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玫瑰陛下-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最后是时刻走在八卦最前沿的思密达忍不住; 趴在桌面上问尹天成:“听说你都结过婚啦?太潮了。”
  小草连忙在桌底给了思密达一脚,踢得他连声嚎叫,怒问:“你干嘛!”小草又来一脚; 说:“你闭嘴吧。”
  看向尹天成的时候,不由讪讪道:“我可不是叛徒啊,是他们……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尹天成向大家笑笑,说:“没事; 也不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对吧?”
  一众人都拼命摇头,特别给面子地回答道:“当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大嘴补充:“就是有人要失望。”
  没有直截了当点出名; 但身处舆论中央的人总能感觉出漩涡的力量。
  高书佳立马红了脸,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 大嘴又朝他笑,说:“有人要借酒消愁。”
  高书佳是发作不得; 不发作也不行,趁着大家聊天的时候瞪着大嘴看了会,手底比出个“杀”的动作。
  小草正问尹天成:“那你先生是做什么的呀; 能拐走你这么聪明漂亮的老婆,他一定超级优秀的吧。”
  高书佳不由看过去,手里的筷子也放下来,静静等着尹天成说话。
  大嘴他们几个也追问:“就是,做什么的,带我们一道见见嘛。”
  尹天成说:“没有什么,算是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石油大亨,还是金融巨鳄?”
  她放下筷子,默然许久,说:“我们感情不是很好,以后别再提他了吧。”
  喝得微醺,回去路上,大家勾肩搭背,边走边唱。小草怪大嘴不够绅士,压到了她头发,大嘴怪小草一点不客气,整个人挂在他肩上。
  尹天成走在最后,影子被拖出长长的一个尖,抵在前排那群闹哄哄的人堆里。
  高书佳回头看了看她,一点点放慢脚步,直到走过一个拐角,终于跟她并排同行。手里一直没喝的奶茶递到她面前,问:“要不要再喝一点?”
  尹天成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喝得很饱了。”
  高书佳说:“他们那些人什么都好,就是废话最多,从来不动脑子。饭桌上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尹天成说:“不会的。”
  可是他也想说一些废话,好比你们关系怎么会不好,又有多么的不好。扭头看着她清秀的侧脸,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校门外,网吧的车子来往接送归来出去的同学,大家纷纷拿卡去刷门禁的时候,唯独高书佳眼尖地看到一边路灯下的人,轻声道:“是向时晏。”
  所有人都转头看,酷暑后的夜晚,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在等人。衬衫足够薄,又被挽起几道露出健壮的小臂,他还是出了满头汗,眉心中央悬着一粒欲掉不掉。
  小草听清这个人的名字,问:“跟杨思语闹绯闻的那一个?”
  随即又从那清晰的脸上拾起久远的记忆,咕哝:“这不是天成的叔叔吗?后来接她回家的也像是他……他就是天成的先生?”
  众人愕然,高书佳记起那年夏天,莫名其妙出现在赛场上的男人。一时间,也像是无意参透了什么一般,转而看向尹天成寻求她的赞同。
  方才落在最后的尹天成,早走到最前,卡片在机器上发出通行的声响,她推开金属的栏杆,一步未停地走进学校。
  向时晏掐烟追过来,正好挡住落下的杆子,紧跟其后地追上前,与这些年轻人擦肩而过时,目光深沉地看了高书佳一眼。
  锐利又锋锐,后者如被钉原地。
  道路两旁的灯都不算亮,偶有一盏坏了,要走过相当长的距离方才见得到光。一前一后的脚步在静谧里带着回响,宿舍里那些嘈杂的人声反而亲切许多。
  垃圾桶上,永远站着一两只捡现成的小贼,尹天成往往被窜出来的这些小家伙惊到,站在原地看它们大摇大摆地走去下一个战场。
  身后跟着的人就加重步伐,甚至跺一两脚,赶在它们吓人之前先吓走。此类的把戏玩过数次,实践起来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笨拙,也不会让女士反感。
  尹天成不紧不慢地走,向时晏不紧不慢地跟,一直到宿舍楼前,穿过无数对拥抱的鸳鸯,再走无可走。
  尹天成回头,他像过去的那数十天一样,站在离门最近的一节台阶看她。
  尹天成动了动唇,许久,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最后仍旧是向时晏唱独角戏:“我让他们用枇杷做了罐头,你回来能吃。”
  不远的地方,小草他们头靠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看。
  大嘴很遗憾地拍了拍高书佳的肩膀,感慨:“不是我军太无能,是敌军太狡诈!输给这样的人,不亏吧。”
  高书佳笑着挡开人,说:“你这人废话真多。”又再凝望了会那人的背影,心想,原来等过这么多年的,不是我一个。
  同样等过许多年的,如今却不准备再等,明摆着是联谊性质的晚宴,杨思语也愿意给父母一个面子,跟着一道同去。
  穿着锦衣华服,刚刚下了凉爽的车子,不过走过几步红毯,就又进到冷气遍布的酒店。有钱人家的小姐,向来不用管天气的阴晴雨雪。
  哪像门口的门童,不管多热都要穿廉价滑稽的西服。她停下步子,回望一眼,谢家俊也恰好望过来,瞳仁微晃,清澈的眼睛小心将她上下打量一阵。
  忽的一串钥匙抛到他手里,有人说:“麻烦了。”
  谢家俊回神,看到来人熟悉的脸又是一怔。
  向时晏大步流星走进门,见到杨思语,说:“巧了。”
  杨思语还扭着头看外面,心不在焉道:“自己开车过来的?”
