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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两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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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被吓得只好停车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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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霃宽的车已经上了高速。
他问易欢:“想去哪里?”
“把我送回家。”易欢低头把玩着手上的订婚戒,漫不经心地说,“不然我还能去哪。”
“你之前只把东西搬过去的。房子空了这么多年,家具被褥都还有吗?有收拾过吗?能住人吗?”
沈霃宽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后,自己提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还是先去我那儿住。明天我叫人把你家收拾干净,你再过去?”
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沈霃宽改口道:“可能刚收拾完,会有油漆味,你还是晚些天回家住吧。反正你的东西,都还在三楼主卧里放着。我看以后也不用搬回去。”
易欢笑着同意了他的建议。
她不是不想回自己家。
而是,一个人在那里,太寂寞了。
还会想起逝去的亲人,会难受到无法入睡。
沈霃宽家依然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请的阿姨每天都会准时来打扫卫生。
进门后,易欢还没来得及再欣赏一遍这很合她的心意的装修风格,便被沈霃宽按在门后,动弹不得。
他像是好些日子没开过荤了,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双唇。
良久,他说:“我脑子里还在想你说的儿子的事。”
易欢被他弄得颇为内疚,红着脸,小声问:“那你要怎么样?总不会是要我给你妈妈道歉吧?”
沈霃宽连连摇头,“不是,想哪儿去了你。”
道歉的事,他来做好了。
听说婆媳关系不好的主要原因在是丈夫没当好调和剂。
他准备过几天,找那几个娶了小明星的朋友问问,取取经,听听他们是如何化解婆婆不满意儿媳这件事的。
“那……”易欢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双眸,“你什么意思?”
“你欠我一个儿子。”沈霃宽手指飞快地解开她的衬衫扣子,“所以,我要为自己讨回来。”
易欢忍不住笑了,按住他的手,说:“别闹了,我们还没结婚呐,我可不想未婚生子。”
“可是我想要你。”沈霃宽咬着她的耳朵,“又不是今天这一回就能讨得到的。”
再说,他怎么可能让易欢承担未婚生子这种事。
亲密时光,让彼此都忘掉了今天的不愉快。
易欢缩在沈霃宽怀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算完后,她有些惆怅。
有点不太巧,今天不是安全期。
“又在想什么?”沈霃宽心满意足地揉着她的小手,“刚才不满意?”
他看易欢也挺满足的。
“我担心,可别真的被我这乌鸦嘴说中了。”易欢咬了咬唇。
沈霃宽倒是乐得见到那个场面。
他抱着易欢。
两个人继续腻歪着。
如果不是听到有人按门铃,沈霃宽还想再让易欢满足一次……
他微微蹙额,不悦地穿上睡衣,“我去看看是谁。”
☆、第57章
沈霃宽站在门后; 看着画面里出现的三个人,有点儿纠结。
今天其实不适合接待访客的。他有点儿想装不在家。
这时; 门外的崔玉盈又伸手按门铃了。
“霃宽; 你开门,我看到你车了。”崔玉盈抬头; 看着大门上的摄像头。
沈霃宽轻咳一声,伸手按了门锁的指纹识别按钮。
外面的铁栅栏门自动打开。
他打开房间的大门,带着倦意地站在门口; “妈; 你怎么来了。”
来就来呗,为什么还带着时唯一?
这他就有点看不明白了。
崔玉盈没好气地瞪他:“你这儿我不能来?”
“没,不是那意思; 我这里随时欢迎您来。”沈霃宽微微挑眉。
门外; 司机反身上车,将车驶停入院内。
大门有红外感应系统,此刻已经自动关门。
司机他等待在车里; 没有下车。
时唯一笑得温婉,说:“霃宽; 好久不见你; 我怪想你的。”她怕沈霃宽误以为是自己缠着要跟过来的,急忙对沈霃宽解释; “今天崔阿姨送了我一些补品,我见完医生,去看崔阿姨的时候; 刚巧发现她要出门来见你,就跟着一起来了。”
沈霃宽让到一边,让母亲和时唯一进门,并礼貌地对时唯一露出久违的程序式微笑,“身体恢复了?”
时唯一微微抬脚,道:“你看,我都能穿高跟鞋了。”
“嗯。”沈霃宽点头,“有没有每天去找杰森看?”
