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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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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六耳猕猴大怒，一把将面上皮毛抹开，“那俺老孙脸上这疤，当与何人算计！”
江流儿眉角一转：“那……那是猪八戒那猪头留的啊！你有仇找他去啊，找我作甚！”
“我今日便杀了你，再去杀他！”六耳猕猴怒道，“我寻了你百十年！今日看你如何得脱！”
“你这猴子，无法无天了不成！”江流儿大喝一声，张开弹弓又打，六耳猕猴方才吃得暗亏，此番只得躲闪。
“六耳猕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待六耳猕猴回头去看，正见江流儿手持一柄青玉葫芦对着自己。
当年六耳猕猴能假冒孙悟空，自然将他一切都洞察清楚，此番一见这葫芦，自以为是太上老君之物，当下也不回答，扬起金箍棒便打，江流儿见他冲将过来，忙得手结剑指：“请宝贝杀人！”
话音方落，便见葫芦中正出一道青光，那青光长约七寸，有眉有目，目射白光，正定在六耳猕猴泥丸宫上！
“请宝贝转身！”江流儿忙道，青光顿转连同六耳猕猴首级一同取将下来。
“呼！吓死小爷了！”江流儿一抹额上汗水，便得大喘一口粗气，“这宝贝果然好使，还好那乌巢老头未曾骗我！
首级一无，便应精元去散，可六耳猕猴虽失了首级，起身却是不倒，那青光也收不回葫芦之中，江流儿看得一愣，莫非这宝贝坏了？
这便忙得用手去拍葫芦，那青光一颤，顿时收将回来，江流儿一愣，这便去看六耳猕猴，却见他首级亦是复于原位。
方才如何眉心一阵火辣辣疼痛，好似失了神魂？六耳猕猴余悸未消，看着江流儿：“你这宝贝乃是何物？”
“这……”江流儿见六耳猕猴复原，心中也不知这葫芦到底管用还是不管用，当下只得道，“怎么！知晓这宝贝厉害，还不速速离去！”
六耳猕猴亦是投鼠忌器，方才被定感受，着实似要死了一般，若方才乃是侥幸，再被照上一次，岂不丢了性命。
见六耳猕猴不动，江流儿心中顿时明白了三分：“方才小爷不过小试牛刀，你若不服，可再试试这宝贝的厉害。”
六耳猕猴眉角一转，顿时生出算计，这便大喝一声，扬起金箍棒便砸出去，江流儿忙使葫芦再射一道青光，却不想那青光直透六耳猕猴身形而过，背后便觉一道阴风袭下，眼前正得一黑，便被一棍砸将下来。
江流儿有金蝉衣护体，挨这一棍自然无事，六耳猕猴一手接了葫芦，金箍棒落下直顶着江流儿喉咙：“如此把戏，也敢在俺老孙面前摆弄？”
江流儿眼眉急转：“等……等，等！我……我要说遗言！”
六耳猕猴皱眉：“要死便死，哪里来的如此废话！”
“大佛临去之时，都有遗言，我怎得就是无有？”江流儿道，忙摆出一幅悲戚模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本小爷就说一句话怎么了！别管你如何，你终究做过我徒弟的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也忘了不成！本小爷……不，不，不！老衲好生难过……”
“你这秃驴好生啰嗦！快点，快点！”六耳猕猴也听得心烦，“若多说一句，俺老孙一棍子结果了你！”
“好……好……”江流儿一抹额上汗水，眼珠便得滴溜溜乱转起来。
六耳猕猴看着江流儿，直得咬牙：“你这秃驴好了没有，怎生得这般麻烦！”
“你催什么催！老衲还能跑了不成！”江流儿不耐烦道，“平日……哦，平日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六耳猕猴上朝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寻常之人命陨，所说遗言不过诅咒而已，哪里似江流儿这般言语：“今日便知你是你，往常便不是你么？”
“定然不是！”江流儿道，“时光一去不再回，往事只能回味，现在说话的你我，可还是方才你我？”
六耳猕猴皱眉：“如何不是？”
