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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纨绔夫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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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哪怕唐婉如后来生了温碧莲,想要赶走他的时候,因了他聪明的头脑和乖巧的性格而被温茂留了下来,他的根扎的很深很深,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他的模样随着年纪的增长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轮廓越来越分明,人生也越来越稳定。

    他花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学习新的东西,适应新环境,练习喜怒哀乐的表情,像是一棵被狂风暴雨摧折了腰身的奄奄一息的树苗,内里腐朽生病却又顽强的从夹缝中生长,不断的从周围汲取养分,哪怕把周围的树木养分吸食殆尽,也要不断的衍生壮大,努力生长成为一棵强劲茁壮的参天大树,努力像是一棵健康树木那般融入了生机勃勃的森林中去,渐渐的,他的枝叶漫天铺洒,苍翠的叶子遮天蔽日,他深扎的根开始蔓延向锦县以外的地方。

    哪怕树心被虫蚁噬透了,溃烂了,病透了,可是他的根系依然顽强硕大,越是觉得自己肮脏透了,他便愈发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优雅奢华,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他的强迫症,重度洁癖,控制欲让他的外表光鲜完美的无可挑剔,精致考究的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中世纪的王子,奢华体面气质出众,于千万人中独有一份的神韵。

    除了不能吃肉,见不得男女欢爱的场面,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碰不得女人之外,他跟正常人无异,甚至比正常人活的更健康更正常,让笑容镶嵌在了脸上,让一切不适的情绪溃烂在心里。

    他用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让根系蔓延向省会城市,一点点找到了当年以朱瑞安为首的那些人,然而那些畜生,如今却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豪门,道貌岸然声名鹊起。

    为了接近他们,他不择手段的攀附政商高门,无所不用其极的充实自己的财力,提高自己的门槛,包装自己的身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接近他们,离他们近一点,再近一点,他努力缩短与那些人之间的身份差距,门户差距,财力差距,打破了上流社会固若金汤的钱权与名望圈围排外的那堵墙,走进了那堵墙之后的名利场,让自己与他们有了共同的圈子,共同关系网,终于,他可以与他们分庭抗礼,比肩而立,才有了抬起屠刀的机会,一点点肢解他们。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琢磨怎么折磨他们,怎么捉弄他们让这场游戏更精彩有趣。

    杀人太容易了,可是他们并不能体会他的感受,要让他们感同身受,让他们体会这凌迟绝望却没有痛感的人生,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才能够感受到报复的乐趣,才会有淋漓尽致的快感。

    这么多人中,唯一让他尽兴的无外乎是朱瑞安和蒋寒洲,让他的人生忽然变得趣味横生,朱瑞安是怎么死的呢?除了睡错了人,还发生了什么呢?

    他为朱瑞安这样的政要高官做了很多年的事,亦不动声色的收集了很多年的证据,他不是喜欢男人么?他便给他男人,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男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恐怕只有朱瑞安知道,这无望恐惧扭曲的人生恐怕朱瑞安尝的酣畅淋漓,最终一步步走上绝路。

    那么寒洲呢?寒洲经历了什么呢?他一直没想好怎么把玩这件玩具,一直都在想这张矜贵漠然的脸上出现绝望无助的神情会多么有趣,直到那个女人突兀的闯入他的视野,他在寒洲的眼里看到了在乎的情绪。

    于是,一切都像是计划好的。

    寒洲爱什么,他便要什么。

    寒洲要什么,他便抢什么。

    他如愿以偿的在寒洲的脸上看到了绝望悲苦的神情,看到了反复折磨的伤痛,袁玉然惨遭凌辱枪杀的时候,他亦如愿以偿的在寒洲的脸上看到了崩溃无望。

    他终于将那个男人眉间的矜贵一点点的擦去了,将他的骄傲尊严一寸寸的践踏进了泥泞之中,寒洲眼中的星光消失了,他唇角的夏花颓败了,他不可一世的傲慢卑微了下去,他整个人都变了。

    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是不是证明了这个男人的心里经历过同他一样深重的曲折。

    不够。

    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不够。

    可是好像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本可以做的更流畅更加干净利落,让这场繁华落尽的戏谢幕的更华丽艺术一些,更完美无瑕一些,让他们、她们都能华丽丽的与他感同身受。

