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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忆天)-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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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琉璃眼睛转动不定,光影变幻间,竟能准确地判断出他握剑的手腕。相反的,持剑的人刻意躲闪,甚至不去进攻,而只是变换手腕的方位,但无论那只手腕如何灵活扭转,却偏偏跑不出那双鬼厉的五指。
跪立的灯奴手托着灯盏,灯芯微微闪动,隐隐焕发着幽昧的鬼气。一只利爪终于扣上了杨乐天的右腕,分筋错骨,只要再加一分力,对方握剑的右手便会立即废去。
杨乐天额上见汗,左手瞬间击出一掌,登时在墓室中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刹那间,俊美的侠客消失在那双琉璃般的眸中,而那锋利如剑的五指也消失在对方的眼里。
原来,灯奴手中的灯盏在顷刻间全部被掌力击灭,寝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墓室中的二人,谁也看不见谁。妇人虽避过那迅猛的一掌,但也同时松开了五指,此刻便是再也找寻不到杨乐天;杨乐天则咬着牙,忍着右腕间断骨的剧痛,屏息隐在了暗处。
妇人竖起耳朵,敏锐地搜寻着墓室中每一个角落的微弱声音。然而,过了许久,她一无所获。
“啊——”那妇人突然发了狂,辨了下方位,纵身跃入阴沉木的棺椁中。
万道清光从棺内迸发出来,瞬间点亮了墓室。杨乐天缩了缩身子,怔怔盯着那神秘四射的光。
光如泼水,影似玉镜。这般亮白皎洁的光,如天上的圆月一般清澄明亮,又与那些灯奴手中的灯盏射出来的烛光绝非相同,这清光仿佛有穿透一切黑暗的魔力,能够带着人们走向光明。
“缩头乌龟,看你这回还往哪儿躲!”妇人蓦地一声大喝,如诈尸一般从乌黑的棺口中一跃而起。
杨乐天急忙去抓玄魂剑,可是那只右手再也握不住那沉重的剑柄。“咔嚓”,断骨发出一声脆响,回荡在封闭的墓室中。他皱紧了眉,腕间凛冽的剧痛袭来,终于右手一松,还是卸了力,剑柄顺着松弛的掌心滑落下来。
银色的发丝在柔和的清光中飘动,如魅似影,忽而变成一只暴起的红毛野兽,举起尖锐的利爪,向着角落里的杨乐天飞扑过来。
杨乐天心头一紧,突地伸出双臂,扣上她的双肩,身子顺着对方的俯冲之力,仰面倒下。与此同时,他双足一抬,点上对方柔软的小腹,一招“兔子蹬鹰”,将妇人扔了出去。
这股力道着实不小,由于身体的惯性和空间的狭小,妇人来不及抽回身体,就直愣愣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鲜血从她头顶汩汩涌出,染红了银白色的发丝。待妇人再抬起一对恶目之时,棺椁中的清光忽的消失不见了。
寝殿内,再次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幻魄珠……”妇人脱口唤出。
听到这三个字,一对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点亮,然,这点亮光比起他怀中的珠子来说,显是微不足道的,更不会引起那妇人的注意。
杨乐天左手提着玄魂剑,一个飞纵,落到寝殿的石门前。不过,即便是风吹草叶的响动,也逃不过墙根处那双灵敏的耳朵。杨乐天早料到会如此,便抢一步推开石门,纵身提气,飞快地穿过明殿,再推开一道石门,隐没于黑漆无边的石阶墓道。
一团红色的浮云如疾风而至,跟在男子身后,追出两道石门,红云一滞,随即沿着石阶向上游去。
