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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江湖-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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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大笔写小字,小笔写大字,照此方法先练习着,明日午间,我来取你完成的作品,给柔姑娘看。”
他望着水姊姊折转离去的背影,根本顾不得休息,连忙开始研墨,以备之后练习所用。
如此废寝忘食的练习,到了第二日午间,水姊姊果然按时出现了。她看了看李玄仿写完成的书法,不禁点了点头,叹道:“果然天资非凡。别人需要花费数年才能完成的事,你只用一天一夜便可完成。”言毕,取了李玄的鬼泣与神舞兵刃,淡淡道:“你跟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潜藏园,来到了一处怪石堆砌的假山前。
水姊姊将鬼泣与神舞兵刃交给李玄,指了指假山下面,那个仅容一个人进去的洞门,对李玄道:“洞中上下左右,皆是磁石垒成。你到里面,如在一天一夜的时间能完全摆脱磁石干扰,将所学本领精准流畅的施展开,便算是完成了柔姑娘的任务。”
李玄点了点头,也不言语,对水姊姊拱了拱手,便拿着两件兵刃头也不回的进了石洞。
入了石洞,前行约十几丈后,李玄觉得洞内通道越走越低,有种深入地腹的奇妙感觉。他看了看洞壁两侧忽明忽暗的油灯,暗道:“此举是否鲁莽?若水姊姊趁我进了山洞,在外将洞口封住,我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可就在他隐隐担心之时,突觉左右腰间的鬼泣、神舞兵刃莫名其妙的动了一下。他不禁站定脚步,惊奇地看了看前方。只见前方十几丈处是个开阔的洞口,足可容三四个大汉并肩通过。
看来已经到了水姊姊所说的地方了!
李玄摸了摸腰间两把兵刃,感觉它们似受了惊一样,不住颤抖。他暗暗吸了两口气,看看灯火亮如白昼的洞口深处,暗道:“柔姑娘让我先在浅藏屋内仿写书法,想是除了让我熟悉在磁石吸引下,腕力必须收发自如的感觉,或许更要锻炼我由心至外,心神合一的精确性!嗯,若心神合一,必会做到自然通达,繁简由心而生。”
他念及这些,脑际掠过先前仿写的书法,不禁‘哎呀’一声,拍着脑袋喃喃道:“先前只顾着控制腕力,仿写书法,怎的此时突然觉那幅书法字体中藏有武功玄机呢?”
李玄呆呆在原地,以食中二指做为斗笔势,将先前不知仿写过几百遍的书法字体凌空书写了一遍,自言自语道:“柔姑娘让水姊姊转告我,书法之道,如修习武功,讲究平衡法门。落笔之时,任何撇、捺、点、勾、折、转,不但体现出阴阳收放,且皆含至理而这幅书法中,每个字均含上述六法,并且每落一笔,都要防备磁石的干扰,可谓既考验耐心与功力,又要照顾藏在书法中的招式玄机,当真高明至极。”
他一动不动,满脑子书法招式,早忘了‘水姐姐若趁机将自己困在这里,必会成了瓮中之鳖’的顾虑,更忘了柔姑娘要他在磁石干扰之下,流畅精准的施展所学本领。
洞内灯火忽明忽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不知多久,李玄满脑子仍是书法中的撇、捺、点、勾、折、转之法,犹如着了魔,或犯了痴心病似地,双手在腰间一摸,拔出了兀自震颤不已的鬼泣与神舞兵刃,依照书法行笔走势,在仅可穿行二人的通道,忘情忘我的手舞足蹈起来。
他边舞动边体会作品中笔法起承转合的奥妙,渐渐发现,其间的点、撇、捺、横、竖、勾竟蕴含前所未见武学精要,这些武学精要看似纷杂,其实却与三十六技击武功彼此弥补。若说三十六技击武功锋芒毕露,含二分阴柔八分阳刚,那么书法笔势中蕴含的招式玄奥却是二分阳刚八分阴柔。为何会这样呢?是巧合,是必然?