时唯一道:“每天都有去看的,我下午才在杰森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韶关没陪你?”沈霃宽问。
时唯一道:“他昨天出差去青岛,还没回来。”
这时,崔玉盈却看到他穿得是睡衣,便问:“你怎么穿着睡衣?”
现在可是下午三点多。
“在补觉。”沈霃宽不慌不忙地解释,“倒个时差。”
沈霃宽将二人带到一楼的大客厅,问:“要喝点什么吗?还是要吃点什么?”
“你这家里有喝的吗?”崔玉盈起身,跟着要去他的厨房查看。
“妈您坐着,我来弄。”沈霃宽柔声劝道,“你刚做过手术,就别操劳这些小事了。”
崔玉盈小声地问他:“是不是你妈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大白天的,这些小年轻们都不知道节制一下么?
想到这儿,崔玉盈忍不住对儿子翻了个白眼。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沈霃宽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他揽着过崔玉盈的肩,将她按在沙发上,道:“没有的事,我去给你们倒茶。”
时唯一站起来,说:“霃宽,我来吧。”
崔玉盈拉着时唯一,道:“我们是客,让他去。再说,你也是刚恢复身体,让他来伺候你,理所应当。”
沈霃宽面无表情地去了厨房间。
他想说,他这不叫伺候,叫招待宾客。
厨房里的饭菜都是新鲜的。每次他出外回来前,助理都会及时通知家里的阿姨,冰箱里永远都要放上最新鲜的饮料和食物。
不一会,沈霃宽端着一壶凉茶和一盘水果出来了。
看着沈霃宽出来,时唯一夸赞道:“霃宽,你这房子装修的真好看,是哪家装修公司,回头我结婚了也想照着这个来装。”
沈霃宽道:“等你要装修了,我把那人联系方式给你。”
他拿出四个茶碗,分别倒满。
时唯一看着四个茶碗,“不是三个人吗?”
“易欢还在睡觉。”沈霃宽将水果推到她跟前,“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崔玉盈想叫他别去喊的,可是沈霃宽已经起身。
他转身上楼。时唯一目光追随着他。
崔玉盈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这小姑娘。
沈霃宽到了三楼主卧,发现易欢刚穿好内衣。
他绕到易欢背后,环抱住她,吻着她的脖子。
易欢真诱人。
“我妈来了,还带了位客人。”他在易欢耳边呢喃。
易欢道:“我看到了。”
一楼的房间到处都有监控,楼下发生什么,她在书房里都能看得到。
“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合适?”易欢指着她挑出来的两件衣服问沈霃宽。
沈霃宽左看右看,选了白色的那件。
易欢道:“嗯,可以。我也倾向这件。”
另一件穿上太性感了,她怕带坏楼下的那朵白莲花。
沈霃宽也换下了睡衣。
两个人一起下楼。
在楼梯拐角处,易欢抽出手,一个人站在他后面,板正姿态,说:“还是别刺激她们了。”
他们现在还表现得这么亲密,她怕崔阿姨刚愈合的伤口再给气炸开的。
时唯一看着易欢下来,忙站起来,热情得招呼易欢说:“欢欢,你坐这儿。”她拍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她热情得让易欢有种错觉:这是她家吗?
时唯一道:“我不知道你跟着霃宽一起回来的。”
易欢上下打量她:“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
“医生对我都挺上心的。”时唯一打量易欢,发现她好像又变漂亮了,不禁有些羡慕,不过紧接着她又发现易欢的脖子靠下的地方有个很深的红印子,“欢欢,你那儿怎么了?”
时唯一指着易欢的脖子靠下部位。
易欢伸手摸了摸,“嗯?”
她今天找的两套衣服都不是特别的低领,怎么还有吻痕露出来?
时唯一道:“那么大一个红印子,是不是蚊子咬的?”
易欢道:“也许吧,怪不得痒痒。”她伸手佯装去挠,同时挡住了自己的脖子,“你别盯着我看。你现在怎么样,走路没问题吧?”