“叮”一道金铁交击的声音划过,杨乐天左手持剑斩断了阶上大石的铁链。
削铁如泥,玄魂剑果然名不虚传。
“轰隆隆……”排山倒海的巨响滚滚而来,大石顺着石阶向下急速滚落,掩去了黑暗中的那抹红云。杨乐天转过头,一丝冷笑浮上了唇边,然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跟着一冷,骤定前方,飞身掠出了地宫。
一夜之间,苍茫的白色覆盖了整个神魔崖。
推开窗棂,落花呵出一口白气,似水的明眸中更添澄亮,小小的兴奋浮上心头。她原先身处洛阳,整个冬天都很难得见到一场雪,就算是雪也是柳絮般的小雪,难免失望。如此大的雪,落花还是生平第一次见,难掩的笑意映在粉颊上,抖出一对浅浅的梨窝。
“何事如此高兴?”夜里欢从冰雪中走来。冷峻如他,看到佳人这纯美的一笑,也不禁为之动容。夜里欢也笑了,只是他瞬间挑起的唇角,倒像是冰面上碎开了一道裂缝,冷得令人胆寒。
落花心里一突,抬手合了窗棂,拿过架子上的裘皮大氅,披在肩上,转身迎了出去。她姗姗来到夜里欢跟前,敛裘欠身,“落花,给教主请安。”
“嗯。”夜里欢淡漠地看了落花一眼,这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对她没有任何夫妻间的感情。
尽管雪过天晴,有日头照在脸上,但在夜里欢走过落花身侧的一刹那,落花还是感到脸上有冰雪降下。她回身跟在夜里欢后面,一心以为夜教主是来找她的,然而,夜里欢走到门口,忽然驻足,若有所思地望向屋内,过了半晌,才道:“天气冷了,命人再加些炭火吧。”他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而去,连门都没有入。
落花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那句话明明是句温暖的关切,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会是这般冰冷的感觉。她就在雪中呆呆地站立,沐浴着雪后和煦的阳光,她想好好学习一下怎样从冰冷中寻找温暖。
白茫茫的雪色被阳光反射得明耀刺目,一对明眸也渐渐酸胀,落花拢了拢大氅,准备回屋休息。便在她转身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冰雪之上,落花身子一震,蓦地跪了下去……
第六章 落花有意
更新时间2013…8…9 19:10:50 字数:3626
“主人!”
冰雪上的人,扬手推了推脸上的面具。
“天神教中耳目众多,主人突然到访,可是有急事吩咐落花?”落花仰头。
“进屋再说!”低沉的声音从面具背后发出,吴阴天迈着方步,毫不客气地踏入屋内。落花环顾周遭,确认没有可疑,才进了屋,轻轻掩上房门。
“你这里根本没人会来。”吴阴天坐到椅子上,端起手边的茶杯,微一犹豫,又放下了,“我已经在雪中候了大半个时辰,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原来主人早就来了。”一进屋,落花便在吴阴天脚边跪了。
“不错,我看见那个夜里欢在你门口流连,却不肯踏入半步。”吴阴天阴笑一声,“看来那个他是冷落了佳人啊。”
落花陷入沉默,对此她无话可说。吴阴天扫视着屋子,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几张破旧的桌椅,连床榻也仅是寻常的木板。
吴阴天啧啧称奇:“他夜里欢身为天下第一魔教之主,就给夫人住这样的屋子?”
“回主人,这里是夜教主原来住的屋子。他当玄武之时,人并不住在玄武殿,而是住在离玄武殿不远的这间木屋里。他如今做了教主,人搬去了总坛,这里空下来正好留给我住。落花也喜欢这里的清静,远离奢华,倒是多了几分自在。”
“哈哈……”吴阴天双掌相合,连击三声,口气变得阴沉:“看来你小日子过得逍遥啊,你可还记得你来天神教是做什么的?”
