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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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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身后道儿喊:“盘蜒!”

    盘蜒一阵头疼:“道儿?她。。。。她怎知我在这里?她如何能闯入这密室?啊。。。。明教之人,全未转醒。。。我。。。我。。。”

    道儿想搀扶盘蜒,但刚一靠近,似受酷刑一般,大叫着往后倒去。盘蜒瞧得明白:“我需单独受刑,无人能帮我,无人能替我分担。”

    你扰乱世道,再拯救世道,世间哪有那般便宜?

    这世道真要杀死我么?

    道儿愿随你一同回去,你难道瞧不出来?

    但她穿不过去,这天门。。。。需穿行者练过伏羲之术,道儿一旦入内,不死也会重伤。

    盘蜒手足重似万斤,骨头可怖的吱吱发声,盘蜒闭上眼,正欲拼死一搏,却感到又有一人伸出手,拉住他手腕,所碰之处,再无半点疼痛。

    来人是血寒。

    她用血肉纵控念,替盘蜒分担痛苦。

    盘蜒道:“血。。。寒。。”

    血寒眨眼笑道:“叫师父,不叫我师父,我打你屁股啦。”

    盘蜒不知所云的说了些什么,血寒正要计较,可也痛的钻心,她将盘蜒一推,令盘蜒沉入池水。血寒长舒一口气,再看道儿,见她满目恳求,凄然欲绝。

    血寒手指一点,正中道儿心脏,道儿身子一麻,问道:“小道长,这。。。这是。。。”

    血寒道:“到了那头,我再将你招过来,不过这边你是活不成了。你答不答应?我数三下,一。。。。”

    道儿惊讶万分,却急忙点了点头,血寒竖起大拇指,欢呼一声,倒翻入池,瞬间泯然于世。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太乙也好,血寒也好,哪怕前途再过凶险,他们也要回去。

    天意很是残酷,命运很是仁慈。

    故乡既是地狱,故乡也是天堂。

    ————

    本卷完


………………………………

一 言辞交锋好对手

    狂风扑面而来,似有无数临死之人大声诅咒盘蜒。盘蜒痛的快要发疯,但仍保住神智不失。他睁开眼,又见到星光汇成漩涡,将他卷入。他又痛又晕,抵抗半天,终于脑中轰地一声,天似乎塌了。

    忽然间,异象消失,盘蜒落入浅浅的泥沼,满脸满口都是污泥。好在那污泥不臭,反而有泥土的清香。

    盘蜒松了口气,伸手拍打全身,真气所及,立刻洁净不染。他抬起头来,想辨别自己在哪儿,蓦地背后被人一撞,伤处一痛,惊叫一声,又摔入泥沼。

    只听血寒喊道:“有毒,有毒!”

    盘蜒回头望她,见她愁眉苦脸,呸呸吐着口水,跃上实地,抹除污泥,盘蜒道:“这土里并无毒害。”

    血寒心知不假,但仍道:“你见识浅薄,不及贫道远矣,这其中毒性隐秘,你如何能察觉得到?”

    盘蜒懒得反驳,淡然一笑,道:“道长,后会有期了。”

    血寒一把抓住他,道:“你在那边,是我罩着你,眼下到了此处,你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盘蜒道:“你怎地罩着我了?我在凡世间,躲你避你,犹然不及,哪里曾受你恩惠?”

    血寒恼道:“原来你小子一直躲着我?贫道容貌很差么?贫道杀人放火么?你小子自己亏心,却反赖贫道讨厌?”

    盘蜒叹道:“在下乃山海门叛者,实不愿与道长相见。”

    血寒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好歹,那就好办多了。太乙啊太乙,我当年引你入道,对你谆谆教诲,用心照顾,这份恩情,你承不承认?”

    盘蜒心下一沉,板着脸道:“即便道长不曾管我,我也有自生自灭之能。”

    血寒打了个哈哈,说道:“马后炮谁不会放?我救你性命为实,养你长大为实,教你功夫为实。。。。”

    盘蜒抢道:“救我性命,我已还你,养我长大?我从水中脱困时已非幼年。至于这一身武功,更非你所能传授。”

    血寒点头道:“可若非是我,你能过得来么?”

