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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江湖-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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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姊姊点了点头,道:“我们八人自小在山庄长大,平日里除了跟随石姑娘修习武功外,各自也习得了一些功夫以外的本领。雨丫头自小心灵手巧,石姑娘因此便教她学医,其医道不敢称精绝,但山庄内除了石姑娘,她算是研习此道最深的人了。”

  雨姊姊听水姊姊如此说,已明白是要自己给唐冰诊治,噘着嘴道:“我才不要管呢。他将竹姊姊弄丢了,却要我来救治他的相好?绝不干。”言毕,转过身就要上马。水姊姊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拦住,轻责道:“咱们出来前,石姑娘一再叮嘱,在外不比山庄,什么小性子小脾气都统统抛掉你救唐姑娘,李公子才能分身去救竹丫头。还有,李公子曾在山庄待过,也算半个山庄的人,咱们帮了,也不算帮外人。”

  李玄在一旁听了,连忙一礼,诚恳道:“三位姊姊,我虽不明你们为何出走藏剑山庄,但出了山庄,便也算是江湖中人。既是江湖人,什么古道心肠,行侠仗义,救死扶伤,就成了家常便饭倘若在下所提的请求冒昧唐突,给姊姊们添麻烦的话”

  雨姊姊听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摇了摇手,道:“大道理不用讲,再讲就惹人烦了。李公子,我只问你,你到底对竹丫头是什么心思?我若出手救下这位唐姑娘,你能否承诺我们,就此舍弃她,而对竹丫头不离不弃,用一生时间,与她相守相伴呢?”

  李玄闻言一怔,没想到雨姊姊会向自己提出这样条件,呆呆了片时,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恕在下做不到。竹叶子是位好姑娘,但会有更适合她的人儿相伴。”言毕,抱着唐冰,对三人施了一礼,长叹道:“如此叨扰了。”转过身便要离开。

  兰姊姊见李玄如此坚决,冷笑道:“真枉费了竹丫头对你一片痴情。早知如此,在山庄中就该将你这样水性之徒斩成肉酱,也省得竹丫头活在梦中,以为你救她是因为欢喜!”

  水姊姊看了看李玄,见他正低头望着唐冰,满眼疼怜,不由长叹一声道:“兰丫头,你就少说几句吧。”言毕,转头对雨姊姊道:“我们虽不信佛,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却应懂得唉,遇见便是缘分,有缘才会相聚眼前!你还是给她看看吧。”

  雨姊姊极不情愿的应了声,对李玄道:“你还要走么?哼,大丈夫可莫小鸡肚肠。你若喜欢人家,天大的委屈也该忍着,何况我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并没有给你气受。”

  李玄本想转身离去,听了雨姊姊的言语,心道:“说的没错。为了冰儿我怎可负气离去呢!唉人家又没对我恶言相向。若冰儿因此得救了,我即使受气也值得。”

  他还未将唐冰放下,雨姊姊已到了身侧,伸手抱过唐冰,道:“还不快找个避风所在!”

  四人来到李玄早先避风的所在。雨姊姊先试了试唐冰的脉象,沉吟片时,从随身皮囊中取出些许白色粉末,又取出一根银针,刺破其中指,挤出几滴血后合在一起,仔细观察片刻,才道:“她确是中了毒,而且是慢毒,本来一时不至于要了性命。”

  李玄听雨姊姊如此说,心下叹道:“若是龙鳞鱼珠在我身上该多好。那样的话,可用珠子先将冰儿体内的毒质吸附出来。”水姊姊见李玄紧皱眉头,知为唐冰伤势担心,安慰道:“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唐姑娘一定会平安无恙。”李玄感激地点点头,问雨姊姊道:“冰儿中了毒,本不至于要了性命?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雨姊姊见他焦急的样子,白了他一眼,缓缓道:“那是因为她被人以阴阳混合的内力击中了膻中穴膻中穴极为要紧,即使受了轻伤,也会要人半条性命。但击伤她的人很是厉害,使的是收而不发,发而不重,重而若轻,轻而至骨的内劲唉,再加上山风侵入,内伤、寒伤、毒伤齐齐发作了,才让她这样气若游丝。”

  李玄闻言微一思量道:“我与丁乾坤交过手。此人内力浑厚怪异,属于亦阴亦阳。其拳掌劲力,盛于寸劲,却又能控制丈许范围。出手之际,虽无女子之阴柔,却寒辣异常,虽无男子之刚,却裹夹着逼人热气对了,正是姊姊所描述的这样。”

  兰姊姊在旁闻言扁了扁嘴,冷冷道:“你与他交过手,为何没手刃了他,却在这里夸夸其谈!”李玄听她冷讽热嘲,充耳不闻,问雨姊姊道:“可有法子化解这伤势么?”

