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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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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电话,提起外套,走到楼下,又向茶几上的几面镜子看了一眼,仍然无法想出和甚么事情有关。

我驾著车到江楼月家去,他住在郊外,路途相当远,正是交通拥挤的时刻,我跟在一列长车后面,慢慢向前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循声看去,看到对面驶过来的一列汽车中,白素的车子,赫然在内,而且,按喇叭的正是她。当我看到她时,她正按下车窗,伸手向车窗外指著。

这时,我和她驾著车,向相反的方向行驶。由于我们前后都有车子,不可能停下来,必须保持车子的前进。当我看到她的时候,两辆车子最接近,继续保持车子行动的结果,是越来越远。

我看到白素伸手向车窗外指著,一时之间,弄不懂她想叫我看甚么,我也按下车窗,大声叫:“甚么事?”

我探头出去叫,车子的行进,自然而然慢了一慢。后面的几辆车子,立时大按喇叭,把我的叫喊,全都淹没。

白素显然比我聪明,她知道叫喊没有用,所以她只是做手势,仍然在指著。

她指的是车窗旁边的后镜。她指著倒后镜,是甚么意思呢?我立即想到,那是镜子。

我立时把一只手扬起来,放在前面,做了一个照镜子的姿势,白素连连点头,也做著和我同样的姿势,接著,她迅速指了指她自己,点头,再指向她那只举起、当著是一面镜子的手,连连摇头。

老天,我和白素有的时候,根本不必讲话就可以凭藉一些简单的手势,甚至眼神,明白对方的心意。但这时,我却无法知道她的手势,是甚么意思。

我想再做手势问她,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因为车子相反方向进行,距离越来越远,我勉强转头去看她,后面车子中一个大个子司机厉声喝道:“开车子的时候,看前面!”

我一面驾车,一面想,白素的手势,是甚么意思呢?她不是性急的人,而居然著急地想利用那么短的机会,用手势告诉我,那么,这件事一定十分重要。

可是我却偏偏想不出她想表达甚么?

她想要告诉我的事,一定和镜子有关,她的手势表示,一个人在照镜子,到此为止,很容易明白。

可是接下来,她指著她自己,点头,这表示甚么呢?表示要多照镜子吗?再接下来,她又指著代表镜子的手摇头,那又是甚么意思,是指镜子不好吗?不要照镜了吗?

随便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我猜不出白素的手势想要表达甚么,不是我的脑筋不够灵活,而是白素想要表达的事,太超乎想像之外,太怪异了。就算她用话来说,第一遍,也不容易听懂,何况只是手势!)

一直到我驶到了江楼月家门口,那是一幢相当大的花园洋房,我一按铃,在一阵犬吠声中,开门的是江楼月。我一见到了他,立时把白素的手势,重做了一遍:“在面前的手代表镜子,这些动作,甚么意思?”

江楼月是一个瘦子,但是头相当大,年纪并不大,可是秃头秃得厉害,前额突出,眼睛相当大,眉毛相当浓,样子本来就很怪,尤其当他瞪大眼睛的时候,样子更怪,这时,他一听得我问了他这个问题,就用这个怪样子望定了我:“甚么意思?”

我道:“我在问你!”

江楼月仍然瞪著眼道:“谁向你做这种怪手势?”

我道:“白素!”

江楼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

他这样说,我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江楼月本来就极聪明,有著慎密而迅速思考能力,我忙道:“白素想说甚么?”

他一面笑著,一面指著我:“尊夫人是在骂你,她说你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给他说得啼笑皆非,用力推了他一下,骂道:“去你的。”江楼月笑著:“别理会她这手势是甚么意思了,快进去,有人等著你!”

我闷哼了一声:“不行,一定有重大关系,我先去打电话,再去看道吉尔博士。”

江楼月有点无可奈何,可是,电话铃响了又响,没有人接听。江楼月在一旁,十分不耐烦:“喂,你还要等多久,我保证道吉尔博士带来的东西,更能引起你的兴趣!”