    盘蜒一愣,心知此节不假,呆了半晌,道:“这。。。其中确有亏欠,今后在下必有还报。”

    血寒正色道:“贫道几千年没回来过,人生地不熟,而眼下穿越世道,违背常理,不免多有不便,加上容貌不差,定会招来狂蜂浪蝶,天灾人祸。。。。”

    盘蜒忍俊不禁,哈哈笑道:“道长对自个儿可看的极高啊。”

    血寒抛个媚眼,道:“我实则谦逊了呢,贫道倾城之色,岂止不差而已?”

    盘蜒见她得意洋洋,却也无法反驳。血寒瞧他哑口无言,来一招趁胜追击,又道:“俗话说得好,红颜薄命,佳人苦命,贫道既然无自保之能,须得找一个天下无敌、古道热肠的大靠山。”

    盘蜒得她恭维,不由笑道:“道长谬赞了。”

    血寒白他一眼,数落道:“你当我说的是你?太乙啊太乙,你这人什么都好,偏偏好生狂妄,脸皮厚如牛皮,唉,我当初怎么教你的?”

    盘蜒奇道:“那你说的又是何人?”

    血寒道:“我说的是我师父,引我入门的那位高人,我瞧见她出手助你,你俩好生亲密,这你可抵赖不得。”

    盘蜒心想:“那不过是斗神梦中的倒影,她居然当真了?”又道:“可我也不知她。。。眼下身在何处。”

    血寒用力点头,道:“但你俩总归是老相识了,对不?没准还有些不清不楚、风月韵事,是不?”

    盘蜒忙道:“相识归相识,但彼此间清白的很,只是。。。点头之交。”

    血寒眼珠一转,道:“你这人满口假话,贫道是不大信的,你说你俩清白,只怕绝非如此,嗯,是了,没准亲也亲过,抱也抱过,摸也摸过,入也入过。。。。”

    盘蜒怒道:“你怎地越说越不像话了?”

    血寒摇头晃脑,道:“圣人云:师者,为尊也,尊师重道,天理地纲。我的师父,自然是你师公了?你连自己师公都下得了手?这份口味。。。。啧啧啧,真是令人发指,不堪想象。”

    盘蜒听她唉声叹气,自己罪名倍增,真是岂有此理。他怏怏说道:“道长取笑了,无论何事,还请直说,莫再戏弄在下。”

    血寒见他语气服软,心下一喜,忙道:“我找不见天下无敌、古道热肠的师父,退而求其次,只能赖上你这天下第二、欺师灭祖的徒儿,由你先管我一管,罩我一罩。如此一来,我便饶过你这天大过错,你看如何?”

    盘蜒微笑道:“天下第二,如何敢当?道长若命在下相助,只需直言,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血寒拍手道:“你答应了?那咱俩快些击掌立誓,不得反悔。”

    盘蜒实则稍一运功,疼痛难忍,却不知是永久这般,还是一时不适。他也不明这世道在十多年间变化如何,更对万仙深恶痛绝,有心疏远。眼下孤立无援,若与血寒联手,局面便大有改观了。

    念及于此,他郑重说道:“在下盘蜒,愿相伴血寒道长左右,直至道长达成心愿,满意归去为止。”说罢举起手掌,掌心对准血寒。

    血寒奇道:“你怎地叫盘蜒?”见盘蜒不答,做个鬼脸,也道:“贫道血寒,得盘蜒大仙相伴,若达成心愿,必不对外人说他偷香窃玉的诸般行径,比如那位靡葵巫师,那位红香神女,还有我那位红疫师父。。。。”

    盘蜒脸色剧变,大声叫屈:“什么偷香窃玉,你。。。。你。。。?”血寒极快出手,在他掌心连拍三下,笑道:“言语有灵,违之必遭天罚,这下子我可找着保镖啦。”

    盘蜒道:“为何道长在山海门人面前,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到了此处,却跟个母猴似的?”

