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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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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好听,但哪里有受害者冒着寒风,谦卑安静等着“嫌疑人”到场的理?
话里话外,男人显然就已经把卓青一方放在了必输无疑的立场,丝毫没有尊重可言,满满都是“净会添麻烦”的冷嘲话风。
也是。
和方国华这样的大金主相比,她这样的买了学区房就想“蹭教育资源”的普通家长,实在有些过于不值一提。
发展到这一步,这头的气氛已经僵得是个人都能查觉。
过路的家长小孩,却都在短暂讶异过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淡定无视。
小谢有所察觉地,搂紧了她的脖子,轻声在她耳边说:“阿青,别害怕,园长是个大坏蛋,有我在,有我保护你。”
他可还没忘记不久前园长在办公室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不懂事、逼着自己给方耀道歉的“仇”呢!说他就算了,但谁要是敢说阿青不好,他第一个就要跳出去给阿青撑腰!
卓青笑了笑,风衣外套一裹,将义愤填膺的小谢往怀里带带,护得严严实实。
她说:“没关系,妈妈会处理好的。”
而后,园长,英英老师站一头,卓青抱着小谢站一头。
双方就像约好了似的各据一方,等着据说“即将抵达”的方耀小朋友及其家(靠)人(山)。
直至上午八点。
早已过了上学的时间,马路对面,复才终于隐隐走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俩人,顺带溜着个小胖墩。
没看错的话,身后似乎还跟了四五个黑衣保镖,瞧着架势颇为唬人。
小谢一直盯着那方向,此刻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胖墩便喊:“方耀!”
他拽拽阿青的袖口,轻声说:“还来了一个大胖子,和……和一个瘦高瘦高的人。”
卓青闻声,跟着抬眼看去。
哪怕是挺着个大啤酒肚、气势汹汹拖着自家侄子走来的黄培,也不敢争先,极尽下属之谦卑的,落后身旁人半步。
那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卫衣运动裤,看着就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看似平易近人,依旧无比打眼,不少路过身旁的女孩走出几步,复才后知后觉地一扭头,满面羞怯地和同伴指着男人讨论着什么。
“……!”
等等。
这是。
卓青看了看对面,又侧头看了眼还完全状况外、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小谢。
靠!!!!!
刚才还表现得无比英勇,仿若女壮士般的卓某人,此刻也不顾不上小谢已经戴上口罩,瞬间一个小鸡护崽的,把他脑袋埋到自己颈窝。
她托着男孩的双臂,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小谢挣扎了一下,问:“阿青……?”
她复又腾出一只手,按住小谢后脑勺,“小谢乖,别抬头。”
和那天雨中告别时的无奈又或失落不同,这一刻占据她大脑感官的,只剩下一种即将被就地处决般的慌乱感,几乎退无可退的仓皇。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偏偏挑在这时候?
所以,纪司予知道了多少,纪家知道了多少,上次什么都没提,究竟是装作不知道小谢的存在,还是故意就等着这一刻?
无数的阴谋论论调不受控制地涌入他脑海,如鲠在喉的窒息感,几乎逼得她险些转身就逃。
一旁的园长瞧出她瞬间面白若纸的神情变化,当即开口刺道:“怀瑾妈妈,这就是您要的结果,您说您没事找事,非得把事情闹大,现在双方家长都来了,您满意了?”
他说着,便起身往马路对面迎,路过她身边时,冷冷撂下一句:“这个时候道歉还来得及,不要搞得大家都难堪。”
这话说得,小谢险些气到直接蹦起来挥拳头,又被卓青及时按回原地。
然而园长说了什么,她实际根本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所有的想法绕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不能让纪司予看到小谢。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谓的感情范畴,一旦小谢被认定是纪家的子孙,毫无例外,那个庞大且缺少后代继承人的的家族体系,只会对这个孩子的未来势在必得。
这甚至不一定是纪司予能够控制的事,遑论是此刻已经脱离了纪家的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卓青不住深呼吸。
对面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不佳,堪堪停住脚步,止步于马路对面。
一街之隔。
她抱着小谢,而纪司予无声地望向她。
还对此情况不明所以的黄培怔了怔,低头,看着大老板拦在自己身前的手,令人羡慕的骨节分明,却不知为何,又过分的青筋毕露,乃至微微发颤。
“……老板?”