  向时晏接过女士递来的小礼物,问:“是什么……今天穿得很漂亮。”
  谢家俊往车里走,她也将头转回来,说:“没什么,走吧。”
  两人倒并非赴同一场约,走进电梯就按下不同层。
  杨思语今非昔比,父母不想招来个二婚的做女婿,新发掘的也算是一个人物,尽管模样潜力其实都差向时晏一点。
  杨思语总觉得有那么点过河拆桥的意思,解嘲地笑笑:“今天晚上的这个,听说是个搞影视这块的小开。”
  向时晏一手插兜,随意回道:“不错,正好对你有帮助。”
  到了楼层,杨思语先下,挡着电梯门道:“上次的事情多谢你。”
  “哪次啊?”两人心照不宣地笑,向时晏说:“不用谢,算是礼尚往来。帮到忙了吗?”
  杨思语想起楼下的那个身影,耸一耸肩:“简直是对牛弹琴。”
  晚上吃饭都吃得不尽兴,中途偷偷溜了去楼下找那俏门童。他刚刚帮客人停完车回来,猛地打一个照面,又是很尴尬。
  杨思语将车钥匙扔在他怀里,说:“帮我去取车。”
  谢家俊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只负责泊车。”
  杨思语拧着眉:“顾客就是上帝,我让你取车就取车,让你泊车就泊车,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还有喊我什么小姐呢,我是小姐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吓一跳,连忙过来赔不是,他殷勤地要为女士服务,杨思语却指桑骂槐道:“我喊你了吗,喊你你就要来,不喊你你来什么?”
  不远有车亮大灯,车速飞快地疾驰过来,想躲的杨思语别了脚,幸好有人拽回了她。既然摔在人怀里,索性就赖下来,杨思语勾着谢家俊脖子。
  谢家俊却不解风情地将她往外一推,看她蹒跚摔下去,像个花团锦簇的女妖精。不知是哪里涌来的一阵邪风,他摔了头上的帽子,跟同事说:“我不干了。”
  一人疾走,一人跟,谢家俊不堪其扰,说:“你没事跟着我干嘛!”
  杨思语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儿又不是你家的地,我凭什么不能走!”
  谢家俊道:“你强词夺理!”
  杨思语说:“那你还拿着我车钥匙呢,你强取豪夺!”
  谢家俊气得糊涂了,一展手,果然还拿着她钥匙,头也不回地扔回去。杨思语哎哟一声,倒地上:“你往哪砸呢!”
  谢家俊脚步一顿。她在后面喊:“你倒是来扶扶我啊!”
  男孩攥着拳头咬着牙,思忖良久方才走回来,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纸糊的,一砸就倒……怎么不让他们来帮忙。”
  “谁们?”杨思语一把握住谢家俊的手,扯得他往下一倾。
  不是拥抱,也滚到一起,杨思语转脸就笑嘻嘻的:“你看到啦?”
  谢家俊黑下脸,甩开欲起身,杨思语一把抱着他肩膀:“我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但有过时不候,你这次走了,别想我再死皮赖脸缠着你。”
  谢家俊薄薄的唇说一句:“随便你。”话语比离开的风更冷。
  杨思语抱着两腿,将头埋进肘弯里,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屁股上却被人踢了踢,谢家俊问:“你到底是哪辆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杨思语脑中嗡的一声,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小花杨思语恋爱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不过男主角由之前的金融大亨换成了现在的花样小狼狗。男粉们看完纷纷要脱粉,她面对镜头倒是表现得毫不在意。
  眉飞色舞都写在脸上,但每张照片都要给另一半打好马赛克。
  尹天成看不明白,杨思语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跟她解释:“我怕其他人被他帅气的模样所折服,就想留着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欣赏。”
  尹天成恍然大悟,说:“果然是真爱。”
  杨思语说:“我现在真高兴。”
  “就因为谢家俊?”
