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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与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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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简从容说:“人情债肉偿。”
  他说这话时理所当然的模样,与当初被稍稍挑。逗就脸红心跳的裴行简判若两人,是男人在这方面都颇具天赋?还是独独裴行简天赋异禀?
  俞箴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下一秒,俞箴眉眼含情,松开他脖子转身要跑,被身后人拦腰往怀中一带,他凑在她脖颈间轻嗅,哑声笑:“你今晚可不止一次撩拨我了。”
  既然要装纯,就装个彻底。俞箴眨眼,脸上写满无辜:“我哪有?”
  裴行简不置可否,往俞箴毛衣里探去,温热的手带出一点痒,她摆了摆,没有挣开桎梏。
  裴行简抱着她往房子里走:“俞箴,你完了。”
  俞箴双手勾着他脖子:“我怎么了?”
  裴行简眼神掠过她,女人一张脸完美将清纯与妩媚结合,微润的红唇在笑,他记得,这动情时还会吟曲儿,他心中一跳。俞箴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为看好戏,裴行简被她看得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他脸发烫,言语寸步不让:“你被追债的找上门了。”


第48章 
  裴行简将俞箴从浴缸里捞出来; 女人浑身酸软; 像是没长骨头,一松开手就往他身上倒。裴行简像伺候皇帝似的帮她穿好睡衣,又将人抱上床; 任俞箴趴在趴在他胸前; 指尖在腹肌上跳跃。
  “甜甜。”俞箴喊他。
  她娇着声喊甜甜; 嗓音分明是因□□而沙哑。裴行简目光落到俞箴的化妆台;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刚才的片段; 饶是记忆碎得七零八落; 也足够让他难为情。
  俞箴仰头看他,从被子下伸出手,手指在他眉间向左右划开; 帮他舒展。其实从医院出来; 她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开心。
  “今天主治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裴行简吻了吻她额头,没有瞒她:“医生说,妈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要动手术。”
  俞箴:“我们明天再去医院劝劝妈。”
  裴行简有些犹豫:“……我也去?”
  他怕原仪看到他不高兴。
  “妈这些天对你态度已经舒缓很多了,你想她前几天还对你笑呢。你毕竟是她儿子,你去劝她,她总会多为你考虑。”
  裴行简神色复杂; 他的气闷在喉咙里始终没有叹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俞箴解释这件复杂得让他头痛的事。
  他不想提起曾让他孺慕景仰、又让他幻灭破碎的裴超。
  原仪又是多么爱面子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过去的丑陋伤疤被儿媳彻底知道,她会疯的。
  最终; 裴行简点头,他反握住俞箴的手:“好,一起去。”
  俞箴笑,给裴行简盖上一个晚安吻:“睡吧。”
  黑暗里,裴行简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他睡不着,手指缠着发丝绕,声音很轻:“谢谢。”
  俞箴没听清,纳闷地啊一声:“你说什么。”
  裴行简环抱着她:“我说,早点睡。”
  我说,谢谢你爱我。
  …
  裴行简闹得俞箴浑身疲乏,她第二天快到中午时才睁开眼,洗漱完,画廊有事她必须亲自去一趟,一直忙到裴行简下班后停车在门口接她,她将余下的一些琐事交代给工作人员,上车和他去医院。
  裴行简侧头,俞箴窝在车椅上,昏昏沉沉陷入睡眠,他蹙眉,眼中带着心疼。
  快到医院时俞箴有感应似的醒了过来。
  两人走到病房,刚打开门,对上王婶的目光,顿时感觉今天的气氛与往日不同。
  “妈。”两人齐声喊。
  原仪看向两人,最终目光停在裴行简身上,她话到嘴边,没有忍住,冷声问:“最近公司顺利么?”
