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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忆天)-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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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江武兴不由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吴铭面前:“武兴不明岳父之意,请岳父恕孩儿愚钝。”
“阴天和落花的关系,为父早就知道。只是那个女人也没闯出什么大乱子,我也正好看看这个义子的能耐。这些年来,阴天在江湖上打滚,倒是真没令人失望。不仅武功精进神速,在江湖上的威望也是日新月异,可就是这野心也跟着水涨船高,不但觊觎我的盟主之位,更妄图取而代之!”
吴铭说到此,竟将一副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吴阴天何德何能,敢忤逆犯上,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江武兴也不服气,他虽不求权力地位,但最恨别人不忠不孝。
“何止忤逆,他为了尽早登上武林盟主的位子,暗中去魔教勾结杨乐天,想取我性命。想不到我吴铭多来年的悉心栽培,到头来竟是养虎为患!”
吴铭确实痛心疾首,伸出的手臂都在颤抖,他蹲身扶起武兴:“武兴,你既然入赘我吴家,就是我吴家的人,为父希望你以后尽心为我办事,将来继承武林盟主之位。”
“武兴不敢,这盟主之位我江武兴实在毫无兴趣,武兴只求可以侍奉在盟主身边,得到……雨燕的原谅。”江武兴神色一黯,更不敢抬头去看吴铭。
“放心,雨燕方面,待时机成熟,为父自会为你解释清楚。你只要好好为我吴铭效命,为父定不会亏待于你。”吴铭抖手丢给江武兴一枚黑色丹药,“吃了它,可解你身上之毒!”
“谢岳父。”江武兴接过药丸,没有片刻的迟疑,昂首吞将下去。
这枚药丸入口即化,甘香微苦。不出一刻功夫,江武兴便感到一股暖流游走全身,经脉顿通,那胸口的闷痛也全然化解了。
江武兴正要再行感激,恰闻吴铭道:“不过现下要你委屈一阵子,继续和那主仆二人把戏演下去,你可愿意?”
“演戏?”江武兴心中一沉,知道这样一来,他便不知出头之日,可是眼下这情势,他也无从选择,唯有硬着头皮应下,至少这是条出路……
斗转星移,窗外的风已不再寒冷;大地回春,树上的枝叶发了新芽。
这几日,和煦的春风卷着漫天的飞絮铺天盖地而来,只因那些河道旁的柳树,为了繁衍生息,造出这许多种子来。这些轻浮之物,许是少了算道风景,可这白絮一多,便无孔不入,钻入眼耳口鼻之中,好不闹心。
穆莲翘首窗外,见了满天的飞絮更是心烦。她催促雨燕几次,今日终于得空去无名山庄,看望他的儿子吴靖宇。雨燕本答应午时来接她,但眼见未时已过,楼下人来人往,仍是觅寻不到女儿的踪影。
“穆前辈!”琳儿从身后唤了一句,走过来替穆莲合上窗棂,“刚才小玉过来传话,说今日吴家有事,雨燕不得抽身,便让我先送前辈过去。”
“也好,辛苦你了。”穆莲点点头,信步就往外走,人刚走到门口,恰逢杨乐天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
“你们要出去么?”杨乐天迎头问。
不等穆莲答话,琳儿抢白道:“是啊。前辈觉得屋中气闷,想出去走走,我便陪她。”
穆莲略带诧异地望着琳儿,暗道许是琳儿怕乐天担心,才不以实情相告。其实正如穆莲所料,这些日子杨乐天为钻研穆前辈的神功,大煞心思,琳儿不想丈夫为自己再劳心神。她知道无名山庄不欢迎她,所以这次她们是偷偷摸摸地潜进去,就算有何意外,也有雨燕在,不至于会把她们如何,又何必再去惊动丈夫。
“哦,好。不过我买了些包子,你们不如先吃了再走吧。”杨乐天随手将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
“不了,我们留着肚子,到街上还可以吃些小吃,琳儿已经想很久了呢!”琳儿眸底的两波秋水汩汩涌动,莹润似玉的面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和一对浅浅的梨涡。事实上,她是猜到穆莲盼儿心切,哪里会有胃口和心情去吃包子,便婉转拒绝了丈夫。
杨乐天会心一笑,目送着她二人出得房去。摇摇头,他随手抄起一个包子便往嘴里送。
包子皮薄馅大,肉汁鲜香,可入得杨乐天的口中却也味同嚼蜡。即便如此,包子还是被他接二连三地送入口中。杨乐天一心所想,即是填饱肚子,因为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报仇。未免伤及心爱之人,他要趁着琳儿离开之时,一尝夙愿。
“无名山庄”这面金漆匾额,在江湖上傲然屹立了多年,历经风雨,在阳光下依旧熠熠生辉。
穆莲凝视着匾额出了神,直到耳边的一声“娘”才把她唤回来,雨燕在她面前仍是规规矩矩,只是碍于人前,没有欠身行礼罢了。
“娘,我们走吧!”
