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少帅的纨绔夫人-第1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停云像是被戳中了痛楚,面色白了白,她在金公馆前站了会儿,当真跪了下去。

    俊逸站在她身边,哭着擦眼泪,“妈……你起来,别跪……”

    停云垂着睫毛,面无表情的说,“妈不是跪她们,只是教育你,你看好了,冲动的后果是什么。她们骂我们,对我们有什么损失吗?会少一块肉吗?不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我们行得正坐的端,何必处处与人计较,睚眦必报?俊逸,你记好了,凡事要与人为善,但凡你看不顺眼的人或事,皆因你自身的修养不够,涵养不够,内心不够强大。当你足够强大,那便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蛇虫鼠蚁,都不会入你的眼。你们的思想和境界不在同一个高度的时候,便产生不了等质的矛盾。我要你站的高,看的远,视野广阔,虚怀若谷,海纳百川,明白吗?”

    俊逸哭着点头。

    “明白吗!”停云见他只哭,却不吭声,忽然沉声问了句。

    俊逸这才眼泪汪汪的望着她,“明白了。”

    “像个男子汉,大点声!”

    俊逸坚毅了神色,含泪扬声说,“明白了!”

    停云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俊逸可怜兮兮的说,“妈,你说的话我记得住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计后果的打他,他爸爸是当官的,如果把我们赶出去,外面到处都在打仗,能去哪儿呢。”

    停云说,“哪儿都能去,这不是重点,妈怕的不是她家的背景,怕的是你与鼠蚁之辈为伍,不懂忍让包容,难辨善恶。”

    俊逸望着她许久,似是在消化她说的那番话,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妈,我再也不会冲动做事了,是我不对。”

    停云这才唇角一弯,温柔的拂去俊逸脸上的泪水,“这才是我的好孩子,别嫌丢脸,知错认错这不丢脸,跪一下能让你明白怎么做人,也是赚了的,咱不丢脸,她们那些得理不饶人看人笑话的人才丢脸。”她笑着站起身拉着他往回走,“咱们开开心心的回去,让她们看不得笑话,晚些时候买些水果,你给金小少爷送去,顺便给他道歉,明白吗。”

    “嗯!”

    围观的人将金公馆堵的水泄不通,不远处的茹璃和傻妞急忙赶了过来,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往回走,不敢多言语。

    金少奶奶坐在车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愣了许久,随后慢慢沉下了眉眼,半晌笑着说,“金羽晨,那个叫俊逸的小兔崽子,你以后记得多跟他来往,可以的话,你们可以交个朋友。”

    这注定是多事的午后,停云带着俊逸回到家,让佣人买了果篮回来,随后叫司机送俊逸去金公馆登门道歉,俊逸去的第一趟,水果被金公馆的下人丢了出来,孩子含泪走回来,停云便又安排了果篮,让他再送,依然被丢了出来,第三次的时候,停云说,“道歉要有诚意,再去。”

    索性第三次的时候,俊逸满是诚意的果篮子终于被金公馆接受了。

    停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安抚胆战心惊的蒋老夫人将她扶上床休息,她眉头一展,看了眼时间,衡量一番,取消了下午的客户会面,又听着茹璃对她好一顿教训方才罢休。

    停云从茹璃房里出来,刚坐在沙发上喘口气,便见消失了半个下午的阿舒从外面走回来,她径直上了楼,没一会儿,忽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停云心下一惊,连忙跑上楼,便见阿舒红着脸从楼上冲下来,怒道:“你们谁动我的玫瑰花了,我衣柜里的衣服都去哪儿了!”

    停云说,“衣服我帮你收起来了,等你毕业以后再穿,玫瑰花我瞧着质地不错,让阿姨拿去外面晒晒,可以给你泡茶喝,美容养……”

    停云的话没说完,阿舒便忽然用力推开了她,往外跑去。

    停云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仰顺着楼梯便滚了下去,额角重重撞在了楼梯坎儿上。

    “先生。”佣人急急地跑了过来,将停云扶起来。

    停云摔得晕头转向,额角直淌血,佣人吓坏了赶紧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去拿急救箱。

    阿舒在院子里又尖叫一声,这声尖叫将茹璃、傻妞、佣人全给叫出来了,她满脸泪水的抱着一个花篮走了进来,只见里面的玫瑰花全被晒成了干瘪的瓣子,全无曾经鲜活的气息,她望着那些玫瑰花哭了许久。

    停云说,“你现在还小,往后长大一点……”

    不等她说完,阿舒忽然愤怒的看向停云,言辞尖锐道:“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凭什么管我!你以为我是吃你的,住你的吗!以为你把我伺候大,我就该把你当家人吗!这些年你全身心在你的事业、儿子和那个死人身上,你有好好看过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那个人的!我是靠着那个人的恩惠长大的!你凭什么乱替我做决定!你毁了那个人的人生,难道还想毁了我的人生吗!”

