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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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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根···”
  她的声音虽是有女子的柔婉,却更多的是一股从容坚定的气势,顿觉巾帼不让须眉。瞿世峥慢慢的松开了手,认真的看向了她。
  这是南苑航空学校的校歌,是他亲笔写的词,现在,却由她的口唱了出来。
  “衍之,这是我在巴黎的时候,从报上看来的。学了钢琴以后,慢慢的就把这首歌哼出来了,胸中热血,掌中利刃,我是你的未婚妻,自然应当跟你同心同德。”
  “衍之,我等你回来。”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知闲,乖乖在黄公馆呆着。”
  他不敢对她说等着自己回来,因为,对军人来说,战死沙场已是一件充满荣耀的平常事,而何况自古美人名将,不见人间白头。
  瞿世峥从未考虑过生死的问题,可是现在,她在他的怀中,明明就舍不得让他离开,却还是唱着军校的校歌,说她都明白,他似乎,忽而有些怕死了。
  他的唇落在她的发心,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英俊异常。
  而那渺远的夜,那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摸到的黑暗,慢慢的向着远方蔓延开来,似是在竭尽着全力阻挡明天的到来一般。
  她给他的暖意,一下子就被外头的冷意吹散了。
  作战室的灯整夜整夜的亮着,瞿世峥甫一进门,便立刻有下属迎上来敬礼:“报告钧座,何应长官加急电报!”
  “说。”
  “何长官要求第十九路军忍屈求全,不要轻举妄动,尽量避免同日军发生冲突,以免妨碍国家大事。”
  避免冲突?第78师已经把防区交给了国民政府直属的第16团,这片防区靠近日本租界一带,日本也以帮助警戒公共租界的理由派兵驻扎在附近,祸患之心,已是昭昭。
  “钧座,我看政府方面抗战的态度很是消极,上海一旦打起来,咱们能守得住吗?”
  “成败不足计,生死不足论,抗日守土,抵御外侮,是中*人的天职,”瞿世峥颔首:“将昨夜蔡军长和林参谋拟定的抗日通电电告全国。”
  林逸国的眼神也沉了下来,晏小姐共…谍风波还尚未完全消退,少帅又要发通电逼南京政府抗日,这以后,怕是越来越难了。
  “号外号外,国民政府瞿上将,淞沪警备戴司令,第十九路军蔡军长发表联合电告!”
  “世峥等分属军人,唯知正当防卫,捍患守土,是尽天职,尺地寸草,不能放弃。为救国而抵抗,虽牺牲至一人一弹,绝不退缩!”
  南京扬子江边的国民政府最高行政级别的办公室,又一次传出了拍桌子的声音。
  “攘外必先安内,现在豫鄂一带的共…匪太过活泛,哪里有多余的力量去防患于未然?”长衫的男人面色一片阴沉:“瞿世峥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有这个戴戟,是想造反吗!娘匹希,不像话,不像话!”
  “校长,学生愚见,不如让黄金发走一趟,”戴伯笠一手抱着帽子,慢慢的抬起了头:“听说何长官已经亲自去了第十九军军部一趟,可是被蔡军长挥手打发了出来,黄金发在沪上有些名声,听说那位晏小姐,是黄金发的养女。”
  “哦?还有这样一回事?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有些日子没问候故人了,接上海黄公馆。”
  第八十一章 湛湛露斯
  知闲的心绪颇不宁静。她知道局势紧张,可却未曾想过战火来的这样快而猛烈。
  二十八日午夜时分,日军陆战队分三路突袭闸北,占据了天通庵车站和上海火车北站的中**队守地,第十九路军奋起反抗。
  她自然是牵挂他的安危,可是想起他临行的嘱托,是绝不愿意成为他的包袱的,因此只按捺着性子,闭门不出,一首《留别妻》已经写了不下百遍。
  而她,每天都能从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消息:“守北火车站的宪兵在日军的炮火中伤亡较大,很难阻止日军反击。当宪兵第六团第一营从真如赶到北火车站后,宪兵队重新发起反攻。”
  每天都能在炮火声中听到学生声嘶力竭的呐喊:“为自由,争生存,沪上麾兵抗强权。踏尽河边草,洒遍英雄泪,又何必气短情长?宁碎头颅,还我山河!”
  她心里如何能无动于衷?