    血寒昂首挺胸,拍胸脯道:“老娘本就是这副德行。但门主总得有门主的样子,千年万年,可把我忍得够呛。”

    盘蜒神色不豫,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假道姑一言一行,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血寒呵呵笑道:“过奖,过奖。徒儿对为师可了解的很。”

    两人击掌立誓后,反倒安心,盘蜒抹去污泥,看清所在方位,心下微觉怀念。

    只见草原漆黑,一望无际,若他所料不错,此地当是中原诸国北面,叫做黑荒草海的大草原。

    他离了南方,该去北面,黑蛇在北,宿命指引他去那儿。

    血寒找一处干燥地坐下,一转小手,地上出现一火堆,血寒叹道:“功力仅剩下半成,苦,苦,有苦难言。”又问道:“太乙,你那厢怎样?”

    盘蜒稍一试探,浑身剧痛,颓然道:“只一运功时疼痛,其余倒没什么。”

    只是庄周梦蝶决不可贸然动用,那正是此世将他逐走的主因。眼下它未必察觉盘蜒回来,可若再大肆捣乱,那便万事休矣。

    血寒忽然直愣愣的望着盘蜒,眼神惊惧,却又有些愤怒。盘蜒心想:“我脸上有甚么?”

    一摸额头,痛的身躯痉挛,却在这刹那间,感到头上似有纹路,像是被人烙上印记一般。

    他压下痛楚,变出一面镜子,看清那纹路形状,是一条长蛇,围住一高帽之人。过了片刻,那纹路逐渐隐去。看来若盘蜒全力运功,这烙印便会浮现。

    这当是在那凡间使蝶梦庄生时的惩罚,这疼痛,这烙印,是罪人的象征。

    盘蜒问道:“道长对这印记,似乎并不陌生。”

    血寒已神色如常,道:“好几千年前头,我还是小丫头的时候,杀我族人的仇敌,身上各处,都纹有此印。”

    盘蜒从她声音中听出莫大屈辱,不禁一惊,问道:“道长。。。亲眼所见?”脑中却想:“难道她曾被那些仇敌。。。玷污?她说仇人‘身上各处’都有应此印,不然她如何得见?”

    血寒摇头道:“我自个儿没瞧见,但那些。。。。族里被。。。被侮辱,被虐待,被杀害的。。。的阿姨、奶奶们,她们的血流入我藏身的地窖,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悲苦,就好像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一般。这。。。这印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当时还未成为如今的血寒,不过是个幼小少女,却铭记了这血海深仇。那噩梦会伴随她永生永世,即便成为山海门人,即便她体会无数人的生命,也一样无法祛除。

    盘蜒道:“我。。。虽寿命极长,可并非道长仇人。”

    血寒一笑,卷起裤管,露出纤细娇嫩的玉腿,在她足上、小腿里侧,各有一同样印记,一条长蛇,围绕一高冠之人。

    血寒道:“我还是婴儿时,身上就留有此印,此外大腿旁仍有几处,却不便给你看。”

    盘蜒劝慰道:“道长不必介意,以你功力,此印当可随意消去。”

    血寒道:“这印记很是奇特,我从水中重生后,它似消失不见了,可一旦我施展神通,它便冒了出来。我。。。似乎本是那群仇敌祭祀的祭品,后来逐阳将我救走,交给另一女性部族收养。如此看来,我还真欠他一份人情。”

    盘蜒抬头望星,道:“这位阎王的心机手段,武功神法,皆好生令人敬畏。”

    血寒笑骂道:“你有空佩服他,怎地不替贫道难过?若不是你碰巧在场,贫道或早成了他笼中鸟雀啦。”

    盘蜒道:“道长何等神通?即便一时失手,不久就会有逃生之策,即便反败为胜,也大有可能。”

    血寒飘飘然的说道:“那是,那是。但你出手救人那几下很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儿。”

    两人互相吹捧几句,都感有趣,沉闷气氛一扫而空。血寒这才凶巴巴的说道:“我此次借你开道前来,头一件事,便是查清楚那些可恨的仇敌,到底是谁?他们若已死去,我便著书立作,叫他们遗臭万年。他们如若活着,哼哼,那可更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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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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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圆梦之人仍两难

    盘蜒不以为然,道:“道长耽于仇恨,愤愤不忘,怎像个世外高人?”

