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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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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洲乖乖张嘴,含住了……
  ……秦渡的手指。
  许星洲:“……”
  许星洲:“???”
  秦师兄被许星洲含着指头,恶意地、捏捏小师妹的舌尖尖:“——黑鸭重油重辣,师兄吃和你吃是一样的。”
  许星洲:“……”
  秦渡大约又觉得女孩子好欺负,故意往她嘴里戳了戳手指。那场面又色情又萌,许星洲像是被欺负懵了,唇里含着秦渡的两指,他手套上的辣油还蹭在女孩子的脸上。
  辣油会疼,秦渡正准备给她擦一擦呢——
  ——许星洲想起临床小姑娘又想起那句石破天惊‘我尽量来看你’,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说能原谅简直就是放屁,他居然还敢驴人!
  此时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
  ……
  …………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金黄璀璨的阳光落在花岗岩地板上,映着来往交错的人影。下班的年轻住院医们从711买了咖啡,打打闹闹地挤着走了。
  单人病室外,秦妈妈疑惑地道:“……儿子?”
  秦渡:“……”
  “你的手。”秦妈妈犹豫了一下,问:“你手怎么了?”
  秦渡两根手指被咬得流血,尴尬地关上门,道:“……抢……抢食抢的。”
  秦妈妈顿了顿,小声道:“儿子,不能不给人家东西吃啊。博涛那天还告诉我你对人家小姑娘特别小气……”
  秦渡:“……”
  “小姑娘现在怎么样?”秦妈妈担心地问:“睡着了的话妈妈看一眼,没睡着的话就不太合适了……应该没有危险吧?”
  “现在没有了,明天出院。”
  秦妈妈:“……那就好。”
  “这边医院的伙食不好。”秦妈妈比秦渡矮了足足两个头,她一边从自己的书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对秦渡道:“小姑娘又要护胃,又要补充营养,还得镇定安神。我让张阿姨煮了点能提味道的小病号餐和小点心,让她不要饿着自己。”
  秦妈妈抬起头看着秦渡的眼睛道:“可是,儿子,妈妈担心她,不代表妈妈认可。”
  秦渡停顿了一会儿,慢吞吞道:“……晓得。”
  他们之间甚至连凝固的气氛都不曾有。
  “好了,东西送完了,”秦妈妈拍了拍自己的包,笑眯眯地说:“妈妈走啦!去图书馆还书,明年三月还要考博,零基础,还有点慌。”
  秦渡:“啊?”
  秦渡莫名其妙道:“又考……妈,这次考什么?”
  “考个人文社科类的吧,”秦妈妈笑眯眯道:“最近妈妈看了不少书,觉得挺有意思的,人到这个年纪脑袋就不太好用,搞不动自然科学了,怕延毕。”
  秦渡:“……”
  然后秦妈妈把沉沉的包背在肩上,挥了挥手,走了。
  她身后,满地的夕阳。
  秦渡知道,姚汝君根本不可能认可许星洲。
  他的星洲年纪甚至都不到二十岁,不过十九岁,秦渡也不过二十一。她自幼失持,脆弱得可怕,而他的母亲只见过许星洲一面,还是她最崩溃的时候。
  秦渡拿着保温桶开门,许星洲正踩着拖鞋站在床下,红着眼眶,愣愣地道:
  “……我还……还以为你走了。”
  秦渡有点好笑:“师兄走?做什么?”
  许星洲眼眶微微有点发红,不说话。
  秦渡在许星洲颊上吻了吻,把保温桶一扬,道:“吃饭了。”
  …
  他是不是忘了呀。
  许星洲被他抱在怀里时面颊绯红,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秦渡应该是忘记了,他需要给我一个答复吧。
  可是这种东西,终究是强求不来的。
  ——毕竟我不能指望猫变成乌鸦,也不能指望秦渡像爱自己的眼珠一样爱我。
  许星洲被秦渡抱起来时,有点难过地心想。


第62章 
  …
  秦渡将保温桶打了开来。
  保温桶里温着一碗炖得乳白的人参老鸡汤,佐以蛋丝和竹荪,又以白胡椒提了味儿,朱红枸杞飘在高汤上,令人食指大动。主食是沥了水的龙须面,还有几样用香油调的小碟。
  许星洲哇了一声,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秦渡:“……咦。”
  许星洲小声问:“好好吃的样子……谁给的呀?”
