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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癌诊疗报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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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衍叙把水杯搁到她手边,她接过去,果真“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动作倒是挺快,郑衍叙不得不侧目打量她——全身从上到下都穿得极其厚重,屋子里暖气这么足,她却连手套都不脱,能不渴不燥么?
“你不热吗?”
“不热。”
“把手套脱了。”
“我真不热!”
他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她额头一直在冒汗?怎么可能不热?分明是在故意唱反调……
郑衍叙的音色终于低沉了下去:“脱不脱?”
怎么可能脱?她的手背可是凹下去了一块,他看见了,不得吓死他?袁满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咬定:“不脱!”
短短一个小时里,被她抬杠了无数次,郑衍叙终于怒了:“你!”
“……”
“……”
算了!郑衍叙再度硬忍下了胸腔里的那股怒火,几乎要憋成内伤,却还是默默地调头走了。她不愿脱,他还真任由她被热死?只能去把室内温度调低。
一路冷着脸来到玄关的温度控制板前,几乎是用拳头在砸那按键。
自己还从未容忍过一个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待他,若她再继续蹬鼻子上脸,自己绝对翻脸!——郑衍叙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而此时此刻坐在沙发上、赢得了第一局胜利的袁满,隔这么远的距离看玄关处的那道背影,都能清晰感觉到背影所含着的怒意。
切!我又不是故意的——虽这么自我心理建树着,但终究是慫蛋的性格,未免自己真的要忍不住冲过去跪舔认错,袁满咬牙收回视线,起身朝电视机走去。
看看电视,转移下注意力也好。
来到电视机前,正准备拿起遥控切换到有线电视频道,却在瞄见了头顶上的cd架时,一顿。
她原来放了不少韩剧碟在他家,他竟都留着?袁满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cd架,随便抽了张碟下来,却是张钢琴曲。
袁满转手又抽出另一张。
还是张钢琴曲……
最终,手拿数张钢琴曲的袁满终于意识到,她的韩剧碟早已一张不剩。
再低头看看手里的钢琴曲——
“——檬。”
这张碟看起来已有了些年头,封面上的题字,笔迹也稍显稚嫩。
是否所有男人都会在潜意识里把女人归为两类?
有些女人,就如传世的钢琴曲,历久弥新。
而有些女人,不过是情节狗血的韩剧,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袁满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袁满有些机械地扭头看过去,心里一个声音,在默默替她回答之前那个疑问:起码在郑衍叙的世界里,是这样的……
“我放这儿的韩剧呢?”
她突然问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郑衍叙脚下一顿。
“丢了。”这显然那不是郑衍叙在意的重点,“我刚帮你报了个减肥训练营。从明天开始,你得好好……”
郑衍叙没有想到,中途打断他的,是这个女人突然的火山爆发——
“我减不减肥关你p事?再说了,我干嘛要减肥?我这样不好吗?爱吃吃,爱喝喝,这就是我袁满!我犯得着要为了你们的眼光改变自己么?”
郑衍叙一愣,正要开口说话,这女人的嘴却如机关枪,指哪儿打哪儿,丝毫不给他说话的余地:“我又没让你接受这样的我,你大可以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就滚蛋啊!”