    可是到底是出了问题,

    他明明有那么多的筹码,明明可以像折磨朱瑞安一样,一步步将寒洲逼上绝路,有那么多的机会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他可以干预他的革命,摧毁他人生的信仰,可以将他的爱恨赤裸裸的解剖,可以摧毁他的一切。

    更深的摧毁。

    深入大鼻地狱。

    可是,他的屠刀迟迟落不下去,他的手腕被一个女人抓住了,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最终那把刀,不过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剖开的是自己的心肺。

    他以为他可以拼命走出这扇门,可以走出这段泛着血光的记忆,可以爬出血海深仇,爬出腐尸溃烂的泥泞,不让记忆的洪流追赶上他,他那么努力的活到了现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可是,错了,全错了。

    并没有人希望他活下来,他们都希望他在那个时候死去。

    那个时候,他对生死并没有清晰的定义,不过是凭着本能活下来罢了,暗无天日充满血腥的房间里,当恐惧战胜了人性的那一刻,他失去了作为人的所有情感,哪里还会有七情六欲,连逝去亲人的悲痛都烟消云散,活下来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一种本能。

    只是,活下来容易。活下去,难。

    真的特别特别难。

    这样想来,当时他若懂得生死的界限,若知道自己还可以选择去死,人生会不会轻松一些,那时候,追随着父亲母亲和妹妹一同去了,会不会幸福一些,人生会不会永远停留在那些干净快乐的记忆里。

    他也会落泪,会笑,会开怀,会幸福,会快乐,会有爱他的人,也会有他爱的人,会不会出现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姑娘,被他善待,亦懂得善待他,珍惜他。

    他们会不会一直都在。

    会不会都还在,永远都在。

    ps:宝宝们的打赏催更留言作者都看到了,结局就这几章了,还是要慢慢来,大家不急,作者很担心大家看到后面会不会炸窝,已经有小伙伴说如果给的结局不理想,就拎着刀去办公室找作者……把作者的电话打爆……所以后面大家无论看到什么情节……都请先忍耐,不要暴跳如雷,也不要爆炸……心平气和的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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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四章:合奏的交响乐

    时间其实早在那个时候便停止了。

    他其实从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成长过,所有人都长大了,走向了所谓的未来,唯独他留在原地,留在过去,留在了那扇门后。

    他们把他忘了,把十三年前的罪恶忘得一干二净,像是茶余饭后的趣味谈资,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她们总跟他提良心,这世上真的会有良心这回事么。

    为什么他在那些人的身上,从未看到过良心二字。

    这漫长的漆黑不见五指的人生,挣扎在底层毫无人权可言的泥泞里,也曾有过那么一道光照射进来,有过那么一双手拉住了他,那么温暖踏实的感受,她会将整颗心交给他,会将脸轻颤的放在他的掌心,会落下滚烫的泪,会说他是世间最好的,说她配不起他,原来他还可以是那般干净美好的存在,死寂冷硬的心脏开始缓缓跳动,血液哗啦啦的流淌,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尝试着抓住那双手,从沼泽里缓缓脱身走出了那扇门后,那道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会让他以全新的姿态重生,他仿佛忘掉了过往的一切,甚至可以碰触她,有了占有的欲望,有了男欢女爱的浪潮,有了一个男人本应该拥有的一切情感欲望野心交织的那张网。

    可是,那双手最终放弃了他。

    说到底,她有幸成为他的救赎,而她不肯给他救赎。

    窗外的风雪更大了些,北风肆虐呼啸,拍打着门窗哐哐作响,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停云一边流着泪,一边面无表情的开车往回走,她不回头,不能回头,是那个人夺走了她的家人,也是那个人残杀了他的孩子。

    可是她仿佛把心丢在了那里,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如此牵肠挂肚,为什么她会有罪恶感,她不是应该感到痛快么!不是应该觉得大快人心么!停云猛的踩了刹车,在漆黑的雪夜里,沉默了许久,她猛的开始倒车,往铜子镇的方向去了,车轮高速旋转与雪地摩擦起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山谷间,携起厚厚的飞扬的积雪,可是车子行至镇口的时候,她便又犹豫了,矛盾痛苦撕扯着她的心,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崩了,她抱着头又开始哭,用力捶打方向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不复最初的模样。

    是生活本就如此不堪,还是她如今才知道一直如此不堪。

    她压抑的哭了很久,不断地告诫自己,是他错了,他不该夺走她的家人,不该夺走她的孩子,是他咎由自取!

