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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忆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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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眷顾,每次总能凯旋而归,自己虽不是皇家血脉,但因战功赫赫而被封了王爷,能为社稷江山出一份力,也好回报朝廷对他的恩泽。
然而,每每夜深人静之时,王爷眼前总会忆起硝烟四起,血染沙场的情景,那些赤身肉搏,斩首砍腿,一幕幕鲜血淋淋的画面,令他午夜梦回,惊起一身冷汗,便是再也不能入眠。
这一夜,亦是如此。正在辗转反侧之间,忽听外面烽火号角响起,原来是有敌兵偷袭。寻王爷本和衣而眠,这便立即起身,裹起一件裘皮大氅,跨出了中军帐。
第十二章 大祸临头
更新时间2013…7…6 19:12:08 字数:3106
帐外北风呼号,刮在面上如同刀割,寻王爷却不怕这痛,多年西北征战,这幅面皮早已是皮糙肉厚。
威风凛凛地立在寒风中,寻王爷用像鹰一样敏锐的眸子,洞察着周围一切。都说冷箭难防,他却有着同眼睛一样敏锐的听力,可辨出风声、速度,任何一支箭都别想近身,那是多年来练就的一身本领。
“禀报王爷,属下抓到了一名奸细。”一名身穿铠甲的大将踏着寒风来禀。
“哦,只有一人?”寻王爷目光楞楞,刺到那名大将脸上,仿佛比这北风还有凛冽。
大将忙一低头,回道:“是,属下派兵搜遍了营地外方圆一里,只有他一个。”
“好,蔡蒙,带他进来。”寻王爷一转身,入得账中。
“是,王爷。”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寻王爷整好了白日的衣襟,端坐在帐中。蔡蒙带了人进来,那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瘦弱地像根芦苇,西域异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一路被凶神恶煞地兵将押来此处,孩子已然害得尿了裤子。此时见到王爷,更是被吓得紧了,登时抱头大呼:“我只是路过,是迷了路的。”
“迷路?”寻王爷微微一惊,转目望向蔡蒙。
探手入怀,蔡蒙将一颗硕大浑圆的珠子托在手心,奉上:“属下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夜明珠?!”寻王爷一怔。
蔡蒙点头:“西域夜明珠,是无上至宝,此人深夜怀珠,很有可疑。”
“你说的不错,将他……先行收押吧。”
蔡蒙遂奉命带了孩子出去,留下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白费。烛火摒去,夜明珠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清光,皎洁圆明,映得整个浑圆的玉身晶莹通透。
“西域至宝——夜明珠。”王爷深邃的眼眸望了进去,却再也难拔将出来……
“夜明珠?”连日赶路,马车摇晃得都筋酥骨软了,蓦地听到这三个字,车内三人精神均是一振。
赶车的车夫前个月刚去过一趟京城,说皇宫内的一颗珠子被传得神乎其神。夜明珠虽是稀世珍宝,但皇家也收藏了不下百颗,没什么稀奇。可是据说这颗珠子非同以往,它大如西瓜,透如泉水,亮如闪电。总之民间流言蜚语,一颗珠子闹得沸沸扬扬,最难以置信的说法是这颗珠子能杀人于无形,是颗不详之珠。
“真有这么神奇的珠子?”
香香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车夫应着:“是啊,这不,咱们马上就到京城了,姑娘不信,可以自己四处问问。”
钻回车内,香香又自言自语:“若这珠子是真的,我可要去求王爷带我进宫见识见识。”
“咳咳……不是说那珠子能杀人夺命么,你不怕么?”杨乐天问。
“不怕,我香香胆大包天,什么事情没做过,哈哈哈……”香香学着绿林好汉的样子,沉着嗓子发出男音,直笑得琳儿喘不过气来。
忽的,琳儿身子猛烈一晃,但闻“咕隆隆”车轮滚动之音骤急。唉,原来车夫又在鞭打催踢了,看来他也想尽早完成这趟买卖,可是车上两个病人怎么受得了?琳儿一会儿望望杨乐天日渐消瘦却神采奕奕的面庞,一会儿又看看香香生龙活虎的样子,算了,看来担心的也只有她一人罢了。
京城,繁华之都,重商云集,但马车上的人根本无心理会外面风景。尤其是香香,一颗心早都飞出了车外,沿着十字大街向回家的路奔跑。
忽然车夫一拉缰绳,马儿咯噔咯噔地散起步来。闻得车夫隔着车帘喊道:“三位,这京城都到了,小的这是送几位去哪儿啊?”
