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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再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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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甩去脑海里无聊的念头,岑青大步走上了奈何桥。这桥面只有三尺宽窄,因为尽头难觅,看上去无比狭窄和险峻。脚下三尺便是汹涌的奈何桥水,水底无数尸骨沉浮,数不清的鬼影在河水里惨嚎,声音凄厉得直刺耳膜。
岑青渐渐地皱起眉头。
“这些,都是有罪之人?”
他问白无常。
“以地府的律法,是的。”白无常点点头,把灯光放低了一些,“前面还有很多,如果你不想继续看下去,我们可以用法术赶路。”
“不用,我可以走过去。”岑青眯起双眼,把内心的波动掩藏起来。
这是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
一千个,还是一万个,岑青已经记不起究竟看到了多少冤魂,他从未想象到地府的一路上还有如此多的生灵得不到救赎,看不见天日,甚至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是什么样的罪孽让他们不得转生?”
走过奈何桥的时候,岑青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即便是你能想到的人间最深重的罪孽,在地府中只要遭受过十八层地狱的刑罚,便可以转生人间。”白无常的声音变得有些奇特,不过表情依然郑重其事,“天庭和地府中唯一不可饶恕的罪,便是无信!”
没有信仰,便会断绝掉天庭和地府的根基,因此这种灵魂,永远不可得到饶恕,也永远不可能让他们返回人间。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几乎所有的穿界之魂,几乎都是无信者。
“老白,你有些过于谨慎了,果然是文人的天性吗,即便做了鬼还是这样九真一瞒?”
岑青扬起头,应对着黑无常陡然变得狰狞的面孔,笑得很是坦然:“我说过自己一定非要返回人间了吗?”
“走吧,继续带路。”他对两位无常吩咐道,“下一站,应该就是枉死城了吧。”
第三十五章 自信何在
“我有一点儿始终弄不明白,那就是你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白无常捏熄引路灯的灯火,认真地看向岑青,脸上带着疑惑,“如果你的依仗只是焚天这种法术,抑或者是你藏在发簪里的剑符,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地府之中借不来一丝灵气,这里弥漫的,只有阴气和死气。”
“有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你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我见过很多这样的鬼魂,但我也同样肯定,你并不是这种人。”
虽然几乎撕破了脸面,但白无常的言语依然带着难得的儒雅与镇定。他心思缜密,岂能真的看不出岑青究竟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正有所依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岑青充满了疑问。
“我刚才在想,是不是真的过了奈何桥,就无法再回转阳间?”
“否则你以为它又为什么以奈何为名?”
“果然是这样。”岑青低下头沉思了一阵,然后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那就继续往前走吧,说实话我只是在赌,如果我赌对了,就像之前说的,我会在你们地府剜下一大块肉;如果我赌错了……”
他笑容浅浅,有些无奈的样子:“嗯,就像你刚才说的,作为一个无信者,我将在这忘川河里永不超生。”
即使嘴里说着永不超生,他的神情也很坦然,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种态度让即便是一直对他深怀恶感的黑无常也忍不住动容起来:“好一只视生死如无物的妖怪!若你早生一千年与某家相识,即便人妖殊途男女有别,某家也定要与你共饮几杯。”
“呵呵。”岑青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继续开口:“其实我也很怕死,在上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我曾经在最后的关头哭了。”
重生以来首次露出难得的羞涩之意,那种羞意却让两位鬼神顿时看直了眼神,只可惜淡淡的红晕刹那间又从岑青的脸上消退下去,在两位鬼神遗憾的目光中,她重新又恢复成那种讨厌的态度:“之后对我来说,死亡反而是最不可怕的事情。”
片刻之后,白无常轻轻地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同时吸引了岑青的注意:“你莫要怪我们把你诓到这里来,因为穿界之魂这件事实在牵涉甚大,如果你不是穿界之魂的话,在判官处即便与那三十七名枉死的冤魂对质,也不过判你个滥杀的罪名。最多消了你的妖籍,送你转世成人,对你来说这反而是个好事。”
“妖怪杀戮人类,不论善恶,地府都要管的么?”岑青想起怀中请帖上众妖齐聚赵家堡的事情来,如果判官要从这里做文章,他肯定要把这事儿拿出来论上一论。
“不会管的,人间妖魔的事情自有人间修士来管辖,妖魔伤生作孽不过是减了它的福报,日后渡劫时自有天雷灭顶,自然灰飞烟灭。”白无常干咳了一声,对岑青解释道,“其实在生死簿上你的阳寿已尽,只因之前有人在地府一张状子把你告了,说你借了他的雷劫化形,根底不清来源不正。那人是人间的金丹真人,所以即便是地府也不能置之不理。”
“tmd!”
