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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荒(岁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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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平躺在草野上的林易自然惊悚万分。

无数的乌云凝聚,像是无数只庞大的飞禽在昊天上齐聚,它们遮挡住了太阳的光线从天而落,阻挡了那些带有光明的温度降落到他们身上,而且便在片刻之后,浩浩荡荡的乌云之间忽然电闪雷鸣,雷声大作!

哐当声震耳欲聋,传遍整片朝野间。

一道道耀眼的雷电从云层中闪烁,像是有长龙在空天飞舞,然而这个世间并没有龙。

那只是无数乌云撞击而成的自然现象,林易很清楚这些雷电无论怎么响彻天际,震撼人心,终究都不可能变成昊天的刑罚,从而劈向在场的师姐师兄,也不可能劈向没有修为的自己。

修行者们很强大,超越五境的修行者更是难以想象其战力。

但就算它们逆天的强,那也不可能和昊天上的雷电相比,只不过,林易虽然能够知晓昊天上的雷电与飘荡在草野上的力量没有直接关系,可耳边在听到这些震撼感的巨响声时,却依稀掩不住心中所出现的那一把冷汗。

林易躺在草野里,心中已是被惊吓,然而便是如此,他却依旧不会错乱阵脚,比如此时,他不由在意识中想到了这股力量的由来。

他是个拥有四十多年记忆的人,也是一名极其聪明的人,因此自然能够轻易想到自己等人这么长时间过去,陆府的人定然是得知了任务失败的消息。既然任务已经失败,那么对方就一定会从新再派人来杀自己等人。

陆长云决不允许再看着林易活着出现在寮城,一是不愿后者坏了自己未来的计划,二是不愿正面去面对那名连君王都要礼让三分的常微先生,所以他必须在林易三人回到寮城时彻底灭杀,甚至不留痕迹,只不过以五行宗外宗的五位长老都无法杀死这名意识中的驼子等人,他的心中确实很惊讶。

当然,身为陆长云必杀的对象,林易也很清楚他的惊讶。

有了五行宗五位长老的前车之鉴,陆长云身为一家之主,也绝非是愚蠢之人,故而他此番派来的人一定会很强,至少会远远强过那五行宗长老的五人合力,只不过林易不知道的是陆长云此次派来的人,早已强的脱离了他的预想。

师姐与一剑站在溪畔,四目所见之处并非是乌云齐聚的昊天上空,他们在之前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波动,故而早已知晓了这股力量的位置便在余风先前所站立的位置,就在那颗没有任何树叶的杨树之旁。

师姐眸光清澈,遥望那虚无的空间,眼中的睿智愈发显著。

许久之后,满是暗沉的乌云里落下了第一滴雨水。这滴雨水在半空中滑翔,随着流动的空气不断改变位置,然而一滴水本就不足以浸湿一片大地,更不可能在枯燥炎热的空气中横行长久,所以它并未坠落到草野上,也不曾落在在场的几人身上。

最终,第一滴水简简单单的飘荡在半空中,被酷暑的热气蒸发成了空气。

紧接着,便有第二滴雨水从乌云里溢出,又有第三滴雨水开始溢出,然后有无数滴雨水开始从乌云里倾盆落下,变成了一场淋漓大雨。

无穷尽的雨水从半空中打落,像是一道道斜射而落的银丝,凉爽的水汽开始将原本沉浮在空中的闷热燥人的热气取代,使之整个天地之际水光漫天,雨幕片片,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与舒适。

师姐与一剑安静地站在溪畔,并未觉得这些凉意有什么舒适感,他们只是专注于那道庞大的力量,心无旁骛。

他们任由着雨水垂落,却不曾取出雨具来遮挡。

雨水哗啦啦的下,落在万千深绿渐黄的草叶上,恍惚间给它们带来一丝新的生命力,使之颓废低头颅的草叶们都微微挺立了几分,而就当这些雨水落向师姐与一剑时,它们却神奇的不能落到他们身体上的每一处。