她说完,调头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郑衍叙莫名其妙被喷,至今还是一头雾水,可他已见她那般决绝的背影,顿时全身都被一种几乎是恐慌的情绪笼罩——
满世界都找不到一个人的滋味,他不想再亲历第二次——郑衍叙被这个念头攫住,完全没有工夫去注意到她一个明明“扭伤了脚”的女人,此刻怎会如此的健步如飞,已追上前去,一把拽住她的手。
她回头,却只是怒瞪他。那眼神,几乎要让郑衍叙以为,她与他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结下了血海深仇。郑衍叙沉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不再激怒她那莫名其妙的爆破点:“你现在这么胖,已经不是美不美的问题了,而是上升到了健不健康的高度。那个减肥训练营你就是你之前参加过的那个,效果不是很好么?你只是再去一次而已,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以及起码的判断能力。他怎么知道她曾经去的是哪家减肥训练营,他怎么知道她在那家训练营里待得开不开心?这些,袁满的脑子已再无容量去想。
“不去!”她冷冷拒绝,说完便甩脱了他的手,继续朝玄关疾走。
可郑衍叙更快,一个闪身就拦在了她面前,一副完全闹不明白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
“……”
“……”
眼看时间时间全要耗在了她的咬牙沉默里,郑衍叙又逼自己沉了一口气——他人生中的第一、第二、以及此时的第三次服软,统统贡献给了他面前这个女人——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答应我?”他几乎是在妥协。
她却只是嘲讽一笑。
就在郑衍叙以为这女人又要挣脱他的手,不管不顾地离开时,就在郑衍叙本能地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时,她竟没有挣脱,竟还答应了:“行啊,你有本事把我原来留在你家又被你扔掉的那些东西统统找回来,我就答应你。”
“……”
“……”
这一天,偌大的北京城,大大小小的超市,接踵迎来了同一位古怪的客人。
这位这位客人外表看起来仪表堂堂,但脑子肯定有问题——
他需要一匹毛巾,底色必须是黄色的,左下角必须印着一个盗版小黄人,不能是正版的,必须是盗版的、四不像的。
他需要一件浴袍,胸前必须印着“你若安好,那还得了”;背后必须印着“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他还需要一把电动牙刷,机身必须是银色配白色的,刷毛必须是红色配白色的。
这位客人的矢志不渝终于打动了上天——从下午一路找到了晚上,终于,在某家超市即将闭店时,服务生终于通过这位客人那古怪至极的描述,想起了那个电动牙刷:“哦哦哦!我记得,可那款电动牙刷的型号已经停产了……”
“停产?”
从一个小小的电动牙刷上,郑衍叙竟参透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失望。就是像此刻这位服务生所做的,前半句给人希望,后半句再将这希望毁灭。
郑衍叙前脚走出超市,后脚超市便黑了灯,拉了闸。
他就这么站在这一片寂静中,想起某张脸,想起某句话——行啊,你有本事把我原来留在你家又被你扔掉的那些东西统统找回来,我就答应你——前所未有的无力……
☆、第64章
然而,在超市界受到冷遇的郑衍叙,却在盗版碟一条街迎来了第二春。
诚然,盗版碟一条街的老板们,段位比超市的售货员们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你好,我想找一部韩剧,”郑衍叙凭着极其浅淡的记忆,尽全力复述,“爸爸病死了,弟弟有心脏病快死了,姐姐是智障,他挨了一枪没拖多久也死了,他喜欢的女人……”
“行!知道!”老板大手一挥打断他,转头就从货架第二排的角落抽出一张碟片,“啪”地拍到了桌上。
“还有一部,女主角冒充男主角的妹妹……”
“行!知道!”老板大手一挥再度打断他,转头就从货架第三排的中间抽出一张碟片,“啪”地拍到了桌上。
郑衍叙看看老板——甚至胸有成竹。
再看看桌上那这两张碟,封面甚是熟悉——《对不起我爱你》《mygirl》全是他要找的。
再抬头看看老板——简直不是人,而是一台电脑,输入指令之后立马跳出答案。
狭小昏暗的盗版碟店里,郑衍叙与店主隔着一个柜台,展开了一段别开生面的快问快答——
“男主是大明星,买了女主家的房……”
老板甩出一张《浪漫满屋》。
“女主是个胖……”
老板甩出一张《我叫金三顺》。
“男主是外星……”
老板甩出一张《来自星星的你》。
郑衍叙终于一改之前奔波于大小超市时的挫败,声音都不由得隐隐激昂了起来——
“男主有七重人格!”
老板甩出一张《》。
“女主能看见鬼!”
老板甩出一张《主君的太阳》。
……
……
至于这最后一部,郑衍叙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一贯的平和,一脸自信地表示——
“最后一部我知道,叫做——”当时他被逼陪看这部韩剧时,有听袁满说过剧名,也是他唯一记住剧名的一部,只因当时听那女人感叹了一句,我觉得你腿比他们都长哎,“——《大长腿们》。”
这回,店主却傻眼了。
“大长腿们?”
郑衍叙笃定地点头:“是。”
“……”店主摸着下巴思考了半晌,恍然大悟,“你说的是《继承者们》吧?”