听到白无常说出实情,岑青愣住,而后明白过来,差点儿被气炸心肺。
刚穿越过来就遇到的那渡劫的鸟人,叫什么来着……玄阳子,居然说架梁子就架梁子,小气成这个样儿的金丹真人也算是一朵少见的奇葩,真真是日了狗了。
李藏锋这家伙不会是早就知道他朋友那德行,因此才会巴巴地跑去给自己补偿吧?
岑青心里忽然忐忑起来。
“前面就是枉死城,也是地府判官们的办公之地。”因为岑青道出了实情而且一副很配合的样子,白无常重新点燃了引路灯,一路前行,并没有如何责难于他,反而为他指点介绍起周遭的景物来,又走了许久,浓雾里影影绰绰地显出了一座城池,灯火通明宛如人间。
地府之中没有日夜之分,上面是混沌沌的天,下面是黑黢黢的地,空气里永远弥漫着阴冷深重的黑雾,只有在这里才能突然间看到光明。正因为如此,城中一眼望去热闹的很,有房屋,有街道,有商铺,有官署,有城门,有守卫,街道上鬼魂车马穿行如梭,就像是把人世间的景色搬到了此地一般——假如那些车马不是纸糊的话。
“白大人,黑大人,又出去公干了……哟,这里哪里捉来的美人儿?”
看到黑白无常走近,一个守卫头领模样的鬼卒迎了过来,刚刚客套了两句,目光便转到岑青的脸上和身上,贪婪的眼神上下探索,表情淫猥而下流,似乎想把眼前的美人儿立刻扒光一般。
岑青眯起双眼,搓了搓有些发痒的手指。
“这是钟判官指明要的犯人。”一向与人交涉的都是白无常,这次也不例外,表情和善里隐藏着傲气,“莫要额外生事,速速放行。”
“明白,明白。”那鬼卒头领笑嘻嘻地退后,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岑青,声音看似自言自语,却恰恰能让在场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黑白大人们吃了这美人儿的头啖汤,可不要忘了还有手下的这帮兄弟们啊。”
“地府也是这样?”等到进入了城门,岑青瞧着道路两旁的摊位,忍不住地冷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多么公正严明的地方呢。”
“自从换了新阎君,已经好了很多了。”白无常叹了口气,舌头抖动,苦兮兮的脸庞更显得凄惨,“但法条律令一时半刻哪能施行得那么快。”
倒是黑无常一语道破了真相:“鬼都是人变成的,人什么样子你没见过?鬼只有比人更坏,哪有比人更好的道理?地府公正严明?嘿嘿……哪个告诉你的?”
岑青被这黑炭头将了一军,顿时哑口无言。
黑无常首次在与岑青的对话里占据上风,当即得理不让人,落井下石起来:“假如你不是穿界之魂倒也罢了,最多不过是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可惜……若你被长镇在地府之内不得超生,以你这模样,对你来说反而是个祸事。”
岑青干笑了两声,道:“如果我说我上面有人,今天肯定能保我安然无恙,你信不信?”
黑无常翻了翻眼皮:“接着说,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岑青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前方:“我原本很有自信的,但是一路走到这里,我也渐渐地信心不怎么足了。”
——前方就是罚恶司,地府枉死城里判官审鬼的地方。
第三十六章 灵鹿白鹤
“道兄,请止步!”
