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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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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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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他们初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朝阳灿灿,观音庙前的大街上人潮汹涌。

一早就照规定来到街上的薛枫在街旁的角落与好些个正卖力招揽来往行人的乞民们坐在一块。

他拿了根竹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有些破旧的碗沿,抑扬顿挫的清脆声响掺杂了周遭的嘈嚷后,自然微弱了些。

他笑容满面,吆喝不断,恭贺祝福一声接一声,或许,因他年纪最小,扔铜板给他的路人也相较于旁边的街乞多了那么一些些。

一粒石子忽地直直落入他的碗里,碗裂的声音随即渗入了街道上的嘈杂中,可见扔石子的人力道颇大。

薛枫抬眼看了一下来人便垂头极迅速地收拾因瓷碗碎裂而散了开来的铜板。

还是慢了一步——

来人脚踩铜板,“我听说,你最近登门行乞挺勤快的。”

来人便是横行庙街这一带的乞丐头子秦智硕。

薛枫的小脸蛋尽是讨好,“硕爷,您一定是听错了。”爹病了,娘怀了娃娃,他不努力点怎么行?

秦智硕的唇边扬起一抹笑,弯下了腰朝薛枫伸出一掌,五指朝他勾了勾,“按帮会规矩,你爹的人头税得你交。”

“我没钱。”要他把自己辛辛苦苦讨来的钱交出去,干脆给他一根绳子吊死他比较可行。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秦智硕朝身后的两个跟班弹弹指。

两个大男人抓住一个小孩子,硬要搜罗抢走他身上的所有钱财。

“没钱?那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钱!”

薛枫拼命守着身上的银子,不让他们抢走。

“这行的规矩不懂?!”

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人用力一踢,将他踢倒在地,伸手抢过他身上的银子。

秦智硕说,“你要是还想在这一行混,以后就得守规矩,乖乖地交人头税!”

街两旁的乞丐全都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秦智硕和那两个男人说着就要离开,薛枫忿恨不已,奋力跑上前抓住那个抢了他钱的男人,张口咬住男人的手。

男人哀吼一声,生气地挥拳将薛枫一甩,砰地一声,薛枫小小的身子被狼狈地甩到墙上。

“把银子还给我……那是我的钱……”

薛枫爬起身,血污的小脸上那双明亮大眼恨恨地瞪着男人。

“该死!”看到手臂被薛枫咬出了血,男人更生气,回过身走向薛枫,“不守规矩还敢咬人,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等等。”清脆的童音响起,一个穿着红色丝绸的小女孩走到薛枫面前,无惧地面对男人。

小女孩那身昂贵的锦衣和她身后的两名大汉随从,让男人不由自主地止住动作。

她看到小男孩受伤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位大叔,钱你拿了,人你打了,就不用再计较了吧?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大男人这样当众欺负一个小孩子,不太好看吧。”

小女孩说着便啃了一口手中的梨子,声音软软的,却带着慑人的气势。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可男人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女孩惹不起。

“阿文,走了。”秦智硕毕竟是老江湖。

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小女孩是纪员外的千金。

纪员外乐善好施,慷慨大方,可是他们丐帮的大恩主,得罪不起。

“可是……”果然惹不起。

“走了。”秦智硕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丝冷。

秦智硕转身便走,男人赶紧跟着离开。

原本在这条道上行乞的人纷纷换了地方,就怕秦智硕会再回来找麻烦,更怕他找麻烦的对象是自己。

围观的众人见已没戏可看,便也跟着散去。

小女孩转身看向薛枫,“你还好吧?”见他脸上的血,又忍不住皱了下巧眉。

薛枫抹去嘴角的血,黑眸一直瞪着刚刚男人离去的方向,“可恶!”被抢走的是他要了好些地方才攒下来给爹看病的银子!

薛枫转而瞪了一眼小女孩,走了。

第一次被人那样子瞪,小女孩立即追在薛枫身后,不顾身后传来的惊慌大喊。

“喂——”她叫他。

他没停。

“喂,喂,喂——”

软软的声音在身后,感觉在叫自己,薛枫停下了。

小女孩不知道他会突然停下,跑得太快,太卖力,她的鼻尖砰地撞上他的鼻尖。

两人同时痛呼。

她的小脸痛得皱巴巴的。

他揉搓了下鼻尖,才又瞪她,这次比刚才还狠,“你刚刚叫我?”他不叫喂,“你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瞪我?”她追他的原因。

“钱飞了,我看谁都不顺眼!我会瞪死你!不仅瞪死你,我还会瞪所有我看到的人!”一想到钱真的长翅膀飞了,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凶巴巴,他吼她,“别来惹我!”

