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贺兰风云图-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就在这时候,古钺聪走进大厅,钟管家忙揩拭双颊,说道:“大人,早饭备好了。可要请女主人一并吃饭?”原来钟管家见龙儿来势汹汹,与古钺聪和白苗凤走得甚近,初时并未留意,经过一晚苦思,早猜到她并非寻常婢女,他如此一问,显是要古钺聪放心。

不等古钺聪答话,白苗凤道:“聪儿,我与钟管家是老朋友了。”

古钺聪这才道:“有劳钟管家。”钟管家甚是高兴,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古钺聪和白苗凤方刚举箸,忽见钟管家手中握着一封书信匆匆忙忙跑来,口中道:“古大人,不好了,女主人离家出走了。”

古钺聪和白苗凤均跳了起来,古钺聪接过书信,拆开信封,只见上面写道:“古大哥,我去乔爹爹府上与水月姊姊叙旧,向晚定回。”“回”字之后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古钺聪将书信递给白苗凤,问道:“钟管家,你可知她何时离开英武殿的?”

钟管家满脸自责,说道:“老奴该死,老奴也不知……老奴这就去问看门的奴才。”转身就走了。

古钺聪在厅中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龙儿是通缉要犯,她一出此殿势必凶多吉少,此刻怕已被内务府的人抓住了。”说到此,忽又道:“不行,我要出去找她。”迈步就要出去,方走两步,忽然想起慌忙中忘了问那“乔爹爹”府上在何处,问白苗凤道:“这个乔爹爹是谁?他府上在何处?”

白苗凤道:“乔太仆职掌是专管官府畜牧业,官居从三品,他是水月郡主的爹,王爷的至交,也是龙儿的义父。由此出宫西去八里许,便是乔府所在。”顿了一顿,道:“我和你同去。”两人方出门口,又见钟管家慌慌张张入来,说道:“大人,刘公公来了。”

古钺聪大皱眉头,说道:“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告诉他,我不在。”看了一眼院墙,说道:“我们翻墙走。”

白苗凤拉住他,说道:“此人猜忌心极重,你若说不在,他必会生疑。”顿了一顿,接道:“此事交给我罢。”

古钺聪道:“可……”

白苗凤打断道:“此事人多也没用,凭我的轻功,到乔府不难,万一被拿住,我就说是奉你之命办事,他们不敢怎样。”顿了一顿,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郡主安全带回来。”

古钺聪无法,说道:“事不宜迟,还请白伯伯即刻就去。”白苗凤点点头,也不走正门,逾过院墙不见了踪影。古钺聪回到大厅,闷闷不乐等着刘雷傲。

原来,欧阳龙儿夜里睡在奴仆厢房中,那厢房原是一男仆所居,虽经过一番打扫,但屋中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刺鼻气味,她躺在榻上,正被臭气熏得昏昏欲睡,谁知左右房间又传来如雷鼾声,她越听越是难以入睡,在榻上胡思乱想了一会,更是全无睡意,索性坐了起来。静静地望了一会月亮,脑中总是古钺聪的身影,她自己也知道,虽然还生古钺聪的气,但这件事终究会过去,莫说古钺聪并未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便是做了,自己也会奋不顾身,绝不退缩。银辉满地,窗外风清月皎,想到有朝一日能和古钺聪浪迹西北,牧马贺兰,不禁好生向往。想到西北,自然而然想到水月来,暗道:“水月姊姊对朱天豪一往情深,但朱天豪这小子整日不务正业,心也不在水月身上,和她比起来,我可幸运多了。”想到此,忽而站身起来,接道:“朱天豪已回京,我该早些将这讯息告诉水月,让她高兴高兴,是了,我该怎生想个法子撮合两人才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一想到撮合二人,再按捺不住,推开门来到厨房,掏了一把锅底灰抹黑了脸,换了夜里穿的男儿装在身,正要出府,忽又忖道:“古大哥不见我,定会以为是刘阉狗派人悄悄入府,用五花大绑将我绑了,塞进黑色的大麻袋里抬走了,他一定会找刘阉狗要人,刘阉狗一旦得知我回京,势必会派人全城搜捕,如此一来我和爹爹相聚之期恐不远矣。”当下又回到卧房,取笔挥毫,匆匆写了书信,并用砚台压在桌上,这才出门。