奇峰连绵层叠,直到天的尽头,有万年不化之冰雪,有四季常开之奇花,昆仑胜境,传言是天帝曾经的歇脚之处,本就与人间不同。
玄阳子度过金丹天劫,在世间的身份已经是极为尊贵的真人,然而在这里,他却只能靠双足一步一步地前行。
半月前的金丹天劫,他耗尽宝物,本以为安然度过也就罢了,不料最后竟然还有一道充满生机的雷霆,这道雷霆原本是天道补偿其成为金丹真人的贺礼,谁知却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条青蛇妖篡夺而去,并且借以化形。
若非担心刚刚成为金丹真人便妄开杀戮引得天道不喜,依着他的性子,只怕当时就已把那蛇妖毙在掌下。
即便如此,他依旧心意难平,一路拜访时,顺便在阴司一位钟姓好友那里说明了情况,这蛇妖虽然夺了他的劫雷,却折了自己的福报。阴司记录在案之后,果然生死簿上蛇妖只剩下半月的性命。
且看你能得意几天——玄阳子恨恨地想。
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缺少了那一道劫雷,他总觉得自己的金丹道心无法圆满,仔细请教过数十位道友之后,才得知在昆仑仙境里有灵药能补全他的道心,他这才腾云驾雾地来到昆仑。他自知自己虽然是金丹真人,但在这些地仙天仙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也不敢声张,只能降下云头,一步步地走过去,以示自己求药的诚意,却不料还没看到昆仑的山门,便有人叫自己。
仔细看过去时,只见一位打扮奇特的黄衣童子正站在前方的山崖下冲他施礼。
那童子面如傅粉,唇红齿白,头上扎着丫髻成鹿角的模样,笑嘻嘻的从山上一跃而下,落在玄阳子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道:“你就是玄阳子?”
早知道仙家手段的玄阳子连忙伏地稽首,诚惶诚恐道:“在下正是玄阳子,不知仙童尊姓大名,是哪位仙长的门下?”
“我师尊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不过我的名字倒可以告诉你。”童子也不去扶他,就站在不远处笑呵呵地回答道,“我叫灵鹿儿,你的来意,师尊已经知道了,不过他说,道心犹似水中明月,只有稳与不稳之分,没有圆缺蒙尘之虞,岂是药石能医治的?”
玄阳子听得明白,但只当是仙家托辞,只顾连连叩首道:“还请仙长怜悯。”
“你这人真是讨厌,哪里像是个修道人?”灵鹿儿皱眉道,“我师尊不在此间,你不用到处寻找了,亏得你今天遇到的是我,若是我师兄白鹤见了你这副模样,只怕你免不了一场痛打。”
这次玄阳子更不敢搭话,只顾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那灵鹿童子了。
“罢了罢了,若非藏锋子给我写过一封书信提到了你,谁爱跟你这俗人多说话来。”灵鹿童子摆摆手道,“灵药是肯定没有的,你在这里跪到死也没用,我这里只有一颗金丹,是我前些年跟着仙翁赴南海之会时候拿到的零食,不过这药可不能白给你。”
玄阳子本已经失望,此刻却又听得转机,顿时欣喜若狂:“仙长凡有所需,在下必将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我有个熟人被你在阴司告了一状,现在阴司要拿人家问罪,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要这丹药,就先去把阴司的案子消了吧。”
“仙长恕罪,在下哪有胆量状告仙长的朋友……”玄阳子被灵鹿儿的吓得要死,正要辩解却忽然想起自己到来的缘由,不由得面容惊讶,张口结舌道,“仙长是说那……那青蛇?它是一只妖啊!”
“嗯?你对妖很有意见吗?”
“这……”
“我也是妖,只是个仙灵道的小妖。”灵鹿儿撇撇嘴道,“当着和尚骂秃驴,人间的修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礼节了?”
玄阳子只觉得额前汗水泠泠而下,再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灵鹿儿只是发了个牢骚,继续问他道:“行么?”
“什么?”玄阳子只当自己冲撞了仙家的童子,正在自责之中,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直到灵鹿儿又问了一声他才想起对方先前的要求来,连忙应声,“在下谨遵仙谕。”
“嗤——”灵鹿儿耻笑了他一声,从怀里摸出一粒光华璀璨的丹药丢在玄阳子的面前,就像丢了块儿泥垢。
玄阳子被那丹药上散发的灵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它拾起来,又打上了几道法诀,这才略略心安,郑重地把它放进珍藏的药囊法器中,又叩首致谢道:“多谢仙长赏赐。”
“莫要忘了去消案子。”
灵鹿儿的声音在渺渺地回荡在山间,而当玄阳子抬起头来,却早已不见童子的身形。
感叹了一番仙人的神奇,他轻嗅着药囊法器里的仙丹香味,觉得整个道心顿时安稳了几分,忽而想起仙童的叮嘱,连忙顺着原路退了回去,心急火燎地前去阴司销案。
他离去之后,那片山崖在原地消失,重新化为一片昆仑仙境,一株灵芝草伸了伸懒腰,从地上跳起来,变成了个白生生的胖娃娃,不满地对灵鹿童子嚷嚷起来:“鹿师兄,这人我看着就讨厌,你干嘛还要给他仙丹。”
“我也不想给啊,这仙丹是我从观音大士那里偷的,平时吃都舍不得吃,只能偷偷闻闻而已,谁知道还是被仙翁发现了,让我拿这东西打发他走。”灵鹿儿一脸的心疼。
“你什么时候还有个蛇妖朋友?”灵芝娃娃对于丹药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本能上讨厌玄阳子而已,牢骚了一句之后想起之前好奇的问题来,“你把他带来我看看。”
“鬼才认识什么蛇妖朋友,还不是仙翁吩咐我这么说的。”灵鹿儿气哼哼地道,“人间的那些妖,不是修的妖魔道就是修的大圣道,整天打打杀杀的,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些人。”
“灵鹿师弟,你对打打杀杀有意见吗?”