她的若星子般的眼睛忽闪忽闪,“你好有趣。”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人呢。

他有趣?

薛枫又吼她,“你有病啊?!”

她笑嘻嘻,“你真的很特别。”是她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他的钱飞了,她还幸灾乐祸!

薛枫忍无可忍抡起拳头,“小心我揍死你!”

她不怕,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笑得更灿烂,“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钱被抢走了恼……”她想了好一会儿,“恼羞成怒?”

“没错!钱一飞走,我就会开始不正常,所以,别不相信,再不走,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不凑死——”“你”字停在嘴边。

“喏,给你。”伸出手,小女孩再拿出好些碎银给他,“这些也都给你。”

薛枫原本恼怒的神情在瞬间转变,想拿,可又觉得很奇怪,“喂,你钱很多吗?为什么给我钱?”

“你不是一看到钱就会笑得两眼发直,嘴巴不停的说好听的话吗?”别不承认,她都看到了,他会对每个给他钱的人笑,“我给你钱,我要你也对我笑,不许凶我。”

薛枫看了雪白手心上的碎银一段时间——不拿白不拿。

“谢了。”

他赶紧拿过,小心翼翼地将它藏进怀里,笑容满面地捂着胸口,走了。

小女孩忍不住挑眉,觉得他真的非常好玩。

然后,她就一直跟着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你住在哪里?”跟在他后头,她不停问着。

好吵。

薛枫本来想不理她,又想到怀里的碎银全是她给的……

就回答她,“我叫薛枫。”

“你要不要去看大夫?”他好像很难受。

他不回答。

她又给他一些碎银,因为她发现,只有给他银子,他才会理她。

果然,“不要。”一定是哪根骨头被那人摔墙上弄断了。

再也走不动了,薛枫疲累的坐在树下,闭上眼睛,重重喘气。

“薛枫,你为什么不去看大夫?你脸上都是血。”小女孩好奇地蹲在薛枫身前,眨着大眼直看着他。

没有回应。

小女孩发现她的银子全给他,已经没有了。

于是,她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半个梨子,好像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我没银子了,喏,梨子给你。”她把那半个梨子放进他手里,为的是他能跟她说话。

他睁开眼,看着手中的梨子,看看天色,吞了吞口水,咬下去。

他清早出门为占个好位置,确实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两个孩子坐在树荫之下,稍稍避过阳光。

他吃得津津有味,她看得津津有味。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他将梨子啃得干干净净。

见他肯理她了,小女孩扬起唇瓣,大眼定定地看着他,“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跟你回家?”薛枫疑惑的挑眉。

她很小大人,“你当乞丐真的很可惜,跟我回家,你就不用当乞丐了。”

虽然乞丐并不算是一门真正的职业,但却是薛枫自出生起就落在他头上不容更改的身份。

谁也不愿生来就为乞丐,但他的历代先祖,世世代代皆为乞民,从小他就被爹娘教导如何做一名合格的乞者,更被告知乞讨是他这一生存活的职业。

所以,当小女孩这么说时,薛枫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只要跟着我,保证你不愁吃,不愁穿,而且……”她诱惑他,“还会有很多很多白花花的银子喔。”照她的观察,他应该很爱很爱钱。

果然,听到钱,薛枫平静的眼又发亮了,她的话让他很心动,可还是有着警戒。

“怎么样?”见他怀疑的眼神,小女孩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瞧你的年纪,应该是八、九岁吧,我可以和爹讲让你跟在我身边喔。”

“真的有白花花的银子?”质疑,“真的不用再当乞丐?”