所幸晨曦未起,欧阳龙儿骗过英武殿看门,说是古大人有要事差自己去办,两个看门见过她和古钺聪一道出入英武殿,不敢阻拦。欧阳龙儿虽对皇宫十分熟稔,也知眼下之势,要大摇大摆出宫绝非易事,心念一转,已生一计,当下一路蹑行,朝御膳房走去。御膳房离英武殿不远,一路竟侥幸避过太监侍卫眼目。方到御膳房门口,就碰见“上林苑”的人押着车从外运送菜蔬肉品走过,欧阳龙儿大摇大摆走上前去,也不打招呼,只左拣拣,右翻翻察看,送菜的人均是一脸茫然,欧阳龙儿笑嘻嘻说最近皇上总闹肚子,故特派她来查看食材是不是干净。众人见她本就是宫里人,又一脸锅灰,只道她方从御膳房出来,自免不了一番巴结讨好。欧阳龙儿这一回倒十分随和,一来二去,便与众人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御膳之食,不同时令食材均有不同,上林苑送菜的农夫也总有缺补,到了御膳房,内务府的人见她与其余人甚是熟稔,只道他是送菜的农夫,也不起疑,欧阳龙儿帮衬着将车上食材搬下车,跟着一起出来。上林苑的人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着实七上八下,却又不敢多问,欧阳龙儿道:“皇上令我去‘上林苑’走一遭,实地查勘一下苑中菜蔬家禽,兄弟们大可放心,本官与各位一见如故,亲如兄弟,今儿个去上林苑只是走一个过场,仅此而已。”众人又惊又喜,当中一人走到她面前,一面倒退一面弓腰道:“多谢大人栽培,属下等绝不会让大人失望而归,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众人想是平日贿赂内务府的人惯了,知这一次又免不了要大大的颇费,不过只要能相安无事,花银子自是小事。

第十五回祸兮福倚2

谁知欧阳龙儿马下脸来,说道:“本官当各位是兄弟,各位却把本官当做这帮内务府的狗东西看,那可太瞧不起我了。”

那人见她丝毫不将内务府的人看在眼里,只道她官位比太监要大得多,忙道:“奴才不敢,请大人恕罪。”

欧阳龙儿道:“皇上明察秋毫,他说了,内务府这帮狗东西贪腐成风,让上林苑不堪重负,本官此次奉命查勘上林苑,绝不敢收受各位的好处,至于皇上面前,只要上林苑没有发现砒霜耗子药,日后别再将白花花的银子喂了那群内务府的狗,本官自会多多美言几句。”

上林苑向御膳房的太监行贿,自先皇以来已是惯例,众人虽不堪重负,却也不敢违抗。欧阳龙儿听闻上林苑要给她好处,只是随意这样一说,上林苑的人却以为皇上果真要彻查此事,一想到日后不用在行贿,人人眉飞色舞,更对欧阳龙儿前倨后恭,巴结已极。

欧阳龙儿随上林苑的人一路出宫,虽有遇到盘查,但居然未被人发觉。从宫门出来,拐过两个街角,欧阳龙儿忽然捂住肚子,连声道:“哎唷,哎唷。”上林苑的人忙上前殷勤问询,欧阳龙儿道:“他妈的,皇上吃的东西果然不干净,你们等着,我去上个茅厕,你们一定等我。”转身就跑。方才那人一脸惊骇道:“大人,这一定是内务府的人没洗干净,可不关我们的事。”欧阳龙儿道:“本官自有区处,哎唷,你们别走。”

欧阳龙儿转过街角,径自朝乔府走去,路上遇到哈将军的手下巡逻,她也大摇大摆,没人拦她。

东方方刚露白,欧阳龙儿便到了乔府门口。她也不打招呼,迈步就向府中走去,看门的两名守卫一胖一瘦,本正打着瞌睡,忽见有人一声不响直直闯入,均是吃了一惊,慌忙挺枪格挡,那瘦子道:“你是谁?”