“去寻王府!”香香毫不犹豫地回答。
车夫诧异:“寻王府?小的没听错吧,你们要去寻王府?”
“对,没错,快点儿!到了多给赏钱。”香香催促。
车夫抓抓头,喃喃道:“可是那里没有人了啊,你们……你们不会是朝廷钦犯吧?”
“朝廷钦犯?”这四个字刺痛耳膜。
“咳咳……”正当琳儿和香香面面相觑之时,车内的男子已然出手点了车夫的穴道。
几声闷咳,杨乐天将食指竖于唇边,对二位女眷飞了个眼色,而后揭开车帘一角,低声附上车夫的耳朵:“我已经点了你的死穴,如不解开,两个时辰后必亡!快带我们去寻王府,车钱翻倍。”
车夫战战兢兢地点着头,手下的缰绳都捏出汗来,鞭子一甩,马儿登时激痛,急急带动马车,绝尘而去。
车内,杨乐天攥着拳头,抵着嘴唇,不住地咳嗽。琳儿轻拍着乐天的后心,试图令丈夫舒缓一些。香香则呆呆地盯着车帘,一对清澈的眸子静如止水,脑袋跟着车轮的转动左点右点。
“驭……”随着马儿一声长嘶,车轮又转了一圈,就不动了。
“到了,到了,少侠饶命!”车夫忙着为自己讨命,香香不管不顾,第一个冲下马车,琳儿紧随其后。杨乐天在后面为车夫解了穴道,付了车钱,又警告了他几句,才缓步走了过来。
“呜呜呜……”惊讶于香香微微抽动的肩头,杨乐天抬眼望去,昔日气势辉煌的大门已然蒙着了一层污浊,被两张大大的封条牢牢地锁死。风儿卷过,掀开封条的一角,鲜红的“封”字,在门板上啪啪地震动,那样夺目的红色,仿佛要滴出血来。
琳儿塞了一块娟帕在香香手里,香香将那块帕子反复地在眼角揉搓,哭得像个泪人。
“先别急,香香,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呢?”琳儿爱惜地拥妹妹入怀,柔声劝慰。
“呜呜……”香香把头埋得更深。
琳儿轻拍着香香的后心,看着那个触目惊心的封条,“也许,也许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糕,也许寻王爷一家只是搬走了。”
“搬走了?”香香倏然拔出头,眼中迸出希望的火花,愣头愣脑地问:“搬走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琳儿被她这么一问,登时无语。然而,香香仍忽闪着泪眼,渴求地等着姐姐的回答。
“呃……因为啊,你受了伤去龟谷求医的事情……没人知道啊,他们找不到你……你再等等,一定会有人通知你的。”
“真的,那我等着。”香香顿时熄了哭声。
“咳咳……真是个傻丫头。”杨乐天摇了摇头,正望见门口的一对石狮,暗叹:“这对石狮可是比无名山庄的大了许多,不愧是帝王之家!”
