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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江湖-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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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受了卫影数脚,又被酒和尚一掌劈出,虽说接连挨打,受伤不轻,但这些疼痛,远不如丹田内的煎熬厉害。此时他浑身鼓胀欲裂,脑际混乱至极,横飞出去,凌空连翻几个筋斗,‘噗通’一声,跌入一半寒冷如冰一半沸腾如煮的冰火汤池中。

  冰火汤池自古便有,但由何人何时开凿而成,却无从可考。

  李玄浑身动弹不得,落入池中,便如一块掉入水里的铁块,水花四溅中直接扎向了池底。池水清澈无比,池底光滑如镜。他扎入水中,只觉奇寒澈骨,脑际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见入水这侧的池底是一种死亡的青灰色。他在水中翻滚几下,双脚触底,尽管隔着鞋靴,依然能感觉到一股可瞬间让人僵硬如尸的寒气从足底涌泉穴透入。他不禁暗惊,心知自己不能动弹,倘若不尽快浮出水面,必会命丧于此。

  他正心下惶恐,发觉青灰色的池底边缘有数十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这些孔洞泛着蓝黑的颜色,不知有多深。而更令他恐惧的是,蓝黑色的孔洞还不停地往里呼呼的吸水。池水若是从这里流走,为何汤池却没有干涸?身在极寒水中,李玄感觉身体逐渐僵硬,心跳已然缓慢下来,胸中仅存的气息已到了枯竭的边缘,正无奈绝望时,突然觉得池底有暗流喷涌过来。一股热浪如一双巨大的手在他后背大力推动。

  这股推力尽管发生在一瞬间,却将他在水中向前推行了丈许。池底怎么会有热浪袭来?

  李玄还没反应过来,发觉池底坚石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火红颜色。足底火红的坚石散发着炙热的气息,似乎要将池水烧开。若非他身在水中,全身僵硬,遇到如此怪状必会喊叫出来。李玄凝目看去,见这火红的水底,亦有数十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这些孔洞呈红碳颜色,不但与适才见过吸入池水的孔洞颜色迥异,而且还间歇性的向外咕咕冒着热气。热气遇到池水便将其催热,这便是他感到如坠热锅之原因。

  原来冰火汤池的池水竟这样形成。

  李玄见了眼前奇景,难免一呆,正惊叹,发觉自己又被池底水流推到奇寒澈骨的一侧。

  如此往复循环,不过呼吸间的事。

  但李玄身在池底,在忽而寒冷,忽而炙热的水中变换来去,这种呼不出喊不得的无奈感觉,如同跌入地狱。而与此同时,他胸中气息已将枯竭,生死尽在一线。丹田内被空虚酒催生的内息愈来愈膨胀,好似快要爆裂的气囊,只待一根银针刺来,必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他有些绝望,身不由己中,任池底水流推得来回旋动。不知到了第几个轮回,李玄突然觉得百会穴一跳,似被巨凿凿穿,出现一个透气孔洞。那些无法回流,被阻住的浑厚内息嗤的一声,忽然从百会穴喷射了出去。

  被阻住的浑厚内息喷射出,犹如堰塞湖被打开了一道口子,而被空虚酒催发膨胀在丹田内前呼后拥踩踏动荡的内息,因百会穴被打开了,瞬间整好队伍冲向任督二脉。

  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起于腹内,下出会阴,上行后沿前腹经脉到达咽喉部,再环绕口唇,经面部入目眶。而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洋,起于腹内,下出于会阴,向后行经脊柱,上达风府穴,入脑内行至巅顶,下达鼻柱部。要知李玄此时丹田内的气息因被空虚酒催发,不但凭空多出了许多能量,而且又历经多时的压抑与膨胀,早不知比平时高过几倍。至此,丹田内息破关,入了任督二脉,当真意气风发,势如破竹,高歌猛进,约三分之二平日迟滞不畅的穴道,竟被悉数攻破。如此行过九个周天,他体内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大穴已通联顺畅,圆转如意,不再迟滞。

  李玄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发生,先惊后喜,先忧后乐,尽管一切有些让他如坠云里雾里,但体内气息阴阳相汇气血交融,海天宇宙和谐宁祥,还是让他情不自禁手舞足蹈起来。二脉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百脉通,岂不预示着阴阳合纵已修成!他浑然忘了自己身在水中,更忘了本已僵直的身体不知何时已活动自若。他随着冰火汤池旋动不息的水流,不断往复循环,冰冷与炙热的外力不断摩擦他周身大穴,丹田内息在奇经八脉中自然涌动川流,内外力量相合之下,气与神归一。