欧阳龙儿向里望了望,拱手笑道:“两位兄台,敢不敢让我进去?”

两名守卫互望一眼,均是一头雾水,那精瘦的守卫见她满脸锅底灰,喝道:“臭叫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识相的赶紧滚蛋。”

欧阳龙儿不敢让人识破自己,但见两人虽然睡意惺忪,却也精干,硬闯是万万不能了,四下一望,见府邸左侧葺着一间茅草棚,棚内两匹高头红鬃马,微微一想,已然计上心来,嘿嘿一笑,问道:“那两匹马倒也膘肥身健,可是乔大人的坐骑?”

精瘦的守卫挺枪走了上来,在欧阳龙儿面前一划,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再不滚,休怪老子不客气。”

欧阳龙儿伸手缓缓格开长枪,一字一顿道:“要是现在让我进去,兴许两位还能领到工钱,如若不然,只怕连饭碗都保不住。”

右侧胖守卫问道:“我们好好看着门,怎么饭碗也保不住了?”

欧阳龙儿道:“还是这位胖兄弟通晓事理,一会儿只扣你工钱,不砸饭碗。不过,你得让我进去。”说着又要往里挤。

右侧胖守卫长伸手拦住她,说道:“对不住,我不认识你,没有乔大人的命令,不能让你进去。”

欧阳龙儿指着马棚道:“你们只看门么,看不看马?”

精瘦守卫早不耐烦,一把推向欧阳龙儿,说道:“滚开!”

胖守卫劝道:“哥哥,不妨先听这位公子说说,我们好好的看着门,干么会扣工钱,还会饭碗不保,我们不笨,也没做错事。”

精瘦守卫道:“哪有这等事,这叫死花子喝多了,拿我哥俩作耍呢。”

胖守卫想了一阵,对欧阳龙儿道:“公子,你快走罢,我哥哥脾气不好,再不走要吃亏了。”

欧阳龙儿被精瘦守卫推了一个踉跄,说道:“胖兄弟,你果然比你哥哥的好,本公子很是喜欢,一会工钱也不扣了。”

那胖守卫甚是高兴,感激道:“多谢公子。”

精瘦守卫瞪胖守卫一眼,说道:“谢个屁,我们是乔大人的人,岂是这叫花说扣就扣的。”

欧阳龙儿不理二人,大摇大摆走向马房,一面走着,一面从袖中掏出火折子,说道:“我要烧马棚了,你们怕不怕?”

乔太仆官居三品,平日为人也极是和善,从不与人结怨,此马棚虽在府外,多年来却也太平。两守卫见欧阳龙儿平白无故竟要烧马棚,均是大惊,精瘦守卫大步跑过来拦住道:“臭要饭的,休要胡来。”一面让胖守卫进去通报乔大人。

胖守卫道:“大人正在睡觉,吵醒了要挨骂的。”

“噗嗤”一声,欧阳龙儿划燃火折子,轻轻一扔,马棚谷草干燥,一触即燃。

胖守卫大惊,慌忙抢入马棚救火,精瘦守卫道:“臭要饭的,你找死。”举枪向欧阳龙儿刺来,欧阳龙儿心下暗惊,面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手道:“杀了我,你也死了。”瘦子长枪已到欧阳龙儿胸口,终于还是停了下来,问道:“我怎么死了?”欧阳龙儿道:“乔太仆聪明绝伦,你以为你能骗过他?”精瘦守卫道:“我怎么骗大人了?”欧阳龙儿道:“你说是我放火烧了马棚,故而把我杀了,可死无对证,你以为乔太仆会相信你么?他定会以为是你们不小心让马棚着了火,马马虎虎找个乞丐顶罪,如此一来,纵然乔大人只是有所怀疑,两位以为你们的饭碗还能保住么?”精瘦守卫闻此,只觉大有道理,喝道:“你待怎样?”他不敢杀了欧阳龙儿,只好举枪拦住她以防逃跑。欧阳龙儿又从怀中掏出四根火折子,说道:“快去通报罢,我不会逃的,不然,我一把火把乔府也烧了。”