    她在方向盘上趴了许久,直到从怀里掉下一块怀表滚落脚边,她才动了一下身子,缓缓伸手捡起那怀表看了眼,即将到十一点,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惶惶然的坐起身,没有时间了,她不能耗在这里,她要在十二点之前回去,她要赶去见寒洲最后一面,他今夜就要启程前往奉天了,她无论如何都要见他最后一面,她只告诉了他重光的野心,却忘了告诉他重光想杀他,她要赶回去告诉他离开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车子疯狂的行驶在山路上,雪已经很厚了,路面打滑,她轰着油门顾不得生死,直直的往山下开去,绕开了来时的路,避开追击的杀手,从坦途的公路上驶上了另一条山路,一路的颠簸,飞扬的雪花遮住了视线,她擦去眼泪,握紧了方向盘,无论如何都要安全的将寒洲送走,她会想办法稳住山田和重光,让他们放心的让寒洲去奉天,等寒洲走了以后,她再自行了断,下地狱去向长恩他们赎罪,她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温锦懿如何会放过长恩,他下面那些亡命之徒如何会放过长恩,既然是干干净净的来,就要干干净净的走,绝不做卖国贼!也不会苟且偷生,她会给那些因她而死的人一个交代!

    车辆颠簸疾驰,绕行毗邻山回城,不知行驶了多久,久到她开始为今晚的行为感到后怕,她不顾一切的跟温锦懿离城,从未想过将寒洲单独留下将会面临怎样危险的境遇,山田会不会怀疑是寒洲动的手脚,会不会迁怒于寒洲,又会不会对他下毒手,愈发这样想,她的后怕愈发的凶猛而来,飞快的将车往城里开去,远远看见有人从半山腰上冲了出来。

    停云将车停在那人的身前,穿着黑色棉袄的志成忙不迭的上了车,带着哭腔说,“云姐!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跟温锦懿私奔了!再也不回来了,吓死我了!你放心,蒋督统把傻妞暗中交给了罗管家,罗管家让我负责照看他,我已经把她藏好了,炸弹都安装好了,那些杀手好像乱了套,都出动去追你们,我和傻妞钻了空子,都动了手脚,你放心,这次温锦懿死定了!”

    听及此,停云莫名的一个机灵,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志成的胳膊,定定的望着他。

    志成将歪了的牛皮毡帽扶正,拍着身上的风雪,紧了紧围脖转头去看停云,见她眉心有动摇的惶然,志成怔了一下,严肃的脸色,“云姐,你该不会改变主意了吧!你想想那个温锦懿干了多少坏事,他可是杀了你全家,我以前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可是罗管家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原来都是他干的!虽然他有恩于我,但是听完罗管家的话,我觉得他是不是想以我为要挟,才收留我的,又或者他是想接近你,才收留我卖你一个人情,这个人太危险了,留着以后肯定会报复咱们,既然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停云沉默的掉泪。

    志成说,“云姐,你是担心孩子吗?孩子你一早送去武汉了,不会出什么事的,让孩子有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父亲才是最危险的,你要想好。”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到孩子,停云满腔气血涌了上来,眉间的动摇和不忍渐渐淡了下去,是了,志成说的没错,她不能残存这可笑的慈悲折辱她的孩子,温锦懿对俊逸下毒手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可有考虑过她!

    停云深吸一口气,“我走了以后,聚福楼发生什么事了吗?”