“闭嘴。”
在纪家人面前,黄培一向比鹌鹑还鹌鹑,当即乖乖站好,半字不敢吭,连带着,也把身旁方耀的嘴给一捂。
纪司予定定看向那个埋头于阿青颈边、背对自己的孩子。
半晌,微微侧头,他问黄培:“那边的女士,就是你今天要去找的小朋友家长?”
顿了顿,也问跟在后头、被他蓦地沉郁面色吓得有些不安的小胖子:“你,是跟那个她抱着的小孩打架了?”
方耀得了舅舅眼神的暗示,当即结结巴巴开口解释:“那个,叔叔,不、不算是,我跟他不算是打架,是他先找我的麻烦!然后我就轻轻、特别小心的推了他一下,都没有摔得很严重!然后他就要我们赔钱什么的,肯定是因为他是个娘娘腔啦,就是……一点小事就要哭着找妈妈那……”
年纪虽小,但这精明的小胖子也能感觉到面前“叔叔”的眼神不对,大抵因为心虚,后头的话也跟着越说越低。
黄培及时轻轻拍了他背一下,把小胖墩拽到身后。
“纪总,我家小侄子一向都很乖的,哈哈哈,耽误您时间了,您不是说要到这来逛逛,看个朋友,那我们就先直接去对面幼儿园,您、您觉得呢?”
说话间。
红绿灯时间已过,园长过了马路,走到几人面前,热情地和黄培握手
“这位就是黄先生吧,方先生给我交代过了,方耀小朋友的事,我们这边一定会妥善处理,尽量让您能满意,”老人视线一转,看向一旁穿着相对随意的纪司予,“方便问一下,这位年轻……”
“是我老板,我老板。”
黄培赶紧打住对方问话,以免用词不妥,倒不忘在自己这多拍个马屁:“纪氏基建,响当当的一把手,我们纪司予纪总,您应该听过的吧?”
开玩笑,都已经知道黄培了,有心往上攀附,能不知道比黄培还高了N个量级的纪家人?
园长脸上登时愈发堆笑,这个咖位的大领导都到场,他心里门儿清,当即已经是给马路后头、那俩还呆在原地的母子判了“最重刑”。
“当然知道!幸会了,幸会,纪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他话音一顿,看着自己伸到对方面前,却毫无回应的右手,尴尬地往回收了收,“我是这边附属幼儿园的园长,免贵姓刘,刘正德。”
然则,纪司予压根就没有理睬面前这俩马屁精的意思。
面色沉凝。
他几乎能很清楚地看见,马路对面,卓青紧绷的唇角,不住漂移躲闪的眼神。
她在害怕。
这是他唯一止步不前的理由。
为什么害怕,怕自己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吗?
害怕自己……侵害到属于她的,新的家庭?
原来所谓的【家里有事】,指的大概率就是眼前这档子事,而不是他预想中的……
如今,所有的猜测,包括阿青的反应,都指向他最不愿意见到,也是早有预料的那一项。
沉默间。
黄培顺着自家老板的视线看去,同样望向对面马路,静静抱着孩子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女人。
有些脸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在哪呢?
默默地,他只得又和同样有些不尴不尬的刘正德对了个眼神,交换信息:那女人什么来头?
刘正德也是云里雾里,摇摇头,
当下,反倒对这纪先生的立场略感模糊起来。
可他们谁也不敢先开口,唯恐打搅了莫名喜怒不定的纪总心中所想。
直至纪司予收回眼神,气氛方才看似有所缓和。
他问园长:“那孩子,伤得怎么样?”
“您说谢怀瑾吗?嗨,那、那也不算什么重的,就是轻轻脑门那刮了一道血印子,磕到个小尖角嘛,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是难免的,”刘正德当着黄培的面,自然是帮着方耀讲话,“倒是方耀小朋友,以前俩人就有不愉快,方耀被谢怀瑾又挠又咬的,留了不少伤呢。”
纪司予闻声,垂眼看向方耀:“……”
这肥的流油、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小胖子,瞧着哪里有什么被欺负了的影子。
估摸着,就这小孩一个胳膊,就得有那边谢怀瑾大腿厚实。
方耀被他看得一抖擞,小山似的肥肉晃了晃,往黄培背后躲。
至此,黄培也终于回过味来,看了一眼那边卓青的脸色,又看看自家老板。
完了,这语气,这打量,八成就是旧相识啊!