  原仪是在问他。裴行简显然很意外,又很高兴,他敛起笑,又恢复成熟模样:“很好,一切顺利。”
  听到他的回答,原仪目光落在他身上,长久没有说话。
  他又在骗她。
  她今早收到裴超曾经手下的消息,这人将昨晚裴锦一事转述给她,又说,裴乐山昨晚已经连夜从外地赶回来,他夫人更是在家中哭了一夜,顺带向她解释了裴行简与裴乐山之前的积怨,裴乐山恐怕不会简单放过裴行简。
  而对裴行简打击最大的便是,裴乐山联合裴乐海彻底站到孙怡一边,通过自己大舅子,将裴行简与海生的事搅黄。
  原仪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了过去。
  她知道海生负责人是谢行,谢行想弥补她,若没有这件事,大有可能会与行简合作。可是这件事发生了。
  裴乐山的大舅子,也就是谢行的这位好朋友,原仪是知道的。当年谢行还是个穷小子,靠拿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在国外过得有多苦可想而知。他们交往时,谢行经济状况已经有所改善,他与她言谈中多次感谢这位好朋友,是他的至交,更是他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
  人年少越吃尽苦头,越将感恩常挂于心。
  她与他的至交对上,她真的没有把握,谢行会如何选择。
  可是,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行简失去这个项目?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他能坐上裴超的位置,那样,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原仪心中很乱,仿佛她煎熬十五年,为的就是那一刻,如今却功败垂成。
  裴行简与俞箴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裴行简出言安慰:“妈,你养好身体,不要为我担心。出了什么问题,我能解决的。”
  都这样了,他还如此嘴硬。原仪气得说不出话,她没看裴行简,心中又恨自己、怨自己,肯定是自己这些年对他太冷淡了,才让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将心中烦闷和妈妈一起分享。
  想到这,她心像是被狠攥了一把。
  “妈,”裴行简喊她一声,将原仪飘远的思绪拉回病房。
  裴行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腹稿改过一遍又一遍,话到嘴边,打个转又绕了回去……不知道他跪下来求她,她会不会答应做手术?
  俞箴将裴行简反应收入眼底,抬头,她对上原仪的目光,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柔声说:“妈,昨天主治医生找裴裴了。”
  “我知道。”原仪哑声说,医生当着她的面将人叫走,她当然知道。
  俞箴:“医生说,妈最近状态一直不大好,本来得到控制的病情有扩散趋势,她建议是,尽快安排手术。”
  原仪一怔,她看了看俞箴,又看向不敢看她的裴行简,她似乎明白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了。
  裴行简低着头,手中攥着俞箴的手小动作不断,他分明对原仪的回答十分在乎。
  原仪别过头没看他,窗外寒风呼啸吹得树摇枝曳。她是个自私的母亲,她想告诉她的孩子,活在世上对她来说只有痛苦。饶是她平时能轻松对他冷言冷语,可到这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平时的冷淡对裴行简来说可能已经习惯了,无关痛痒,但是如果原仪直白告诉他,自己一心求死,这无异于一把刀子扎在他心上,留下了血淋淋的窟窿,随时间流逝无药可医,也无法以愈。
  她活着已经让他那么痛苦,她不想自己死后,还要让他如此难受。
  气氛一时凝滞,王婶见情况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她笑说:“少爷和少夫人先喝杯茶。”
  俞箴接过茶,跟王婶道谢。
  裴行简一鼓作气将满杯热茶喝完,从喉咙一路烫到胃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抬头看向原仪,终于开口:“不说手术了,说点开心的。”
  “妈,我去年三十岁也算大生日了,你说没空,没来海城,我就自己在办公室加班了,”说着,他露出笑:“今年我生日一起过吧,你在,箴箴也在,我们全家一起过。”
  在原仪长久的沉默里,他突然看开了,他留不住原仪,不管怎样、不论何时,她早晚会离开他。与其强求她终日哀思寄居人世,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缓和两人关系,然后好好好陪着她。
  有幸母子一场,终途他亲自相送。
  原仪开口时已经哽咽,她只说一个“好”字,强忍着让眼泪没往下掉。
  两人陪原仪吃了晚饭,又亲自看着她吃完药,在她第三次催促时才起身离开。
  “妈,你回家住吧?”俞箴问。
  原仪摆摆手:“不用,在医院挺好,你们走吧,待会天更黑了。”
  她说完,还笑了下,似乎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她身上消失了。
  小夫妻俩走得一步三回头。
  病房里,原仪起身,披上大衣下床走到阳台,她往下看,小夫妻刚从大楼里走出来,挽着胳膊你侬我侬。
  她笑了笑。
  突然,裴行简回头往楼上一看,原仪心猛地一跳,下意识蹲下身借围栏挡住自己。
  房间里,王婶帮原仪换床单,她将枕头套拆下来,一张照片倏然落在床上,她拿起照片,画面上,年幼的裴行简坐在裴超肩头,父子俩都在笑。
  遥远的记忆忽地被唤起,她还记得那时候,少爷还没她腰高,整天跟在先生屁股后面,爸爸长、爸爸短,口头禅更是: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和爸爸一样的人!