  秦渡莞尔道:“啊。我妈送过来的。”
  许星洲又擦了擦口水:“帮我和阿姨道谢喔,鸡汤好香,看在鸡汤的份上原谅你抢我周黑鸭吃这件事了!”
  秦渡忍不住就想捏两把许星洲,道:“你胃疼还敢吃?”
  许星洲拒不回答,坐在床上,拿了筷子,把鸡汤倒进龙须面里拌了拌。
  许星洲尝了一点鸡汤,简直感动落泪,道:“太好吃了吧——你家阿姨手艺真的好。”
  秦渡嗤地一笑:“我家阿姨?”
  许星洲一愣:“不是你家阿姨做的吗……?”
  秦渡以勺子舀了点汤,喂给许星洲,漫不经心道:“是吗。”
  “我以前住院的时候,也喝这个。”秦渡用纸巾给许星洲擦了擦嘴角,一边擦一边道:“很费时间,要煲很久,火候也很重要。我家阿姨不会。”
  许星洲怔了怔。
  “多喝点吧,”秦渡忍笑道:“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姚女士忙着申博,时间宝贵得很。”
  …
  许星洲退院时,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
  医院门诊大楼外车水马龙,大雁长唳掠过天穹,月季花花期已尽,花瓣委顿一地。秦渡拎着药与肖然和自己给许星洲送的花,许星洲悠悠走在他的身后。
  近六月的日子,地上金晃晃的都是太阳。
  “去了医院呢,”秦渡被大日头晒得出汗,道:“在那里要乖一点,好好吃药好好治疗,师兄等会有事,入院评估就不陪你了。”
  秦渡已经朝夕不离地陪了许星洲三天,肯定压了不少事儿要做。许星洲乖乖嗯了一声,离开门诊的阴凉,一脚踩进了阳光之中。
  那感觉陌生而熟悉,像是被温暖的火苗舔舐。
  “我……”许星洲恍惚道:“是不是很久……”
  我是不是很久没有走在阳光下了?
  秦渡像是知道许星洲在说什么:“是吧?之前师兄怕你出去不舒服,没带你出去溜达过,这么一算,你还真是蛮久没出门了。”
  许星洲点了点头:“嗯。”
  秦渡一手给许星洲的脸遮住了太阳。
  “晒太阳是挺好的。”秦渡嘲道:“但你没涂防晒霜,我可不想回去听你对着镜子唧唧哼哼我是不是晒黑了——快走,师兄现在等不及摆脱你。”
  许星洲:“……”
  许星洲心里酸酸地说:“那你现在摆脱我吧,我自己打车——”
  秦渡一把把许星洲摁在了自己怀里。
  他在女孩额头上亲了亲,坏坏地道:“师兄不是开网约车吗?还想去打车,你就是粘着师兄不放。”
  然后他拎着许星洲的行李,一手紧紧揽着自家姑娘,拉开了自己的车门。
  许星洲被网约车三个字堵了许久,费尽心思想反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地——找到了秦渡目前的软肋。
  “可是,你三天没洗澡。”
  许星洲靠在秦渡胸口,严谨地说:“我是不会黏你的。”
  …
  秦渡一路上安静如鸡,终于不再说骚话了。
  毕竟那句三天没洗澡给这位骚鸡师兄带来的打击太大,他变得极度敏感,甚至把许星洲塞在了自己的车后座上。他和许星洲寸步不离地呆了三天三夜,只有买饭的时候会稍微离开片刻,说他三天没洗澡还真没冤枉他。
  他们到了精神卫生中心后,于典海主任带着他们办了入院手续,与他们一起买了些能用上的东西——盆、牙膏牙刷、少许洗漱用品,大多是特供的——他们的病人无法排除伤害自己或他人的倾向,原则上必须院内购买。
  然后,于主任带着他们穿过漫漫的、洒满阳光的走廊。
  “病人要离开医院的话,”在那长长的、落满阳光的走廊之中,于主任对秦渡道:“绝对不允许私自离开,至少要通知我一声,由我,也就是主治医生来判断情况,判断的权力在我身上。”