时唯一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医生说,我暂时不能再跳舞了。”
时唯一见易欢还在脖子那里挠,着急地阻止她,说:“你别挠,免得挠破了留疤。夏天蚊子特别多,要当心点。”说着她翻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小瓶防蚊虫喷雾,“这个你喷一下,止痒的。”
说着,她先在自己手腕和脚腕处红点点上喷了喷,“我昨天在外面的时候也被蚊子咬了。”
她热情得让易欢无法拒绝。
易欢只好接过来,装模作样地往自己脖子上喷了一下,然后再还给她。
“是不是觉得好点了?”
易欢无奈地笑着点头,“好多了。”
沈霃宽不好意思看,别过了脸。
崔玉盈也看不下去了,她起身对时唯一和易欢说:“你们两个人聊会,我去和霃宽说些事。”
她拉着沈霃宽去了后院的露台。
哪怕是再讨厌一个人,她也会适时控制情绪,这是她崔玉盈的教养。
草坪刚被休整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腥味。
阳光照在草坪上,衬得这绿色漂亮得有些耀眼。
“怎么了?”沈霃宽跟着崔玉盈在露台下的白椅子上坐下。
“和你聊聊易欢。”
“妈,其实易欢不是你想得……”
崔玉盈打断他的话:“都怀孕了,还不知道节制?”时唯一看不出来那是新鲜出炉的吻痕,可她老人家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沈霃宽:“……”
在母亲跟前,沈霃宽终究是不太好意思拿出应对外人的虚伪面孔的。
于是,聪明的崔玉盈从他闪烁的眼神里立即读出一个信息:“易欢是不是在骗我?她没怀上对不对?”
“怀不怀上的,不是迟早的事。”沈霃宽含糊其辞,“妈,易欢她其实人很好。”
崔玉盈双手抱胸,像多年前教训三岁沈霃宽的模样,“你是身在其中,看不穿。我告诉你我认识的易欢,你自己去判断。”
听崔玉盈说完,沈霃宽沉默了好一会。
崔玉盈苦口婆心,“你听我的话,好好想想,好好判断。虽然我每天催你结婚,但是并不是要你随便娶个长得漂亮的小妖精回来。将来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你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以后你会后悔死的。”
崔玉盈看沈霃宽依旧沉默,以后他已经听进去了。
可是,下一秒沈霃宽却说:“妈,易欢不是那种看低人的人,更不会随便和人动粗。她的教养从来都不比我低。”
易欢的跋扈不过是对着那些同样跋扈的人。
她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有钱就到处压人。
记得有次和易欢出去吃饭,有个国外的熊孩子,吃饭不好好吃,来来回回在餐厅里跑,蹭到她两回,还弄得她一身果酱,她非但不恼,反而和声悦色地跟那小孩讲道理,讲了有十多分钟,那小孩最后红着脸说了对不起。
一般人都不会有这个耐心,要么是忍了,心里骂这小孩没教养或者骂小孩的家长没教养,要么是凶过去,让小孩下次不敢再惹自己。
就连沈霃宽都不敢保证,在同样的情况下,他能对一个陌生的小朋友有那么大的耐心。
后来他问起来,易欢就说:“对四五岁的小孩,应该有点耐心,要好好教。如果几次好言相劝还不行,再不凶他就是你的不对。”
还有,当年江牧淮也是对易欢一肚子意见。
当时沈霃宽就反问了江牧淮一句话:“你总说易欢瞧不起比她穷的人,你看她对环卫工人,对园丁师傅,甚至对任何一个餐厅里兢兢业业的服务生,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尊重吗?”