  酒和尚一掌将李玄击落冰火汤池内,再也没看,虎吼一声,猱身扑向仍与卫影缠斗的丁乾坤。

  丁乾坤见卫影不顾李玄生死,将其踹飞出去,不禁喝骂道:“卫小子,你心比你死鬼兄长狠多了哈哈,来来,敢跟随老子入屋内决斗么?”说着,拆解过数招,抽身后退。卫影见酒和尚上前助拳,低声道:“莫要让老贼进屋,说不定有古怪暗器等着咱们呢!”酒和尚点点头,见丁乾坤已在两丈外,伸手在脚底一抹,嚷道:“丁老贼莫走,吃洒家暗器。”‘呼’的一声,大手一甩,将一枚黑乎乎的物什射向丁乾坤的红白怪脸。丁乾坤不知飞来何物,听到风声,不敢用手去接,左手袍袖一卷,竟然毫不费力的接住来物,正奇怪,突觉得一股奇臭涌入鼻端,定睛一看,酒和尚射来之物竟是脚下破鞋,不禁怒道:“奶奶的,和尚果然很臭。”

  卫影趁丁乾坤挥袖卷住破鞋,身形微挫之时,飞身跃上近前,舞动着烂银双钩,与酒和尚一起将其牢牢缠住。三人正斗得难分难解,整个冰火山顶忽然微微颤动起来。

  这股颤动的力量起先很弱,像情人密语,也好似鼓槌轻轻敲打鼓面,但没过片时,渐渐变成了愤怒嘶吼,或者奋力擂打的情势,又过片时,颤动已不再是颤动,而是变成了剧烈的抖动。抖动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猛烈,直至整个山顶变得地动山摇。

  卫影、酒和尚与丁乾坤三人惊愕不已,彼此罢手,退后几步,抬头看天。只见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阴暗起来,铅灰色的天空堆满了蓬松如棉的黑云。这些黑云边缘呈金红色,像初期点燃的棉堆,没有火光,只有滚滚浓烟不断冒出。黑云冒出黑云,黑云翻翻滚滚,越来越多,越来越低,几乎要贴近冰火山山顶。如此景象前所未见,几人正张慌骇异,四顾茫然,却听在旁的金银童子齐声大呼:“你们快看,这冰火汤池怎了?”三人循声看去,见原本微有波澜的池水,不知何时已飞旋起来。池水不断旋动,如被无形巨手搅动,青红色彩不断幻变,交替往复的寒热之水,时而热气四溢,时而寒雾氤氲,不但蔚为奇观,而且还发出嗤嗤不绝的怪声。

  丁乾坤在山顶住了多年,平日也到池边散步,无论春秋寒暑,清晨黄昏,从未见过冰火汤池有如此奇景。他红白诡异的脸上满是惊骇,不住喃喃道:“山要坍塌了么?”

  卫影听丁乾坤如此说,狞笑道:“山要塌了!那你也要留下贱命在此。”说话声中,正要合身扑上,却觉得脚下山石一震巨抖,被惊了个趔趄。勉强稳住了身形,他看了看满脸惊异的酒和尚,见他看向自己时,还不住嚷道:“卫兄,咱们扯呼吧!若山顶真塌了,咱可犯不着陪这老贼殒命在此啊。”便在这时,‘轰’的一声,山顶数间青石屋禁不住摇晃,稀里哗啦倒塌下来。丁乾坤历经两朝,无论所见诡异怪像,或是所闻天地异事,都没有比眼前景象更为奇特。他勉强稳住了身形,怪笑一声道:“二位,若真有报仇之诚意,就随老夫到山下,找个安稳地儿再比拼如何”他口中说着,不敢发力狂奔,因为此时山顶地面已如波浪,极其不稳,只能一步一步挪开,待到平稳间歇,这才纵身跃起数丈,往山下奔去。

  酒和尚见丁乾坤逃走,忙伸出左右双手奋力将金银童子抓起,趁着山顶平稳之间隙,对卫影低喝一声,道:“卫兄,咱们快走吧。”卫影见丁乾坤逃走,忙答应一声,与酒和尚一起携着两童子往下山路口奔去,岂知才近路口,却听身后‘蓬蓬’几声巨响,抬头看去,只见头顶山石夹着豆大的雨滴呼啦啦而来。天上落下雨和石头?