包括他们飘逸的长发,包括他们穿着在身上的衣裳,始终不得靠近本分。

水滴接近二人,就会被一层淡淡的气体弹开,这层气体自然是二人可以凝聚在体外的天地之气,以他们此刻的境界,别说只是阻挡这区区雨水,哪怕就算是一般将士所齐射而出的箭羽,定当也能轻松抵挡。

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师姐二人确实是对雨水无惧,但身在远处平躺的林易却不能,因为此时的他可没有修为。

别说漫天而落的雨水打湿他的身体会将其淋成一只狼狈的落汤鸡,哪怕就算是一颗树上熟透的苹果往下掉落,也定会将其头颅砸成一片红晕,疼痛至极;当然,此刻的他并非躲在苹果树下,故而不必去担心会有苹果将他砸成牛顿,而且就算这些东西再如何严峻砸下,也不可能让没有修为的他受伤。

没有修为的他虽抵挡不了雨水浸湿,但经过金果之力改造的身体强度依旧还在,他的身体,即便是说成壮如牦牛也不为过。

林易平躺在草野之间,正脸面对着无数雨水冲刷,他睁不开眼,因为眼睛是人一身上下极为脆弱的部位,所以他只能在雨水的冲刷下闭着眼睛,然后感受着雨水带给他的冲击与凉意,仿佛此时此刻,他变成了一名在雨中享受的浪子,显得极其潇洒随意。

浪子逍遥,雨水渐落,乌云之中,雷声不断。

便在这时,满是清新的空气里传出了一道沉闷的响声,声音像是潜在水底里的人用拳头打了一拳水体,但显然等于扩大的无数倍,而且就在这道声音之后,不禁又传出了一道像是涟漪扩散般的庞大力量。

力量是庞大的力量,来的毫无预兆,它像是飓风吹起的海浪,直直扑向那站在溪畔的师姐二人,仿佛就要在下一刻里,将寂静而立的二人彻底淹没。

师姐感受到这股力量袭来,其细长的秀眉不免微蹙,但她没有出现任何的慌张与恐惧,仿佛早已对此准备好了对策。

于是,清河溪畔,白色身的影开始秀手舞动,带起了漫天的银光从雨幕中闪起,与其同时,还有其周遭的一道强势剑意。

……

……

第三百零二章 师兄师姐齐心迎战(三更求票收藏!)

师姐与一剑同时出手,可见这股力量的强盛程度到了何种程度。

漫天的雨水从半空中溅起,带着一股足矣让万物退怯的杀意从雨水中侵蚀而来,师姐眸光紧迫,秀手快速结印,带着自己半步五境的力量齐涌而出,顿时,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银光开始与周遭的环境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耀眼的银光快速向前方涌去,与师姐并肩而立的一剑自然不会冷眼旁观,他双手持木剑,剑意骤然四起,随之更是双手长臂掠动,当既一剑挥斩,便又有一道强盛的剑气直劈远处而走。

轰的一声,声音显得无比沉闷!

对于师姐二人齐齐出手,任何五境之下的人都会将此视为一场可怕的灾难,然而就在银光与剑意急速涌向对面之时,那股隐藏在雨水中的力量才全然爆发而去。

一只硕大的拳影从雨水中悄然浮现,凌厉而有力的气势直破水幕,瞬间变成师姐那道天地之力凝聚的力量击溃。

片刻之后,空中再次一声爆响,白光炸碎,一剑的剑意亦然不能在这道拳影下坚持一息便狼狈破碎。

师姐立身溪畔,看着远处那道虚无的拳影击溃自己的力量,心中不免出现了一丝的异样。

之前的攻伐,当然不是她全力出手,这不过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出手,但却在对方的随意一拳下频临崩溃,看起来像是毫无对抗可言,而且就在自己的力量之后,师弟的剑意同样只是坚持了片刻便被催毁。

以此可见,背后的人,强大的真是毋庸置疑!