    志成摇头,“那些人应该现在还被关着,说是不找到你誓不罢休,山田气坏了,都禁城了。”

    “寒洲呢?山田为难他了吗?”停云问。

    志成摇了摇头,“军中封锁了消息,具体情况我不晓得,你离开后我跟傻妞按你的吩咐办完事以后,我就从星湖湾爬山出城等你了。”

    停云想了想,“你还是从星湖湾回到城中,既然禁城了,恐怕城门口都是山田的士官,认得我,我们分开行动,你去找傻妞,这些日子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来。”

    志成愣了一下,“云姐,你难道还要回军部?”他失声道:“为什么呀!跟我们一起走吧!我没敢告诉罗管家你的下落,怕他告诉蒋督统坏了你的事,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你可以跟着我和傻妞偷偷的先走,你没看到蒋督统今晚的脸色,像是动了好大的怒气,你要是现在出现他面前,恐怕会被他撕碎,还有山田,感觉要杀人一样,这些人今晚情绪都好吓人啊,你等风头过了再行动行吗,现在出现太危险了。”

    停云说,“我现在还不能走,如果我就此离开了,寒洲一定脱不了干系,山田会迁怒于他,等寒洲顺利离开锦县了,我会想办法去找你们,你和傻妞尽快离开锦县,越快越好。”

    志成深深的望着她,直直的望进了她视死如归的眼底,“云姐,你真的会来找我们吗?”

    停云怔了一下,忽然笑了,“那是自然。”

    志成这才迟钝的下车,缩着脖子将手拱入了袖子中,欲言又止的目送停云的车渐行渐远,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下车的那一刻,他莫名的心慌,总有种会失去她的不安感,他刚想追上去喊住她,可是车子已经急驰很远去了。

    当晚的聚福楼,因了高明皓特殊的国籍身份,让山田忽然意识到,这座酒楼里不止有平民百姓,还潜藏着蛟龙凤凰,如果一怒之下动了杀心,后续一定会麻烦不断,尤其涉及到政治身份,国籍公民一系列问题,山田自是长远考虑,在乎仕途功勋建设,不会做任何影响前途的风险之事,于是便打消了屠杀的念头,将聚福楼内外封锁,直到找到格格为止,这些人一律不得离开。

    停云开着车回到城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城门口的士兵比之前加重了一二十人,重光站在灰白探照灯下,正与一名士官说着什么,乍然瞟见停云的车缓缓开了进来,他眸光瞬间犀利下去,大雪遮住了苍茫的视线,这个时候还有车敢进城,关东小兵们立刻端着枪围了上去。

    停云在战壕沙袋前下了车,抚开那些对准她的枪口,缓步穿过一排排士兵往重光的方向走去。

    待重光看清了她的脸,确认是格格之后,意外转化为惊愕最终定为愤怒,似是没想到她会自己跑回来,于是重光抽出腰刀大步走了过来,长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他径直来到停云面前,飙了一句日语,问她去哪里了。

    停云听懂了,回道:“被红匪抓走了,找了机会逃回来。”

    重光犀利的盯着她的脸,似是想看穿她,若是这个女人没了,他的计划便没了意义,今夜所有的筹谋将化为泡影,厚积薄发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丢上了一辆军车,亲自看押她,让士兵开车回军部,顺便通知山田,格格被他从红匪手中救回来了!

    停云淡了面色默不作声,端坐在一旁。

    重光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擦拭着他的腰刀,心事重重的样子。

    山田在聚福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黑沉沉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而复得的震惊,他忽然冲出人群,第一时间回到了军中,此时停云已经坐在了后勤别院的床前,重光站在门口守着。

    山田大步走进屋内,仔细盯着她的脸,确认是他的格格之后,扬起手便是一个耳光重重劈在她的脸上,他简直怒极了,骂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好好做你的格格,替我为满洲国贡献一份力量,再出现这种事情,你们全都给我去死!”

    停云被打得扑倒在床上,鬓钗散乱,一丝血迹从唇角溢了出来,小脸立时浮肿起来,她敛眉从床上爬起来,点了点头。

    山田大步走了出去,他的腿脚不方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凶残感,他狠毒的斜了一眼重光,让他安排人重兵看守停云,即日起格格不得擅自活动!随后身影渐行渐远。

    重光临走前看了眼停云,阴沉道,“格格说过,若我做了强者,便会追随我,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停云缓缓抬眸,淡淡望着他,随后微微一笑,“强者有获得功勋的资格。”

    重光满意的盯她一眼,握着腰刀大步离开,身影渐渐淹没在了肆虐的风雪中。

    待他们都走后,停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缓缓扶正了鬓发,看了眼时间,现在将近凌晨一点,寒洲说他夜间出发,时间应该快到了,她站起身往外走去,既然她回来了,那么他应该可以顺利离开了,山田不会因为多疑而迁怒寒洲。

    她开了院门往外看去,果然门前站了一排的关东小兵,她用日语轻轻问离他最近的那名小兵,“蒋督统大概什么时候离开锦县去往奉天?”