“落花谨记于心,莫不敢忘。”落花敛目低头,声音微微颤抖。
落花的内心是动摇了么?来天神教只为替主人摸清魔教的底细。可是为什么在取得了夜里欢的信任后,还执意要那个冷漠的人答应娶她为妻呢?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没有问过主人,主人也没有反对,也许从一开始这个决定就错了吧。
吴阴天没有再说话,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火盆内的炭火腾起了最后一缕青烟,木炭被燃得黢黑,渐渐化做一撮黑粉。少了炭火的温暖,立时有阵阵凉意席卷上身。落花冷得瑟缩着身子,偷眼睨看吴阴天,正撞见那双散发着阴森之气的眸子,幸好那双眸子没在看她,而是盯在手中的一只金如意上,那只金如意通体由高纯度的黄金打造,配以繁复的雕文,乃是落花的心爱之物,多来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时,面具下黝黑的瞳仁微微转动,落花一惊,忙抽回目光,深深低下头去。
“嘭、嘭、嘭”金如意叩击着桌面,落花再次抬头看向她的主人。
“啪!”,一掌生风,结结实实地招呼上落花的粉颊。
等了许久,原来是等这一掌啊……落花心下一沉,垂下了如扇子般的眼睫,喃喃道:“主人打我,会被那个夜里欢发现的。”
“哦,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了靠山,就忘了我的旧恩了?”吴阴天冷冷地质问。
“落花不敢。”落花敛襟一抖,把头低得更深。
“咣当”一声,金如意从吴阴天手中飞出,撞上了火盆,在黢黑的炭灰中打了个滚。
“不敢?”吴阴天站起身,怒叱:“你私藏玄魂剑的账,我还没找你算。你是不是也想尝尝主人受过的那些……”一语至此,吴阴天竟是连自己也说不下去,只得咽了咽口水。
“不。”落花轻轻吐出一个字,连连摇头,“主人请相信落花,落花还会一如既往地为主人效命,至死不悔。”
盯了落花一刻,吴阴天对那双秋波中涌动的潮水,无动于衷,反而嫌恶地踹开了那只攀上他衣袍的手,咬牙切齿地道:“好。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尽心尽力为我把事情办好,否则可别怪我辣手摧花!”冷哼一声,他拂袖丢下一个纸团,推门而去。
屋中,只剩落花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原地,抹了抹眶中湿润的东西,瞥见地上那团揉皱了的黄纸,良久,她终于有勇气伸手去够。
缓缓的,落花将那团纸展开,上面的文字一目了然,但她仍不敢相信,于是又看了一遍,最终,一颗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抽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又是向那个人下手,为什么主人总要让她去面对她最不想面对的人,为什么……
落花瘫坐下来,眼前一片茫然。茫然中,她无意瞥见那个失了金光、满身黢黑的金如意,忙不迭伸手去取,顾不得炭火余温的烫手,只将那如意紧紧握在手心。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如意了。
“夫人。”忽然传来了叩门的声音。落花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整整衣裙,神态从容,完全不似刚才的失意。
“进来吧。”话音刚落,一婢女推门而入,手上还捧着个手炉。
“夫人,奴婢奉了教主之命,给您送来了手炉。”婢女来到落花面前,欠身。
落花怔了一下,摆摆手:“好,放下吧。”
“是。”婢女将手炉放置在桌上,出屋前又向落花抿嘴一笑,“手炉已经点好了,是教主亲自点上的。”
落花微微诧异,皱眉:那块冰……也会关心人么?
沉吟了片刻,落花缓缓将手炉托起,融融的暖意传入手掌,一丝丝抽离着她体内的寒意。“靠山”——猛然间想起这个尖利的字眼,她真的开始犹豫了,仿佛依稀看到了另一个可以让她这艘落单小船停靠的码头。那么,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主人,究竟还值不值得她去牺牲……
无名山庄,后院。
竹林、莲池,还有静静坐落的小屋,一切都没有改变,变得只是心境。
寒夜风凄,落花独自在小屋外徘徊。我来这里做什么?——尽管早有答案,但她还是反复问了自己很多遍,才有勇气推开门板。
屋内燃着高高的红烛,床榻之上,就躺着落花昔日的情人。均匀的呼吸声,微弱的鼾声,一切都昭示着床上那个人在沉睡。
“沙、沙”很轻的声音,莲步高抬轻落,向着床榻靠近。
“谁?”飞鸟闻有异动,警觉地睁开眼睛,这是武林中人惯有的洞察力。而当飞鸟看到面前怔住的女人时,便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惊得腾地一下坐起来,张口便是一句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落花愣了一下,退后几步,“我……我想来看看你。”
“我很好,没什么好看的,你没事的话,请马上离开!”飞鸟别过头,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伸臂指向门口。
“飞鸟……”落花看见这般冷漠的飞鸟,一颗心也好像被大石压住,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快走,没看见门口么?”一向耐性很好的飞鸟,对待这个多次伤害过他的人,也变得不耐烦了。
“让我把话说完好么?”
