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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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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都买不到票了?”
  秦渡一边反问,一边皱起眉头。
  秦师兄长得非常英俊,半边面孔拢在沉入地平线的红日之中,面孔锐利犹如刀削的一般。
  许星洲好奇地看着他,似乎觉得秦师兄会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似的。
  然后秦师兄厚颜无耻地说:“——逃票。”
  许星洲:“……”…
  这个生日过得也太随便了吧!
  许星洲简直都要以为秦渡揭不开锅,但是看他开的那些车,又觉得把他家底积的灰抠抠也能养活秦家上下三代人……
  ……话说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抠?他如果是在和临床小师妹交往……
  许星洲立刻不再往下想。
  ……难道后面真的得和姚阿姨学学……
  …………
  ……
  迪士尼入口的大钟指向下午七点,弯路灯火通明,花圃的喇叭花盛开。
  他们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夜幕下,停在门口的骚红跑车。
  检票口也只映着暖黄的灯,灯映着墨绿栅栏和闸机,夜风温暖而萧索,别说工作人员了,连保安都没有。
  ——仿佛在等待什么人,进入似的。
  许星洲吓坏了:“师兄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逃票有什么不好,”秦渡脸皮厚得犹如城墙:“还没有什么人呢。”
  许星洲一指上头的小红点:“可是有监控。”
  ——监控没关,亮着个红灯,瞪着许星洲和她的师兄。
  秦渡:“……”
  秦渡立刻男友力爆棚地捂住了许星洲的脸,安抚道:“放心,师兄和市警察局局长儿子一起玩大的。”
  所以被抓进去能把我捞出来吗?许星洲心想你真的有病啊!
  许星洲简直想揍他:“那你逃什么票啊!我都不逃——”
  她还没说完,秦渡就撑着检票栅栏一翻,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翻惯了学校墙,稳稳落地。
  然而许星洲其实也有点想试试逃票,还是逃票迪士尼的滋味……
  她觉得特别过激背德,也觉得好玩,便也跟着翻闸机,秦渡将她的腰一搂,把她牢牢抱在了怀里,放了下来。
  偌大园区只亮着温柔路灯,远处城堡映着粉紫的霓虹灯光,花朵在夜空中摇曳。
  ——空无一人。
  路上都空空旷旷,逃完票的秦渡将许星洲的手握在手心,带着她往前走,许星洲哈哈大笑,大声嘲笑他:“你真的是抠门精托生的么!”
  秦渡一边拽着她往前走,一边无耻地道:“那你不还是看上我了?”
  许星洲承认:“我眼光真的有问题。”
  许星洲过了会儿又说道:“师兄,你真的是个抠门精……”
  “逃票不刺激吗?”柔暖灯光中,应该被保安抓走的秦渡使坏地揉揉许星洲的脑袋问:
  “小师妹,刺激不刺激?嗯?”
  许星洲说:“良心谴责,不想再尝试,不后悔!真的太刺激了……”
  远处迪士尼城堡犹如迪士尼的地标,从1937就开始当电影片头商标的、遍布全球迪士尼乐园的城堡被映得灯火通明,无数公主在影片中居住于此,风呼地吹过。
  许星洲终于反应了过来:“……等等,秦渡?”
  秦渡:“啊?”
  “……秦渡,你今天,”许星洲难以置信地道:“是不是骗了我,迪士尼没有夜场?”
  秦师兄眉毛坏坏地一扬。
  那一刹那,砰地一声巨响,寂静的夜空炸开了绯红金黄的一片火树银花。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人员A:秦公子非得让我们把闸机留给他,要自由发挥。
  工作人员B:??然后呢?
  A认真看了看监控……
  A:然后他带着小姑娘翻闸机逃票了。
  B:?????


第84章 
  许星洲呆住了。
  那一刹那花火腾空而起,漫漫夜空被映得通亮,花火掠过湖面与城堡塔尖,城堡之上旗帜飘扬。
  河上传来女孩悠扬的歌声,桥上灯笼次第亮起,犹如照亮他们应该去的目的地。
  许星洲呆若木鸡,秦渡将许星洲的手一扯,在漫天渲染的、流星般的烟花里,拉着她往前走。
  “愣着干嘛?”秦渡嘲笑道:“小心保安来抓你。”
  许星洲:“……师兄……”
  “师兄什么师兄,”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揉了揉:“——就是个烟花秀而已。”
  然后他拉着许星洲朝前跑。
  他们在深夜中穿过拱桥,烟花在他们头顶炸裂,许星洲开心地大喊着这真的太美了,漫天的星辰与花,水中倒映着全世界。
  秦渡拉着她跑到城堡前,那一刹那彩气球腾空而起,在夜空中闪烁,映着粉紫的霓虹。
  许星洲蹦了蹦,随手捉住一只,粉红色气球上头印着“happy birthday my girl”——她刚笑起来,就看到黑夜之中,城堡之前,她的那些同学在远处大笑着和她挥手。
  许星洲:“……!!!”