    血寒道:“你说得倒轻巧,若是有人将你全家杀的干干净净,你家人死前饱受折磨,那痛苦悲惨,你却又清清楚楚领会在心,这仇恨可没那么容易消去。”

    盘蜒一想不错,又问道:“道长可有头绪没有?你那些受害长辈部落在哪儿?那下手的恶人又住在何处?”他只想助她如愿,随后将她设法送回,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血寒道:“许久以前,当我还在这世上时候,我早已回去过故乡遗迹,未找到半点线索。”

    盘蜒愁道:“那隔了这数千年,更是艰难万倍,道长这岂不是刻舟求剑么?”

    血寒笑道:“那也没法子,反正有徒儿你陪我,我便悠哉悠哉,逍遥逍遥,哪有好玩的,好看的,你便带我随处逛逛。”

    盘蜒心想:“我乃远古受诅咒之人,黑暗附身的怪物,我的对头,比之蚩尤、斗神,更为阴险可怖。你跟着我,可未必有什么好处。”

    正想出言劝阻,血寒微微一笑,道:“这可当真巧了。”

    盘蜒一愣:“什么巧了?”

    血寒闭目探查,道:“徒儿,我给你找个媳妇儿,恰好有人送上门来。”

    盘蜒叹道:“你这道姑,好生无聊,咱俩若真要作伴同行,你这些风言风语,可得好好改改了。”

    血寒肃然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顺理成章,你这人对老妇夜叉都来者不拒,做得出来,我便不能说说?”

    盘蜒有把柄在她手上,处处理亏,只得乖乖当哑巴。

    血寒遥望远方,往高处走,走上一山坡,看清道路,避过草丛中的毒沼,行了约莫三十里路,见前方有一干涸河道,河道中有一群彪悍汉子正缓缓走过。

    这群汉子虎面人身,魁伟健壮,各个儿肌肉盘结、膀大腰圆,押着数辆板车。

    盘蜒心想:“这是万鬼鬼虎派的,当年万鬼金蝉率众偷袭万仙,全军覆没,这鬼虎派元气大伤,不知眼下境况如何?”看那板车,不由心中一动,见其中一囚笼关着一红毛雌虎人,她神情悲苦惊惧,甚是可怜。

    血寒在山上探头张望,低声道:“你看,你媳妇儿来了。”

    盘蜒啼笑皆非,道:“这。。。虎面老婆,在下可生受不起。”

    血寒嗔道:“你这人歪念可真多,我说的不是她,你看看后头。”

    盘蜒一望,大吃一惊,瞧那后头车上有一大块冰棺,棺材中躺着一女子,真是冰肌雪肤,秀丽异常,宛如生者。他心想:“这是。。。。阿道?她怎地跑到棺材里去了?她魂魄在道儿身上,道儿并未跟过来,那棺材里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只听领头一虎人嗤笑道:“荒芜,你还不将那东西交出来?等到了大鬼官那儿,他可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荒芜道:“咱们万鬼分崩离析,北境溃败,一个个同门惨死在龙血教徒手下,被咬死饮血的,更是不计其数。咱们正该团结一心,你们为何。。。为何仍要这般对待同胞?”

    盘蜒心想:“原来万鬼也正遭难,龙血教派是罗芳林麾下精兵,想不到如今竟这般明目张胆了?荒芜,荒芜,这名字好生熟悉。。。啊,是,是,当年鬼虎派在西南各国杀戮少族,这荒芜就在其中,我见她良善,便饶了她性命。”

    他记得那时鬼虎派众人杀戮太狠,满地皆是被啃噬尸骨,这荒芜并未害人,却愿与同门一齐领死。盘蜒将她一众同门全数击毙,仅留她一人存活。

    他念及于此,立时变化面貌,又成了那年轻吴奇的模样,血寒奇道:“你果然认得那雌虎人?”

