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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财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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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子怒道:“咱们爷们说话,你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资格插嘴?外头妇人孩子,都不用去招待吗?”
香香冷笑一声,拍着手走进去,朗声道:“这位不晓得哪儿冒出来的老伯,我娘乃颜家主母,如何不能在这里说话?反倒你们……一群外人也敢随意置喙旁人家的家事?”
那男子下巴一撮小胡子,听香香这样不客气的话语,气得七窍生烟,只指着颜映富说道:“老三,这便是你教养的好女儿?简直不知所谓!”
香香冷笑道:“我爹娘教养我甚好,行得正坐的直,教我明明白白勤勤恳恳,教我知晓一分一厘皆来之不易,更教我,千难万难,不要觊觎旁人家的任何东西!”
那男子气结,抖着手说道:“你可知……我!按照辈分,我是你爹爹堂兄,你的大伯父!”
香香更是冷笑连连:“我只知道我姓颜,没有老祖宗,族谱也只从我祖父开始。至于你说你是我大伯父,你且拿族谱来叫我瞧瞧,只要族谱上有我祖父颜振兴,我爹爹颜映富,我颜嫤姝的名字,我立刻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唤你一声大伯父!”
那中年男人瞪大了眼,想不到碰着这么个说话不饶人的刺头儿。
族长忙伸出拐杖,示意那男人退下。复又对香香笑道:“你叫嫤姝?是个好名字,你爹爹有心了。三儿啊,你且想想,咱们留着同一条血脉,血脉可是作假不得的东西啊!”
香香挑挑眉说道:“血脉自是做不得假,可族谱会。这位老翁,咱们明人不消说暗话。今日你们来,所谓何事?”
族长一滞,勉强笑道:“嫤姝这是哪里的话,咱们这么久没见,我们也甚是想念……”
香香摆摆手:“想念的话不必说了,你是黄家族长?那你来,是打算把我们带回黄家,重新记上族谱的吗?”
族长讪笑了一声,道:“我们也是无奈,黄家考学后辈多个,若真的……若真的……唉,三儿啊,你也明白,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颜映富站起来说道:“是,所以过去的事情,我全当过去了,我与玉英也没打算计较。但是今日你的提议,我是决计不会答允的!”
族长叹了口气说道:“过去的事情,不总要过去的吗?你们又何必揪着那么一些小错处不放呢?更何况当年,也是你爹太过冲动,不肯听族人的劝解,执意……三儿,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了,我们这不是……三儿,难道你真的希望百年之后,无人养老送终吗?”
颜映富摇摇头说道:“我早就想过了,将来选个伙计陪着我们,许些银钱,照顾我们老死就够了。什么养老送终,我们也不需要。”
族长忙道:“三儿,外人哪有自己人贴心?这回四叔给你选的后生,都是顶顶好的孩子,有四个,一定能让你满意的。”
香香冷笑道:“就是外面站着的那四个吧,你打得一手好算盘,最年少的都已记事了,还跟着亲娘一起过来,是不是若我爹爹同意,你们还想加一句,叫亲爹娘也住进来,正好一家亲呢!”
族长不悦道:“嫤姝,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乖,出去玩,回头四爷爷给你买糖葫芦吃。”
香香干笑两声:“我颜家还不缺这个钱,留着买给你们黄家自个儿的孩子吧。想打我家的主意,劝你别废这个劲儿了!”
走出来另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对着颜映富拱手道:“三哥,我是四房幺子,当年因我考试之事,让整个族人与你们产生冲突,这事我真的很抱歉,还请三哥原谅……”
颜映富见他要拜,连忙拦住。香香心中冷哼,这是感情牌打不通,开始以退为进了么?
他见颜映富面色松动,忙再接再厉说道:“三哥啊!我明白你咽不下那口气,更明白你以为我们都是算计小人……可是这么些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没有宗族依靠是何其艰难啊!这些年你受了那样多的苦,嫤姝呢?没有宗族,没有兄弟姐妹,连个依靠都没有……你,你真的忍心?”
香香心下着急,完了,爹爹本就心软,又最疼爱她,听了这些话,心中不松动才怪。
只香香还没想出法子,便见娘亲双目通红,站起来说道:“即便要抱养别的孩子,我也绝不会抱养黄家的孩子!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脸来我家说这些?我们为什么没有儿子?香香如何没有弟弟?若非你们……若非你们……”
张玉英泣不成声,几欲晕厥,香香瞪大了眼,难道有什么她不晓得的事情?