“当然是真的,我做什么要骗你?!”她鼓起双颊,保证,“我叫纪双双,很多人都想巴结我爹,甚至为了巴结我爹而巴结我,你跟着我,以后,你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薛枫缓缓地撑起身子,慢慢走开,“我跟了你,我爹,我娘怎么办?”虽然很心动,“算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不知为何,就是想要他跟在她身边,她说,“那就让你爹,你娘都跟着我呗。”

纪双双甜甜而友善的笑意让薛枫又怔了怔。

薛枫微微挑眉,想了一下,“好吧,我就相信你,跟着你。”

两个孩子有商有量之后,纪双双把薛枫带回了家。

而清洗过后的薛枫则是让纪双双吓了一大跳。

她没想到隐藏在脏污下的,竟是一张俊秀的脸蛋。

虽然因为营养不足而瘦弱,却丝毫不掩他的英气。

她也才知道,他其实比她还大两岁,只是瘦弱的体型让她以为他比她小。

“你有多久没进食了?”纪双双看着眼前不停吃的薛枫。

薛枫没有空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吃。

她说,“明日,我便要人将你爹娘接进府来。

一条棉被盖住了薛枫和纪双双这两个孩子。

这一日,他们是真累了。

红日升空,薛枫自然就醒了,他总是这个时辰醒过来,然后去富贵人家门前要饭。

他往身旁一看,纪双双仍然睡得安稳。

薛枫才坐起身来,准备叫醒纪双双,不由得惊叫一声,吓得缩作一团。

门被推开,站了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高大男人。

男人目不转睛地望住薛枫,有说不出的骇异。

纪双双因这稍微的动静便醒了过来。

“爹?”纪双双一眼看到男人便飞身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人的颈,嘴里喊说,“你回来了?”

纪晔很生气。

“男女同眠一床成何体统,你这个孩子是存心要气死我!落人口实吗?!”

两个孩子做的约定哪能给大人当真。

当下,纪晔便命人将薛枫撵出了府。

在他看来,他的女儿是不能跟野孩子混在一块的,于情于理都不合。

任,纪双双如何哭闹也没能改变纪晔的决定。

甚至于,纪双双还被禁足十余日,而她的随身侍从也都被棍打得皮开肉绽。

一获自由,纪双双便嚷着要上观音庙,纪晔见女儿脾气耍完了,气也消了,便让随从跟在她身侧,让她去。

不过,这随从已非之前的那几个,而是更加训练有素。

纪双双想上观音庙找薛枫,找了一遍没找到,两遍也没找到。

纪双双想找到薛枫——因为他很有趣。

她正失望,便瞧见了正在行乞衣着破烂的薛枫。

纪双双活像一枝箭般,冲到薛枫的身边去。

薛枫见着她后很冷地瞄她一眼,也没跟她说话,就要走。

纪双双拉住他的手,随从立即上前拉开纪双双拉着薛枫的手,“小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那你们也别让我为难呀。”

纪双双使劲挣脱随从的手,随从不敢伤她,也不敢太用力,生怕伤着她,便松了手。

手一获自由,纪双双便摇动着薛枫的手说,“快,快,我们走!”

两个小孩才刚开始拔足狂奔,三个随从已经走到他们的前面,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纪双双昂起一张小脸,“让开!”

气势不容拒绝。

“小小姐……”随从两难。

“我不告诉爹,你们不说就没事,如果你们挡着我,我回去告诉爹,我不要你们保护,你们保护不周,你们的日子就难过了!”纪双双摆出小小姐的架子来。

“这……”随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让了开来。

纪双双的大眼睛里全是薛枫。

“你怎么不穿那天我为你挑的漂亮红衣裳?”她终于可以跟他说话了,她很高兴。

穿漂亮红衣裳,哪里要得到饭?!

笨蛋!

薛枫不理她,不跟她说话,甩了她的手就自己走。

纪双双跟上去,给银子给他,想他跟她说话。

可是这一次,失效了。

薛枫没接银子也没停,还是不理她。

纪双双拦在他前面,不准他走,“回答我的问题。”

薛枫还是不理她,调转头,往另一个方向。

纪双双也锲而不舍,又挡住他。

这样好几次之后,薛枫终于不耐烦了,他吼她,“你有病!”

“不要不理我。”纪双双可怜兮兮的,“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他们都怕我,没有人像你这样,你真的很特别,不要不跟我说话。”

薛枫才不理她。

她就一直跟着他。

她跟着他是不碍事啦,她一直像麻雀一样叫个不停也不碍事啦,但是,恐怕他今天就得没有进账,连一个铜板也要不到了。

满心郁闷,他终于妥协,“好吧,我理你,我跟你说话,你别跟着我了。”

纪双双不解地搔搔发,“不能跟着你,我怎么跟你说话?”