平地掀起一阵清风,白鹤童子从天上降落下来,抖了抖身上的翎毛,化为洁白的羽衣,眉眼如剑。
“鹤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灵鹿儿笑嘻嘻地问道。
“地府那种污秽的地方,谁愿意多待。”白鹤童子傲然地拍拍衣服,似乎在向下抖落地府的阴气死气,“我去回禀仙翁,事情没有办成。”
“啊?”
“有人比我抢先了一步,一只五百年修为的小妖而已,算什么东西,都当成香饽饽呢。”
第三十七章 痛快认罪
就在玄阳子离了昆仑,急急地朝地府赶路的时候,黑白无常“押”着岑青赶到了罚恶司。
锁魂枷和勾魂索对岑青几乎没有用处,因此比起其它被鬼卒牵拉扯拽着进入罚恶司的鬼魂,岑青两手空空跟在黑白无常身后,休闲地溜溜达达,看上去实在惹眼得很。
与外边通明的灯火不同,罚恶司内的光线看上去阴森森的,似乎永远看不清一丈远的事物,只有大门敞开如兽口,不断向内吞噬着幢幢的鬼影,空气里带着种腐臭冰冷的味道。
“我们兄弟的职责就是把你带到这里,等下自有牛头马面接收,带你去钟判官那里对质。”白无常在罚恶司那块牌匾下站定,回过头对岑青道,“你身为‘穿界之魂’的事情,我回来取引路灯时就已经上报。阴司四大判官,钟判最为严厉,脾气暴躁,性如烈火,你等下进去切不可再这般模样,否则不止有永镇地府之虞,只怕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黑无常瞥了一眼依旧在好奇地四处查看的岑青,忍不住摇了摇头,对于他不怕死的性格倒是十分佩服,只是眼看着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人儿即将在黑暗的忘川河里日日受苦,又不免升起焚琴煮鹤般的遗憾之感。
岑青收回望向周围的目光,抿了抿嘴,冲黑白无常点点头道:“多谢提醒。”
猜测中的人物没有出现,他的表情依然镇定如昔。
等了片刻,从里面走出一对牛头马面。岑青第一次见到这对儿拥有牲畜面孔的鬼神,只觉得牛头马面生在脸颊两侧的眼睛颇为怪异,那眼睛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虽然牛马之类在人间只是普普通通,但是一旦下面接上人身直立行走之后却比面容凶恶的黑白无常看上去更加恐怖,让岑青莫名地想起前世网络上那副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的“美人鱼”画面。
可以,这很阴间。
牛头马面没有言语,只是朝岑青身后一立,手中的水火棍横起,催他进入衙门。
“那么,告辞了。”岑青冲黑白无常挥挥手,“有句话没有说谎,我真的是二位的粉丝。”
黑白无常彼此看了一眼,对她桀骜不羁的性格都有些无奈,目送她走在牛头马面前面,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没入了黑暗的罚恶司,这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只妖。
岑青一脚踏进罚恶司,眼前尚是一片漆黑,只听得耳畔忽然响起无数冤魂厉鬼的哀嚎,隐约便是在岳州丐帮逍遥洞的那一夜他手执短刀屠戮的场景,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而后黑暗散去,他看到眼前直立的是一面镜子,镜子中宛如场景回放一样,把他从一只破蛋而出的青蛇开始直到被黑白无常抓来的一幕幕画面演示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青蛇吞下朱果,看到了青蛇飞向空中迎接天雷蜕变化形,看到自己站在水潭边,因为变身为女性而惊讶,他看到自己一身黄裙杀人的场面,看到了五鬼,看到了啸山君和被狐妖朱离控制住的三个傀儡,甚至看到了曾经跟他谈起因果的追星,画面中追星飞身而出,斩断了勾魂鬼卒手中的锁链,不过她的原身在张钰的手中,看上去只像是张钰的示意……
果然如她所言,做得说不得。
不过岑青还是奇怪地发现,这些画面里没有他遇到李藏锋和法海的场景,果然是两位大能,连地府大名鼎鼎的孽镜都无法照出。
想到此处,他略略心安。
穿越以来,这一道一佛便主动地前后找到了他,虽然貌似都在无意中邂逅,但在岑青的心中,两人的来意早已被他猜测了无数遍。
他只是一个穿越者,一只五百年修为的蛇妖,值得动用两位大佬亲自前来吗?