举步走近石狮,杨乐天伸手去摩挲狮口中的石球,石球尺寸恰到好处,卡在狮口之中,不进不出。
“好细致的雕工。嗯?那是什么……”杨乐天眉头一紧,眼光扫到石狮下颏处一块斑驳的污渍,暗黑殷红。
“血迹?”一个悲惨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他仿佛看到一名侍婢因为不服从官兵的拘捕,而奋力挣脱,撞向石狮……就是这里,他盯着那块干涸的血迹,眸底闪过一丝惊悚,这刻又听见香香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回头一望,香香正吃力地托着一块沉重的匾额,低低抽泣,但见琳儿正帮着她慢慢抹净匾额上厚厚的尘土,尘封的光辉再现,“寻王府”三个字如金子般的闪耀。
“这三个字是皇上亲笔御提的,他们若是搬走了,不可能不把这个匾额带走,他们……他们一定是……”香香不敢往下再去想,内心的恐慌令她的双肩不住地颤抖,忽的双臂一软,“哐”地一声,巨大的牌匾轰然坠地。
“钦犯?我们是钦犯……就是说,寻王府上上下下都是钦犯!”香香的脸色瞬时煞白,她微张着樱唇,水亮的眼珠因过度震惊而不会转动。
“香香,没事的,你的寻誉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琳儿说话有些颠三倒地,不知从何劝起。事实上,自从车夫一语道破,琳儿心中早就预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她不愿接受事实,一直在欺骗自己,欺骗香香。
香香这次一反常态,她没有嚎啕大哭,而是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拭着匾额上的金字。但她越是这样,琳儿反而越是担心。
风儿拂过香香冰凉的脸颊,一滴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在那个“寻”字上化开。
“香香,你要哭就哭出来吧,别闷在心里。”琳儿蹲在旁边,凝眉看着妹妹。
香香没有说话,却在瞬间扑向琳儿的怀中,“哇”地一声,眼泪不争气地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香香的哭声很大,大得连杨乐天的语声都盖了过去。
“你是何人?”墙角阴影处,杨乐天又重复了一遍。指尖下的人满脸虬须,两只眸子斗大如牛,乍眼一看,有如张飞再世、李逵再生。但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杨乐天仅存的两下拳脚还擒得住他。
“我是寻王爷麾下大将蔡蒙。”虬须大汉翻着眼珠,略带狂傲。
“此话当真?”杨乐天指下用力,在虬须下印出两点胭红的指痕。
“呃……”
指下之人几欲窒息,杨乐天缓缓手指,冷冷地逼问:“说!”
“千真万确,你不信可以问世子妃。”那大汉胆色过人,面对生死也毫无惧色。
“好!”杨乐天钳着虬须大汗的脖颈,拖着他从墙角闪身出来。
第十三章 又见兄弟
更新时间2013…7…7 19:12:08 字数:3238
“香香,你可认得此人?”杨乐天大喝一声。
香香满脸泪痕,缓缓抬起头,突然撞上虬须大汗的一对牛眼,失声道:“蔡蒙……”
刹那间,香香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摇身扑上去,“蔡蒙,蔡蒙,快……快告诉我寻誉去哪里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世子妃!”蔡蒙被杨乐天松开,满脸焦急,“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杨乐天和琳儿对望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
失了马车的掩护,他们四人当中两个是朝廷钦犯,一个是昔日魔头,这样在街上奔走,黑白两道的人马恐怕都不会放过他们。于是他们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酉时在城西的暮烟亭汇合。香香和蔡蒙一道,琳儿和杨乐天相携,分头钻入了小巷。
京城巷子深,九曲十八弯,如今看来,也成为逃跑最便利的条件。香香和蔡蒙居于京城,对于道路地形已摸得了如指掌。然而,对于杨乐天和琳儿来说,却是第一次来到京师,他们在一条巷子里面绕来绕去,确是摸不着头脑。
“杨兄,你真是阴魂不散呐!”这声音轻慢虚浮,仿若一道微风拂过。
“谁?”杨乐天惊觉回身,巷内却空无一人。
杨兄?好亲切的声音——他曾记得,他生命中有一个人喜欢这样称呼他,一个视他为兄弟的人,可是他却辜负了兄弟,还杀了兄弟的亲人。
一阵风啊,那就是一阵风吧,杨乐天自我安慰着。琳儿也听见了那声音,她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然而,身边的丈夫却一脸肃然,脚下兀自走个不停。
“还走?真是寡情薄义啊。”那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来。
杨乐天闻声驻足,凝视着前方,朗声道:“出来吧,飞鸟,我知道是你。”
“飞鸟?真的是他!”琳儿惊惶之际,一阵虚无的笑声传入耳畔:“哈哈哈……”她四下张望,便寻不见,一回头,却见人正立于自己面前,近得几乎撞到了她的鼻梁。琳儿登时惊起一身冷汗,退开一步,喃喃道:“飞鸟……”
“别吓坏了琳儿,有事,冲着我来!”杨乐天冷冷道。
飞鸟扬起大刀:“好,不想今日碰巧遇到,原来你还没死?”