“猴子果真多愚笨！”江流儿道，“我便去之前，再与你上一堂课，也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湖水，方才你看这湖水，是何模样，现在可还是一副模样？”
六耳猕猴被江流儿如此一问，更是石头雾水：“怎得不一样？”
“唉！”江流儿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但听一声脆响，便见涟漪荡漾，“你看，现在动的水，已经方才的水了，你眼前的这波纹，不过一瞬之间，也便成了以前的波纹，所以来说，方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西游之时的你，也不是你，那时的我，也不是我，你可明白？”
江流儿说得如此混沌，六耳猕猴如何能得明了，江流儿叹息一口：“你追杀时候的我与现在的我可是一样？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我且问你，我死在了谁的手上？”
六耳猕猴挠头：“还能是谁，自然是我啊！”
江流儿道：“很好，那你我告诉我，我是谁？”
六耳猕猴皱眉：“你是你啊，还能是谁？”
“这么说吧，你叫六耳猕猴，我也可以叫六耳猕猴，大家都可以叫六耳猕猴，这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江流儿一面说着，一面思考法子，“但是，把这个代号拿走，你是谁？”
六耳猕猴彻底愣住了：“我……我不知道……”
江流儿长舒一口大气：“那我是谁？”
六耳猕猴怒道：“你这秃驴，到底要做什么！”
江流儿道：“你要杀我？刚才问你的是刚才的我，现在的我是现在的我，你要杀人，可以啥刚才的我，怎么可以杀现在的我？”
六耳猕猴骂道：“你这秃驴好生麻烦！何时杀你有区别么！”
江流儿见六耳猕猴上当，顿时起了心思：“当我用“我”这个代号进行对话时，你的代号也是“我”，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是我，而我也是你呢？”
六耳猕猴拍头：“俺老孙怎会是你！”
江流儿大声喊道：“你不是我，那你是石猴吗？石猴是你吗？你是六耳猕猴还是我，还是我是六耳猕猴，六耳猕猴也是石猴，你要杀我，是要杀六耳猕猴，还是要杀我？”
第二二四章 花果山，牛魔王斗法时幽冥
“啊！”六耳猕猴被说得心烦气躁，脑中好似有万千佛音来回颤抖，呼嚎一声，正起一声炸响，便不知往何处而去。≠
“呼……吓死小爷了，吓死小爷了！”江流儿忙拍打着胸口，“幸好小爷聪明，幸好小爷聪明！”
花果山山中，孙悟空早已醒来，只是若是痴傻一般，竟是不吃不喝，也不言语，蛟魔王看得着急：“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
牛魔王与弱水皆通医学，可看得孙悟空这般，也是不知为何，不得多时，鹏魔王、狮驼王、猪八戒返回花果山中，猪八戒刚入水帘洞门，便得大喊：“猴哥，猴哥，你看俺老猪把谁给你带来了！”
鹏魔王也得爽朗大笑：“猴子，你可还记得混天大圣！”
牛魔王、蛟魔王看得鹏魔王虽亲切，可孙悟空现是如此，却是欢喜不起来，猪八戒皱眉：“怎得？猴哥还未转醒？”
弱水与鹏魔王叹息一口，这便露出端坐在床上的孙悟空，猪八戒忙得上前：“猴哥，猴哥？”
只听呼唤，不见孙悟空来应，猪八戒皱眉去看，却见他两眼无神，似已是去了精神：“这……可是魂魄受损？”
牛魔王摇头：“三魂七魄皆在。”
“那是何故？”猪八戒双手在孙悟空眼前来回摆动，“可……可是睁眼睡着了？”
“你这猪头好生疲懒！”鹏魔王走过来，一把将猪八戒推开，“七弟，七弟？”
孙悟空依旧先前那副模样，没有得丝毫变化，鹏魔王皱眉，手指一点金光，直从他眉心而入，却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要使那还魂术了。”牛魔王叹息一口，“这法子我等已试了无数遍了，经脉无损，魂魄俱在，应是心力受损，为今之计……只能，只能听天由命了。”
猪听这话便得大急：“牛魔王，你说这话如何意思？莫非我等要看着猴哥身死不成？”