    阿舒重重地将花蓝子扔在地上,哭着跑了出去。

    停云怔怔的望着阿舒的背影,脸色寸寸白了下去,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口气堵在胸口,靠在沙发上许久,这么些年,原来这个孩子心里是这样想的,她竟是这样恨她。

    是了,她如此恨自己,自有人更恨她。

    适逢俊逸从外面走回来,不解的看了眼跑出去的阿舒,随后眉眼明朗的走进来,边走边欢快的对停云说,“妈,我跟金羽晨和解了,他吃了我送的水果,还说以后不乱说话了,我们和解了……咦,妈,你怎么受伤了?”

    佣人拿过药酒轻轻擦着停云的额头。

    “我没事,不小心磕着头了,俊逸,去看看你阿舒姐姐,天快黑了,别出了什么岔子。”停云摆了摆手,将俊逸使唤了出去,说,“傻妞,你也跟着去,别让这俩孩子跑远了。”

    将他们都使唤走了。

    她在沙发上一直坐到晚九点,直到顾闰之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她才缓过神儿来,摸了摸脸,没有泪,这些年,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看见顾闰之来了,她扬起一抹微笑,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说,“你怎么来了,上次听俊逸说有活儿做了,终于舍得给我任务了吗?”

    顾闰之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说,“你经常出差,电话也打不通,总也联系不上你,最近倒是真有一个任务适合你,德国那边最近来了一个军火商,专门给国际各国提供重军的,这人一年前才崭露头角,听说这两天落脚上海,组织想安排一个女人接近他,套取近期卖给咱们的一批军火的信息,看看有没有注水,再三考虑,组织里也就你拿得出手,便安排你出任了。”

    停云便笑,这些年组织从未给过她任务,七年前陈先生被人暗杀以后,组织跟她的情分就更淡泊了,就像万丽说的,那些人从骨子里瞧不上她,表面上冷冷淡淡的排挤,暗地里总是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不知检点,不屑与她为伍,自从顾闰之接手了陈先生的职位,基本将她跟组织脱离了关系,只是偶尔她去外地出差的时候,让她传递一些无关痛痒的讯息。

    她还记得七年前她醒来后见到顾闰之的第一面,这个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后来从万丽的口中听说,因为她的原因,聚福楼那边折了一名代号为蝴蝶的情报员,好像艺名叫蔷薇。

    据说当年阿褚为了找到她,便跟踪了蔷薇,顺藤摸瓜找到了她当时的落脚地,这么想来,当年温锦懿掌握的重要情报还不少。

    若不是陈先生再三让顾闰之关照她,恐怕顾闰之早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几年,他也只是偶尔会来坐坐,不咸不淡的闲聊几句便离开,不过是看在陈先生当年留下的嘱托的份儿上。

    听闻顾闰之的说辞,停云让佣人上茶,依旧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笑说,“承蒙组织的信任,若是放心我,这活儿我便接了。”

    她有无数个机会脱离这个组织,无数个理由离开这个圈子,可是仿佛只有在这个圈子里待着,才能离蒋寒洲更近一些,仿佛理解了他的人生,融入了他的生命,走过他曾经走过的路,她是不舍得离开的,死缠烂打也要留在这个组织里,也曾经常向顾闰之问询蒋寒洲的近况,可回答她的,永远都是阵亡。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佣人拿了热敷来放在她缠了纱布的额头,她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向顾闰之。

    便见顾闰之一身浅灰色衬衣,规整平直的西裤,公文包放在桌面上,他微微低着头,手中拿着茶杯,目光落在漂浮的茶叶上出神,这个男人总是这么中规中矩的稳,闷不做声,看似中庸平和,可停云总觉得他的心很深,若不是如此,他如何能在陈先生死后,年纪轻轻的坐上陈先生的位置,成为这个圈子里的情报组长。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闰之抬头看她,两人目光相遇,皆是一笑。

    顾闰之说,“傻妞去找了万丽,我刚刚才接到消息,听说你跟金公馆闹的不愉快?”