李玄越舞越兴奋,已然忘我。但通道毕竟狭窄,怎容得下变幻莫测,飘忽纵横的招式。
舞到沸点,他忍不住昂首长啸一声,身形陡然如箭,斜三前八,如飞射的流星弩箭,跃入开阔的洞口内。但他刚刚跃入洞口内,突觉手中的鬼泣与神舞兵刃不住乱颤,如神龙受惊,或狂风肆虐山岗,一股前所未遇的吸力漩涡,陡然将他紧紧裹住。
李玄心下一惊,脑际清醒过来,心知这必是四壁磁石吸力作怪。急忙稳住丹田随之乱起的内息,左右两手兵刃向着吸力涡流的反方向,急急挥动。这正是稳住身形的最佳办法。
此法便如激流驭舟,浪往左冲,撑船老大手中的竹篙,必须抓住时机,从左侧发力撑篙,将其左冲的力道抵消。反之,则应从右侧发力撑篙,将其右冲的力道抵消。如上所述,貌似简单,其实出手力道、时机俱要求精准非常。倘若其间差之毫厘,必会船毁人亡。
李玄此时陡入涡流中,情势便如同激流撑篙。
他不敢多想,已知其间危险万分。虽然心下早有准备,却没想到这个不足三五十丈方圆的石洞内,会如此危险。不知多久,他为了应对吸力涡流,虽已出手二百多招,但仍无法极好的控制住身形,更别提出手招式的精度。无奈之下,他只得拼全力使出千斤坠身法,凭借丹田浑厚的内力,步步为营,这才勉强从石洞脱身出来。
李玄调匀呼吸,闭目琢磨片刻,隐约明白石洞内的涡流玄奥。这股涡流看似没有固定方向,其实却是涡流套着涡流,循环不断。若能找到涡流的间隙,必可穿插破解。
这次有了准备,他没纵身跃入石洞,而是凝神聚气,缓缓调匀呼吸,默念阴阳收放之法,使自己心神合一,简约到最佳的自然状态,这才步履沉稳的重新回到石洞内。
如此三五次后,虽然次次失败,但到最后一次,他不但已能掌控手中兵刃的精准角度,甚至还可在众多涡流的间隙穿插悬浮。李玄越练越有兴趣,当真欲罢不能。不知又过去多时,他虽已将手中鬼泣与神舞兵刃练到了挥洒自如之境,但却始终无法将内息与招式完美融合。失望之余,腹间袭来饿感,这才想起水姊姊或许仍在洞外等候自己,便收了兵刃,缓缓往洞外走去。打开假山的石门,李玄见日已偏西,山庄内如水寂静。风徐徐而来,吹过万物,一抹如锦霞灿烂的斜阳挂在西天,将大地树木照的朦朦胧胧。斜阳下,水姊姊美貌依旧,正笑吟吟地看着浑身臭汗的李玄。
李玄收了兵刃,向水姊姊施礼道:“姊姊还在等我么?”他见水姊姊点了点头,又上前道:“幸不辱命。”水姊姊微微一笑道:“我已知道了你确实不简单,已按要求做到了!”她不等李玄说话,又淡淡笑道:“请跟我来吧。”李玄跟着水姊姊又回到浅藏园,见屋内磁石做成的桌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摆满清香饭菜的红木桌。
水姊姊看着狼吞虎咽的李玄,淡淡一笑道:“你此行能从天旋地转磁石洞中全身而出,并将自身所学武功息数施展,且未被无形漩涡的强大吸引力量伤到内息,当是罕见至极。”
李玄闻言,转头看了看窗外隐去的斜阳,面有惭色道:“原来这个石洞唤作天旋地转磁石洞唉,原本该午时出来,没想到却晚了半天时间,真让柔姑娘与水姊姊见笑了。”
水姊姊微笑道:“何止晚了半天?你自入洞至今,已比原定时间晚了一天一夜零半天。”
李玄听了,吃了一惊,奇道:“过了这么长时间?那我便属未完成柔姑娘的任务?”水姊姊摇摇头道:“已经很难得了。你可知当年柔姑娘发现这个地方后,曾亲身下去习练过,以她的聪明才智武功,竟然花了一天一夜才能全身而退。而你无论年纪或是修为皆不如当年的柔姑娘,但你却能在两天两夜零半天的时间内,依然全身而出。以此来看,着实不易啊!”顿了顿又道:“柔姑娘眼光确实独到,希望没有看错你。”李玄奇道:“柔姑娘既已料到我此行艰难,却为何给我设定了那么短的时间?”