  秦渡抱着一大包病号服和生活用品,许星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身前的阳光金黄灿烂。
  于主任直视着秦渡,重复道:“……判断的权力在我这里。”
  秦渡单手牵着许星洲的手指,与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视线相对。
  “秦先生,您把患者交到我手里,”那个四十七岁的、行医二十余年的,戴着眼镜的小个子医生说:“——是因为相信我作为医生的判断和学识,相信我的医德和精诚,相信我的判断,因而愿意将她的健康托付给我。”
  秦渡:“是的。”
  “所以,”于典海笑了笑:“我学弟告诉我,秦先生您浪惯了,我只希望您别带着患者乱跑。”
  秦渡笑了笑,晃了晃与他的星洲相勾的手指,表示认可。
  许星洲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我们正经医生,永远不会把保证治好这四个字挂在嘴边,那是莆田系的活儿。”
  于典海推开临床心理科病区的玻璃门。
  “——我们正经医生,”于典海道:“考虑的是病人的预后,他们日后的生活质量,他们的复发率和康复率。”
  下一秒,于典海被一个橡皮球砸中了脑袋,那皮球正中他的鼻梁,把他的眼镜砸掉了。
  秦渡:“噗嗤。”
  许星洲:“……”
  于典海把那个眼镜捡了起来,回头看向这对小情侣。
  秦渡:“我……”
  “——秦先生,我忘了说了,我们现在没有单间病房,”于典海打断了他道:“许星洲患者入院太晚了,近期特殊病人又多,我们近期单间病房完全没有空余。”
  秦渡:“……”
  谁要住单间啊!许星洲有点开心地说:“好耶!我最喜欢集体……”
  “——无论如何,”秦渡直接摁住了许星洲的头,简直用上了施压的语气:“无论如何我都要一个单间,不能协调一下?”
  许星洲比他还不爽:“秦渡你凭什么给我下决定!谁要住单间啊!你要住自己住去!”
  秦渡不容反抗地摁着许星洲的头道:“——单间。”
  许星洲下手挠他爪子,喊道:“病友!”
  秦渡:“病你妈个头,单间病房。”
  ……探病‘尽量’来,墙则要频繁爬,不仅看上了桥本x奈,还跟临床医学院的纠缠不清,摁自己头绝不手软,亲亲抱抱倒是积极。
  许星洲大喊:“单间病房个屁股!我要病友!可爱的女孩子的那种——!”
  秦渡眉头一拧:“许星洲你还敢——”
  于典海:“噗嗤。”
  秦渡:“……”
  “单间病房真没有了,许星洲患者入院太晚,已经被用完了。”于典海正经地道:“我以前还试着给您预留了一个……等有出院的病人我再给您协调吧,反正秦先生您还能回家住,病房原则上不欢迎……”
  秦渡:“……”
  秦渡羞耻道:“操。”
  然后他在许星洲头上一摸,说:“师兄先走了,等师兄忙完了再说,在这儿好好吃饭。”
  …
  许星洲和护士抱着两捧花和七零八碎的生活用品,推门进入病室。
  午后金黄灿烂的阳光落在空空的15号床上。这张床靠着窗,只是怕病人翻窗逃跑。外头架了老旧的护栏,爬山虎投下浓密的阴凉。
  许星洲好奇地看了看隔壁病床,隔壁床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另一张床空着,床头柜上还有个被咬扁了吸管的是出去玩了。
  她病情远称不上严重,因此住着开放病房,理论上是可以去隔壁遛弯的。
  那个老太太看到许星洲就笑,笑得像个小孩子,问:“小朋友,你怎么抱着两捧花呀?”