牛魔王不言，鹏魔王却皱眉道：“如何只七弟有事，你等俱无损伤？”
蛟魔王、狮驼王二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言语，猪八戒倒是心直口快：“你这牛头！怎么就这般惧怕昊天！你若随猴儿你并去，怎会出如此事情！”
鹏魔王道：“怎得，七弟一人上的天宫？”
猪口：“咳！都是我等无能，俺老猪何蛟魔王、鹏魔王上去的时候，被时幽冥设计拖住，若非如此，怎会让猴哥这般！”
鹏魔王皱眉：“大哥，众兄弟都去了，你如何未去？”
不等牛魔王言语，猪八戒便指着牛魔王道：“这老牛！枉为你等兄长，白扯了个平天大圣的名号，竟是如此胆小之辈！西行路上你如此厉害，今日却是畏缩不前，莫非被昊天吓破胆了不成！”
“你有这一身修为何用，我猴哥还唤你一声大哥，有你如此做大哥的么！”猪八戒越说火起越大，“依俺老猪来说，便是与鸡犬相交，也离了你这等人！”
“你且说来！让猴哥去寻众大圣的是不是你！撺掇猴哥去闹天宫的是不是你！人都寻来了，你可好，你可好啊！只等猴哥去交战，你却在水帘洞中，你真心盼着猴哥去死不成！”
猪八戒指着牛魔王鼻子：“俺老猪告诉你！这里是花果山，不是你翠云山！你在此做不得地主，还不滚回你老家，做山大王去！”
便是寻常之人，听得猪八戒如此谩骂，也早得火起，可那牛魔王却是叹息一口，直得走出洞去。
“牛魔王！你……你……”猪八戒又要再说，却被弱水拉扯住。
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三人也得一愣，众人皆是兄弟，此番替谁言语都得不对。
鹏魔王道：“你等好生照料七弟，我去看看大哥。”
水帘洞外，瀑水砸得山涧轰鸣作响，牛魔王道：“三弟，你也如此认为么？”
“这……”鹏魔王虽比猪八戒多些算计，却也是耿直之人，“大哥……大哥那日做法，未免失了兄弟情义。”
牛魔王回头望鹏魔王一眼：“我懂了。”
鹏魔王又要言语，却见天幕黑云密布，正得一声雷响，凭空得一朵黑莲便压下来。
“时幽冥？”鹏魔王看那黑莲，便将方天戟落在手中。
时幽冥大笑，从黑云中显出身来：“我道是谁，原是落魄佛祖如来的舅舅。”
鹏魔王笑道：“不想你小小的时幽冥，还有这等见识？”
时幽冥眼眉一挑，顿时冷若寒霜：“大鹏鸟，你能从那灵光洞中出来，还需得本座出力，怎的，如此恩情，便不要报答了不成？”
鹏魔王不屑道：“便非是你，本魔王也能破了如来那厮金光大阵！不过，你既言这恩情，罢了，罢了，你便返回天庭去吧，我便不杀你了。”
“哈哈哈……大鹏鸟，你好生的狂妄！”时幽冥怒道，“莫多言语，将那猴子交出来，负责本座平了这花果山！”
鹏魔王道一声笑话，挑了方天戟便要去战，却不想一道华光闪耀，牛魔王早已抖了混铁棍落在云端：“今日你的敌手是我。”
此一声平淡无奇，却让人着实吃惊，时幽冥上下打量牛魔王：“啧啧啧……一介金仙，不过一牛妖而已，不要命了不成，要与本尊来战？”
“要不要命，那也得战过才行。”牛魔王道，一甩征袍举起混铁棍便砸。
那棍来势不过寻常，时幽冥看得一眼，心下便道不自量力，这便伸手去挡，却不想起得一声闷响，震出道纹模样，竟是“嗤啦”一声，将他袍袖震碎。
时幽冥大惊，忙得身退两步：“你到底何人？”
“要你性命之人。”牛魔王道，扬起混铁棍又砸过来，时幽冥此时不敢大意，忙把九幽禅杖祭出，两兵只交一合，便起两道罡风，呼啦啦狂风便起，直吹得牛魔王征袍作响。
时幽冥身退一步，暗下却道，这厮修为不过寻常，怎得却有如此一般威势？
牛魔王手腕一抖，又把混铁棍扫来，时幽冥忙得身退而开，只把九幽禅杖一拧，黑云顿时而生，呼啦啦直上天去，化作百万骷髅。
一声呼嚎，骷髅铺天盖地而下，牛魔王不急不慌，只得张开口来，芭蕉扇迎风便长，顷刻化作丈高模样，只得一扇雷火便起，骷髅难以相抵，顿得灰飞烟灭。
牛魔王再一扇，天雷滚滚直轰而下，时幽冥见得如此，忙将九品黑莲祭起，黑云滚滚正将天幕遮了大半。
时幽冥手中结法，黑云宛若长龙滚滚而去，牛魔王再起一扇，三昧真火直得喷涌而出，两相一碰便炸响天空，轰隆而起丈高红云。
蛟魔王与狮驼王知晓时幽冥本事，此番出来，架起兵刃便要去助战，鹏魔王忙将方天戟横在两人身前：“且看大哥与他交战。”
蛟魔王、狮驼王一愣，可听鹏魔王如此说，当下只能在花果山观战。
