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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纨绔夫人-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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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喜欢亲吻她的,喜欢拥抱她,喜欢这样亲密的肉体接触,想要更多,更多更多,将她彻彻底底的变成自己的。
她的唇很烫,舌尖很柔软,气息很混乱,眼泪很冰凉,他能够感受到她浓烈的恨意和不安,以及抵在他胸口的那把坚硬的枪。
他的吻从她的唇掠过脸颊,停留在她的耳际,忽然轻笑,“阿舒,我果然是不爱你的,一点都不爱你,从未爱过你,真的。”
停云终于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手枪的扳机几欲落下,可是还不是时候,一切都还没到时候,她颤抖的抬着枪,绷着脸看他,缓缓后退。
温锦懿笑说,“你笑给我看一下,我就跟你走。”
只听“砰”的一声,停云向着他的脚边开了一枪,“走。”
温锦懿眯起眼睛,笑望着她,对于交易这种事情,他向来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要看她笑,那便是要看到的。
两人在大雪中沉默相对,对峙许久,停云冷冷望着他,“要看我笑么?”
她便唇角一扬,笑给他看。
“要大笑。”温锦懿笑说。
停云便当真大笑起来,哈哈笑着笑着,声音便淡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微抿扬起的唇角,让她的脸看起来像是在微笑,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温锦懿缓缓敛眉,眼底划过清晰的伤痕。
她哭着对他微笑,那画面像一把刀。
温锦懿渐渐淡漠了眉眼,心脏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的唇成了紫色,他唇角一勾,伸出手去。
停云寡淡了表情,牵过他的手,往桐子镇走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她来带他走了(三)
镇子不算大,盘卧山脚下,镇口有一个高高的木头搭建的巨大框楼,挂着歪歪斜斜的桐子镇三个招牌,这镇子很黑,唯有车灯的远光扫过的光亮,照亮了一大片萧索的区域,簌簌大雪遮住了斑驳的房宇,当真是被日本鬼子扫荡过了镇子,鸡犬不闻,破楼上到处都是子弹的洞孔,屋檐下还有累累白骨。
“阿舒,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呢?”他明知故问。
温锦懿在踏入镇子的那一刻,他本能的握紧了停云的手,眉眼低垂,雪粒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他的唇角却是上扬的,只觉得牵着她的手,便像是寻常的小情侣散步,冷汗被低温凝成了冰,覆在面容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剔透的精美人偶,又像是带着完美无瑕的面具。
停云不说话,只是步子越走越快。
温锦懿又说,“阿舒,我喜欢你的笑容,是最初的笑容,特别的温暖真实,像是我母亲冬日里给我织的毛衣,有踏实的味道,还有些许的近电。”他微微的笑,“以前我总觉得拥有这样生动笑脸的人,一定拥有十分快乐的过去,你一定拥有愉快的童年,一定有爱你的家……”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下去,停顿了一下,他便又笑起,“我也拥有很快乐的童年呢,我有个妹妹,六岁的样子,特别的粘人,我父亲和母亲是老师,来到这个镇上的时候,便办了一所学校,他们总是很忙,走街串巷的劝村民们让孩子接受教育,所以家里很多时候都只有我和妹妹,妹妹总是娇气,吃饭让人喂,睡觉让人哄,走路让人背,我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做饭,洗衣做家务,我喜欢下棋,但是你知道吗?我其实画画是最好的,我爷爷是国内知名的画家,家族世代是书香门第,他现居北平,只是因为我母亲出身寒微,又是未婚先孕,爷爷便不愿意认我这个外孙,爸妈便私奔来到……”
他忽然又沉默了下去,唇角很快的扬起,看向停云说,“阿舒,你看,我的童年真的很快乐呢,跟你一模一样,是不是很幸福,你没想到吧,我也有这么好的出身,我父亲和母亲都很爱我,妹妹也很依赖我,我就是这么长大的。”他笑说,“阿舒,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我给你画画看,好不好,很多年没有拿过画笔了,你一定会惊讶我的画技,我最擅长油彩……”
他今天的话很多很多,多到让人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温锦懿,似是极力的解释澄清,极力的想要掩盖。