  卫影见飞雨裹夹的乱石如天神端着巨盆泼洒而来,大呼一声,抱头鼠窜,连滚带爬时,心中不住暗道:“幸亏走得及时,若再晚一些,在山顶说不定会被砸成肉酱了。”

第一五九章 意外相逢

  李玄被冰火汤池流动的阴阳之水推得停不下脚步,加之任督二脉初通,丹田涌动的内息在奇经八脉中川流不息,整个人好似吃足风力的帆船,轻身如燕,在池底疾奔起来,忘乎所以。他越奔越急,渐渐地,人与回旋的池水搅成一个巨大涡流。涡流不断扩大,催生出的巨大涡力把冰火汤池池壁撑得咯咯作响,到最后竟然池摇水动,坚硬的池壁承受不住涡力扩张的巨大力量。俗话说,千里长堤溃于蚁穴,池壁先被撑破一道细小的裂缝,随后几百道裂缝因之出现,而他亢奋之余,毫无知觉。

  直到‘蓬’的一声巨响,膨胀无比的池水再也不愿被池壁禁锢,终于将其撕碎,而李玄被抛向半空,才悚然警醒过来。他人在数十丈半空,俯空看去,见冰火汤池池水犹如爆裂的烟花,化成了数以万计的大小水珠,裹夹着碎裂的池壁石块,涌向天空,又被滚滚黑云中突然而来的罡风吹开,如天女散花般由半空向半山腰飞落而去。

  任督二脉既通,李玄感觉身形比之前不知轻盈几倍,阴阳合纵之内息,随意念而动。他缓沉一口气,使出千斤坠功夫,如秋风落叶,飘飘自然,轻轻地落在崩塌的冰火汤池边上。他平抑了一下有些茫然的心情,环顾四周,见原本宽阔的山顶,此时早已面目全非。半数倒掉的青石屋,歪斜俯卧的大古树,扭曲不平的路径,干涸崩塌的冰火汤池总之,极目之处,尽成废墟衰像。山顶仍摇摇晃晃,四处依然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声。山顶一切,似禁受不住风吹草动,会随时崩塌。

  李玄暗暗讶异,微微闭目,暗自思索,心道:“这一切是丁乾坤、卫影、酒和尚三人打斗所致,还是因我被池水旋流涡力推动,形成张力造成的或是天灾所累?”

  他正疑惑难解,突听头顶传来‘咕嘎咕嘎’的鸣叫声,仰目望去,见两只飞翼鹏鸟如两片巨大的灰褐云,在头顶往复盘旋。他心念一动,突然记起黄大同临终前让自己打开余五风水留下的书卷,问自己是否看到一枚指甲大的绿宝石。

  黄大同的话在他脑际盘旋:“这是余五风水老弟的宝贝。据说,此物为西天昆仑镇山三宝之一,名曰:碧镶。如将此入怀,不但天下蛇虫猛兽不侵,而且还可凭此对它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李玄心下暗道:“飞翼鹏鸟对我如亲如故,任我指挥,难道是因这枚小小的绿宝石么?”他伸手往怀中摸了摸,发现不但那枚绿宝石尚在,黄大同交给自己那张薄如蝉翼的炼丹秘方及余五风水遗留下的书卷,甚至连早先沈无惧交给自己的那枚铜牌和信封亦在。这绿宝石、炼丹秘方、铜牌不怕水,而是以特殊的桑皮纸制成,尽管遇水,也只湿了封皮,唯沈无惧交给自己的那封书信,被池水泡过,皱皱巴巴,破损开了口。