所以,当他们面对这种情况之时,即便有着半步五境的师姐也必须严峻起来,她目睹那道远在自己身前的拳影依旧袭来,然后就欲再次结印拿来抵抗,但便在此刻,远处的拳影却忽然从空气中消失不见。

拳影在雨水中消失不见,现象显得极其怪异,而且就在拳影消失的那一刹那,连同空中那些强大的气息也忽然间从师姐二人的感知下敛去。

一剑感觉到危机感的褪去,不由木然转头看了一眼师姐,丹凤眼里尽是不解,像是要得到某种合理的解释。

师姐并没有转头去回视于他,因为在交战之际,她的眸光所向之处永远都是交战时的位置,哪怕是此刻自己的师弟有所疑问与不解,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在战斗中出现半分的大意与差池,毕竟战斗上的生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对死亡的危机感便会格外强烈。

师姐是从万妖山的妖穴里爬出来的人,所以她知晓这道拳影的消失并不是终止,而是新一次杀戮的待续,而杀戮的对象,便是站在溪畔的他们。

空中流落的雨水密集的像是从山间垂落的瀑布,但唯一不同的是瀑水之下几乎都会有一处幽深的潭水来减弱瀑水的最终凶猛力量,然而此刻的雨水之下并没有潭水,它们只是穿梭在湿润的空气当中,然后射落到此刻草叶尽碎的尘土上。

雨水溅落黑土,泥水从地面上缓缓流淌,溅起的泥水像是跳动的蝌蚪,但就在瞬息之间里,这些泥水都变得没有跳动,空中的雨水也没有再下落,仿佛一尺瞬间,万籁俱静。

身在溪畔的师姐发现了这些寂静,看到了那些停滞在空中且不会掉落的雨水,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些平静在尘土上的积水,然后积水顺着这场寂静,慢慢的渗透到土地里面,直至彻底消失。

空中停滞的雨水不如地面上渗透的泥水,它们之所以停在半空中,是因为有一种绝对的力量禁锢了半空;可以是某位修行者的强烈攻击,从而使气体在半空中出现短暂的停歇,也可以是某位修行者此刻去施展天地之气将其托住,从而使之不会再次滑落。

师姐不认为此刻会有人无聊到用自己的力量去控制雨水,她不会,身旁的一剑也不会,至于那隐藏在雨幕中的人,想必更加不会。

既然所有人都不会,那么制造出这一原因的便只有那消散的大拳头。

拳头从远处忽然消失,敛去了所有杀意、气息、躁动,但就在师姐发现自己眼前的雨水也悄然静止时,她终是猛然反应了过来,口中便是对身旁的一剑大声说道:“师弟,速退!”

听到大师姐的呼喊,一剑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那份紧促与焦急,当下便想带着自己的身体从雨水中退却,但不等他有所退却,却已经骇然发现坠落在自己周遭的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降落。

因为雨水降落,所以事情有变,一剑发现了事情的变化,但此刻却已是来之不及。

一道劲猛的拳影从空中再次浮现,带着空气中的天地之力齐齐汇聚,然后避无可避的砸向那正在要退去的一剑与师姐。师姐秀手结出手印,银光焕发,神圣的气息席卷水幕,倩影更是直接倒飞而去,眼看着已经躲过了这道巨拳的轰击。

然而就在这时,反应本是慢了数拍的一剑却没有师姐这般从容,所以就在片刻之后,那道迅猛的巨拳便直接击打在了一剑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

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在一剑那厚实的背上,震得他直接变失去了平衡,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甜,口中更是噗的一声,血液自唇中狂涌而出,不禁染了一片雨水冲刷的天。

一剑被拳影击中,瞬间便受了伤,好在这道拳影经过之前的对抗后,力量已是被削弱了无数,故而当一剑吐出这口血液后,其伤势已经不再致命。

吐了一口鲜血,愤怒便从内心骤然占据理解,一剑手持木剑,踉跄的从半空中不断退却,而在这时,师姐也早已凝结好了手印,当下便利用手印的力量将那道虚弱的拳影击溃,从而阻止了这股力量再继续袭击一剑。

一剑停下脚步,后背依稀觉得一阵生疼,他颤抖着自己身体不被倒下,随之便被自己的大师姐扶住了身子。

……

……

第三百零三章 山的那头有密宗

师姐回首,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师弟,你没事吧,感觉如何?”