  她说:“是因为十多岁时的梦想都实现了。”
  尹天成笑着:“恭喜了。”
  “你呢,最近忙什么?”
  “瞎忙,跟着大家参与了一个项目。”
  “是什么?”
  搬迁一座老建筑。
  从潮湿温暖的江南迁到干燥寒冷的北方。
  捐赠人花重金买下了一座私人宅邸,无偿捐到了尹天成的学校,条件之一仅仅是要学校师生参与到搬迁工作。
  大家都对这位不肯留名的大财主感到好奇,头一批看见方案的小草却对要搬的建筑更加惊奇:“居然是天成家的祖宅哎。”
  尹天成完全目瞪口呆,确认无误后,给奶奶打去电话。老人在那头说周边已经开始拆迁,唯独这一间房子被暂时圈了起来。
  尹天成又欲和另一个人通话,只是手将他名片点开又阖起,阖起又点开,最后还是将手机扔去一边,慢慢枕到自己胳膊上。
  学考古的被分编成几个组,尹天成赶在下半年,跟着老师跟亲近的同学们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江南小镇。
  第一批赶来的先遣部队,最为辛苦,要为后续的伙伴们打好基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内容繁琐又复杂。
  大家顶着朝阳出,披着日月回,精疲力尽里还要忍受奇慢无比的信号。上不了网,大家搬着条凳抢占附近的高低,等着网络眷顾的同时,聊一聊八卦。
  买下这栋宅子的财主被猜到是搞IT的一位新贵,跟杨思语闹过点绯闻,有那么些名气,近来时不时出现在现场,跟着老师来回巡视宅子。
  大家搜索过他的信息,身家清白,白手起家,只是有着暴发户的恶习,在风月场上颇为风光地游历过很长一段时间。
  近期的目标,应该是团队里姓尹的那一位,美中却带着尖尖的刺,像高傲的玫瑰一边散出诱人的气味,一边竖起尖锐的防备。
  了解实情的都不言语,一边听他们激烈讨论,一边用看戏的眼神来围观傻子,等问到他们意见的时候,再用一种把人忽悠成大傻子的语气赞同道:是的,没错。
  小草几次都忍不住要揭晓谜底,最后憋出一身内伤地去找尹天成,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和好,好想当众打他们一次脸,也做个了不起的知情人士啊。”
  尹天成只是笑笑不言语,将长长的头发盘成一个揪,再往身上套了一件纯白的皮肤衣。小草凑到她面前,脸陡然放大:“他到底哪里惹你了,这么久还不消气?”
  尹天成蜷着手指敲一下她额头,说:“你话可真多呀。”
  小草道:“我也是关心你嘛。”
  尹天成挑着眉:“夫妻间的事情,告诉你也不懂。”
  小草一噎,说:“看我一脚踢翻这狗粮!”
  两个人面对面笑。
  小草说:“那你要小心啊,隔壁班那个对你先生可有意思得很。”
  “哪个?”尹天成听完小草描述,点头:“那就让她来吧。”
  下午的时候,尹天成接到奶奶的电话,要她周末请假去她那里住两天。尹天成为难,说:“我这边是没有平时和周末的。”
  奶奶说:“那你请过假,这两天就来。”
  彼此都默了一默,随即笑起来,奶奶劝道:“我现在年纪大了,见你一面少一面,既然现在离得这么近……你真的不来吗?”