能跟纪家人,尤其是眼前这如日中天的纪家掌权人做旧相识,哪里会是什么寻常人家?自己这是摊上事了!
越想越深,越是沉默,他脑门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
也没和园长对个口供,他当即“大方”让步:“那,那个,纪总,其实我是在想,这小孩子嘛,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也不要对面道歉了,就直接求个和解就好了,是吧?老呆在这,还耽误您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话音刚落,轮到刘正德傻眼了。
这不是说好了要上门找麻烦,讨公道,怎么这会儿也没个预兆,就又突然变卦了?
还没等他细想。
纪司予瞥他一眼,“刘园长,你的意思呢?”
这位纪总瞧着如月似玉,清冷温文,不说重话。
然则看似询问,那双凤眼淡淡扫过,生来天成的凛冽威严,却已足以压得人不敢半句二话。
刘正德虽然尚未反应过来缘由,也知道自己这是大事不妙,定了定神,急忙对着眼前人不迭点头。
“当然当然,我当然同意黄先生的看法,既然他都愿意让步,我们怎么会添油加醋呢,您放心、您一定放心!”
可到底让纪司予放心什么,谢怀瑾又凭什么让这纪总放心,他到底是没能想出来个说服自己的道理来。
无论如何,这场所谓剑拔弩张的双方拉锯,似乎就在纪司予冷冷清清三言两语里,暂时宣告落幕。
掺杂其中的人,大都还没有预料到即将到来的——
“……”
纪司予最后抬眼,无声间,看向街对面,僵得不曾挪动分寸的卓青,不过一眼。
他对那个孩子的人生一无所知,甚至羡慕那小家伙,曾在这六七年间,独独享有了阿青唯一毫无保留的爱。如果不是因为阿青这层原因,他根本不会出手帮忙。
他不是一个仁慈到爱屋及乌的人,他所有的慈悲温柔,都仅仅出于“因为阿青会开心”。
就连如今无法迈出的这一步。
或许,也只是出于他对她的尊重,对她所有的理解。
如果说七年前,他是因为过分的干预,横冲直撞的爱护而伤到了她的心。
那么他现在退后再退后的分寸,是不是,也能算一种保护?
这种感觉陌生又心酸。
可他也同样无比清楚的明白,只有自己停步在这,才是阿青眼下最想要的。
那个孩子是她而今无法碰触的底线。
虽然,那个位置,原本是该留给他的。
“你们过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他转过视线,轻轻对黄培扬了扬下巴,“这件事,好好处理。如果那孩子受了伤,全额赔付他的医药费,懂吗?”
说是赔偿,实则黄培同陈正德,甚至不约而同地大松一口气,有种逃离牢笼束缚的解脱感。
两人一前一后、拨浪鼓似的点了头。
见纪司予没有别的指示,又连忙拖着方耀,和那四五个特意请来壮声势的保镖一起,准备先过马路。
无奈碰上红灯,一行人又停了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
在家里无时无刻不是被捧成个祖宗、从没被这样吓过的方耀,看看还在旁边站着的纪司予,又看看窝囊的舅舅,再也忍不住委屈。
“那叔叔真的好可怕啊,都不笑的,”这胖墩抹着眼泪,小声跟自家舅舅咕咕哝哝,“而且,而且……他跟谢怀瑾长得好像啊,他刚才盯着我,我以为他都要揍我了!真的好可怕,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舅舅,他是不是帮着谢怀瑾的,他,我、我还以为他是谢怀瑾的爸……!”
他怂的慌,一顿话下来,语速极快。
黄培被他话中所指吓得寒毛耸立,可等回过神来,想去紧捂他的嘴时,却终归,已经是彻底晚了一步。
黄培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家老板。
汗意,悔恨,懊恼,愤懑一齐涌上心头,他慌得手里直打颤,最初的气势汹汹半点不见踪影。
而纪司予双瞳微张。
看了下对面,看了看方耀,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是近乎呆滞的。
人生头一次,他不知道应该庆幸又或是愧疚,自己将该听到、也是阿青或许最不希望他听到的话,尽数收入耳中。
——唯有霍然抬眼,定定望向对面。
望向阿青。
卓青没有说话。
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纪司予转身时,她那口欲松未松的气,甚至尚未来得及舒出,可到他重新扭头、看向自己的瞬间。
她已经明白。
无论这中间的契机何在。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留给小谢的选择。
也是留给纪司予,理应知情的权利。
尚且对此一无所知的小谢,从她颈窝处扑腾着抬起头,大呼了口气。
“我快闷死了,阿青,”察觉出不对,小谢尝试着安抚她不安情绪,笑嘻嘻地,撒了个娇,搂住她脖子,“怎么了,阿青,你为什么在发抖呀?”