袁满觉得自己最近八成是……水逆了。
曾经从不信星座的她,如今微博、微信的最近关注里,一水儿的全是星座学家——因为最近实在是,太!不!顺!了!
不久前才在郑衍叙家受了一次气,前一天还想着一定要和那姓郑的老死不相往来,后一天就被他叫了出去。
他头一次叫她出去,就在她家楼下,给了她一匹毛巾。
第二次叫她出去,还是在她家楼下,给了她一双跑鞋。
第三次叫她出去,依旧是在她家楼下,给了她一件浴袍。
袁满应约了三次,终于怒了:“你就不能一次性给全了?”
她的怒意并非毫无理由,而是如今——如今的她要和郑衍叙见一次面,简直比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还难。首先,见面之前,她得提前好几小时,去求特效化妆师给自己把全套装备给套上。
为此,袁老师甚是苦不堪言,可在电话里,又必须拿腔拿调:“我可是很忙的,见我得提前预约。”
郑衍叙在电话那头倒是没什么异议,但心里肯定在想,呵,袁老师牛x了啊,见个面都要提前好预约了……
可袁满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给钱包止血才是当务之急——头一次还能舔着脸让化妆师给自己免单,久而久之就算脸皮再厚也得主动掏钱不是?一次特效化妆的钱都够买个驴牌小包,原本一次特效妆,当天化当天卸,而三次之后,内心滴血、钱包空瘪的袁老师终于扼腕决定:为了省钱,化一次特效妆,维持个两三天!
顶着沉重的身躯吃饭、睡觉、上厕所,简直是给予了袁爸袁妈以及家中马桶莫大的压力,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冷的天,她竟然悟出了痱子!
至于郑衍叙,第四次叫她出去时,明显是铭记了前一次见面时她的怒吼,特地在电话里声明:“你放心,这次一定一次性给全。”
这次也甭预约了,她刚在药房开完治痱子的药,准备回家,就直接老地方——她家楼下见了。
刚把药放回家,袁妈就给了她一封信:“我早上开信箱收到的,寄给你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寄信?
袁满一边拆信一边回自己房间,却在中途猛地一顿——她从信封里拆出了一张请帖。
还有谁能给她寄请帖?
前男友——
博晏和宋林佳的婚期就订在2月14日,情人节结婚,简直双喜临门。
红彤彤的请帖在手,袁满不得不给博晏点个赞,胆儿真肥,竟邀请前女友参加婚礼,就不怕她穿得跟黑寡妇似的去闹场?
袁满还在盯着落款处手写的“博晏”二字发呆时,微信就响了。看来打击总是成双成对地来——不仅请柬,博晏甚至还在同学群里群发了电子请帖。
“新郎:博晏,新娘:宋林佳,诚挚期待您的到来。”看着请帖上的这最后一句话,袁满很想回一句:“你下次结婚,我一定去。”
字都已经打出来了,却在按下“发送”的前一秒,又咬着牙把这一溜回复全删了。
她这么回,群里的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只会在背地里更变本加厉地笑话她而已。
夜深人静,袁满站在自家楼下,有些走神。直到两道车头灯由远及近,将她原本无比壮硕的影子都拉得狭长——
郑衍叙的车到了。
袁满收了收神,不久郑衍叙的车便停在了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自黑暗中而来。
袁满看看手表,他刚才在电话里催她下楼,说是五分钟就到,果然五分钟后,他已向她走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今天又是什么?”袁满语气不怎么好——这回是真的不怎么好。
郑衍叙没说话,只转头从车后备箱搬下来一个纸箱,放在了她脚边。
袁满低头一瞧,傻了,竟是整整一箱韩剧。
“你看看,还少哪部。”郑衍叙没什么表情地问,眼神里闪烁的却是……期待么?
袁满顿了顿之后,才有些迟疑地蹲下‘身去,其实她自己都记不起自己究竟买了多少韩剧碟放他家。
“这些……你都上哪找的?”袁满的声音,多少有些恍惚。
自己当时可是跑了五六条盗版碟一条街,才找齐的。很多都是绝版碟了,他这个韩剧白痴竟能集齐?