水姊姊闻言,忍不住笑道:“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不可估量。若不如此设定,你或许自己会松懈了呢。”说着,看着神色难掩不悦的李玄道:“你该不会又有了离去的念头吧?”李玄心下确实有些不悦,但此次他到天旋地转磁石洞也是收获颇丰。若能进一步弄清书法中蕴含的技击法门,为何与三十六技击武功会有阴阳互补,自是最好。可自己若继续留下来,柔姑娘又会安排什么任务?会不会比天旋地转磁石洞更加凶险!他本就是个不怕艰难困苦之人,更不惧怕被人威胁,加上此时对柔姑娘本人,以及在山庄看到的事情充满疑问,倘若不将这些弄清楚,就此离去,也是不甘。他看了看水姊姊,暗道:“她最后这话是何意?是盼我离去,还是不想让我离去呢?”水姊姊见李玄沉默不语,眸中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泪光,轻轻叹息一声,道:“自那负心人离去后,柔姑娘从未再对他人如此关心。”
李玄奇道:“柔姑娘安排树婶舍命拦我,又安排我到天旋地转磁石洞中相斗无形涡流,是对我关心?”
水姊姊道:“正是。其实你还未到山庄,她就做了早早安排。虽然我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对你这样好,但可以肯定,她所做的一切绝对是为你好。所以,李玄公子,你莫要轻言离去。”
李玄本没打算离去,此时听她软语劝说,微笑道:“水姊姊请放心。既然柔姑娘所作一切是为我好,我自然不会离开。”水姊姊闻言喜道:“你这样决定最好啦!”临走时,又回头关切的叮嘱道:“你赶快洗漱休息吧,因为明天你将会被安排到‘深藏’中园去而在那里等候你的将是早先与你激烈搏斗过的树婶。”
月上中天,星斗闪烁,山庄之夜,静谧安然。
李玄正睡得迷迷糊糊,突听耳畔又传来那个温柔至极的声音:“若要阴阳纵横,须先知晓内息驱动招式之法左右心法,顺逆呼吸;前后心法,顺势呼吸;深纳为进,缓吐为阻;移筋圆转,锻骨成刚;养气化龙,聚功成城;阴阳八脉,合纵守一此为修习宝源神功呼吸之法,亦是内息驱动招式之法。若要阴阳合纵,打通任督二脉,需将丹田内息,如流导引,上至百会,下至涌泉,寒热二息,如龙游走,若非我心所思,不缠可休,若非我意之所意,我是自我,若非我强之所强,缠而不打,若非我心之真心,打要打心若遇天玄地妙,当有心有我,若遇寒暑往来,则要无思无我,若见龙魂飞纵,遨游天上海底,势必缓散寒热。”
他浑浑中听着,感觉这些话似乎和宝源秘笈阴阳合纵篇中的口诀相同,但细细一听,却又有些不同。要知他虽将这些上乘经诀背的滚瓜烂熟,但几个月以来却还不能将其完全领悟。尽管早先他遇见了燕无敌,危急之时,也得到他一些指点,但当时情势,却基本算囫囵吞枣,领悟了大概。此时这温柔至极的声音不但将阴阳合纵篇的修习口诀道出,甚至还在纠正、补全了被上官枭雄和燕无敌修改过的口诀。
难道这人也曾修习过宝源秘笈么?
李玄朦朦胧胧中听到这温柔的声音背诵一段,又解释一段口诀的含义,当真是字字珠玑,句句话好似醍醐灌顶般,让他欣喜若狂。他正听得入神,突觉丹田内气息涌动,竟尔自行在奇经百脉中循环游走。这便是气由心生意随念走么?他欢喜之余,任由内息跟随这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在体内川流。不知多久,内息已在体内流转过了九个周天。
温柔声音缓缓消失,内息也慢慢回归丹田。
李玄一惊坐起,发觉适才竟是南柯一梦。他揉了揉眼睛,将梦中所遇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竟自恍惚起来。适才朦朦胧胧中行气运功,是梦还是确实有个温柔声音在悉心指点自己呢?
