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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草与烈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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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了个傻傻的问题,什么答案都是逢场作戏,何必要问!
  卫澜,你傻呀!
  出神间,肖烈忽然抱起她。
  她媚眼相望,一刻不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微笑。
  肖烈把人抱进浴室,“水是热的,泡一泡。”
  他专注地往木桶里注水,试水。袖子卷上去一半还是湿了。多么温柔体贴的男人。
  试了试水温,他说:“进来吧。”
  他一回头,卫澜就把目光收回,乖乖踏进木桶。肖烈扶着她,直到她稳坐进去。
  往她身上浇了几把水,他问:“温度可以么?”
  卫澜点头,“可以。”
  她看着水面,他看着她。
  他的手指有一截儿浸在水里,离她还远着呢,她像被点了穴道,动不得。
  沉默,像是拒绝的同义词。
  肖烈不喜强人所难,“别勉强。”
  “不勉强。”卫澜看着水面,很笃定。这句话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身子一矮,滑进水中,把自己埋进温柔漩涡。
  这个晚上,他们坦诚相见了。用最直接的肢体语言。
  卫澜望着天花板,感觉浑身都在颤抖,燃烧。连同她的羞耻心,要堕落向极致的欲望,一起跟着他狂奔,狂奔到飞翔。
  她闭上眼睛,无法思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去他的!她要这一刻的癫狂,她要这一刻的放纵,她要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随心所欲!
  两人都已被欲望驱使,横冲直撞。
  肖烈望着她,近在咫尺,望进她的最深处。
  他在缓慢地向她进攻。卫澜眉头紧锁。
  他停下来,“怎么了?很疼?”
  她摇头,痛苦微笑。他放缓动作,轻轻地给她痛苦与快乐。
  某个瞬间,有种奇怪的念头冲进脑海。肖烈心惊,轻轻抚弄她汗湿的头发,抚平的紧锁的眉头,“对不起。”
  这是她的第一次!
  在这样的时刻,他们的身体坦诚极了。一丝一毫的谎言都没有过。
  眼睛看着眼睛,手握着手,呼吸应着呼吸。她在他的凝望之下,乘着海浪颠簸。他望尽她的最深处,走进她的最深处,那里一片清幽,美极了。
  说她练得差不多了,那都是夸她的。耐受性太差,没多久就缴械投降了。
  “生日快乐。”在她迷离沉醉之时,他终于对她送上祝福。
  这份祝福足够表达诚意了吧。不断释放的美妙吟哦,听得他心潮澎湃。这份大礼,她应是极其满意的。
  相互纠缠了太久,拉锯了太久,真正融为一体之时就显得迫切极了,满足极了。
  睡在他怀中,一觉到天亮。
  清晨,睁开眼就是他的怀抱。他轻轻抚弄她的头发,梦里梦外都是他。
  “早。”他说。
  “早。”
  “睡得好么?”
  “嗯。”
  “还疼么?”
  “没有。”她低着头,窝进他怀里。
  她只想被他拥抱,被他抚摸,被他珍宝一样呵护着,管他是不是真的,相信才会比较轻松。
  日上三竿,卫澜还没起床。肖烈把早餐,水果都送进房间,把她当米虫喂。喂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
  人生从未这样无所事事!
  肖烈对她兴趣正浓,没事就要与她纠缠一番。他们都不觉得累,他们恨不能一起坠入地狱。
  可他们到底不是恶人,那里不会收他们的。
  每一次gc时,她都抛却了一切,眼里心里只有肖烈一人。天堂还是地狱,只要一起,去哪里都行。
  然而Gc过后,一片茫然空虚袭来,很是怕人。像是从高处急速坠落。于是,她不拒绝他的每一次索求,她愿意时时刻刻和他融为一体。
  他们已经目中无人,忘却一切,什么都不重要了。
  套房,厨房,卫生间,矮棚,树林,草丛,小河……
  各处都留下了他们堕落过的痕迹。
  各处都在回响着她的吟哦。
  肖烈从山里带回来一把野花,不知道什么名字,小小的,一朵一朵,簇在一起。放在床头,清幽一片。
  “闻闻,什么味儿?”他说。
  卫澜闻了一下,“没什么特殊味儿,普通香味儿。”
  “跟你的味道一样,闻不出来也正常。自己身上臭,自己闻不着,也是这个道理。”
  卫澜支着脑袋,身上盖着一条被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是这个味儿?”