一剑在师姐的搀扶下渐渐恢复平稳,随之空出单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有些气喘说道:“无大碍,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势,多谢大师姐相助!”

师姐看着他,知晓自己的师弟平时虽然沉默寡言,心智空白,但性子却极其好强,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轻声说道:“先前出拳之人修为极其深厚,甚至连我也看不透气息,想来会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到时连我也打不过他,记得立刻开启这道阵眼,它可以将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说到这里,师姐不由从储物囊里取出了一颗土黄色的珠子。

珠子正是那颗师姐当初用来开启白花传送之阵的珠子,此珠来历很是不凡,是她的师傅当年在进万妖山之前亲手赐予她的礼物,师姐很在乎这颗珠子的存在,对于自己的师傅,她更有着莫名的亲切感。

然而便在此刻,师姐却将珠子毫无顾忌的送到了一剑手里,接着嘱咐说道:“当你将体内的天地之气灌入此珠,用你的剑道便能开启阵眼,记住,不管到时候形式多么严重,都一定要带着你的小师弟离开。”

一剑听此,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珠子,然后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弟的,至于现在,我们应该先去将那隐藏在背后的揪出来才是。”

师姐眸光微转,从新看向雨幕连片的远处,脸上掩不住浮起一丝凝重,随即点了点头,冰冷说道:“如果有机会,必须杀了他。”

……

……

从草野上飘走的光团确实是余风残存下来的意识,它从草野上不断飘走,然后不断飘向西方。

在飘荡的空气里,他的意识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或者说以他这种形式的存在,不会再受修行者的伤害。面对师姐的毁灭银光,余风能够保住意识不灭本是奇迹,然而奇异的是这道意识还能自主飞翔。

意识光团飞过了这片宽阔的草野,飞过了茫茫山川,飞到了深山中的一道瀑水之前。这是一道极其充足的落水之瀑,流水量浓郁的让人难以想象,哪怕仅仅只是弥漫的水汽都迷蒙的仿若深秋时的晨雾。

无比浓密的晨雾。

余风的意识光团无惧世间一切阻挠,它停滞在这些飘荡的水汽之前,也不顾水汽的温润与潮湿便继续向前飘荡,而在不多时后,光团莫入到了秀白浓郁的水汽之中,仿佛就在这一刹那,它成为了水汽中的一部分。

意识不可能成为水汽的一部分,因为从它消失在水汽中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经飘进了山体里的那道隐秘石门内。

在不为人知的五行宗秘密石门里,今日迎回了那名刚出去天下行走不久的少主,他不是以身体的形式回来,而且只存一道意识体这般狼狈回来,意识飘进石门,很快便又飘出的石门。

石门之旁,有一处硕大的广场。

广场上刻画着道道复杂的符文,周围则建有几座大殿,大殿不算多么的庞大与宏伟,至少与苍冥宗这等大宗派相比,这里的大殿便要气势弱小的多,但即便是这般随意简陋的大殿,却无人会来轻视它的存在。

这里便是五行宗的所在。

这里由无数的阵法构成。

这是一座依靠阵法传承的宗派,而在里面修行的人,几乎都在为符师的身份而努力。

符师不是世间的大白菜,它们无比稀有,人们想成为符师,条件极其困难,五行宗的修行者并非全部都是符师,或者说能成为符师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余风是宗内的一代天骄,年轻有为时,便已符道精湛,因为宗派对此寄予厚望。