第一三五章 八极太和
李玄试了试丹田内息,任其在百脉中自由流转,发觉内息虽然没有增强,任督二脉却比之先前少了许多迟滞之感,心下暗道:“宝源秘笈几次易手,早已无法确定哪个版本是真,而梦中温柔声音所讲解的阴阳合纵篇,似乎比我看到的更为精妙。难道柔姑娘以千里传音之法,在梦中相授予我?还有,这阴阳合纵之法与我在天旋地转磁石洞中领悟到的阴阳互补剑法有关么?与我学到的磁悬浮身法有关么?”
他缓缓清醒过来,再也难以入睡,盘膝坐定,将三十六技击武功与书法中蕴含的阴阳招式理顺了一遍,越来越发觉两者不但丝丝入扣,而且合璧之后,威力陡增倍余。
李玄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披衣穿鞋,取了鬼泣与神武兵刃,来到月色融融的院内,依照阴阳合纵篇的心法口诀,左手三十六技击武功招式,右手书法招式,演练起来。这一舞动,果然奇妙无穷。他将丹田内的温热内息转换成至阳热息,调至左臂,驱动三十六技击武功招式,同时又将丹田内的温热内息转换成至阴寒息,驱动书法招式,一阴一阳,翻飞舞动,渐渐中,不知不觉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地。
月光如雪,玉宇澄清,安详的永夜大地,飘荡清冽草木香息的院落,鬼泣剑闪着烁烁红影,神舞兵刃舞动出凄凄冷光,交错辉映中,两丈范围的花草树木叶片,随着红白光影不断飞旋而起,其势如在涡流转动,不知过了多久,已在李玄周身织成一个一个滚滚而动,始终盘旋漂浮,约莫丈许大小的圆圈。皎皎的月光渐渐淡去,李玄感觉丹田内丰盈无比,惬意之余,长啸一声,如龙吟虎啸,舒适畅快至极。
日升东天,天地光亮。李玄收了剑式,心神从未如此明朗。他看看被剑气催落满地的叶片,心知自己不但将剑式与步法合二为一,修成了更高境界的阴阳剑法,而且丹田内息穿行于任督二脉时,迟滞感少了许多。难道我离阴阳合纵已经不远了么?
他抬头看了看东边树木繁茂的山顶,一轮红日升起,曙光洒满大地,喜悦之情难以自制,正忍不住要欢呼时,却听园门外树婶冷峻的声音道:“混小子,倒是不算偷懒,不但大清早练武,还大呼小叫,你是在学公鸡打鸣,还是在学柴门老狗狂吠?”
李玄心情大好,听树婶说话尖酸刻薄,也不在意,微笑道:“树婶好早!您来请我到深藏园么?”
树婶在院门外,昂首向天,冷冷笑道:“不是请,是带你。混小子,快快出来,跟我学酿酒去。”李玄闻言一愕,奇道:“学酿酒?”树婶轻哼一声道:“当然是学酿酒,难道要请你喝酒不成?李玄闻言大笑道:“来到山庄,不过才尝过一壶酒,就要去酿酒做苦力,看来你们这里的男人太少了。”树婶不理会他的戏言,阴沉着脸,先行离开潜藏园,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园子。
这处园子尽管不算很大,但随意种植的柏树却有三五十株。李玄见森森巍峨的树冠下,树体遒劲,看上去似有几百年之久,给人以沧桑古朴之感。园中除了高大的柏树,还几十株高约三尺,长着密密肥厚叶片,开着淡粉色花朵,散着奇异幽香的不知名花树。
