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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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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黑狐要追杀你。”
程迦拧眉,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你意思是我相机里有黑狐的照片?”
“你和黑狐只打过一次照面,但很可能你拍进相机里了。”
程迦回想,那天她在客栈,的确拿着相机去屋顶照相,还照过街道上的行人。
“他在那条街上,他抬头看到我了。”
彭野:“他应该没戴面罩和墨镜,被你拍到了正脸。不然不至于追杀你。”
程迦:“他们的目的是我的相机。这么说……林丽她……”
彭野咬了一下嘴唇,她很可能成为第二个替死鬼。
程迦含着烟,再次打林丽电话。这一次,快要挂断时,接起来了。
程迦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没立即说话。
“你是林丽的朋友吧?”接电话的是个男人,鼻音很重,发音不清。
程迦摁灭了烟,刚要说话,彭野把手机拿过去,平静道:“对,你哪位?”
那人道:“哦,路人。她路上蹭坏了我的车,身上没带钱。你过来接她一下,顺便带上给我车六千块钱的赔偿费。”
程迦皱了眉,林丽不可能没带钱。
彭野接过话儿说:“林丽没事儿吧,我和她说几句话。”
“林小姐,接电话吧~”那语气不知是礼貌,还是轻佻。
接着是林丽的声音,很平静:“金伟吗?我在路上……不小心碰了人家的车,得赔点儿钱,你带过来吧,也就六千……”
彭野等她讲完,不紧不慢道:“我是程迦。”
那边林丽倒吸一口冷气,语气隐隐发颤:“你……”一个字,又忍住了,“程迦啊,我以为是金伟呢,我走的时候,错拿了他的相机。”
她不蠢,没说相机是程迦的,不至于到时见面有牵扯。
林丽语气微颤:“是真‘拿错’了。你让他相信我,我发现后给他打过电话,没打通。真是拿错的。”
彭野看程迦,她垂着眼。
彭野说:“你在哪儿。”
“木子村,具体地点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林丽说,又很慢地加了句,“对了,他们和我谈得挺好,没有不愉快。人都挺好,我用相机照了几张……照片,金伟应该不介意吧。”
程迦看了彭野一眼,彭野说:“他应该不介意。”
“最好今晚前赶到,这群朋友很忙,他们也要赶路。”
“好。”
彭野挂了电话,说:“对方抢了相机后,正好撞上有人给林丽打电话,想顺道捞点儿钱。”
程迦:“不能报警了。”
林丽暗示她留了不雅照在他们手里,带警察去,她不会作证,反而站在对方那边。荒原大漠,他们还没进村就会被发现。
反倒他们两人去,对方不知他们知道对方是坏人,也不知他们是机主,以为相安无事赔了钱就走人。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出彭野。
程迦问:“木子村在哪儿?”
“可可西里腹地。”彭野停顿了一下,说,“去那儿要过沙漠。晚上走很危险,我们得在这儿休息一晚。”
程迦没有异议。
“你觉得林丽是故意还是拿错?”
“不知道。”
彭野往屋里走了一步,回头问:“从哪儿弄钱赎林丽?”
程迦说:“找金伟要。”
走进客栈,开房时,程迦说:“一间房。”
彭野扭头看她。
程迦很是顺理成章:“我钱包在越野车的相机箱里,你身上应该也没多少钱吧。”
彭野吸着脸颊,没应声。
追她的车追得急,什么没带,只剩裤兜里三四百块,成了两人所有家当。
老婆婆说:“标间50,单人间40,你们住哪个?”
彭野说:“单人间。”
这回轮到程迦扭头看他。
彭野笑笑:“不是没钱么?十块也得省着。”
进了房间,彭野先去洗澡。程迦翻箱子,看有没有哪儿藏着钱,最后居然真在牛仔裤兜里找出一百块。
彭野光脚从浴室出来,程迦蹲在地上,冲他扬扬手里的钱:“意外发现。”
她递给他,语气认真:“你拿着。”
“给我干什么?”彭野说着,坐到床边,他微弓着腰背,胸肌腹肌齐齐绷着,洗澡后身体没擦干,肌肤上粘着水滴。
“给你管钱。”程迦说。
彭野接过来,有些好笑,他无意识揉了揉头发,刚洗过,头发上的水飞洒出来,溅到程迦脸上,有皂荚的清香。
他发觉水溅了她一脸,准备坐远点儿,却见她直直盯着自己的两腿之间。他只穿了条内裤,因为坐着,显得更大。
彭野俯下腰,大手握住她的脑袋,往浴室方向拧:“去洗澡。”
程迦扭回头来:“你不洗内裤?”