  秦渡随意地道:“——请来的。路费师兄出。”
  许星洲都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联系上的,都要感动坏了:“师兄——”
  秦渡便把她压在桥头的黑暗之中,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亲。
  仲夏夜,满树合欢盛开。
  花圃中米奇的花纹映着突然亮起的灯火,城堡门口挂着天大粉红色波点的横幅,下面全是缤纷鲜嫩的花束。
  那些花许星洲连认都认不全,龙沙宝石、白玫瑰,百合、万寿菊与太阳花扎成一大捧,簇拥着拥护着挤作一团,犹如通往城堡的红毯。
  路上满是万寿菊与玫瑰花瓣,风里纷纷扬扬的全是花朵与丝带,烟花悬于塔楼之尖,影影绰绰之间许星洲看见波点横幅上一行大字:“许星洲小勇者二十岁生日快乐”。
  ——横幅上缀着藤月玫瑰与珍珠,镶着金边,气球飘向远方。
  许星洲甚至还看见了非常眼熟的公主们。
  那些她从小看的动画片:她如数家珍的贝尔和粉裙睡美人,白雪公主笑着对她呐喊,花木兰一头短发,挽着木须将军的手,乐佩与尤金站在一处。
  许星洲又羞耻又脸红。
  都二十岁了,谁是‘小’勇者啊,许星洲脸红地想,回头估计还会被程雁嘲笑……并且非常羞耻地掐了掐秦渡的爪子。
  秦渡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不打算不和她计较。
  “Ladies and gentlemen,”秦渡娴熟地拿过话筒,单手牵着许星洲对下面的人说道:“——今晚的主角我带过来了,逃票过来的。”
  下面的人哄堂大笑,秦渡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哂笑道:“安保不行,钻了个空子,希望工作人员下次改进。”
  又是哈哈大笑,全场气氛温暖又融洽。
  秦渡对这种讲话到手拈来,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却认真,开完了玩笑,他伸手将许星洲拉上了前来,高台明亮柔和的灯映得许星洲睁不开眼睛。
  许星洲被秦渡拉着站在花与灯光里,触目所及是丝带与和平鸽。
  “今天我们聚在这,”秦渡朗声道:“是因为是我叫来了在座的所有人,可更是因为我们所认识的、所熟知的许星洲——我的勇者,今天就满了二十岁了。”
  许星洲:“……”
  许星洲那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秦渡生得极其英俊,而他说那句‘我的勇者’时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么坚实地望着许星洲。
  “还被吓到了?”秦渡哂笑道:“做不来公主还是做不来勇者?”
  许星洲脸红得几乎熟透了,眼里都是流转的光,她看着台下,似乎看到了程雁,也似乎看到了学生会的部员,谭瑞瑞从怀里抱着的花里抽出一朵,向台上扔了过来。
  秦渡突然拖了长腔:“哦——”
  许星洲:“秦、秦渡……”
  “我明白了,”秦渡打断了她,故作深沉道:“——这位勇士,你是缺道具。”
  许星洲刚想问我缺什么道具,秦渡就摸出一个头冠,那头冠金光闪闪,放在了许星洲的头发上。
  许星洲:“……!”
  “你是不是想问,”秦渡笑眯眯地问:“明明勇者的路线是迎娶公主当上国王,为什么师兄给你的不是国王而是公主头冠啊?”