停云在小镇最西边的一座小楼前站定,这座小楼有一个破败的花园,依稀可见小楼上五彩斑驳的壁画,小楼的楼面已经被爬山虎攀爬围绕,冬季里只剩下枯黄的藤蔓和堆积的雪。
窗户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的黑,风声呼啸穿梭而过,像是不得安生的亡灵泣血的嘶鸣,那么诡异尖锐,穿堂而过,携着雪粒拍打在面颊上。
温锦懿瞬间沉默了下去。
停云几乎感受到了温锦懿顷刻间冰冷下去的手,他的紧张像是冰块一样的凉,不知哪里来的冷汗打湿了她的手,那冷汗刺骨的冷寒。
停云看着那黑洞洞的大门,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牵着他抬步往里面走去。
温锦懿不肯动,他的面色苍白如雪,睫毛轻轻颤抖,唇角的笑容像是画笔勾勒出来的弧度,他看着停云,声线莫名的有些僵硬,“阿舒,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他似是极力让自己在她面前表现的毫无异常,
像是一个正常人那般毫无异常,似是从没来过这个地方,眼角眉梢都表露出了陌生的意味,明知故问却又十分紧张。
他的脸很白,笑容很标准,眼神很深,冷汗很多,唇角有那么一瞬间的悲。
停云不言语,用力拉扯着他往里面走,径直来到大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温锦懿推了进去,随后猛地关上了大门,从外面上了锁。
事实上,温锦懿的双腿在桐子镇前的时候,便沉如千斤,被停云牵着强自配合她移动步子,看似平稳无常的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于是,停云拉着他强行将他推入屋内时,他基本再无抵抗力,麻木机械的走,毫无防备的便入了屋子。
似是肢体再也不听他的使唤,像是牵线的木偶,被停云操纵。
停云沉默的站在门外,深深的低着头。
“叩叩叩”屋内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的声音很轻,透着小心翼翼的卑微,“阿舒。”
他轻轻敲门。
停云狠狠的咬唇,默不作声的站着。
“叩叩叩”他的敲门声很机械,似是害怕惊吓到什么,又轻又慢,声音卑微轻缓,“阿舒,你在外面么?”
敲门声又传来,他的声音平稳,但薄如蝉翼,很轻很轻。
那有节奏的敲门声像是一种魔音,一下又一下,极轻极规律,让人的心头如锉刀锉过,有种抓狂的痛痒恐惧感。
温锦懿的声音里有了很轻的笑意,他说,“阿舒,你在门外对不对,你没有离开对不对,开门好不好。”
停云的沉默像是融入了冬夜的墨色,将唇咬出了血,她缓缓从兜里掏出了那封信,绷着脸用力甩开,虽然夜黑风雪大,丝毫看不到纸张上的内容,但是她确是熟稔于心。
有节奏的叩门声还在继续,温锦懿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阿舒,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把这条命给你,你开枪,你想怎么拿走都行,把门打开好不好,放我出去好不好,阿舒。”
半晌听不见门外的动静,他的气息终于有些不稳了,似是害怕,又似是极致的恐惧,透着浓浓的卑微和小心翼翼,以为她走了,于是他敲门的声音加快了些,由轻叩变成了拍门,力道一声比一声重,声音犹自克制着稳定,“阿舒,不要留我一个人,让我跟你一起离开,阿舒,放我出去。”
停云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那张信纸上,绷着脸,僵硬的一字一句,“命给我?离开?想死?哪能那么便宜你,你早该死了,十三年前你就该死了,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下来!你不该活着!”她的唇角颤抖的厉害,“你根本不是温锦懿,你是舒子夜,你没有死,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十三年前你就该去死了,为什么不死了呢,为什么不死!”她的声音激动地高昂了起来,“舒子夜!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敲门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像是易碎的水晶又像是玻璃坠落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飞溅而起,碎成了无数块,像极了那块被摔碎的玉佩和钻戒,无论怎么拼凑粘合,再也拼凑不回了,苍白空洞的碎裂声,回荡在无形的空气中,他不再敲门了,无声无息,除了风声,仿佛门内再也没有人。
夜更深了一分,雪更厚重肆虐了一分,北风席卷而过,这小楼的窗扇咣咣作响。
