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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何引流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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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南脚步停下了,抓着楼梯栏杆。

    徐洛哧溜将嘴里一口面条吃完,抬眼看见她,女人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蓝色格子衬衣,没有扣上,头发披在肩头,一双黑眼睛看人时比曾经要柔和许多,泛着水光,嘴唇嫣红。

    他扫了一眼她的胸口,红痕已经不是暧昧可以形容了,BOSS果然将她疼爱得妥妥。

    看这死女人那被男人宠过后的妩媚眼神……徐洛有一种超想砍人的冲动,凭什么是老大的女人啊喂。

    徐洛又吃了口面条,对迦南说:“厨子刚做的,锅里还有,你尝尝?”

    五年没见了,真的快五年,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太违背徐洛美男的社交定律。

    迦南把衬衣扣子扣好了遮住痕迹,走上前,四周张望一阵客厅,设计简洁而雅致,华而不奢,“乔立言呢?”

    第一句就是BOSS……我忍。

    徐洛咧嘴皮笑肉不笑,“谈生意去了,过两天就回,这屋里就我和阿修护着你,最近不安全。”

    面条是厨子做的,意大利红烩牛肉风味,加了浓浓奶油添了口感,徐洛端上来时女佣泡了杯红茶,迦南看着意面一怔,好多牛肉。

    “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肉的吗?”

    徐洛埋头吃面。

    迦南想了想,拿起叉子开动。一时间餐厅里只有餐具的轻微碰撞声,她吃着吃着就看他,他变壮实了很多,只不过那张脸还是像个孩子眉毛飞扬,眼角上挑。

    她忽然想起他扛着阻击枪在黄昏中向她一步步走来的模样,踏着暗沉消逝的时光,他刚刚结束了一条人命。她还记得读书时他坐在窗前,穿着戴帽子的卫衣,叼着笔发出噪音故意和数学老师过不去。

    考试的时候他会偷偷凑过来,一双眼睛贼笑,用中文轻声念她的名字,“莫迦南,卷子做完了丢给我啊。”

    迦南不擅长交际,她只能沉默地吃,意面美味,她一会儿就吃光了。对面的青年正好吃完了,打了个饱嗝。

    徐洛直直看着她低下来的脸,“莫迦南,你不要生气。”

    迦南说:“我没有生气。”

    “我知道你一定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徐洛,”迦南喝了红茶,抬起眼,“能再一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徐洛一下子被哽住,这女人,依旧把冷脸说肉麻的话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啊……

    “我跟着BOSS快八年了,我爸卖毒被杀了,我妈长得漂亮丢进当地三爷的场子坐台,本来我也被卖的,后来BOSS买了我,我就跟着他了。”徐洛说着些时清淡如水,他那上扬的丹凤眼角估摸是遗传他美艳的母亲,“我从小眼神儿好,打鸟没失过手,没上过学还不是有人教什么学什么,后来你也看到了,现在干这行业。”

    迦南没吭声。

    徐洛做了个手枪的手势,靠在椅背上对准迦南没有表情的脸,“BOSS当时要我混进学校看着你,那时你得罪了不少人你不知道,都是BOSS替你办掉的。”

    啊喂喂,干什么这是,替自己情敌说话。

    ……算了,估计BOSS也没有把自己当情敌看。

    徐洛挑了挑眉,吐出一口气,算是叹息。

    迦南开口,声音很静,“我不知道。”

    徐洛耸耸肩,将杯中苏打水一饮而尽,“你现在知道就好。”

    迦南沉默一阵,找了话题,“乔立言在哪里谈单子?”

    “莫斯科,他没跟你说嘛?”

