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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并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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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棍,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小姐,兰姐姐平日里是极好的人,相信她不会做对不起小姐之事的。”见着杜流芳眼里勃然而起的怒光,若水有些后怕,但是一想起平日里兰姐姐对她的照顾,她就忍不住要为她说话了。光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啊!
杜流芳联想起往日种种,越发觉得这个若兰可疑。至于她平日里是个极好的人,当然她要与别人打好关系才好套话,如今想想,这大夫人果然心思缜密,连派过来的人都这般懂得利用人心。“若水,你不必为她求情。如若她真是被冤枉的,我自然会还她一个公道,但是如若她真的是母亲派到我身边来的,我也不必心软。”一想起自己前世吃的苦,她就没有道理简简单单就放过她。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若水心头还是七上八下,今日吃饭之时,就只她一个人出去过,只怕这府中的内奸多半是她无疑了。只是若水心里又有了疑惑,这大夫人平日里对小姐挺好的,甚至比二小姐都还好,为甚又要派人监视三小姐呢?也难怪小姐会发火,只要是个人在别人这样的监视之下也会觉得不自在的。若水敛下心绪,端了书案上那杯茶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越发黯淡了。天边一片黑幕,犹如一个巨大的黑色盖子笼罩在天空,地上是白色跟黑色混杂的颜色,隐隐看的见院子前那条小路蜿蜒。杜流芳不慌不忙地收了书案上的宣纸,将其折好,收入抽屉之中。今夜屋子里并没有点烛火,因为用了晚膳之后她便跟底下丫鬟说今日早些歇息,不必伺候了。冬日的寒夜里,总是极静的,不似夏日那般可以听见声声蝉鸣。彼时,她只能听见屋中炉火燃烧时候的噗噗声,还有寒风夹杂雪花扣在窗扉上啪啪的声响。杜流芳慢吞吞挪着步子走到炕上坐下,只是静静地坐着,也没打算去脱外衣,她好似,在等什么。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吱呀”一声,炕上坐着的人微微一动。不多时,已经有个人影打了帘子晃到了内屋。由着屋内明灭的炉火,若水那娇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诧和担忧,“小姐,这会儿兰姐姐已经出屋子了。”
杜流芳眼里露出一股笑意,她等得就是这一时刻。在院子里潜伏这么久,她的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差两个靠得住的丫鬟跟着她,记住不要跟的太近,以免打草惊蛇。确认她进了大夫人的院子,便立马回来,不必久留。”若兰是个精明的人物,她也自然要派精明一些的人去才行。
若水立马明白过来,知道此事不宜耽搁,她冲杜流芳点了点头,赶紧打了帘子想屋外去了。随后又派了两个机灵的小丫头跟在若兰身后。这会儿天空中正飘着鹅毛似的小雪花,濡在她脸上冰凉一片,跟兰姐姐相处的昔日种种,这会儿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她心头既是期待着兰姐姐并不是那个大夫人派过来监视小姐之人,但心里又明白着,若刚才吃饭间她只是出去入厕,那这大冷的天气,她又为何会出去?其实两个小丫头这一趟根本不用去的,因为在小姐心中在她心中,已经早已明晓。如若兰姐姐真是这样的人,那自己也不用再同情她了。小姐要如何处置她,只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第二十七章欲下狠手
陈妈跟若兰也不知站在院子外吹了多少冷风,这会儿终于盼得两个丫鬟回来,陈妈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那两个丫头冷得瑟瑟发抖,嘴唇被冻得发白。“陈妈,兰姐姐果然是去了大夫人那里。那院子外守着好几个婆子,我们怕被发现,不敢久留。”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寒夜里颤抖着的一缕风。
陈妈点了点头,她们两个也是被冻坏了。“你们且下去吧,记住,不要乱说话。”
这两个丫头倒是机灵的,自然明白陈妈言语之中的警告意味,冲着陈妈点了点头,这才面面相觑,结伴下去了。
“看来这个若兰当真是大夫人身边之人。”陈妈心头涌起一股愤恨。别人不知道,但是她这个老妈子却是明白的,这个大夫人并不如她表面上那般坦荡,私底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她将这个丫鬟安插在小姐身边,也绝非好意。
若水被陈妈语气之中的愤恨之意感染,原来她还觉得这若兰有可能是冤枉的,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这个若兰既然要做出对小姐不利的事情来,那她也不必再帮着她说好话了。“陈妈,咱们去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小姐吧。”
陈妈应了若水的话,两人一同进了屋子,屋里的暖意令她们打了个寒颤,恍若从冰天雪地中顿时到了春暖花开之地。屋子里,本托着腮假寐的杜流芳听见屋子外有动静,侧过头一瞧,便是陈妈跟若水二人。杜流芳坐直了身子,轻轻地问着,“怎么样了?”