红云斗转，猛得冲出一方鬼脸，牛魔王被冲得步步后退，芭蕉扇上但起一声嗡鸣，竟是顷刻间燃烧起来！
时幽冥冷声道：“如此修为，全然浪费这等宝贝。”
话音落下，鬼脸急转而下，牛魔王被冲得身形直退，便是那一身征袍，尽皆散开而去，黑云漫卷，顷刻将他围卷其中。
“大哥！”蛟魔王大急，一把推开鹏魔王，挑了月牙铲便冲上去，时幽冥冷哼一声，只将长袖一甩，罡风席卷而下，便把他砸落下来。
“交出那猴子，本座便饶了尔等性命。”时幽冥眼眉如霜，“本座也是有耐性的，莫要行得太过。”
漫天威压好似泰山压顶顷刻便下，亦如东海倒倾汹流奔涌而出，便在此时，黑云中忽得一阵通明，便见一道光束冲天而起，正落得钟鸣声响：
非铜非铁又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一声落下，紫、白、青、红，四道剑光斗射而出，一股煞气直破九天云霄！
“诛仙剑阵！”时幽冥看得大惊，忙施展出金身法相：
这法相生得丈高有余，通体黑中透紫，落得八面十六手，头戴佛冠、脚踏黑莲，好似幽冥地府，恰若在世修罗！
四剑顷刻而过，时幽冥直将一口心血吐出，原本金身法相，竟是顷刻之间断了六面、十二！
牛魔王身居其中，周身华光闪耀，紫、白、青、红四光萦绕周旁：“若那四剑在此，你早已无了性命！”
“好！好！我道那日有一戾气，原来便是你！”时幽冥道，面色已是煞白，“圣人不入世，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么！”
时幽冥一声嘶吼，法身之上猛得生出不少金色，方才陨落面手顷刻恢复如常：“佛不可怕，魔亦不可怕，半佛半佛才是可怕！”
时幽冥乃是地藏王菩萨恶尸，怨不得他行如此恶事，地藏王菩萨却不见来阻，原是地藏王菩萨早已被他吞入腹中！
此番一经合体，时幽冥可说半佛半魔，修为更是顷刻而涨，便是那面目也得狰狞起来，双眼血红，半面佛陀半面魔，五分慈祥五分恶，煞气冲天，直落得九天云霄，怒气彻地，直通得九幽玄冥。
“万法皆生道，今日我时幽冥，便要以杀证道！”时幽冥大吼，天地大颤，风云顿将变色。
牛魔王心下一颤，诛仙剑阵虽称天下第一杀阵，可此番所在，不过当初下凡时候得的四剑剑气，若真杀将起来，定然是难以相敌。
鹏魔王曾与如来交战，自对玄仙气息甚是知晓，此番一见时幽冥如此，自知他修为已于如来之上，可说三界之中第一人！
“啊！”时幽冥一声大吼，滚滚煞气轰鸣而起，牛魔王手张八卦之形，四剑顿得大颤起来，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见状，慌忙上来相助。
可便如此，合四人之力，却是难以敌对时幽冥之人，四剑震颤起来，猛起一声嗡鸣，便落一声爆响，四柄剑光竟是顷刻间被震碎开来！
黑风席卷，直催得四人步步后退，时幽冥大笑，猛得冲将而下，却不想此时天幕忽颤，一道青光急促而下，正将他定在原地。
黑云无，黑风消，周天顷刻明朗，万里无云一般，好似方才那战根本未曾生，时幽冥心头一紧，额上已出层层细汗，天幕中开，正见得华光落彩，正见一青年男子落下云来。
此人在你眼前，却觉远在天边，看似无甚修为，却又觉浩瀚无边，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重开天地，恍若开目闭目之间，便是苍海沧田。
牛魔王一见得来人，慌忙跪拜行礼：“圣人老爷万寿无疆！”
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可一见此人，便若置身汪洋，自己乃海中水滴，又若高山仰止，自己是一块杂石，三人这便慌忙跪拜，也学牛魔王一般呼喊。
那人点头，又问时幽冥道：“你既识得诛仙剑阵是何人之物，如何还敢无礼？”
“这……这……”时幽冥哪里想通天教主会得下凡而来，此时再多解释都是枉然，只想跪拜在地，却不想身体凝滞，根本难以动作分毫，“圣……圣人老爷万寿无疆。”
通天教主低眉，却是不再理会时幽冥：“牛儿，凡间一行，可玩的爽快？”
“弟子知罪，弟子知罪……”牛魔王道，身子一弓便化作夔牛原型。
通天教主拂袖，牛魔王先前在花果山布置诛仙剑阵顿时收将起来，这便手腕一抖，顿时分开虚空：“牛儿还不随我离去？”