红灯久留,是留给纪司予倾听的天意。
而此刻,绿灯长亮。
甚至抢在黄培和陈正德之前,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到这头。
而后,停在卓青面前。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小谢听到身后动静,有些疑惑地扭过脸来。
看看面前惨白着脸的男人,也看看不知何时,同样脸色好白好白的阿青。
小谢摸了摸阿青的脸。
他又看向纪司予,皱了皱鼻子。
童言无忌,到最后,也不过一句悄悄附在卓青耳边的:“这个叔叔好怪啊,”他说,“感觉他要吃了我一样,阿青,你认识他吗?”
卓青没说话。
她说不出来话,只能努力抱住小谢,用从未那样拼命的力气,仿佛唯独这样,能寄托她此刻全部的仓皇与不安。
纪司予盯着他口罩没遮盖到的地方,那一路狭长,被药水涂得格外惨烈,依旧尚未结痂的红痕。
他问:“脸上,”他指了指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原模原样的轨迹,指尖一路划下,“弄伤了的地方,疼吗?”
小谢歪歪头,不解地看向这奇怪男人。
这人真笨,跌倒了,弄破皮了,流血了,怎么会不疼?
“当然疼啦,不过已经慢慢好了,阿青有给我涂药,”他小大人似的回答,“怎么啦,你也摔过吗?”
话音刚落。
吓得魂归天外的黄培同陈正德,已经后脚跟到这头。
“我,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我,太太,我那个,我几年前还参加过老太太的寿宴,有幸见过您的风采,我真是,我家孩子真的不懂事,给您道歉,一定给您道歉!”
方耀懵了。
舅舅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帮自己教训这个娘娘腔吗,为什么突然就道歉了?
“怀瑾妈妈!怀瑾妈妈!您听我给您解释,我们幼儿园这边,肯定是要给一个交代的,等会儿我就去让警卫处调监控,我……”
英英老师也懵了。
园长昨天还说怀瑾的家长不可理喻,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一脸谦卑了?
纪司予伸手。
顿了顿,摸着颈侧暖暖体温,这才重新伸出,手指指腹,揩了揩小谢额角伤口漫出的星点血渍。
“没什么,阿青照顾你辛苦了,以后长大了,也要这么保护阿青,知不知道?”
话毕。
他从卫衣口袋,掏出手机。
当着所有人的面。
“喂?陆尧,通知人事部,之前下发到各大子公司的人员调配名单,我要重新调整——还有,马上按我发给你的地址,去查一查,这个所谓的附属幼儿园,要捐多少钱,就可以随便把人家里费尽心思养好的孩子,推的满脸是血,还要反过来道歉。”
他笑:“人家要是说一百万,就给我捐一千万,问问他,捐的钱多了,园长是不是也给推。”
——“再让他头破血流,来给推他的人道歉。”
立万人之上,掌滔天权术,生死予夺。
纪司予,便是这纪家如今,只手遮天的权力本身。
和黄培的不知所措不同。
年逾古稀的陈正德,已难于维持冷静,话音刚落,便已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这或许是他此生,同纪家那盘根错节的权力体系,最近的一次。
也是最不堪回首的唯一一次。
小谢搂着阿青的脖子,有些难以理解园长这时的表情。
他又看向面前的男人。
想了想,问:“你是,来帮我……?”
男人点了点头。
可他不看小谢,看的是抱着小谢的阿青。
“但是,那你帮我讲道理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园长也逼哭啊?”小谢更茫然了,“我不想像方耀那样欺负人啊,是不是你也很有钱,所以他们都怕你?”