陈妈立马答道:“小姐,若兰她果真是进了大夫人的院子,两个回来的小丫头刚刚回禀,这会儿已经下去休息了。”
其实不用人去跟踪,杜流芳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派人跟踪只不过是走一趟形式,让众人知道她没有冤枉别人而已。“好,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陈妈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小姐,若兰这个丫头怎么处置?”像这样背弃主子的丫头真是死不足惜。幸好人给揪出来了,不然这丫头指不定哪一天就反咬小姐一口。
“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们先下去歇息吧。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前世将自己害得那样惨的人,她自然不会让她好过,她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而那厢,本该是夜半无人的祥瑞院里却是一派灯火通明。大夫人的寝屋之中,当心跪着一个身穿淡粉色棉衣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生的娇俏,狭长的丹凤眼,眼里一抹精光,看起来倒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
依在暖塌上的大夫人背靠着一只梅红色牡丹大引枕,身上只穿了一件银白色单衣,因屋子里燃着炉火,她倒不觉得冷。她的面容祥和,丹凤眼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若兰,三小姐果真没有其他异常?”
若兰点头如捣蒜,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回大夫人的话,三小姐一下午就坐在屋子里,门关着的,不知在做甚。用过晚饭之后,她就直接睡下了。”在她看来,三小姐虽然不像往常那样动不动就拿丫鬟出气,但她仍旧是那个愚不可及的人。
大夫人闻言,颇有些不满意。这杜流芳一下午都呆在屋子里,若兰又不知她在做甚。照理说,这若兰是她的大丫鬟,进屋子的机会应该很多才是。大夫人心下有了疑惑,却并没有直接问出来。遂打了个哈欠,扬了扬手,“我累了,若兰你先下去吧,明日再来。”
若兰察言观色,遂朝大夫人磕了一个头,“大夫人晚安。”然后毕恭毕敬站起身来,打了帘子出门。
若兰走后,张妈走到大夫人身边来,小声问着:“夫人,您看这三小姐有没有问题?”
彼时,大夫人合上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想来,流芳已经开始怀疑若兰了。”
张妈满脸写满了惊诧,“这三小姐何时变得这般聪慧,那现在该怎么办?”听大夫人这样说来,张妈仍旧有些不相信。谁能想到原先那个鲁莽行事,做事毫无道理之人自从落水之后,仿佛脱胎换骨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件事情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从她这两日做的事情来看,让阿溪名誉扫地,清除罗大夫,这样样背后的实质,是针对我这个继母的。看来她已经发觉甚,要反抗了。”大夫人冷冷一叹,即便如此,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闺中小姐,就算她要跳脱,还能翻了她这大夫人的天不成!
张妈更是被大夫人这一番话骇了一跳,这三小姐果真如此厉害?可是看她模样不过是比往日少了些娇纵之气罢了。夫人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不过夫人做事一向谨慎,她会有此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那夫人准备怎么对付三小姐?”
多了这一块绊脚石,大夫人的心就像是被棉花给堵着了一样。“原先我只想让她给阿溪当陪衬,可是人家既然不领情……”留着她有何用?
张妈听了大夫人的话,被唬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大夫人这是准备要将三小姐解决了啊!“真的要如此?”