  他点头,相当笃定。
  “你喜欢么?”
  他没回答是或不是,只是抚弄她的头发,看着她。无数次,她看见他的深情,是她自作多情么?
  “想回去看看么?”
  “嗯?”
  被情…欲冲昏了脑袋,她一时反应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准你回家看看,你的家。”
  家?她的家?那是他不曾踏足过的地方,她想保留的地方。不能见光的关系塞满她的所有角落,终归不合适,她毕竟还是有廉耻的。
  她的房子太久没回了。家里应该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拉了蜘蛛网也说不定。
  “我陪你。”他说。
  这算是对她的奖赏么?
  卫澜翻身,对着一片朝阳,后背是他的一片温柔。只是有凉风来袭。
  “不欢迎我做客?”
  “欢迎。”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答应他。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她声音的确很低。
  肖烈只当她累了,让她躺着睡了一会儿,自己去茶水间喝茶去了。
  然而,她没睡,一下都没有睡。
  她躺在被窝里,忽然觉得释然,释然到凄凉。
  “生日快乐,卫澜。”
  她祝福自己。
  生日那天,她双手合十,许愿。
  既然身在木屋,身在故事里。她就许了一个与故事相关的愿望。
  她希望木屋永远都是这般样子,像童话故事。每每道来都是一样的情节,没有无穷无止的源头追溯,没有历经人世的平淡结局,只有过程,没有结局。
  卫澜最终放他走进自己的世界,她亲自交了钥匙。
  他们回家了,那是她自己的地方,卫澜的地方。
  回到这里,与他同来,她有些局促。毕竟这里的每一面镜子都应着卫澜的样子。她在各处见缝插针地鄙视她,拷问她。
  她一眼都不看。
  初次到访,肖烈倒是没有惊讶,她缘何住在这处价格不菲的地段,对她一个人来说,这房子的面积也是太大了。
  肖烈坐在长条沙发上,没有抽烟。
  他戒烟了。
  “对不起,家里什么都没有,太久没回来了。只有白开水,行么?”
  他点头,“可以。”
  卫澜在厨房烧水,愣神儿的功夫水就开了。
  手忙脚乱地倒水,差点烫了手指头。
  端着两杯水出来的时候,肖烈已经把茶几,电视上的白布掀了下来。他倒像是个主人,她是那个外人。
  “怎么了?不能拆?”见她一直盯着他发愣,他问。
  “没有。”
  她走过来,请他喝水,“喝点东西,要是饿了,我去给你煮面。”
  “一会儿再说。”
  肖烈喝着白开水,也有喝酒的气势。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坐。”
  卫澜僵硬地挪过去,坐在他身边,拾起自己那杯水,一口气喝干了。
  “你是不是馋酒了?”
  卫澜抹掉嘴角的水,“有点。”
  她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气喝干。
  喝出一个饱嗝,她消停了。
  肖烈望着她,略怀疑,“这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她回头望他,“是啊。——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让你来么,住这,拿着你的卡,心虚。”
  “一不小心买了个有钱人。”肖烈玩笑般揽过她的肩膀。
  卫澜顺势倒进他怀中,略有疲惫似的说:“太久没回来,有点不习惯了。”
  

  ☆、第 54 章

  说是回来看看; 但真正在看的人却是肖烈; 卫澜木然看着他到处乱转。
  “什么时候回去?”