易欢瞧不起的是那一类被称为纨绔的人。
他们相对富裕却又远不及易欢,但是又喜欢标榜自己的不得了,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入地。事实上,他们除了一个好的出生外,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
在沈霃宽眼里,易欢她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可悲的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因为母亲的阻拦,而错过了在她身边陪伴的机会。
“还有啊妈,易欢当年回学校找我,您怎么能阻拦她?”沈霃宽问起这个的时候,情绪微微有些激动,不过面前站着的毕竟是他母亲,他终究还是压住了内心的燥郁。
崔玉盈愣住了:“霃宽你……你这意思,是我不对?”她当时是担心霃宽,所以在拒绝易欢后去看了看儿子,谁知道又遇到了易欢。
她本想过去好好提醒易欢,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不过她还没开口,易欢便先开口解释:“我来学校办休学手续。顺手查了他的上课记录,他一个星期没去学校。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缠着我儿子,不用你的生活拖垮我儿子,他就不会有事。”
“行,您照顾好他。您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我今天来过这里。”然后,易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沈霃宽并不在公寓,他是被江牧淮拖去参加聚会了。
江牧淮担心他受不住失恋的打击,不敢放任他一个人呆着。
崔玉盈明知道易欢说分手的原因,却始终不告诉沈霃宽,任由他颓废了一阵子。她想,要是自己的儿子这点挫折都受不了,那也白瞎了她和老沈这么多年的辛苦栽培。
人都有自愈能力,越是内心强大的人,越会在挫折中找到自我。
沈霃宽道:“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有你的出发点,不过你说得对,看事情得跳出来看。您要不再仔细琢磨琢磨,是不是当初您自己把自己框住了,所以看岔了眼。”
崔玉盈站起来,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想说是你妈不对,你妈看人不准,你妈污蔑人。”
“妈!”沈霃宽也站起来,伸手给崔玉盈捏着肩膀,“您看您这又是钻牛角尖了。”
崔玉盈叹气,“哎,我这心,被你说得难受死了。”她深吸一口气,“那她今天骗我是真的吧?”她就不相信,真怀孕了,两个人敢在孕初期这么玩。
“她那也不叫欺骗,不过是把将来发生的事提前告诉您一声罢了。”
崔玉盈气得抬头望了望天,“歪理!”
沈霃宽啧啧两声,“瞧您,谁这辈子没说过几句谎话?您当年不也还骗我。”
“我骗你是为你好。”
“我知道,哪有亲娘不为亲儿子的考虑的。”沈霃宽安慰着崔玉盈,“你相信我,易欢真的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她跟小唯一一样善良。因为个性不同,所以表现出来的方式也完全不同罢了。”
“真是我看错了?”崔玉盈被他左绕右绕的,还真陷入了困惑之中。
“不,您没看错,您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沈霃宽咬着字眼,“好了,您为了我儿子,暂时就稍稍迁就点易欢。好不好?我的亲妈!”
☆、第58章
时唯一捧着手里的茶杯; 慢腾腾地喝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易欢笑呵呵地看着她; 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穿得很漂亮。
时唯一喝完了杯中的凉茶; 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扭头对易欢羞涩地笑了笑; “这凉茶很好喝,你要不要也喝点?”她指着桌上的小茶壶,“茶壶也好看。”
这时; 易欢发现她手腕上没有戴那块表。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拿着小叉子,叉了一块水果吃。
她问:“你有什么心事?看你今天的眼神鬼鬼祟祟的。”
时唯一红着脸,说:“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 目光飘向一眼易欢的脖子; 不过很快又了缩回来。
她觉得自己很傻,她早该想到的啊。
易欢被时唯一弄得有点儿想笑。
“唉,欢欢; 你之前是不是都没跟我说实话?”时唯一轻声叹了口气,又倒了杯凉茶; 放在嘴边慢慢地喝着。
“你意思是说我骗你了?”易欢左手托着下巴; 笑嘻嘻地看着她的长睫毛,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 “骗你什么呢?”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因为成绩差被学校劝退的。”时唯一咽下凉茶,顿了顿; 终于把憋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可是前些天我看见阿淮,他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成绩很好。”
当时的江牧淮正沉迷四阶魔方。时唯一看他玩得太过痴迷,忍不住问怎么会忽然迷上这个,江牧淮便告诉她自己是受了易欢的刺激。
聊着聊着,她也就得知了原来江牧淮跟易欢大学时还是同班的同学。
江牧淮的原话是:“别看易欢脑袋比我小,脑子好像真比我聪明。太可怕了,难怪年年拿A。”
时唯一想起这些,就不免感到羞愧,“你应该不是因为成绩差,也不是被学校劝退的吧。”
“啊?”易欢侧靠在沙发上,食指弯曲,抵着自己的下巴,“有这回事?我当时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你这么快就忘了?”时唯一瞪大眼睛,提示易欢,“就那天晚上在医院里,我们俩都在挂点滴。”
“噢,对。”易欢笑着,手指摩挲着下巴,“是有这么回事,有时候我说话不太走心。”
“你还说你和霃宽之前不熟。”时唯一委屈地咬着下嘴唇。
“那是沈霃宽他先这么说的。”易欢道,“而且我当时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为了不让你们尴尬,所以才这么说的。”
“这样啊……”时唯一抿唇,低头喝茶。
易欢用颇为惋惜的语气说道:“谁知道你们不是。”
时唯一笑得尴尬:“哎,其实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我有时候会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忘了走出来。”
最近她见杰森见得特别勤,对自己曾经犯过的病有那么一点点了解。
“沉浸自己的世界挺好的。”易欢道,“没必要非要看清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总是你看得越清楚,越难受的。
“你真的好厉害。”时唯一眼里闪着光,“要是当时你看出来,霃宽和我不是男女朋友,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说了。”
“也不一定。当时的心态和现在肯定不一样。”易欢告诉她,“很难用假设去验证过去的事。”
“那如果我现在问你呢?”时唯一的视线再度落在易欢脖子处,“如果我现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会怎么说啊?”