“小心使得万年船,只有她不在府上了,我才会觉得安心。”这一路走来,她还从来没有如鲠在喉的感觉,这个杜流芳必须清除。她不允许这府中有任何威胁她的东西存在。“对了,老爷今晚歇息在哪个屋子?”
“本来是在五姨娘那里的,只是五姨娘在屋子里又吵又闹,哭哭啼啼的,老爷听着觉得烦人,就往七姨娘那里去了。”张妈垂了头,小声说着。
大夫人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火气,冷冷一笑,“五姨娘腹中胎儿已是痴儿,老爷还能像往日那般待她?这贱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倒是便宜了另外一个贱人!”这七姨娘刚进府中不久,便深得老爷喜欢,平日里说话没个规矩也就罢了,还不将她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大夫人一想起她,心中更是添堵。
张妈倒是比大夫人宽心许多,“夫人,她就算再得宠,生不出孩子,日后境遇只怕比五姨娘还要凄惨。”幸得大夫人早有先见之明,让罗大夫给七姨娘配了那样一副药,亏她还当养颜圣品一样,每天喝,她能生出孩子才怪!
大夫人听了张妈的劝慰,果然笑了起来,丹凤眼里流露出一抹狠厉,破坏了她整张脸的美感。一个没有子女依仗的姨娘,就算得宠那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罢。
第二十八章赏赐
翌日,下了一宿的雪总算停下。天渐渐放晴,有一抹淡淡的暖光和煦地照耀着大地,给积雪镀上了微微的光芒,煞为惹眼。雕花木窗外一树红梅似乎比昨日开得越发艳丽,此时若水若兰进了屋,一人捧了个大铜盆,另一人则端了一只松木做成的托盘。托盘上面放置了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巾帕,还有两只略大的铜杯。一只盛满了水,另一只则是空无一物。
杜流芳这会儿也正好起了榻,若兰先若水一步将漱口水捧上,一边瞧了瞧外面和煦的天色,嘴角边的梨涡荡漾开来,“小姐,今日外头的阳光正好,用了膳之后,要不要出去走走?”她一双细眼笑起来的时候便瞧不见眼睛,但是这样的笑容却给人以真挚之感。谁可曾想过,在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下,却藏着一颗歹毒的心。
若水候在一旁,对若兰这样故作亲近的动作简直嗤之以鼻。如若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她又何尝不会为她的笑容感染?
杜流芳的眼犹如古井一般深邃,不可见底。她没有答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是还没睡醒一般。正待若兰要将铜杯移回托盘里面,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你昨晚去哪儿了?”
握着铜杯的手微微一僵,但也只是僵了那么一下而已,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细眼重新眯了起来,“哎哟,昨日院子里来了只该死的猫儿,奴婢怕惊着小姐了,便将它撵了出去。又怕它会再次闯了进来,奴婢就将它赶到远一些的地方了。小姐昨晚找若兰,可有何事?”此时她的笑容才收敛了些,细眼里微微见得一丝精光闪过。
杜流芳在心里冷笑一声,明明是去干坏事了,却还推脱是为了自己。如若不是经历了前世,如若不是将这些疑点通通加起来,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害她之人。若兰今年不过与她一般大,心机却已经如此深重了,也难怪前世的自己会被她骗的团团转。杜流芳凝了她半响,这才幽幽说道:“既然如此为主子费心,那梳妆台上有一瓶新送来的玉肌膏便赏给你了。”
“为主子做事,只是若兰的分内之事。小姐的赏赐,奴婢万万不能收啊!”若兰面色惶恐地拒绝着,好像让她接下这东西,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严重。
杜流芳冷了脸,“主子赐东西,汝为何不收?莫不是嫌弃?”连一双眸子也冷了下来。
这会儿,若兰更吓得跪在了地上,饱满的额头上浸润出薄薄的一层细汗,“小姐,奴婢万万不敢有这等想念。既是主子赐,不敢辞。若兰谢谢小姐体恤。”
真是会做戏,杜流芳冷眼扫过,几近有些不耐烦地对若水说:“快去将玉肌膏取来给若兰吧。”
“哎。”若水应是,忙捧了玉肌膏,放到若兰手心里。“兰姐姐,主子所赐东西,你还这般推脱,莫不是要惹得小姐不快?”