  雨姊姊拿出一颗药丸喂唐冰服下,长长叹道:“这药丸可保她心脉三日内稳定如常,唉唐姑娘真是个有福之人。若非是你一路上不断给她输入浑厚的内息,早就没命了。我观她的伤势,目下最好的治疗办法,是先以银针在手太阴肺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太阳膀胱经等诸经穴道上刺血。待十二经全部完成,其体内毒质与膻中穴之伤盘结之势控制住后,缓缓推宫活血,再由功力浑厚之人倾尽内息注入体内,以强大的清洗力将其毒质逼出,内伤愈了,外伤自然无虞。”

  李玄闻言,惊愕道:“这么难么!只第一步给十二经脉刺血便难做到,何况后面之事。”

  雨姊姊看了看水姊姊,缓缓道:“第一步我倒可以相助。只是我们已奉了柔姑娘的命令,急急赶往一处极为险恶之地。所以按时间来算,眼下情势,恐怕爱莫难助了。”

  李玄叹道:“这如何是好?”

  水姊姊见李玄一脸沮丧,微微沉吟道:“柔姑娘善解人意,若遇此事,必会让雨丫头留下来,救人要紧”兰姊姊却不等水姊姊说完,冷笑道:“咱们山庄此次出动,非同小可,可谓百年来大事。我们若非早先为了惩戒一个霸占良妇的恶少,耽搁了时间,早就追上柔姑娘了。如今已经迟了两天,若再留下雨丫头的话,恐怕会受到树婶责罚啊!”水姊姊摇摇头道:“柔姑娘和树婶面前我会去禀明,眼下救人要紧,顾不了许多了。”雨姊姊不理会二人争执,痴痴看着唐冰良久,才长叹道:“唐姑娘长得真美,若是不得救,也真让人心痛。”顿了顿,又叹道:“可眼下还件事难办啊!”

  李玄听雨姊姊的口气,已是答应,心下极为高兴,闻言忙问:“有何事难办呢?尽说无妨。”

  雨姊姊道:“这百十里内已是风雪交加。遇到这种状况,最不易解开她的衣衫来刺血。若是能寻个妥帖、温暖、安全、洁净之地架起炉火,使室温与体温相等,才可施针。”

  李玄奇道:“藏剑山庄离此不远,不正合适么?”

  雨姊姊摇了摇头,道:“山庄早被柔姑娘以上古机关封存起来,任你大罗金刚或蓬莱八仙也难进入。若要进入山庄,只有柔姑娘可解开机关枢纽。所以,山庄是不能回去。”

  李玄闻言,望了望水姊姊,见她也正皱眉思索。

  水姊姊沉吟片时,双手一拍,喜道:“我倒有个绝佳去处。”李玄与雨姊姊齐声道:“何处?”水姊姊指了指西南方,缓缓道:“此去二百七十里,便是闻名天下的少室山。我曾听柔姑娘说,那里住有一位素雅高深的不世奇人,我想那地方应该可以去的!”

  兰姊姊闻听,插言道:“我也听柔姑娘说过此事。那位奇人好像与咱们山庄有些渊源这个主意不错,因为咱们追寻柔姑娘也正是这个方向。若到了那里,咱们可先央求奇人收下雨丫头和唐姑娘,让她们先在奇人住处治病,我们二人再继续赶路。”

  水姊姊听兰姊姊如此说,欣喜道:“兰丫头想明白啦!你啊,心地善良,就是嘴上不饶人。”

  兰姊姊把嘴一扁,叹道:“我哪里嘴上不饶人了!这不还是帮你们完善主意了么。唉我是可怜竹丫头,那么喜欢李公子,却成了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的苦情戏。”