他说:“我们本来就没做错,你这样,我感觉我才像是做错的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
小谢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也是阿青教出来的孩子,和纪家孩子的本质不同吧。
以及。
姐妹们!!我!下一本想写古穿!最早小格就是靠写飞魔幻,才开始写作之路的……所以,真的好想写一次古言的长篇鸭!(捂脸)
叫《穿成魔头白月光》,戳作者专栏可见,早收开文早知道,开文会评论发红包滴~
文案附下。
1。
韶遥穿越了。
穿进一个破庙,被迫女扮男装演小和尚的她,为了活命,足足供养了那只身负重伤还脾气暴躁的佛修十年。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逃过挫骨扬灰一条龙服务的命运。
韶遥:(╯°Д°)╯︵┻━┻!
还没等缓过神来,她又穿了。
这次,穿成个天天跟变/态小皇帝玩《霸道弟弟爱上我》的智障公主,好不容易熬到得了恩赐,能收拾行囊麻溜滚蛋,万万没想到,城门一开,八万敌军已是箭在弦上。
败局已定的战场,在她被一箭封喉,血溅城墙的瞬间,倏而风云变色。
先是四方之主,万里来归,口诵佛偈,步步生莲。
而后万千厉鬼嚎哭,阴火辟道,曼陀罗花开万株。
那一日,八万敌军无一幸免,葬身血阵。
韶遥被刺穿咽喉,口不能言,只能指着眼前衣冠楚楚、满头白发的大帅哥,默默口吐鲜(芬)血(芳):操/你妈,魔头扮和尚,你给老娘不得好死!
2。
韶遥再一次睁开眼时,半路迟到的穿书系统终于载入她识海,告诉她,之前所有的遭遇,都是因为穿进一本坑了八百年的古早文,成了反派Boss练级之路上的炮灰。
唯一的回家办法,只有帮助爽文主角登顶仙门首席,剑指万魔之首,提前奔向幸福美好大结局——
可惜,想象中的鏖战三百回合,自打她真正踏足魔境之后,不知为何,就只剩下了……风靡魔族全境的头条八卦。
魔主大人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来啦!
魔主今天也去北境给夫人摘花啦。
魔主今天也在为夫人洗手作羹汤。
魔主今天也……
靠啊!
这剧情发展……怎么不太对??
3。
后来她才知道。
意识到这不过是一本书,不过是幻梦一场的,原来并不止她一个。
本文又名《你说的那个魔头,他有头发吗?》《魔界之主什么的不干了啦》《那些年,魔主惨死的白月光都是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他年 5瓶;婉若星芒、洛书、火锅不加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章 50
小谢生着一双和纪司予很像的眼睛。
轮廓尚未长开; 那双眼皮的皱痕却已明朗,凤眼威仪,润而不狭。
眼神儿扑扇扑扇; 看向初次谋面、而他尚未可知的奇怪叔叔; 也像是在用他那稚嫩的视角观望这世界,眼里碧波清透,装满一望见底的天真诚挚。
可惜,纪司予向来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
尤其是这样尚未长成; 却已经有了他所无法理解的处世之道的孩子,一时间,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谨慎起见; 他没有反驳; 也没有试图说服对方,只是放下手机; 转而看向始终紧搂住小谢的卓青。
“……”
女人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过男孩单薄的脊背,亦静静凝视着面露迟疑的他。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 显然已经不是她说一句“误会了”、“你别插手”就能翻篇的小事。
她深知这其中利害; 是故,倒也不想再歇斯底里或毫无颜面地解释什么,也无意狗血至极地撇清小谢和他的关系; 让场面变得更难看。
只得放平心态; 先就坡下驴。
“你们别当真,纪……不是,司予; 他不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人,只是随口一说; 哪能真这么一言堂。”
于是,她对纪司予做了个暂缓手势,先转过身,向已是满目惶然的陈正德和黄培解释:“只是他最近公司事情很忙,我没有告诉他小谢的事,他一下有些,嗯,不太开心。但该谈的事还是照样谈,你们看,要是现在得空,我们就进去谈吧,外头风也大,也冷——你们不用因为他在,就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大家就事论事就行了。”
话毕。
黄培和陈正德对视一眼,双双赔了个笑脸。
可看着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表态的纪司予,两人心底,依旧是一个赛一个的欲哭无泪:说得好听,但纪总也没说话,他们这家里到底是谁做主?