白素还没有回家,我只好放下了电话,跟江楼月进了书房,看到了道吉尔博士。从上次见面争辩到现在,已经很多年,博士还是留著那簇山羊胡子。他一看到我,就站起来,Qī。shū。ωǎng。我和他握手:“博士,好久不见,你好。”

博士和我握手,有点心不在焉:“是啊,好久不见了。”

他等我们全坐了下来之后,精神才振作了一些:“卫先生,我们的观点不同,这不必争论。这次,有点难以解释的事,你的经历──”

我见他有点迟疑,笑道:“我的那些经历,究竟如何,也不必争论。”

博士点头道:“对,不过,我认为你有资格,可以对这个事实,作一分析,至少,可以有幻想性的见解。”

我伸了伸身子:“别在字眼上斟酌,究竟甚么事情?”

博士一伸手,取过了一只公事包来,那只公事包相当大,一看就看出,那是一只特制的公事包。这种公事包,用来放置最机密文件,看来像是皮制品,实际上,皮是表层,在皮下,是一公厘厚的合成金属,极其坚固,普通工具,绝对不能切割,而且,这种公事包,还有一种特殊的设计,它由密码开启,如果转错了一个密码,整个公事包,就会自动爆炸。

所以,我一看到博士拿起公事包,放在他前面的几上,去转动密码,我忙道:“博士,希望你肯定记得密码。”

博士向我望了一眼,像是在怪我的话一点也不幽默。

公事包上,总共是两排,每排六个可以转动的数字键,博士停下来考虑了一下,我在暗中替他捏了一把汗。

等他转完了十二个号码,抬头向我看了一眼,才取出了锁匙,插进匙孔中,转动了一下。公事包发出了“拍”的一声响。博士直到这时,(。wrbook。)才向我道:“人家说你甚么都知道,看来不错!”

我指著公事包:“这种公事包,我见过好几次,最近一次见到,是在一个国家的太空总署,由一位将军提著。”

道吉尔博士点头道:“是,我和他们联络过,所以,我才来找你,听听你的意见。”

对方居然“虚心求教”,我自然也要客气几句,在寒暄中,他打开了公事包。

公事包的真正容积,看来比实际体积小,放著一只扁平的金属盒子,看来,要打开这只金属盒子,还得费一番手脚。

我心中在想,他将要给我看的东西,一定极其重要,极其秘密。

博士把手放在盒上:“卫先生,我要给你看的,不,应该说,我要给你听的,是一卷录音带。”

我心中“嗯”地一声,江楼月已经说过了,博士带来的,是“来自太空的声音”。这时我心中有免有点疑惑,如果他带来的是外星人的对话,我怎么能听得懂?

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博士又道:“那是一段对话,不,实际上,只是几句。”

他讲得十分郑重,听来慢吞吞。我想要他快点把它放出来听听,他却又道:“那几句对话的来原,它的来龙去脉,十分复杂,我必须详细向你解释一下,你才能明白。”

他的手一直按在那铁盒子上:“上个月,美国有一次太空探索行动,由三位太空人驾驶的一艘太空船,环绕地球飞行十五天。领导这次飞行的,是出色的太空人,葛陵少校。”

我“嗯”地一声:“是,全世界人都知道这次飞行。指挥员葛陵少校在太空向他的妻子说了一句‘我爱你’,成为世界性的花边新闻。”

博士道:“是的,就是那一次飞行,很成功,这次飞行,我们称之为葛陵飞行,有几项附加的任务,到现在为止,还是秘密。”

我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逢人便说。”

博士继续道:“近年来,我转变了研究方向,不再去研究外星是否有生物存在。而是肯定了有,研究他们正在用甚么方法,想接近地球,和地球通消息。”

我一听得他这么说法,不禁热烈的鼓起掌来:“早就该这样了!”

博士闷哼一声:“科学进步要一步接著一步,谁都知道喷射引擎的飞机比螺旋桨进步,你不能说:早就该是喷射引擎。飞机的发展,必须经过螺旋浆的阶段。”第二部:射向太空的讯息

他说得十分认真,而且也很有道理,我也根本不想和他辩驳下去,只是作了一个手势,请他继续讲下去。博士道:“太空船上装上接收能力特强的天线,在太空船飞行的时候,一直使用。目的是想接收来自太空的种种微波信号,这些信号,在地球表面上,由于种种干扰而接收不到。”

我点头道:“很好的设想。”

博士抓了他的山羊胡子一下:“这项计画真只是一项设想,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预料到会有甚么结果,只是必须如此做。”

我作了一下手势,表示明白。

博士的解说十分详细,他又道:“我们考虑到,接收到的信号,可能有许多种,必须将这些信号整理出来,这项工作,需要庞大的电脑来配合,这种特种的解析、还原各种信号的电脑,早在三年之前,已经开始装置,江博士是设计这座大电脑的主要负责人!”