    莫斯科……迦南记得报纸上说过莫斯科最近动乱,徐洛抿了抿唇,他本来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乔家虽然是走军火的,但明里总是有些幌子,如今这个时代深入一些行业是必须的,BOSS家里有自己的企业和公司,也有自己的私人银行,当然这些不能和远东教父比,他们的资产吞了俄罗斯每年GDP的百分之五十,内政百分之十议员都是他们的人,那坑了,BOSS说了,咱们只是商人而已,商人不需要那么多权利,手中想抓紧的东西多了,就什么也抓不到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听了季荣的话还是咽下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乔立言这一趟去莫斯科会怎样,乔立言有段日子没去那里了。莫斯科是战场,乔立言求稳与黑白间劈出自己的地盘,如今对方也意识到他是个威胁,乔立言再怎么不涉黑保持商人原则也无法抹杀他曾经血腥的过去。

    乔立言修长的双手因那一年莫斯科的鲜血而洗得越发干净苍白,浸出的是那段漆黑的粘稠时光,他用地狱般残酷的杀戮和夺权将自己洗干净走出来,如今坐在一旁隔岸观火,儒雅而平静。

    徐洛一想起当年自己上司的模样打了个寒战,莫斯科将有新的教父上台,几方地盘明里合作暗里争霸,就看乔立言走哪边了。

    迦南没发觉徐洛一时间表情的变化,抬眼不自觉微笑起来,“听你的口气,你很崇拜他。”

    女人一笑温温婉婉清清丽丽,徐洛又被哽住,差点儿被她笑晃了神,心里揪了揪又按下去,他抓抓头发,“那是,他可是乔立言,在俄罗斯人眼里,他代表着中国。”

    ******

    与圣彼得堡相比,莫斯科要寒冷许多。

    无论电影里如何将黑手党描绘得出神入化,那毕竟是组织,渗入到各个基层,腐蚀政府和法律的组织,它们踩踏的永远是罪孽与人心。

    相比之下,俄罗斯黑手党在教父带领下,要堂而皇之许多,无论是城市爆炸还是网上以食品饮料为遮盖的军火毒品买卖或者是对中央政府的权利掌控,已经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他们如同当地夜里奔放的美貌流莺一般,如一座城市最深最妖艳的毒,权欲上瘾而不息。

    莫斯科很美,气候在六七月时极为温和,那些古代遗迹和辉煌的教堂下,埋葬了无数暗黑漩涡,贪欲与腐朽的血肉。

    第九街区已经没有了人声。

    荒芜的烟火在街角冉冉冒起,街道的空气中弥漫浓浓的火药味道,混杂几分血腥气。

    零碎的金黄弹壳在乔立言脚下密密滚动,他抬起脸,面前的中国女人穿着皮夹克,雪白的小脸上抹着浓浓的烟熏妆,长长的卷发盖住了她的右脸,活像黄昏里窑子里走出来的揽客女人,妖娆风尘而腐坏。

    女人叼了一根烟跨过尸体,手枪隔了一尺,指在乔立言额间。

    “老板……”季荣捂着胳膊在身后咬牙叫出声。

    “无碍。”

    军火交易只是幌子,上一代教父去世莫斯科闹得轰轰烈烈,民主黑手党重新洗牌,如今新任教父上台,这位清教徒刚动用政客关系从监狱里出来,报仇是必须的。

    到底是否有能力成为新的教父,这也说不准。

    女人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黑白分明,她刷了厚厚的睫毛膏,如今眨了眨,她撩了撩头发,隐约露出右脸狰狞的刀疤来,“小言,”她软软地唤着,语气轻佻而慵懒,勾人魂魄,“我老板请你到他那儿做客,你说可好?”

    她的身后是赶到的莫斯科壮汉,一个个身比门高,乔立言在她枪口下只是淡淡微笑,眯着眼睛注视她。

    “好久不见,微微。”——

   

26、徐洛活到现在;有两个人是非常非常非常地不待见。

    一个叫做莫迦南,原因是他喜欢上了;却坑爹的是BOSS的女人;他每次和她说话都胆战心惊得想杀人;他越雷池半步,BOSS会微笑着把他剥皮晒成人肉干喂狗,而莫迦南这个女人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喜欢她,每天都是他一个人憋屈。

    一个叫做何准;他想破脑子了都没想出来他不就是个医生么,有什么能力呆在BOSS身边,当然他是何家的幺子他无法说什么;关键是他竟然和他最敬仰的BOSS走得最近;BOSS的事情他知道的最多;徐洛自己每天混在乔立言身边却神马都不知道。

    总之这两者,季荣用一个次高度概括了,嫉妒。

    嫉妒你妹啊嫉妒!