  许星洲笑了起来,道:“一捧是朋友送的,一捧是……嗯,应该算是男朋友,他前几天送的。”
  “啊呀厉害,”那个老太太开心地说:“小朋友你还有男朋友的?男朋友在哪里?”
  许星洲抱着向日葵莞尔道:“不晓得。泡到手就不要了,说是现在跟着我的主治去办什么陪护证还是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太懂……”
  然后许星洲深呼了一口气,总结道:“……总之,反正我决定不要太指望他。网上说的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也不例外。”
  老太太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头发花白,脸上都是岁月风吹日晒的刻痕,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卡通T恤,眼神却犹如孩子一般澄澈。
  许星洲把东西放下,身强力壮的护士又把东西给她拢了拢,还体贴地把肖然送的那一把卡萨布兰卡插在了饮料瓶里。
  老太太道:“小姑娘。”
  许星洲不舍得松开秦渡送的向日葵,把向日葵搂在怀里,茫然地问:“嗯?”
  “你,睡的那个十五号床,”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讲鬼故事一般道:“病人上个周死了。”
  许星洲:“……”
  “你不知道吧,”老人笑眯眯地说:“她死的时候我还见到了最后一面……”
  护士喝道:“够了!别吓唬新来的小姑娘。”
  老太太悻悻地闭了嘴……
  然后那个护士又转过头对许星洲道:“邓奶奶喜欢吓人,别被吓着。”
  许星洲:“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活着呢。”
  护士忍俊不禁:“什么啊……行吧,反正上一个十五床的已经康复出院了,祝你也早日康复。”
  许星洲道了谢,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和向日葵,坐在了床上。
  那个老太太——邓奶奶,恐吓许星洲未果,可能是觉得无聊,又挑事儿道:“小姑娘,你男朋友是什么人啊?”
  许星洲抱着向日葵,想了一会儿,道:“很厉害的。”
  “他做什么都超级厉害,”许星洲认真地说:“全国数学竞赛金牌,金牌保送我们学校。家里也很有钱,长得很帅,个子一米八……我不知道,总之比我高一个头,是我学长。”
  邓奶奶:“不错嘛,他不陪你来吗?”
  许星洲心平气和地说:“他忙,可是以后会来看我的。”
  ……
  渣男宣言。
  “这是什么屁话,”邓奶奶不高兴地表态:“男人说的话能算数,母猪都能跑上树,网上说的对,男人都是鸡子棒槌。”
  许星洲:“……”
  比大猪蹄子还过分啊!
  可是这个孩子般的老人却有种莫名的、让人放心的特质。
  许星洲吐槽道:“我让他有空了来看我,他跟我说尽量——尽量是什么鬼啊!什么叫尽量。好吧其实我也理解他要做的事情一堆一堆的……”
  奶奶一拍桌子:“男人就是靠不住!”
  “靠不住!”许星洲大声应和,义愤填膺:“我对男人很失望。他居然还想让我住单间……”
  邓奶奶又找茬般道:“小姑娘,摊上这么个不愿意来看你的对象,是不是不太愿意治了?”