夔牛伏跪在地，却是迟迟不肯离去，通天教主道：“那猴儿自有天命，你且由他去罢。”
一声落下，通天教主与夔牛便不见了踪影，时幽冥周身禁制便解，这便忙得一抹额上冷汗，也顾不得孙悟空如何，花果山怎样，忙得驾云而去。
剩下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三人面面相觑：“圣……圣人，大哥如此便跟圣人走了？”8
第二二五章 论道，大圣梦中遇菩提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鹏魔王道：“那圣人……如何看得这般眼熟？”
狮驼王点头：“我亦有如此感受。”
“得了吧你二人！那可是圣人！”蛟魔王忍不住嘲讽，“不过……兄长跟随圣人前去，是不是……是不是也成圣人了？”
狮驼王道：“想来圣人坐骑，或也是一件极美的事情。”
“那是你罢了，我可不去！”鹏魔王鄙视狮驼王一眼，这便落下云去，“那猪头，喂，喂，醒醒，看圣人看傻了不成？”
猪八戒回过神来：“呸！你以为俺老猪似你等没见过世面？那是上清灵宝天尊，你们可是识得？”
鹏魔王道：“那是还皱眉作甚？”
猪八戒道：“俺老猪忽得明悟，那牛魔王不愿上天，怕是顾及天尊与昊天关系，一直不再施展法术，直到今日方才使这剑阵，怕是心知一使此法，便会引圣人前来，自此失了自由。”
当初猪八戒一行人路过火焰山，孙悟空、猪八戒伙同托塔李天王、哪吒等众神围攻牛魔王，便至如此境地，牛魔王也未使这诛仙阵法，今日为了孙悟空，却……
猪八戒叹息一口：“是俺老猪错怪他了。”
鹏魔王想明此间事情，亦在一旁叹息：“想来跟随圣人修道倒也极好，这尘世终究太过烦恼。”
“或许是如此吧……”猪八戒一抹眼睛，“外面有些风大，我去看看猴哥。”
牛魔王离去，孙悟空不生不死，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三人一想，便不由心伤，早早得叹息一口，便各自归山洞去了。
猪八戒遣退了弱水，自己一人在洞中陪着：“猴哥，你要赶快醒来啊，那九九八十一难，你我才到了第一难。”
“猴哥，你还记得云栈洞吗？我告诉你吧，那高翠兰的模样，与弱水生得好像，对了，对了，你还记得师傅跟你说的话么……”
猪八戒在一旁叨念，不觉间月上东头，那困乏之意席卷之上，不知得何时，便已入睡。
“雪儿……雪儿……”
孙悟空口中喃喃，脑海中又出现了自己初见白钦雪的画面，又出现白钦雪见羞愤而去的画面，又出现白钦雪在南天门香消玉殒的情形！
“轰！”
孙悟空的脑中世界似是崩塌了，口中喃喃着雪儿，雪儿，这便呆呆的坐在山头之上，遥望着月光，正如未出世前，那石头一般。
或许，日后自己再也无有机会，再喊一声小妖；或许，日后自己再无机会，趴在梁头上看她睡觉；或许，日后再无机会见得，那白衣飘飘、缓缓若仙的身影。
“若有一日，你得叫那齐天大圣，定踏着七色的云彩，前来迎我！”
“猴子，若有危险，你会护着我么？
“猴子！你为何不能娶我？”
往昔种种，在孙悟空脑中循环相过，耳边全是白钦雪的声音，那一刻，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好似整个人被瞬间掏空，便是身子也在一点一点的迸溅开来，好似石子散了一地。
孙悟空想哭，不知得为何，却是哭不出声来，双手抓着地面，身子蜷曲着，便若当初石头崖下，自己躲避风云。
风不停，雨也不听，孙悟空只是在那个地方蜷曲，不知过去多少时候，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他也说不清楚。
只到一天，风停雨住，他才发觉自己周身好似石头一般，已是不能动弹。
山间的小猴过来，又欢笑着跑走，那头顶上的悬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凝成瀑布，孙悟空就在瀑布的后面，好似方才的大雨没有停，他还要继续蜷缩。
不一会，一小狐狸凑上前来，依偎在他的身旁，一双明眸直看得人心神痴迷，孙悟空伸手想去抚摸，却是动弹不得，想要说话，却是开口不得，便真若石头一般，呆在原地。