  肖烈可没她这么着急,用她的浴室冲了个澡; 很是自在,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家。那个傻乎乎的“客人”木然地看着他,像个等爸爸下班的小孩儿; 可怜兮兮的。
  肖烈逗弄她; 拎着她的辫子,往她脸上吹口气,“给我吹吹头发。”
  他往沙发上一坐; 拉开架势,势必要让她伺候伺候。
  伺候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卫澜去到浴柜,取出吹风机。
  他让作什么,她就做什么。完全被动; 不像个主动留客的主人。这不太欢迎的姿态也太明显了些。
  “才来就急着回去了?”他穿着她的浴袍,很小,有些滑稽。
  卫澜打开吹风机开关; 机器嗡嗡叫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头发短; 吹了几下就干了。
  然后,他们俩就没事干了。他不走; 她也不好开口撵人。她这屋子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地方,实在不知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坐了这么久。
  卫澜只好也去洗了个澡。
  肖烈闲来无事,看她这屋子实在值得拾掇拾掇; 要真干起来还真是个大工程。索性,他就帮忙把那些白布都掀了。
  一个人的居所,细节会不小心透露主人全貌。肖烈竟没有发现中恒的任何蛛丝马迹,想必是早就处理过了。
  不,也没处理那么干净。
  厨房有个黑色垃圾袋,里面塞满了酒瓶。厨房很干净,没什么油烟,想是也没怎么做饭。
  卧室,书房,客厅,厨房,这是她之前的住所,与山里的卫澜风格迥异。也难怪她会不习惯。
  肖烈在书房的桌子上看见一个相框,里面是卫澜的一家三口。两个大人中间站着一个快乐的小女孩。
  卫澜洗完澡,在书房找到他,他手里拿着相框。
  “那年我六岁。”她边擦头发边说。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是啊,她可是他们班的班花。”
  肖烈摸了摸肚子,“有东西吃么,饿了。”
  “有,你等一下。”
  卫澜湿着头发直接去到厨房,利索地把水烧上。回身拿咸盐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的黑色垃圾袋,酒瓶子发出脆响。
  障碍物,看见它们就能想到那些日子。把袋子封口,她想,得找个机会扔了。这么沉,她自己扔?让肖烈帮忙?这也太难看了!算了,留着吧。
  肖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与她一同看着那堆酒瓶。
  “攒了多久?”他问。
  “也没太久,你出院第二天收拾起来的,后来就忘了。”
  记得这么精确。肖烈目光追随,“我出院那天很突然,没告诉你。”
  “是啊,我回去找你,他们说你出院了。”
  “你是不是很庆幸,终于可以不用看见我了?”
  水开了,卫澜掀开锅盖,下面条。
  “正好相反,你出院了,我就没事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除了喝酒。”
  “我应该给你留个联系方式的。”
  卫澜把鸡蛋打进汤里,笑了笑,“那可能就没有今天了。”
  是的。人生路,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会是今天这副样子。
  在这个家里,谈论这些,感觉甚怪。卫澜把肖烈撵出去。
  不用她发出邀请,肖烈自己打开电视,鼓捣了一下路由器,机顶盒,一边上网一边看电视,自在得像在自己家。这个念头闪过,卫澜又吓一跳。
  她拎着筷子,连忙搅开锅里面条,糊了糊了,都糊在一起了。
  面还没好,有人按门铃。谁会来?没人知道她回来了呀!
  崔小颜?屋漏偏逢连夜雨,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
  那个类似男主人的肖烈起身去开门,被卫澜拦住。
  “我来开。”
  她执意要去开门,并未看见肖烈追随她的目光。
  送外卖的。
  她太紧张了!
  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卫澜说:“什么时候叫的?”
  “刚刚,用你的网。”
  “我都做面了。”这件事仿若不太应该,至少从她的表情来看,是这样的。
  “只吃面不行,你得补补。”他说得极有道理,快来月事,的确应该吃好,休息好。
  人家说的没错,你别没事找事了。卫澜搓搓手,外卖拆开,有烤猪蹄、小鸡炖蘑菇、孜然羊肉、炝莲白、西红柿炒鸡蛋。的确大补。
  卫澜默默做完这些,去厨房把面盛出来。
  在自家吃饭,不习惯,空气,水,味道,声音,哪里都不对劲。这些因素足够影响她的食欲。
  “吃完了?”
  “嗯。”
  “再吃点。”
  “饱了。”
  “听话,再吃点!”
  男人的这俩字“听话”有奇妙的作用。
  他把筷子塞进她手里,逼着她把一碗面条吃完了,又吃了个鸡翅膀,几块羊肉,一块猪蹄肉,青菜也塞了几口。
  像吃药似的,这顿饭结束了。
  晚上,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碗盘都是他刷的,破天荒。
  卫澜盘着手臂,小心地问他,“我们今天不回去吗?”
  他把碗盘一个个摞好,问:“木屋就那么好?”
  “你自己的地方,还问我好不好。”
  “比自己家还好?”
  她转开目光,像在思索,“我说好,你可能不会信。但我说的是真的。”
  肖烈笑一笑,没答话。
  “洗好的放哪里?”