穆莲应了,二人遂跟随吴雨燕沿着无名山庄的外墙,绕了大半圈。终于,在一棵枣树前,吴雨燕停下了脚步。
推开身旁一扇红漆的小门,吴雨燕冲穆莲一摆手:“这个门是供下人出入的,我已先行撤去门卫。娘,我们就从这里进去。”
“好。”穆莲轻提衣摆,迈入了门槛。
门槛内,没有金碧辉煌的建筑,没有雕梁画栋的檐壁,两旁郁郁葱葱,绿树相映,百花争艳,正是春风花草香。沿着曲径通幽的小径行走,颇有些田园的意境。
“这里是后院,平日少有巡守。”吴雨燕在前引路,不时地回头注意穆莲的表情。
穆莲微微一笑:“女儿无需介绍,这无名山庄为娘也住了十个寒暑,大致地形娘还记得。”
“对,是雨燕多嘴。其实那前院倒是上漆翻新过几次,但这后院爹爹无心打理,和雨燕年幼时的情景并无二致。”
穆莲漠然,心道:“这后院竹林荷塘,环境清雅,乃是我最爱之地,吴铭果然对我毫无留恋之心。”那抹淡淡的哀伤很快转为难平的恨意,抬眼再望,已然行至曲径尽头,面前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荷塘。
只见塘中满池的荷叶,遮去了一叶碧波,偶有一两支心急的茎吐出花苞,掩在宽大的绿叶下面,青色的外衣包裹着若隐若现的淡粉,显露出勃勃生机。
穆莲伫立在荷塘边,凝视了一刻,才道:“这荷塘一如往昔,打理之人也颇为用心了。”
“这荷塘都是二哥在打理。他最在意这些荷花,平日里修修剪剪,经常望着这荷塘发呆,竟是虚度了不少光阴。”吴雨燕莫名嗟叹。
“宇儿,原来是宇儿,从小他就最明白娘的心意。”穆莲又是惊讶又是欣慰,而后便是心焦,催促:“雨燕,快,快带娘去见他!”
“好,娘别着急,前面就是二哥的居所了。”雨燕头前行了两步,令她不安的事迟早要说,而且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于是惴惴地开口:“娘,二哥……二哥他……”
“嗯?”穆莲抬眼相询。
“二哥他……因为新娘逃婚之事,一时看不开,伤了自己。”
“什么!”穆莲楞了一下,陡然乍出一身冷汗,“你怎么现在才说?”