精瘦守卫哪敢放她走,叫那胖子道:“快去禀报大人。”

胖守卫好容易将马棚的火扑灭,急匆匆入府禀报去了。欧阳龙儿道:“我先把马牵出来罢。”也不由精瘦守卫分说,牵出两匹马系在一旁。精瘦守卫竟不敢阻拦,问道:“你牵马干么?”欧阳龙儿将四根火折子用力一扔,马棚立又燃烧起来,精瘦守卫“哎唷”一声,连忙去扑火,但这一回是四处起火,他还没扑灭第一处,马棚已被熊熊烈火包裹。欧阳龙儿笑嘻嘻道:“不然,马儿要被烧死了。”

不一时,乔太仆缩在胖守卫身后,慌慌张张探出一个头来,欧阳龙儿道:“乔爹爹,这个胖子把你的马棚烧了。”

第十五回祸兮福倚3

乔太仆一听这声音甚是熟悉,细细一打量,登时大惊失色,连声道:“你……你怎么进……进来了,快快……进来。”

两位守卫莫名其妙,欧阳龙儿大摇大摆走进乔府,说道:“乔爹爹,方才我只是吓唬他们要烧掉马棚,谁知胖兄弟一进去,这骨瘦如柴的就说您平素只喜爱这个胖子,他早就怀恨在心,是他抢了我的火折子放火,说什么要冤枉胖兄弟扑火不力,才致马棚烧毁,这种阴险小人,万万不能留在府上了。”

乔太仆乃欧阳龙儿义父,对她脾性自然甚是了然,不过他平日确是更喜欢憨厚老实胖守卫,听了这话,却也不由得信了三分,只说道:“好好,我将他轰走就是,先关了门再说。”

胖守卫道:“姓李的,没想到你一直嫉妒我,还想陷害我,枉我当你亲哥哥一般。”说着冲上前去要和精瘦守卫打架。

精瘦守卫正想说什么,乔太仆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灭火。”欧阳龙儿向精瘦守卫扔下一个眉眼,跟着乔太仆进到厅堂。

水月被门外喧阗吵醒,待闻知是欧阳龙儿到来,不及梳妆,早下楼来拉手叙话。

三人分宾主坐下,乔太仆道:“现在满城风雨,哈将军的人日夜巡逻,只要抓你,你……你不要命了么?”

欧阳龙儿见他双手紧紧相握,却仍忍不住发抖,脸色亦很是难看,说道:“我想水月姊姊了,就来瞧瞧她,乔爹爹你不用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乔太仆苦笑道:“你这丫头,从来都是胆大妄为。”

水月道:“龙儿妹妹,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要是没地方住,就和我一起……”

一语未毕,乔太仆打断道:“你还没吃早饭罢,水月,快去吩咐下人多备一人的早饭。”

欧阳龙儿见他面有异色,本还没当回事,听到这里,立知乔太仆不愿款留,心中不由一酸,面上仍笑道:“好姊姊,多谢你了,我也正好想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

水月大喜,伸出手拉住欧阳龙儿,说道:“好妹妹,我们到房中好好叙话,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乔太仆端起茶杯又放下,这时候又端起来凑到嘴边,才发现杯中空空,并未泡茶,他也想不得许多,将就就抿了一口,说道:“龙儿,你来则来了,可千万别外面逛荡了,不过……你长久留在府上也不是办法,刘公公的人,个个武艺高强,张牙舞爪,可不是好惹的,我这就想办法在城外给你找一个周全的去处,你先躲起来,待此事过了,再回京从长计议,你看好不好?”

欧阳龙儿暗道:“真是患难见真情,他平日与爹爹称兄道弟,还收我做义女,没想到如今对我避之犹恐不及,这声乔爹爹算是白叫了。”说道:“我到房中与水月妹妹说句话就走。”乔太仆颇是为难,想了一想,说道:“你也不用今天就走。”欧阳龙儿道:“我在英武殿吃得好住得好,就不劳乔大人担惊受怕了。”心想:“待水月和朱天豪好事玉成,就请我我也绝不踏入你乔府半步。”

乔太仆听她说住在英武殿,又惊又骇,欲再出言相留,欧阳龙儿拉起水月的手,一齐上楼到闺房中去了。

两姐妹相见,自然欣喜,水月道:“妹妹,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古大哥呢?”