  这天下楼,张妈却是没有递给她报纸,自从开战以来,她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上传达的战况,因此,知闲自然是管张妈要了报纸,张妈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
  “小姐,今天没有买到报纸。”
  知闲一眼便瞧出张妈在扯谎,她脑中不禁“嗡”的一声,是不是衍之有事?
  日军不断的向上海派兵增援,第十九路军在前线浴血奋战,而南京方面的态度却一直是令人愤怒,蒋中正拒绝向上海增兵,驻守的军队本就非中央嫡系,装备差,兵力也只有区区五万人。
  在这样双方力量明显不对等的情况下,战役却是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可想而知,中**队是作出了怎样的牺牲。
  这些天来她人是一步未出黄公馆,满门的心思却都在外头的战场上,看着笼统的战况,她拼命的暗示自己他一定会没事,可是如今这个不好想法冒出来,她便再也压不住自己了。
  不管如何,她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他在前方,她不能只在温室里当一支娇嫩柔弱的花朵,她要走出去。
  打定了主意,知闲便换好了鞋,拿起大衣就往外头走,张妈跺了跺脚就拦在了前头:“小姐,现在外头在打仗,您不能出去。”
  她的倔劲儿上来是极像付萍的,因此,张妈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她,扯着嗓子就喊李叔,几个下人齐心协力的想要拦住她,不禁教知闲心里愈发的担忧。
  “小姐,军队已经退到了预定的第二道防线,老爷一早就带人出去了,他吩咐我们照看好小姐,”李叔的声音很沉重:“您不能让老爷不安心哪!”
  自打整理完黄峤的遗物,李叔便再也没开口说话,他现在跟知闲说完,一张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黄叔叔都出去了,我便更没有理由再呆在黄公馆了。”知闲清澈的眼神看向门外,一片坚定。
  持续一个月的炮火轰炸,天空已经透着些死气沉沉的味道了,张妈站在黄公馆的大门,看着小姐单薄的背影和随行的家中几个保镖,眼泪也掉了下来。希望老天爷睁睁眼,能让战事赶紧结束。
  硝烟弥漫的江湾一带,早已辨不出此刻已是清晨的样子。
  天上时不时传来日军的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瞿世峥正站在沙丘上看着昨夜构筑的防御工事,林逸国从后头上来,道:“少帅,刚刚得到消息,日军得到了11和14师团的增援,总兵力增至九万人,军舰已经高达80艘。”
  “蔡军长已经派人去向上海民众教授手榴弹的制作方法了,华侨方面也提供了一定的物资援助。”
  “还有,黄金发带了一帮人,说是要见您,在战区外头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
  瞿世峥眸色一紧,转身往警备区走去。
  开战的那天晚上,他接到了黄金发的电话,措辞中满是劝退的意味,他是断然不可能退的。
  作战室中将领们是目光炯炯,说一旦开战必与日军血战到底,他们不能保证战争一定会取得胜利,但是一定会保证,用他们的头颅和热血来捍卫中华民族的尊严,捍卫中**队的尊严。
  拱手让河山,军人节气何在?
  留则抗命不遵,退,却是丧失国土。
  瞿世峥没有多言,只说让他照顾好知闲。
  黄金发却是叹了口气,说若不是为着知闲,他也不会腆着老脸来当老蒋的说客。即便万般无奈,委实还有对策,可是他是有私心在的。
  知闲从小被宠爱着长大的,付萍将她视如己出,后来黄金发也没有亏待她,不管是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叫她受过委屈,他觉得瞿世峥是知闲的良配,可是眼看着就要举行婚礼了,上海开战了。
  他发出的请柬和忙活的这么多天,都是白费心血,这些黄金发是不计较的,大不了再费一回,可是事到如今,他才觉得,瞿世峥这样的身份,给不了知闲安稳的生活。
  黄金发最后叹了口气就将电话撂了,他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黄金发站跟战区仅一街之隔的地方,看着穿着单薄的战士抬着担架来来回回的运着血肉模糊的伤者跑来跑去,有些干的嘴唇动了动。
  “黄叔叔!”知闲一眼就瞧见了他,喊了他一声就跑过来了:“您怎么跑出来了,这儿是战区,非常危险!”