吴雨燕嘟囔着:“雨燕不想让娘担心……”
“他伤势如何?”穆莲急着见儿子,脚下步履如飞。
吴雨燕扬手一指:“娘自己进去看吧,前面那座木屋便是二哥的居所。”
穆莲冷眼凝眉,提上一口真气,凌空飞驰了几步,飘然落到那木屋跟前。她右手按上门板,心中忽的一动:“这木屋本是我当年疗伤之地,想不到这孩儿居然甘愿住在这简陋之所。”
“娘……”屋内低低一声浅吟,令穆莲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但见榻上之人,平卧而眠,睡梦中眉心紧蹙,痴缠梦语,额头上渗着斗大的汗珠。
“宇儿……我的宇儿……”穆莲心疼地唤着,她知道儿子在梦中定是梦到什么难过的事情。
“娘……娘!”飞鸟仿佛听到了这声呼唤,忽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娘,真的是您么?”
“是我,是娘。”穆莲激动得几步行至榻边,声音微抖。
“是娘……我莫不是在做梦?”飞鸟吸了口气,叹息:“一定是在做梦。”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这首诗是娘教你背的第一首诗,你可还记得?”
飞鸟倏然抬头,皱眉:“记得,孩儿当然记得,娘最爱荷花。娘?真的是您么,您还活着?还是……孩儿已经死了。”
然而,希冀只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一划而过,随即被一抹深切的哀愁所取代。
第十六章 背水一战
更新时间2013…6…18 19:12:08 字数:3522
“活着,当然是活着,娘就活生生地在这儿,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穆莲见飞鸟垂头不语,仍是一副失落的样子,便坐上塌边,亲昵地呼唤:“孩儿,我的孩儿。”
下意识地去拉飞鸟的手臂,怎料右手竟是一空,穆莲再去抓时,却摸到空荡荡的一只衣袖。
“宇儿,你的手臂?”穆莲的心中亦是一空,但见儿子紧闭着的双眼,悄然落下了一滴泪。
飞鸟紧抿着唇,把心头的泪水生生咽了回去,连连摇头:“娘,不重要的,少一条手臂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儿万没料到,此生还能活着见到娘,跟娘这般亲近的说话,孩儿已经十分满足和幸福了。”
穆莲听得儿子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宇儿,这些年来,娘不在你们身边,让你们几个孩子受苦了。”说罢,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飞鸟。
薄薄的白衣贴在了肩头,飞鸟感到那里一片濡湿,那是母亲温暖的泪。这泪暖到了心田,也勾起心底的苦涩,他多年来日思夜盼的母亲,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然而,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弄人。
飞鸟禁不住用手指去触碰母亲脸上那些岁月的痕迹,冰冷的指尖划过满面的泪痕,索性那些沟壑并不很深,只是淡淡的细纹,原来母亲依然美丽,就如他屋里的那张画像一般。
唇边挂着笑意,飞鸟陶醉在那画像的记忆和母亲的贴身触感之间。他都不知道他的眼角一直在簌簌流泪,也不知道母亲何时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他。
“宇儿,娘要你睁开眼睛看着娘!”一句简单的命令,却让飞鸟无所适从,他瞎了,怕是娘不能接受吧,娘会心疼的,对不对?他偷偷地掐着锦被下的大腿,暗暗自责:“唉,我怎么这么蠢,偏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瞎了。娘您不要为孩儿伤心,是孩儿没用,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
“娘,孩儿只是一时看不到了,娘您不用担心,很快会好的。”飞鸟无力地劝慰,换来的是短暂的宁静,之后是低低的啜泣。