  李玄抬眼看了看天地,见此时风雪少了许多,可天地茫茫,除了山岭另一侧被卫影掌控的离离集外,想要找到一处温暖、安全、洁净的地方确实难极,不由心急焦躁道:“那位奇人会答应吗?”水姊姊道:“一定会答应的。”李玄和兰姊姊、雨姊姊奇道:“为何?”水姊姊神秘的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一切只是凭我的感觉。”

  雨姊姊闻言,忽又叹道:“这事解决了,新的问题却又来了。”

  李玄正欢喜,闻听雨姊姊如此说,慌忙道:“还有何事难办?”雨姊姊看了看前方叹道:“此去少室山路途不近,咱们倒是可以骑着马过去,但唐姑娘病重之体,恐怕不行啊”正说话间,远远听到翱风和翔云二鸟在林中觅食吃饱后,兴奋的咕嘎欢叫。李玄心中一动,呼啸一声唤来二鸟。水姊姊三人见二鸟怪异,俱惊奇不已,待听李玄略作介绍,不禁兴奋起来,纷纷上前要去触摸翱风和翔云二鸟。

  翱风与翔云极为善解人意,见李玄与她们一团和气,便收起初始的敌意,如骄傲的将军,或者像盖世英雄似地,昂首挺背,神态威仪,任水姊姊三人轻抚自己的羽毛。

  兰姊姊听李玄要唐冰伏在鸟背上,拍掌喜道:“这鸟儿既然能载动三人,那我也上鸟背,尝尝翱翔天空的妙滋味。”待见李玄无异议,兴奋地抢先将唐冰抱了上去,仔细栓牢了。李玄将驾驭口诀教给水姊姊,又与她交代了些相关飞翼鹏鸟的话,见三人收拾妥当,才又道:“能把唐姑娘交给三位,实是万幸,还请悉心照料。如此我也可以放胆去找卫影和酒和尚,早早救出竹叶子她三人了。”水姊姊微微笑道:“正是要你如此做。”顿了顿,又道:“李公子,你就放心把唐姑娘交给我们吧!也希望你能毫发无伤的救出竹叶子及你两位朋友后,与我们到少室山汇合。”

  她将地上落雪清除部分,找来一根枯枝,详细的将去往少室山的路径,及那位奇人的居住地在说了一遍。最后叹道:“不管竹叶子是否真心喜欢你,你也莫要直面拒绝她,让她抑郁悲伤。唉人生在世上,最不该伤害的人便是对自己好的人。”

  这道理李玄心中自然是明白。但情之一事,喜欢谁,不喜欢谁,本来就很难说得清楚。他口中应着,其实心下也不知该如何对竹叶子说明自己的心迹,却又不伤害她。

  李玄见水姊姊三人与二鸟离去,便展开轻功,往离离集奔去。此时,他任督二脉已经完全通畅,丹田内息再也没有迟滞之感。在这之前,他奔行起来已疾如奔马,这时更是身轻如燕,提气纵跃间,当真是快若流星,无论山路、密林、沟壑,不但如履平地,且踏雪无痕。因此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然到了离离集万客酒楼门前。

  万客酒楼大门紧闭,积雪未扫。

  李玄远远看见万客酒楼的匾额,脑际滑过之前卫影、酒和尚与自己畅快痛饮的情形,不由暗道:“这二人当真用心险恶,不但利用我,还骗我饮下诡异的空虚酒。此等奸诈之人,我不能再手下留情了。”到了门前,他随手一挥,一记劈空掌将酒楼木匾击落下来,同时飞起左足将店门踹开。酒楼前厅空无一人,且酒坛、桌椅、花架等物什四散在地,狼藉不堪。难道卫影、酒和尚与丁乾坤在这里斗过了么?李玄跃上二楼雅间,逐一看去,依旧没有人影。他又来到后院,兜转七八圈后,发现诺大的万客酒楼中,不但人去楼空,而且到处都有激烈搏斗过的生死痕迹。

  李玄越看越惊奇,心道:“看这里情势,至少有二十几人相斗过。但若是卫影、酒和尚与丁乾坤恶斗,区区三个人,能耐再大,也不会弄出如此大范围的斗杀场面啊!”