一位是元婴地仙,一位是罗汉果位,所处的层次无一不在人间的顶端,却为了他屈身装作一般修士的模样,又是赠东西,又是送法诀,若说只是欣赏他的资质想收入门下,真是连鬼都骗不到的。
除非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
然而岑青仔仔细细地把自己前世今生梳理了一遍,甚至把关于小青的传说故事都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能让佛道两家关注的东西,直到黑白无常在他面前提到了“穿界之魂”这种说法。
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穿界之魂”所代表的意义,最初只以为是穿越者在这个世界的称呼,但看到黑白无常一路提防和瞒骗的模样,他便知道问题诡异了。
穿界之魂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佛道两家趋之若鹜,让阴司三缄其口,甚至借白无常之口提到了无信者要永镇在忘川的威胁?
这是让自己选择一方来信仰吗?
——那就赶紧拿出价格来收买我吧,其实我是很好收买的。
“身在孽镜之前,还在胡思乱想,回想起自己作恶的场面,还不知悔悟吗?”
一个霹雳般的声音打断了岑青的思绪,眼前的孽镜消失,他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公堂之上,身畔不远处跪伏了一地无头的鬼魂,鬼魂的头或在手中,或在地上,但无一不是怒目圆睁,口中赫赫有声地盯着他。
“我去!”岑青吓得往旁边疾闪,杀掉这些烂污人时还不觉得,不过这群人变成鬼后却真是恐怖啊,他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差点儿吓死爹。”
“岑青,你可认罪?”
“嗯?”岑青闻声望去,只见公堂高高的桌案之后,一位紫袍的判官须发浓密,面丑如鬼,正瞪着牛眼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果然是脾气暴躁,性如烈火啊,样子长得就是这样。
“我认罪!”岑青道。
那判官大约没有料到岑青居然回答得这样痛快,脸上的表情愣了一瞬,而旁边那群鬼魂听到之后顿时鼓噪起来,有呼天抢地的,有大骂岑青的,有向判官告状的,还有哭哭啼啼求转生的……闹闹哄哄,总之岑青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啪!”那紫袍判官抓起惊堂木拍下,顿时便有旁边的牛头马面走上前来,抡起水火棍就是一通乱打,殴打完原告,待整个公堂安静之后再重新回归原位。
判官则目光灼灼地望向岑青:“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听说是抢了玄阳子的一道劫雷?”岑青想了想回答道。
“不错!”判官扬起手中的状纸,便有案旁鬼吏托起拿到了岑青的面前,“你既然愿意认罪,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岑青飞快地在那玄阳子的状纸上看了一遍,瞧见“处心积虑”“图谋已久”这样的字样,颇有些无语道:“我能说自己是无意的么?”