  卫澜站直身子,拉开上面橱柜,“这里。”
  他把碗盘摞进橱柜,袖子擦着她的脸。卫澜自动退出去一步。
  收拾好了,没事忙了。这屋子就这么大,能做的事就这么多。
  卫澜站在墙角,被他逼视,无所遁形。
  橱柜的门轻轻关好,在他的手中,听话老实。
  他拥住她,和她亲热起来。
  卫澜躲来躲去,浑身不自在。无意造成了欲拒还迎的姿态。
  当他进入时,她闭着眼睛,任矛盾、疼痛和快…感一起撕…裂她。
  她最后的阵地,失守了。
  清晨,肖烈在她的厨房里做早饭。他近来表现实在有些善良。
  “做了什么?”
  “大米粥,包子是外面买的。”
  “你出去了?”
  “嗯。——洗洗来吃吧。”
  他们和和气气地吃了早餐。
  “还想去哪儿?”
  他今天特别大方,或许会满足她所有愿望。可她没什么愿望,只想安安静静地堕落下去。
  “不想去了,想回木屋。”
  好几次了,她的要求总是一样的——离开这里,去木屋。
  他掐掐她的脸蛋,“下午回去。”
  到她世界里闲逛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肖烈多次与她回家,甚至在家里买菜做饭。肖烈平时不下厨,到了这里就奇怪起来,勤快多了。家里的床铺没再用白布盖着,反正不久就要回来一次。
  一个人的屋子好似拥挤热闹了些,牙缸里的牙刷也不再孤单了,甚至有了来作伴的毛巾,拖鞋,衣物,被褥。
  屋里不再冷冷清清,安安静静。
  在木屋,堕落好像不需要理由。但在城市,闲着就是罪过。
  对门的年轻夫妇天天起早送孩子,夫妻俩起早贪黑的忙。卫澜和肖烈就显得清闲太多。卫澜想起自己的公司,心中升起了些许走丢的事业心。
  “肖烈,你不用上班么?”
  俩人躺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干净的天空。
  “我在休假。”
  “这么久?你父母不管?”
  “他们在国外,公司的事他们基本不管了,我,更管不了。”
  “平时没见你们打电话。”
  “不怎么打。”
  “我看你弟弟管你挺多的。”
  “肖扬啊。”
  “嗯,长得挺帅的。”
  “我们俩长得不像。”
  “是不太像。”
  “不是我亲弟弟。”
  本是闲话家常,忽然得来个秘密。卫澜的媚眼望住他,很惊讶。
  肖烈仍在摆弄她的头发,“是不是发现人都是有点秘密的?我比你好不到哪去!我妈把我送人了。”
  双重震惊!
  “……为什么?”
  “我也问过为什么。”他望着窗外,“她不承认是我妈,后来我就再没见过她。可能是怕我吧,那个地段是卖红薯的黄金地段,她不要了。”
  卫澜还是望住她,眼神无比温柔。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现在不是听见了。”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这就是命。”
  “是啊,命。出生这件事,我们完全没有选择,没有办法。原生家庭带来的一切影响造成了今天的我们。注定的。”
  说到注定,他们四目相接,仿若彼此的存在,也是注定。这件事甚是奇妙,不觉讨厌,甚至有些庆幸。
  

  ☆、第 55 章

  两人四目相对; 眼神传递着复杂又直接的东西。肖烈不知想到什么; 看着窗外莫名笑了。
  她泄露了什么吗?
  “你很久没抽烟了。”卫澜随便拣了个话题。
  “你也是。”
  “托你的福,我戒了。”
  戒烟是个难事; 抽过烟的人都知道。在肖烈的监督和严控之下,戒了也就戒了。崔小颜劝过她那么多回,江城也想过各种办法; 但都以失败告终。肖烈; 成功了。
  “我也戒了。”
  “你为什么?”又没人看着你,卫澜笑着。
  “不为什么。就是有点忘了不抽烟的时候什么感觉。”
  “这个理由真奇怪。”
  姑娘躺在他腿上,像个温顺的小猫。头发丝滑; 在他指尖俏皮地跳跃。肖烈看着她的落地窗帘,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个,银灰色的,没什么生气的颜色。
  “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猜。”
  “要我怎么猜啊?”她慵懒地撒娇; 放赖。
  “回家。”
  温顺的小猫不动了,许久,她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弟弟找你了?”