  尹天成想了一想,说:“那我跟老师请假吧。”
  出发当天,又是请高书佳帮的忙,一路都没有多少话说,直到分手的时候他才低头红着脸道:“回来再喊我。”
  尹天成点一点头,内心却尴尬,去程的路上尤其忐忑。
  她知道高书佳对自己是怎么样的感情,她曾经拒绝过,却不知道那次的无心解释是否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直到奶奶的家近在咫尺,她方才收起这些无关紧要的思绪。
  还是小时候住过的那一间,青黑的砖头上布满深绿的爬山虎,顽强的喇叭花从墙角的缝隙里钻出,隔一段时间就开一茬花。
  门上嵌着两个门环,只是无人会用,早就装了门铃提醒主人。她按一下,很快就听见里面苍老的人声,轻松地说着:“来了。”
  开门的却换成了另一个,人高马大,模样英俊,衬衣被挽到肘上,修长的手指上粘着几片鱼鳞和脏兮兮的血。
  尹天成看他,他也看她,笑着说:“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改了……

  ☆、Chapter 44

  老榉树下的藤桌上摆着一壶新泡好的茶; 徐徐而起的清风里; 乳色的烟雾扭转着身子弥散开来。
  奶奶从堂屋里搬出一把椅子,走到中途被擦过手的向时晏接过; 老人家先笑着问他“累不累”,再跟尹天成说:“快来坐会儿。”
  尹天成将背包解下扔到一边,一时间有种不太贴切的错觉; 仿佛这个家的主人是他们; 自己是不常来的客人。
  尹天成略显尴尬地坐在院子里,任由向时晏给她倒了一杯茶,奶奶看着他们就忍不住笑; 两手叠在身前,一张脸如同起褶的老核桃。
  奶奶回去捧糖罐的时候,尹天成方才有时间质问向时晏:“你怎么过来的?”
  向时晏向她笑一笑,借口厨房里还没忙完; 从院里的天井边抓了条开膛破肚的鱼,脚步匆忙地走了进去。
  奶奶走来,在尹天成手边放了个装满零食的八宝盒; 说:“还以为你不来了,怎么不跟小向一道走; 问他他说你要睡懒觉,哪里就这么懒起来了。”
  尹天成拣了片芝麻糖放嘴里; 没回答,问:“他经常过来吗?”
  “这段时间总过来,说是在附近有项目。”奶奶露出回忆的神情; 笑着道:“提起他第一次上门就好笑,我认不出人,不管他怎么喊也不肯开门。”
  尹天成点点头,满嘴都是甜丝丝的,低声说:“是这样啊。”
  两个人结婚很仓促,除了见过尹天成父母的那一次,并没有来拜访过奶奶。等到后来回国有时间,又被一连串的事情拦住手脚。
  奶奶只在照片上见过孙女婿,猛地见到来人自然不认识,等到他递来与尹天成的合照,老人家这才在半信半疑里彻底开了门。
  年纪大的对小一辈有天然的喜爱,何况来的还是一位仪表堂堂的,几次接触下来,又尊敬老人又会做家务,奶奶彻底被这位孙女婿所折服。
  尹天成在旁一边听老人家讲,一边觉得惊奇,向时晏有副讨人喜欢的好皮囊她是承认的,可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做家务?
  鲜有的几次是看他给巴顿洗澡,除此以外,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厨房窗户向着院子,忽然传来一阵滚油的炸响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纱窗后来回动,不多会传出一声:“来吃饭吧。”
  奶奶倒了一杯茶递去尹天成手里,挤着眼睛说:“忙了一早上了,就为了给你做顿饭,你去给他送一杯,他心里一定开心的。”
  尹天成垂着眼,看那杯里浮起的一片茉莉花瓣,说:“好吧。”
  装潢改造过的老厨房,尽管看起来窗明几净,却狭长窄小,但凡有一个人堵在了门口,门里的人就没办法走动。
  向时晏人高马大,整个环境就显得更狭小。他套一件格子布的围裙,抓木铲,颠起锅来的时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尹天成盯着看了会,克制地收回不听话的眼睛,将水杯搁到流理台上,说:“奶奶要我给你端来的,你喝吧。”
  说完不等人回应,转身就要向外走,没注意到脚底下一个圆溜溜的红萝卜,不小心踩着滑出一段路,幸好被身后的人搂住腰。
  打着颤的身子撞上他起伏的胸膛,尹天成按着胸口歇了会,抓开他的手,说:“谢谢。”
  他却笑着没肯松,将她稍微一提,带到自己面前,总有些耍无赖地道:“你别着急走啊,我水还没来得及喝呢。”
  尹天成不解地看他。
  向时晏说:“我忙着烧菜,没手,你喂我。”
  “……”尹天成拧起眉,拍拍他还搂着自己的胳膊:“你不是空着一只手?”