薛枫顿了顿,也是。

“你再跟着我,我真的揍死你!”软的不行,硬的!

“你是因为我失信于你,所以,才对我这么不好吗?”

薛枫真的很想出手打人,但爹说过女人不能打,只能疼,他只好竭力忍住。

“你说是便是吧?”薛枫转身就跑。

就不信跑不过她。

事实证明,他跑得过她,但他跑不过她的那些个随从。

“我明白了,让我想一想。”纪双双偏头想了许久。

薛枫只好陪她耗,谁叫他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

“有了。”纪双双击掌,她问,“你想要实现几个愿望?”

他没懂。

“一个?”她比出一。

他还是没懂。

“两个?”她比出二。

他依旧没懂。

“还不够?”她紧紧皱眉,“三个?”

他怎么懂她是什么意思。

纪双双摇摇头,“不行,最多只能三个,不能再多了。”

她将右手食指放入嘴中用力一咬,咬出了血。

她举起食指发誓,“我纪双双以血盟誓,一定实现薛枫三个愿望以证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教人吃惊的。

但纪双双身旁的随从们却不觉有异。

他们的小小姐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聪明伶俐,甚至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

薛枫却呆了。

她向着他,背对太阳,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为她镶上了一层金边般圣洁。

她的眼神宁静之至,迷离若梦,有效地抑去薛枫所有的不满情绪。

她的话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处,他对她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吧,我就和你做朋友。”

自那之后,两人的感情渐渐甚好。

纪双双时常去薛枫家,每次去都拿好些碎银和好些吃的。

薛枫的爹娘对纪双双更是极好。

她说,“枫,咱们去放鸢。”

她说,“枫,咱们去逛梨园。”

她说,“枫,咱们去划船。”

……

她说做许多事,薛枫总是陪她。

因为,陪她能够得到的银两跟食物比乞讨好几十日都多得多。

他只需要穿上她为他挑的红色漂亮衣裳陪在她身边跟她玩就能得到,所以,他渐渐的变得非常喜欢陪她。

然,最近,纪双双有好些日子没有出现了。

整日整夜,薛枫都没有瞧见她的踪影。

为了家里人和自己都不饿死,薛枫又做回老本行。

“枫啊,你还没睡醒吗?”薛枫的同伴朝阳海伸手推了推他。

“嗯。”薛枫心不在焉地边敲着碗,边应着他。

“别尽是发呆,你也动动嘴皮子呀,钱财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要是他再继续发呆,恐怕今天又得空手而归了。

“今儿个没心情。”薛枫满心郁闷,无法将罪魁祸首驱逐出境。

“又没心情?”朝阳海朝他努努嘴,“那有个算命的在撒钱,在这发呆不如去排队,运气好的话还能捞点。”

薛枫看了一眼算命先生在的位置,真的走过去,排队。

运气顶好,真从算命先生那捞了些银两。

算命先生要收他为徒,条件诱人得很。

薛枫却只想见着纪双双,跟她说说。

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陪她,陪她就可以很开心地赚很多银两。

薛枫失落而仿徨地回家。

天上繁星点点,他坐在门槛,仰头看着。

突然地,远远传来他想听的声音,在叫着,“枫,枫。”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么晚,怎会听到她的声音呢?

可是,他分明是坐着的,根本没有睡,怎么可能做梦?

转眼,果然见纪双双手提灯笼,一步一步地走,慢慢向他家摸索而来。

他家住得偏远,又简陋,且路又难走。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了,会很危险呢。”薛枫忙跑过去。

像久别重逢的小情侣般,薛枫立即伸手扶住了纪双双,责怪的语气之中,有无限的喜悦。

“我怕你饿嘛。”纪双双说着就拿出怀里的糕饼还有一大包银子给他,有点老气横秋地嘱咐,“银子收好,别让人瞧见打主意。”

薛枫并不急于吃那些糕饼,也不急于把那袋银子往怀里塞,只问,“你这个时辰跑出来,让你爹知道了怎么办?”

纪双双有些苦恼地说,“我爹知道我跟你做朋友,他不准我出门,我才好些日子没能来找你,今日是他出府上京了,我才能趁着下人睡熟松懈了偷偷溜出来。”

小灯笼的微弱光线辅着两张天真而又匹配的小脸,那么的亲近,那么的可爱,竟然把周围的黑暗给压了下去。

“你爹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准你跟我做朋友?”薛枫紧张地问,“那你爹有没有打你一顿?”