  “不是那个家; 是我自己的房子。”
  “你自己的?我去过。”
  “不是那个。”
  “哦。”
  人家可是有钱人,你忘啦?
  “你有好多房子么?”
  “没有。和父母一起住的房子现在肖扬在住; 你去过的房子太小了,临时住的。另外还有一个稍微大一点; 比你这里大四五十平米吧。”
  话到这里,就有许多隐私问题了。比如卫澜是怎么住上这么大房子的,她是做什么的?这些问题肖烈从来没问过。他不愿意挖人家隐私; 一开始也的确没想过要研究她。
  事情在脱轨。真是个意外收获。
  到今天,他都还记得那个场景。她穿着一身浴袍,趿拉着拖鞋,在酒店里等他。手里夹着一支烟,像个广告女郎。那天晚上,她对他说:“你回来了?”
  “怕不怕被我卖了?”
  “你已经是最可怕的买主了,怕什么?——但是,你家里没别人么?”
  “没有,我自己住。”
  “那会不会,你的亲戚不小心也来了?”
  “不会。放心。”
  不会,放心。——放什么心?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被家人发现,议论纷纷,惹来一次激烈的家庭战争。那样的话,的确很麻烦!
  放心?放心!放心。
  她不讲话,好像是放心了。
  肖烈毕竟是个男人,思维再缜密,毕竟也与女人不同。女人那些曲曲弯弯的心思,他懂得有限。
  去往他家的路上,她一直有些不必要的纠结。怕他接到什么电话,临时有什么亲戚要来。又怕他家真地什么人都没有,专门给她这个不合适的人腾地方。
  一路顺利。
  肖烈请她进门,给她一双男士拖鞋,“凑合穿,没有小号的。”
  “嗯。”
  短暂的挣扎之后,她也一脚踏入他的世界。
  家里果然没人,她有直觉,女人也没有过。
  肖烈见她嘴角微弯,略好奇,这屋子有什么好笑的东西么?
  “你笑什么?”
  “没。——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认认门。”
  认门?为什么认门?
  卫澜忽然有种自作多情的错觉,很快被她压下去了。
  肖烈站在窗前,想着那不太好看的窗帘该换个什么样子。莫名其妙,住了这么久,从没想过这件事。今天在她家,忽然就想到了这个几乎被他忽略到想不起具体样子的窗帘。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肖烈问。
  没头没脑的问题,卫澜随口答,“木屋那个就挺好,黄色碎花的。”
  肖烈严重怀疑她的审美,“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
  好吧。肖烈回头,手里抓着窗帘,脑海里自动想象黄色碎花落地窗帘是什么场景?
  我的天,这个念头太可怕!他的家怎会是那个样子?
  卫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改口,“其实这个挺不错的,黄色碎花有点不合适。”
  “嗯?”
  女人好善变!
  他回过头,一脸茫然,卫澜在他屋子里闲逛。请别在问她任何问题了。
  转了好几圈,肖烈还在窗前站着。莫不是真在研究窗帘的事?
  卫澜只好前去打扰,“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么?”
  不等他回答,她提出否定意见,“不用了吧,我想吃山菜了,回木屋吧。”
  “木屋有什么吸引你?”他看过来,“让我猜猜——”
  “——不用猜。”
  她与他肩并肩,看着楼下钢筋水泥铸造的世界。
  “在那里我什么都可以不想,回来,就不一样了,哪儿都不一样。即使你站在我身边,我也感觉不到你,肖烈。”
  这就对了。一个人哪能长久的缩在壳里不出来呢。
  “那如果我给你一个选项,你要不要选?”
  “什么?”
  她眼神木然,看着窗外的世界,似乎这并不令她喜欢。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能维系多久?”
  问题来了,终于来了。
  她还是望着窗外,面容沉静,只是显得有些冷。
  “如果你够了,腻了。现在就可以结束。”
  她看向他,还是冷静的。
  他也望着她,“好。”
  卫澜挑挑眉毛,微笑走开。未曾有任何挽留,更别提哭闹。
  她去到他的厨房闲逛,既然这样,临走,烧点开水喝一口也好。
  肖烈从小不喜与人亲近,很少和人拥抱,和父母、肖扬在一起时也很少。但他给予卫澜的拥抱是很多的。这种女孩应是从小就不缺人抱,不缺人爱,不懂那些没妈的孩子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懂他的拥抱是多么奢侈。
  卫澜在厨房瞎找,什么也没找到。其实她可以问肖烈的,但她什么也没问。
  肖烈自己找过来了。
  他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了。
  仿若阻止女朋友瞎闹的男人。
  “你干吗?”卫澜扯出一个大方的笑容,太大方了些。
  “卫澜。”他忽然认真起来。
  “干吗?”