  黄金发瞪了她身后的几个保镖一眼,很是斥责他们将知闲带出来,知闲却是参透了他的意思,说是不关他们的事,她是自己要跑出来的。
  “走吧,我带你回去。”黄金发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境况,他是上不到前面去了。
  知闲摇了摇头:“您回去吧,我不能走。”
  “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听到日军的炮火声了吗?”黄金发横眉怒目,头一次对着知闲生了气。
  “我在家里闷着很难受,您放心,我就在这儿,一步也不往前去。”
  她笑的有些顽皮,让人一下觉得,仿若她的保证不过是小孩子在向大人保证不会往池塘边挪一步一般。
  黄金发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留下了知闲和几个保镖。
  他走的也是心绪重重,付萍啊,这孩子真是个有主见的,****…的这些心,但愿没有适得其反才好。
  第八十二章 东方未明
  黄金发没走多久,知闲就忘记了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
  她正欲转身参与到请愿来护理伤员的队伍中,抬眼却是看到了他的身影。他背后的天空弥漫着硝烟,而他着了一身军装,满是坚毅,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知闲一颗惊惧不安的心,终于在此刻放了下来。
  两个人距离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她似是才反应过来,跑着就扑向了他。
  瞿世峥的声音有些喑哑:“知闲,回去,听话。”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安稳有力的心跳,泪几欲落下来,却又不想让他担心,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声音一如往常的活泼娇俏:“我保证就在这儿,一步都不往前面去。”
  她说完便松开了手,露着牙齿冲他笑了笑。
  血刃肉搏,巷口激战,日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而第十九军迟迟得不到支援,真正完全的成为了沪上的一支孤军。在绝对机械化的优势面前,几个将领都为战术夜不能寐,要知道,战场上牺牲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他们手下亲如兄弟的战友。
  可是,一寸山河一寸血,谁忍弃之?
  他们坚守阵地,艰苦卓绝的打着这场战役,却是等来中央后撤的命令。昨夜撤退的命令下达,不断的有人扭送着通信员来军部求证命令的真实性,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少将士都是难以置信的嚎啕大哭。
  他们不惧流血牺牲,仓皇戎马,诀别无从,而最后出生入死换来的战事刚有起色,是撤退,是放弃已攻下的阵地!
  开战近一个半月,他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张中,眼前她的笑似是暗夜中的一颗星辰,散发着虽黯淡却令人有生生不息力量的光芒。
  瞿世峥神色一柔,刚开口想要叮嘱她些什么,后头徐国凡却是急急的跑来了。
  “少帅,中央急电!蔡军长和戴司令都在军部等您!”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闲只是笑,伸手冲他作别。她知道他的责任是什么,他那样的高位,亲自上阵的可能性是极小的,饶是如此,也是亲眼看到他没有受伤,知闲才安定了下来。
  他下巴上新冒的胡茬青青,俊伟的面容上也有一丝疲惫,她不能不懂事的缠着他,虽然,她很想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她很想很想让他远离这些硝烟战火。
  可他要卫国,她愿意也只能选择跟他并肩。
  逸豫有伤家国远,辛劳勤把我行治。这是军人的守土,亦是于千万个她这样的中国人有生养之恩的土地。
  知闲看向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衍之,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瞿世峥心上一松,转身便往后头的战区走去。
  在他看不见的后头,她的眼泪终于是掉了下来。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那抹高大挺拔的军绿色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直至再也看不见。
  知闲很快便加入了救治伤者的队伍中,她有前世的底子在,再加上又在仙台认认真真学了三年的医学,虽说一开始有些纸上谈兵的意味,但是后来学上来也就顺手了,因此,她很快就融入其中了。
  “张治中将军率第五军前来支援了!”一个小报童穿梭在人群中,兴高采烈的叫着。
  第五军是中央嫡系的部队,这样就是说,南京方面,终于在舆论的压力下,以行动对这场日本蓄意发动的沪上战争作出了反击。
  知闲正给一个刚动完手术的战士消毒,听到这个消息,绷得太紧的弦终于是略松了松,扬着嘴角笑了笑。
  小战士被她这个笑意晃了神,竟是丝毫不觉得酒精涂在伤口上有多疼了。
  “知闲!”