他突兀的沉默,让停云的心脏骤然撕裂开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颤抖如筛,此刻温锦懿突如其来的死寂让停云莫名的慌乱,她恨极了他,恼极了他,可是这慌乱撕扯心扉,将她竖起来的坚硬壁垒功亏一篑,她犹自狠心颤声说,“北平国学著名教师舒天佑,有妻苏曼文,有子舒子夜,有女舒晓,一家四口于十三年前举家搬至桐子镇。十三年前军阀混战,朱瑞安、蒋震天及其他匪类三支乱军携财团大家温茂、唐婉如路过桐子镇。朱、蒋二人纵容士兵对村民烧杀抢夺,奸淫掳掠……舒家主母苏曼文绝色倾城,有女晓露娇俏可人,有儿舒子夜俊美……”她激动的在黑暗中握紧了那封信,再也默念不下去了,唇角颤抖的厉害,于是她紧紧的闭着眼睛,颤抖的睫毛让眼泪簌簌掉落下来,稳定了好久的情绪后,兀自睁开眼,狠着心肠继续道:“由于苏曼文姿容美丽引大军阀朱瑞安垂涎,后被凌辱致死,其夫被乱枪打死,其女落于母亲同样下场,其子沦为……沦为军阀玩物……后被……”她努力克制着起伏的情绪,压抑着心底的惊涛骇浪,却无论如何都念不下去,最后她喘着粗气,沉着声,“这信上都写了,律聘婷都告诉我了,我知道的,我全知道的,舒子夜,你该跟他们一起去死,十三年前就该死,为什么要活下来,我不希望你活下来,我不希望!”
屋内依然死寂一片,像是毫无人烟,死寂无限蔓延,只有穿堂风呼啸而过。
半晌听不见动静,停云的心脏再一次炸裂开来,翻涌的怒意和悲哀冲击着她的理智,矛盾悲痛像是决堤的洪水冲破了心理防线,她的情绪在屋内死寂的沉默中,忽然再也绷不住了,她用力拍打着门,“温锦懿,你为什么要活下来,十三年前你若是死了,我就不会失去我的家人,不会失去我的孩子啊,温锦懿……”
这些话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唯有黯哑的寒冬大雪簌簌落落,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雪夜,她去药铺给长恩拿药,他正好路过替她解围,那是生命中最初也最真的不期而遇,那时候,他有着民国时期的男子最璀璨干净的神韵,有着千万人无法企及的俊美容颜,那时候,她对他一见钟情,那么隐晦欢喜的少女心。
她的情绪俨然到了崩溃的边缘,这里不止温锦懿害怕,连她也害怕,那封信上写满了超出她心理承受极限的过往,她只念到了三分之二,停云用力拍打着锁死的门,“温锦懿,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爸妈和姐姐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求你了,把他们还给我,温锦懿,你说话,你说话啊……”
让人不安的沉默慢慢攀爬在她的周身,屋内的人再也没有回应她,她所有的爱恨都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落不着地,浮不起来,刺不穿他,那种未知的失去感让人莫名的恐惧。
她顺着门缓缓跌坐在地,听不到他回应,她便兀自拍着门,痛哭失声,“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温锦懿,你为什么要活着,你要是那时候死了,他们就不会离开我,为什么……”
她以为报复了他,她就会痛快解脱,可是这痛哪有比失去俊逸的时候少呢,这痛乘风破浪而来,那么生硬凶猛的冲刷她的心理防线,想起信封上的内容,她便崩溃的抱住了头,蹲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分明看见温锦懿极度恐惧的眼神,他深邃澄澈的眼底升腾起薄薄的雾气,那么深,那么无辜,那么孤单,那么悲悯,那么绝望的望着她。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如何会有这样易碎的眼神,像是被人遗弃在过去的孤儿,深深远远孤零零的目光。
憎恨、痛苦、动摇、怜悯、矛盾太多的情绪撕扯着停云,只单单回想大门关闭那一刻他的眼神,她便歇斯底里的快要疯掉了。
她蹲坐在门前,抱着头一直哭,仿佛被关在里面的人是她,仿佛被遗弃的人是她,仿佛她才是被报复的那个人。
这寂寥的雪夜除了她的哭声,再无半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
屋内传来温锦懿很轻的声音,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说,“阿舒,你不要哭,我不活了。”
“啊……”停云忽然捂着耳朵尖叫一声,心脏骤然炸裂,她不要听他的声音,不要……她的精神濒临崩溃,用力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我不叫阿舒,我不姓舒,我姓艾,我姓艾!我才不姓舒,我不……”
撕着撕着,她便抱着腿痛苦的哭了起来,薄唇咬出了血,她收了所有哭泣的声音,想要将自己所有矛盾痛苦的情绪隐藏,想要给他最决绝狠心的一面,可是抱着头忍着忍着,她便又哭出了声音,声线一点点的释放,压抑的情绪渐渐决堤,从隐忍的痛哭变成了嚎啕大哭,“温锦懿,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家人,他们没有伤害过你,温锦懿,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还给我,温锦懿啊,求你了,我求你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要俊逸,我的俊逸,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啊,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她哭的撕心裂肺,将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绪尽数释放了出来,她无力的拍着门,焦急的拍着门,悲苦的拍着门,愤怒的拍着门,绝望的拍着门,一遍又一遍的唤他的名字。