江楼月道:“对,这座电脑,几乎可以把任何信号分析出来。”

我转移了一下坐著的位置,博士已经讲了很久,还没有讲到他接收到了甚么。我道:“对不起!我要打一个电话。”

我实在有点惦记著白素的她那几个手势,所以我按下了电话的号码掣,但是等了一分钟,电话还是没有人来听。

我只好放弃,向博士扬了扬眉。博士道:“太空飞行十五天,安全降落,和特效天线连结的部分的记录资料,就交到了我所管理的那个部门,我们将资料送进电脑,用上亿个组成的电脑去分析,过程──”

江楼月打断了博士的话头:“不必详细说过程了,那太专门,卫斯理不懂的。”

虽然江楼月的话正合我的心意,可是说得太直接了,令我有点不快,不过那也是事实,我只好闷哼了一声。

博士道:“是,分析所得,极其丰富,我们找到了微小的殒石,在太空中划飞的信号,又分析出了太阳黑子爆炸所发出的信号,种类十分多,其中满有一项信号,令我们迷惑,电脑分析不出奇…书…网,而那信号,却十分强烈,我们通过这座电脑,把这组信号演绎为光电彼,使它在示波萤光屏上,现出变幻的波形。”

我看到江楼月似乎又想打断博士的话头。

我忙抢在他的前面:“让博士说下去,我懂。”

江楼月瞪还了我一眼,不再出声,博士道:“那么强烈的波形,这真是我们喜出望外的收获,可是却研究不出是甚么波形来,我们集中力量研究,那天,一个小伙子忽然说:‘真要死,这组波形,看来就像是声波!’这本来就像是声波的波形,任何人可以看得出来。可是那是来自太空的信息,每一个人觉得它像声波,但是却不敢讲出来。”

我插言道:“有些事,往复杂的方面去想,反而想不到答案,因为答案很简单。”

当我在这样说的时候,我不禁想,白素的那几个手势,是不是答案实际上也很简单,而我却想得太复杂了,所以想不出来?

道吉尔博士道:“是,当那小伙子说了之后,他自己也笑了起来:‘我们收到了外星人的谈话,真了不起。’我当时就道:‘为甚么不可能。把它还原成声音,听听看。’整个研究组的人都兴奋了起来,想想看,来自外大空的声音!”

我向那扁平的黑铁盒子看了一眼,道吉尔博士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项十分简单的手续,那座大电脑甚至没有这种功能──”

江楼月“哼”地一声:“谁知道有朝一日,会用到这项那么简单的功能。”

博士搔著山羊胡子:“我们用了另一具小电脑来做这项工作,不到一小时,已经有了结果,绝对意料之外,我们得到了一段对话。”

我十分疑惑:“外星人的对话?你们能将外星语言翻译出来?”

博士望了我一眼,又取出了一条钥匙来,打开了那只铁盒子,原来那盒子,是一具小小的录音机,他按下了一个掣钮,并没有说甚么,只是向我作了一个手势,要我听。

于是,我听到了一段对话。

别以为那清楚到了和普通录音机上放出来的两个人的对话一样,事实上,那段对话,十分难听得清,有各种各样的杂音在干扰。道吉尔博士说他们已经滤去了不知多少杂音,做得最好了。当然用心听,还是可以听得出,那的确是一段对话。

对话只不过几句,我听了之后,不禁愕然:“这是甚么意思?”

博士道:“正要问你,这是甚么意思?”

先说说那段对话,对话一齐始,我就听出,那是英语对话,从环绕地球飞行的太空船中,搜录来的信号,解析出来的声音,竟然是地球语言,这一点,已经是古怪离奇至于极点了。

所以我一听之下,就怔了一怔,可是博士和江楼月两人,却立即向我作了一个手势,不让我发问,要我继续听下去。

对话的全部如下:

“那个人的名字叫白里契·赫斯里特,你记住了,我要杀的就是他。”

“哦,这位先生好像很有名!”