“挺容易的,”他却说得云淡风轻,“哦对了,还有这个——”
郑衍叙说着,又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袁满仰头一看,是电动牙刷的盒子。
不是她原来一直用着的牙刷么?可她自己前段时间去买替换刷头,店员明明跟她说,这型号已经停产了……
“你放在我家的东西,我都补齐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他丝毫不顾她脸上的错愕与怀疑,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第65章
“我……”
她该如何回答?答应他,去减肥训练营?岂不分分钟露怯?
“我……”索性不要脸了,下巴一扬,一副无赖样,“我再考虑考虑。”
“你!”郑衍叙眉头一锁,“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而袁老师说起歪理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你不知道女人的专利就是出尔反尔么?”
郑衍叙气得都笑了,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为她好,还偏偏不领情。
袁满抱着这箱韩剧吃力地起了身,转头就走——悟出的那点痱子痒得直钻心,她得赶紧回家把特效妆给卸了:“等我考虑好了再答复你!”
她是头也不回地说,那迅急的步伐配着那魁梧的身型,无形中就流露出一副跩得二五八万的气场。郑衍叙前一秒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直接扛了她就走,后一秒却只是狠狠地泄了气,站在原地没动。
终于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打不得,骂不过,赶走了又舍不得,不见了又不甘心,见面就被气得半死,不见又有那么点想念……原来就是这种滋味。
“等等!”郑衍叙叫住她。
袁满停下,回头,面上表情多少是有些烦躁的——痱子实在是,太痒了……
可这副表情落在郑衍叙眼中,多少有些令忍受挫。
这女人消失的这段时间,钟以默见他几乎是失了阵脚,多多少少觉得他活该:“她对你,三个月时间而已,能产生什么矢志不渝的感情?顶多就是好感而已,你之前拒绝人家,拒绝得快准狠、不留余地、不拖泥带水,你还指望她继续贴上来?女人其实很现实的,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那种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到死也赶不走、赶走还回来的女人,压根就不存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认识我;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认识我;我爱你的时候,你喜欢我;我离开的时候,你爱上我……’感情很多时候都是这么不同步的,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成双成对了,哪还会有单身狗?”
钟以默用这锅过时的空间心灵鸡汤喂了郑衍叙一嘴苦涩,以至于郑衍叙此时此刻再度想起,嘴角又不禁扬起一抹苦笑:也对,她不会站在原地等他回头,等那个后知后觉的他。
郑衍叙收起笑意,走近:“我帮你搬上楼……”
话音未落,脚下一顿。
因为他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
郑衍叙低头一瞧,是一张红色的卡片,边角还描了金色的“囍”字。袁满也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立马再下意识地一套口袋,却只掏了一手的空。
眼看郑衍叙就要弯腰捡起喜帖,袁满“嚯”地就抛开了怀中的纸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却还是扑了个空。
郑衍叙先她一步捡起了喜帖,展开一看,表情微微一定格。
哎……早知道不把喜帖随身带着了。
她口袋这么浅,喜帖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她可丝毫没有察觉,可把喜帖放在家里,又怕母上大人发现,又自以为是地安慰她:“女儿,别伤心,有爸妈做你的后盾,看开点。失去你绝对是那小子的损失。”
“……”
“女儿啊,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跟妈说,说出来就好受了。”
天下父母心,袁满当然得受着了,可关键是……她一点儿也不伤心好吗!!母上大人却总是自行将她塑造成了弃妇,她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告诉母上大人,其实她一点儿也不伤心?母上大人肯定会以为她在强颜欢笑,苦往肚里吞,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安慰她……索性把喜帖随身揣着。
却不料被郑衍叙捡着了。
郑衍叙看看喜帖,又看看她,再看看被她丢得散落一地的韩剧碟,神情几乎是瞬间就黯了。
这女人之前为了这些碟,险些和他翻脸,当时言辞凿凿,那般受伤;如今却为了区区一张喜帖,将那些碟随手扔弃。
且不说这些碟他跑了几天才集齐,也不论他为了找这些碟,还得上网求助,把他所能记住的那些细枝末节全贴到网上,在线等了一个又一个晚上,网友给出的答案各不相同,他还得每一部都搜来看两看,那几天,简直看韩剧看到夜不能寐,几乎要吐,以他如今的阅片量,说是韩剧专家都不为过了。
以至于现在被弃如敝履的,仿佛不是那些碟,而是他的心血。
三个月终究是敌不过八年……即便,她的“八年”即将迎娶别的女人。
袁满一把夺下喜帖,重新揣回兜里,死死捂着口袋,丝毫没有发觉面前这人的异样。
郑衍叙看着她那紧捂住口袋的手,“呵”地一声就笑了。还真是宝贝……一张破喜帖而已……
“你会去?”