“没有。”纪双双说,“我爹可疼我的呢,才不会打我,也没有人敢打我。”

“你爹不喜欢你跟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是乞丐吗?”

纪双双默不作声。

“我不会做一辈子乞丐,今日有个算命先生要我跟他学艺。”

“学算命?”

“不知道,反正他说不仅传授我技艺,还会替我安顿好爹娘,我根本不必担心,我觉得这是一件顶好的事。”

“你要跟他学?”

“嗯。我不能当一辈子乞丐,那样我就没有办法跟你像这样在一起了。”

“也是,如果你不是乞丐,我爹一定不会反对我跟你做朋友的。”

“我这一去可能得好些年,你不会忘记我吧?”

“你要离开这里?”纪双双一惊,不依,“我不要你离开这里。”

“我会回来的。”薛枫的墨眸深浓。

纪双双忧心戚戚,双手托着腮帮,“要不,我跟你一齐浪迹天涯去?”

薛枫推推她的脑袋,“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

而今,他回来了。

闻名江湖的偷圣,薛枫。

如果说非凡三少,赫凡爱奇珍异草,耿诺爱奇珍异毒,薛枫则爱奇珍异宝。

传闻,没有薛枫偷不到的东西,任何稀世珍宝,只要薛枫看上了眼,就绝不会失手的。

偷圣薛枫,在江湖上是一则神奇的传说。

就算不论偷术,单凭薛枫那一身莫测的武功,就无人能擒住他,许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是对他没辙。

他的相貌俊尔,不知得多少侠女爱慕。

就连名满江湖高傲不可一世的第一美人明颖彤,也只有薛枫才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薛枫的好运不知让多少男人又羡又妒。

鼻梁英挺,面容深刻俊美得不像话,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听说你偷走了天玺链?”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明颖彤浅浅一笑,“你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天玺链可是不祥之物。”

“可它却也是江湖人都想拥有之物,别人最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便是我最感兴趣的。”

薛枫轻笑着应道,面对眼前有着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女人,目光中有着欣赏。

黑丝般的长发盘成云髻,有几丝几缕垂落在肩上,细细的柳眉下是明媚的黑眸,小巧的鼻,如花的唇瓣,形成一张绝丽惊艳的容颜……无疑是美丽的。

美丽的事物,没有人不爱。

不过于他而言,也仅仅限于欣赏。

对他来说,明颖彤只是一个朋友,一个聊得来的红粉知己。

“能让你认定不放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能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不心动的,只有两种男人。

一种是心有所属的男人,另一种还是心有所属的男人。

见明颖彤提到她,薛枫深幽的黑瞳不禁闪过一抹亮光,坚毅薄唇亦扬起一抹魅惑的笑。

“她只是偷了我的心,让我情愿为了她做任何事的女子。”

chapter 2

在灿阳的照耀下,万树丛中一点白,梨花迎着微风,白得素洁淡雅。

“枫?”

“嗯。”

“今日奶娘她说梨子不能分着吃,怎么办?”

“嗯?”

“分梨,分离,就是以后会分开的意思,很不吉利。”

她当时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知道了。

然而,以前知道的,现在却不确定了。

一早,一声尖喊在纪府大厅响起。

随着侍女惊愕万分的尖叫声,惹得纪府里起了阵阵骚动。

纪双双在看到雪墙上的痕迹时,细致的眉毛微拧,愣住了。

“怎么了?”纪晔也从后室进到大厅。

“老、老爷,您看……”

一侍女紧张地回头,手指微颤,伸向雪墙。

今日一早,她端着一盆水来到厅堂准备打扫清洁,才一踏入就见到雪白的墙上有着猖狂的字迹,吓得她手上的水盆都掉了,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纪晔抬头,一眼就瞧见墙上多了红色的字迹,清楚地写着——

今夜四更,窃府千金。

字尾印着复杂的枫叶图纹,是一个相当独特的古文字,而那个字竟没人不认识。

一看到那个图纹,纪晔当场震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今夜四更,窃府千金,纪府是可以任他自由出入的地方吗?!”