欧阳龙儿道:“他在英武殿。”顿了一顿,接道:“姊姊,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

水月问道:“什么喜讯?”

欧阳龙儿道:“朱天豪回京了。”

水月闻此,一双明澈的眸子盯着欧阳龙儿,好容易鼓起勇气道:“好妹妹,你没诓我?”

欧阳龙儿道:“京城上下都在捉拿我,我冒死前来,自不会诓你,他昨天还在英武殿和古大哥喝酒哪。”

水月面颊上一阵红一阵白,忽而又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甘冒奇险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还怀疑你,真是对不起。”

欧阳龙儿道:“我们是好姐妹,什么也不用多说,怎样,你想不想见他?”

水月抬一听见朱天豪,眼中登时满是期许,但过了片刻,忽又低下了头,说道:“上回我和聂姊姊偷偷溜出宫,爹爹已狠狠骂我了,他说若是再踏出乔府半步,便不认我这个女儿。”

欧阳龙儿心忖:“义父不认干女儿的多的是,不认亲女儿的一定没有。”说道:“他那是吓唬你的,世上哪有亲爹不认亲女儿的,更没有亲爹因亲女儿离家出走便不认亲女儿的,你若想见他,就跟我同去,若是不想,我就走了,就当我这番心意白费了罢。”

水月忙道:“我自然很想见他,可是……我怕他不愿见我。”

欧阳龙儿奇道:“这个朱天豪虽是个花心萝卜,但他和你不是一向很要好么,怎会不肯见你?””

水月胸脯起伏不定,轻轻叹口气,说道:“自从我和天豪哥定了亲,不晓得为什么,他待我忽而冷淡起来,往日他还常常逗我笑,可现在他见了我就躲得远远的,有时一不小心碰了面,也不过叫一声‘水月郡主’便走开了,纵然他和他爹爹来到府上,也只是勉强笑一下,从此后便十分冷淡,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我三番五次鼓起勇气要和他说几句话儿,他总是支支吾吾想办法躲开。后来我逼得紧了,他说‘水月郡主,我就是个十分没用的纨绔子弟,我除了吃喝嫖赌,别无长长,你嫁给我,我还是会吃喝嫖赌,你一定会伤心的,我不想害了你,以前我们是好朋友,从今以后,今生今世,我们也只有朋友情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消提,也不消想。’”她虽是细声细气,但语气十分像朱天豪,这些话显是不知在脑中转了几百回,口中念了几百次。

欧阳龙儿忖道:“这小子不想娶你,却也不愿负你,说不想害了你倒是真话。”口中却道:“这都是他的气话,他时时都想着你,夜里睡觉也梦到你,只是他一男儿大丈夫,不敢当着你的面儿说出口而已,昨日在英武殿,我还见他偷偷对着院中的小树说‘我的小亲亲水月,哥哥好生想念你,见不到你,风也无情,鸟也哀吟,见到了你,花也多情,狗叫也好听。’”



第十五回祸兮福倚4

朱天豪的脾性,自不会说出这番话来,水月虽是不信,但甜言蜜语入耳,心下仍忍不住十分欢喜,面上也不由得眉开眼笑,心想自己每次也鼓了好大勇气才和他表露心迹,他一个男子汉说不出口,也在情理之中,柔柔问道:“是真的么,他还说了什么?”

欧阳龙儿道:“自然是真的,他说了许多,我也不能尽数记下来。”见水月已满心向往,又道:“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他的意思。”

水月睁大眼,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过了片刻,忽又疑惑道:“他干么不自己来,你是朝廷通缉要犯,他怎么会要你来告诉我?”