五行宗的弟子不多。

因为修为符道的人太少,能成为符师的人更少。

修行于符道,并非是对天地之气的巧妙掌控就可以,它需要极其强大的意识力量,而且世间修行者皆知对于修行意识的功法绝无仅有;连同常微先生都只有半步残卷的意识修行之法,可见其珍贵的程度达到了何种地步。

五行宗有修行意识的禁典书籍,虽然依旧只是残本,但对于整个宗派来说,这本残本带给他们的利益早已无比深远,使之符道传承都长久不衰。

余风的意识飘进广场,然后飘向其中一座大殿,大殿看起来是相对的奢华,更是这五行宗内所有大殿中的主殿;主殿里面住着宗主,住着长老,而正当余风的意识彻底飞进主殿之时,殿中便是传出一声极其愤怒的咆哮。

咆哮声自然是人的愤怒,宗主的愤怒,也是长老们的愤怒。

对于失去肉身的余风,五行宗主见之必然要大怒异常,然而只靠意识存在的余风不能在说话,不会再作任何解释,所以此刻的五行宗主虽然愤怒,但依旧保持了十足的清醒,他看着飘荡在大厅里的意识光团,脸上阴沉的像是昊天上的阴云,仿佛就要落下雨水来。

主殿之内,五行宗里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沉静的氛围,众位长老在座于大堂,纷纷不敢出声,直到许久之后,宗主打破寂静说道:“众位长老对此可有什么建议?”

一名老者闻言,起身大怒回道:“对于杀害我宗少主的人,无论他是何门何派,必将诛之!”

宗主闻此,轻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宗内最资深的张来,问道:“徐长老,你觉得该如何做?”

资深长老被问宗主问起,便是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随即理智说道:“依老朽之见,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少主的意识送入密室,只有等少主彻底恢复了元气,我等方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这样一来,对于复仇之事心里才能有数。”

对于徐长老,五行宗的人都很敬重,哪怕就算只坐在主座上的宗主,对其也是礼敬异常,所以在徐长老说完之刻,五行宗主便毫无犹豫的吩咐说道:“徐长老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尽快施阵将风儿送入密室吧!”

……

……

(今天有事,就一章了。)

第三百零四章 雨的那头有位人

落雨依稀从昊天上的乌云中缓缓落下,每一滴雨水都带起一道细长的尾巴,师姐与一剑看着这些雨水,仿若看到了无数的银箭从灰蒙蒙的高空中落下。

在溪畔的远处,三匹马儿没有任何知觉,它们自顾自地吃着将要枯萎泛黄的草叶,也不顾满天空落下的雨水打湿了它们的鬓毛与身体;大黑马是林易的坐骑,也是三匹骏马里面当属最为通灵的一只。

说它能听懂人话,那么它就能听懂人话。

大黑马慵懒的身子在溪畔停留,此刻正低垂着头颅,它张嘴将生长在溪畔的几株嫩草咬碎,然后潇洒吞入腹中,一切显得极其惬意。

在大黑马的身后不远处,林易还在雨水中平躺,无数的雨水敲打在他身上、脸上,像是一颗颗清凉的珠子在他深面表面跳跃,这些雨水在空中看似银箭,但没有银箭那种强劲的穿透力。

在林易的体内,那把道剑早已摇晃不已,甚至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只要一剑再施展出一道剑意,那么这把道剑就会从他体内彻底崩溃,从而使之恢复自由。

然而,就在这眼看便要脱离束缚的那刻,林易并未等到自己的师兄施展剑意。

因为没有剑意,故而自由便与他擦肩而过,恍惚间,禁锢的力量依稀如同铜墙铁壁,道剑则还停留在他体内,显得根深蒂固。

昊天之上,乌云齐聚,雷鸣骤响,雨水开始降落,落在万千草叶之上,落在了这片宽阔的草野;雨水打湿了三匹骏马的毛发,打湿了那正无力躺在草地上不得修为的林易,但却没有打湿溪畔上凝重相持的师姐二人。