    停云的头还有些晕,下意识扶额,说,“小孩子过家家,没这回事。”

    顾闰之目光掠过她额角的伤口,并未有关心的温存,只是又说,“生活上若是遇到麻烦,可以跟我说,别的不敢保证,上海这地介儿,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停云笑,“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谈话间,傻妞拉着俊逸跑了回来,表示俊逸带着她在河道上找到了阿舒,但是俊逸好像跟阿舒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阿舒便又跑了。

    停云微微变了脸色,看了俊逸一眼,俊逸红着眼眶转开脸,并不看停云。

    这么晚了,这孩子能去哪儿呢?停云顾不得问俊逸事情的经过,左不过俊逸为了护她,说了些难听的话刺激阿舒罢了,她猛的起身,头晕目眩的晃了一下身子,顾闰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停云身子僵了一下,本能的脱离了他的双手,想要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匆匆折回阿舒的房间,阿舒没有朋友,能去的地方不多,唯有最近总给她送花的那人……

    停云来到阿舒的书桌前,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一沓伊伊希施金的画册,于是她慌忙打开了画册,呼呼啦啦的翻了起来,什么文字讯息也没有发现,里面只是干净的油画,顺带着夹了十几封的信,寄信的时间是她成人礼的那天,时间也要从她成人礼的那天开始算起,匿名,没有地址。

    她忽然想起阿舒今日放学的时候,拿着信封偷笑的样子,便急忙打开信封,里面全是黑白照片,照片里是很简单的风景照,不同地域,不同风景,未有任何只言片语,只是简单意境深远的美丽风景。

    最近的一张照片上是一家古朴浪漫的咖啡厅侧影,停云认得这家咖啡厅,是在华盛街那边,她曾经去过,这姑娘定是跑到这里来了,小孩子家家的,莫不是被坏人给蒙骗了心思。

    停云拿着那张照片便往外走。

    顾闰之瞧着她脸色不对,便跟了上去。

    ps:三更稍后,求推荐票。_

 第三百零五章:大结局(四)

    “妈妈……”俊逸也想追去。

    “妈妈知道阿舒在哪里,这就去找,让妞妞姐姐照顾你睡觉,明儿个还有课。”她匆匆丢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停云开车赶到华盛街的时候,咖啡厅里零零落落的坐着几个人,没有阿舒的身影,这边的街道巷子多,她便飞快的顺着巷子找,果然在一个深巷的拐角处遇见了阿舒,她正被三五个不怀好意的小青年围堵在角落里,捂上了嘴,上下其手。

    顾闰之刚要上前。

    停云的身子抢先他一步冲了出去,从身后掏出枪便走了进去,眯起眼睛,二话不说,向着墙壁上开了一枪。

    枪声惊吓了那些人,轰然散了开去。

    阿舒吓坏了,衣衫褴褛的躲在墙角,看见停云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那般,忽然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颤抖许久,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番话,对不起。”

    停云紧张充满戾气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柔软的酸楚发酵在鼻腔里,她将枪塞进了衣服后面的枪套里,像是护住了至宝那般,脱下了身上的西服披在阿舒的身上,拥着她往巷子外走去,大概是太过于愤怒和紧张,差一点便失去了阿舒,她的手有些抖,神情却极为镇定,笑说,“哪儿有什么对不起的,是妈妈不好,不该擅自做主介入你的生活,往后妈妈做什么决定都会跟你商量的,也会抽时间多陪陪你们,现在,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不然一会儿警察来了,妈妈可不想为了这帮小崽子坐牢。”

    阿舒本是哭着的,听及此,噗嗤一声笑了。

    顾闰之在停云冲出去的那一刻,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沉默的跟在她们身后,一直跟回了停云所住的别墅。

    待停云将孩子们都安顿好了,家里人的心也都安定了,若无其事的将所有的情绪和事件抚平后,她方才一个人疲惫的往书房走去,乍一眼看见艾甜甜和四宝趴在走廊耳朵地摊上玩弹珠,停云嗔道:“甜甜,都几天了,还不睡觉,又背着你妈妈偷玩儿是不是。”