  他正疑惑,见地上有滴滴落落,结了冰碴的血迹往后面偏院而去。有人逃到此处了么?

  李玄循着血迹找去。到了后面偏院,推开半掩的院门,只见院内几株老梅枝桠遒劲,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花骨朵,而血迹正是在老梅树下戈然而止,神奇的消失了。

  他站在树下,仔细地环顾着院内所有陈设,突然发现老梅旁的三角亭下,有道石阶似被人搬动过。李玄近前,端详片时,用神舞兵刃插入石阶缝隙中,来来回回推拉几下后,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锋锐无比的神舞兵刃似将石阶下的某个机关暗簧切断。看来里面果然有玄机!他退后一步,右手暗蓄内劲,凌空往石阶上一抓一甩,‘砰’地一声,三百余斤的石阶被甩出了十几丈远,下面果然显现出一个可容纳十几人共处的暗洞。洞中没有灯火,尽管极其幽暗寒冷,但却藏着一个人。

  李玄神情戒备,看了看蜷缩在洞中的人,心下不由大为惊异,暗道:“他怎么在这里?”

第一六一章 飞瀑峰上

  洞中之人受伤不轻,蜷缩佝偻着,似乎没想到李玄不但发现了此洞,而且还将锁闭的石阶洞口轻松打开。

  李玄见洞中之人正是自己前来寻找的万客酒楼楼主卫影,不由怒火中烧,杀意大盛,正要探手将其擒出,又发现他不但胸前血迹斑斑,而且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卫影见了李玄,似乎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勉强的移动了一下身子,谁知还没挪动三寸,又不得不颓然放弃,凄然道:“你竟然没死你来得好快啊!你你是来找我报仇吧?咳咳好好快快动手吧,省得让我受这伤痛折磨之苦。”

  李玄见他如此,心头火气消了大半,淡淡道:“你怎会受伤?被丁乾坤劈中了么?”

  卫影闻言,苦笑一声,喃喃道:“丁老贼不使兵刃嘿嘿我这是交友不慎,恶有恶报啊!”李玄奇道:“交友不慎?此友所指的是”随即醒悟道:“难道你是被酒和尚伤着了?”卫影巨咳数声,咬牙切齿道:“不是他还有谁!这千刀万剐的贼秃约了帮手,对我突施杀手这是报应啊!这几年,我全心竭力要为兄长报仇,只顾着结交强人,却怎么忘了他可是近几年闻名江湖三个惹不起的人之一啊!”李玄难以相信,见卫影说完几句话,气息渐现幽咽,暗叹一声,跃入地穴,检视其伤,发现卫影被人一刀从后背穿过了,不但伤了肺部,且心脉受损极重。照此伤势,莫说自己不擅医道,只怕是华佗在世也不能救其性命了,心下暗道:“看来只能为其止痛,勉尽人事了”他纳足内息,行于食指,出指如电,将其胸前刀伤周遭的大穴逐一点过,而后又将卫影扶着坐起来,拿过他的右手,以掌相抵,将浑厚内息行于掌间,缓缓为其输入温热之气。

  卫影见李玄在自己胸前点穴止血,大是惊愕,正想张口言谢,又见他不惜耗费内息,输入自己体内,感动之余,几乎落泪。片时之后,只觉伤痛减弱,精神大振。

  他感激地看了看李玄,想到自己为报私仇,曾卑鄙的利用对方,不由满心羞愧,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你竟会出手救我。唉我这样的人真不值当你耗费内息相救咳李少侠,我感觉好多了咳咳多谢你啊!”

  李玄淡淡道:“不用客气。酒和尚为何要杀你?”卫影粗重的喘了口气,叹道:“我真是多行不义遭了天谴。没想到,三年前与这厮相遇,是人家早就设计好的计谋。其实,他那时已盯上了我卫家的财富。”李玄奇道:“原来他也是为了你的家资财富!哼若真如此,他为何到了今时才动手害你?”卫影闻言苦笑道:“贼和尚今时不动手,早晚也会动手他本来答应与我一起灭了冰火山上的丁乾坤后,我们再联手偷袭离此不远的藏剑山庄,夺了山庄里的那些无上宝剑。咳咳可没想到我就要得手,兄长大仇将报之时,冰火山山顶会突发崩塌怪状。我们失了手,连滚带爬中匆匆下山,却发现丁乾坤没了踪迹。”李玄听酒和尚竟然意图藏剑山庄,不禁吃了一惊,问道:“丁乾坤没了踪迹,与对你动手何干?”