没有等李玄相问,树婶指着这些花朵对李玄道:“这是天仙花树,是这次酿酒必须的材料。也算你来的巧,正赶上它们十年开一次的机会。嗯,它们盛开时间很短,也只有三天时间,若是错过了,怕还要再上等十年。”李玄闻言,见这些粉色的花朵花瓣晶莹透明,每个枝头上不多不少,只开一朵,而且均是含苞待放,奇怪之余,便要凑上去闻闻,却听树婶轻喝道:“莫要靠近它们。它们若是受了惊,便会迅速枯萎。到那时不但没了酿酒原料,恐怕你你”说着,竟莫名长叹一声。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园子尽头一座甚是结实的黑色屋后,缓缓走出七个二十几岁长相俊美的白衣女子。当先一个白衣女子远远见了李玄和树婶,缓缓停下脚步,遥遥一礼,道:“树婶来了。几十日不见,您可是越发年轻貌美了。”树婶见了这些白衣女子,立时收起神色间的冷峻,忙还礼笑道:“梅姊姊客气了。我这岁数还年轻貌美!怎比得上你们如花似玉的模样,就算遇到了风雨霜雪,都不会染上颜色。”
梅姊姊身侧一个高瘦个子,披散着长发,圆脸上长着一对酒窝的白衣女子闻言,嘻嘻笑了笑,道:“你别每次见面,总对我们姊姊长,姊姊短的我们年轻着呢。”
树婶抿嘴一笑道:“就你竹丫头话多。我唤你们姊姊,是亲热加尊重,你还真以为我眼花,分不清岁数大小么?”说着话儿,几人已到了近前。树婶伸手去呵竹姊姊的脖子,竹姊姊闪身躲开,却不跑远,转身顺手去呵树婶,二人嘻嘻着笑成一团。
梅姊姊见竹姊姊与树婶嘻嬉笑着,挥了挥手,道:“你们莫吵了,别惊着了天仙花树。”
她说完,抬眼看了看离自己约有二十几丈,正背负双手四顾的李玄,向树婶问道:“他便是柔姑娘格外关心的人么?模样看上去不错,不过看身型倒不像个习武之人,很普通,也不过如此嘛。”树婶笑了笑,眼神掠过一丝妒忌神色,淡淡道:“身型是很普通,骨头却硬的很。不太好对付。”梅姊姊撇了撇嘴道:“天仙花树恐怕要明天午时才能完全盛放。所以今儿咱们闲着也没事”树婶闻言,惊奇道:“梅姊姊的意思是?”梅姊姊微笑着还没说话,身侧的竹姊姊抢着道:“引他到屋后山坡险地,试一试他有何本领,为何让柔姑娘甘心情愿的想用天仙神酿。”
树婶闻言,嘴角挂着满满笑意,道:“如此最好。如有几位姊姊联手,必定会要他好看。只是这小子身手确实不错,就连山哥也奈他不得。”梅姊姊吃了一惊道:“山哥的霹雳神功也治不了他?”妙目扫视了一下李玄,冷冷笑道:“任他武功盖世,天生神功,也一定抵不过我们姐妹的八极太和阵。”树婶看了看梅姊姊,问道:“八极太和阵须有八个人,如今水姊姊没来,我又不熟悉阵法,不知能否担当?”
竹姊姊嘻嘻一笑道:“你在梅姊姊身侧苍门之位,听她指挥,与她策应,不会有问题。”
李玄见众女子轻声细语,在一起嘻嘻说笑,心道:“柔姑娘当真奇怪,我又不懂得酿酒,却安排我来此处难道要我与几位女子聚在一起酿酒么?”念及此处,不免想到唐冰与阿莹,心道:“若她们在此就好了。出苦力的事由我来做,而与这些女子打交道可交由她俩去应付。”树婶见李玄为了避嫌,站在柏树下,背转着身,眼睛向别处张望,不禁淡淡笑道:“混小子倒是知礼。喂,你过来说话吧!”
李玄闻声抱了抱拳,道:“树婶有话请讲。如有酿酒事宜,我在这里听着便是。”口中说着,并不向前移半步。梅姊姊见李玄彬彬有礼,微有好感,却故意冷冷道:“李公子莫顾忌男女有别,烦请你移步跟我们走。对啦,酿酒的池子和酒窖在后山,我们即刻领你去看看。”李玄见梅姊姊说完,挥了挥手,便带着一众姐们绕过黑色屋子,踩着青石板路往后山迤逦而去。他微微怔了怔,心知不去恐怕不行。
他快走几步追了过去,经过黑色屋子时,顺手摸了摸,发觉这座屋子不但触手冰冷,且极为坚硬,竟是上等铁板造成。李玄暗暗讶异,见众女子走远,岂能思索停留!