  李玄心下记挂飞翼鹏鸟是否与绿宝石有关,匆匆将书信夹在书卷中,回忆着银神在红石谷教给自己的口诀,向着兀自盘旋未落的飞翼鹏鸟连连长啸数声。

  飞翼鹏鸟闻声,迎合着‘咕嘎咕嘎’鸣叫数声。

  它们在空中已然看到李玄,其中一只展开双翼,缓缓飞落下来,而另一只则在空中盘旋往复,久久没有飞落。

  李玄见落在自己身前三丈外的那只飞翼鹏鸟,瞪着幽蓝眸子,闪着极为柔和的蓝光,盯着自己手中的绿色宝石。他定了定神,微微笑道:“飞翼鹏鸟,绿宝石在我手中,可否愿听我指令?”飞翼鹏鸟闻声,似解其意,昂首向他‘咕嘎咕嘎’鸣叫数声,缓缓靠近之后,竟举起双翅扑闪几下。李玄见它举动,对自己似有敬畏之意,不由大喜,将绿宝石收入怀中,问道:“你既答应顺我之意,我也不该对你唤之无名。嗯,这样吧,今后我便叫你无忧,你的伙伴叫做”他一言未毕,见飞翼鹏鸟摇了摇头,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竟把头别转过去。它如此神情,是什么意思?李玄沉吟片时,问道:“你不满意这个名字么难道是因为这名字不够雄亮么?”顿了顿,突然记起石婉柔在藏剑山庄石室中,向自己介绍其中藏剑时,曾提过一对上古雌雄宝剑,便拍了拍脑袋,指着飞翼鹏鸟,郑重道:“那就你叫做翱风,你的伙伴唤作翔云如何?”飞翼鹏鸟闻声,藏在鸟首中的双耳动了动,而后兴奋地‘咕嘎咕嘎’鸣叫数声。李玄见它聪敏,不禁苦笑一声道:“在下愚笨,想不出好名字,也只能借那对雌雄剑的名字给你们命名了。”就在人鸟互通之时,空中的翔云突然鸣叫数声,盘旋着俯冲向山崖的边缘地带。

  翱风闻声,扑棱着巨大的翅膀拨动了李玄一下,然后突然振翅,向山崖边缘飞了过去。

  李玄见状,不禁奇道:“翔云为何不肯飞落,莫不是发现了异状?”他心下奇怪,也明白翱风这是邀请自己前去察看,因此疾追过去。片时,已与翱风到了山顶边缘。

  翔云见李玄与翱风临近,鸣叫一声,已俯冲飞落下来。

  一人二鸟靠近山崖边缘,见原本一条下崖的山路,已被乱石和裂隙搅合的不成模样。而濒临崩塌的山崖边缘,草木伏倒,只剩下一块高约三丈,宽约丈许的巨大青石上,系着一条粗如儿臂的大铁锁链。锁链垂向崖下,被呼呼不绝的大风吹动,摩擦着光滑如冰的崖边,发出刺耳的‘咯咯’之声。

  锁链拴着什么?记得早先丁乾坤曾让银童子到一处听云居的地方给人喂食十年索命丹如今山顶青石屋塌了大半,也没见有人呼唤,更不见听云居的三字匾额!

  李玄微一思索,见崖下白云环绕,风吹不散,恍然道:“铁链尽处,该不会就是听云居吧!”他正思绪未定,忽然见翱风仰头‘咕嘎’一声,冲天飞起十几丈。它在空中盘旋几次,猛地向崖下飞落。不过片时,只听系在巨石上的锁链‘哗啦啦’几声松动起来,随后崖下便传来翱风‘咕嘎咕嘎’的嘶鸣声。李玄侧耳听去,翱风鸣声显然有些断续,似乎正吃力往上抓起什么东西,急忙上前大力挽住锁链,气沉丹田,协力回拉。而翔云见此情景,也低鸣一声疾飞过去,伸出鹰样的双爪抓住锁链,展开翅膀往上升腾,与李玄及崖下的翱风一起合力向上扯动巨大的锁链。

  一人二鸟拼尽全力,费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将锁链拉上山顶。

  李玄见锁链将尽,这才发现锁链尽头竟然拴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锈迹斑斑,由数根铁棍组成,不但简陋,而且长满了青苔,甚是滑溜。待到铁笼提上大半,他才看清楚,笼中竟俯卧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淡绿色衣衫,侧卧着身子,被风吹乱的头发遮住半边面颊,不知是因饥困交加,还是惊吓过度,除了两手死死抓住铁笼外,竟浑身绵软无力,似神智不清。

  李玄见有人在笼中,忙将所有劲气积聚在双臂,大喝一声,与翱风和翔云一起,彻底将铁笼提上了悬崖。

  笼中之人是谁?