屋内始终是死寂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停云哭累了,双目惶惶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天上飞扬的大雪,眼底的恨意又一点点的滋生了出来,她看着天空说,“你当初给我的那块玉佩,外壁是温字,瓤心内里确是舒字,我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我调查了很久,也咨询过月儿,一直查不出蛛丝马迹,只是月儿提到过舒子夜死了,直到律娉婷给了我那封信,里面尽数交代了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她面无表情的流着泪,“可这不足以成为你夺走我家人的理由!无论你遭遇过怎样不公的对待,都不足以成为你滥杀无辜的借口!你所做的事罄竹难书!”她狠狠的拂去了脸上的泪,“俊逸他才两岁多啊,再有几个月他就三岁了,他才那么小,又有什么错要遭到你那么残忍的虐杀!”
她似是彻底狠下了心肠,矛盾崩溃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她缓缓站起身,看着门内说,“温锦懿,去你该去的地方。”这一刻,她只想将这种狠贯穿到底,让语言化作锋利的刀,直往他内心最深处的病根砍去,“下辈子,祈祷老天不要把你生的这么好看,也祈祷你永远不要从这扇大门里走出来,希望你永远挣扎在无边的血海中不得解脱,这一次没有那么多的食物给你吃!”
停云转身大步离开,转身的一瞬间,干涸的眼眶便又簌簌掉下泪来,她将薄唇咬出了血,那些话不知有没有插在温锦懿的身上,但是却像搞错了方向,精准的插在了她自己的心脏上,整颗心便这样碎裂开来,四分五裂,她狠下心肠,绷着脸,用力掐着掌心,顶着风雪,往小镇外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走去,渐行渐远的离开。
那扇门后,温锦懿恍若隔世的站着,血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滴落下来,又是血的味道……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男女呻吟,到处都是哭笑声,到处都是。
第二百九十三章:他的过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年前,默默的站在这扇永不开启的大门之后,等待有人前来,盼着有人前来,这一次,是真的不会有人来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开这扇大门了,他将永远留在这里。
那是个寻常的夜晚,空气里透着晚春时节闷热的香草味,母亲刚刚洗完澡,长至腰际的长发还滴着水,她抱着妹妹去了里屋睡觉,他和爸爸坐在院子里下棋,他还记得那是他第十八次将父亲的棋子杀的片甲不留轻松将军,父亲眉头紧皱了许久,随后认输般眉头一展揉了揉他的头夸他聪明。
这时候有人敲门,是他开的门,院门口站着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人,二十来岁,眉眼透着精明的世故,那女人笑说,“这么个小地方儿还有这样有情趣的别院,想来住在这里的人也不是寻常人吧。”
似是听到了人声,母亲从里屋走了出来,门口的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艳羡的赞叹了一声,随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转身离开。
没多久,小镇上传来慌乱的人声,厚重的脚步声似是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有匪兵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之前离开的时髦女人走进了他家的院子,向着随之跟来的军阀说,“朱大帅,那可是尤物啊,我亲自帮你物色的。”
母亲慌乱之间,将他和妹妹塞进了床底下,于是他亲眼见证了母亲被那位大军阀凌辱,父亲被一枪爆了头,最后大军阀将她的母亲赏给了下面的兵崽子,导致母亲被糟蹋致死。
他是那么用力的捂住了妹妹的嘴,却还是让她发出了声音,他们抢走了他的妹妹,将他从床底下拖了出来,那时候他的五官还没长开,透着单薄的美丽,总让人误会成小姑娘,那些人扒了他的裤子发现他是男儿身的时候,便将他丢了出去,关上了门。
他正好跌倒在朱瑞安的脚边,只那一眼,朱瑞安便相中了他,让人抓住了他。