    徐洛在心里嘶吼,手上枪子儿没停崩掉了对方一个壮实打手。

    “阿修!”徐洛叫了一声,屋顶上的阿拉伯少年沉着眼眸,啪啦拉开了机关枪的保险栓。

    ……

    中年女佣闲庭信步走出来打扫现场,徐洛叼着烟拉门进屋,正巧看见迦南只围着浴巾把一个黑衣打手撂倒在地,抽过对方的手枪在他膝盖上来了一下子,眉毛都没挑一下。

    男人在地上□,迦南抬脸白白净净地看着徐洛:“你们打的时候他溜进来的,需要问他什么?”

    徐洛:“……”

    这女人真的需要保护么啊喂。

    “还有谁进来了?”

    “有一个,在沐浴室里,没留活口。”迦南理了理浴巾带子,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因为沐浴的关系她的肌肤泛出淡淡的诱人粉红。徐洛看了一眼就腹下一热,心里咒骂几句,造孽啊。

    “我听说这里是政府的贵族住宅区,都是些官员家眷住在这里,按常理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迦南抬眼,“怎么回事?”

    无论是从治安还是政治方面讲,谁都不会傻到袭击这里。

    外面还躺着一排尸体,如此明目张胆,估计BOSS那边单子不好谈啊。徐洛念此抓烦躁地抓头发,一看迦南又迅速别过头,“你赶紧把衣服穿了,冷。”

    迦南上楼,不一会儿乔家下面的人到了,办事利索清理现场。此时已是黄昏,哀绝的血色铺展在道路两旁,将别墅庭院映得暗沉模糊,仿佛一只不安的困兽。

    两旁梧桐大树树叶随风轻拂,徐洛一边抽烟一边踩着干巴巴的梧桐叶,不一会儿一辆银白奥迪驶过来,徐洛什么大牌没见过,可银白色的奥迪见得还真是见得少,抬起了眼,正好撞见何准下车。

    徐洛差点咬断香烟,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啊,每次见这白大褂都没好事。

    何准扶扶眼镜,望着庭院些许狼藉,“来了?”

    “嗯,估计是给个威吓让BOSS看看,不过枪都拿出来了我们这边也没法客气,跟军火商拼子弹,开玩笑。”

    何准没说话,从奥迪里又出来几个熟面孔俄罗斯大叔,估计是带来做保镖,徐洛皱皱眉,“你这是怕我镇不住场?”

    何准望了一眼徐洛那年轻的面孔,“镇住小女孩还勉强合格,”过了会儿,又说,“估计连小女孩都镇不住。”

    他指的是迦南,徐洛恨得牙痒痒,踩着重重的步子随他进了庭院…

    “BOSS被绑架了?!”

    徐洛惊叫出声,细长秀美的双目瞪得浑圆,“何准你确定不是BOSS拿着枪威胁黑手党说‘哎呀快点跟我亲爱的部下们说我被绑架了哦’这样的?!”

    何准捻了支烟,“声音小点,她在里头。”

    徐洛一时哽住,没了气儿,黑夜缓缓降下,路边的长灯一朵一朵亮起蜿蜒到视线尽头,庭院里的灯也亮了,将喷泉泉水照得晶莹透亮。

    “借个火。”何准摸了摸口袋,冲他耸耸肩,徐洛哼了一声,把打火机丢给他。何准点了烟抽了一阵,沉默后吐出一口气。

    “莫斯科那边放话,乔老板被请到新‘教父’府上歇息,估摸着是不打算让他出来了,季荣胳膊中弹,也在里面,乔老板他是自愿的。”