  向时晏立马就将她松开,去抓着锅柄:“喂吧。”
  尹天成:“……”
  想说一句你爱喝不喝,偏偏奶奶很不合时宜地站到厨房外,笑眯眯地抱起两只手,就是等着这温馨一幕一样。
  她并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些是是非非,也不知道他们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她只是一个对晚辈充满了爱和祝福的老人家。
  尹天成一咬牙,哪怕面前站着的是一只长着青面獠牙的怪兽,也仍旧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不许退——
  何况这只怪兽,既不面目可憎,也不令人讨厌。
  尹天成在前后两道期盼的眼神里端上了那只茶碗,递去向时晏嘴边的时候,他笑得几乎没办法正常吞咽。
  尹天成瞪着他道:“你快点。”他这才腾出一只温热的大手包住她,突起的喉结滚动,他用沾着水的嘴唇亲了亲她曲起的指关节。
  无耻,但还是被占足了便宜。奶奶看得喜笑颜开,乐颠颠地走开,自言自语地咕哝道:“收拾桌子吃饭咯。”
  尹天成扔了那小杯子,说:“让开。”
  锅里的汤水翻滚,翻着白眼睛的大鱼被炖得肚子张合。
  向时晏关锅,说:“饭前洗手是好习惯。”
  她翻个白眼,只是想洗去被他亲过的痕迹。
  长手长脚的人先她一步地打开了水龙头,尹天成被牢牢圈在他的怀抱里,像个毫无生活经验的小孩子。
  向时晏给她搓过手背又搓手心,再按一泵柑橘香的洗洁精打出细腻的泡沫。她几次要缩手,都被他紧紧攥住手腕。
  “别动,一会儿弄衣服上。”清水冲去泡沫,她手上白皙的底色又显露出来,他指尖温润的触感却好像怎么都清洗不了。
  圆桌上,三荤两素一个汤,尹天成和奶奶已经吃了起来,向时晏方才姗姗坐下,围裙被叠成方块放在多余的座位上,他自斟自饮倒了一杯金色的啤酒。
  尹天成头一次吃向时晏做的菜,模样一般,口感清淡,不算出色,倒也勉强过关。奶奶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给面子地说:“我们家出了个大厨,在哪学的?”
  向时晏轻描淡写,说:“以前在餐馆里打过工,有时候忙起来了也要去后厨。不过这么多年没做,手有点生了。”
  奶奶感慨:“看来是吃过苦的,不像我们家里的人,除了张口要吃的,其他什么都不会。天成也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连杯水都没倒过。”
  向时晏一双严明清澈坦荡,往尹天成这边看的时候,却总让人觉得没安好心。他果然是淡淡调侃的语气,说:“没啊,刚刚就倒得挺好。”
  尹天成刚夹的一筷子肉掉桌上,低眉瞪过去:“怎么没倒你脸上呢。”向时晏无甚反应,把奶奶听得直笑,说:“这小两口真好玩。”
  饭后收拾,也同样是向时晏亲力亲为。奶奶点了一支烟,倚在桌边看着他,点头道:“以后也这样吧,别让天成太辛苦。”
  尹天成坐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嗑瓜子,余光瞥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向时晏亦看向她,笑:“男人嘛,本来就应该多做一点。”
  奶奶说:“那你还要再加把劲,我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边尹天成打翻了果壳盆,瓜子壳洒了一满身。脸上热辣,尴尬地转向另一边,听向时晏说:“这个还是听天成的吧。”
  奶奶说:“天成那里,我早就打过招呼了。小丫头从小就听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敢跟我倔的。”
  向时晏感慨:“她要能这么听我的,就好了。”
  “反倒是你这里,我有点担心。”奶奶笑着,将烟往桌上烟灰缸里磕了磕,说:“你毕竟比天成大得多,生孩子这事也不是只看女方的。”
  这回轮到向时晏尴尬,旁边有人噗嗤一声笑,尹天成肩膀一阵耸动。
  为了孙女和孙女婿,奶奶特地腾出了自己的大屋子,不知从哪个箱子里翻出的崭新百子被,红得刺人眼,下午晒了会太阳就铺起来。
  床还是当年的那一张,木雕花的千工床,用得起了浆,颜色深沉又温润。可惜当年家里遭过贼,带闷仓的小抽屉被偷得个干净,现在看到的全是后来新配的。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睡一块,却没有哪次像这晚一样拘谨又尴尬。
  小小一件洗澡的事,你推我让,最后是奶奶催着,才有尹天成打头阵。她如烈士就义般,昂首望天的出去,又如贞洁烈女般,裹紧了衣服回来。
  向时晏看得好笑,洗澡的时候反复思索一会要不要作弄她。然而等回来的时候,看她背影消瘦地窝在床角,又立刻因汹涌的热血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可掀开被子躺进去,她居然在床上瑟瑟发抖。
  就像爬升到最高的巅峰,又立刻俯冲到地面。向时晏木着脸思忖了会,说:“你要是真的觉得这么不自在,我可以先出去。”
  “哎!”尹天成忽然起身抓住他胳膊,眼内闪了下,说:“不是的。”
  两两看着,向时晏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她略一瑟缩,还是柔顺地倚着他手,重新躺了下来。
  向时晏仍旧下了床,尹天成问:“你去哪?”