欧阳龙儿嘿嘿一笑,说道:“这个嘛……”她只道水月已然心驰神往,随意糊弄便可成事,不料她会突发此问,一时间倒也难圆其谎,只得站起身来作势要走,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和古大哥答应想法子救我爹,我便帮他来告诉你,你若想让他白白空等一回,然后对你心灰意冷,与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那我就走了罢。”

水月见欧阳龙儿要走,也跟着起身,说道:“天豪哥……他果真在等我?”

欧阳龙儿道:“只要你跟我去,就一定能见着他。”

水月咬着下唇思索半晌,忽然从塌下拖出一个朱红色的木箱,她打开箱子,将箱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一件一件放在被褥上,说道:“你说我穿哪一件好?”

欧阳龙儿见她已下定决,说道:“我来替你挑。”刻意挑了件艳红炫目,质地轻薄的裙子,说道:“天气热了,你皮肤白,穿这件正好。”

水月看着那衣衫,从耳朵红到了项颈,说道:“这一件我从来也没穿过,太透了。”

欧阳龙儿道:“这一件更显你润白透嫩,朱天豪最爱又白又嫩的女人了,他逛惯了妓院的,什么衣服没见过,你穿这个,他一定会多看你几眼。”水月想到朱天豪能多看自己几眼,又羞又盼,几经踌躇,终于穿上了。

梳妆完毕,欧阳龙儿想换件女仆衣裳,谁知仓促间没找到,却发现一男仆的衣裳晾在外面,只好将就穿了,扮作水月的仆人。两人从闺房偷偷出来,方到门口,就听得乔太仆咳嗽的声音,欧阳龙儿道:“你爹守在楼下,我们不能走大门。”水月低声道:“跟我来。”拉住欧阳龙儿拐向楼道左侧,两人穿过一半圆门洞,过了耳房,来到一间杂物室。

水月指着窗户道:“上回和聂姊姊偷偷出去,就是从这里逃走的,幸好爹爹还没发现发觉。”说着小心翼翼挪开挡住窗户的废旧红木桌,从红木桌后取出一根预先藏好的布条绑在木桌上,说道:“你当心些,下面枣树上有刺。”因此屋堆放杂物,又在二楼,故窗木朽烂也未修缮。欧阳龙儿见她一冰肌玉骨的天潢贵胄,平素大门不出的深苑闺秀,为见心上人竟肯如此,暗道:“好妹妹,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美梦成真。”跟着绺了下去。两人来到后院,水月伸手刨开一丛无花果树,一狗洞豁然出现在面前,水月怕欧阳龙儿不肯钻狗洞,低声道:“我们家已多年没养狗,这也算不得狗洞。”欧阳龙儿笑笑,说道:“我无妨,只是委屈你。”两人低下身子,一前一后爬了出去。

出了乔府,水月如释重负,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朱天豪,抑制不住满心欢喜,举臂望天道:“又出来了。”提着裙裾朝着丽日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在原地转了几个圈,骄阳之下,但见罗衣偏偏巧巧,云瀑委委佗佗,水月袅袅腰肢若柳,褰褰红袖欲飞,只看倩影,仿佛也能见她足蹑丝履,腰着丹霞,指如削葱,口若含丹,端是:“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欧阳龙儿也看得呆了,说道:“姊姊,你真好看。”水月道:“京城里谁不知道,妹妹你是最好看的。”饶是如此,仍掩不住满心欢喜,又问道:“天豪哥人呢?”欧阳龙儿一怔,她只想着将水月哄出来,至于如何让两人相见,却还未想过,暗道:“带你们到哪里好呢?”想了一想,说道:“他怕你害羞,在东面树林里等你。”拉起水月向东就走。

两人走得极快,约莫一个时辰便从城西到了城东,又一炷香时分,两人出了东城。远远望见一片黑压压的大树林,水月问道:“天豪哥真的已在林中等我了么?”