    盘蜒道:“她为人慈悲,可族人害人,我杀她族人,饶她不死,她眼下可恨我恨得要命。既然如此,那便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血寒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之情,但她甚识大体,这当口也不取笑,说道:“徒儿,你何时救人,招呼一声,我替你加油助威。”

    盘蜒心想:“瞧众人身形,各个儿都是硬手。”但也不放在心上,等众人走近一些,蓦然跃下,挡住去路。

    鬼虎派众人一声惊呼,指尖利爪亮出,那领头人问道:“什么人?”

    盘蜒道:“我只从各位手中取两件东西,其后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领头人哈哈大笑,笑声洪亮,宛如虎啸,荒芜在笼中急道:“大侠小心,这厉鬼虎是鬼侍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话音未落,厉鬼虎爪子一亮,数道银光交错而至,盘蜒空手一挥,将那银光打散,厉鬼虎大骇之余,盘蜒袖袍一拂,敌人浑身穴道悉数被点,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众虎人又惊又怒,又一人喊道:“你是万仙遁天的?是东采奇的人,还是雪岭国的人?”他见盘蜒一招击败这赫赫有名的鬼侍卫,唯有遁天之人能够办到。

    盘蜒心想:“不如借此问问清楚?”摇头道:“都不是。”

    那喊话虎人又道:“那你是龙血教派的武将军么?”

    盘蜒道:“在下乃山中野人,不知世事,难道如今万仙已然分家?龙血教派又是什么来头?”

    众虎人极为悍勇,虽知他厉害,却仍有暴躁杀心,喊话虎人道:“要么是张千峰的,要么是西域隼堡,是敌非友,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忽然间,盘蜒听身后轻响,有人偷袭,他回过身,身形一晃,已捏住一人手腕,内力一转,那人惨叫,半身不遂。众虎人齐声喊道:“宰了他,宰了他!”一齐跃上,竟各个儿气力猛烈,杀气腾腾。

    盘蜒以小巧功夫应对,双手连环,招式奇特,但指尖真气有如尖针,锐不可当,敌人上前,拳打脚踢,风势凛冽,劲力广泛笼罩下来,却哪里碰的着他?而他只要还击,无论何人,皆被他一招打发,数十招后,众虎人皆满地打滚,再站不起身。

    血寒看的钦佩,却也不由担忧:“他深深收敛内力,只怕一旦出手,自身仍极不好受。他额头上有那邪教印记,那应当是他受天罚的象征。”

    众敌人破口骂道:“零碎贱种,杂碎牲口,咱们仍有强援,待会儿赶来,将你宰了,将你老婆女儿带回去,替咱们养千八百个娃儿。”

    盘蜒叹一口气,一指点出,将骂得最狠之人杀了,其余虎人见状,反而骂的更是踊跃,似乎急于求死。

    盘蜒心道:“这群杀人如麻,争强好斗的蛮族,我若放任,定将为祸世间。”毫不犹豫,绕了一圈,一个个儿全部击杀。

    荒芜闭目不语,泪水从眼中流下,打湿了她毛茸茸的脸颊。盘蜒说道:“这位姑娘,你可有安全去处?”

    荒芜道:“你杀了腾角牙的精兵,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快走吧,我逃不脱的,他。。。能闻到我的气味儿,就算我跑开数百里,他总能追的上我。”

    血寒赶来,问道:“姐姐,腾角牙又是谁?”她也不清楚这荒芜岁数如何,便随口叫她姐姐。

    荒芜道:“腾角牙。。。。是咱们鬼虎派最后的大鬼官,当年他不肯去万仙,留在北境各国,反而活了下来。后来中原天国与万仙各国前来报仇,他连吃败仗,暂且逃入黑荒草海里头,聚集旧部,眼下规模仍是不小。”

    盘蜒暗忖:“想不到北境竟由此收复,采奇心愿想必已圆,再无缺憾了。”

    血寒从车中翻出兵刃,一剑将铁笼劈开,放荒芜出来,问道:“姐姐,这腾角牙为何非捉你不可?”