    徐洛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望了望别墅里那些温暖的灯光,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站在原地握紧拳,声音有点飘忽。“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天。”

    “三天你才告诉我?”徐洛一把攥住他的衣领。

    何准被他这么攥着耸耸肩,“放出来的消息乔老板没事儿,静观其变,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谈判,必要时去一趟莫斯科接老板回来,实在不行乔家那边自会有动作,不需要我们担心,只不过得看乔家要付出多少代价了,那边放人,难。”

    徐洛咬了咬牙才松开,果然不是乔家下面的人就靠不住,他后退一步,何准理理衣襟又抽了口烟,抬头看天。

    莫斯科那边视他为眼中钉怎可能让他好过,乔家太庞大惹不起,可乔立言便说不准,有可能会笼络乔家人推拥新的家主上位,而以乔立言那个奸商性格,怎可能让他屈步为苟活而受辱谄媚。

    想到这里何准吸了几口,捏烟的手指无意识紧了些,“老板他自有计划,等后面消息。”

    徐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谁有这能力请他进去?”

    何准抿着烟抬眼看了一下徐洛,徐洛被这眼光淋得透心凉。

    “还能有谁?”

    “谁?”女声。

    徐洛心中咯噔一响,何准含着烟抬眼望向他身后。

    徐洛转过头,迦南围着红格子羊毛坎肩站在门口,她看着他们,静静出声,“谁?”

    何准双手放进大衣兜里走上前,迦南抬头说:“饭好了,外面湿凉,进来说。”

    这话倒像个女主人了,何准心中笑笑,迦南转身就去帮女佣摆盘子刀叉,一边摆一边问进屋的两人,头都没抬,“乔立言有危险了?”

    徐洛没吭声,何准把烟灭了,“这种小事儿多了。”

    迦南表情无风无澜,声音轻了些,“是一个女人吗?”

    徐洛眼角一抽,何准装作没听见笑着说:“今天菜好香。”

    迦南往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吗?”

    何准继续没听见,走到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感叹一声,“熏肉土豆汤和芝士龙虾焗饭……乔家的厨子永远这么美丽动人。”

    迦南继续说,“她叫乔立言――”停了一下,她低下头顿了顿,又抬头,“小言。”

    何准闻香气,“男人嘛,谁没有一段风尘忧伤的往事,有过去的男人最是诱人。”

    迦南:“……”

    徐洛:“何医生,我突然感觉这气氛不对……”

    总而言之,乔老板为了以前有纠葛的女人,自愿被绑架了,而且还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那么,作为现任乔老板的未婚妻对于这种事情――徐洛瞅了瞅迦南,正好撞见她清水似的目光。

    徐洛眼角抽了抽,迦南走到他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女人的气息靠近,这么一搭徐洛有点神游天外心跳加速,一时间愣了愣,迦南抓住他的肩膀,毫不留情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嘣。

    徐洛骨头都要碎了,趴在地上闷闷地□,何准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女佣继续做汤。

    “乔立言在哪里?”迦南居高临下。

    “你干嘛!是那个姓何的一直在说话,干嘛摔我?”

    迦南想了想,组织语言,“因为你看起来……比较经摔。”

    徐洛:“……”=口=

    迦南上前几步,徐洛就后退几步,直直瞪着她那张清秀小脸,心里琢磨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冷暴力女人。他喜欢就算了,乔老板也喜欢,无奇不有。

    “徐洛,”迦南走上前低下头,“乔立言在哪里?”——


27、待他们而言;实战演习与真正的杀戮无异,修罗场上孩童目光的纯净是近乎诡谲的残忍。

    他从树上倒挂下来;伸手扭断了树底下士兵的脖子;解决掉最后一个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灰搜罗尸体身上的装备和粮食,饿坏了,胃干瘪得如同被踩烂的塑料袋,因为自己虚弱的身体呼吸而微微起伏。