  许星洲反应不及:“为什——”
  秦渡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师兄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因为。”
  “——小师妹,你是他们的勇者。”
  璀璨的光中,睽睽目光之下,音乐悠扬,花瓣散落夜空,许星洲清晰地感到……
  秦渡亲了亲自己的额头。
  “……也师兄一个人的公主。”
  他说…
  许星洲的勇者病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此无所遁形。
  秦渡将园子都包了下来。
  晚餐在城堡里解决,许星洲戴着公主头冠,其实觉得有点羞耻。
  程雁也被请来了,她千里迢迢坐了飞机从湖北赶来。来的人有她的同学,部员,和秦渡所理解的、与她关系亲密的人,谭瑞瑞赫然也在其列,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秦渡的朋友。
  有一个人貌似是从加拿大回来的,看到许星洲就暧昧地微笑,跟她说:“谢谢嫂子。”
  许星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就被秦渡一脚踹走了。
  许星洲从小就看迪士尼——爱与梦的工厂,那些她只在动画片里看过的漂亮的公主穿着她们的裙子,上来与过二十岁生日的“小朋友”拥抱。
  许星洲笑个没完。
  他们在城堡里的长桌上解决晚餐,许星洲在秦渡身边吃了前菜,乐佩在远处笑着祝她生日快乐。
  到处都是粉红色,连吃饭的时候都处处是惊喜,许星洲切开自己的小烤鸡,里面簌簌地好像有点什么,她打开一看,是一份扎在塑料纸里的小礼物。
  秦渡在一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场景太过浪漫。
  满桌的花朵几乎都要漫溢着流下去,天花板上悬着气球与彩带,藤萝花朵盛开,她的同学上来与她说生日快乐,公主们与她拥抱,工作人员把扎着丝带的玩具塞在许星洲的怀里。
  许星洲好几次都想拽住秦渡问他‘你是不是照着五岁小女孩的生日标准来给我过的生日’,却又怎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自己真的没什么抵抗力。
  秦渡拉着她的手,偌大园区连队都不用排。许星洲跟着他去玩七个小矮人矿山车,过山车穿过瀑布与山川,她喊得嗓子都哑了。
  下来的时候许星洲开心得满脸通红,抱着秦渡滚在台上。女孩头上的铂金头冠当啷坠地,又被头发丝缠着,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秦渡与她一起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昏黄翠绿的灯火,从他家星洲的头发里摘出绯红花瓣。
  许星洲躺在地上,眼睛弯得犹如小月牙儿,甜甜地问:“师兄,你这么多天晚上就去做这个了呀?”
  秦渡抱着他家的星洲,沙哑道:“……算是吧。”
  “那你也不告诉我,”许星洲柔顺地蹭蹭他的脖颈,糯糯地道:“搞得小师妹好难过,还以为师兄忘了呢。”
  秦渡说:“忘了个屁,这还能忘了?”
  然后他蹭了蹭许星洲的额头,那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把她稳稳公主抱了起来。
  许星洲活脱脱一个人来疯,中二病道:“不许抱了!勇者从来都是去拯救世界的!”
  “拯个屁,”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一按,把她头上的小头冠扶正,恨铁不成钢道:“什么破勇者,站都站不直。”…
  许星洲确实,站不直。
  她人生都没坐过几次过山车,一是没人陪,二是她自己不主动,她只知道过山车刺激,却从来没坐过,从那点小矿山车上下来,就两腿打颤……
  秦渡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直接将许星洲公主抱着,许星洲红着脸缩在他的怀里,乖乖地问:“师兄,我重不重呀?”
  秦渡:“……”
  秦渡眯着眼睛看着许星洲,许星洲又眨了眨眼睛,这次好像还准备亲亲他。
  秦渡移开眼睛,恶意地道:“重。”
  许星洲:“……”
  许星洲挫败地想,秦渡是不是天生不吃美人计啊?
  秦渡带着她玩爱丽丝的迷宫。
  迷宫中,冬青树上缀满玻璃灯笼,连灯笼上都悬满了Happy Birthday。秦渡执意抱着“很重的”小师妹,远处传来她的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许星洲还听见肖然坐过山车时的尖叫声。
  “师兄,”风吹过横幅,令其猎猎作响,许星洲在夜风中抱着秦渡的脖子,甜甜地勾引他:“师兄,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说那句话呀?”