屋后山坡的树木虽然交错繁茂,但经过人工整治修剪,不但曲径通幽,而且甚是迷人。
李玄一路奔行追去,发觉不徐不疾的风迎面吹来,甚是舒服。风,沿着山坡缓缓流走,非但没将杂树枝叶吹的泛黄,反而给它们吹来了绿意。葱郁丰盈的山色,抱紧这处幽静非一般的山庄,竟让人不自觉的忘了眼下将是飞雪飘零万物萧瑟之季节。
他见山色景致迷人,不由放缓了脚步,陶醉其中。正看得入迷,突见眼前几道暴烈的剑光闪过,‘刷刷刷’声中,已有连续三剑,无与伦比的刺向自己右侧太阳、颈间、腋下三处要害。这三剑不但来的突然,而且极为阴柔连绵,袭来之时,剑式奇巧,无风无声,绵绵中竟蕴含劈、削、挑、点、刺、旋、划、剜八种手法。当真让人闪过了第一剑,极难闪过第二剑。纵使前两剑落空,恐怕也难躲过第三剑。
这是什么剑法,是谁在偷袭自己?
李玄想也没想,身形一缩一弹,向左移开三尺,堪堪躲开第一剑,已见第二剑接连袭来,便又提气纵高丈许,待剑光贴着胸前擦过,忙将右臂抬起,化指为剑,反击偷袭者的胸间大穴。岂知他反击时,对方第三剑又连绵而来。此时,袭来的剑式虽快,但李玄后发制人,也是快的难以想象。双方若不同时撤招,必会两败俱伤。
可对手似乎吃定了李玄腋下要害,面对速度更快的指剑,竟招式不变,势要与他玉石俱焚。李玄见状,长笑声中,指剑突然半途变招,拇指食指扣紧,往斜斜刺来的剑身上一弹,‘铮’的一声,青钢利剑龙吟不绝。偷袭者‘啊呀’一声惊叫,完全没想到李玄在电光石火间,能避开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三剑。二人往来三招,其实不过眨眼功夫。而李玄弹开对手青钢利剑,身形还未落地,又觉背后冷风嗖起。
此时又有三道凌厉杀气迫了过来。
若说李玄适才半途变招,用拇指食指弹开对手利剑,已经使了昨夜悟到的阴阳合璧剑式,以阴破阴的方法,那么此时他想要完全躲开背后三道杀气,却需将移筋煅骨身法,以及在天旋地转磁石洞中穿行于涡流间隙修成的磁悬浮身法合二为一,方可闪开。瞬间做到何其难也!常言熟能生巧,而他悟出这番道理不过才一夜时间。
李玄身在空中,无处着力,反手挥剑,扫开左侧那道杀气。
不待劲力使尽,他又提足内息,身形匪夷所思的一曲一扭,正是移筋煅骨身法与磁悬浮身法合二为一形成的绝妙身法。李玄凌空中犹如金蛇狂舞,在空中瞬间浮游移开三寸之距,勉强闪过背脊中间的那道杀气。此时,他气息将尽,再也无力施展身法躲开右侧这道杀气,危急之中,不由深吸一口气,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猛然坠落下半尺。而正是这关键的半尺之距,他才在惊险中躲过了右侧最后这道杀气。
对手几人似乎极为惊讶,没想到李玄遭到突袭,不但能避开之前近乎无法闪躲的连绵三剑,且在凌空无处借力之下,又闪开她们全力刺出的三剑。尽管李玄躲得有些狼狈,但不得不承认,他使出的这种身法,旷古未有,若非亲见,当真让人极难相信。
李玄双足落地,不敢稍有停歇,因为此时又有左右两道剑气袭来。他斜身微横,右掌横向一抹,卸去右侧剑气,同时左掌虚空劈出,砰的一声,与左侧这道剑气撞在一起。
剑气与掌力相交,双方俱都一震。
李玄后退半步,稳稳站住,而对手却被他浑厚的掌力震得难以站稳,腾腾中退出了七八步。
如此瞬息万变跌宕起伏的过程,李玄已从突然被袭直至与对方双掌相交,早在惊险万分中连续避过了对手八剑。这八剑,每一剑均招式精巧,凌厉连绵,杀气凛凛,若只被一剑刺中,他不死也必然残废。李玄稳住了身形,神色戒备,迅速扫视了一下周遭,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适才突袭攻击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深藏园中的七个白衣女子,以及满含敌意美艳冷峻的树婶。她们为何要联手偷袭自己?