师姐的身影很修长,而且纤细,只不过其妖娆的身姿与冰冷的气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便是这般冰冷如雪莲的她,却依旧掩不住俏脸上的美丽;至少对于世间的男子来说,不戴面纱的她很美,非常美,美的不可方物。

她的左脸上,有一道先天留下来的疤痕,疤痕不知从何处来。

师姐知晓自己这辈子不曾在脸上受过伤,而从她有意识之后,她就知晓自己的左脸有一道疤痕;说它是疤痕,其实也不尽然,因为这道细长的疤痕看起来更像是一道烙印,只不过就算有烙印的存在,也不能影响她原本所持有的美丽。

林易是少数人里看到这条疤痕的人之一。

他更是少数男子里看到这条疤痕的人之一。

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名看过师姐身无寸缕的人。

从大坝村里出来,林易的心其实一直都处在提心吊胆的阶段,原因便是他很害怕师姐忽然变回黑发时的模样,那个冷血无情的模样。

按照他对师姐的了解,如果换做对方先前的性格,那么自己在看到对方身无寸缕后,对方势必会动手杀了自己,哪怕自己就算是常微先生的学生,她出手时也绝不会出现丝毫的忧郁与迟疑。

林易不愿意死,或者说他是这个世上最不愿意死的人。

死过几次的人,再感受活着,会发现活着,真好。

因此,林易希望自己看到的永远都是溪畔那名温柔似水的白发女子,而不是记忆中那面无表情的一朵雪莲,冷艳的雪莲。

师姐和一剑还站在溪畔,但此刻的她却不再温柔如水。

从那只穿梭在雨幕中的巨手袭击到师弟,并将自己的师弟打出内伤,她的秀手便一直在凝结手印,因此,在漫天雨水降落的溪畔,长时间都有一阵虚弱的银光微微闪起,这些银光都包裹在师姐的秀手周遭,仿佛是她的秀手,点亮了这片灰蒙蒙的世界。

一剑静立在师姐的边上,脸上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他那双稍显虚脱的眼睛并没有去看后者,他只是一味地看着前方,看着那片除了雨水便再无任何东西的空间,眼中却仿佛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

雨幕中没有人,只有一颗没有树叶的老杨树。

但师姐与一剑都知晓那片空间不仅仅只有老杨树,所以不久之后,师姐用自己手中的银光朝远处打了过去。

银光所向之处,漫天的雨水瞬间消散,半空之中,雨水停止滑落,仿佛就在这道气息过后,它们都蒸发在了这片迷蒙的空气当中,而在同时,银光也让眼前的迷蒙水汽彻底干涸,像是连同空间都被她施展出的天地之力给燃烧起来,变得一阵扭曲。

空间被天地之力扭曲,情景显得有些奇异,就如一年里最热的那天那点,燥热太阳光使沙漠里出现了一片海市蜃楼。

师姐的眼里没有出现海市蜃楼,因为这里本就不是沙漠。

但就在这些空间开始出现裂痕的时刻,她恍惚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停滞在自己的不远处,只不过这道身影看起来并不清晰,就像是一道追随在月光下的影子,迷幻而不现实;身影飘忽在远处那片被银光侵蚀的空间里,可就在银光将要弥漫到他的身体时,又如一道影子般消失在了远处。

身影从师姐的眼前消失,从一剑的眼前消失,但逃不过他们强大而敏锐的意识感知。

师姐知晓那道身影就是此番要来杀自己等人的修行者,她知晓自己的银光无法让对方就此离去,她也知晓对方此番的消失并不像那只击伤一剑的巨拳,因为就在下一刻里,真正意味着五境的天地之力从那片银光漫天的虚无空间里传开,强大像是要毁灭掉世间的一切。

包括自己、身旁的一剑、地上的无数草叶。

五境强者的天地之力从那道身影里传开,瞬间便吞噬了她所有的银光,而没有了银光焕发的世界,雨水便再次从半空中落下,只不过雨水不再是温柔的落下,而是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银箭!