  王婶眸中变了变色,轻叹,夫人这又是何必呢?
  原仪回房间,王婶已经将床单换好。她拿起手机,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张名片,是谢行那天来病房时留下的。
  原仪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输入名片上的号码。
  许久,对面传来谢行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
  “原仪。”
  …
  裴行简开车回泊澜湾,他在楼下陪俞箴坐了会儿,跟墩墩一起玩,接完一通电话后吻了吻俞箴额头,回楼上书房处理事情。
  俞箴没打扰他,她自己洗漱完又看了会儿书,见时间不早,才下床敲响了书房的门。
  “裴裴,今天很忙吗?”俞箴走到他身旁。
  裴行简还没说话,俞箴已经看到电脑上的资料,不是她以为的合同。资料写得没头没脑,俞箴没大看明白:“这是什么?”
  裴行简从屏幕上收回目光,转而将俞箴抱入怀中,坐在他大腿上,他环住她的腰,轻声笑:“这是证据。”
  俞箴:“?”
  裴行简摸着她下巴:“有人蓄意教唆裴锦吸。毒的证据。”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个人,裴锦昨晚根本没那打算。
  对方安排得很好,看似□□无缝,却眼光不好,挑了这么一个蠢货。这位约了裴锦,自己却因为“堵车导致没能准时”现场的朋友,在事发时,被监控拍到了他在建筑外鬼鬼祟祟的身影,直到看到裴锦被带上警车,他才离开。
  沿着这个突破口一调查,有些东西自然跟着浮出水面。
  马迪给他的调查结果是,最终查到了孙家。这个孙家正是孙怡的娘家。
  果然是背后有人在挑拨。
  …
  城北的山中茶舍,环境雅致清净且私密,实行会员准入制,是富豪们私人聚会的不二之选。
  房间内,茶香悠然,女人仪态优雅大方,端起茶杯,无声品茗。
  “最近怎么样?”她声音泠泠,却又掷地有声,轻挑起一眼,对面人浑身一震。
  董甜放下茶杯,语气恭敬:“最近很好,前段时间去医院做检查,孩子也很健康。”
  她轻笑,又问:“那我弟弟呢?”
  说起这个,董甜皱眉:“裴和最近下班以后经常不回家,我向司机打探行踪,司机看我怀着孩子,急忙跟我解释,说裴和经常去找的不是女人,而是……”
  她看一眼裴煦。
  “曲振。”
  “他们在做什么?”裴煦问,她眉目清减,虽然问了,好像又没有放在心上。
  董甜如实说:“不知道。”
  “去弄清楚,”裴煦淡淡说完,又将话题引向另一处:“你何必对一个毫无城府、想攀高枝的新人下手,范诗韵她不是你的对手。”
  董甜咬牙,脸上阴狠一闪而过:“她不该想勾引裴和,如果她没有这个想法,我怎么会让人……!”
  她没有再说下去,范诗韵那个贱女人,居然想趁着她怀孕勾引裴和,当真是胆大包天。
  裴煦看着董甜,倏地一笑:“那你就该把事情办干净,这是我第几次给你擦屁股了?”