偶尔，小狐狸会带来一些野果，偶尔，小狐狸会带来一些花草，将这块好像猴子的石头装扮，偶尔，小狐狸还会对着猴子，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孙悟空笑了，或者说，他习惯了，他习惯了每天小狐狸来到这里，不管是吃果子，不管是睡觉，不管有没有带那些花花草草。
那一日，小狐狸没来。
只听得，漫天的杀喊之声，孙悟空透过水帘，正见身披金甲的将士，把那些野兽妖怪，追赶杀绝，只看见，花果山一片血红，便连山上留下的瀑布，都是血红。
小狐狸来了，不过带着一身血污，其后便听粗犷的笑声，正见一虎背熊腰的天兵走将进来：“哈哈哈……终究还是被我寻到你了！”
小狐狸嘤嘤而语，直往孙悟空怀里躲，眼眉中已经尽是绝望！
孙悟空想动，此时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狐狸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小狐狸拽了出去。
别走……别走……孙悟空那嗓子似乎干咳了一万年一般，良久之后，方才发出嗡嗡的声响：“别走！我让你别走！”
“啪”一声脆响，在孙悟空开口的一刹那，眼前的事物，顷刻间消弭不见。
“悟空，你可明白？”孙悟空抬头，正见一人宽带广袍落下云来。
“师父，师父！”孙悟空忙得跪拜行礼，“徒儿……徒儿与师父许久未见，着实想念师傅想念的厉害！”
菩提祖师道：“方才的世界，你可看清？”
孙悟空听得此问，却是摇头：“弟子愚钝，未曾看清楚。”
“此乃一世。”菩提老祖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方才是一世，取西经是一世，今日你如此，又是一世，如此你可知晓？”
孙悟空皱眉：“师父所言，莫非俺老孙经历三世？”
菩提祖师摇头：“生若繁华，乃是从无到有，因果有终，可说从有至无，你在世外，方才能将这世看得清楚，那花若开，才能开得灿烂。”
孙悟空道：“师尊之意，识让俺老孙放下？”
菩提祖师问道：“三生石前刻三生，百世轮回皆百世，若都放下，要那轮回何意？”
孙悟空皱眉：“俺老孙不知。”
菩提祖师道：“真的不知？”
“不知。”
“留取一物，乃为分明，前世为舍，后世能得，此所谓前世之功，后世之施。”菩提祖师道，“世间万物种种，皆有他的定数，强求不得，扭转不得，你可知？”
“不知。”
菩提祖师道：“世道无常，抛开便有一切，此谓天道无情，你可能悟？”
孙悟空此时听得一笑：“师父是让俺老孙放下？”
菩提老祖不语，孙悟空只在一旁道：“天道无情，那管教世人轮回，又为何用？人视物，则为蝼蚁，仙视人，则人为蝼蚁，若此来说，三界之中，皆蝼蚁，那天道岂不也是蝼蚁？”
菩提老祖一愣：“天道，不可说。”
孙悟空道：“世人轮回，非仅遗忘，还为后生，岂不闻落红非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尚有灵，兽亦有灵，万物皆是有灵，天既如此，天道可说有情。”
菩提祖师叹息一口：“如此，你还是舍不得众生，还是舍不得那狐狸？”
孙悟空笑道：“天不舍万物生灵，俺老孙不舍心中所爱。”
菩提祖师道：“既已明了，如何不悟？”
孙悟空一笑，眼眸中不知如何落下一滴泪水：“非是不明，终是不悟。”
“那圣人之道，也不要了？”
“不要了。”
“圣人可重开风水。”
“不要了。”
“圣人可颠倒阴阳，管教轮回。”
孙悟空一愣，尔后又笑道：“弟子痴迷，只想是个有情之人，今世待不得她，便等后世而已。”
“若后世无穷，你又如何？”
“弟子念想亦是无穷，山石也好、草木也罢，终究不过情之一字。”
“善哉，善哉。”菩提祖师回道，周身却不似先前那般模样，而是一面黄和尚，手中正持一柄翠竹，“此物，怕是用不上了。”
孙悟空看得菩提祖师，先是一愣，尔后又得一笑：“师尊骗俺老孙好惨！”
菩提祖师道：“你所言，万物有情，你我之间有情，何有骗字一说。”
“极是，极是。”孙悟空笑道，“师尊那灵台方寸，不知再往何处去寻？”
菩提祖师道：“灵台在心，方寸在地，皆是心头之地。”
“多谢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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