    慕尼黑森林里;被放养的男孩脏兮兮地低下头,露出衣领后白皙的肌肤,黑色的头发与眼珠将他显得如墨暗沉静谧。

    喀拉。

    枪对准他身后。

    “大意了哦;小言。”少女的德文流畅;咬出“小言”二字时却是干干净净的汉语;男孩面无表情地回头,少女穿着身材笔直地站在他身后,比他高一个头,满是血腥和污渍的布裙裙角随风飘动,被她穿得水波荡漾。

    少女有一头漆黑的长卷发,她生得美,独属于神秘东方的美,一丝灵动,几分魅惑,这样气质出众花样少女出现在这里极为不协调。

    男孩面无表情眼神漆黑,少女呵呵笑两声玩转手中的枪收在腰后,一扫四周成年男子的尸身,啧啧摇头,“都杀了,原来这就是长官所说的天赋啊,还真是与这个和平的二十一世纪格格不入呢。”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冲他伸出手,她仰起脸,太阳光芒穿过枝桠与叶片的缝隙,斑驳地滑过美丽少女的睫毛。

    她对他笑成了一朵花。

    “初次见面,我叫宁微。”…

    “微微。”

    十多年的岁月在她脸上的痕迹只有那条狰狞的刀疤,宁微抬起头,黑色卷发轻轻浮动,房间里乔立言一身干净地坐在阳台沙发前微眯着眼,目光静静地。

    她走上前将文件放在茶几上,“什么事儿?”,直起身,双手环胸,曼妙的腰肢直直的,“这是老板给的协议,我觉得小言还是签下来比较好呢,早点退出来,西伯利亚的输油管道所有权本来就归他所有。”

    几方争夺,她觉得以乔立言的性格,直接参与斗争是不可能的。五前开采矿山权是名副其实归了乔家,一场谋略,不愧是奸商,这男人顺道将她老板送进监狱,算盘打得极好,莫斯科三家地盘势力落空还被CIA盯上,算是彻底被这个男人摆了一通。

    想到这里宁微望着乔立言补充,含着妩媚的笑意:“老板对你算是客气的,你现在踏出这间房一步,立刻被射成筛子。”

    乔立言笑而不答,她的记忆里,他真的是很少笑的,冷冰冰的神情仿佛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厚厚的霜。

    他拿起文件没有翻,只是对她说:“是A救了你?”

    宁微先是没说话,她压下眸,事到如今,乔立言仍旧称莫斯科新任“教父”为A,宛如五年前她听到的笑话,乔立言嫌那位臭名昭著首领的名字太长直接称为A,A与B,就像讲一个寓言故事一般,名字与身份变得无关重要,就事论事。

    “是啊,”宁微耸耸肩,靠在墙壁上,“我还活着,你很失望不是?”

    乔立言低头翻开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面在最底下签了字。宁微心里一跳,她唯一可以看见的左眼睫毛颤了颤,故作无所谓笑道:“小言你不看看写的什么,吃亏了也愧对你这军火商人的名头了。”

    乔立言将文件搁在桌上,双手搭在膝盖间,柔柔瞧着她,从头到脚,最后微笑说:“你还活着,我已经占了大便宜。”

    他的眼神静的不像失去失去一笔巨大财产生死难辨的人质,宁微扯出的笑容越发大了,她在门口看守的视线中走上前,双手放在沙发两边,一条雪白的腿跪上他膝盖,以一种撩人的姿势爬上他的身体。

    宁微画着妆脸俯下去。她闻着男人干净的气息,阴影中翘起的嘴唇鲜红如血,一半长发遮住了她的右脸。

    她将她右边的卷发撩到耳后,下午的阳光从阳台落进描摹她足以称作是丑陋的右脸,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乔立言视线中,她盯着他鸽灰色的眸。

    他平静如水,而她的笑意魅惑冰冷,“小言。”

    “嗯?”