  秦渡连理都没理。
  许星洲:“你总不理我。”
  许星洲有点埋怨地说,然后又带着点撒娇意味,蹭了蹭秦渡的脖颈。
  秦渡投降似地说:“过一会儿……”
  然后他把许星洲摁在迷宫里,温柔地亲吻她的唇。
  那天夜里,处处都是花朵,是温柔到能漾出的灯火万千。
  “摸一下,”秦师兄在吻的间隙中低声指示她:“摸一摸门框……”
  许星洲一愣,踮起脚尖摸了摸,一个小小的、墨绿包装的小礼物掉了下来。
  许星洲都不知道秦渡到底准备了多久。
  她曾经听秦渡当上主席前以前的直系下级,如今的外联部部长谈过预约场地的问题,秦渡在迪士尼清了这一次场,至少是两个月前预约的,加上场地的特殊性,许星洲都不敢想他到底费了多少工夫。
  她摸到秦渡胳膊上时他下意识抽了口气——他胳膊上还带了伤…
  秦渡带着她,把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夜晚的迪士尼有种难言的魅力,走在里面真的觉得自己有个皇位可以继承——灯火通明的城堡,金合欢怒放,歌声悠扬。
  每个人都认识她,笑着和她说生日快乐。
  白鸽腾空而起穿越夜空,天边一轮明月。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在祝福她的二十岁。
  ——那天晚上,许星洲不再是那个看着父亲朋友圈难过的女孩,不再是那个生日被灌了酒醉醺醺地在家门前痛哭的高中生,不再是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等待夜幕降临的姑娘。
  20th birthday的标语挂满枝头,全世界都是她所看过的童话。
  近十点的时候,秦渡将许星洲留在了河边,自己说自己要去上个厕所,就离开了。
  许星洲不疑有他,只当快结束了,河畔流水潺潺,拴着几条小船,那些漂亮的公主们还没回家,长发公主看见许星洲,笑着过来用英语祝她生日快乐。
  许星洲特别喜欢长发公主,在河边和她合了个照,又和长发公主聊了半天自己的勇者病,长发公主也被她逗得前仰后合。
  许星洲中二病远没好利索,一旦发作还是满脑子勇者斗恶龙救公主,结果她没比划两下,自己头上挂的头冠就bia几一声掉进了水里。
  许星洲:“……”
  许星洲想都没想就一撩裙摆打算下水,却突然被她旁边的公主拉住了。
  “No,”长发公主拉住许星洲,认真地说:“You shouldn't do this。”
  许星洲顿了顿:“But……”
  然后,那个穿着烟紫色长裙的漂亮姐姐穿着裙子蹚水下去,将许星洲掉进湖底的头冠捞了上来。
  漂亮姐姐将头冠在自己湿透的裙子上擦了擦,擦净了水,又端端正正放回了许星洲的头上。
  许星洲歉疚地刚要道歉,就被打断了。
  “——小公主,”那外国的公主温柔而生涩地用中文说:“夜晚还没有结束。”
  然后她伸手拨了拨许星洲的头发,将她碎碎的头发往后掖了掖…
  秦渡回来时,带着一根小小的黑色布带,扎住了许星洲的眼睛。
  许星洲使劲揉着布带,眼前一片漆黑,半点光都透不进来,她看不见东西,浑身上下便只剩了一张嘴,说:“秦渡你是不是要做坏事!是不是看我今晚被你喂饱了,你是准备把我丢进河里喂鲨鱼还是喂虎鲸——”
  她还没说完,就被秦渡一把推进了船里。
  许星洲:“呜哇——!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秦渡不爽地、居高临下地道:“许星洲你再bb,我就把你一脚踹河里头。”
  许星洲:“……”
  这水浅,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危险,顶多让人不太好过,因此许星洲丝毫不怀疑秦师兄一脚把自己踹进河里的可能性……
  接着,秦渡上了船,船在水里,他人又挺重,船体立刻就是一倾。
  许星洲在黑暗中闻到水汽,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秦渡凑过来吻了吻她,接着船桨一荡,船便滑了出去。
  许星洲不安地问:“秦、秦渡……为什么要把眼睛蒙住呀?”
  秦师兄的声音说:“你左看右看的,烦人。”
  “……我才没有!”许星洲委屈地道:“你就是想欺负我!你是不是准备找机会把我推进水里?”
  秦渡没辙,又凑过去和她接吻,让她快点儿闭嘴。
  船划过河面,暖风吹过女孩的头发梢儿。
  许星洲莫名地觉得,周围似乎亮起来了一些。
  是河岸的灯吗?许星洲迷茫地想。
  他是安排了这样划船的活动吗?还是别的什么?他总不能想在船上和我媾和——不行这个不可以!这个太过激了,许星洲满脑子浆糊,接着觉得船微微颤了颤。
  ……
  “许星洲,”秦渡突然朗声道:“——师兄做错了。”
  那一刹那,风吹过河畔…
  许星洲微微一呆。
  为什么突然在道歉?