欧阳龙儿道:“自然会在,你去了就知道了。”水月问的是是否“已在”,欧阳龙儿答的却是“会在”,一字之差,实已大相径庭。

水月虽然起疑,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朱天豪,疑虑早被欢喜冲得一干二净。两人绕过城东一座小山谷,从斜坡来到谷后,一折三拐进到树林中,是时天色已大亮,柔红的晨光透过参天古木,照到林中,让满是露水的树林有了光彩。欧阳龙儿拨开层层灌木丛,拉着水月径直向树林深处走去,两人往里行了十数丈,忽然见到林中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一株好大的古树,更奇的是,十余丈高的古树上竟然筑有一间孤零零的木屋。细看之下,才见木屋一侧悬挂着一架颤颤巍巍的梯子。

欧阳龙儿一声桀桀怪笑,说道:“姊姊,你来过这里么?”

水月听她突然发笑,有些害怕,说道:“没来过,天豪哥人呢?”

欧阳龙儿指着高处的木屋,说道:“在上面。”

水月叫了两声“天豪哥”,不闻回应,红着脸道:“妹妹,你又唬我。”欧阳龙儿道:“我没唬你,他多半睡着了。”水月又叫了两声,仍不闻回应,瞥看欧阳龙儿,只见她一脸诡笑,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说道:“好妹妹,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欧阳龙儿道:“我自有妙计,你听我的就是了。”水月急道:“你不说,我可要回去了。”说着转身要走,欧阳龙儿也不拦她,说道:“你走罢,我上去了。”攀着梯子就向上爬。

第十五回祸兮福倚5

水月欲待原路回去,但左右一望,四围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林,都是一模一样,哪还分得清东西南北,又抬头看看木屋,连欧阳龙儿的身影也不见了。她心下害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上空欧阳龙儿声音传来:“姊姊,快上来。”回声在树林中飘飘荡荡,余音经久盈耳,水月听得全身发毛,哪还敢挪动半步,忖道:“她总要回家的,我跟她上去,一会儿一起一齐回去最好。”心念已定,咬了咬牙,攀着梯子向上爬去,谁知刚爬了几步,顿觉那梯子晃得厉害,她不经意向下一看,这不看则已,一看顿觉头晕目眩,手臂一软,险些摔了下去。

欧阳龙儿道:“别往下看,往上爬就是。”水月望望上面,又看看下面,一想到自己鼓足勇气才来到此,却连朱天豪的影子也见不到,只觉心中有好多委屈,鼻中一酸,眼眶中登时噙满了泪珠儿。

欧阳龙儿从木屋中探出一个头来,说道:“这林子里常有豺狼出没,它们一旦发现我们,纵是守上一个月,也一定要拿我们当下酒菜,好妹妹,你快些罢。”

水月强抑眼泪,说道:“你别说了,我上来就是。”费了好大力,终于一步一步上了木屋。

到了屋中,趁着微微日光,见木屋中除却一张木板床,几个酒碗,其余空空如也,自然也无朱天豪的影子。欧阳龙儿扶她在床前坐下,说道:“不用害怕,这木屋是我爹爹的家臣白苗凤与江湖中人相会的地方,除了我、我爹和白伯伯外,绝无外人知道。”

水月听说此木屋的主人是白苗凤,白苗凤她是认得的,待惧意稍去,方说道:“好妹妹,天豪哥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回去罢。”

欧阳龙儿道:“我说让你们相见,又没说是让你等他,还是让他等你,你别急,我这就去叫他。”

水月闻此,惨白的面颊上微微泛红,忍不住问道:“果真是天豪哥让我在这里等他?”

欧阳龙儿道:“是了。你记住,一忽儿听到他的声音,你千万别出声,我说好要给他一个惊喜。”

水月想了一想,点点头道:“你不会又使坏主意捉弄他罢?”

欧阳龙儿转身打开木屋的门,从楼梯上下去,说道:“自然不会,这屋子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我能有什么坏主意,记住了,别出声。”

水月见她要走,说道:“姊姊,我……我害怕。”

欧阳龙儿含糊道:“正是要你害怕不敢下来。”水月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欧阳龙儿一面下梯子一面道:“这木屋牢得很,门一关,风吹不倒,雷打不烂,你等着,一忽儿就能和你相公厮守了。”

水月一听到“相公”二字,心下抑制不住欣喜,也不去想欧阳龙儿话中是否另有深意。欧阳龙儿问道:“你敢下来么?”水月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更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