  听到有人叫她,知闲扭头去看,对上了北岛慕一张满是惊喜的脸。
  “上回你被带走,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后来只听说你回了黄公馆,”北岛慕走过来,解释道:“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去一趟,我想着战场上肯定缺少医生护士,所以就来了,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知闲摇了摇头:“这原本就跟你没有关系,我还担心牵连了你。”
  北岛慕见她言辞间跟先前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松了一口气,还想跟知闲多说话,她却是已经被抬着担架的士兵喊过去了。
  知闲忙的跟陀螺一样,这儿转完了再往那儿去,一刻也不得停歇。
  每每看到那些从战场上负伤下来的战士,她的心都会狠狠的疼一下,第一次见到一个一条腿被炸掉的士兵,断口处血肉模糊,还带着隐隐的黑色烧焦伤疤,闻者那熟透的肉气,她犯了一阵干呕。
  这些有血有肉的年轻人,是在拿命守土。
  一个比她先来半月的老护士对知闲很是体谅,可是对于这些战士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她宽慰了知闲几句话,知闲也就明白了,只要求自己处理的动作快一些,熟练一些,能够把这些鲜活的生命留下来。
  “江湾庙行大捷,你放心。”她拍了拍小战士的肩膀。
  躺在担架上满脸是血的战士咧出一个笑,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这样牵挂前方的战士实在太多,已经让她不用听对方开口就知道自己要回答什么了。
  知闲转身往医院去拿药,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却是一愣。
  徐绍祯早就看到了她,却一直没有上前去。
  知闲却是避不开的,要进医院,必须要走门口。
  徐绍祯一手搂着北岛慕纤细的腰肢,一手随意的插在西裤口袋里,笑的很是温润:“知闲,好久不见。”
  “这是北岛慕,”他的神情很是自然:“一个生意上朋友的女儿,这回来上海玩,我可不能纵着她乱来,所以来将人带回去。”
  知闲礼貌的点点头:“嗯,我会跟编制那边说一声的。我还得拿药,先进去了。”
  她说完便走了。
  身后徐绍祯的表情慢慢的冷了下来:“我说过,让你离她远点。”
  北岛慕大衣下头,他的手上是一把锐利的匕首。
  北岛慕腰上顿疼,她好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面上还挂着笑:“徐桑既然这么紧张她,那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 衷肠若煎
  上海郊区硝烟战火,遮天蔽日,时不时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而徐公馆白栅红墙,青松劲翠,一副完全没有受到战争干扰的岁月静好的样子。
  徐绍祯和北岛慕回来的时候,公馆内的氛围十分严肃,管家王叔迎上来,说是冈村先生在上头掀了棋盘。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迈着长腿便上了二楼。
  “第十九军孤军奋战,日军却是屡次派兵支援,兵力和装备都明显优于****,但是日军三易指挥官,到现在都没有拿下上海,海军开战前扬言四个小时攻下上海,”他笑的很是洒脱:“冈村,你的脸疼么?”
  徐绍祯开门就看到白子黑子散落了一地,他浑然不在意的踩了上去,句句似尖刀一般直往冈村伤口上戳。
  冈村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似是低吼一般:“徐少爷,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利益是紧紧的绑在一起的,事到如今,南京政府还在寻求妥协,胜利终将会属于我大日本帝国。”
  徐绍祯勾起左侧的嘴角,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不在意:“那么我就先祝你成功了。”
  他倒不是这样看,政府一开始就在寻求妥协,可第十九军不照样是抗命不遵,奋起反抗吗?
  他倒是小看了瞿世峥,原本日本预计打四个小时的战役,硬生生的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挺了将近两个月,而且其中不乏打的漂亮的硬仗。
  谁赢谁输,他不是很在意,作为商人,他追求的只是利益。
  徐绍祯跟刚进来的北岛慕打了个照面,然后便下楼去了。
  “你又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了?”冈村看着正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拣着棋子的北岛慕,忽而开口道。
  北岛慕冷笑一声:“有徐桑在,我能找什么麻烦?只是没想到,南京居然一直对这件事情没有明确的反应,白费了我的一番布局。”
  冈村摇了摇头:“这倒不见得。参谋本部的意思是,事到如今,打这场战争的目的也只能是转移国际视线,沪上的战事,不久就要结束了。”
  北岛慕看了冈村一眼,不禁微微的皱眉。冈村的意思她已经理解了,她先前的计谋虽然不是很成功,没有达到预想的把瞿世峥拉下水的目的,但是上海一战,参谋本部的意也不在土地。
  所以,这一场胜利与否,对参谋本部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北岛慕将棋子悉数放下,看着外边灰蒙蒙的天空,用力握了握手上的武士刀。可这一战,关乎海军的面子和地位。
  她一定要再说服将军往上海增兵,这一战,海军只能赢,不能输!