若兰赶紧摇头否认,“若兰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小姐所赐之物太贵重了,若兰怕承受不起。”
杜流芳皱了皱眉头,“快些起来吧。日后你若好生为主子做事,必有厚赏。”
若兰见杜流芳有些不高兴了,忙起了身,动作麻溜地将那瓶膏藏于衣袖之中,端了木托便朝杜流芳鞠了一躬,这才撩开帘子,款款步出去了。
若兰一出屋子,若水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嘟着一张嘴,不解地问道:“小姐,这若兰狼心狗肺,您怎么还给她赐东西啊!”一听这名字,这东西就价值不菲,赐给若兰那样的人,不是可惜了?
杜流芳不理会若水的唠叨,这时候陈妈也打了帘子进屋,“若水,你到时候就知道小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
若水还是一知半解,却没有接着往下问了。伺候杜流芳换好了衣物,却听屋外有个小丫头在细着声音唤,“三小姐,三小姐。”
若水赶紧迎了出去,见是一个面生的丫头,面上一疑。而那丫头却赶紧朝她凑了过来,甜甜笑道:“是水姐姐吧,我是歇芳阁的丫鬟小翠。我们姨娘听说三小姐昨日为揪出凶手,出了不少力。姨娘本想来亲自拜谢的,但身子不适,如今还在床上躺着。我们姨娘心中又担忧三小姐刚刚落水,怕身子不适,是以令底下人熬了鸡汤,想让三小姐过去同姨娘一同品尝。不知你们三小姐可否愿意?”
闻言,若水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丫头是五姨娘身边的。她淡淡一笑,“且稍等,若水先进去问问。”
帘子内,杜流芳坐在梳妆台前,陈妈正拿着檀香木梳替她梳着青丝。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一直蜿蜒到腰身,黑发如瀑,一袭素衣淡裳,瞧起来竟然有股异样的美。若水迎了上去,急急说着:“小姐,歇芳阁的五姨娘派了丫鬟过来,邀您前去歇芳阁品尝鸡汤,小姐要不要前去?”
杜流芳慵懒地伸手扶了扶陈妈刚盘好的一个小髻,这才懒懒的回道:“就告诉她说,姨娘爱惜蹭饭,不敢辞,且稍等片刻,流芳梳弄好,便前去。”
听说昨日五姨娘醒来之后,听见下人嘴碎说自己腹中的胎儿已经是痴儿,又是哭又是闹的。起初爹爹还过去瞧瞧她,只是见她闹得厉害,便撒手任由她这副疯癫模样,去了七姨娘那里。这五姨娘眼见着爹爹走了,更是闹得不可开交。闹到了半夜,大概终于没了力气,也便消停了下去。而今日一大早,便差人过来唤她过去,这铁定不是五姨娘自己想到的。莫非五姨娘身边也有人给她指点迷津?