  卫影巨咳几声,道:“照理是这样但他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李玄奇声道:“为何?”卫影苦笑道:“他的朋友来了,而且好像藏剑山庄出了大事,庄内人倾巢而出我下山时被巨石砸伤了双臂,嘿嘿没了利用价值,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李玄听了暗暗心惊,但想起雨姊姊曾说,藏剑山庄布下的机关,就算大罗金刚也闯不过去,若要解除,只有柔姑娘才能做到时,心下稍稍安定,看着卫影有气无力的样子,冷冷道:“你二人狼狈为奸,合谋害我,此事暂且揭过去我只问你,酒和尚在哪里?我的朋友在哪里?”卫影道:“你的朋友已被酒和尚转移到了运泰山上他们或许现在正商量着怎样去奇袭藏剑山庄呢!”

  李玄沉吟道:“酒和尚的朋友?是些什么样的人?”

  卫影思索道:“我被酒和尚从背后刺穿,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哭丧脸的瘦麻杆至于其余的人,我没看清楚李少侠,你知道运泰山飞瀑峰在哪吗?”

  李玄摇摇头,道:“你能告诉我?”

  卫影大笑,喘息片时,才喃喃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能料到,你落入冰火汤池,又毫发无损的立于我面前,不是神助,便是历经了脱胎换骨。该酒和尚倒霉啦!”

  李玄见卫影言毕,神色突然大变,情知他已到了回光返照的境地,心下不免黯然,安慰道:“你且休息一下,再来告诉我运泰山飞瀑峰的路径吧!”卫影摇摇头,喃喃道:“休息一下?哈哈恐怕来不及了你听好了,出了酒楼后往东直行一百二十里,遇见一片黑松林,左转再行三十余里许,见到一堵挂着软梯的高绝山崖,顺着上去,穿过一道流瀑,再上行百丈。待见到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松,那便是飞瀑峰的留客松了咳咳你去吧,你的两匹骏马被我藏在了离离集东头的魏记铁匠铺内快去大哥啊!我看你来了,你好吧”

  李玄正暗暗记着,突听卫影言语混乱,又觉掌间给其输入的内息被缓缓阻了回来,心知不妙,待看向卫影时,发现他已两眼翻白,‘波’的一声吐出大口浊气,没了呼吸。夕阳光影照进冰冷的地穴洞中,凄寒惨淡,让人心酸。李玄轻轻抚上卫影未闭的双眸,心下暗叹,跃出地穴,转身将石阶搬过来,牢牢封住了洞口,喃喃道:“虽然你用心不良,设计害我,但自古逝者为大,所有恩怨都将随着你吐出最后一口气,烟消云散。唉,你落得如此下场,不知是天无情,还是地有意!”

  他出了万客酒楼,按照卫影的指点找到了流火和旋风两匹骏马。他给了魏记铁匠铺老铁匠一些碎银叶子,嘱他精心照料好流火,骑上旋风马后,沿着积雪半尺的小路,往离离集东面奔去。夜色如墨,但好在积雪反射的微光能照清前面的路。旋风骏马脚力极健,载着李玄一路向东,盏茶功夫便奔行了一百余里。李玄望见一片黑松林,不敢停歇,拨转马头,又向左疾奔,终于见到一道刀削斧劈的巨壁。

  这道石壁横隔在路前,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固守万载。

  李玄折了些松枝点燃,来回寻找,果然在石壁一角找到一挂垂下来的铁锁链软梯。

  他将旋风牢牢的拴在一株古树上,紧了紧衣衫,上了软梯,展开轻功,手脚并用,如流星飞芒似地往石壁上攀去。山壁冷风凛凛,虽然直立陡峭,不知有几百丈,但对于阴阳合纵内息修成的李玄来说,攀援上去,并非难事。没多久,他已到了山壁顶端。沿着壁顶的小路向前走了许久,已能听见流瀑飞溅之声。看来已接近酒和尚所在的飞瀑峰了。