  十天后。
  “日军第九师团对我军守地发起了正面进攻!”
  “日军第三舰队护送第十一师团驶入长江口,从浏河口、杨林口和七丫口突然登陆,疾速包抄了第五军守军后路!”
  “江湾右翼被包抄!”
  “······”
  军部作战室的报告声不断响起,几个将领都是坐不住了。
  如今已经是腹背受敌的局面,再打下去全军覆没都有可能。第十九军和第五军已经伤亡巨大,不能再承受无谓的损耗了。
  日军频频增援,军队无以为继,两方此消彼长,后方战线岌岌可危。
  瞿世峥坐在主位上,看着看向自己的目光,缓慢而艰难的说出了一个“退”字。
  事到如今,谁都知道退,保留现有的实力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又是谁都不甘心。蔡军长捶了捶桌子,叹了口气竟是眼泪都下来了。
  “老子带着兄弟们在这儿流血拼命,中央态度消极,军政部还克扣军饷,这打的是什么仗!”
  淞沪警备戴司令摘下帽子往桌上狠狠一扔,再也无话。
  瞿世峥的话打破了作战室的寂静:“我们坚守上海三个月,使日军死伤逾万,以弱胜强,打出了中国军队的威风,这就是我们的仗。”
  张治中点了点头,道:“我们能够消灭倭寇,这不仅是我们战士的功绩,亦即是我国家民族无上的光荣。第十九路军是一支优秀的部队,现今不必要做无谓的牺牲,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第五军,也撤!”
  外头的天已经是薄暮沉沉了,柔和的夕光被灰浓的战火完完全全的遮蔽,只有那江水,还隐隐透着些往日的粼粼波光。
  “守军已经退到了嘉定太仓一线,这是预定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不撤能有什么办法,日军的攻势来的太猛烈了,这几天的伤员几乎是成堆成堆的往医院运送,唉!”
  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议论,知闲也是知道前头的形势不是太好的了,她正迷糊着,那头却是又抬着担架过来了。
  “医生,救救我们连长!”打头的小战士满脸黑,一边吼着一边抹了一把眼泪。
  知闲拎着急救箱就过去了,看清这人的面容脑中却是“嗡”的一声。
  “都怪我,撤退的时候前头吹了号子,我没注意小鬼子打坡下头上来了,连长替我挨了一枪,呜呜···”小战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长,你要是有事我可怎么办!”
  “闭嘴,还不够丢人的!”
  担架上的人语气虽是有些虚弱,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无奈,以及紧随其后向着面前漂亮的女医生说话的喜悦:“看见你我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陆钟麟说完便放心的晕了过去。
  知闲一时被他这惯来的没正形气笑了,赶紧就指挥着两个战士把他往战区医院的手术室里抬。
  看陆钟麟的臂章,知闲便知道他是中央军第五军的了。
  他醒来以后便扯掉了输液管就往外头跑,要不是先前的小战士抱得紧,他早就已经冲出医院大门去了。
  知闲进来的时候,正瞅见他额上青筋直冒的在吼:“瞿将军和谢团长都没撤出来,你别给我拖后腿!”
  听了这话,知闲的身子一下就凉了,几乎有些站不住,撤退的消息是早上刚刚听来的,战区临时医院也随着挪了,虽是战火还没有停,她却是往好的方面想的。
  可是如今听来的却是,衍之他,还没有撤出来···
  第八十四章 飞鸿影下
  四行仓库坐落在苏州河北岸,是大陆、金城等四家银行的储备仓库,仓库的西边和北边已经被日军占领,南面隔苏州河与公共租界相望,东面也紧邻公共租界。
  军队边打边撤的过程中,第88师的司令部已经移到了这座钢筋混凝土建筑中。
  陆钟麟说谢团长带了团部四百人已经进入了仓库内部,谁都知道,这四百人,真正的成为了一支四面楚歌的孤军。
  知闲站在租界沿岸观战的人群中,心中焦急如焚。
  听说甫到清晨,日军就已经发现了里头的中国守军,立即摆开了阵型发动进攻,但是受到了我军阻击,毙敌数十人。
  沿岸的咖啡馆中,英美的记者正悠闲的喝着咖啡写着报道,然而一河之隔的北岸,却是流弹横飞。漫天大火,此处刚熄,彼处又起,绵延不断。
  知闲随着观战的中国人站了一天,月色刚起才发觉自己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然而她却不想离开,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小腿,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无力感。
  仓库的位置虽然易守难攻,但是日军兵力和装备的优势实在是太过明显,一天当中,猛烈的攻击从未停歇过,仅仅依靠有限的四百人,又可以撑多久?