颜映富本来缓和的神情,也变得尖锐起来,忙站起来扶住张玉英,面容也瞬间苍老了。
他咳嗽几声,喘着粗气说道:“你们走吧,走吧,这事儿没得商量。”
自称香香大伯父的中年男人急了,嚷道:“不就一个孩子吗?那孩子跟你家没缘分罢了。若你能生,这么些年怎么也没再生?”
颜映富怒道:“黄映良!当初你们怎么说的?说我们行商,丢了黄家的脸,还说我不配有儿子,现下我是没有儿子,你们却又千方百计,想塞给我一个?黄映良,我跟你说,你做梦,你给我滚,滚!”
黄映良瑟缩一下,许是头一次见颜映富生气,嘴里还是嘟囔着:“现下不是还你一个嘛!好心当做驴肝肺!”
香香便是不懂,也听明白了,她原本有个弟弟,就是面前这些人,害死她的弟弟的。
她走到角落拿起笤帚,一下子杵到族长面前吼道:“滚,听到没有,我爹叫你们滚!”
书生模样的男子赶紧过来挡住她,皱眉说道:“你一个女儿家,成何体统?族长可是你叔祖父呐!”
香香冷笑道:“还要我重复吗?我姓颜你们姓黄,光天化日之下,登门闹事,是想要我报官吗?”
族长胡子一翘一翘的,怒道:“好啊,现如今你们有钱有势,就瞧不起人了?”
香香嘲讽道:“难道你们不是看我们现在有钱有势了,就想来分一杯羹吗?更好笑的是,只想要好处,又生怕惹了腥臊。寻几个不知所谓的小子,就想塞到我家来,怎么?我颜家的产业,与你黄家何干?有本事,你们便将咱们重新写入族谱去呀!”
族长气得将拐杖往地上敲了又敲,说道:“即便不是一个宗族,血脉也是相通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一家人本就该互帮互助。你们现如今有钱了,难道不为家族想一想吗?”
香香嗤了一声问道:“互帮互助?你们赶我们出来的时候,可从不曾想过互帮互助呢!”
族长不予再与香香说,只看着颜映富说道:“三儿,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嫤姝的亲事,需得大家一起商议,不可随意许了人家……”
香香将笤帚往前一杵,冷笑道:“我的亲事,还轮不到外人来做决定,滚,全都滚!小寒……”
话音刚落,便见到老胡,秦瑞以及吕文颂,带着铺子里的伙计们走了进来。
老胡摸着胡须走到颜映富身边说道:“东家放心,咱们不会放任旁人欺负你们的!”
香香看着那些脸上带着稚气的伙计,一个个挺直胸膛,在颜家院子里站成一排,叫黄家那群人无端端就矮了半截。
她冷笑道:“老头,你们仗着人多,想要欺负我们,却没想过,颜家人口单薄,朋友却不单薄!”
族长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颜映富说道:“映富,你们家这个黄毛丫头着实不懂道理。罢了,旁的我也不说了,这是我瞧中的几户人家,你们好生考虑考虑……你可别忘了,怎么说你也是黄家后人!”
香香上前夺过那张纸,撕了个粉碎说道:“原来你们真是有备而来,又是要求我爹过继子嗣,又是要求我嫁给你们选的人。我告诉你,做梦!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我这辈子都要留着家里陪着他们!”
族长亦是干笑道:“你说得不错,除非你已经定亲,不然便是告到官府都无用。招婿也一样,人选也都准备好了。”
香香冷然,见黄家与伙计们相对,心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黄家人多势众,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但他们染发将将开门,况且拿她的亲事说事,根本无人会在意的。
她咬咬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定下?我早先在柳絮乡就说过了,将来我的夫婿,必定得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才行。黄族长,你后面那位,便是我爹爹为我选的夫婿!”
第43章
族长回头一看; 他后面站着一个面容甚好的青年; 那青年只片刻迟疑; 便走到颜嫤姝身边站好。二人一处,却是俊男美女,仿佛天生一对。
他愣怔片刻,问道:“映富……她说的是真的?”
香香说道:“难不成我空口白牙; 胡编乱造不成?秦瑞是去年年初,我爹爹出门采货时捡回来的,他身世凄凉,无依无靠。且在我们铺子里尽心尽力,你可问问,如今提到荷香县颜家,谁人不知秦瑞的名号?这样的人才; 族长以为我爹爹为何不收他做义子呢?”
族长一愣,问秦瑞道:“你当真无父无母?”