耳边传来了落花呜呜咽咽地乞求声,飞鸟那只横着的手臂蓦地一软——难道还是紧张她的?不,没有感情了……飞鸟说服了自己,咬了咬牙,手臂复又坚挺如初。
“走!别让我再说这个字!”
“飞鸟,我还爱你,我的心里自从有了你,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子。”落花终于把她心底地话吐了出来,眶中的热泪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她扑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只坚挺的手臂,“信我!相信我!”
落花猛力地拉扯,泪流满面。而飞鸟却无动于衷,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身体、面部一并僵住,皱着一对剑眉,眼睛死死地盯着床角。
突然,那哭声戛然而止。飞鸟的衣袖被落花扯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朦胧的泪眼。小臂之上,纵横交错,结了厚厚的血痂,高高低低的隆起。那是他唯一的手臂,怎么弄成了这样?落花忍不住向上挽起那只衣袖,“这……这……不,不。”呈现在她面前的是更多的伤,更宽的血痂,一条条、一道道,狰狞可怖,遍及了整条手臂。
“你……看够了么?”飞鸟哽咽,语声却冷漠得令人心痛。
“这是怎么弄的?快告诉我,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他十倍偿还!”落花由极度的心疼转为狠戾。
“够了!这不需要你管,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不相干。”飞鸟沉下一口气,甩开落花,说了最后一次让她“走!”
落花收了悲声,长长地叹息,“好,我走。不过在我走之前,落花想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飞鸟没有说话,看着落花过去取了茶几上的两个杯盏,斟着茶水。红彤彤的光影映上她如花似玉的容颜,流光溢彩,手下斟茶的动作,轻柔可人。飞鸟恍然失神,忽然觉得若真是能有个贤妻为他斟茶倒水,彼此相依照顾,那该有多好。
然而,飞鸟的唇边刚勾起笑意,却看到烛光下微小的粉末浮动,只是一刹那,落花的指尖在杯盏上方抖了一下。
指甲里一定藏了什么剧毒之物吧……飞鸟这样想着,心底冷笑起来,他又怎么会忘记,面前这个女子可不是个普通人呢。
这时,落花端了两杯茶水走到榻前,举手奉上一杯,柔声道:“喝下这杯茶,刚才的话就算落花没有说过,我还是夜里欢的女人,你还做你的独行侠客,好么?”
飞鸟看着杯盏微一迟疑,但还是接了过来,漠然道:“你说话要算数。”他淡淡的看着杯中水,翠绿的茶水上飘着一层浅浅的浮沫。
这里面究竟是藏了断肠的毒药,还是令人神魂颠倒的春药呢?
“如不共赴黄泉,便是一番云雨。”飞鸟感叹了一句,挑起眉梢,看定落花,问:“是生?是死?”
落花心中一抖,那端在手中的杯盏,几乎打翻。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又重新看回飞鸟,“你信我,便生;不信,便死。”
“不、信。”飞鸟的眸中突地燃起了一团火,手臂一横,将杯盏飞手掷出,连杯带水摔得粉碎。
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女人,连感情都可以当做儿戏,叫他如何能信!
“呵……”落花纵情一笑,望着地上的碎瓷片,秋波中一片悲凄之色,“你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肯信我?罢了罢了,这是你的选择,你别后悔!”