“就是他!就是他!只要你能把他除掉,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好,我的条件是──”

“对话”就到这里为止,总共只有几句。

我听了一遍,翻了翻眼睛,看在博士的神情严肃份上,我又听了一遍。但是不论听多少遍,我的反应,还是一样的,我有点愤怒:“开甚么玩笑?”

博士道:“不是开玩笑,这的确是从太空船特种天线接收来的信号中演绎出来的。”

我闷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有一个人,在委托杀手杀一个人。”

博士道:“正是如此。”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一定有甚么人,嫌你们的工作太闷,在开玩笑。”

博士的山羊胡子掀动著,十分愤怒:“你以为我们的工作程序是儿戏吗?请你排除开玩笑的想法,千真万确,是特种天线接收到的信号演绎出来的声音。”

江楼月也道:“因为事情怪异,怪得逸出了常理,所以,博士才来听取你的意见。”

我苦笑了一下:“好,我就事论事。首先,我想肯定,这段对话,发生在地球上,不会发生在任何外星上,因为我不认为外星人会讲地球语言。”

博士和江楼月都点头,表示同意,博士张口想说甚么,可是却给我向他用力挥了一下手,不让他开口。

我又道:“我再假设,这一段对话,不是面对面的对话,而是电话对话。”

我又挥了一下手,不让博士和江楼月开口,续道:“不但是电话,而且是长途电话,可以肯定,是通过人造卫星接驳的长途电话,各位,问题分析到这里。我以为不存在甚么问题了。”

江楼月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声波化为无线电波,传向人造卫星的时候,恰好由太空船的特种天线,接收到了其中的片段?”

“对!”我在他的肩头上用力拍了一下,“就是这样,或者类似的一种情形。”

我得意洋洋地向博士看去,以为我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替他解决了一个难题。谁知道博士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来。

他并不望向我,只是望向江楼月:“江博士,看来卫先生对于一些电话信息的传递过程,不是十分了解。”

江楼月道:“是啊!”他转向我说话:“卫斯理,你的假设不可能。我只向你讲一点好了,博士设计的,装在太空船上的特种接收天线,根本不为普遍的无线电波而设,简单地来说,地球上发射出去的无线电波,是收不到的。”

我瞪著眼:“不会有意外?事实是收到了。”

博士道:“收到的不是无线电波,是一种十分微弱的信号,我们如今终能听到声音,是经过几十道演绎手续的结果。”

我有点窘:“可是,你刚才同意,那是地球上两个人的对话!”

博士道:“是的,我们得到了这段对话,一面大惑不解,但是一面,对白里契·赫斯里特这个名字,又感到熟悉。我们只略查了一下,就查出了这个人是甚么人!”

我怔了一怔,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甚么印象,所以我反问道:“那是甚么人?”

博士取出一只纸袋,打开,抽出几份剪报来,给我看。我看了,也不禁一呆。报上刊登著“白里契·赫斯里特在游艇爆炸中丧生”的新闻。这个人,是纽约华尔街一个十分出名的股票经纪行主理人,在股票投资方面,眼光独到。他的分析,甚至可以导致被他提到的那份股票的市价上落,他是一个权威的投资顾问,许多投资人喜欢把资金交给他投资,所以他是华尔街的一个大亨级的人物,非同等闲。

他在佛罗里达度假,驾著豪华游艇出海,游艇发生爆炸而死,和他一起被炸死的,是三个年轻貌美、职业不明的美女。

那艘游艇上,只有他们四个人。

报上还有他和三个美女的照片,这位先生,看来是一个花花公子型的中年人,面目英俊,有著体育家的身型。

报上也有著他的小传,说他在大学求学时期起,已经艳史不断,他总共结过六次婚,也离了六次婚,如今是美国社交界中的王牌单身汉。

根据佛罗里达警方调查,毫无疑问,游艇爆炸是由于一枚强力的遥控炸弹所造成,这种爆炸手法,近十年来,颇为某些职业杀手所用,所以怀疑这次事件,是职业杀手所为。

最后,报上记载著,由于他的突然去世,消息传到市场,纽约的股票市场,甚至引起了一阵混乱,几种和他关系亲密的股票,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急剧下跌,云云。

我把所有的剪报,匆匆看了一遍,不禁呆了半晌。

像他这样的人,在波诡云谲的投机市场活动,一定有不少敌人,有人买凶杀他,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何以买凶者和凶手的对话,会变成了特殊信号,在太空中飘浮,而被葛陵飞船上的特种天线所收到?