  董甜低下头,没再说话。
  裴煦将杯中茶喝完,款款起身:“早点回去,别让我弟弟担心。”
  她深深望向董甜,转身离去,一袭暖光落在她肩上,脸上永远笑得温柔。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裴煦出来,躬身为她打开车门。
  刚一上车,她包里手机在颤。裴煦接通电话,对方是她安插在裴乐山身边的眼线,有条有理在向她汇报裴乐山今天的动向,而裴乐山的一切反应,都在她预料之中。
  车身缓缓起步,开出茶舍外,裴煦目光投在车窗外,她远远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牌号,直到逐渐靠近,她的车在暗处,难以被发现。
  “停。”裴煦开口,车停了,电话那头汇报的人也停了。
  裴煦打开车窗,望向那辆熟悉的车,车边有两人在拉扯,她眉间一皱,定定看向那两人时眼眸微眯,直到那辆车在她视线内开走,裴煦终于开口:“去借裴乐山的手向他大舅子打探一下,海生谢行跟原仪有什么关系。”
  她之前仔细调查过谢行,他资料显示里只与裴乐山有间接关系,可是他刚刚跟本该出现在病房的原仪在这里拉拉扯扯,两人动作亲密,明显认识已久。
  这样想来,谢行之前去医院看望原仪这事也变得有趣起来。
  裴煦打开手机聊天界面,派人分别去盯着原仪和谢行的动向。
  吩咐完,她将手机丢在一旁,托下巴望向窗外,眼中满是趣味。


第49章 
  裴行简昨晚上把俞箴折腾狠了; 但俞箴早上有事得去画廊; 被迫早起营业。
  她洗漱完后昏昏沉沉下楼,裴行简正在餐桌上吃早饭,墩墩趴在他脚边; 电视机里传来新闻播报声。
  裴行简帮她端来早餐; 又给她拉开椅子伺候着她坐下; 临走; 还压在俞箴唇上要了个早安吻。
  吃完早饭; 裴行简坐在沙发上等俞箴换衣服; 他去公司时顺便将她送去画廊。他一边等一边用平板刷着晨间财经新闻,连墩墩什么时候挪窝到他脚边也不知道。
  “甜甜,我们走吧。”俞箴从楼上下来; 她穿这件长款羽绒服; 将自己套得严严实实。
  她走到裴行简身旁要拉他起来,两人你来我往像玩拔河似的,俞箴觉得有情趣,耐着性子跟他玩儿,她又一使劲,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的裴行简故意让她拉起来,铺天盖地而来; 顺势扑在俞箴身上,压得她几乎没喘过气来。
  她刚想说话,耳边响起一声哀怨的犬吠。
  两人循声望去,是裴行简在起身时踩到墩墩的尾巴了。
  俞箴赶紧将男人推开; 心疼地抱起狗儿子,一边帮儿子顺毛,一边对他怒目而视:“臭男人,居然敢踩我儿子。”
  俞箴轻轻踩回他,对狗儿子说:“妈妈已经帮你报仇了。”
  裴行简听她这话,猝地一笑,脸上闪过调侃:“你这样报仇也太无关痛痒,我是你,就来个狠的。”
  “哦?”俞箴挑眉:“你是我,你怎么来?”
  裴行简给她顺逻辑:“要报仇,自然是要让对方痛苦。让对方痛苦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所以,为了报仇,你应该自杀。”
  俞箴:“……你这个逻辑可以说是非常严谨了。”
  “但我还有新的解题思路。”
  裴行简:“?”
  俞箴笑:“我还可以,跟别的男人跑了。”
  裴行简怔楞三秒,赶紧将俞箴怀里的墩墩丢回狗窝,拉着她往外走:“我建议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如把这狗丢了。”
  俞箴不乐意:“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儿子。”
  “……我还是你老公呢。”
  她反问:“这能一样吗?”
  自己挖的坑自己挑。裴行简露出“人生好艰难”的微笑:“……”
  …
  裴行简将俞箴送去画廊后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让亲自开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他熟门熟路走到间包厢门前,打开门,坐在沙发上,他看眼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随时间一分一秒逼近,裴行简从容为自己倒半杯红酒,直到传来“咔哒”的开门声,他随手将高脚杯放置在桌上,起身笑脸看向门边人:“三叔。”
  裴乐山对他没有好脸色,他阴沉着脸,在裴行简对面坐下,冷笑:“你要是想跪下求饶,现在也来不及了。”
  他昨晚已经联系过他大舅子,裴锦也算是他大舅子看着长大的亲侄子,寒暑假还经常跟他老婆去国外小住,感情总是有的,再加上有他老婆,对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裴乐山横过脸不想看见裴行简的脸,他一想到自己儿子跟他哭说裴行简是如何冷漠,他就火冒三丈。孙怡都知道搭把手,裴行简心里到底有没有裴家!
  裴行简笑了下:“如果三叔是为了小锦的事怨我,那我认了。”
  裴乐山怒目而视,他居然还有脸叫“小锦”,他压根不配当小锦哥哥!