  翱风和翔云似与笼中人相熟,嘶鸣声中,争相围着铁笼不住低鸣,神情间隐隐悲伤着。

  李玄大感奇怪,明知山顶仍旧摇晃不定,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但还是拔出背负的神舞兵刃,剑随意走,手起剑落,铮铮数声,将粗壮的铁笼斩开,把笼中人抱出轻放在地上。

  那人气息极弱,触手冰凉,被抱了出来,只微微动弹了一下,轻哼一声,又昏迷不醒。

  李玄将她放平,拂开遮住面颊的乱发后,定睛细看,不由心头大震。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唐冰。她怎会在此?是受伤了还是服食了毒药?

  他呆立在原地,心头犹如五味瓶翻倒,思绪纷杂而交集,心间不住翻翻滚滚着狂喜、吃惊、悲伤、慌乱、费解这些滋味齐齐涌上,合着别后日光星辰中的等待,梦里梦外的相思,最后满溢在胸膛,哽咽在喉头,崩塌在眸底。他一时间忘了将唐冰抱起来,用自己温暖的身体给她温暖,忘了用自己浑厚的内息助她恢复元气,只是手足失措站着,过往一幕幕如江河奔流在脑海,代她疼痛的心在心尖上尖锐的疼痛着,不知不觉,几个呼吸过后,被冷风一吹,才发现早已是泪流满面。

  翱风与翔云见李玄一动不动,似乎有些焦急,咕嘎咕嘎鸣叫数声,双双扑灵着翅膀,在原地不安的转来转去。李玄被二鸟的嘶鸣惊醒过来,伸手试了试唐冰的鼻息,感觉虽然微弱,但呼吸依然有力。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左右双手分别抵住其玉枕和神堂二穴,一面将温热内息缓缓推入,一面脑际飞转,从中思索一些急救的法子。随着他内息一点一点的注入,唐冰气息逐渐均匀起来。但是,此法虽可暂时让她醒脑心跳复苏,但若不明其因何昏迷,不过是短时效应。

  李玄明白其间厉害,可仓促下也只能如此。

  过了片时,唐冰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李玄与翱风、翔云二鸟,眼角沁出两横泪滴,吃力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你”一语未毕,又昏迷过去。李玄看得心痛,喃喃道:“冰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一定要让你缓转过来。”口中说着,内息源源不断往其体内注入。不知多久,唐冰惨白的脸渐现红润,整个人精神起来,尽管如此,但当李玄掌上内息稍减,她又立刻萎靡下来。如此数次,直到李玄松开双掌后,唐冰能够勉强坐直,他才松了一大口气。

  唐冰费力地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李玄,轻声道:“玄哥哥,玄哥哥,是你么真的是你么?你怎么在此你快走,快走啊丁乾坤已接到他弟弟丁苍穹的飞鸽传书,不但要杀二哥哥,还要杀阿莹妹子,夺了龙鳞鱼珠呢不不,我不会答应他们的!”说着说着,眼神又迷离起来,喃喃道:“秦似我已把玄哥哥的行踪及相貌画成了图,在江湖上撒开网捉他你快去,告诉玄哥哥,让他赶快藏起来咦,你看见天边那道彩虹么娘呀!你能抱着我飞到天上么?我要彩虹做成的裙子二哥其实不好,他欺负我,我心里好委屈!”

  李玄见唐冰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尽管如此,其内心仍牢牢牵挂自己,不由心痛不已,胸中一酸,眼泪几乎又要流下来。他痴痴地看着怀中的唐冰,暗道:“这些日子,我颠沛凶险,总无暇念及到她,没想到她却时时不忘我的安危。若一生有她作伴,纵使粉身碎骨,恐怕也不能报她对我千分之一情意。”

  他试了试唐冰的脉象,只觉飘忽震荡,浮滑不定,她体内除了一种不知名的毒素,还中了极厉害的内伤。但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将其衣衫打开查看伤势如何,只能干着急。好在他内力浑厚,每见她气息减弱,便故技重施,给她输入温热之内息。

  李玄自与酒和尚、卫影上山,至此虽不过三个时辰,但所历之事,既惊险又出人意料。

  此时,日色偏西,阴郁的天空已飘起零星雪花,凌乱不堪的山顶,无处遮挡风雪,已让人难耐。与此同时,冰火山顶深处又开始断断续续传来震感,摇晃的厉害,若再不急速下山,恐怕随时会有不测之事发生。现在首先要脱离险境,再徐图后事!