我望著博士和江楼月,思绪十分混乱。

江楼月道:“怎么样?你的看法是──”

我只好摊了摊手:“我还是坚持我的第一个解释。无线电波有时会以游离状态存在很久,甚么时候,在甚么情形下,被甚么样的接收器收到,全然无法估计。”

博士点头道:“我必须指出:这段对话,最初以信号的形式被接收,并不是无线电波的信号,而是一种极微弱的类似脉动磁场所造成的光变信号。这种信号,在天文学上,常可以在脉动变星的光变放射中找到,像天琴RR型变星,就可以利用这种信号,来测定它的光变日期,等等。这是一门十分复杂的学问,总之,你必须明白人发出的语言,绝无可能变成这一类信号!”

我不禁有点冒火:“博士,我怀疑你是不是一个科学家,你怎么可以漠视事实?你口口声声绝无可能,但是事实上,明明有这样一个例子,如果人的语言,绝无可能转变成为那种信号,你又怎么会收到这一段对话?”

对博士解释的那些专门学问,我自然不是很懂,但是我所说的那番话,却合乎最简单的逻辑,博士没有法子反驳。

博士不断抓他的山羊胡子,不断眨著眼,江楼月的神情也一样,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又道:“我们只可以这样说,由于某一种无所知的原因,世上,某两个人的交谈,忽然变成了……那种信号,而且,从地球的表面上放射出去,被葛陵飞船上的特种天线接收,又被你以种种复杂的手续还原,成了原来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向我望过来,我忙作了一个手势,要他们容我讲完,我又道:“由于有这样一件事实在,所以,我的分析是一定的。问题在于一无所知,那才需要研究。”

博士首先吁了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是,人在地球表面讲的话,会变成类脉动磁场信号,发射向遥远的大空中?”

我道:“我已经讲过,只有这个可能,你才会有这段对话,那两个人,总不见得是在你想到过的甚么天琴RR星座中商量如何杀人的吧?”

江楼月苦笑道:“当然不会!”

博士低声把我的话重复了几句,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望著我和江楼月,却欲语又止再三,我皱著眉望著他,心中已决定,要是他再不出声的话,我又要打电话去找白素了。

奇可是,就在我把手伸向电话之际,他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一样,开了口,道:“事实上,我们收到的类似的信号,不止这一段,还有另一段。和这一段的时间,大约相隔了三天。怪异的是,两段信号收到时,太空船都是在它在飞行轨迹的同一点上。”

书我“哼”地一声:“那有甚么怪?只要在一个地方容易碰到这种信号,自然会在同一个地点,碰上两次。”

江楼月道:“还有一段,博士,你怎么刚才一见我的时候,提也不提?”

博士苦笑著:“那一段信号演绎成语言之后,内容十分惊人,唉,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向你们提,好,还是让你们自己听听吧。”

他说著,按下那个小录音机的掣钮,令磁带迅速地转过了相当多,然后再按下放音掣,于是,我又听到了他提及的另一段话。

那不是一段对话,听了之后,我和江楼月都不禁发怔,江楼月也立即原谅了博士为甚么不一早提及,真的,关系太重大。那是一个人的独白,用的也是英语,有浓重的美国口音,有几个字的发音,听来相当特别。

那段独白如下:

“我一定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最好,是把那个三流西部片明星干掉,那就谁都会知道我了。”

独白很短,听了令人吃惊的原因,自然是一听就知道那个“三流西部片明星”指的是甚么人,把他干掉,的确可以世界扬名。

我和江楼月都不出声。这段独白,和那段对白不一样,对白中的事,已经发生,可是独白中的事,还没有发生,要是那个人已经干了这件事,一定举世皆知。

博士叹了一声:“是不是很惊人?我们考虑了两天,觉得必须把这件事报告。于是,由我签署了一份报告,交给有关方面,告诉他们,有人企图谋杀美国总统,结果──”