  李玄小心起来,整个人动若脱兔,快似羽箭,在夜色掩映下,只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一株高大巍峨的古松下。他闪身躲在古松树后,往前面一幢碎石搭成的房屋张望过去,听屋内有人正在大声说话。李玄侧耳细听,已知说话之人正是早先与酒和尚演过双簧,被自己放走的崂山三怪中的老大单通。单通感叹道:“那时我兄弟三人正要得手,却听到了大师父发出了铃铛信号嘿嘿铃声出现,必有强敌在侧。所以,我便命令田老三出去看看,其实却是要他与大师父演一出双簧戏。

  果然,正如大师父所料那样,那混小子现身了大师父,你说咱们本可不必理会那混小子,就势夺了那颗宝珠,却为何放着先机便宜不占,故意引他出来呢?”

  李玄听单通所问,正是自己心中疑惑,不由屏住呼吸,向前滑过四五丈,将身伏贴在碎石屋窗下,侧耳倾听。酒和尚听单通问到这个问题,大笑道:“那混小子与白痴姑娘还没入老狼山谷,我便发现了他们。嘿嘿如按照他们的来路,该是从藏剑山庄方向走来的难道他们是藏剑山庄的人?洒家虽不敢断定,但想这二人必与山庄有所关联,所以便来了个欲擒故纵计。”单通闻言,一拍大腿,赞道:“大师父神智妙心,但你手抛田老三,我真以为您将他脖子扭断了呢!”

  酒和尚大笑,狂饮几口烈酒,得意洋洋道:“不露点真本事,岂能引混小子上钩不过那小子还是拒绝了我,奶奶的敢拒绝洒家,哼,因此我又心生一计,联络卫影将他的朋友劫了,引他与冰火山丁乾坤火拼。哈如此一来,卫影不再疑心我要取他的财宝,更相信我了哈哈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咱们便可稳稳当当的坐收渔翁之利。”单通点头道:“果然是妙计。大师父,你让孙老二故作花花公子,当着那三个美貌姑娘的面调戏良家妇女,到底为何?”

  李玄闻言,猛然记起水姊姊三人因惩罚一个调戏妇女的恶少,延误了追赶柔姑娘一事,心道:“原来调戏妇女的恶少竟是崂山三怪中的孙老二授命故意拖延水姊姊她们酒和尚为何作此安排呢?”正不知其因,听酒和尚笑道:“因为我怀疑那三个女子是藏剑山庄的人,所以才让孙老二上前试探可惜,孙老二这条汉子了,没与人家斗上三个回合,便被斩掉右臂单通,你可告诉孙老二,待我们拿下藏剑山庄,定会禀请师父,取一把古剑送给他,权作折臂之资了!”

  单通闻言大喜道:“如此,多些大师父了。”

  酒和尚摆了摆手,笑问道:“师弟怎么不说话,快说说藏剑山庄为何要倾巢而出。”

  李玄隔着窗户,闻听屋内至少有五道粗、重、轻、柔不一的呼吸声,心下暗道:“这五人当中,除了酒和尚呼吸厚重霸气外,他右侧二人迟滞浑浊,不足为虑。但他左侧二人的呼吸分别阴柔绵长沉稳端凝这二人是谁?我若与酒和尚以及这二人动手,胜算会有多少呢?”他思索未定,听酒和尚称呼阴柔绵长呼吸之人为师弟,好奇之余,轻轻舔破窗户上的白纸,往屋内张看。只见酒和尚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央,右侧二人面对窗户,正是早先在山谷杂林中围攻阿莹、姚子空的崂山三怪中的老大单通、老三田寒,而其左侧二人斜对着窗户,只看侧面很难分辨出二人是谁。阴柔绵长之人以沙哑阴冷的声音道:“咱们能得到藏剑山庄空虚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嘿嘿此次计划尽管冒险,却很周详,若非师父神机妙算,不知我们还要等上几年呢。”李玄听了沙哑阴冷声音,不由心下大惊,暗道:“这不是诸葛东方么!”他仔细往屋内看去,果然是诸葛东方端坐在酒和尚左侧下首,而上首那人身材不高,面白微胖之人却仍不识。他不禁心下暗道:“这人又是谁?诸葛东方怎么会来到这里了,而且还变成了酒和尚的师弟了呢?”