整座小镇都淹没在了汪洋的火海之中,这些占山为王,盘踞一方的匪军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据说前些日子的战役百战百胜,抢了不少地盘,军阀头子高兴便让他们放松放松,算作奖赏,于是这人命,这妇孺清白,这家中的粮财皆成为了匪兵们消遣享乐的庆贺狂欢。
尖叫声,哭泣声,求饶声,怒骂声,大笑声无处不在,血腥和体液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
他还记得院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他是怎样疯狂的推开那些控制他的人冲进了院子里,他的妹妹像是一具破碎的娃娃躺在血泊里,大小便失禁,他脱下衣服将妹妹包裹起来,抱着妹妹往外面跑去,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院子外站了那么多的士兵,士兵的最前方站着三五个穿着军大衣的人,背景是冲天的汪洋火海,火苗撩拨上了天空几乎将云层燃烧,闷热的让人窒息。
他穿过人群,惊慌的寻找可以求救的人,他哭着一路跪行至最前面的一排军阀士官前,给他们磕头,向他们求饶,他高高举起妹妹软绵绵的尸体求救,渴望那抹微薄人性的垂怜,渴望良心的怜悯和侥幸的转机。
他还记得那群人中,有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矜贵少年,漠然的无动于衷。
最终,他被一名士官一脚踹开,随后便被几个士兵拖入了漆黑的巷子里。
那些人大概以为他是姑娘,当发现他是男儿身的时候,恼羞成怒的一刀劈了下来,是月儿冲出来替他挡了那一刀,也是月儿替他引开了那些作乱的士兵,那些人在他面前糟蹋了月儿,那时候他还很小,被巨大的变故和悲痛吓丢了魂儿,他本是要向月儿爬去的,却被后续赶来的士兵拖走,因为朱瑞安看上了他,便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他记得被拖走的时候,那名矜贵少年沉默的站在巷子口,漠然的看着月儿的境遇,看着他被拖进了院子里,那少年仿佛一直都是沉默的看客,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屠杀和不堪。
记忆走到这里,便开始躁动不安,起伏着汹涌的暗潮,他被长久的关进了自家的屋子里,偶有打开,会进来一两个男人,一开始是那个叫朱瑞安的人,他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会扒光他的衣服,会有特殊的嗜好,可是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他的大掌,那个时候,他还是会哭的,他会哭出声音,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那些士兵讨好的关上了大门,隔绝了最后一线光线。
他记得那人油腻腻的手敦实的触感,以及他鼻息腥臭的烟酒味儿,也记得那个时候,那个年纪相仿的矜贵少年踹开了大门,那少年问,“朱叔叔,你在干什么。”
朱瑞安坏了兴致,败兴而走,第二次的时候,他于黑暗中咬掉了朱瑞安身上一块肉,于是朱瑞安大怒之下安排士兵进来羞辱他,他们会按住他的四肢,会控制住他的挣扎,像是把玩一件玩具,全然不觉得手下是一条人命。
朱瑞安总是这样,越是看他被人羞辱,便越是兴奋,似是沉浸在弄脏一件干净玩偶的乐趣中,见不得他干净的不染凡尘的气息,见不得他那张绝美精致的脸,甚至见不得这样一张脸居然是一个男儿身,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特殊的癖好,他以弄脏他为乐,以折辱他取得心理上的快感。
每每这个时候,那名眉眼淡漠的矜贵少年便会出现,会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围观,似是无形中给那些士兵压力,于是他们便会缩手缩脚的放过他,时间久了,那名少年与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便多了。
会给他衣服穿,会给他食物,会沉默的长久坐在他身边,只要少年在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这些人在镇上住了半个月,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朱瑞安和那些士兵想欺负他的时候,矜贵少年总能及时出现,兴致总是被破坏,时间久了,朱瑞安便对他没了兴趣,那些士兵对他也失了兴致,将他锁死在了这栋小楼里,长久的忘了他,只有月儿时常趴在门缝里与他说话,那时候,他对生死的定义并不是太清晰,对一切都不是太清晰,只是觉得陷入了长久的黑暗和血海之中,父亲和母亲的尸体在他的身边一点点腐烂,有老鼠时常流窜爬过,他赶不走,逃不掉,只拿了床单盖住他们的身体,深深的缩在角落里,看着门缝里的日头升了又落了,月儿的声音响起又消失,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出现在缝隙那边的时候,他便知道又是一天。