  他这个样子,令人紧张。
  “结束就结束,你的东西我会还你。放心,我什么都明白,不用考虑别的。”她尽可能去宽慰一个将要抛弃她的买主。
  “我说的选项你连听都没听,给个面子。”
  “……那行,你说。”
  “结束这段关系,开始另一段,要不要试试?”
  “你是说,还是你和我?”
  “当然!我和你。”
  “怎么……怎么开始?什么另一段?”
  “就是普通的男女关系。男人的男,女人的女。”
  卫澜望着他,望着他,不曾转开目光,一直这样望着他。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共度余生吧?太贪心了啊!”
  最后,她把一切化成了一句玩笑。太贪心了啊!
  “是有点贪心,想一直把你据为己有。这个选择,你觉得怎么样?你做我的女人,我做你的男人。”
  人活过来,七情六欲也复活了。虽然有过各种各样的妄想,但这样来了,在这种时刻,她是没有料到的。
  事先准备好的应对措施都没来得及发挥,全都忘了。
  肖烈从没与她这般讲话,摸不着头脑。原本就燥,这会儿她的脑袋更迟钝了。她得给自己壮大起来的“不知羞耻”找个落脚的地方,只有木屋是最合适的。离开那里,就像鱼离开了水。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与他周旋。怎么做才对,怎么说才正确?
  “肖烈,我不会缠着你的。你放心。”她只好再次宽慰他,扫除他一切的顾虑。
  “我的话有那么难懂么?——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默默摇头,自是不能相信的。
  “感觉。你是在说感觉么?”她问。
  “是。”
  “你什么感觉?”
  “想把你留在身边。”
  “多久?”
  “终身。”他不假思索,“我早说过的,你忘了?在电影院,并且你答应了。”
  什么?那种时刻说的话怎么也能作数!
  “怎么,随口说的?看来是。”
  认识她开始,她就没有过这种表情。好不容易红润的脸白了,整个人傻了似的,只知道看着他。
  肖烈松开她的胳膊,帮她整理了头发和衣衫,“我向来不乱说话,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我说过的,就一定算数。我,认真的。”
  

  ☆、第 56 章

  “这个选项; 可以让你时时刻刻感受到我。”
  他的温柔眉眼对她传递温暖诱惑。卫澜心惊。
  他当然知道; 这样一个女子,豁出去与他来一场买卖关系已经有悖道德; 要把这种关系合理化,需要费点劲的。
  “我们……我们说好的……”
  是啊,说好的。当初说好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她与他讲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别对她好。
  多坏都没关系; 因为她一心求死嘛。现在; 不知不觉地,变了。
  谁还在忌惮着那句话?没人。
  走着走着,走到了今天。往事历历在目。
  刚刚认识的时刻; 他像魔鬼,把她推下水、扔下楼、扇她耳光、将她捆绑、扔掉她的宝贝钻戒、逼得她像条狗一样跪在他面前……
  她在他的魔掌下活下来了,然而这个魔鬼却愈发不称职了。界限模糊了,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总能记起他的白衬衫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样子; 总能想起他真切在爱她的样子。
  是谁出错了?真地可以将错就错吗?
  迎着他坦荡目光,卫澜惊慌略有失措。
  肖烈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事都需要点过程; 我们这前…戏抻得够久了,可以进入主题了。”
  没有回答; 没有。
  她与他错身而过,去到窗前。她抱着肩膀; 头微微低着,像在思考。
  “你好好考虑,这是大事。”
  卫澜站在阳光下; 手脚冰凉。眼底是化不开的情绪。望天,天蓝。
  她想抽烟了。
  “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肖烈听见了,听得极其清楚。
  “和我在一起你不快乐么?”
  他站在她身后,玻璃窗上映着他的笃定目光。
  卫澜抱着自己,看着他。她对他交了所有的底,该与不该,全都交了。因为知道每天都在倒数,日后再不相见。
  “我们的关系本来源于痛苦,我是想死在你手里的。”
  “所以快乐不该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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