  秦渡说话时极其认真,毫不避人,却犹如在念一段刻在心底的话。
  “——我实话说,我吃醋,尽管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
  “吃醋的原因。”秦师兄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从第一面见你就开始……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林邵凡在你身边晃悠。””——我丑陋到,连你的朋友都嫉妒。”
  晚风吹过河流。
  许星洲感觉布料中间透出难以置信的光亮,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唇间按了按,认真地说:“和你看到的不同,师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师兄贪婪、暴虐,自卑而自负,厌恶一切,”秦渡沙哑地说:“自己的人生都一塌糊涂,每天都觉得明天就这么死去也无所谓,找不到任何意义和乐趣。”
  “……可是,从师兄第一次见你开始。”
  “从我在酒吧见你第一面开始。”
  秦渡说着,伸手去解许星洲脑后的绳结。
  “——我就觉得你真好啊,怎么能活得这么好看,怎么能这么澎湃又热烈?”
  秦渡将绳结解开,一层层地解下黑布,许星洲感受到温热的光。
  青年温暖的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手指笨拙地插进她的发间。
  “我无时无刻不在看你。”黑暗中,秦渡缓慢地说:“你活得太漂亮了,又认真又潦草,童心未泯,永远年轻,像是个总会拥有星星的人。”
  许星洲眼眶都红了:“师兄……”
  许星洲模糊地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秦渡抢过她的手机后,删掉的短信。
  “——许星洲,”许星洲听见秦渡沙哑地背诵:“师兄看到你,就觉得有你的人生一定很好。”
  “我什么都不会,连爱你的表现都会让你生气,让你哭,可是……”
  秦渡说:“……可是,师兄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秦渡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你原谅我吧。”
  “小师妹,你真的是我人生最亮的颜色。”
  许星洲眼前只剩最后一层布,她意识到,世间似乎真的灯火通明。
  “——这是我第一次爱人。你如果觉得这场表白不舒服的话,我就当朋友陪在你的身边,一切我做不好的我都会学,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学得很快。”
  秦师兄扶着她的后脑勺,将最后一圈布条扯住,微微转了个圈。
  “师兄……”秦渡沙哑道:“……没有你,好像有点不知道怎么活的意思。”
  他将最后一圈布条拉了下来。
  ——世界灯火通明。
  许星洲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而后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了满世界腾空而起的,温柔而绚烂的孔明灯。
  “我啊……”秦渡在漂浮的天灯中,不好意思地道:“把你第一次弄哭的时候,是这么给你发短信的。”
  许星洲眼眶都红了,讷讷地说不出话,只想上去抱住秦师兄。
  秦渡哂道:“我那时候,真的这么想。”
  “现在呢……”
  秦渡笑了笑。
  “……现在,就不太一样了。”


第85章 
  “师兄……”秦渡在漂浮的天灯中,不好意思地道:“把你第一次弄哭的时候,是这么给你发短信的。”
  “现在呢……”
  秦渡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许星洲的头发。
  “……现在就不太一样了。”
  许星洲那瞬间生出一种这世间所有的孔明灯,应该就在此处了的感觉。
  孔明灯犹如千万月亮,秦师兄的脸逆着光,可是许星洲却能清晰地看见,他近乎深情的眼神。
  许星洲微微一愣:“师兄,现在……”
  秦渡想都不想地道:“现在师兄不可能让你做我朋友。”
  许星洲哈哈大笑起来,准备抱住秦渡,可是她刚要去索要抱抱,就被秦渡一手推着额头,推了回去。
  “……”
  “还有,”秦渡看着许星洲说:“师兄还没说完。”
  许星洲额头红红的,眨了眨眼睛。
  许星洲将几乎沉入水底的灯捞起,那灯上写着字,是她的同学给她的祝福。
  它将灯向上一抛。天灯飘向夜空,全世界都被映得如同星空。
  ——如果乘坐飞船靠近宇宙之中千万恒星,大约也就是这种光景。
  许星洲朦胧地想。
  “——现在,我没了你,”秦渡哑着嗓子:“真的活不下去。”
  许星洲那一瞬间,眼睛都睁大了。
  秦渡说:“程雁告诉我你是抑郁症可能在寻死的时候,我就在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我问我自己,能不能承受一个没有许星洲的人生。”
  “可是,师兄还是找到你了。”秦渡红着眼眶道:“找到你之后我就质问我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呢,多没有意义啊,我他妈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的人生半步,就算退一万步说,师兄也不可能放任你去死对不对。”
  许星洲眼眶发红,嘴唇颤抖地看着秦渡。