秦瑞点头。
族长又问:“也无家世宗族?”
秦瑞迟疑片刻。香香忙道:“人活在世; 怎会无家世宗族?只是他与我爹一样可怜,年少被人欺; 不容于兄嫂,被赶了出来。”
族长审视的看着秦瑞,觉得这边气质不俗之人,着实不像嫤姝口中说的那般艰苦; 不由得又道:“你可发誓?”
秦瑞倒是老实,一本正经的举起三根手指说道:“我……秦瑞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我年少时父母双亡; 又因混玩不懂事,族人甚是看不惯……最后长兄不耐,将我赶出家门。”
族长依旧不信问道:“你是哪里人?难道这世上,真的无有可依靠之亲人?”
秦瑞答道:“我原是岐山人,在大允还有个舅舅,被长兄赶出来的时候,去大允寻过舅舅,得了些许接济,不然也撑不到东家捡我了。”
黄映良拦住还想说话的族长说道:“叔父,再问又有什么意思?哼,他们家既然不认咱们,咱们何须管他们?将来我们黄家有子侄入仕,也绝不会照拂你们分毫。”
香香立马拱手说道:“求之不得,好走不送!”
待黄家人气势汹汹走了之后,张玉英一口气不上不下,竟晕厥在地。
香香急忙帮着爹爹一起,将娘亲扶到房内歇息,又喊小寒去请大夫。
香香见娘亲虚弱的模样,眼睛红了一大圈,搂住娘亲说道:“娘,您还有香香,您放心,今生今世,香香绝不会叫你们再受那样的侮辱。”
张玉英再忍不住,抱着香香嚎啕大哭起来。
颜映富心下不忍,叹了口气说道:“玉英,跟着我,叫你受了太多的苦。”
他端正颜色,将香香拉到面前坐好,说道:“香香,从前总觉得你是个女儿家,这些事不必叫你知道。但今天……你也瞧见你叔祖父,不,黄家那群人,是怎样欺负我们的。”
香香抹了把眼泪,说道:“爹,我瞧见了,只是,难道我原该有个弟弟吗?那个弟弟,是怎么没的?”
颜映富不忍说,张玉英爬起来说道:“就是那群狠心的东西!是他们害我腹中孩儿没有的。”
她情绪颇有些失控,喊道:“为什么?便是我们的过错,将我们赶出来就算了,为什么要下狠手?当时胎儿已经快六个月了,已经成型了呀……他们生生将我腹中胎儿打落,说……说我们不配有孩儿……”
颜映富接着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祖父总是将你抱在膝上,坐在园子里那棵槐树下……是因那次之后,你祖父身子就彻底垮了,家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前些年才回暖。”
香香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
张玉英握住她的手说道:“不仅如此,你都差点儿没命了,还是你钱叔路过,见情况不对,将你抱了就跑……他瘸腿,如何跑得过?后来苗婶将你藏起来,换了小寒出来,又大喊大叫着,叫旁人以为他们打错了人……小寒因此挨了打,烧了三天才好的……”
香香只道自幼张玉英疼爱小寒不逊她,原是有这么个关节在内。可惜前世护着她的钱叔一家子,亦是因她愚昧,叫他们生死相隔。
秦瑞与小寒领着大夫进来,就瞧见这一家三口,全都哭做一团。
小寒见自家姑娘哭,当下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姑娘哭泣起来。偏生张玉英以为小寒还记得儿时的事情,才会哭成这样,当下更是悲恸,又搂住小寒,哭来哭去哭个没完。
最后是钱叔在外头听不下去,走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小姐,人总是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年,如今小姐都长大了,还哭过往做什么?”
苗婶也急忙劝和着,对秦瑞小寒用力使了几回眼色,总算将他们给劝住了。
秦瑞与小寒将香香扶到院子里,香香走到槐树下坐了。幼时的事情,她全然不记得,甚至连对祖父,也没什么影响。只记得祖父身子不好,常年累月坐在这里,抱着她给她讲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
屋内苗婶一声喊,小寒忙不迭的应了,嘱咐秦瑞帮着照顾小姐,便跑进去帮忙。
香香侧头看着小寒的背影,突然说道:“我往常觉得她就像我妹妹。”
秦瑞说道:“小寒与你最贴心。”
香香抬头看他,噗嗤笑起来,刚哭红的脸,再笑起来有些滑稽。
她声音也有些哑:“刚刚谢谢你,帮我把那场戏演完。”
秦瑞有一忽儿的错愕,骨节分明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
香香又道:“只是如今布行都以为我们关系不一般,恐怕这场戏,还是得演一阵子。你放心,等你要走的时候,我再想个法子……”
秦瑞微微笑道:“若我愿意呢?”