饿极了的时候,他会吃掉月儿递进来的食物,时间久了,他便总盼着她来,总盼着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能出现,她的声音变的那么好听,恍如天籁,她的眼神那么让人眷恋,偶尔他也会听到她哭泣的呻吟声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可是再相见的时候,她便像是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趴在门缝里给他讲故事,她的脸上好像缠了一块厚厚的布,只露出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拼命想要抓住她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儒软的声音,拼命想要抓住这丝鲜活的生气,拼命不让自己陷入无望如深海的血腥浪潮中,不让自己下沉,不被漩涡席卷,不被漆黑的恐惧吞噬。
可是军队到底是离开了,大概是他家的房子被父亲和母亲收拾的太过精致情调,那些人钟爱这栋楼,他们离开之前丢了许许多多的尸体进来,似是想销毁证据,并反锁了门,将窗户封死。
那天之后,月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们走了,全都走了,忘了带他走,忘了这栋房子里还有人。
镇子里的人逃难的逃了,死的死了,唯一活着留下的他被遗弃在了这栋房子里,他们忘了他。
他在那间房子里被关了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腥臭的腐烂,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吃了什么东西呢?吃了一切能吃的东西。
只是为了活下来。
无边无际的死寂和血海淹没了他,绵延不绝的钟声响彻在耳边。
当他感觉不到活着的时候,甚至失去了作为人所有的感知能力的时候,那扇大门终于打开了,阳光像是无形的刀割裂了生死的界限,有人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他,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他是自己走出那扇门的,院子里的阳光金灿灿的冰冷,脸上有很多的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自从那天过后,他便再也不会哭了,眼泪也不见了,似乎是丢失了悲伤难过的情绪,丢失了幸福快乐的感受,他仿佛彻底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所拥有情感的能力,连痛感都没有了。
颠沛流离,乞讨过,露宿过,被人贩子倒手卖去过妓院,却因妓院只要女人不要男倌,他便又被抛弃,辗转反侧被福利院收留,被一家又一家领养,又被一家又一家倒手打发走,记忆里,他是那么乖巧懂事,他会做家务,会小心翼翼的讨那些人的欢心。
可是那时候他的模样还没有长开,眉眼像极了母亲,又透着阴柔的美丽,那些人家领养了他,却又莫名的害怕他,女主人总是忌惮他那张脸,男主人总是会多瞅他两眼,最终不过是被女主人赶走,倒手又倒手。
这张脸,他有无数次的冲动想要毁掉的脸,憎恨母亲生了那样一张脸,给了他同样的脸,这张脸夺走了他的一切,夺走了他的人生,爱他的人,他爱的人,让他丧失了爱的能力。
后来他辗转反侧被好心人送去了热河那边的一家福利院,遇到了宿命中的那两个人。
温茂和唐婉如。
那时候,唐婉如一直未有生育,两人便计划领养一个孩子,是上天特意的安排吧,让他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他自是那些孩子中长得最漂亮的,那时候,他特意笑的最好看,言辞最得体,讨好似得赞美唐婉如,唐婉如泛滥的虚荣心让她一眼相中了这个看起来有点眼熟却精致的像洋娃娃般美丽的孩子,顺手便领养了他,像是随便在集市上买了一只阿猫阿狗般的宠物,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安稳的家。
但是他绝不会忘记,是这个女人讨好似得将朱瑞安引入了他们的家,也是在这之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老天到底是眷顾他的,让他被仇人领养,跟随着他们从热河辗转定居在了锦县,遇到了宿命中的另一个人,那名矜贵的少年——蒋寒洲,他依然矜贵傲慢,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的眼里有星辰,唇角有夏花,他的身后都是众星捧月的闪耀星光,那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深深的烁伤了他。
他们都活的风光无限,意得志满,阖家欢乐,平步青云。
于是他作为人的感知渐渐复苏了过来,那名为仇恨的情绪如细密的藤蔓攀爬蔓延全身,他在温家扎了根,不惜一切带价成为对温茂有用的人,哪怕唐婉如后来生了温碧莲,想要赶走他的时候,因了他聪明的头脑和乖巧的性格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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