  李玄将唐冰扶上飞翼鹏鸟翔云的背上,又寻了些坚韧的藤萝劈斩成绳索,将其牢牢固定住后,才跃上翱风后背,仰天呼啸一声,召唤翱风与翔云二鸟一起往山下飞去。

  飞翼鹏鸟无法从断臂崖飞上冰火山顶,如今载着李玄和唐冰从山顶飞下,却容易得多。

  眨眼功夫,二鸟载着李玄唐冰二人飞到了断壁崖上空。李玄隔着似雾似雨的薄云望去,见断壁崖上的木桥早已折断,只剩下孤零零的木桩,悬空在高崖的两侧,仅一条由衣衫拧成的绳索串联山崖两侧,不由想起几个时辰前,自己飞身过木桥时,卫影做成了衣衫绳索并假惺惺送给自己的情景。念及这些,他心下涌上愤怒,暗道:“真是人心隔肚皮。若不是卫影自己在山顶将卑鄙阴谋说出,自己还蒙在鼓里,拿他与酒和尚当做真心朋友对待呢。”一路飞下,冰火山顶巨石不断滚滚而落。若非飞翼鹏鸟神俊非常,单这下山路,恐怕也将万难凶险。二人二鸟不到盏茶时间,又飞到了红石谷的上空。李玄见红石谷内火红炙热的巨石不知何时被莫名移动和隆起的泥土埋了大半截,已经与山顶翻滚而下的巨石交错在一起,狼籍一片。他望着缓缓从眼底掠过的红石谷,叹道:“卫影与酒和尚仓惶逃下山去,即使闯过了断壁崖,恐怕也难逃红石谷的乱石。可世事难料,他们若能活下去,那就是老天想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唉造化弄人,天若不灭他,我能奈何之!”

  不觉间,已飞到来时那道莽岭,离离集已遥遥可见。

  飞翼鹏鸟纵然神俊,但因曾在冰火山顶边缘与李玄一起将囚禁唐冰的铁笼拖拽上,耗费了太多体力,更因载着李玄与唐冰飞下山,一路躲避飞石,盘旋逗留太久,所以至此有些疲惫。李玄见此,长啸一声,指挥着飞翼鹏鸟在一处岔路的路口落下。

  李玄将唐冰解下,让飞翼鹏鸟到后面林中自去觅食,又捡了处避风向阳的所在,小心翼翼地坐下,用衣衫裹住唐冰,紧紧搂在怀中,抬眼见飞舞的雪粒逐渐变成了纷繁的片状,沸沸扬扬,将还未完全崩塌的冰火山笼罩其中。冰火山,依旧矗立,但似乎没了早先直插云霄的气势。而漫天飞舞的雪花,眼前虽还没有变成茫茫之势,却似乎不用等太久。

  唐冰依偎在李玄怀中,婴儿般昏睡着。

  李玄拂了拂唐冰凌乱的秀发,望着她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颊,爱怜地抚摸着她原本聪慧灵动,如今却紧闭不睁的双眸,心下叹道:“丁乾坤到底给她使了什么手段难道她真被银童子喂食了十年毒丸?十年毒丸!这是什么歹毒的毒药我该怎么办?”他一面给唐冰输入内息,使她不致深度昏迷,一面脑际飞转,暗暗思索道:“阿莹与竹叶子、姚子空是被卫影和酒和尚劫走,而非丁乾坤所为。因此,目下只有及时寻到卫影与酒和尚,才能找到他们三人。可现在唐冰更需要人照料。所以,最好先是找到丁乾坤,问明其所中之毒后,才能对症施药解毒。”

  可是卫影、酒和尚、丁乾坤他们到底去哪了呢?他们会在离离集的万客酒楼决一生死么?既然卫影与丁乾坤仇深似海,倘若能寻得其中之一,其他事情必可迎刃而解。

  李玄正思绪纷繁,打算负着唐冰先到离离集万客酒楼走一遭,却突听滚滚雪花路上传来一阵阵泼刺刺的马蹄声。又有谁肯在雪花漫天之时,冒着刺骨严寒狂奔赶路呢?