纪双双说,“爹,你觉得他是怎么进来的,还胆敢留下如此诳语,此事,不可掉以轻心。”

纪晔紧抿着唇,冷冷地道,“没事。今夜守卫加倍,我倒要看他怎么窃府千金!我要他一两银子都休想从纪府挪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厅堂。

接着,纪双双也离开了厅堂。

再接着,侍女侍卫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薛枫只要留下此迹便没有失手的,说没事,你们信吗?”

“谁知道呢?指不准这一次就失手了。”

看来……今夜四更,好像会有点漫长,有点有趣,有点刺激。

夜深了。

愈接近四更,纪府的气氛愈紧张。

纪府守备严密,甚至调动许多官府侍卫谨慎巡逻,就怕出现任何疏漏便会人头落地。

纪双双的俏脸紧绷着,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寝居内。

随着四更渐至,她渐渐紧张起来。

当薛枫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愈来愈响亮,他的名不停地回响在她的耳边,可就是没有出现在她的眼中。

当人失去时,才知道曾经拥有过什么,同样的,只有当人拥有时,才知道曾经失去过什么。

她一直将他珍藏在心中,只因那份年少的,纯纯的情感,无法再重现。

终于,他要出现了。

直觉他没有恶意,她理应松一口气才对,可不知为何,她却怎么也无法将紧张的情绪真的放下。

“双双?”

“嗯?”

“我现在要你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

“好啊,你是想要吃的,还是银子?”

“笨蛋,哪有人用这么宝贵的承诺要那些东西!”

“那你要什么?你的愿望就算是希望我为你摘天上的星星,我也帮你摘下来哦。”

“我知道你怎么摘星星,用盆装清水,星星倒映在盆中就算是帮我把星星摘下来了,是吧?我怎么会要你实现这么无聊的愿望!”

“枫,你怎么知道我会这样摘星星?……”

“你说过。”

“……”

“双双,我要你为我实现的第一个愿望便是,我走了以后,无论我离开了多久,永远,永远都不能忘了我,不能忘了薛枫这个人。”

她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她没有忘记他。

当他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逐渐模糊,她害怕极了。

她害怕自己会失信,总有一天还是会忘了他。

她讨厌画画,可是,在她发现自己有可能把他的样子忘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她开始很认真地学习画画。

当她终于画得一手让人惊叹的习作时,她发现,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的轮廓样子。

于是,画纸上,一袭鲜艳红衣,是她唯一的记忆。

但,他的名,他的话,她竟奇迹的没有忘记。

他真会入府窃千两黄金?或是千两白银?

为什么他要送她一个这么大,这么让人讨厌的见面礼?

难道……

其实,他已经忘记她?

想到这个可能,纪双双的唇抿得愈紧,脸颊也因气怒而微微泛红,“薛枫,我没忘了薛枫这两个字,你竟然敢忘了纪双双这三个字!”

“双双,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从来就没有忘记。”

带着笑的磁性嗓音从一旁传出,吓了纪双双一大跳。

纪双双下意识地想喊出声,却被来人迅速点住了穴道,无法出声,也无法动弹。

“嘘,双双,你要安静一点才行。”

噙着笑,薛枫一身红艳,衬得颀长身形更显俊逸。

纪双双瞠大眼,呼吸一窒,眼波流漾,朱唇轻启,白皙的肌肤染上淡淡的嫣红。

“双双——”薛枫极好看的唇勾扬着一抹笑意,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你现在还想随我浪迹天涯吗?”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他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她的双眼越来越沉,神智恍惚,最后的意识里,她只记得自己靠着他的肩膀,沉沉入睡。

等护卫进入纪双双的寝居,赶到时,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只留下墙上那狂妄的潦草字迹——千金,我窃走了。

原来……

所有人都错了。

千金,并不是黄金,更不是白银,而是,纪府的千金,纪双双。

浓浓的香味将纪双双由梦中唤醒。

金色圆桌上摆着酸菜鱼头锅,炉里的炭火红滋滋,除此之外还有八、九道色香味俱全的膳食。

“醒了?”薛枫的声音。

好吧。

纪双双闭闭眼。

总得把事情给弄明白的。

她一点都不紧张,不需要紧张……为什么要紧张?

纪双双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身来,清容明显绷凝。

薛枫围炉而坐,此时的窗子是合上的,偏冷色的微光透过窗户纸掺着炉内的火光在他的脸上刮出一道浅影,一时间,竟难以分辨此刻是清晨,抑或近晚。

“现在是什么时辰?”

纪双双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无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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