李玄整了整神色,沉声道:“诸位姐姐,树婶,你们不是要带我过来看酿酒的池子么?”
梅姊姊冷笑道:“酿酒的池子肯定要看。不过在看之前,却要取点狗血拜祭一下。哼你的血正好可以借来一用。”说着,妙目如电般盯着李玄,缓缓道:“你不答应么?”李玄闻言,哈哈大笑道:“姐姐好口气。其实,要狗血却不必向在下要。嘿嘿你只需割破手指放几滴不就可以了么?”梅姊姊听他反讥自己,气的脸色煞白,轻轻抚了抚手中的青钢利剑,冷冰冰地道:“牙尖嘴利。待会要你好看。”说着,长剑一挑,随即又横在胸前,娇声喝道:“劈雾锁大江,削竹散渔网。挑灯照乾坤,点花春日忙。刺王需雄心,旋风卷霸皇。划破天地胆,剜去俗腐肠。”
李玄见她说一句,当中一个女子便变换一下身位,直到最后一句念完,六个白衣女子加树婶,已完全散开,各守其位。他听梅姊姊口中念着似诗非诗,似偈非偈的口诀,暗暗观察她们各司其职的身位,发现八人分别镇守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西北、正西八个方向,不禁心下暗道:“记得天机老人沙半眼老先生曾讲过一种上古奇幻阵法,名曰八极阵。依照八极阵法来看,东北方号称方土之位,名为为苍门。东方号称东极之山,名为开明之门。东南方号称波母之山,名为阳门。南方号称南极之山,名为暑门。西南方号称编驹之山,名为白门。西方号称西极之山,名为阊阖之门。西北方号称不周之山,名为幽都之门。北方号称北极之山,名为寒门如今看她们所守方位,正与八极阵法暗暗契合,不过略有不同的是,这八人适才突袭自己时,身形步法其实并未达到完全默契。是她们操练不熟,还是有意相让于我?或是另有凌厉高明后招,随后会滚滚而来?”
他脑际飞转,暗道:“八极之法,互为表里,阵势若鼓动开来,所有玄机将会绵绵不绝,无际无边。据说这阵法没有破绽可循,因为此阵讲究繁复变化,极尽一切手段,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生死转换,连绵无穷。即使是内力深厚,武功绝顶之人,倘若身陷阵中,不明其间玄奥,一步踏错,纵不被剑气所伤,也会力尽而亡。”
第一三六章 驱君入瓮
李玄见梅姊姊八人完成了合围之势,自己已身陷囫囵。倘若硬冲直闯,必因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八极太和阵连绵之势,而遭到八剑剪杀。但若固步自封,牢牢守住身前丈许范围,恐怕不用三个时辰,会被当场累死。照目下情势来看,这又将是一场硬仗。
竹姊姊见李玄神色凝重,劲力暗蓄,不由喷的一笑,神色古怪道:“你唤作什么来着哦,记起来了,你叫李玄是不是?”她不待李玄回答,又嘻嘻笑道:“李公子,你眼珠子滴溜骨碌乱转,难道识得咱姐妹这个阵法?”言毕,有些洋洋得意道:“你的嘴巴很损,敢暗骂梅姊姊和我们是狗!哼,那我们就将你当成猪狗屠了!”
她语声甫毕,身形突然暴起,手中青钢利剑如缤纷万花,剑影炫舞中,向李玄直扑过去。
李玄见竹姊姊虽然口中说笑,但妙目暗藏杀机,心下早有戒备,待见她双肩耸动,已知其会猝然发动突袭。这时,见她剑影霍霍而来,暗沉一口气,暴喝声中,左手鬼泣剑迎着青钢剑影而去。梅姊姊在八极太和阵中司职开明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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