香香一愣,问道:“愿意做什么?”
少女净白的脸上泛着红晕,红肿的眼睛,没来由的让他心一软。
他拨弄她额间的发,俯下身,想要吻一吻她的额。
“秦掌柜!”
亲密的二人瞬间分开来,一丝羞涩与暧昧,蔓延在两人中间。
不远处站着的是阿松,他语气里有着忐忑:“秦掌柜,沈师傅让你去染坊一趟。”
张玉英本就是心病,大夫只开了几贴药就走了。苗婶在院里熬药,小寒蹲在一旁看火。
初春还有些寒,香香兜着大氅站在廊下,瞧见小寒一壁扇火,一壁将袖子抡起来。
仿佛回到前世,寒风之中,她蹲在那儿扇火,小寒洗了衣裳跑过来喊着:快进去歇着,这柴火烟大,仔细呛着了……
香香兜自想着,当时小寒喊她什么呢?是姑娘,还是小姐,还是大夫人?
后来是黎妍穿着她的大氅走过来骂道:不会到那边去生火吗?呛死人了……
香香歪着脑袋心想,前世今生,守护她最多的,都是小寒啊。
小寒嘟囔道:“姑娘真是可怜,那些人哪里像是族人?哼,分明是想将姑娘生吞活剥了!”
苗婶眯着眼看看罐子,斥道:“这话说说就好,别当着姑娘的面儿说,知道吗?她不似你,没心没肺的倒还没个烦恼,她太机灵,想得多反倒伤神。”
小寒也不气,咧嘴一笑,这才瞧见后面廊下的香香,忙站起来抹了把汉问道:“姑娘怎么在这里?今儿风大,快进去吧!”
香香本想说,你穿的这样少都不怕,我怎么会怕。只她迟疑了会子,拢拢大氅说道:“好。”
苗婶进了厨房,拿出甜瓜递给香香说道:“今早没去买菜,没啥零食,回头想吃啥,我去买。”
许是前世饿得太久,重生后香香特别能吃,什么都喜欢。苗婶仿佛找到目标了,见天儿做各种吃食来投喂自家姑娘,瞧着姑娘不是高一截就是胖一圈,格外有成就感。
待香香捧了蜜瓜,苗婶又道:“快进屋去,药马上熬好了,一会儿我就端过去。”
香香应了好,却没回自己屋,而是走到爹娘的卧房。
二人正小声说着话,情绪倒是稳定下来,见着香香,忙不迭叫她进来。
颜映富替香香脱了大氅,说道:“今日叫你受惊吓了,都是爹爹不好。”
香香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惊吓的,只是想到祖父与爹娘从前受过的苦,就觉得心疼。”
张玉英欣慰的说道:“香香不愧是你爹爹的孩子,今日若非是你,我们还真得被他们用孝道血脉欺压。”
颜映富眼神微闪,咳嗽两声说带:“香香……你与秦瑞……”
香香笑了笑说道:“爹,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自然不能当真了。”
张玉英奇道:“我瞧秦瑞很不错呀,模样又好,听你爹爹说,又勤奋肯干,又聪明会想点子。”
颜映富叹了口气,犹豫道:“唯一就是,听说他喜欢去天悦楼那样的地方,似乎不大好……”
香香端正坐着,仿佛不受影响一般,笑道:“爹爹,秦瑞是个能干人,将来自有他的造化。我没有旁的想法,若能寻到机会,自然是将这口头的约定解除。”
张玉英迟疑道:“可是香香,你总得成亲呀。”
香香微笑道:“还早,我还不满十六岁呢,不急。”
张玉英哪里听得下去,只道:“如何不急?你都十六了,女儿家的青春,多么的宝贵?过了十八,便不好寻人家了。”
到底是颜映富不舍得逼迫女儿,只说道:“不急,我的女儿没遇到合适的,当然不能随意寻个人,万一不靠谱呢。放心,咱们女儿这样优秀,便是岁数大一点,也不愁。”
张玉英嗔道:“好男儿不等人呐,再者,男人不是都喜欢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嘛,上了二十了,便难得嫁出去了。”
香香听他二人拌嘴,也没打断,等瞧见二人真的有要吵起来的模样,方咳嗽两声。二人歇了争吵,不大好意思看着女儿。
香香弯弯眉眼,说道:“钱叔一家,待我真好。”
颜映富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谈论自个儿婚事,便顺嘴说道:“是啊,你钱叔苗婶原是湛州大户人家的小厮丫鬟,后来主子遭了难,又逢灾年,逃难的时候,路过荷香县的时候救了你。”
张玉英跟着说道:“你祖父身子不好,我又刚刚小产……就索性留下钱叔一家。只可惜他们一家都是奴籍,不然你爹爹就想给小寒也谋个书生嫁出去。”