  裴行简这人套路多,裴乐山不想跟他多说废话:“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在这跟我来虚的。”
  他今天来就想看看,裴行简为了海生这个合作,到底能卑微到什么地步。想着,裴乐山又是不屑一笑,他倒是可以拿裴行简给的条件,去孙怡那加点筹码,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再和裴行简站在一条线了。
  裴行简将手旁文件袋放到桌上,两指将其推到裴乐山面前,他坐直了些,掀起眼皮直视裴乐山:“三叔,先看看这个吧。
  “小锦这个弟弟是我看着长大,他平时为人作风我心里有数,他这事,我知道时也难以置信,”裴行简先捡着裴乐山喜欢听的说,陡然话锋一转,他又说:“我让人去查,一开始本来也没有线索,没想到从一个倒垃圾的保洁阿姨那得到了个有趣的消息。”
  他五指轻敲桌面:“三叔,如果不是小锦这个‘朋友’,小锦那晚本来是打算早早回家,喝三婶亲手给他煲的汤。”
  裴乐山原本看得将信将疑,当裴行简说到裴锦本打算回家喝妻子煲的汤时,他捏着纸张一角的指甲盖泛白,嘴巴严闭,两条法令纹刻得深重。
  是啊。他一赶到家里,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哭的妻子和桌上那一锅冷却的汤。
  裴行简将他的反应收纳入眼底:“三叔,有人存心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坐享渔翁之利。小锦是我弟弟,无论如何,我不会向他下手,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
  “但别人,可不是这么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嘴角微扬:“我想,孙怡已经联系过你了吧?”
  裴乐山面色沉郁,没错,孙怡确实联系过他了。
  好半晌,裴乐山将资料往桌上一丢,他往后靠在沙发上,重叹一声。
  他当着裴行简的面给自己大舅子打了电话,将之前的请求悉数撤回。挂断电话,他抬头,直直撞上裴行简的目光:“我最大的诚意已经在这了,你自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裴行简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他点头:“当然。”
  裴乐山心情复杂,没有在包房里多待,他转身离开,关门时“嘭”地一响,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裴乐山烦躁地松松领口,开车回家,他大步走进家门,发现律师和妻子相对坐着,妻子掩面落泪,见他来,起身向他跑过来,到一半差点脚崴摔在地上,浑身没有半点往日形象可言,她抓着裴乐山衣领直哭:“乐山,小锦……小锦他出不来了。”
  裴乐山顿时如遭雷劈,他反应好久才将这个消息消化。
  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要去坐牢?
  耳边是妻子的抽噎声,裴乐山沉重闭上浑浊的眼,心狠狠抽痛,孙怡……他绝对不会让孙怡好过!
  …
  医院附近一家餐厅的包厢中。
  原仪面无表情落座,她抬头,对面谢行笑得温润:“你昨晚说,只要我今天来桂园,你就会帮行简。”
  谢行失笑,眼神指向面前一大桌子菜,都是他按照原仪当年口味点的:“我会帮,我们先吃饭吧。”
  原仪不动:“我只说来,没说要吃饭。”
  谢行放下筷子,耐心看向原仪,年少时灵动的眉眼如今只剩刮风下雪,岁月摧残她太多太多。他收回思绪,笑了笑:“你想要我怎么做?”
  原仪抬眼看他:“打电话告诉你朋友,你会选择行简。”
  餐桌下,原仪手握紧攥成拳,说实话,她不确定谢行会答应她这么过分的要求。
  谢行几乎没有犹豫:“好。”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好友拨去电话。对方似乎没想到谢行会给他打电话,现在科技发达,两人有什么事一般都在聊天软件上说。
  有多年友情做铺垫,谢行直言不讳,对方等他说完,也知道了他打电话的来意,他没有生气,反而在笑:“你这电话可打晚了。”
  “怎么?”谢行问。
  对方说:“半小时前,我妹夫打电话过来,说这事他决定不予追究,估计是他那侄子已经把事解决了。”
  谢行反应得很快,老友间寒暄问候几句后挂断电话,约定等谢行回去后再一起喝酒。
  谢行抬头,他对面的原仪似乎在发怔。
  直到谢行将原仪送回医院,原仪独自坐电梯回病房,她重坐在窗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照片。她看着照片,拇指不断抚过男孩的笑脸,两颊有凉意下滑,她慌忙又手背擦泪。
  原来她的儿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男孩了,他真的长大了,也不再需要妈妈了。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原仪抓住被角捂在嘴边,泪水和呜咽声尽数被吞没。
  …
  裴氏。
  裴煦正在低头看照片,嘴边笑得玩味,照片上两人同坐在一辆车内,且先后进出同一家餐厅,女人穿着长羽绒服,男人举止绅士有礼,像素很清晰,露出的脸赫然是原仪和谢行。安静的办公室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她看眼来电人,是她在裴乐山身边的人,裴煦接通电话。
  对方所说,果然如她所料,原仪在多年前与谢行是情侣关系,感情甚笃,只是不知道,他们俩这段故事被谁抹了,如果不是有裴乐山大舅子这层关系,想查的人估计查到死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在裴煦挂断电话之前,对面人又说:“在试探时,还探出了一个关于谢总的消息。”
  裴煦:“说。”
  随着对面人一字一句说完,裴煦表情逐渐变得有趣起来。
  …
  俞箴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她“咔哒”一声将门打开,原仪坐在窗边未动,窗外天色将夜,风起于山雨欲来。
  “妈。”她喊道。
  原仪轻应:“你来了。”
  王婶不知道在哪忙什么,俞箴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毯子,抖开铺在原仪膝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婆媳俩一时间无话。
  原仪将冰凉的手掌放进薄毯,即使房间里暖意洋洋,穿着最保暖的外套、膝上还盖着毯子,她依然觉得很冷,由内而外的冷,无论什么现代科技于她来说都形同虚设。裴超死之前,手好像也和她现在一样冰凉,他那时也是这种感受吗?