    她往艾甜甜的方向走去,艾甜甜撅着屁股,撒丫子便跑回了房间,停云秀眉一竖,“小姨跟你说了多少次穿裙子要穿底裤,你又光着屁股跑。”

    “知道啦,小姨,你好啰嗦呀!”艾甜甜顽皮的声音传来。

    四宝怯怯的站在走廊上,将弹珠藏在身后,停云走过去,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行啊小家伙,听说你上个月英语考了满分,不愧是我的儿子,作为奖赏,改天妈妈带你们去游乐场玩。”她说着,亲了他一口。

    四宝是几个孩子中最腼腆沉默的,被停云夸奖一番,他的眼里闪起亮亮的水晶,开心的红了脸,说,“妈妈,下次我会像俊逸哥哥那样,全科都考满分的。”他咬了咬唇,低着头,掉下两颗泪来。

    停云笑着擦去他的泪,说,“怎么哭了呢,妈妈又没有责怪你,咱们四宝可是比甜甜那个鬼丫头懂事呢。”

    四宝憋着嘴说,“妈妈好久没有跟我说话了,二宝哥哥说妈妈很忙,让我不要打扰妈妈,让我好好学习,将来成为有用的人报答妈妈。可是我听甜甜姐说,妈妈在等一个人,还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觉得好难过,妈妈,你可以等我吗,等我长大了,会赚很多很多的钱,不让你天天往外跑。”

    停云眉眼温柔下去,她动情的将四宝拥进怀里,就这样隐忍无声的汹涌了悲伤的情绪,沉默许久,她微笑扬唇,拍了拍脸说,“瞧我,头一次听宝宝说这些话,感动坏了,是妈妈这些年太忙,分给你们的时间太少,往后每周的礼拜,妈妈都会抽时间带你们出去玩,好好陪你们,还有呀,妈妈等的那个人,还活着,他去奉天了呢,快回来了。”

    四宝点了点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停云微笑着擦去四宝脸上的汗渍,“好了,咱们四宝考了满分,但也要准时睡觉呀,要跟哥哥们一样,晚九点准时上床,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不能一心两用,还有呀,休息不好,可是没有精神学习的。”

    “嗯!”

    停云将四宝送进了卧房,床上另外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她替他们调低了风扇的风力,将被子盖好,一一亲过他们的额头,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她本是要回房间躺会儿的,头晕的厉害,从二楼往一楼大厅看去,发现顾闰之还没走,停云下了楼,倒了杯水给他,笑说,“顾先生今晚要留宿于此吗?不怕惹人非议吗?”

    她晓得顾闰之最注重声誉了,以至于基本不与她同行而走,有时候公众场合遇见了,也假装不认识她。

    顾闰之便笑,“今儿是然儿的生日呢。”

    停云怔了一下,她是从不提及过去的事情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从不提及。

    顾闰之喝了口茶,抬眼看她,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笑说,“你好像变了那么一些。”

    停云缓缓笑。

    顾闰之说,“以前还有个女人的样子,现在反而像个男人了,男人能做的,你能做,男人不能做的,你还敢做。艾小姐,你如今真的不需要男人了,雌雄同体,男女通吃。陈先生以前总叮嘱我保护你,依我看,你是不需要保护的。”

    就刚刚那么危险的状况,她能毫不犹豫的掏出枪就打,甚至把他这个男人都比下去了,便已经不是一般女人了。

    停云依旧笑而不语,当一个人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时候,能依靠的人,便只有自己。

    “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吗?”顾闰之忽然问了句。

    停云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顾先生今天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叙旧?”

    顾闰之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平稳了神情,似是有了心事那般,稳坐了会儿,言简意赅的把任务时间又跟她强调了一遍,便若无其事的告辞离开。

    停云看着他的背影,随手关上了大门,上了二楼,洗漱,吃安眠药,睡觉。

    大概是太累了,身心俱疲,这一觉,她睡到了第二日的下午,醒来的时候,听说顾闰之来看过她,见她睡了,便去蒋老夫人的房里说了很久的话。

    待停云醒来的时候,蒋老夫人遣散了别墅里所有的人,将停云叫到了她的房间。

    接二连三的事情似乎刺激到了蒋老夫人,让她开始细细为停云盘算,这些年停云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找她解决做主,便是生意上的事缠的她脱不开身,有时候出差便能走上一个多月,对于女儿家,到底是不好的。