一代为奴,后辈便都是奴籍,嫁娶也只能是奴籍的。大齐只有四品以上官员及诰命夫人,才有资格将贴心的下人解了奴籍。
只人人有私心,谁又真的愿意放得用的人走呢?那些被解除奴籍的下人,基本上都是年事已高之人了。全家都解除奴籍的,更是少之又少。
颜映富又道:“我对外只说是雇他们一家子伺候人,就是不想旁人看低了他们。”
香香抿唇说道:“便是没有今日你们告诉我的事儿,我也拿小寒当亲妹妹一般。爹,娘,这世上最疼我的是你们,再就是钱叔一家了。我总能想到法子,将小寒脱了奴籍的。”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爹,娘,我想与小寒,结拜姐妹。”
颜映富愣了愣神说道:“现在吗?可是……我们现在并没有方法让她除掉奴籍身份啊。”
香香笑道:“可是总有那么一天不是吗?更何况在我心里,她从来都不是丫鬟,我也不想她心中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丫鬟。”
张玉英点头说道:“是,有个丫鬟的身份,我们怎么说,也只是客气。不如办一场酒席,正正经经的叫她俩皆为姐妹。”
颜映富伸手拍拍香香的肩膀,说道:“好,就听你们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既然赶走了那些恶心的人,就让我们多一门亲人吧。”
张玉英原还有些不适,此刻便精神大振,起床预备去采买香烛等用品,又一叠声喊着苗婶,要与她一起去买菜。
颜映富则乐滋滋的出门去店里,心道叫他们晚上都来,同乐同乐。
第44章
小寒匆忙跑进香香卧房; 喘着粗气半晌没平息下来。
香香给她倒了杯茶说道:“今儿有风; 你这样跑着出了汗; 也不怕吹风着凉?”
小寒摆摆头说道:“姑娘,姑娘!我知道您心疼我,对我好,拿我当妹妹一般; 好吃的好玩的最先就记挂着我,可是……可是……”
香香拍拍她的肩说道:“没什么可是啊,我是你姐姐,你是妹妹,本就是这样。我从前总在想,我说拿你当妹妹,为什么你总在做丫鬟的活计?因为嘴上说说有什么用?今后不会了; 你是我妹妹,所有人都知道。”
小寒傻眼了; 说道:“可是……”
香香笑道:“可是什么啊?记住了,以后不许喊我姑娘; 不许跟别人说我是你家小姐,要叫我姐姐,知道吗?”
小寒哽咽半天,一把搂住香香; 哇的哭开了,边哭边嚷道:“可是我……我本就是丫鬟啊,我是奴籍; 我怎么……怎么可以与您结为姐妹呢!”
香香捧起她的脸,给她擦干眼泪说道:“我想了很久很久,小寒,目前我没办法帮你脱离奴籍,但是,请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将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十年……我总会想到法子的。”
小寒抹了抹眼泪,想告诉小姐她不介意,却又说不出口,只哽咽道:“不需要,真的,姑娘……”
香香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嘴,说道:“我说过了,以后要喊我什么?”
小寒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喊道:“姐姐……”
香香笑道:“这样才对,记住了,以后你钱小寒,是我颜嫤姝的妹妹。”
张玉英走进来,拉着小寒笑道:“时间也匆忙,我临时让裁缝将香香一件还没穿的衣裳改了改,应当是合你的身材。走,去你房里试试。”
小寒推开房门,却是大吃一惊。颜家宅子不小,因没什么人,也不约束。小寒的卧房一直都在香香旁边,只陈设要简单多了。
但是今天卧房内,所有的陈设都重新布置了,全都与香香一样。只床幔窗帘,香香喜欢蓝色,而她的则是桃花红。
小寒感动的看着张玉英喊道:“夫人……”
张玉英笑道:“好了,一会儿你们拜过天地,你便是香香的妹妹,自然要喊我一声干娘了。不用等到那时候,现在就可以喊我了。”
小寒仿佛置身云端,仿佛做了一场美梦。只是她想不通,怎么忽然,她就变成小姐的妹妹了?