杨乐天苦笑,下意识地反手一抓,无剑!那只抓空的手又叹气般地垂下。
“没死就好,你欠的我几条人命,今日就一笔勾销。”飞鸟话音方落,白光凌空一闪,寒刃逼来,“嗖”地一声,杨乐天闭了眼睛。
“叮”金铁交击之音,飞鸟一愣,一柄长剑将他的大刀抵住。
“琳儿!你躲开。”杨乐天张目一喝。
琳儿的长剑还抵在刀锋,倔强地道:“不躲。”她腕间加力,用长剑死死地抗着大刀,向着刀的主人吼着:“飞鸟,你不知道,乐天他已失了内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失了内力?”飞鸟轻蔑地摇头。
“你不信?”琳儿用剑去挑刀峰,刀锋却纹丝未动,他手中的刀握得极稳,黝黑的刀身散发着夺魂追命的寒气。
飞鸟轻笑,刀身在琳儿的长剑上一震。“嗡……”酥麻随着剑身的震颤扩散到琳儿的手心,一声脆鸣,琳儿长剑脱手。
琳儿大惊,弯腰去拾。
“别捡!”飞鸟当头一喝,黝黑的刀身已吻上了杨乐天的脖颈,他犀利地眸光逼在杨乐天脸上,厉声道:“你来捡!”
杨乐天不动不语,只盯着飞鸟看,脸上并无本分惧意,反而尽是怜惜之情。
“快点,把剑捡起来,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飞鸟大吼,刀身在脖颈的肌肤间颤抖。
杨乐天漠然道:“有剑和无剑,现在对于我来说,并无差别。咳咳……”他终于没压住积蓄喉间的痛痒,咳出声来。
当然,这只是杨乐天认为的,认为自己仅仅是淡淡地咳了两声而已。他不知道,一点殷红的颜色已经落在了黝黑的刀身上,那颜色不是颈间被划出的鲜血,而是从唇齿的缝隙中飞溅出来的。
便在此时,飞鸟正盯着那点殷红的颜色发呆……
“你受了内伤?”飞鸟惊诧。
杨乐天唇齿一泯,淡淡地道:“内伤?我命不久矣,只是此刻死在你的刀下我的确心有不甘。咳咳……”这次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自嘲地笑了笑。
飞鸟的刀没有动,心却动了:明明是该杀之人,怎能这般心慈手软?大哥的死、外祖父的死、父亲的死,都是面前这个人一手所为,眼下放着个报仇的大好时机,为什么下不了手,那心口怎会一抽一抽得痛?
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那把冰冷的刀依旧架在杨乐天温热的脖子上,飞鸟进退两难。
“飞鸟,你若是要杀了他,就连我一同杀了吧。”琳儿突然出手握上刀锋,鲜血登时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琳儿!”杨乐天和飞鸟异口同声,惊呼。
“咳咳,飞鸟,我早就说过,是我杨乐天是欠了你的,这条命你早晚都可以拿去。只不过,我年幼的儿子还从未见过父亲的样子。我想求你能让我见寒儿一面,之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听到杨乐天恳切的请求,飞鸟一时动容,缓缓放下了那柄沉重的刀。他忽然发觉,在放下刀的那一刻,心情反而如此轻松。
“谢谢你,飞鸟。”琳儿蓦地松了口气,这时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疼痛,又蹙了蹙眉。
杨乐天拍拍飞鸟的肩头,微笑:“谢了,不愧是好兄弟。”
飞鸟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狠狠道:“谁和你是兄弟,我只是现在不杀你,待你见过儿子,我就马上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杨乐天淡然一笑,伸手撕下一节衣袖,扯过琳儿正在淌着血的手。琳儿一慌,心中正自忐忑:倘若飞鸟真要动手,那乐天的寿命岂不是只剩下寥寥数日……此时,杨乐天忽然牵动了她手上的伤口,一痛之下,琳儿在恍惚中抽手,结果那口子登时裂开,血流不止。
“琳儿!”杨乐天心疼地再次拾起那只受伤的玉手,正要用袖口的碎布去缠,忽见一只精巧的琉璃瓶送至手边。
“药!”