  许星洲微微愣了一下。
  “我是说,”邓奶奶慢吞吞地摸出自己的图画本和色粉笔,“放弃多轻松啊,反正都摊上那种对象了,出去也是糟心,在里面还有人给你表演尖叫鸡……”
  隔壁病室,恰到好处地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许星洲:“……”
  许星洲望向窗外金黄的蔓藤,小操场上,单杠在夕阳中金光闪耀。
  有瘦弱的、穿着病号服的男孩撑着那根单杠晃晃悠悠,片刻后将脸贴在了单杠上,犹如委顿又鲜活的白杨。
  ——那是‘活着’本身,是野草焚烧不尽的顽强,星火燎过的荒野。
  她与世界之间的那层薄纱,终于破开了一个洞,漏进了一丝金黄的阳光。
  许星洲抱着那捧向日葵,认真地开了口。
  “奶奶,就算没有他,”她说。
  “——我还是会治下去。”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许星洲会跌进深渊。
  可是只要她没有粉身碎骨,就会抓着岩石向上攀登。
  许星洲会爬得满手血口子,反复摔落谷底,疼得满嘴是血——但是当她爬到半山腰时,会看到漫天温柔星河。
  然后,许星洲就会想起自己的梦想。
  要在八十岁之前去月球蹦极,要拥有一颗自己的星星,要去天涯海角留念,还要去世界和宇宙的尽头冒险——这世界这宇宙如此大而广袤,同时这么值得去爱。
  因此要体验了一切,再去死。
  …
  …………
  ……
  有伟人说:“厥词好放,屎难吃。”
  许星洲满怀雄心壮志地表达了对自己治疗的期望,下午吃完了病号餐,就有点后悔了……
  那病号餐比F大附院的饭还难吃,甚至比秦渡订的没有鸟味的外卖还糟糕,米饭糊成一团,菜倒是煮得生生嫩嫩,一口咬下去就是草味儿,里脊能当凶器,许星洲吃得猛男落泪,又想起自己的实习,想起自己的期末考试,整个人都郁郁寡欢了……
  十三号床的高中生终于回来了,他抱着个switch,看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许星洲,莫名其妙地问邓奶奶:“奶奶,这是新病友?抑郁症?”
  “好像是吧。”邓奶奶一边画画一边说:“刚来的时候好好的,活力十足,还和我骂了半天男人都是鸡子棒槌。”
  高中生:“……”
  高中生十分怀疑‘鸡子棒槌’的真实性,犹豫道:“那这、这是因为男人变成这样的吗?”
  邓奶奶连头都不抬:“不是。因为一块里脊。”
  高中生:“……”
  高中生说:“我能理解。”
  过了会儿,那个高中生又问:“那……她抱着那个向日葵干嘛?”
  邓奶奶一边乱涂乱画,一边道:“因为男娃。”
  高中生:“……”
  ……
  许星洲抱着被她揉的皱皱巴巴的向日葵,有点点心塞地心想秦渡到底去哪里了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已经被病号餐虐待了……
  邓奶奶笑嘻嘻地说:“向日葵插瓶里吧,小妹妹。”
  许星洲倔强地把向日葵往怀里搂:“不!”
  “瞅瞅。”邓奶奶说:“为了个男娃——为什么不插进去?花都蔫了。”
  许星洲感到委屈。
  她一边和自己闹别扭一边想:凭什么让我插进瓶子里,我一定要抱在怀里才行!
  话说他到底为什么还想让我住单间……
  ……
  许星洲还没嘀咕完第三句话,病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爬山虎映在墙上,暖黄的阳光裹着许星洲和她怀里蔫巴巴的向日葵,原先新鲜的黄玫瑰已经被太阳晒了整天,一动就掉花瓣。
  她连头都不想回,心想应该是护士发药。
  然而那并不是护士,许星洲接着意识到,是秦渡进来了。
  他应该是回去洗了个澡,又刮了胡茬,一条宽松的国潮裤,头发向后一梳,一头短发还扎了个小髻,犹如落魄而色情的修士。骚气爆棚。
  许星洲:“……”
  秦师兄把行李箱一放,许星洲把向日葵一脚踹开——太丢脸了,只以为他是回去帮忙打包行李的,不好意思地说:“师兄你有没有帮我把小黑带来——”
  秦渡:“啥都没给你带。”
  接着秦渡从拉杆箱里拿出电动剃须刀、洁面泡沫、他的家具长裤和短袖、眼罩和牙刷牙膏,袜子和内裤,合适的换洗衣物,把许星洲的柜子挤占得满满当当。
  许星洲:“……”
  许星洲懵圈道:“???你不是回去给我拿东西了吗?为什么要来我这里走T台?”