飞鸟坦然一笑,毅然道:“我不会后……”怎料,他还没说出最后的那个“悔”字,喉咙即被卡住,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眨眨眼睛,再睁开,不仅是模糊了,而且是完全的看不见了,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唯独神智还是如此清晰。
落花上前托住摇摇欲坠的飞鸟,将他的身躯横放在床上,一只玉手轻轻抚下他的眼皮,之后,手腕一转,伸向床头那把黝黑的刀。
手握着伏魔刀,落花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飞鸟,簌簌的泪水滴落在黝黑的刀身上。她这一趟,总算圆满完成任务。
第七章 孰真孰假
更新时间2013…8…10 19:10:49 字数:3319
满室幽兰深邃的光,仿若是皎月下的海面,神秘莫测。
清光映上杨乐天俊美的容颜,连两只黑漆的眸子也变得青绿诡异。那张清俊的脸,如今只能用“妖魅”两个字来形容。
这是真的幻魄珠?
杨乐天将珠子捧在手中,无论此珠是不是幻魄珠,他都不会再轻易摔碎,因为此珠不仅是得来不易,还是寻王爷平反的关键证物。
嗯?明珠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杨乐天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在珠内发现了许多细小的红色断线。
难道刚才是这些红线在动?——他皱眉,又将明珠微微转动,这些细线好像活了一般,在珠身内涌动起来,就好像春泥中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掌心开始发痒,杨乐天觉得仿佛有小虫从珠子里探出触须,瞬间钻入了他的掌心,“嘶——”他倒抽了口凉气,骇得手指一松,珠子几乎脱手。
不,这不可能!这颗珠竟然是活的?!
杨乐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然而,此时那些红线蛰伏在晶莹碧透的珠体中,再也不动了。
也许那是幻觉吧,可是刚刚明明看见……又或者这颗珠子是真的幻魄珠,只要令珠内那些红线一动,便得开启,可做疗伤之用?
杨乐天大胆忖度着,眼眸中的清光跳跃出了希冀的火花——墓中那个武功诡谲的妇人清楚地道出了‘幻魄珠’三个字,那真珠的可能性便是极大了。他想到此处,又念起夜里欢曾说过“真正的幻魄珠坚硬如铁”,便隐隐起了验证之心。
清色的光芒溢出五指,把客栈内的厢房照得莹碧通亮。刹那间,那光芒晃动起来,高过持珠人的头顶,是真是假,片刻便有分晓。偏在此时,那只持珠的手突然犹豫了——此珠关系到寻王爷一家的冤情,若它不是真的幻魄珠,那毁了岂不是再难平反?
忽的,清光再次晃了一下,屋内随即陷入漆黑。没有听到珠子坠地的声音,那是因为杨乐天根本就没有松手,而是将珠子顺势收入怀中。走廊内,越逼越近的脚步声,即使轻如鸿毛,又岂能逃得过杨乐天的耳朵。
暗夜中,飞镖洞穿了白色的窗纸,如一颗流星般穿屋而过,“当”地一声,钉到了高高的横梁上。杨乐天定睛一看,横梁上金光闪烁,再回头,只瞟见窗纸外匆匆一闪的人影。
吴家金镖!