绕了半天,时唯一不过是想问问她现在和沈霃宽到哪一步了而已。
易欢挪了挪屁股,换了个更为舒适放松的坐姿,对着时唯一,笑的神神秘秘的,说:“我们现在啊。”她眯起眼,拖长尾音,语气显得十分的悠远深沉,“关系匪浅。”
说完,她垂下眸,嘴角禁不住起扬了起来。
哪怕是她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眼底的幸福。
时唯一伸手去倒凉茶,“我看出来了,霃宽好在乎你的。”她心里空落落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曾经霃宽同我说,叫我不要放弃自己,不要害怕。”
说到这儿,她停顿住,眼圈泛红,似乎又要哭。
易欢在心底默念:可千万别哭。
回头她哭红了眼,再让崔玉盈看到,指不定崔玉盈又觉得是她欺负人了。
时唯一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说:“他说,会把我当亲人一样照顾的。”
易欢安静地看着她,不言一词。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要安静地听就可以了。
果然,时唯一断断续续地讲了沈霃宽曾经对她的照顾,以及备受照顾后她内心慢慢滋生的那股殷切期望。故事里的她,少不经事,经历了一段小溪清流般的悸动。
她讲得婉转动人。易欢差一点被她感动。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误解了他……”时唯一抬手揉了揉眼睛,“我以为他说的照顾是那种照顾。”
真是难得一次,她能哭得如此矜持。
易欢煞风景地问了句:“哪……哪种照顾啊?”
时唯一微微一怔:“就是,就是照顾你的那种照顾。”
易欢:“……”
“我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我……就是忍不住啊怎么办?”时唯一看着易欢,“我总是忍不住想他。我哥骂我,凶我,说我自轻自贱,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嘛……我总是梦到他……”她露出花痴般的笑容,“可是我又不敢主动去找他……”
她以前曾经主动去找过沈霃宽,理由就是自己想他了。结果被沈霃宽当傻子一样教育了半天,他当时的口气,完全让热情似火的时唯一凉透了半颗心。后来,时唯一就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天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再惹的沈霃宽把她当小孩一样教育。
“停!”易欢拉住她越想越偏的念头,“唯一,说实话,你这想法,有点儿危险。”
“怎么危险啦?”时唯一趴在沙发边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没有神采,“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啊。”
“看到这个没有?”易欢对着她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时唯一点头,语气颇为沮丧地说:“我知道,戴中指的是订婚戒。”
易欢告诉她:“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看到了。”时唯一将头埋在臂弯之中,“刚才他一开门,我就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了。”
“所以你何必继续喜欢一个已经属于别人的男人?”易欢苦口婆心地劝她,“我要是你,绝对会立刻远离这个不懂得欣赏自己的人。”
“你能做到远离霃宽吗?”时唯一歪着头,看着易欢。
易欢感到莫名,摸了摸耳垂,说:“我为什么要远离他?”