她恍惚的跟着香香,看着家里人来人往。颜府是她的家,以前是,以后仿佛更是了。
苗婶推了推她,说道:“发什么呆啊,快拿住了。”
小寒回过神,娘手中拿着三炷香,递到她手中,香香跪在她身侧,笑盈盈的看着她。
她恍惚中听到香香在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颜嫤姝今日与钱小寒义结金兰,从今以后我为姐她为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一生一世护她周全。”
她愣愣的看着,直到香香笑着喊她:“小寒,你还在想什么?到你了呀。”
她眼泪夺眶而出,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眼泪说道:“我钱小寒,今日与颜嫤姝结为姐妹,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苗婶含着泪看二人拜过,才将她们手中的香一一接过,插在香案上。
周围的伙计们方欢呼起来,恭喜东家得了义女,又恭喜香香与小寒有了姐妹。
秦瑞走到香香身边,轻声说道:“我每次见你看她,都是很紧张的样子,想来思虑许久了吧。”
香香点点头说道:“今天只是个契机,我一直想,但是一直鼓不起勇气。今日让我明白,什么血脉相连,都是屁话,真心待你的好的人,根本与血脉无关。”
秦瑞眯着眼看了看还在呆滞的小寒,点头说道:“小寒那丫头实诚,又是一根筋,连我都见识过几回她护着你了。”
香香眼神微闪,问道:“秦瑞,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秦瑞错愕。
香香继续说道:“小时候我胆子小,怕黑,祖父与我说,这个世界上,是有仙女的,我也有属于我的仙女来守护我。后来有一日,我做噩梦醒来,发现小寒趴在我床边看着我。其实,小寒就是那个小仙女,一直在守护我。
从前世,到今生。”
秦瑞侧头看她,她脸上有一种光辉,爱与信任的光辉。他似乎有种错觉,很久很久以前,也许他也曾见过她的。
香香又道:“秦瑞,你说,假如我要帮她脱离奴籍,做一个自在的普通百姓,要怎么做呢?”
秦瑞又是一阵错愕,他听得多的,便是香香这半年多以来,与人家解释,说小寒并非她的丫鬟,只是雇了她爹娘,便叫她来陪自己而已。原来小寒是奴籍,所以这半年来香香都是在造势吗?
他沉吟片刻说道:“律令是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不过……”
香香笑道:“不过事在人为,这个世道不容易,商家不容易,女人不容易,奴仆也不容易。可是人总要有希望,我希望有一天,人与人之间能平等,没有那么多阶级,女人也可以撑起半边天。”
秦瑞轻笑道:“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香香侧头看他,犹豫很久,鼓起勇气说道:“秦瑞,谢谢你。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的,我重获新生之后,感谢有你,一直陪伴着我。”
秦瑞笑道:“不必谢我,我的工钱,你们给得十足。”
香香笑道:“可是你有尽全力帮我,不是吗?”
她眼睛像是一汪清潭,哪怕只看上一眼,就叫人不舍得移开。
秦瑞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是的,即便事成之后,他也不舍得走,他希望他的将来,有她陪伴。
他问道:“香香,若将来可以,你愿意……随我一起走吗?”
望月楼中,冷艳的美人面上不带一丝笑,端坐在椅上。面前的酒已经凉了,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外头月朗星稀,月光撒进屋内,竟如同白昼一般。
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女人的眼神松动,看向进来的二人。
秦瑞漫不经心挑挑眉,走到上首坐下。阿松则坐在一旁,伸手欲替他倒酒。
女子忙伸手挡了,打了个响指,叫小厮将冷酒换了,说道:“天气尚寒,冷酒伤脾胃,对身子不好。”
秦瑞眼神一冷,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你是在质疑本王,叫你久等了?”
女子忙敛身下拜,直说不敢。
阿松赔着笑说道:“木零,王爷今日是有事,而且若你有要紧事,可直接发信号,又何须在这里等?”
木零抬起头,愤恨的目光不敢看秦瑞,只看向阿松说道:“木一,王爷只带了我们两个最亲近的在身边,我是女子,又处在妓馆不便保护王爷。可你呢?整日跟在布行小娘子身边,置王爷的安全于何处?”
阿松心中喊冤,却并不敢说出来。也知道木零的性子,并非不知道是王爷安排他跟在颜家姑娘身边的。她不能明白责怪王爷,只好拿他这个昔日的属下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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