    她总这么劳累拼命,身体早晚是要垮的。

    屋内开着昏暗的壁灯,窗帘紧闭,蒋老夫人坐在床上,精神不济的靠在床头,似是盛夏里,她也觉得冷,被褥拥至腰间,她穿着一件驼色褂子,衰老疲惫的靠在那里。

    停云晓得她眼睛受不了强光,便走上前将灯光调暗了一些,低声说,“妈,昨夜休息的不好吗?明儿我要去趟南京出差,那边的公司好久没查账了,我要过去盯着,听说那边有种叫什么果的特产,有清热解毒,排解疲劳的功效,效果特别好,我回头给你捎点回来。”

    蒋老夫人缓缓点头,闭目许久,她叹息一声,“芷菱,你今年也有二十六七了吧。”

    停云在床边轻轻坐下,拉过蒋老夫人颤抖的手,轻轻揉着搓着,微笑说,“再过些日子,过了生,就27了,时间过的好快,都不曾察觉就要奔三了。”

    屋内陷入了突兀的静谧之中,蒋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心击碎她的绮梦,静静听了会儿钟摆的滴答声,忍了又忍,叹息一声说,“别等了,你岁数也不小了,差不多,就找个人嫁了吧。”

    停云猛地一震,僵在了原地。

    这些年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是蒋老夫人总说他还活着,她不相信他那么精神健朗的儿子会死掉,于是听到蒋寒洲牺牲的消息时,她亦是没有掉一滴眼泪,笑着说报信那人说谎,她有了与停云一样的反应,两人皆不相信,不曾掉泪,避开人眼,时常也会讨论起他幼时的趣事,他去往奉天那条路的坦途,他的归期。

    母女俩便这样相依为命自欺欺人的生活到现在,外人谁的话都不信,互相依托支撑,看到彼此,仿佛就看见了蒋寒洲,看到了希望。

    此时听蒋老夫人乍然这么一说,停云的心无端一沉,像是一直吊在心口那名叫希望的气儿,忽然散了,身体也塌陷下去,她紧忙将那口气吊了起来,笑说,“妈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蒋家的儿媳,是寒洲的妻子,可别乱说,寒洲回来了,是要骂我的。”她急忙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准备早餐,许是昨夜没睡好,还在说胡话呢。”

    蒋老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回不来了,寒儿他死了,我的儿子,他再也回不来了。”她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她那骄傲热血爱国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蒋老夫人沉积了多年的泪水滚滚掉落下来,砸在了停云的手背上,说,“他要是还活着,为什么七年了还不回来,七年了啊,芷菱,你知道七年有多长吗,寒儿他回不来了,他死了,我的孩子,他死了。”

    停云像是被蒋老夫人的眼泪烫伤了那般,忽然想要挣脱她的手往外走去,说,“他活着的,他要去奉天押运军粮,他说了半个月就回来的。”

    “可是七年了啊。”蒋老夫人紧紧的拉着停云的手,想让她认清现实,不能让她这么一直自欺欺人的活下去,要让她醒过来,只有醒来才会有新生,只有把病症剜除流血,才会有伤疤修复痊愈的可能,蒋老夫人那般刚强的性格,从不在人前落泪的骄傲,此刻在停云面前落泪了,溃不成军,“孩子,别等了,再这么等下去,你一生就毁了,妈舍不得,舍不得啊”

    停云的身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关锁在心底的洪水猛兽忽然咆哮而出,她惊恐的回头,望着蒋老夫人说,“妈,他说了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迷路了,那条路只是太远了,他会回来的。”

    蒋老夫人流着泪摇头,“七年前,寒儿押运粮草去往奉天,半路遇见一支关东军扫荡部分,他们怀疑寒儿的身份,便欲对寒儿下杀手,虽然有义勇军的解围,也有赵子龙和彭寨主他们营救,可是他们撤退的路上,又逢着三只关东军扫荡部分,将寒洲与子龙他们围困,连那只义勇军支队都被剿灭,寒儿以自身为诱饵,将所有的生还的机会都留给了别人……这些话,必钢说了很多遍了,妈是不信的,可是七年了啊,芷菱,他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停云看着蒋老夫人悲伤心碎的脸,看着她绵延不断的泪,惊恐的眼睛睁的越来越大,仿佛终于从梦中被人硬生生的叫醒,她忽然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她不信,她不相信,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在他的字典里,怎么会有“死”这个字。

    她慌张的要往外走,可是手却被蒋老夫人拽住了,她走不掉,于是喘息着站在原地,“妈,我要去找他,他还活着,他死不了。”

    “你找了他多少年了!”蒋老夫人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凄声道:“那条路你走了多少遍了!芷菱,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我这个当妈的都认命了,你还要欺骗自己多久,他死了,寒儿他死了!”