从烟霞阁到歇芳阁,中间有一条长廊,廊外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池水。如今正是浓冬,池子里平静的水面上漂浮着薄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令人心驰神往的盈盈光泽。好似那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被揉碎了镶在水面上。杜流芳犹记得,自己当时就是掉进这池子里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世的她醒来之后,对这潭差点要了她命的池水是深恶痛绝,她央求着爹爹将这池子给封了。后来这池子真给封了,变成了一片花园。
如今或许是因为这池子是她重生的契机,她看着倒是格外的顺眼了。那水里的波光粼粼在自己的眼里荡漾,眼底也蕴满了一股暖意。丫鬟小翠见三小姐忽然停下脚步,以为她是想要往回走,颇有些急了,“三小姐,姨娘这边还等着呢。”一张尖脸陪着满满的笑意。
第二十九章杜美菱
杜流芳收回自己的心绪,朝小翠递过一眼,举步欲往前行时。突然瞧见廊前立着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一身素白色织锦的百褶裙,上穿一件宝蓝色的绣梅小夹袄,边上围了一圈白乎乎的毡毛,一副利落的打扮,将那小姑娘衬托地俏生生的。青丝被盘成了乖巧的双丫髻,上面簪了一串璎珞珠花,两鬓还各自垂了齐耳流苏,瞧这一副打扮越发乖巧了。那小姑娘面如月色,瓜子脸,小细眼,眉梢蕴着一抹风情。正是杜府之中的四小姐杜美菱。此时她面上无喜无忧,平静的脸颊上似乎找不出任何的情绪,就这样垂着手立在那里,像是一朵傲梅在霎时间开放。那种惊艳那种绝美,令人称奇。
她的小细眼微微眯了起来,半响,才往这边走来,“本来是想去给三姐亲自赔礼的,却不想三姐要外出,倒是妹妹我来得不是时候了。”她的声音也是极冷的,好似这冬日里纷飞的飘雪,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令人心生一股凉意。
杜美菱自小性格孤僻,不爱多言,性子极冷。平日里和众姐妹们都说不上两句话,安静地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只是每每有人口出对她姨娘不敬之话,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与那人唇枪舌战,非要争得你死我活。上一次她之所以与杜美菱起争执,就是因为杜云溪在一旁撺掇她说些三姨娘的坏话。
看着这个前世毁在自己手里的妹妹,杜流芳心头多少有些愧疚感。杜美菱的眼神平静无波,竟然没有掺杂一丝恨意,望着她那犹如两颗上好琉璃的眼珠,杜流芳更是觉得愧疚。“四妹有心了,这事本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如若不是刻意说些那样的话……今日姐姐且先去趟歇芳阁,改日再去你院子坐坐。”杜流芳悠悠说着,又朝杜美菱微微颔首,这才离去。
直至杜流芳走出长廊很远,几近要消失在长廊尽头,杜美菱才从杜流芳刚才的言语举止中缓过神来。她冰冷的眸子里闪出奇异的光芒,这个真是她所认识的杜流芳?往日的杜流芳见着自己就会狠狠骂上一番,她本也是不还口的,但是一旦她骂到她姨娘,她就不能再忍气吞声,只求相安了。今日却对她好言以待,言语之中又没有矫情和虚情假意,甚至还有点她形容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杜流芳欠她杜美菱什么东西一样。听姨娘说,杜流芳昨日也是真心为她求情。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偏偏就是这个令她关入柴房的始作俑者愿意为她说话。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些混乱了。那个傲慢无礼,霸道蛮横的杜流芳会变好,可能么?
杜美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这会儿杜流芳众人已经走出长廊,犹如黑点的身影渐渐消散在茫茫白雪之中。这时,杜美菱才收了眼,一阵寒风疾呼而过,如刀尖划过她的脸庞。杜美菱这时才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紧了紧身上的夹袄,将手交叉缩进衣袖里,这才提了步子离去。
昨日见着五姨娘的时候,她正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今日她的身体稍好,背靠着一只正红色刺绣大引枕,上好的锦绣缎面被褥滑至腰间,背上披了件淡紫色的大斗篷。三千青丝只是恭顺地梳于脑后,一片乌云中并无一饰物。北边儿的雕花木窗只开了一半,又用窗纱掩住,只有微弱的细风透进屋来。屋子里正燃着八只火炉,即使帷幕垂下,但屋中亮光不见。五姨娘昨日那张苍白的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添了几许红晕,眼里微微闪着莹莹的泪光。她如今不过双十年华,正是娇俏的年纪,这般柔弱不甚风扶的模样,饶是在杜云溪面前,也逊色不了几许。
五姨娘见是杜流芳进屋来了,本是垂泪的眸子突然闪出一抹亮色,挣扎着要下到床来。这样的举动吓坏了在一旁服侍的婆子丫鬟们,她们赶紧上前左右搀扶着五姨娘,好心劝着。杜流芳见着这样的场景,也赶紧迎了上来,“五姨娘,您这是作甚?”