    小兵时常在军中看见她,又听她用日语询问,倍感亲切,何况她还是他们师团的功勋荣耀,于是小兵警惕的情绪松了松,生硬的回了句,“蒋督统两个小时前便与百合军曹动身离开了!”

    停云微微一怔,似是没听清,又问,“蒋督统大概什么时候动身离开?”

    小兵诧异的看她一眼,“蒋督统两个时辰前便与百合军曹动身离开了!”

    这一次停云听清楚了,寒洲已经离开了。

    两个小时之前,应该是十点多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刚刚到了桐子镇,停云颤抖的垂下睫毛,缓步走回屋内,走了好,走了好,走了再也不要回来了,只是很遗憾啊,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想要说的话,想要传达给他的事,都没办法告诉他了。

    眼泪翻过眼眶面无表情的滑落,走了也好,待他回来的时候,锦县可能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时候,江山易主,恐怕寒洲亦不会再委身于此,他是聪明人,自有法子明哲保身,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她坐在梳妆镜前,缓缓放下了自己的长发,慢慢描眉上妆,拿着胭脂红遮掩着脸颊上的淤青,要走,也要美美的走,半点不得叫人笑话。

    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枪响声,枪声越来越激烈,只听门外的关东兵用日语紧张的说,“怎么回事!”

    有小兵惊慌的从练兵场上跑过来道:“大尉带着兵杀到少佐的办公室去了,打起来了,怎么办!”

    “中尉和少尉好像都追随重光大尉,大尉这是要造反吗?”

    另一小兵说,“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少佐自会镇压叛乱,静观其变,我们守住格格。”

    “……”

    停云唇角微微一扬,轻轻哼起了歌,她将脸部线条描绘到最美,胭脂红,朱玉唇,柳叶眉,眼角眉梢都是安然的笑意,随后拿过玉梳一下又一下的缓慢梳理自己的长发,似乎外面杀戮的声音是动人心弦的交响乐,越是震耳欲聋,她唇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第二百九十五章:逼入绝境

    多么美妙的乐章啊。

    杀声震天,一浪比一浪高,不断地有后勤小兵高声询问怎么回事,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声,门外守卫的关东小兵有人离去继续查看情况,很快又折回来汇报文职办公楼那边的现状。

    据说大尉带着中尉和少尉反了,但军中部分士官依旧衷心追随山田少佐,于是两股势力正面干了起来,大尉没能暗杀少佐,少佐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被不明所以的士兵保护起来,军中大乱,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震慑的地面的沙尘轻轻跳跃,停云看着房顶上簌簌落下的白面灰尘,哼着歌将长发挽起了精美的发髻,脱去了身上黑色的男士大衣,这身打扮,难怪山田不信呢,她算是慌了神儿了,才会编出被红匪抓走的瞎话,重光和山田可不是睁眼瞎,帽子都丢在半路上了呢,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换了身干净的青云旗袍,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瓶崭新的香水,那是她那日外出闲逛的时候自己买的,还从未用过,她特意将自己喷的香香的,从黑色男士大衣里取出了最后一个手雷,塞入了袖子中。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在床边坐下,万事必备,只欠东风了。

    今晚无论山田和重光谁获胜,最后的赢家只会是她。

    倘若山田杀了重光,那她便与山田同归于尽。若是重光杀了山田,那她便与重光同归于尽,死前还能带走这么多关东兵,还有温锦懿一路同行,算是没有白活一场,也替寒洲铲除了后续的威胁。

    说起来重光今晚上的兵变,她是早料到的,今日的加冕仪式意义非比寻常,过了今晚,山田将正式把满洲国功勋建设提上日程,安排她现身走起煽动演讲的第一站,一旦山田走出第一步,那么格格的功勋皇冠将会被山田完完全全的拿下,于外于内都是山田夺得头筹,功量将计入他的战绩册上。重光若是想将这份功勋收入囊中,势必抢在山田行动之前动手,绝不会让他走出第一步。