    荒芜道:“我。。。我是族中的祭司,万仙中。。。有一位东采奇仙家,她与旁人不同,攻入城后,不杀咱们的孩子,反而赠予金银,送他们逃出。咱们很。。。。欠她恩情。腾角牙想用邪法害这位姑娘,我不答应,便将那。。。那施展邪法的法器偷走,藏在隐秘之处。”

    血寒点头道:“这位采奇姑娘好生仁善,尤其在战阵之中,仍不做斩草除根之事,虽然迂腐,但正是吾辈中人。”

    盘蜒叹道:“采奇仙家自己也饱尝流离之苦,她并非迂腐,而是深思熟虑,反复权衡,才做出这般举动。”

    血寒问道:“好哥哥,你与这采奇姑娘很熟么?”

    盘蜒背脊凉气急升,瞪她一眼,传声问道:“你叫我什么来者?”

    血寒暗暗答道:“我叫你好徒儿,你又不乐意,叫你好相公,我又太吃亏。叫你大哥,旁人又想‘义兄义妹好成亲’。叫你小兄弟,旁人一看年岁又不对。索性叫一声好哥哥,含混不清,叫人捉摸不透。反正你瞧不上我,我赖不上你,各自心里有数就行。”

    盘蜒反讽道:“想不到道长是情中老手,深谙此道。”

    血寒轻笑道:”贫道冰清玉洁得很,只是生平那些个天灵者化身,全数是情事丰富之辈,我是自食恶果,眼下也全无办法。“

    两人心念互传,不过一瞬之间,盘蜒又转向那荒芜,道:“你们是不久前落败逃亡的么?”

    荒芜道:“已经有多年,我逃离腾角牙山寨,在山中藏了数月,可不料还是被他手下捉住。”

    盘蜒道:“你为何不去北境找采奇仙家?她定有法子一举剿灭腾角牙。”

    荒芜喊道:“这如何使得?我若说出腾角牙藏身所在,我这一族。。。便有覆灭之忧。”

    盘蜒道:“鬼虎派动辄屠灭别族,侵占女子,断绝他人血脉,有此报应,岂不是天经地义?”


………………………………

三 绵绵小拳捶胸口

    荒芜怒道:“你又是何人?若不是神佛,凭何断我一族善恶生死?”但想想自己受他救命之恩,岂能出言不逊?话一脱口,不禁又感歉疚。

    血寒道:“姐姐莫动怒,因果轮回,总有公道,你族人命运,本不为人左右。”

    盘蜒不再争执,将那冰棺取下,细看阿道,那原先天蓝色皮肤,已被冻得雪白,更是呼吸全无,魂魄不存。

    荒芜想:“是了,他们是为这位冰中女仙而来。”道:“我躲藏的那一山中,有一群无知山猿,将这仙女冰存,说她是天降吉兆。但腾角牙的人追来,将山猿全数杀死,擒我同时,也顺手将这女仙带走。我。。。我连累那群无辜山猿,真是该死。”

    盘蜒心想:“这腾角牙一众,真是恶行累累,死不足惜。若叫我撞上,先偷偷除去,只叫这荒芜不知即可。”

    血寒凝视冰棺,绕了一圈,道:“且瞧我将此冰棺融化,救她出来。”

    荒芜奇道:“姑娘认得这位冰中女仙么?她。。。还活这么?”

    血寒微笑道:“我与好哥哥,正是为救他媳妇儿而来。嗯,她身躯并未损毁,倒也有救。”

    盘蜒眉头一扬,淡然道:“这位冰中人是我俩朋友,荒芜姑娘莫听她胡说。”又见血寒即将出手,道:“道长,小心轻重,莫如上次那般,闹得冰消物亡,白忙一场。”

    血寒恼道:“俗话说,好人不揭短,你倒偏偏记得清楚!”话虽如此,终究不敢怠慢,探查许久,这才于关键处运功,一点点化开那冰棺,露出阿道俏丽面容。荒芜“啊”地一声,这才认出阿道,说:“她。。。她当年。。。是那位采奇姑娘的。。。。妹妹,我曾见过她。”