    她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咔嚓。

    房门打开,一行黑衣人走进来,恭恭敬敬立成一排。

    宁微转过脸,从乔立言身上下来,紧接着出现在房门口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俄罗斯老人,穿着讲究的条纹西装,胸前挂着银色十字架,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老人面容几分和蔼却目光如隼,针一般锁住乔立言的脸,眼神扬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莫小姐应该知道,每个国家都有政府官方的地下军队。”

    莫斯科城的模样远远可以望见了,那些尖顶建筑埋没在沉甸甸的云层中,天色灰暗,车两侧流动的风景更是如雾般模糊。

    前后数辆都是乔家轿车,何准的声音静静响在耳边,徐洛有些毛躁地坐在后面那辆车上,手中抱着一个长箱子。

    迦南坐在副驾驶座上,点点头,“接触过。”

    受过非人训练的组织,其中一些后来做了杀手,手段利落而严谨,眼神冰凉,幸而她的单子目标不是他们。

    “每个国家都有的,一些官方培养少年兵的组织基地,学习与普通人不一样的课程,做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事情,淘汰制,每年总有一些街头的孩童失去了踪影,又多出另一些孩童的尸体来。对那些孩子而言,弹药枪械是比堆积木还要熟悉的东西,这些小姐或多或少也听说过。”

    迦南说:“是。”

    “据说乔老板十四岁前,一直呆在那种地方。”

    迦南望过去。

    “也干了挺多事儿的,后来身份曝光被乔家人发现就接回来了。”何准开车耸耸肩,“这事儿不算什么大秘密,我和季荣都知道,不过没人提。”他的目光扫过后视镜,徐洛坐在后面那辆车上,“这事儿别跟徐洛说,他只知道那个女人。”

    迦南没有认真去听何准后面的话,想着,他在那里,一直么。

    “为什么他会在那里?”以前跟着他走货时隐约听传言说乔立言以前做过少年兵,身手了得,不过没几人见过。

    “这你就得去问本人了,组织那批孩子是从贫民窟抓过来的。”

    其中疑点太多,迦南面无表情望着前方,“他说他十岁起祖母已经为他安排未婚妻。”不是说十四岁之前一直在那里么。她想起九岁那年的模糊记忆,安静而冷漠的戴耳机少年,靠近的时候会露出微笑,那明明是温柔的。

    “哦,真敏锐。”何准笑笑,“被安排的是乔家未来的家主,不是乔立言老板,如果家主是另一位,那便是给另一位安排未婚妻了。”

    迦南应了声,乔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待她而言依旧模糊。

    “乔老板那个时候听说挺孤僻的,因为有才能就被看上重点培养了,又是个亚洲人容易被歧视,那个时候正好比他大两级的还有个中国女孩,叫宁微,挺漂亮的一姑娘,为国家搞暗杀工作的,一直很照顾乔老板,救了他好几次,那种环境,莫小姐应该明白。”

    迦南点点头,她当然明白,浮光。

    那个女人是他的浮光,如同他对迦南一般。

    何准说得轻描淡写,但无法抹去慕尼黑地下基地残酷运行模式的事实。

    “后来据说那女人死了,乔老板出来了,后面就这样了,最近这女人又出现了,就是这样。”

    迦南将字句吐出,看着何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家与乔家世交,总有那么些渠道,而且乔家虽大,也总有那么些人看不惯来着,因为老板身世而抓住这点做文章的不在少数,嘛,不过后面都没声音了,你懂。”

    车辆驶进莫斯科街区,暗沉天光中这座罪恶之城繁华而旖旎,两旁灯光依次亮起,斑驳浮光映在车窗上。

    手机响了何准去接,是线人的情报,他听了挂了电话,驶进了莫斯科深处,下车时迦南抬起头,面前是一栋庭院包围的高楼五星酒店,楼层很高,朱红云纹大理石光亮洁净,整栋酒楼笔直雄伟而精致,一盏盏光芒打在酒店底座上,仿佛天使张开的透明羽翼,顶头埋在黑夜中看不清虚实。