  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知闲一恍神,头一阵晕,身子就要倒下去,一只强有力的手却是扶在了她的腰上。
  “回去休息吧。”
  徐绍祯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人似是比从前更消瘦了,单薄的跟纸似的,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将她带走,她这样的模样,让他心中更是自责和怜惜。
  知闲摇了摇头,努力的站直了身子,笑道:“我没关系。”
  她说完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炮火点亮的明灭夜空中,她看向北岸的眸子沉静如水,那微微敛着的眉,却是出卖了她的担忧。
  徐绍祯从背后环着她的肩:“你在战区医院跑了一个月,担心够了伤员再来忧心战争,你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操心一下?知闲,听话,回去休息,这场仗打不久的。”
  知闲身子一僵,转过头定定的看向了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雕塑似的站着。
  徐绍祯叹了一口气,将人横抱起来就往外头走,知闲自然是不肯,叫着让他放自己下来。她不愿意离开,徐绍祯又岂愿意让她继续在这儿站下去?
  他大半夜的放着佳肴不享觉不睡,跑了大半夜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她,自然不会随着她的性子来,知闲若是再有个好歹,他便是杀了自己也不足解恨的。
  出了人群,他便将怀里的人放了下来,不曾想她倔着性子二话不说扭头便又往回走,徐绍祯也是气狠了,一把将她拉回来就扇了她一巴掌。
  “他在里头是危险,是随时可能会牺牲,可是晏知闲,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这个时候你出了什么事能让他安心吗?你不为旁人想不为你自己想,你就当是为他想,好好爱惜你自己行不行?!”
  知闲大病初愈在战区医院救治伤员整整一个月不得休息,再加上她肤色本就偏白,被徐绍祯那一巴掌打的脸已经红了起来。
  她也不拿手去捂,就那么怔怔的站着,听了徐绍祯半带怒意半带恳求的话,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对不起。”
  徐绍祯是头一次见了她手足无措带了些柔弱的样子,让他觉得她轻弱的好似是一缕烟,想教人抓在怀里好好疼惜却又怕一触碰便散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手指动了动,终是抬起手来欲给她擦眼泪:“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知闲。”
  “呦,这是谁惹了小丫头?”
  然而未及他的手触碰到她脸上的泪,便响起了带了笑意的一男声,徐绍祯一愣,慢慢的放下了手。
  如今的时机,他这样的身份,再跟她行为过密,只能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赵远钊走到知闲身侧,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来,给远钊哥哥说,谁欺负你了?远钊哥哥给你踹他丫的。”
  看着严密的将人挡在身后的赵远钊,徐绍祯缓缓的摇头一笑,什么都没说扭头便往后头自己停着的汽车上走去。
  东子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痰,恶狠狠的道:“净趁着国难发些不义之财!”
  赵远钊没有理会东子,只看着接过了自己的帕子已经把眼泪擦干净的知闲。那双素来灵动漂亮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她这般安安静静的时候可少找,倒是教自己也不好意思打趣她了。
  他嘴角噙着笑:“赵公馆就在前头,不知道远钊哥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小丫头去住一晚?”
  知闲“嗯”了一声,他便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而后便护着她的肩往汽车上去了。
  徐绍祯坐在车里,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手上的眼已经燃到指尖了,他却是未曾察觉一般,他看见披着黑色昵衣的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她说的是,谢谢?
  徐绍祯不由轻轻一笑,轻轻的摁掉了一口未抽只剩了烟头的香烟蒂。
  这样的情景一下让他想起了那年的虞城之夜,隔着雾气,她将知闲二字告诉了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没什么记性的他,这两个字一记就记了十二年,而十二年后在巴黎的病床上看到慢慢从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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