琳儿冲着飞鸟微微一笑,飞鸟点点头:“敷上吧,止疼的。”
然而,杨乐天只是瞥了那药瓶一眼,便毫不客气地接过,打开盖子,在琳儿伤口处撒了一层药粉,又用袖口的碎布仔仔细细地缠了两圈,低头嘱咐:“你要小心,这两日不要沾到水了。”说罢,随手将瓶子一送,向飞鸟道:“拿去收好,这两日许还用得到。”
飞鸟伸手一推,冷声道:“算了,这药留在我这儿也没用,你有用你就收着吧。看这样子,即使我们当中有人受伤,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是我。”
“咳咳……那我就不和飞鸟兄客气了。”杨乐天勾起嘴角,将琉璃瓶收入怀中。
“兄弟?哼,谁和你是兄弟。”飞鸟握了握刀柄,“若你再说这两个字,我现在就用大刀挑了你的舌筋,让你闭嘴!”尽管他嘴上说得凶狠,心里偏偏对这两个字又爱又恨。
“好,不说了,不说了……”杨乐天摆摆手,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马上回天神教见寒儿。”
“为何?”飞鸟问。
琳儿抢道:“因为我妹妹家中横生变故,王府被抄,一家人沦为朝廷钦犯。我们已经约好酉时赶到城西暮烟亭同她会合。”
“寻王府的事?”飞鸟皱眉。
琳儿幽幽一叹:“是啊,寻王爷即使为朝廷履立战功,也是伴君如伴虎,稍违圣意,便落得惨淡收场。”
“嗯,官场黑暗,波谲云诡,倒是不如江湖中快意恩仇的畅快!”飞鸟应和,手扶着大刀阔步向前。
“咳……江湖中畅快?”杨乐天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飞鸟的说法,叹气:“许是吧……”他深邃的眸光一直穿透了巷尾,仿佛看穿了江湖世事一般。
三人走出巷子,琳儿为杨乐天买了一顶垂纱斗笠,遂大摇大摆地行在街上。飞鸟依然出手阔绰,寻了个饭馆点了一桌子的酒菜,他戏称这是请杨乐天吃的最后一餐,琳儿不语,杨乐天却一直隐在黑纱后淡淡笑着。
这时,忽然听见临桌议论起京城那颗夜明珠,三人便滞了筷子,侧耳倾听。
“夜明珠,你们见过没有?”
“当然知道,会发光的宝珠,稀世珍宝,千金难求。”
“千金?做梦!你知不知道,听说皇宫里面那颗夜明珠有磨盘那么大!”
“不会吧,那么大?”
“是啊,听说是王爷从西域带回来的,不比咱们这中原的珠子。”
“哎哎,嘘……别说了别说了。你们没听说这颗夜明珠是害死皇帝宠妃的罪魁祸首么?你们还敢谈论,不想要脑袋了?”
“哦,哦哦……”
杨乐天撂下碗筷,喃喃道:“莫非这就是寻王府被抄的原因?”
“乐天,我们快走吧,香香跟着那个蔡蒙走了,我始终放心不下。”琳儿看向丈夫,秀眉间略带焦急之色。
“嗯。”杨乐天起身,大手不自觉地按上桌边长剑,刚要拾起,便是心中一凛:是啊,这柄又细又小的佩剑,怎如他那把玄魂剑沉重宽厚呢?