    那么加冕仪式当天将会是最好的机会,重兵被散在了县城各个关卡角落,军部兵量缩减,是动手的好机会,加之,这是个敏感时候,若是山田加冕仪式当天夜里被暗杀,这个节骨眼儿上,重光完全可以推给了反满洲国势力,推给红匪,有足够的借口洗脱嫌疑。

    只要他替奉天的大佐保住了格格这颗难得的卖国棋子,奉天便不会追究,毕竟这颗棋还在。

    那日寒洲来找她去星湖湾,她把写好的信塞进了寒洲的袖子中,将重光可能会在今晚兵变的消息传递给了他,让蒋寒洲尽快离开锦县去往奉天,不要搀和这二人的交恶,亦提醒他让伪军按兵不动,见机行事,千万不要被人算计在内。

    她也给陈先生留下了信息,将今晚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传达给他们,无论他们敢不敢打这场仗,她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了将信息准确的传达,她通过傻妞联系上顾闰之,又在聚福楼里留下情报,真的是该做的,都做了。

    也算是无憾了,也算是有脸下去见她的家人,为俊逸好了一个好榜样,若是长恩他们活着,一定会为她的勇敢感到骄傲,若是他已经下去了,那就再等等,她马上就去跟他们汇合。

    外面混乱的枪火声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停云不仅梳好了发髻,换了一身干净优雅的青云旗袍,手雷在袖子间变得火热,那火热激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动起来,外面终于再一次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小兵惊慌的高喊,“少佐被大尉砍杀了!大尉来了,重光大尉来了!”

    “怎么办!我们拿不拿人!”

    短暂的死寂过后,外面有人低声说,“不拿,少佐都拿不了,我们有什么办法,谁是军阶最大,我们听谁的。”

    “那就……”

    “大尉说了算。”

    “……”

    后勤方向的士兵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而守在她门口的关东兵此刻也定了心神,鼓足勇气迎接这巨大的军政变故,大概谁也没想到那个寡言沉稳的大尉,居然会有这等野心,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这些兵崽子全然没有心理防备,便这样稀里糊涂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了。

    停云握紧了手中的榴弹,从容的坐在床边,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走来时,她缓缓站起身,来到门边恭迎获胜的强者,重光一脚踹开了门,满脸血迹,在门口站了会儿,似是杀红了眼,他提着滴着血的腰刀大步来到停云面前,伸出血红的手一把揪住了停云领口的衣物,将她猛地拉至自己面前,阴沉的望了许久,“格格说会追随强者,现在山田死了,格格是不是应该追随我了。”

    停云恭顺的敛眉,唇角扬起淡定的笑意,颔首,“是,格格愿意追随大尉,噢,不,愿意追随重光少佐为满洲国的建设献上一份力。”

    重光阴沉沉的血腥面容上缓缓展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他带血的手从停云的脸颊上抚摸上唇角,食指几乎伸进了停云的嘴中,随后一路下滑至领口,留下赤红的血污,最后大手一握一把撕开了停云的领口,更近一步兜住了她的身体让她靠近,冷声道:“既然愿意作为我的功勋,除了这份功勋,我不介意把你当成一个女人看待,我不像山田那个老色鬼,我要做强者,我有底线原则,女人对我而言,有一个就够了。”

    停云面色一白,身子僵硬,垂着眼帘没有动,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雷,只要抱紧重光,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拉开手雷,就能跟他同归于尽,这样哪怕寒洲从奉天回来了,至少会少一个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棘手劲敌。

    这样想着,她缓缓扬起唇角,抬眸看他,随后双手慢慢圈上了重光的腰际顺着腰抚上了他的后背,然后双手交握扣在了一起,像是两条藤蔓将重光捆绑在了她的怀里锁死。

    重光眼睛瞬时间变成了赤红色,呼吸急促粗重起来,他对停云这样直白的回应感到满意,冰冷的笑容渐盛,他一把将停云抱起走上床边,并不吻她,而是径直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项处往胸口急切的游走。

    停云抱着他的背渐渐咬紧了薄唇,正要拉开手雷的时候,重光忽然抬起头看她,眼里掠过冰冷的讥枭,停云一惊,下意识停止了动作,若是现在被重光发现她的意图,依他军人的力道,是很轻易就能摆脱她的桎梏的,只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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