他苦笑了一下,脸红了红:“结果,人家问消息的来源,我据实说,如果不是我在科学界极具名声,只怕就会被当面训斥。”

江楼月“嗯”地一声:“本来就是,在美国,起谋杀总统念头的人,看来很多。”

博士摊著手:“对,或许这种事,永不会发生,可是,这段独白,说明我们手头上,已经有两个例子。”

我立时道:“这更证明我的说法对,由于某种不明的原因,地球表面上,人的语言,会转化为一种十分奇怪的信号。”

博士用力打著他自己的头,江楼月也皱著眉,这两个大科学家,看来有得伤脑筋了。我和他们的立场不同,他们是在探究原因,我则在幻想方面著想,所以,我忽然道:“要放射一艘太空船,到接收这种信号的地点去,应该不是难事?”

博士呆了一呆:“当然,在技术上不是难事。”

我指著他:“那就好办了,把你的特种天线改良,专为接收这类信号而设,然后,装在太空船上,先发射到那个地点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接收到更多的地球上人与人之间的交谈。”

道吉尔博士在听得了这样说法之后,一开始,现出了极兴奋的神情来,但接著,便连连摇头:“开玩笑,开玩笑。”

我不服道:“怎么是开玩笑?”

博士道:“美国每一项太空发射,都是经过长期企划,怎么可以突然之间加一项?那绝无可能。”

我不喜欢听的话,就是“绝无可能”,偏偏博士就最喜欢说这句话。我立时道:“怎么会绝无可能?事实上,不需要一艘太空船,一枚小型的人造卫星,就可以胜任有余。”

博士沉吟道:“这倒是真的。”

我又道:“现在,连一些比较像样的商业机构,都在发射人造卫星,你的发现如此重要,以美国政府的力量,发射一枚人造卫星去搜集这种信号,算得了甚么,一定可以做得到!”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当然也知道,我说得简单,真要做起来,也相当困难,但至少不是“绝对做不到”。

博士被我说的有点意动,江楼月在一旁道:“我看还是不行,除非那个想杀美国总统的人,把他的话,变成了行动,恐怕美国政府才会考虑。”

博士叹了一声:“一定要做,未尝没有可能,但这样做了,又有甚么用?只不过收到多一些对话。地球上每一秒钟,不知道多少人在对话,光是去证实这些对话是不是会变成事实,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地球上的对话,何以会变成了那么复杂的信号!”

我有点不耐烦:“所以,才要有进一步的实验,我刚才的提议,是唯一的办法。”

江楼月仍在不住的摇著头,以为我是在胡闹,博士紧皱著眉,看来像是认真在思考我的提议:为了这些奇怪来源的信号,专门发射一枚人造卫星到太空去。

博士看我像是急于想离去,忙道:“卫,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常有十分古怪的想法,在常理之外,可是却又很有启发作用。”

我一听得博士这样说,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虽然他用的词句十分委婉,可是那仍然分明是在说我好作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江楼月看出了我的不快,十分正经地道:“卫斯理,你别生气,人类科学上所有的发展,全从虚无的设想上来。”

博士忙道:“是啊,要不是有人梦想飞上天,根本不会有飞机。”

我给他们两个人的恭维,逗得笑了起来:“好,这件事,要叫我来设想的话,那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

博士立时道:“偶然的事件,也必然有它的成因。人类第一次见到火,可能是由于偶然的雷击,击中了木头所引起,但如果不是雷击的能量,使这块被击中的木头,达到了它的燃点,偶然的起火,就不会发生。”

我点头道:“当然,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我也不会说你在大空上接到了信号,是完全无中生有的事。人讲话中发出声波,就有可能被接收到。”

博士叹了一声:“你还是不明白,我接收到的信号,和声波的状态相去十万八千里,绝不相同!”

我瞪著眼,道:“或许,由于种种不同的原因,使声波转换成了你接收到的那种类似电磁脉动的信号。”

博士不出声,只是一味摇头。我只好摊手:“老实说,我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请原谅。”

博士向江楼月望去,忽然向江楼月讲了一句德语。我猜想他可能以为我听不懂德语,因为他讲的话,对我无礼至极。

他望著江楼月道:“我想他真的想不出甚么,他连他太太对他做的一个手势都不明白,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想像力。我以前叫他幻想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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