漫天的雨水都在这些天地之力下变成了银箭,银箭在空中飞舞,它们不曾射落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它们只是射向了溪畔那两道逼迫自己离开空间的身影,带着不死不休的凶狠意味。

雨的那头,谷叔眼神无比冷漠地望着溪畔上的二人,体内那些精纯的天地之力便如大江河水一般齐涌而出,涌向了天地。

……

……

第三百零五章 路的那头有行者

面对无数的银箭从半空中射来,站立在溪畔的师姐与一剑徒然震惊,然而即便这些银箭看似凶狠,神若箭羽,但依旧只是乌云中所降落的雨水凝聚而成,都是谷叔通过天地之力凝聚而成。

雨水之前便没有沾染到二人的身体,哪怕是一剑背后受创之时,也没有一滴雨水深透到他的身体上,所以当他们目光注视着这些雨水凝聚而成的箭羽时,同样认为这些虚幻的银箭不可能破开彼此的防御,从而沾染到各自的身体。

师姐秀手不断结印,带着自己的身体从溪畔上缓缓飘起,银光像是一道隔绝于世的城墙,然后演变成了一道长宽各达两米的方形盾牌。

雨水不断击打在她的方形盾牌上,带起一阵淋漓畅快的击打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但却始终不能穿透过这面坚韧的盾牌,所以便在许久之后,这些击打声开始减弱,带着漫空的雨水也开始稀疏。

直至半空化为一片明净的世界,明净到纤尘不染。

没有了清澈的雨水降落,天空上的水汽逐渐散去,师姐手控盾牌,只见这道大到足矣遮掩其全身的方形盾牌开始极速收缩。

收缩时的银光愈发纯净,纯净的像是雨过天晴过后的清新空气,直至半朵美丽的莲花悬浮在师姐两只秀手中,这朵莲花又缓缓开始舒张开了其身上的所有花瓣,便如一位舞者旋转时掀起了漂亮的裙尾。

一剑依旧站在师姐的身旁,被手帕包裹的双手持着木剑,然而便在所有银箭开始消散之时,他那被白色手帕包裹住的双手开始猛烈颤抖。

他的双脚,脚下都已半只脚踩到了溪边。

但他并未掉落到溪中,哪怕就算他被之前的银箭再冲击的远一些,银箭也只会让其安逸的飘在溪面上,不会落下;就如当初他去挑战自己的四师兄时,他一直行走在那片被二人对战到滴水不剩的湖面,却不曾绕湖而走。

一剑不会绕湖而走,更不会走那些多出来的路途。

他从三年前下山开始便一直在行走,只有遇到相战的人时才会止步,而等到他战胜了对手后,他就会从新抬起脚步离开,然后接着往下走,走向自己要寻找的人,直到他找到了自己应该正视的人,继续相战。

于是,一剑在平息下自己的身体后,他那半只踏在溪面上的右脚轻轻抬起,只不过在其抬腿时,动过却显得极其温柔,温柔的甚至连清澈溪水都不曾被其掠动一丝。

哒的一声!

声音不是他走动时的脚步声,更像是一滴水滴落到了溪面上。

这道滴水声同样很轻,但在一剑心中却犹如一道陨石落在他的心湖里,激起了无数水花,他将轻抬的右脚向前跨了一小步,其凝重的脸色便更加苍白一分,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只轻缓的右脚,在大腿之处便看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血洞里缓缓溢出腥味十足的血液,这些血液都是他体内的血液,无比嫣红妖艳。

一剑很少流血,之前是一次,手心是一次,大腿又是一次。

因为疼痛,故而他走的很轻缓。

因为水声,故而他回头去看那片发出水滴声的溪面。

血液从他大腿上的血洞悄然落下,击起了一道扣住心弦的声响,一剑目光落在那片清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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