五姨娘见杜流芳过来扶住了她,这才作罢,重新坐回榻上。杜流芳本想等着她的下言,没想到她却欲语泪先流。五姨娘眼里立马滚出两颗在炉火下莹莹闪光的泪花,娇柔的声音之中也带着一丝撩人心弦的颤音,“三小姐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本来好以为能够好好为老爷生下一个胖儿小子,可是谁料到,树大招风,招来嫉恨。祸事从天而降,在我肚子里面呆了七八个月的婴儿怎么就变成了痴儿?要不是三小姐顺藤摸瓜,逮住凶手,只怕我腹中胎儿早已不保矣!”
五姨娘哭得太过认真,那张娇嫩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又是垂着眼的,自然错过了杜流芳脸上的一扫而过的僵硬。杜流芳暗自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感情这个五姨娘是被三姨娘给附身了啊,怎么逮着她就哭哭啼啼起来。昨夜她洪水大发,爹爹劝了几番她仍旧如此,最后只好无奈叹息拂袖而去。怎么如今她还不吸取教训,一大清早又哭哭啼啼起来,真是恼人得紧。杜流芳见她哭得厉害,递了一条软纱手帕。“五姨娘,事实已然如此,即便您哭哭啼啼也是无济于事啊!与其如此,倒不如保重好身子。”守着一个痴儿,总比病死在院子里也无人理会得好吧。
哪知杜流芳这样一番安慰,惹得五姨娘更是大哭不止了。这会儿她干脆半个身子趴在了膝盖上,哭闹个不停。“三小姐,我也知道要保重好身体。可是如今老爷都不理我了,昨日让小菊请他过来,他竟然都推脱了。他肯定是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指望不上了,就让我自己在这歇芳阁里自生自灭了……”
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自讨没趣,想被女人的眼泪给淹没了啊!这个五姨娘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个时候,她要是不哭不闹,可能还能在府上保住一席之地,可是她这样一闹,只会将父亲闹到别的姨娘那里去。所以她现在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想通过她来将父亲拉到她这里来?可是这个算盘打得可真不够响,究竟是哪个憋足军师给她出的主意?“五姨娘千万别这样说,父亲事务缠身,如今正值年初,朝上各事繁忙,自然时间少些。再说,自五姨娘进府以来,父亲可曾对五姨娘缺衣少食?这院中布置奢华无比,比母亲院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五姨娘还有甚不满足的。”所谓树大招风,也只是因为五姨娘自己平日行为太多骄奢傲慢,不然也不会逼得大夫人如此下狠手,想要除却她。
五姨娘听了杜流芳的劝慰,心中的郁闷之气不但未散,反而越积越多。三小姐的这是在说她恃宠生娇了?这可不是甚好话啊。“三小姐,你是有所不知啊!”五姨娘哭丧着脸,又开始对杜流芳大吐口水,“如今孩子已经有七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也要生了。我近日以来越发担心,可是老爷又没在身边,平日出没的不过是些丫鬟婆子,身边又没有个贴心说话的人。三小姐如若不嫌弃的话,可否趁着空闲之余到院子来坐坐,就当陪陪我这个无聊的妇人吧。”
说了这么多,五姨娘竟然就是为了这个?这个五姨娘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如今正值浓冬,烟霞阁离歇芳阁距离也不算近,她却让自己这样来回奔波,就是父亲也没有折腾过她!“好,流芳若是用空,便会过来瞧瞧的。”杜流芳垂下眸子,眼里却露出一抹深思。
“三小姐,谢谢你。”这时候五姨娘终于收住了眼泪,露出一抹笑容来,对着底下一个婆子吩咐道:“厨房里煨着的鸡汤好了没?三小姐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快端上与她尝尝。”