飞身一跃,杨乐天将横梁上的金镖取下。果不其然,金镖上勾着一张字条。他看罢,将字条揉在掌心,再摊开时,字条已化作炭黑的粉末,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义弟,大哥又连累了你。”杨乐天推开窗棂,对着凄风寒月苦笑,便在下一瞬,他提了一口真气,飞身掠出。
苍穹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么在黑暗的尽头,又隐藏着什么呢?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后墙翻入无名山庄,不过,杨乐天这次不是偷偷摸摸,只是心急如焚。他没有时间在去和无名山庄的家主江武兴客套,一心只惦念着飞鸟的安危。
“义弟!”杨乐天推开小屋的门,飞鸟就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印堂泛青,嘴唇乌紫,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死了?”杨乐天呆了,一步一步走向榻边,伸手探了探飞鸟的鼻息,眼中瞬间露出一丝狂喜:还有鼻息,尽管很弱,但还活着。
跳上床榻,杨乐天急忙将人推坐起来,试图用内功将飞鸟体内的毒给逼出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一个阴郁的声音从门外掷了进来。随后而来的便是吴阴天,那个带着罗刹鬼面,姗姗来迟的人。
“啪!”杨乐天双臂一振,还是将掌心顶住了飞鸟的背脊。他聚精会神地运功,连头也不抬,完全把吴阴天视作无物。
“你这么做,只会令他的毒入得更深,你愿意做就做吧。”吴阴天摊了摊手,悠闲地坐到椅子上。
这时,飞鸟身子向前一倾,乌黑的颜色从唇角迅速扩散开去,顺着血脉的鼓涨,如蛇一般的在他面上蜿蜒游走。杨乐天手心发烫,发觉的确如吴阴天所说,自己那双手正把兄弟推向死亡的边缘。
“啪!”一掌拍在飞鸟的后心,杨乐天倏地撤回手臂,由于这股真气收得太急,暗流的力量反噬,牵动了受损的五脏,一口血便从咽喉中喷了出来,染红了飞鸟背后的白衣。
“解药呢,快给我!”杨乐天愤怒地瞪着椅子上那对阴冷的眸子,摊开手掌,同时另一只手抽出背上的玄魂剑,飞掷了出去,没有片刻的犹豫。
“当!”,玄魂剑钉在了吴阴天身后的墙壁上。
吴阴天奸笑一声,飞指弹出一颗药丸,“解药!”
“谢了!”杨乐天二指探出,一颗药丸刚好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拿捏着解药,他抬眼瞥向吴阴天,蓦地挑起一道剑眉,凌厉的眸底有秋水在波动。
“怎么,不信?这解药货真价实,不信的话,你自己尝尝看。”吴阴天将了一军。
杨乐天眉梢微动,反问:“你怎么不吃?”
吴阴天笑了笑,回手将玄魂剑从墙上拔了出来,摩挲着剑身,喃喃:“好宝贝,你终于又回来了。”忽的闪掠至门口,眸中透出了阴森之气:“因为那是颗毒药,我若吃了,岂不是傻子。”
“吴阴天!你……”杨乐天暴起,将指间的那颗药丸撵得粉碎,“字条上说好了用解药来换玄魂剑,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吴阴天举起玄魂剑,叱道:“笑话,我若给你真正的解药,令飞鸟得救,我还能带着这柄宝剑走出这个门口么?”
“那我告诉你,我手上没了玄魂剑,你一样走不出这个门口!”杨乐天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向空中一指,似有一把无形之剑,向着吴阴天刺来。
吴阴天愕然,竟连手指也不会抬起,因为他真的感受了那股强大的剑气,那是闪电撕裂苍穹之力。巨大的压迫力欺向吴阴天的胸口,他手中的玄魂剑似有了灵气,只在眨眼间,便重新跃回杨乐天的手中。
果然不是杨乐天的对手——这一点,吴阴天早已料到。只是他没有料到,杨乐天的剑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令他不得不为之惊叹。
“玄魂剑已在你手,解药你永远别想得到!”吴阴天踉跄了一步,看了看床上一脸乌青的飞鸟,阴笑:“为了一把剑,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好兄弟被你连累死?”
“不,我义弟救不活,你也别想活!”杨乐天霹雳般的怒吼,手中的玄魂剑遥指向吴阴天的胸膛。
“呵……原来你们已经结拜了。”阴冷的笑声刚从面具底下传出,立刻被一把冰冷冷的宝剑截住,片刻之间,玄魂剑已反手别在了吴阴天的脖颈。
“我记得你很怕死,那么,你不交出解药的话,就留在这里给我义弟陪葬!”