“娘,您别哭了,见到孩儿应该高兴才对。娘曾说过莲花绽放的一刻是最美的,美得就如清纯少女的笑脸,孩儿也想娘的脸上能为宇儿绽开一朵花苞,孩儿尽管看不到,但孩儿心若明镜,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定能!”飞鸟眉间刚毅,唇齿间又若春桃,洋溢着融融的笑意。
面对儿子的强颜欢笑,穆莲心中油然得酸楚。不过,既然宇儿都可以做到一切淡然,她这个做娘的还有什么理由悲泣呢?想到这里,穆莲长长汲了一口气,取出丝帕,拭了拭泪水。
飞鸟点点头:“嗯,宇儿已经感觉到娘的心情好多了。其实宇儿只是断了条臂膀,失了双眸子,宇儿的腿还是能跑能跳的。”
说话间,飞鸟掀开锦被,缓缓将双腿挪了下来,右臂在床上一撑,站起身来,唇角勾起了一抹灿烂:“娘看看,原来那么矮的小人儿,一下子就昂藏七尺了。”
穆莲“噗嗤”一笑,飞鸟听到这笑声竟然大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其实,这是他受伤之后第一次下床,却在母亲面前忘了伤痛。
为了能让母亲高兴,飞鸟又向前踏出了第二步。不料刚行了两步,膝盖上就痛得不听使唤,小腿一软,身子便斜了出去,幸好有穆莲及时相扶。
偷偷用衣袖抚去额上骤起的汗珠,飞鸟叹气自责:“唉,宇儿真是没用。前阵子受了点儿小伤,竟躺上了一月,这才下床,腿脚还不够灵活,娘无须为宇儿担心。”
“别说了,你快坐下好生休息。”穆莲刚搀了儿子坐回塌上,忽闻外面一阵骚动,连着叩门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穆莲刚打开门,雨燕便直冲进来,神情焦急:“娘,杨乐天来找爹报仇,在前院打得热火朝天,娘恐怕不能再与二哥叙旧,不如改日再来吧。”
“他一个人来的?”穆莲瞪大了眼睛,垂着的手紧握成拳。
吴雨燕点点头,这时琳儿也夺门而入,“雨燕,我去前院助乐天一臂之力,你先照顾好穆前辈。”
“我也去!”穆莲语声清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娘!”雨燕和飞鸟一同呼出这个字,令穆莲心头一暖。她不舍得别过头,看了看这对儿女,眸中由慈爱的光转为深切的恨,“吴铭害我生不如死,此仇隐忍十几年,不得不报。”
“真的是不得不报么……”飞鸟茫然地念着,屋里只留下他这个废人,重重地一拳捶在床上,可想而知此时前院是怎样的翻天覆地。
“吴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杨乐天话语凌风,一招“拨雨撩云”,手中长剑翻着剑花,向着吴铭胸膛刺来。
此招挟着劲风,剑峰未至,那股风力已刮得吴铭发稍向后飞扬,逼得吴铭顺势后仰,可这招乃是烟雨六绝所出,又何止如此简单。眼见及到近前,剑尖已转了势头,白光一晃,顺着大腿刺去。
吴铭仿佛知道这招的变幻,不紧不慢地抬了双腿,身子在空中打横翻滚出去,又在一丈之外稳稳落下。
杨乐天一剑失力,继再刺上一剑,仍是烟雨六绝中的招式。吴铭嘿嘿一笑,一个飞腿,脚掌正踢到剑身,不偏不倚,这招便是破了。他不甘示弱,转守为攻,这一掌却有覆雨翻云之力,呼啸而至。
杨乐天挥剑相抵,即便这掌力是击在剑身上,手腕仍是被震得苏苏麻麻,他跳出圈外,甩了甩手臂,暗道:“吴铭果然厉害,而且他好像知道烟雨六绝的精要所在,莫不是他……”未及多想,又闻风声急至,一掌兜头来袭。
这一掌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果然是吴铭一早习得烟雨六绝,不仅把握到烟雨六绝的武功精要所在,还把剑招融汇到掌法之中。
这一掌变换七种手法,犹如七把利剑,正是攻向敌人的七窍。如果说用莲花剑法可以破去凌霄掌,那么用烟雨六绝却无法化去烟雨六绝本身,任杨乐天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徒劳,况且“七窍攻心”乃是烟雨六绝的顶级招式,再加上吴铭五十几年的宏厚内力……
“不好!”杨乐天暗自叫苦,刚才已经不慎中了一记凌霄掌,若是再加上这一记七窍攻心,便是必死无疑。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道剑光破开了长空,这边听得“啊”地一声低吼,头顶上的掌力已然卸去。