  他转念又道:“难道近几年江湖上‘最难惹的三人’诸葛东方、酒和尚、黄河神仙岛主金无双是同门三兄弟难道这个身材不高,面白微胖的人是金无双吗?”

  酒和尚闻言大笑,问道:“老三,师父到底使了什么高招,让藏剑山庄倾巢出动?且说来听听,让咱们也高兴高兴!”诸葛东方沙哑笑道:“半个月前,我从无尘山庄闯出后,与袁四姑娘夫妇分开,却无意中撞见了曾以毒蝎蛰伤我的谢木青。这厮被我的寒冰掌伤了,痛苦的不得了恼恨之下,我正要将其碎尸万段,解我心头之恨,师父他老人家突然现身,让我饶了他,说他有大用呢。”酒和尚奇道:“像谢木青这种武功差劲至极,却又反复无常的小人能有何用?”诸葛东方淡淡一笑道:“我也心存这样疑惑。但是师父说,他最近发现藏剑山庄中的树婶正四处寻找药王谷的入口哈因此师父计划让谢木青假做寻找药王谷中的人买药,骗藏剑山庄的人走出山庄。我们依计行事,那个树婶果然中了招。”酒和尚不解,问道:“藏剑山庄的树婶为何寻找药王谷?她想投靠药王谷么?”

  诸葛东方森森一笑道:“据师父说,藏剑山庄与药王谷有极深的冤仇,可他们之间因何结仇,却不得而知。这些年,藏剑山庄一直要找到药王谷报仇,但始终没能成行我们要谢木青假装找到药王谷药师,以买药为名引得树婶暗暗跟踪。”

  酒和尚点点头道:“此计确是不错,但你们如何说动药王谷药师合作,而树婶又怎会轻易相信呢?”

  诸葛东方大笑道:“何用说服药王谷的人!与谢木青假装谈生意的药师其实是二师哥假扮成的。嘿嘿至于树婶,那个好勇斗狠的蠢夫人,咱们只简单说出一点点药王谷中的事,她便深信不疑了。”酒和尚听了,大喜道:“老二也来这里了!哈哈好啊!咱们自被师父老人家收做徒弟,这可是第一次三人联手。”诸葛东方微笑道:“何止咱们三人,师父他老人家也下了昆仑山,来到这附近了!”

  酒和尚喜道:“师父与二师弟何时来此?”

  诸葛东方道:“他们不会到这里来。”酒和尚奇道:“为何?”诸葛东方微笑道:“师父这次为了将戏做得逼真,不但带着二师弟出山,甚至还请来了‘昆仑双鹰’来牵制藏剑山庄石婉柔等人,以便给我们留出时间,痛痛快快的拿下藏剑山庄。”

  酒和尚闻言,一脸惊诧,喃喃道:“师父竟然将‘昆仑双鹰’二人请到中原啦好家伙,只这二人便能将石婉柔揍扁”说着,又沉吟问道:“师父这次不惜千里奔波下山,亲自参与此事,又将在朝廷中藏匿极深的你,及独处黄河的二师弟召集起来,一起办事,恐怕不单要灭了藏剑山庄,夺取他们的上古宝剑吧?”

  这时,他身侧那个子不高,面白微胖之人闻言大赞道:“早闻酒和尚生相粗豪,其实心思缜密,不输于任何人,呵呵果不其然!”酒和尚突然被这人称赞,甚是欣慰,大笑道:“何先生身为飞驼圣主特使,如此评价洒家,受之有愧啊!”

第一六二章 饶人奇计

  李玄在窗外听后,越来越心惊,暗道:“柔姑娘率领藏剑山庄诸人出动,去药王谷报仇,一定不知早已中了他们的圈套,我该先去告诉柔姑娘,还是就此现身将他们计划破坏呢而且,诸葛东方与酒和尚武功高强,他师父必定是个绝世高手,但他的师父会是谁呢?”他心思未定,突听酒和尚称面白微胖之人为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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