几年都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纪四太太,眼下还剩下多少话语权,毕竟是谁也猜不透的罗生门。
双方又僵持了两分钟。
直至小谢揉揉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问说:“我们还要站在这吗?”
卓青复才不再多话,径自将他放到地上,牵起小手,便拉着他先往幼儿园里走。
不说黄培和陈正德,就连哭累了的小胖墩方耀也知道,跟着那边走是天堂,留在这边和奇怪叔叔站在一起是地狱。
结果,脚没迈出去半步,又被自家舅舅一把拉了回来。
舅舅瞪他:看你惹出来的好事!还敢走,想让你舅直接失业吗?!
方耀怂巴巴地皱皱鼻子,不敢说话了。
黄培收拾完自家小侄子,又给自己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
眼见着纪总还站在原地,光盯着人背影看,没有移步的意思,只得抖抖嗖嗖,准备再试探两句——
没来得及开口。
却见前头还没走远的一大一小,忽而顿住脚步。
卓青回过头,看向纪司予。
北京的冬天,不比他呆了多年的上海,连风都是硬生生的凛冽,铺天盖地往脸上压,寒意冒着尖往领口里钻,冷得霸道又蛮横。
可她好像一直都站在四季如春的地方,说是变了,又从没变过。
哪怕他还正想着,这到底算不算自己找上门去。
是不是应该给阿青一些缓冲的时间,或是先瞒着他们俩,把黄培和这没长眼睛的老园长彻底解决了再进去,这时被她直直盯着,倒冷不丁有种一激灵的错觉。
卓青看穿他那些晦涩心思,叹了声气,冲他招招手。
“进去说吧,别在这吹风了,”她问,“而且,你穿这么少,不怕冷?”
是冷。
所以他再没必要挣扎,抬步便向阿青所在的地方走去。
于是十分钟后,这附属幼儿园的园长办公室里,便竟就这样平静的……迎来了一个,不能常见的大人物。
没带保镖,没有张口闭口“解雇三连”。
有卓青在一旁“镇压”着,纪总也只和所有上门找茬讨公道的寻常家长一样,站在电脑桌前,眼也不眨地看向屏幕上的监控回放,然后乖乖和小谢一起,坐在左手边的长沙发上,单手支颊,看着卓青独自义正辞严,有理有据,要求对方道歉——他倒也想说,阿青不让,怕他直接把人幼儿园都给掀翻了。
黄培一边听,一边擦擦那满脑门的汗。
时不时瞥一眼还没发过言的纪总,末了,也不知道听进去几成,想也不想便应着:“好说!好说!这监控里也看到了,是我们方耀先推了人,道歉是肯定的!……就是,那个,四太,只是道歉就够了?”
“我们不缺那点医药费,黄先生,既然之前方先生通过园长这边,转告说,认为我只是贪图那点经济上的赔偿,那我现在,只要方耀小朋友,能够诚恳认识到这次的错误,以后跟小谢和平共处,不要再发生任何类似的事,”卓青定定看人,话中不容置喙的坚定,“不要再说两句就动手,更不要给小谢取一下奇怪的外号,那这份道歉我们就收下,不需要您给一分钱的赔偿。”
话已至此,听出玄妙之处的陈正德,赶忙在一旁打圆场:“这是当然的,道歉一定得要道歉!我们也会督促方耀小朋友努力认识到错误!”
黄培也跟着连连点头。
一把拽过小胖墩方耀,努努嘴,示意,“嗯?”
方耀看看舅舅。
又看看坐在对面一语不发、沉着张脸的男人。
终归只是个孩子,连吓带怕之中,不敢再逞强多问,只得揉揉眼睛,咬牙切齿的喊:“对不起!”
顿了顿,他又看着小谢,迭声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黄培踢他那敦实小腿,“哪错了?诚恳点知不知道!”
“我不该推他!”
“还有呢?”
“我不该说他不好,不该,呜,不该……”
小胖墩的哭声也是哭声,嚎啕着,嘶哑着,装满了大人无法理解的委屈难过。
不就是个孩子吗。
道个歉怎么了。
道个歉就能息事宁人,还想怎么着?
卓青怔了怔,看着那涕泗横流、不复往常跋扈的小胖子。
方才的冷静果断,尽数终止于脑海中忽然浮现的十七岁,那个在年级组办公室里,握着笔不住流泪的自己。
没有意识到错误却违心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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