  秦渡说:“后来……”
  “后来,”秦渡沙哑地说:“我抱着你冲下宿舍楼的时候,外头下大雨,急救车冒着雨冲过来,他们给你吸氧,护士和医生在我面前把你的生死当最普通的事……”
  “可是我那时候是这么想的,”秦渡眼眶通红:“——如果许星洲没了的话,我也差不多是死了。”
  许星洲眼神恸然,眼泪咕噜一声滚了下来。
  “你不知道师兄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表面光鲜,”秦渡痛苦地说:“可是内里全烂着,质问和怀疑,自我厌恶,不是任何人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巴别塔,可是无人能懂,我也不想给任何人看。”
  秦渡看着许星洲在一边抹泪一边大哭的模样。
  她哭得太难受了,鼻尖通红地堵着,秦渡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裂开了。
  ——而他就是要把这颗裂开的心脏,从头至尾、囫囵而又毫无保留地捧给他的星洲看。
  “——可是你来了。”
  那个青年说。
  那是世界的桥梁,她燃烧着却又伤痕累累地,从星河尽头跋涉而来。
  秦渡难受地道:“许星洲,师兄这辈子没对人动过情……只是唯独对你,唯独你。”
  许星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船上没有纸。
  “——你是柔情。”秦渡近乎剖开心脏地说:“是师兄这么多年的人生中,所能见到的最美好的存在。”
  许星洲拼命擦了擦眼睛。
  她看见秦渡靠了过来。
  灯火如昼,河流倒映着千万河灯,小舟漂向远方。
  “……你以前告诉师兄七色花,”秦渡按着桨。
  “红色花瓣被女孩拿去修补碎裂的花瓶,黄色是女孩买的甜甜圈,橙色是她想要的满街的玩具,蓝色花瓣被她拿去飞往北极……”
  “你的那小药盒里面什么颜色都有,可是唯独没有绿色。”
  许星洲脸红到了眼梢,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后来师兄才知道,”秦师兄粗糙的手指擦过她的眉眼:“绿色的花瓣代表家……而你没有。”
  许星洲那一瞬间,心脏都被攥住了。
  秦渡用他的手捏住了许星洲的一颗心,她甚至无可遁形,只能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的师兄。
  “所以……”
  漫天的灯火之中,秦渡缓慢而深情地道:“……所以,师兄想送你一片绿花瓣。”
  ——我想给你一个家。
  许星洲捂着嘴落泪,眼泪落得犹如珠串。
  “不一定是现在……”
  秦渡红着眼眶说:“可是,师兄保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许星洲堪堪忍着泪水。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得太难看,并且满脑子都是秦师兄肯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这样表白了,因此不能用太丑的、满脸鼻涕的模样给自己留下惨痛的回忆。
  许星洲哽咽着抬他的杠:“不,你才不想。”
  ——你明明还欺负我,许星洲一边擦眼泪一边别别扭扭地想。你还去勾搭临床小师妹,对我抠门得要命,三句话不离杠我,我现在就要杠回去。
  “你不想,”许星洲满脸通红地哭着说:“你如果今晚回去和我说你今天是骗我的,我就……”
  秦渡沙哑地道:
  “……许星洲……骗你做什么?师兄如果没了你,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啊……”
  秦渡眼眶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师兄真的……”
  “需要你啊。”
  许星洲那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不是说了他需要许星洲——他是说了需要,是吗?
  他是说了没有我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么?
  许星洲再也忍不住,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嚎啕大哭…
  这世上,谁不想被爱。
  又是谁不想被所爱的人需要。
  ——那些蜷缩在床上的夜晚。死活无法入睡,只能跑去空荡荡的奶奶的床上睡觉的深夜。那些落在向日葵上的金灿黎明,无数次走出校门口时望着别人父母来送饭时,旁边枯萎的藤蔓月季。
  还有许星洲空旷寂寥的一颗心。
  这世上哪会有人爱你,那颗心重复而苦痛地对她说,谁会需要你呢。
  ——不爱你的人世间遍地皆是;爱你的人人间无处可寻。
  许星洲一直晓得荒野里的风声,见惯一个人走回家的道路上流火夕阳,知道医院里孤身住院的孤寂,更明白什么是无人需要。
  她羡慕程雁在假期有家可回,羡慕李青青每个周都要和父母打电话,她羡慕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羡慕她的欢乐谷之行,羡慕她有人陪伴的生日。
  会有人爱我吗,会有人需要我么?
  十几岁的许星洲蜷缩在奶奶的床上想。她汲取着上面冰凉的温度,后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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