  秦渡极度愤怒:“T你妈。”
  他似乎不爽到了极点,环顾了一下周围——靠墙的床上是正在打游戏的焦虑障碍高中生,中间的床则是个病名不明老奶奶,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片刻后,高中生抵不住秦渡这种top player的目光,焦虑地将switch摔了。
  于是,秦渡终于,高傲地坐在了许星洲的床上。
  许星洲:“……”
  ……
  怪不得他非得住单间病房。
  ——人活着真好啊,许星洲想,活时间长了,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秦渡吃这种瘪。


第63章 
  玫瑰色的风吹过窗外的藤萝。
  许星洲抱着一只装满彩纸的小筐子,怔怔地看着窗外。她这几天没有安眠药吃,此时又困又睡不着。
  秦渡的电脑留在床旁桌上,一堆雪白的打印纸——订书钉被秦渡抠去了,就这么七零八落地散着。
  桌旁收音机音乐台放着歌,许星洲把自己叠着玩的东西南北放下,向外看去。外头小操场空空荡荡,秦渡似乎不在医院,他回学校交结课作业了。
  期末考试的季节悄然来临,许星洲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赶得上,如果赶不上大概就要重修——下一学年继续。
  她想了会儿,把秦渡的电脑打开,给自己的实习单位HR回了封邮件,感谢了这次实习机会,并明确说了自己因为身体情况突然恶化的原因,无法报道入职了。
  要好好治病。许星洲想。
  要从情绪的深渊爬上来,重新回归原本的自己。为了这目标,她将付出的时间、考试和实习的机会都是次要的。
  许星洲又坐回床上,闭上眼睛。
  于典海医生在许星洲入院后,给她换了一套医嘱,药效比之前还强,许星洲吃了药便思考不能,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被裹在云里。
  邓奶奶说:“我要听情感热线。”
  许星洲一动不动。
  隔壁躁狂症病人开始唱歌,却并不讨厌。许星洲不觉得自己清醒,却也不想睡觉,这歌声犹如连接睡梦中的她和现实的桥梁,她昏昏沉沉听了片刻,护士就推门走了进来。
  “许星洲患者,”护士端着治疗盘道:“给你打针。”
  许星洲点了点头。
  这里的生活作息及其规律,治疗时间也是固定的,许星洲在固定的时间吃下固定的药物,就能陷入无梦的黑暗。
  收音机里一个播音腔的男人字正腔圆地卖着药酒,许星洲抱着小收音机伸出小臂,那个护士看了一会儿,道:“换只手吧。”
  许星洲的左手又青又黄,满是红红的针眼,她在附院住院时就没打留置,这几天下来保守估计也扎了五六针,看上去相当凄惨。
  “换只手吧,”老护士和善地道:“小姑娘皮嫩,要不然手就被扎坏了,以后不好看。”
  怎么能不好看了呢。许星洲在云雾中想。
  以后还要用这只手写字,用它牵手,和它一起走遍天涯,拍一堆漂亮的LOMO照片,还要用它按下拍立得的按钮。而且左手是用来戴戒指带手串的,。
  于是许星洲将病号服配合地拉了上去,露出了右臂…
  许星洲隔壁病室的那只尖叫鸡——那个丝毫不消停的,又是唱歌又是喊叫的躁狂症患者,在许星洲入院的第三天,惹出了大乱子。
  下午两点,天昏昏欲眠,藤萝也垂下了枝蔓。
  那时候秦渡不在医院,他导师找他有事,上午就走了。许星洲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折小兔子。隔壁床的邓阿姨出去电抽搐,就在那时候许星洲听见了一声剧烈的惨叫。
  “啊啊啊——!”那男人暴怒大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在里面会死的,真的会死——”
  那声惨叫称得上撕心裂肺!