“……”
“……”
郑衍叙的双眼危险地眯着,哪怕她敢流露出一点点的黯然神伤,他就敢把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当然!”袁老师的气焰不可谓不嚣张。
郑衍叙目光微微一松。
“不仅要去,还要漂漂亮亮地去,让新娘黯然失色,让新郎后悔请我。”
郑衍叙嘴角微微一扬……这还差不多。
此时此刻的袁老师,刚幻想到自己2月14当天艳压全场,把博晏脸都气歪了,下一秒,脑海中博晏歪脸的样子“嗖”地就变成了眼前郑衍叙冷脸的样子——袁老师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低头瞧瞧——肚子胖到她都看不见自己的脚了。自己这胖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只会让新郎因为害怕她吃太多而后悔请她……
再抬头瞧瞧——郑衍叙只将她壮硕的身影上下打量了一轮,仿佛在仔仔细细寻找,她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最终郑衍叙也没找着蛛丝马迹,之能一挫眉:“我陪你去。”
这女人当即就跟被踩着尾巴了似的,急得差点跳起来:“不用!!!”
话音一落就见郑衍叙的目光又倏忽一眯——自己的表现太反常了,也难怪他会觉得异样。袁满作势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
“……”
2015年2月14日,情人节当天,北京温度…1c至10c,轻霾。袁满一大早就在店里,热络地试着衣服。
不是露背就是露腿,不是露腿就是露胸,不是露胸就是露锁骨,不是露锁骨就是露腰……总之就是不露不欢。
一大早被拉来看她各种试衣的高登,困得直在沙发上打哈欠。看她又换了件大露背从试衣间里出来,高登直接把手机往她眼前一举——
袁满还以为他要给她看什么呢,结果瞥眼一看——
天气预报?
高登揉着惺忪睡眼:“事先声明,今天最高温度10度,你穿成这样,万一冻死了,我可不会帮你去收尸的。”
也不知袁满是真没听见还是压根不在乎,直接在镜前转了一圈,甚是满意:“就这件了!”
“唰”地就把银行卡给了一旁侯着的服务生。
一分钟后,袁满终于穿着她精心挑选的战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好了,终于美丽冻人了……
“你这是要去抢新郎呢,还是抢新娘呢?”高登在旁打着哈哈。
“当然是……”袁满前一秒还一脸得意,后一秒却表情狠狠僵住,就这么憋了一秒、两秒、三秒——
“阿嚏!”
酝酿了这么久,还以为她要酝酿出什么惊世豪言,却不料……竟只是个喷嚏……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高登默默地抹一把脸,默默地,把外套给这美丽冻人的小姐披上……
半小时后。
一辆车徐徐停在了婚礼现场外,车门开启,一双闪着幽暗光泽的高跟鞋自信满满地踏了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袁老师“艳压”去也。
这么冷的天,竟然弄户外婚礼,自以为浪漫,实则宾客估计都在心里骂爹——袁满一边腹诽着,一边在宾克簿上签字。
踏进鲜花拱门的那一刻起,不负她之前打了这么多喷嚏,几乎是她所路过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当然,袁老师不会去想,这些人虽然对着她行注目礼,但或许心里正在感叹:这么冷的天穿这么清凉,好大一只sb啊!
“阿嚏!”
又一个喷嚏,袁满赶紧搓搓鼻子——其实她也不是很冷啊,怎么一直在打喷嚏?
这个疑问刚从她脑子里冒出,就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她的余光里。
袁满一怔……
……
不可能!
袁满“嚯”地扭头看去。
她没有看见博晏。
没有看见宋林佳。
她竟然看见了……
郑衍叙????