  原仪突然想笑,她和裴超最贴近对方的一个时刻,她找了三十年,终于在她快死之前体验到了。
  她确实低头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内心漫涌凄凉。俞箴没问,安安静静坐在她身后,淡然看着她如神经病一般的举止。
  直到许久过去,原仪才开口,她声音很低,低得好像死亡将她剥茧抽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给她一句话的时间,让她最后留恋人间:“俞箴,不要伤害行简,永远不要。”
  俞箴有时候觉得,原仪这辈子一定过得很幸福。嫁人前在原家千娇万宠,嫁人后在裴家有人敬重,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么一位能将自私变得理所应当、合情合理的贵太太,好像不顺着她意,就是违了天下的大不敬。
  让人厌恶,又让人羡慕。
  婆婆和亲妈明显亲疏有别,俞箴没打算气她,只是如实说:“我不知道我们会相爱多久,一辈子当然最好。在我爱他、他也爱我时,我尽最大努力不给他带来伤害。如果哪天不得不分开,我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末了,她气定神闲又补一句:“前提是,他没有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原仪脸上表情明显是对俞箴的回答不满意,俞箴不在意地笑笑,哪儿能完事如她意。
  两人沉默间,门外响起敲门声,护士推开门,原仪一周一次的心理治疗时间到了,这是主治医生发现她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又不肯和家人沟通后安排上的。
  俞箴陪她去,一路上没人说话,沉默得可怕。护士咽下口口水,说实话,她非常怵身后这位裴夫人,但她又是个不说话就难受的性子,幸好小裴太太还比较好相处。护士侧头,明明是与原仪有关的事,她只敢跟俞箴唠嗑:“今天安医生有事没来,来的是杨医生。”
  说着,护士又给俞箴科普:“杨医生是安医生的老师,最近在竞选主任。”
  俞箴笑着点头,听小护士说了一路,时不时给她一点回应,原仪则是一路拉着脸。
  将原仪送进办公室,俞箴转身回病房,等时间快到再过来。
  …
  眼看时间差不多,俞箴起身前往办公室,她到时,原仪已经坐在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又困又懒,等着人来接。
  回到病房,因为家里事消失不见半天的王婶回来了,她关切问原仪:“感觉怎么样?”
  原仪让王婶帮她按摩太阳穴:“医生问我是不是整夜睡不着觉,我说是,他让我睡一觉放松,睡醒了头很痛。”
  她耐着性子简要概括了一番。
  王婶疑惑,又不敢问,医生怎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吧?
  …
  办公室。
  直到看着原仪和俞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杨医生左右看了眼,正打算关上办公室门,突然冒出的声音把他吓一大跳:“杨医生好。”
  杨医生理理白大褂:“好。”
  等走廊病人走后,杨医生将门关上,又打上反锁。他将柜子上的时钟拆开,从钟里拆除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片,他将这黑色小片收好,又安装好钟重新放回去。
  做完一切,杨医生松了口气,如脱力般倒在椅子上,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原仪被他催眠后说的话,杨医生猛地睁开眼,不敢再回想。
  直到缓过神来,他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你让我干的事我已经干好了,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主任位置。。”
  “当然不会,”对方轻笑:“那么以后……就该叫你杨主任了。”
  “请杨主任务必保守今天听到的秘密。”
  杨医生:“自然。”
  这种豪门辛秘,给他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往外说,越无知越保平安。


第50章 
  自从裴行简不再恳求原仪接受手术治疗、原仪也答应陪他一起过生日后; 两人之间好像达成了一种隐秘协议; 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两人之间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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