  接着塑料盆摔在地上,人扭打在一处,年轻的主治医大概被咬了一口,疼得一声痛呼!
  墙的那头摔盆子摔碗的声音持续了足足半分钟,终于安静了……
  ……大概是躁狂发作,被捆起来了吧,许星洲想。
  这种事实在是太常见了。
  抑郁症患者鲜少需要捆绑,但是躁狂症患者却与他们正相反,他们频繁发作时一个周被捆好几次都是常事。
  ——躁狂症患者发病时情绪高涨,心情极佳,自我感觉极度良好。
  他们积极社交,自我评价相当高,却极度易激惹,伴有幻觉时极其容易伤害道别人,堪称社会不安定因素。
  许星洲在床上抱着自己折纸的筐,小筐里装着叠的歪七竖八的小东西南北和兔子,她愣了片刻,又觉得十分好奇,忍不住趿上了拖鞋,出去一探究竟。
  那骚乱实在是惊天动地,在大多数人都没什么事好做的开放病区里至少支撑得起一下午的病人交谈。许星洲穿着睡衣,刚从自己的病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走廊里,那些有余力的老老少少都在探头朝外看。
  走廊中,那年轻的医生衣领都被扯松了,胳膊被咬了一个牙印儿,疼得龇牙咧嘴,痛苦道:“……我迟、迟早要把他送到别的病区……”
  那个医生抽了张纸巾,将那个血淋淋的牙印儿上的血水擦了。
  许星洲好奇地看了那医生一眼,然后抱着自己的小纸筐,推开了那间病房的门…
  门推开时,满地被摔的塑料盆,盆有些都裂了,靠窗的那张床上捆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前几天的尖叫鸡。
  尖叫鸡身量挺小,估计也就一米七三四的身高,然而长相俊秀,眉毛曾经精心修剪过,如今已经长杂了,一头染成熟灰的短发此时汗湿地贴在额头上。许星洲看见他床边放着一把吉他,那把吉他上贴满了爆炸般的字母贴纸。
  许星洲觉得有点意思,这是一个在入院时会携带吉他的男人。
  他狂乱地抬起头望向许星洲,威慑般吼道:“放开我——!”
  许星洲想了想,对他镇定地说:“——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许星洲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因为生了病才会被捆起来的。”
  生病的尖叫鸡连听都不听,暴怒地不断扭动,摆明了要挣脱捆住他的约束具。这动作许星洲见过许多次,可是大概连巨石强森都无法成功。
  然后许星洲从自己的筐里拿出了一只东南西北,放在了尖叫鸡的床头。
  许星洲喃喃自语:“我也是因为生了病,才会在这里的。”
  “我们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呢?”
  许星洲看着那个正在震耳欲聋地大吼的人,自言自语道。
  “——会让我们这么痛苦的东西。”
  许星洲眼眶发红。
  “让我们绝望的东西,将触怒我们的心结……令我们失控的阀门,通往深渊的钥匙。”
  那个人抬起头就要咬她,许星洲动作还有点迟缓,差点被咬了手。
  “……尖叫鸡,我送你一只我折的东南西北,”许星洲鼻尖酸楚地说:“等你不打算乱咬人了,可以拿着玩。”…
  ……
  …………
  晚上六点半,是他们科病室里固定的看电视时间。
  住院的病人的作息非常规律,许星洲简直叫苦不迭,硬性要求
  许星洲吃了药,整个人智商下降十个百分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机里的天雷现代偶像剧《活力四射姐妹淘》,不时乐的咯咯笑。
  秦渡考试迫近,也不像平日那么欠揍了——此时他摊了一部税务法,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靠在许星洲床上看书——他喜欢用的削尖了的木枝铅笔配演算纸统统没有,如今他为了迁就本院的规矩,手里转着一支木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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