吴铭向后跌着步子,直至退去三丈之外,才得以定住。殷红的鲜血顺着大腿流下,星星点点地溅了一道,正是源自他腹间的那个血洞。
杨乐天恍然抬头,但见穆莲手中长剑鲜血淋漓,“终于报仇了,终于报仇了,哈哈哈……”她仰天狂笑几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缓缓向后仰去,轰然倒地。
穆莲本已把内力传给了杨乐天,如今她又用最后一口真气偷袭了吴铭,虽然伤了吴铭,却是油尽灯枯。
“快走!”琳儿及时赶到,这厢扯上杨乐天的衣襟,便提纵轻功,带着杨乐天跃上屋顶。
俯看院中,那倒在地上的穆莲奄奄一息,眼看气数将尽,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携着杨乐天遁走了。
“娘!”吴雨燕愣了一下,只是来晚一步,怎么娘就倒在了血泊中?“娘……”她缓缓向前挪了两步,最终身子一摇,扑了上去。
长剑还在地上叮铃作响,穆莲握剑的手却已松弛。“哐当”长剑坠地,殷红的血滞留在剑身上的血槽内,满目的血色,掩盖了剑身的光华,零零落落,一直延伸至那个恐怖的血洞。
血已经不再从血洞中流淌了,由于及时封住了血脉,吴铭仍能步履稳健地走到她们母女身前,低头俯瞰着这个曾经是她妻子的人。
吴雨燕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即使刚才的一幕不是亲眼所见。同时,她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欺上头顶,不由得急急喘了几口气。
“爹……”茫然抬头,吴雨燕正撞上吴铭那道犀利的目光,没想到即使腹间开了口子,眼神也能这般炯炯,想必是无性命之忧了。
“想不到,我穆莲最后还是杀不了你。”穆莲气虚地道,齿间依然狠戾。
吴铭浓眉一皱,沉吟道:“我也想不到你还没死,你真的那么恨我么?”
“恨,怎能不恨,十几年来,我食之无味,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恨你!”穆莲吼叫着,和着血的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除了那凶狠的语气,没有人听得出她是吼出来的。
吴铭点点头,冷漠地看着她,看着她急剧惨白下去的面容,看着她生命一点点的消散,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深恶痛绝的讥讽仍在继续,穆莲从心底呐喊、冷笑:“不要以为你抚养了我三个孩儿长大成人,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别忘了,他们也是你的骨血。”
吴铭还是点头,却又生出疑惑:“你既然心疼孩子们,就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帮着杨乐天那魔头来对付我。雨燕是不是还没告诉你,那魔头可是杀了咱们的大儿子轩儿。”
“轩儿……死了?”穆莲不想在临死前还能听到这样的噩耗,一瞬间急火攻心,人挺了两挺,连眼睛都没来得及合上,就断了气息。
“娘!娘……”吴雨燕不死心地唤了两声,抬手轻轻抚下了母亲的眼皮。
这样一个母亲,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的母亲,即遥远又陌生,然,短短几日的相处,那份亲昵的熟悉感令两个人的关系越拉越近。穆莲让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母爱,可是她却一直在莫名的躲闪。
错过一时,便是错过一生。她还没能敞开心扉去接收这如突如其来的爱,那爱却已离她远去……
突然间,一股洪流从心底涌向眼眶,坚强如她,也收不回这些爱的泪水。
“人都死了,哭有何用!”吴铭冷冷地呵斥。
吴雨燕昂起头,倔强地指责:“爹,你怎么可以那么冷血啊,她可是你结发的妻子,与你同床共枕十年的妻子!”
“我的妻子?”吴铭露出了讽刺的笑,“哼,她在我的心目中早就死了,也不差再多死这一次!”