微一犹豫,杨乐天还是拾起了剑,不自然地递给了琳儿。琳儿接过佩剑,不以为意,跟着两个男人走了出去。杨乐天走在当前,五指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玄魂剑,我怎会这般想你?三年了,为什么每每伸手摸空的时候,总会万分思念于你,你是否真的有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
第十四章 家道中落
更新时间2013…7…8 19:12:08 字数:3365
城西,暮烟亭。
暮烟浮紫,落照留红。酉时已过,怎生还不见香香的踪影?琳儿开始在亭中踱步,杨乐天一声不响地倚在亭柱,斗笠摘掉,同样一脸的凝重,不时几声低咳入耳,缘是杨乐天强忍着痛苦。
飞鸟则在一旁端详着自己那柄黝黑的大刀,那是他从无名山庄的藏剑楼中翻出来的,想不到多把利剑之下居然还藏着把宝刀——尘封揭开,浮土尽去,那通体黝黑的刀身在明亮的火烛下反着诡异的光。伏魔刀,他看了第一眼就爱上了它,如得到一件珍宝般爱不释手,一见钟情。
眨眼间,刀身上泛着的红光消失不见,飞鸟猛一抬头,原来残阳已坠,新月将升。亭中,琳儿急得来回踱步,不住地踮着脚向东方张望。
终于,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男一女。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反是由着瘦弱娇小的女子相扶。一只硕大的猿臂搭在女子瘦弱的香肩上,累得女子香汗淋漓,只得一步一跌,蹒跚而行。
“香香,蔡蒙,真的是他们!”琳儿兴奋地冲过去,可还未到近前,便望而祛步,眸底的盈盈秋水瞬间被殷红的鲜血充溢。
“姐姐!”香香喊了一声,泪水夺眶欲出。
“蔡将军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琳儿过去帮着香香架起蔡蒙。
香香气喘吁吁:“我们……我们遇到了官兵,蔡将军他帮我挡了几刀,才逃了出来。”
“好,好,逃出来就好,我们先过去再说。”琳儿应着。
这时,杨乐天和飞鸟也跑了过来,帮忙一起把蔡蒙架到亭子里,小心地扶他坐好。怎料他们几个刚一松手,蔡蒙身子一滚,便翻落到地上。
“扑通”一声,顶着重伤的蔡蒙,忽然跪在了香香的石榴裙下。
“世子妃,属下对不起王爷,对不起世子。”蔡蒙语声哽咽,重重地给香香磕头请罪,全然不顾及身上正在淌血的伤口。
众人均是一怔,香香出手相扶,泪珠连串,急得差点儿给蔡蒙跪下:“蔡将军,快起来。”
蔡蒙扭力挣开,却是执意不肯。“唉,我……”他一拳砸在地上,润湿了眼眶。
“你们让他说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许就舒坦了。”杨乐天长长叹出一口气,“咳咳……”
蔡蒙泪光闪烁,点了点头:“就在一个月前,属下随王爷出征西域,从一名西域少年手中偶然得到一颗夜明珠,此珠硕大通透,王爷极是喜爱。但是王爷不敢私藏西域宝珠,于是待凯旋回朝,便忍痛割爱,将这颗夜明珠献给了皇上。”
“王爷真是高风亮节,大公无私……”琳儿喃喃。
蔡蒙苦笑:“王爷若是存了私心,也不至于招来如此横祸。唉,那个皇上偶得了宝珠,自然龙颜大悦,随即赐给了即将诞下麟儿的宠妃。可是谁会想到,就在妃子得珠的次日,她忽然腹中绞痛,结果产子不成,反而一尸两命。”
“死了?!”
“对,胎死腹中,连妃子也死了。皇上盛怒之下,归罪于夜明珠,于是免了寻王爷的爵位,判了秋后处斩,王府被抄,其他王府一干人等,女的充婢,男的发配边疆。”蔡蒙说完,两行泪珠已默默浸湿了虬髯,不想这样一个铮铮硬汉也会悲声哭泣。
“你是说王爷要被砍头,誉郎发配边疆……”香香颤着双唇,呆呆凝视着西天灰蒙蒙的暗云,她的心也好似这云朵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阴沉下去……
“我要去救他们!让我去,让我去!”