    盘蜒心想:“虽说是阿道主动找我寻仇,但她与采奇反目,终究因我而起。只是我已将这旧债,一股脑还清给那边的道儿,自是再无亏欠了。”

    血寒一手按阿道额头,一手按阿道丹田,潜运神通,晶莹肌肤上透出汗水来。忽然间,阿道一声低呼,大声喘气,睁开眼,眼神惊恐万状,满脸病容。

    盘蜒头皮一麻,明白发生何事:血寒将那边的道儿,心魂转移至这边躯体之中。两者本心念相通,方可互转。而血寒此举大耗功力,才能生效。

    不过那边世上的道儿,只怕难活。

    荒芜果然见死人活转,震惊异常,问道:“这位姑娘,竟有这等起死回生之能?”

    血寒笑道:“贫道乃江湖人称妙手雪莲的雪冰寒郎中,荒芜姑娘难道未有耳闻?”

    荒芜歉然道:“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过姑娘名头,好生惭愧。”

    阿道看看血寒,虚弱道:“小仙女?”又看清盘蜒,惊呼道:“你。。。你是。。。”

    盘蜒抢上一步,握住她手掌,送入暖洋洋的真气,令她瞬时好转,他又道:“不错,我正是煞气书生吴奇,见姑娘落难,念在往昔交情,特来相救。”

    阿道愣愣看着盘蜒,感受他掌中温度,百感交集,胸口震荡,哇地一声,哭道:“你。。。与我有什么交情?我恨你,我恨你,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被血寒施展神通,重回故乡,在那边却经历死去之苦,这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令她悲喜交加,心情无片刻宁静。哭了一会儿,一口气转不过来,躺倒在血寒怀里。

    荒芜心道:“看来这位冰中姑娘与这位吴奇先生恩恩怨怨,委实难以说清。那为何这位雪冰寒道长管吴奇叫做‘好哥哥’?”殊不知这是血寒故意作弄盘蜒,才叫得格外亲密。

    盘蜒横抱阿道,众人寻路上了河岸。黑荒草海中有阴魂不散的寒风,直侵人魂魄,与人头山、浮尸海颇有同妙,不过稍有不及。故而从古至今,极少有南方之人,冒险前往草原以北。只听说蛇伯城的人,由于临近此处,身有抗力,才有穿越大草原的壮举。

    盘蜒要前往北方,自然一路往北。走的越远,荒芜神色越是惊恐,她道:“咱们万不可径直穿越草海,而当绕行至西域,不然再往北走百里,便有黑蛇出没了。”

    盘蜒一凛,忙道:“那黑蛇已蔓延至草海了么?”

    荒芜道:“我只是。。。听救我的山猿所说,多半假不了。”

    血寒只对远古黑蛇之灾有所耳闻,虽古时十二神驱逐黑蛇广为传颂,但时隔太久,这传说也渐渐被世人淡忘,仅在荒僻部族中有所流传。她皱眉道:“那黑蛇厉害得紧么?比之魔猎如何?”

    荒芜道:“一般的可怖,一般的万死一生。若是大规模蛇患,往往满城满国被灭。”

    盘蜒道:“草原以北,比南边广大数倍,可谓付幅员辽阔,广袤无边。各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人异事,更是探索难穷。。。。”

    荒芜黯然道:“那是这蛇患、魔猎交替发生之前,咱们之所以听从万鬼吩咐,迁移至雪地中,只因灾祸无数,实在。。。过不下去了。”

    盘蜒又道:“难道这北地妖族,竟全数葬身于蛇妖魔物之祸?”

    荒芜摇头道:“我只听说在某些地方,不受蛇灾波及,可那也是迟早之事。这数十年来没听说那边消息,却不知现状怎样。”

    再走不远,前方出现断崖谷地,往前一看,只见座座山脊,宛如巨剑,斜刺入云,其恢宏苍莽,任何言语皆难描其悲壮宏伟。

    荒芜道:“此处叫涿鹿缘,听说轩辕、蚩尤曾在此大战,将地面翻起,苍天击落,无数将士惨死于斯。”

    血寒沉吟说道:“难怪此处苍凉虚无,荒蛮宏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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