    “到了,”何准也下车,抽出一支烟点了,身后的车依次停下,人走了出来,“乔老板在里面。”——


【二八章】
  阴冷的地方,排斥与嘲笑则显得越发狰狞。
  那些比他大几岁的,嘲笑他母亲是做妓他以后也得出去卖的男孩们在“考试”中被他一个个杀掉时,他的周围终于安静了。
  他喜欢安静。
  只有一个还在他耳边吵吵闹闹,是个比他大又比他高的女孩子,鄙视他身材矮小又瘦弱。
  很美的女孩子,很喜欢笑,张扬地笑,杀人不眨眼的女孩子,她叫宁微。
  年少那数不清的杀戮中,有一次是失败了的。
  辉煌的教堂下,他趴在地上,剧烈连贯的疼痛使他几乎没了知觉,连被踩断的手指似乎也不那么痛了,手枪滑到一边墙角,他模模糊糊地盯着墙角那支枪,执拗般的,眸里一片黑暗。
  脑袋被强壮打手狠狠踩住,头顶男人笑出声,鞋底在男孩柔软的黑发上磨蹭,“国家派这种小孩来杀我们,是在开玩笑吗?”
  一旁的德国神父笑得轻蔑,抱着圣经蹲下来,托起他的下巴,光芒下指尖蹭过他满嘴的鲜血。
  神父笑眯眯的,“好漂亮的男孩子,**这种事情,要不要跟着伯伯?伯伯会好好疼你的。”说着神父那肥厚干裂的嘴唇便往男孩沾满血的嘴唇上舔去。
  他一口血啐出来,将打掉的门牙吐在神父脸上,神父侧过头,一耳光给下去,起身擦脸对保镖道:“做掉。”
  男人对着他扣下扳机。
  一瞬间的晃影儿,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枪声响了却没有意料中的终结。
  “喂,娈童罪可是很重的哦。”
  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女声音甜美,她脆脆笑了笑,给了神父腰部一枪后将手枪塞进神父因准备大叫而张开的嘴巴中,神父的眼睛惊恐得几乎要蹦出来,整张脸都扭曲了。
  保镖震惊回头,四下的打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撂倒。
  “这位保镖先生,我觉得还是先把他放掉比较好哦,你是在雇主这里拿钱的嘛。”宁微一边说一边把枪口往神父喉咙里堵,神父的腮帮颤抖着,冲保镖使了眼色。
  保镖将手枪放下挪开脚后退一步,脚下男孩的身体慢慢瘫了下去,少女笑了一声,瞬息将枪口指向保镖扣下扳机,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划过神父僵直的喉咙。
  夜色极深,衬得教堂光芒分外耀眼。
  而少女的笑容更加耀眼,耀了他的眼。
  男孩缓缓爬起来,抹掉唇边的血,宁微皱着眉头看着枪口上的口水,嫌恶地扔到一边,拿出手机对尸体啪啪啪地拍照。
  “只是做完任务顺道来看看你,果然是出了这种事情啊小言,”宁微撩着头发嘀咕,血腥味散在空气中,“再厉害还是个孩子,长官也太看得起你了。”
  男孩抬起头,嘴边的血被他抹花了,像个小丑,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格外安静。方才那份屈辱仿佛已是云烟,宁微只记得他的眼神,安安静静,不空洞没有仇恨,只有夜色般浓重的深黑。
  那双眼睛唯一一次波动竟然是为了她,一个和军官结识的黑道大佬看上了她,要她去他地下会所坐台杀人,明明是有去无回,她生得太美,终究走上了以色弑人的道路,在那些丑恶的男人销魂享受时了结他们的生命。
  她被卖走时,他冲了出来,那个时候他已经长得跟她一样高了,黑发灰眸,皮肤白皙,很漂亮,模样干净而青涩,只有鸽灰色的眼睛埋葬着阴霾。
  微微,她走的时候他艰难地吐出声音。她的名字很好听,温柔的,细碎的,微微。
  夜里会场,她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时候,他推开了那扇门,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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