“大胆!无意之罪,也是罪过。”那判官又发怒起来,这状纸的遣词造句是他从玄阳子那里听说后自己草拟的,自然充满了主观的猜测和臆断,此刻听得岑青生出疑问,虽然觉得真相或许不是自己想的“积年老妖用计夺取金丹真人宝物”这种剧情,但还是勃然大怒地扔下押签,“来人,先给我打她五十棍。”
“慢!……莫要打!”岑青没想到这家伙说打就要打,眼看着两旁的牛头马面又拎着水火棍逼上来,他立刻抓过鬼吏手中的油印,啪地在状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看,我已经签字画押了。”
“……”
判官数百年来也未遇见过签字画押如此痛快的人,而那托着状纸的鬼吏更是看得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只有牛头马面不为所动,继续轮着水火棍上前抓岑青,岑青则连连躲闪不愿挨打,而那群枉死的鬼魂没有听到关于自己案件的判决,更是哭号连连,央求判官立刻下令治岑青的罪。
公堂之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第三十八章 黑狱逞凶
枉死城背靠着鬼阴山,鬼阴山内是一座三界之间最大的监牢。
鬼魂们称其为黑狱。
黑狱并非十八层地狱,而是专门用来关押十恶不赦的存在。
这一日,一个青衫的少女被牛头马面押送着走进了黑狱的大门,两扇挂着一丈方圆鬼首的巨门在她背后缓缓关闭,之后再没有任何鬼魂见到她走出来,让见过那少女容貌的一众老鬼好生遗憾。
罚恶司的判决其实早在岑青到来之前就已决定,“穿界之魂”的威胁让阴司不敢擅自做主,而地府之中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便属于这鬼阴山内的黑狱了。
因此,罚恶司内的紫袍判官虽然很想按照阴司律令狠狠地教训岑青一番,但是来自阎罗殿的一道旨意中断了他审案的过程,一众枉死的鬼魂被这道旨意吓得目瞪口呆,同时又欣喜若狂,只可惜旨意的最后却将他们的兴奋兜头浇上了一盆凉水。
蛇妖岑青被镇压在黑狱。
逍遥洞一众烂污人生前罪大恶极,死后的无头魂魄则流放忘川河水,永不超生。
听到这样的最终结果,岑青身上的焚天光芒几番明灭,最后还是收敛起来。正如白无常所言,地府之中并无灵气,以他自身吸纳的灵力,造成的破坏甚至还不如拳脚。
推测中的救援依旧没有到来。
乌沉沉的锁妖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地府中针对魂魄的刑具毫无用处,这种用来对付大妖魔的镣铐也只能起到一点作用锁妖镣铐的主要作用是锁住妖魔的气机,而岑青身上却几乎没有妖气,产生作用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它乌金的材质而已。
即便如此,岑青也感觉到脑海里的几种法诀再也无法使用。
当被押解着走进黑狱,牛头马面离开之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他甚至连手腕上的灵镯也无法控制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周围传来的狞笑。
最初只是一个难听的笑声,像是钝刀在慢慢地刮着毛玻璃,而后各种各样的笑声远远近近地响起来,伴随着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语言,只可惜相隔的年代过于久远,岑青根本听不懂,只能大约地猜测到。无非是“又有新的鲜肉进来了”“小子哪里来的”“死吧杂碎”这种无聊且毫无意义的威胁罢了。
“嗤”岑青看着它们凶神恶煞般地围拢过来,冷眼扫过一个个被各式各样的锁妖链紧扣在身上的妖魔,最后挑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举起扣着镣铐的双臂,“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但是最好不要惹我,因为我现在真的很烦!”
“我的名字,叫做岑青!”
下一刻,乌金打造的锁妖镣铐在他陡然爆发的力量下断裂开来,而他的右手一挥,一杆相貌古怪的长枪便出现在手中。
“卑鄙的奴隶,终于把我放出来啊!这是黑狱!”枪灵噬魂刚要对岑青关它禁闭的事情表示愤怒,目光却扫到周围的场景,顿时发出了小姑娘遇到强盗时的尖叫,“你这只蠢货,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到这个地方来?”
“看起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岑青抓着枪杆在头顶旋转几圈,把噬魂枪插在坚硬的土地上,结果仅仅入地了几寸,甚至当枪尖插进地面时,还碰撞出了一串闪亮的火星,“难道你不喜欢这里吗?如此多的血灵,应该能让你撑破了肚子吧。”
从第一眼看到这些妖魔的时候,岑青就已看出它们和自己一样,都是血肉之身,只是不明白在黑狱之中为何关押了这么多的妖魔。
“吼!”
一只大妖魔排众而出,它的头顶长着三颗凶恶的头颅,身上的镣铐比此间任何一个妖魔身上都要粗大,肌肉虬结有力,背后拖着一条生满尖刺的尾巴,看上去宛如史前的霸王龙。它仅仅站在那里,岑青就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它的膝盖。瞧见噬魂枪,大妖魔怒吼了一声,岑青惊讶地看到枪身上应声冒出了一只白须白发的老头儿的虚影,身上挂着破烂的兽皮,几缕稀碎的白胡子挂在唇角和下巴上,瘦巴巴的,面容看上去既愁苦又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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