肃杀之气从杨乐天的周身散发而出,吴阴天被这种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眼珠一转,反问:“那我要交出解药呢,你是不是肯把玄魂剑给我,放我平安离去?”
“嚓——”玄魂剑在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吴阴天吃痛,瞳孔骤缩,身子不敢移动分毫。
杨乐天笑了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那好,解药就在我的头冠之中……”吴阴天话音未落,头顶一阵冷风嗖来,如瀑的发丝顷刻间被打散。
“啪嗒!”发冠坠地之时,已被玄魂剑斩为两段。一颗碧色的丹丸,嵌在发冠中心,也瞬间被劈为两瓣,一左一右地分开。杨乐天俯身拾起,将两半丹丸合为一体,抬头看他,眸中仍带着质疑,“这是真正的解药么?不是毒药?”
“对,不是毒药。不信的话,你吃一半。”吴阴天又开始挑衅,因为脖子上那冰冷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吴阴天,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杨乐天举起玄魂剑,点上吴阴天的下巴。吴阴天不躲不闪,只是在面具后面笑了笑。
杨乐天摇摇头,看着那诡异的罗刹面具就觉得不爽,干脆剑尖一扬,将整张面具从他头上挑了下来。
吴阴天措手不及,他万没料到杨乐天会去动他的面具,抬起惊愕的眼睛,再看杨乐天,同样是一脸惊愕。
“鬼、面?”这个名字竟被杨乐天信口说了出来,吴阴天慌忙之中,居然下意识地抬手掩面。但在下一刻,他倏然睁眼,抬起头,正视着杨乐天。
纷乱的发丝挡在眼前,沟壑纵横的刀疤脸上,一张因为疤痕而被扭曲的嘴微微张开,露出满口整齐而光洁的牙齿。他简直像极了一个鬼,并在一步步地向着杨乐天逼近。
“不错,我就是鬼面,这个名字从我进入万柳山庄就跟着我了,我的主上是柳飞扬,他可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正派的大英雄。”吴阴天冷哼了一声,揪起那张皱褶的面皮,“看看他都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残忍的事情,我这张鬼面就是拜他所赐!”
杨乐天仿佛被这张鬼面震住了,玄魂剑挡在胸前,摆出了防守的姿势,脚下一步步地向后退去。直至大腿撞到床沿,方才觉醒过来,“哼,什么正派盟主,表面上假仁假义,背地里都是心邪恶毒的魔头,吴铭如是,想不到柳飞扬也如是!”
“嗯。”身后的飞鸟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好似在应和着杨乐天。
“义弟?”杨乐天惊诧地向床上一瞥,但见飞鸟脸上的黑气正在徐徐消退,连那乌黑的嘴唇上也有了少许红润之色。
义弟醒了?!
杨乐天低头看看仍握在自己手中的解药,向吴阴天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吴阴天茫然抬头,蓦地皱起了眉,眉骨处并排有五道深浅不一的疤痕,这么一纵,更似个魔鬼。
第八章 浴火重生
更新时间2013…8…11 19:10:08 字数:3486
“这解药的确是真的。”吴阴天话说到一半,舌头已经僵住,那寒冷的剑锋又顶上他柔软的脖颈。
这时,床上的人再次短促地哼了一声。
“义弟!”真真切切地呼唤响在耳边,飞鸟嘴唇微张,吐出一个字:“水。”
“水?”杨乐天四下环顾,一共看到两个茶盏,地上一个支离破碎,桌上一个安然摆放。桌上的那杯盏里,确是有半杯茶水的。
“那水能喝么?”杨乐天自言自语。这一切,还保持着那日落花临走时的状态,尽管杨乐天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有谁来过,但是这水……他不敢给飞鸟喝,说不准桌上的就是半杯毒茶。
“水……”他的兄弟还在轻轻唤着那个字,气息微弱。
吴阴天在白刃之下,默不作声,他也看见了那杯茶,而他想的刚好和杨乐天相反——那杯茶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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