第一六零章 诊病断疑

  风雪如烟,漫漫无尽,大地一片混沌。

  李玄警觉起来,躲在路旁一株大树后,往马蹄声方向望去。风吹雪舞,远处已有人声隐隐传来。

  一个清丽爽朗的女子声音道:“水姊姊,如此大雪,咱们不能少待片时,再赶路么?”另一个极为柔和坚韧的声音道:“兰丫头你是怎么了?在山庄待得时间长了,给娇惯了,吃不得这风雪之苦么?”被称作兰丫头的女子娇笑道:“这苦我足可应付,只担心这样寒天,雨丫头没走几步,便被冻成冰柱儿”她话音未落,似坐骑被雨丫头抽了一鞭子,差点被掀下马,惊叫一声道:“我的马儿被蜜蜂蛰中屁股了,快雨丫头精通医道,给咱治治呗。”被唤作雨丫头的女子闻言,笑道:“简单得很,再抽几鞭子就好了”三人说笑声着,已到了近前。

  李玄听得真切,不问自知,她们正是早先曾在藏剑山庄与自己交过手的水姊姊、兰姊姊、雨姊姊三人。藏剑山庄规矩极严,没有石婉柔的命令,任谁也不能私自踏出山庄半步。但她们怎么到了此处?他听兰姊姊夸赞雨姊姊精通医道,不由心念一动,想也没想,横抱着唐冰到了路中央,朗声道:“三位姊姊不在庄中纳福,怎么赶着这样糟糕的天,来到此处?”兰姊姊闻言娇喝一声道:“前面是谁?”说话声中,人马已到了李玄近前。她马上功夫也真了得,到了李玄身前丈许之地,突然缰绳一抖,座下骏马嘶鸣一声,前蹄扬起,收势之下,在原地拧转过半圈,同时,她的玉手轻按马颈,骏马知其意,踏踏声中,四蹄稳稳站住,已纹丝不动。

  水姊姊听李玄问话,不假思索道:“兰丫头勿动,是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李玄见水姊姊离自己尚有十几丈,隔着纷杂飘忽的雪花,依旧能分辨出自己的声音,不禁暗自佩服,微笑道:“正是在下。我怎的在此唉,此时说来话长。只眼下有一事烦请你们呢!”二人对答说话间,水姊姊和雨姊姊已纵马来到了近前。

  水姊姊、雨姊姊二人与兰姊姊下了马,齐齐围了上来,六双水灵灵的眼睛上下不住打量着李玄,最后才落到了唐冰身上。兰姊姊快人快语,眼睛紧紧地盯着唐冰,问道:“喂,你怀里的人是谁啊?是竹丫头么?她怎么了,受伤了么?怎么回事啊?”

  李玄见三人背负长剑,马鞍两侧系着征途包裹,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上也蒙着一层厚纱,看情形不但要冒雪赶路,而且路途必定很远。正疑惑之时,听兰姊姊开口,连珠炮似的问自己,不由苦笑一声道:“她不是竹叶子,她是是我是我”兰姊姊听他吞吞吐吐,不禁焦急问道:“竹丫头呢?你把她怎么了?快说啊!可真急死个人了。”水姊姊见李玄面有难色,挥手止住兰姊姊,问道:“李公子,莫焦急,慢慢说来。”李玄见此情景,心知若不将事情说个清楚,不但会耽搁唐冰的伤势,或许还会造成误会。因此,便简略的将自己与竹叶子离开藏剑山庄后,所历之事,说了一遍。兰姊姊和雨姊姊闻听竹叶子被卫影与酒和尚掳去,粉脸登时铁青,冷冷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变得无能了!竹丫头虽然心无城府,行事不计后果,但好好一个人跟了你,你却无力保护?”

  水姊姊听李玄说完,沉吟片时道:“事情既已发生,责怪他也没用。先说眼下打算吧!”

  李玄沉声道:“竹叶子与我两位朋友肯定要救,但眼下唐姑娘病情莫测,也不能耽搁。最好能有个好法子先稳住她的病情,让我抽身出去,去找到卫影、酒和尚算账。”

  水姊姊点了点头,道:“我们八人自小在山庄长大,平日里除了跟随石姑娘修习武功外,各自也习得了一些功夫以外的本领。雨丫头自小心灵手巧,石姑娘因此便教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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