    “我不相信!”停云尖叫一声,忽然捂着耳朵往地上蹲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不会死!妈,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我欠了他那么多,他怎么会死呢,怎么能死呢,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对他说,有那么多的委屈想跟他说,他怎么能死呢。”停云混乱的捂着耳朵,蹲在床边,“妈,你知道吗?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啊,连句话都没有跟他说,妈啊,你知道我有多遗憾吗?我还来不及对他好,他不能死啊……”

    隐忍沉积了多年的泪水忽然沉沉的大颗大颗的掉落,她哽咽的说,“妈,他恨我,他走的时候,一定在恨我,所以他把生机留给了别人,他没有想过活着回来,姐夫说他没有想活下去的念想,他就是想送死,他恨我……”

    蒋老夫人蹒跚的坐在床边,将她拥入怀中,沉默的掉泪。

    停云抱着蒋老夫人的胳膊,隐忍的喘息,“他不能死,妈,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呢,一想到他不在了,我的这颗心……活不了啊。”

    心碎了一地又一地,只有相信他还活着,她才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

    骗子,大骗子!

    他说过他会回来。

    倘若告诉她,他死了,她要怎么活下去呢,她活不了。

    蒋老夫人抱着她哭了许久,“孩子,放下吧,啊?”

    停云的身子猛地一颤,紧紧的缩在蒋老夫人的怀里,这些年来,她走遍了他曾经走过的路,从锦县到奉天,再从奉天到锦县,那条押运粮草的路,她走了无数次了,也曾跋山涉水的找过他,翻山越岭的追寻炮火的痕迹,奔跑过千里的雪原,在那相似的大雪深冬,记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她无数次的奔跑在他阵亡的那片雪原上,摔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她要他回来,要把他找回来。倘若真的要走,请带她一起走,若不能带她,请让她去跟他告别,要告诉他,她爱他,她那么深爱着他,她在那片苍茫纷飞的雪原上整整跑了七年,在这最初也最后的雪夜里,仿佛不找到他,便永不停歇。

    她在那片茫茫雪原上给他写信,总盼着雪花能告诉他,她的心情,她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

    梦里梦见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她便时常打过去,盼着那边有人接,直到被电话那边骂成神经病。她拼命的奔跑,寻找,想要抓住关于他的蛛丝马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让她怎么相信,她用生命热爱的那个人,那个总是骄傲笑容温暖的男人,战死沙场,连个全尸都没有,送回来的遗物中,却是其他女人的照片。

    让她怎么相信!

    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她从没有送过他礼物,于是她将那串手镯赠给了他,到头来,他却又还给了她,他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都没留下,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这些不堪重负的记忆被蒋老夫人挑起了最敏感的神经,压抑了七年了痛苦和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决堤,她抱着蒋老夫人痛哭失声,仿佛整个世界轰然倾塌,崩溃的被悲伤无望的情绪淹没。

    10年前,记得那会儿她刚刚嫁进蒋府时,她将他当成了府上的旁亲,因了任性的小脾气,打了他耳光,她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没有。

    她去窑子窝找他,却掉进了其他男人的浴桶,被他抓个正着,她以为他会轻视她,可是他没有。

    洞房花烛夜,她牵了母猪来与他洞房,将他吓的跳上了桌子,她以为他会远离她,可是他没有。

    她遭人陷害,被人捉奸在床,他愤怒极了,她以为他从此会厌恶她,嫌弃她,可是他没有。

    她辗转嫁于旁人为妻,她以为他会放弃她,可是他没有。

    他包容她,钟爱她,保护她,珍惜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她想要报答他,等他从奉天回来。

    可是他没有。

    停云抱着蒋老夫人痛哭许久,整个身子颤抖的像是冬日的叶子,遗憾和自责沉沉淹没了她。

    哭声引来了茹璃和傻妞,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