郑衍叙走进鲜花拱门,目光淡然地扫过全场,习惯性地不怒自威。
即将被他扫到时,袁满蓦地一矮身,直接躲在了两个花童身后,心跳如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第66章
袁满躲在两个花童身后,心跳如雷;两个花童回头瞅瞅这位举止古怪的阿姨,而这位阿姨还顶着一副夸张的假睫毛以及一嘴跟吃了小孩儿似的鲜红色口红对这俩孩子比:“嘘!”这俩本就是4、5岁大的孩子,顿时就受到了惊吓,其中那小男孩,“哇”地一声就哭了。
袁满顿时愕然地瞪大了眼,眼看周围人因那小男孩的哭声,全都望向了她这边,袁满赶紧张开双臂想要安抚这孩子,不料一旁的小女孩见状,立即采取母鸡护小鸡仔的方式,一边将小男孩护在身后,一边对着袁满火力全开:“臭巫婆,你放开!!!!放开放开!!!”
袁满:“……”
等那小女孩终于被家长抱走,袁满还是那个袁满,只不过脸上多了三道指甲印,两道齿印,外加一道脚印——现在的小小女汉子,武力简直惊人……
袁满抹一把已经花了的口红,凄凄惨惨戚戚地站了起来,一看抱着孩子的那位家长,傻了——
“袁满???”
那位家长显然比袁满还震惊。
这位家长,这位小小女汉子的父亲,正是她高中时的班长。
“真是你啊!”老班长将袁满上下打量了一顿,“真的是你啊袁满!你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
老大……你能小点声么?袁满一边应付地尴尬笑着,一边胆寒地瞄一眼远处的郑衍叙。老班长的嗓门实在太大,郑衍叙明显一皱眉,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袁满赶紧一缩脖子,妄图躲在班长身前,可她穿上高跟都180了,班长那170的小身板怎么挡得住?眼看郑衍叙竟朝她这边走来,袁满赶紧埋低了头,去逗那小女孩,以此夺过郑衍叙那几乎和雷达一般准确勘测的目光:“老班长,你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老班长抱着女儿:“我不是和博晏关系好嘛,就让女儿来给他做花童了。”
关系能不好嘛?去年同学聚会你可和博晏聚在洗手间里说了我不少坏话……袁满虽是这么想着,面上依旧带着微笑,没办法,谁让她得躲着郑衍叙呢?只好硬着头皮去捏那小女孩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哪愿意被她捏脸,立马挣扎着要从她父亲怀里跳下地去:“老巫婆,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老班长哭笑不得:“好好说话,叫袁阿姨!”
小女孩偏要和自己老爸作对:“老巫婆老巫婆老!巫!婆!”
可这老巫婆既打不走又骂不跑,小女孩到最后都无奈了,放弃抵抗,任这老巫婆“蹂躏”——
而刚走至不远处的郑衍叙,脚步一顿——他刚依稀听见有人在叫袁满的名字,可如今闻声寻来此处,所看到的却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
看来是自己听错了……
其实自己出现在这儿,本身就是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儿,博晏虽是他的员工,但级别差太多,博晏既不会越级邀请他,他更不会参加。
说来也巧,也就是前几日,郑衍叙与电信部部长相约在公司楼下碰头,在一同出发,赴运营商之约。不成想他来到公司楼下时,正碰上博晏——博晏来给部长、也就是他的直属领导送请帖。
博晏自从剃了光头之后,头发就再没长长过了似的,永远是板寸示人。当时郑衍叙站的方向正是迎风,自然将博晏与电信部部长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你开完会之后就直接飞外地了,所以我赶紧把喜帖给您送来。”
博晏与部长的关系一向不错,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年轻人,又有那么点才气,部长对博晏,自然也够客气,“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了?”
“2月14。”
“好日子啊!行,我尽可能赶回来参……”
博晏毕恭毕敬地递上喜帖,部长则刚要接过正要接过,余光就瞥见了一抹不容忽视的身影——
那抹身影自带的逼人气场越逼越近,部长不得不扭头看去:“郑总?”
博晏眸光一跳,一愣,也跟着叫了声:“郑总?”
郑衍叙微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继而眉毛一抬,示意博晏手上的喜帖,明知故问:“这是?”
问这干嘛?博晏明显是心有忌惮的,颇有些慌忙招架的架势:“哦哦我2月14号结婚,送喜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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