“爹,你……”雨燕又气又悲,一句话不上不下,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十七章 雪上加霜
更新时间2013…6…19 19:12:08 字数:3177
“哼,活该!吴铭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怎么命那么大,这样也死不了,难道定要我背后给你再加上一刀?我若非不方便出面,何必假手于人。”
见到院中的一幕,躲在角门后的吴阴天,正笑得不亦乐乎。
刹那间,一道冷厉的光从院中向角门投射过来,那双阴狠的眸子惊得一缩,吴阴天赶快向墙内避了避身形,心里跳得突突直冲:“差点儿被那老家伙发现了。”
一步一步,听着吴铭沉重的脚步声渐远,吴阴天才敢堂而皇之地走出来。这院子里一死一晕的,还等着他来收拾残局呢。
“抬大小姐回房,顺便请个大夫来。快去快去!”吴阴天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下人。
用衣袖遮住口鼻,吴阴天斜眼看着穆莲的尸体,想这吴铭都不在乎的女人,自己也不必给她面子,挥手吩咐:“啊……这尸体拖到后山埋了吧。”
“住手!”远处一声喝,声音嘶哑并夹着病音。吴阴天抬头一望,正见飞鸟艰难地攀着墙垣。
“唉,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哥啊,你怎么出来了?”吴阴天殷勤地上前相搀,“来来,你看不见,三弟帮你。”
“不用你帮!”飞鸟甩开吴阴天的手臂,无意间将手掌上的血迹沾到了他的衣袖之上。
吴阴天瞅见衣袖上的污血,嫌恶地瞪了飞鸟一眼,忽而留意到他满是血泡的右手,又幸灾乐祸地望着他的背影偷笑。
“娘,娘,娘……”一声比一声唤得悲凄,飞鸟扑跪到穆莲的尸身旁,已然悲恸到了极点。
在他的记忆里,是娘叫他读书识字,是娘和他嬉戏玩耍,以至于后来,他亲眼看着娘跳崖自尽,却无力挽回。多年的苦思,换来今日的短暂重逢,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在做梦,倒头来还是一场空,留下来的唯有自己这具破败的躯壳。
“我吴靖宇究竟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般惩罚我,让我众叛亲离……”
“二哥,节哀顺变。”吴阴天冷眼旁观。
“你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飞鸟激动得颤抖着肩膀,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呵……你们一个个都盼着我死,对不对?”
“怎么会啊,二哥你误会了,我这也是关心你。”
“关心?你关心我?”飞鸟笑中带着哭腔,泪水兀自不止,“那好,我知道你和落花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若然把落花带回来给我,让我当面寻个清楚明白,我就当你是真的关心我。”
“原来你还是在意那个女人啊?”吴阴天仗着飞鸟看不见,便把那份得意和讥讽全写在脸上。
“对,我相信落花的真心,她连贞洁都肯为我牺牲,我若再不信她,便不是人了。如果她不是后来被武兴那个畜生玷污,也不至于弃我而去。我要见到她,然后亲口对她说,我不介意,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
吴阴天坏笑着,心里也觉得滑稽:“我怎么有个这么天真的哥哥啊,这样居然还不死心?既然如此,我就打掉你身上最后一点儿傲气,让你身心俱残,做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二哥,你现在眼盲身残,你觉得你还配得上落花么?难道你要她委屈做你的拐杖、手臂,拖累她一辈子?”吴阴天故作轻松,实乃在飞鸟的心头用针。
虽然如此,这些奚落之言说的倒是实情,一字一句,飞鸟都听得入耳,刺在心间,刚刚的斗志一瞬间被打得烟消云散,“是啊,我不配,是我飞鸟配不上她……”
“不过三弟看你这样子,下半辈子还真得找个人照顾着。放心吧,刚才的事小弟答应了,我定会设法为你寻回落花,了了二哥这桩心愿。”吴阴天拍拍飞鸟的肩头,转身便走了。
飞鸟抬手在脸上一拭,他想抹干泪痕,可是这泪水越是去抹,就越流得汹涌。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去连累旁人,然而,吴阴天的最后一句话却令他心潮暗涌,原来,自己内心竟是这样期待和渴望的。
这夜,春风瑟瑟,繁星万点。
倚在窗棂,落花翘首天际。黑幕中的点点星辰,虽能放出璀璨光辉,但俱是半明半昧,唯有那轮明月,从不曾黯淡无光。
落花微微叹息,看来这满天的繁星也只是那轮明月的陪衬,连星星都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做为一个杀手更该有自知之明。
刚刚的会面主人又交代了新任务,这次不是去杀人,却是比杀人更加残忍。难道做杀手就一定要做一具行尸走肉,无心无情么?