  他声音轻缓地说:“就是去关灯,马上回来。”
  果然只是一会儿,尹天成听见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掀开被子时带进一点凉风,他随即如个火炉一般地靠上来。
  很温暖,很安全。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没有身体的接触,体温仍旧能在空气的介质里来回穿梭濡染。
  夜里静悄悄的,没有起风,也没有虫鸣,除了彼此的呼吸,耳边便只有自己血管里呼啸而过的声响,起伏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尹天成问:“睡了吗?”向时晏否定,她又说:“其实我一直都挺害怕睡这床的。”
  “那时候还住老宅,床边是向着院子的窗。有天我起来,看见院子里大红大绿,像个马戏团,有个画着脸谱的小丑看着我笑。”
  “后来呢。”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画面还在,我赶紧又躺下来睡了。”她睁着眼睛,黑漆漆如深潭:“后来我去过院子,哪里有什么马戏团,只有树和草。”
  男人默然。
  尹天成说着又止不住打个激灵,说:“从那以后,我就害怕睡这张床……向时晏,你说那天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向时晏说:“或许那只是个梦。”
  “可我揉了眼睛,好几下。”她轻声叹气:“没有人在我身边,我害怕。”
  浆过的被子,稍稍一动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被子里,有风鼓动,她准备去掖被角的时候,被身后的男人抱进怀里。
  没有阻隔的温暖,更加真实,更加炽热。
  她故作矜持的别扭,被他坚实的臂弯化解,她便甘心溺死在这如鸩的亲密里,闭起眼睛。
  向时晏像安慰一个茫然失措的孩子一样,安慰着怀里的人,说:“别怕,有我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结尾就容易上头的我,只好又来灰溜溜地修改结尾了……
话说我奶奶也有这么一张床,尹天成看到的就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我那天到底是眼花了还是做的梦,所以深埋在心里一放就是二十多年,可能也是怕大人们听见会说些怪力乱神的话吧……虽然我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但每每想到还真有点小害怕。
明天继续。

  ☆、Chapter 45

  尹天成清早起来; 身边空无一人。昨夜种种也像是年少时看到的那副场景般; 无论好坏,稍微揉一揉眼睛; 就立刻灰飞烟灭。
  如此想着,忍不住放远视线,自空了的床板看过去; 不见绿树和草坪; 只有一面刷着白漆,呆呆立着的墙。
  她兀自笑了笑,拽着睡衣下摆往上扯; 是最保守的那一款,圆领开得小而高,一不小心卡在耳朵上,上不上; 下不下。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来,她惊得哼了声。向时晏的声音响起来,说:“是我。”又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水杯放一边; 赶过来帮忙,一边说着:“别硬扯; 耳朵都红了。”很快细心地帮她解了衣服,再拂出一捧黑亮的头发。
  她赤着上身坐着; 发梢顺着细腻的皮肤坠在前胸,更衬得她白得透亮。两只眼睛含着水,坦然从容地看着他; 面上无喜也无忧。
  如此沉静的模样,总让向时晏想起那次带她回家时的场景,她站在浴室里刚刚洗好头发,面色被热水冲刷出朝霞般俏丽的绯色。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羞涩,如旁观世人疯狂的超脱者般,看着他因为她而发疯。
  她总是如此,因为比平常人更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往往就显出一分呆滞和木然。或许是因为她个性原本就如此,或许是因为漫长的生活教会了她:
  不让自己看起来弱小的方法就是,用漠然的面孔藐视一切。
  向时晏很早之前便觉得,他们,其实是一个世界的人。
  走得越近,就越觉得她是一本书。在最初的试探和切磋后,慢慢地向你打开。
  向时晏曾经有过机会窥视她所有,却又在几番周折中被重新拒之在外。
  向时晏将两手盖上她骨节分明的手背,意味分明地揉了揉褶皱丰富的虎口。她原本静静看他,肩膀猛然一抖,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两手干燥而厚实,如乔伊绵软的舌头,一路自手肘摩挲至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