第三十章毒害
这时,一个着青黑色大夹袄的老婆子上前一步,恭顺低着头,“回姨娘的话,已经好了,老奴这就去端过来。”
那婆子脸上虽然打了几道褶子,动作却还麻利。做事这样勤快之人,难怪会讨主子欢心。杜流芳直直瞧着她,直到她打了帘子出去,她还是望着那道还在晃动的帘子,一脸的沉思。
“三小姐,你在瞧甚啊?”五姨娘见杜流芳面有深色,她也朝帘子那瞧了瞧,可只瞧见在微微晃动着的帘子,并无其他,五姨娘忍不住出声问道。
杜流芳敛去心中疑惑,朝五姨娘回答道:“无事。”若她猜的没错,这鸡汤之中应该是被投毒了。待会儿要怎样毁掉这盅鸡汤呢?杜流芳又陷入沉沉的思考之中。此间,刚才出去的那个婆子已然打了帘子进屋,她的手中多了一只木托盘,托盘正中放置着两只白瓷玉碗,有缕缕热气从其间冒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香味,闻着都叫人垂涎三尺。
此时,那婆子已然走到杜流芳面前来,朝她行了一个礼,“三小姐,请用。”
一只手已然伸出,慢吞吞地朝一只玉碗过去,在刚刚触到碗的一刹那,却又忽然极快的握住了整只碗。众人顿觉自己眼前一花,一碗鸡汤已经打翻在地。杜流芳见那碗要砸着自己,赶紧往后退却,堪堪避开了那只碗。但是那玉碗一着地,“啪”地一声瞬间碎成了无数片,而原先盛在里面的汤汁随着那碗的下滑四处溅去,落了杜流芳一身的汤汁。而那端着木托盘的老婆子见到这样的阵仗,被吓得双腿一软赶紧跪了下去。“三小姐恕罪,三小姐恕罪……”古铜色的老脸上写满了惶恐,凌乱的言语也泄露了主人此时的不安。
杜流芳远山眉微微皱起,眼瞧着那婆子跪在地上,那膝盖处正好抵着一块碎掉的瓷片,原先干净的地板上添了一滩血水。杜流芳眼里却是一派清明,说的话也淡的令人几乎有些捕捉不到,“这么烫的碗,流芳没有握住。”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算是一句交代。
五姨娘昨日刚动了胎气见了血,这会儿又见着底下跪着的妈子膝盖腿出了好多血,一时竟觉如鲠在喉,隐隐作呕。但是她硬生生将这样的感受给压下去了。“王妈,下次小心些。快起来吧,下去上点儿药。”这个妈子在自己身边筹划了不少,五姨娘待她自然不同于院中其他丫鬟婆子。若是奴才受伤也能劳烦主子挂在嘴边,那可是天大的恩惠了。
那婆子闻话,这才战战兢兢站了起来,“老奴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的。”老婆子拒绝了五姨娘的好心,瘸着一条腿退到一旁去。
自己该说的也说了,婆子既然不领情,她也不必多劝。见着这会儿只剩下一碗鸡汤了,又一想想杜流芳这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五姨娘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起。好歹自己也是这府中得宠的姨娘,这三小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她甩脸子!可是五姨娘现在更知道自己要巴结杜流芳,这样才能保持这份荣宠。五姨娘思绪变换间,陡然干干笑了两声,“三小姐,这儿还有一碗,你压压惊。”
杜流芳摇了摇头,她很清楚刚才她的动作,只那么一挥间,明明可以将两碗鸡汤全部扫到地上,但是事实上打碎的只有一只玉碗。这个婆子实在诡异得很。“流芳刚才衣袖扫到那碗鸡汤,怕是不洁。五姨娘也不必喝了吧。五姨娘的心意流芳心领了,喝与不喝,只要心意到了就行。”杜流芳对着五姨娘十分亲和地笑了笑,好似对自己刚才的做法没有一点儿悔过之意。彼时,她还撩起自己的衣袖于五姨娘瞧,那衣袖边上果然被濡湿了一大块。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刚才瞧着这婆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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