落花苦笑,杀手本就带着伪善的面具,根本就无须做人,这些感情的东西要来何用?这道理根本就是明白得太晚,才累得自己一身伤口。
“要去见他么?”落花微蹙的眉心凝得更紧,一双明眸出神地望着天幕。
“今晚众星拱月,是个好天气,也许他的心情不至于那么糟糕吧。算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是没有退路,就尽早了断好了。”落花打定了主意,去梳妆台的小格子里取那枚金钗出来,珠子已被重新镶回,依旧熠熠生辉。
握着金钗凝视了片刻,落花对着铜镜将金钗深深地插入云髻,捋捋发尾,镜子里的人果真美得妖治,连她自己都恍了神。
“我是不是一只狐狸精,天生丽质难自弃,却以嗜血为乐。哈,哈哈……”
“是谁?”床上的飞鸟闻得异动,警觉地耸起耳朵。他自从失了眸子,这对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
此刻踏入屋中的脚步声,步履轻盈,想来不是轻功极高就是身形不大,听这步法应是位女子。
“雨燕么?”飞鸟试探着问。来人不答,却是一步步地向着他的床榻靠近。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谁?”飞鸟按上刀柄,这刀是雨燕拿来放在他床边的,以作防身之用,他还未曾拔出过。
落花含着泪,心疼地望着飞鸟。她很想问一句:“你怎么了,看不见落花了么?”她很想为自己辩解:“落花回来了,落花还是清白之身,我和那个姓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也很想对着心爱的人表白:“飞鸟,落花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我们一生一世,让落花守着你、照顾你,直至白首。”
任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落花不能忘记主人交托的任务,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到泪水成冰,冷静到冻结住敏感的心灵,她才开口,努力让语声听起来波澜不惊。
“是我,落花。”
“落花……落花!”飞鸟弃了大刀,激动地从床上翻落,冲着落花的方向扑上来,不顾一切地想把爱人拥入怀中。
落花想去迎他,可这身子偏偏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便令飞鸟扑了个空,硬生生地栽在地上。她眼眶一酸,心道:“你果然是盲了双目,都是我害了你。飞鸟,你对我死心吧,我不能再继续害你。”
“呃……落花,落花……”地上的人还在挣扎,一只手向着前方看不见的虚空竭力伸去,仿佛再进一步便可抓到落花的裙角。
落花看在眼里,没有说话。绣着云涛的罗裙角就在飞鸟的手边飘过几次,却是调皮地和那只手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终于,张开的五指收紧成拳,用力捶到地面上,“落花,你不要走,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恨江武兴毁你清誉。你不要丢下我,我会好好爱你,就像从前一样。”
“主人说你要见我,原来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个?简直是废话连连,浪费我的时间!”落花语声从冷厉变得不带任何感情,“你死心吧,虽然一开始是江郎用强,但后来相处下来,我发现与江郎情投意合,原来他才是我命中注定之人。”
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由于血气上涌,又强行抑制,落花的双手已然一片冰凉。那寒意贯入鲜血,正攀着纤细的腕子上游,这是彻骨的凉意,她清楚的感知,以至于扬手摸到髻上的金钗,都能感到金子的些许温暖。然而,落花还是把心一横,猛地将金钗拔出,奋力掷到地上。
“啪啦”一声,那颗圆滚滚的珍珠再次从钗头掉落下来,弹了几下,滚到飞鸟手边。
“这东西还你,我俩此生互不相欠!”落花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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