“啊,对啊。”时唯一捶着脑袋,“我真是个白痴!你们都快要结婚了,要远离也应该是我远离。”她小声呢喃,“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易欢好心地帮她叉起一小块切好的水果,“别胡思乱想了,吃点东西吧。”
时唯一接过易欢递来的水果,放在嘴里嚼着。
“你们结婚的时候会请我吗?”时唯一心不在焉地玩着果盘里的水果块。
她没等易欢开口,又自顾自地说:“还是别请我了,我也想结婚,我不想参加你们的婚礼。”
“我知道了,一定不请你。”易欢心情复杂地承诺,“绝对不请你。”
“嗯,我结婚那天,我请你。”时唯一忽然又开心起来,“到时候你要和霃宽一起来。”
易欢表示,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去的,“不用这么客气。”
时唯一道:“你可以送我一份大礼。”
“好吧,我让沈霃宽他现在就预备着。”易欢试探性地问她,“你打算和谁结婚?”
这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难道是和那位陈韶关先生?
时唯一道:“我还没想好。”
易欢忍住了笑,说:“……那你……这两天好好想想。”她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怎么崔阿姨和沈霃宽聊这么长时间。”
时唯一听了她的话后,习惯性地看抬起手腕。
“我差点忘了。”时唯一摸着空空的手腕,神色一黯“我把我哥送我表给扔了。”
“为什么扔了?”易欢追问。
“那天跟我哥吵架,我生气了,就把他送我表从阳台丢了下去。”时唯一露出懊恼的表情,揉着手腕,告诉易欢,“其实我第二天就后悔了,可是我在楼下找遍了也没找到。”
“丢了就丢了吧。”易欢别开头,有点儿不想看见时唯一。
这时,沈霃宽的手机响了。
易欢拿着手机,走到后院,朝正往门口走来的沈霃宽挥动。
沈霃宽快步上前,接过手机,“欢宝,辛苦你了。”
易欢听得满头雾水。
就帮你拿个手机而已,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感激吗?
电话是闻凯打来的。
易欢不太喜欢旁听他的工作电话,所以走到了一旁,欣赏后院的景致。
外面真的挺热的,不过后院有草坪花架,郁郁葱葱,时不时刮来一阵凉风,站了一会,倒也觉得惬意。
好像天要下雨了。
她正想往里走走,再看看的,就被沈霃宽拉住了胳膊。可能事情不是很重要,一分钟不到沈霃宽就结束了通话。
沈霃宽把她揽在怀中,说:“外面热,跟我回屋。”
回到客厅,沈霃宽问:“妈,你和小唯一晚上在这儿吃吗?一会阿姨过来做饭。”
崔玉盈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也是热出了一身汗。
加上方才和沈霃宽聊完,她不仅没有达成自己的意愿,反而被沈霃宽带进了困惑里。
此刻是满腹的郁闷,除了口渴外,一旦食欲都没有。
她连连喝了两大杯凉茶,喝完,心情还是不太好。
不过说话的语气已经比开始的时候缓和多了。
她看着易欢,对沈霃宽说:“不在这里烦你们了,我回去陪你爸。”
时唯一一听她要走,急忙站起来,说:“崔阿姨,我跟你一起走。”
“那走吧。”崔玉盈点头。
易欢伸手捅了捅沈霃宽的腰,用嘴型告诉他:“去送阿姨。”
沈霃宽内心不是很情愿,司机在外面等着,其实根本用不着他。不过易欢让他送,他还是表现出了诚意,弯腰换上鞋子,说:“我送你们。”
“有司机,不需要你。”崔玉盈直接拒绝。
沈霃宽道:“没关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妈想冷静会。”崔玉盈挡在门口,“你在我眼前晃悠,我没办法冷静。”
崔玉盈让时唯一先去车里坐着。
易欢送至门口:“崔阿姨……”
“我目前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崔玉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至于你们的婚事,在我没点头前,先给我缓着。”
“好的,崔阿姨。”易欢才不着急。
沈霃宽面无表情地堵了崔玉盈一句:“回头您孙子就是黑户口了。”
易欢听此,抬脚踩了他一下。
崔玉盈实在看不下去了,扭头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时唯一目前还住在时家,离沈家不远。她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小声道:“好羡慕。”
崔玉盈问:“小唯一,你眼睛怎么红了?”
“没有啊。”时唯一坐正了,笑着揉揉眼,“没红。”
目送车子驶出大门,沈霃宽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身就把易欢堵在门边。
易欢看着他,发现他眼里有光。
他这么看着易欢,看了一会,咧着嘴角,笑得异常满足。
易欢一头雾水,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道:“怎么了你?”
沈霃宽拉着她的手,笑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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