香香在客房里咆哮,忽然足下一麻,整个人僵直地挺在原地,连口也张不开了。
你去救人?你这是去送死!”杨乐天转到香香身前,厉声呵斥。
琳儿也走过来,柔声劝:“是啊,香香,我们不如先行回到天神教,凭魔教的实力,一定能平安救出寻誉。”
但是香香心里别扭着,她恨不得马上把寻誉从大牢里拉出来,她担心誉郎在那里不会好过,甚至受到严刑拷打……念到这里,她不敢再往下去想,只任凭泪水啪啪滴落,她很想将脸埋在手掌里大哭一场,但是她现在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甚至想动动手指都办不到。
“咳……咳咳……”杨乐天的拳头在唇边轻轻地抖动,他坐在椅子上窥视着香香,却见香香眼中翻着泪花,一脸厌恶地瞪着他。琳儿看不过眼,推了丈夫一把,“乐天,你先帮香香解开穴道吧,看把她痛苦的。”
杨乐天“哼”了一声,暗暗蹭掉拳缝间的血迹,决然道:“不行,她还没有觉悟,等什么时候脑子想明白了,再说!”
乡村野栈,荒凉静谧。
田间蟋蟀嘘嘘,塘中绿蛙鼓噪。香香挺立在客房正中,静静地聆听着大自然的乐声。她的穴道还没有被解开,两腿早已僵直如柱。
“该死的杨乐天,若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香香心里不停地咒骂,瞥见床塌上和琳儿依偎而卧的杨乐天,忽而鼻子一酸,又委屈起来,“可恶,我不就是不听话么,你至于罚得这么久么,香香肚子好饿,好困……呜呜呜……”她心里哭了一阵,也发不出声音,干脆算了。
轻抬泪眼,香香陡见一缕清光斜穿北窗,光如泼水,玉彩映上窗下飞鸟的睡颜,忽而心思缥缈:“嗯,五官还算端正,也挺白净,倒是颇似我家誉郎,但就是鼻梁太高,眉毛也没有誉郎挺立。不好不好,还是我家誉郎温文尔雅的好,且誉郎更加精致玲珑些。不过,要论这精致嘛……誉郎倒是稍稍逊色那柳飞扬几分。真是奇怪,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粉雕玉琢的男子,尤其那对琥珀色的明眸,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她想着想着,头脑渐渐发沉,不知何时潜入了梦乡。
“想通了么?”一句话扰了香香的清梦,她翻了个身,继续枕着自己的手掌,去寻找刚刚的梦境。
“咳咳……”
“唉,真烦,别咳了!”香香不自知地呢喃着。
琳儿推开杨乐天,坐到塌边,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香香,你再不起来,一会儿官兵追来了啊!”
“官兵?”香香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睫,眨了两眨,“官兵!”香香骇得“腾”地一下坐起来,一双惊惶的大眼睛逐渐涣散,她猛然想起了一切:抄家被封的寻王府,满身是血的蔡将军,即将要被问斩的王爷,还有身陷囹圄的誉郎……
“香香,香香。”琳儿柔和的声音又荡在耳畔,香香这才回过神来,惊道:“哎?我怎么床上睡的?”她活动了一下四肢,“呀,不麻了,能动了?”
“傻丫头,你昨晚站着就睡着了,半夜乐天已帮你解了穴道,挪到床上了。”琳儿解释着。
“姐夫?”香香登时双臂环紧,身子向床内缩了缩,瞪着惊恐的眸子望着杨乐天。
飞鸟负手踱过来,笑了笑,斜眼瞅着杨乐天,“嗯嗯……杨乐天,香香想问你,昨晚有没有占了她的便宜?”
“咳咳……”杨乐天横了飞鸟一眼,琳儿赶忙摇头,对香香道:“妹妹,你想哪里去了,昨晚你一直睡在我旁边,睡得可香呢。”
“那我另一边呢?”香香痴痴地问。
琳儿瞠目结舌:“另一边?”
杨乐天咳了几声,垂下拳头,冷冷责道:“废话!另一边当然是墙。你以为你是寒儿么,可以睡在我和琳儿中间。”
香香小嘴一翘,嘟囔着:“谁是你孩儿……”忽又一拍大腿,眸中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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