彭野被她问得有些尴尬:“我什么也没带。”
程迦盯着看:“现在洗,明天就干了。”
彭野:“……”如果一人住一间,他就洗了。她在这儿,他洗了穿什么。
程迦抬头,目光从内裤移到他脸上,淡淡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彭野:“……”
他走进洗手间,脱了内裤,在水龙头下冲洗。
夜里很安静,只有他搓内裤的声音。
程迦脱了鞋,光脚走过去透过门缝看,他弓着腰身,因搓洗的动作,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额发上的水珠摇摇欲坠。
目光缓缓下移,他腿间的庞然大物随着他身体的颤动在晃荡。
程迦脱了衣服,却穿上高跟鞋。她拿了东西,推门进去,两人赤身相见。
高跟鞋敲打着浴室地板,程迦走到花洒下,拧开水冲凉,只有冷水,她身体微微发颤。
她握着花洒,小心翼翼避开胸脯上的伤。
她就那样在彭野面前,淋着水,歪着头,用手抚摸自己的身体。
洗了一会儿,她回头,眼眸湿润,彭野也看着她。
她略一垂眸,他身体的反应已经明显。
程迦关了花洒,没擦身上的水,湿漉地走过去。她挤进他和洗手台的缝隙里,背部贴住他的胸膛。她看向镜子,他的眼神与她相交。
镜子里,彭野低下头吻她的耳垂,双手环住她的身体,抚摸她胸脯,她的腰身,她的腿根。
程迦双手背到身后,捧住他腿间的巨物,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里一个激灵。她十指如灵蛇,从根部缓缓揉捏,丝溜溜滑到顶端,指肚轻轻揉按。
彭野咬紧了牙,他的身体在她背后打颤。
她撕开安全套,废了一番功夫给他套上去。
她翘起腰臀,将它塞到她的缝儿间,火热之物轻弹摩蹭着,她颤了颤,扭动细腰来回摩擦,不一会儿就把它打湿了个通透。
彭野盯着镜子里她半闭双眼销魂的表情,觉得自己快忍不住,几乎要炸裂开。
她抬起手臂,朝后勾住他的脖子,稍稍拉弯他的身子。她尽力踮起脚尖,臀部翘起磨蹭他的下头。
她仰着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不用等了,进来。”
彭野神色难耐,他抓住她的右手,十指交叉,摁在镜子上支撑,另一手摸到她臀下打开她,冲顶而入。
程迦猛地朝前倾,差点儿扑撞上镜子,却被他勾手抱住,用力摁回到身边。他捧着她的胸部,狠狠揉着。
她一手被他抓着,一手抓着他,看着镜中他在她身体里冲撞进出。
她踮起脚尖,扭摆着腰臀,摩擦他的下腹,配合他的进出。狭窄的浴室里,只有身体击撞的声响。
这声响显然不够。
他贴在她耳边,呼吸很沉,喘息声隐忍而浑浊:“不喜欢出声?”
她启开双唇,大口地喘气,鼻息喷出,镜子时而模糊,时而干燥。
他狠下力:“说话!”
程迦眉心狠狠拧起,被他撞得猛然前倾,两手撑住镜子。
他盯着镜子里的她,眼神审度,锐利如狼。
他越来越狠,她双腿打颤,绷直了脚尖,磨蹭着他小腿上的毛发。
“说!”他下力一顶。
“嗯……”她死死咬着嘴唇,喉咙里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声音。她深深低下头去,手指抠抓着玻璃,周身的肌肤泛着粉红色的光。
彭野却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他眼睛发红,盯着她的脸看。
她目光涣散,表情迷醉而妩媚,极致的痛苦与狂欢交替呈现在她脸上。她死死拧着眉,几乎咬烂了嘴唇,却偏是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他知道她在抵抗,那是她的意识被片刻征服的标识。
她不给他。
她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被他撞击得摇摇欲坠,虽不发声,身体却在疯狂地迎合他。她几次三番体力不支,几乎滑落,可支撑的右手始终被他紧摁在镜子上。
……
彭野把绵软如泥的程迦抱回床上,盖上被子,她有点儿冷,不经意抖了几下。
彭野上床,把她拉到怀里捂着。他身上很热,没一会儿,程迦就不抖了。
睡了不知多久,她转身滚进他怀里,大腿有意无意在他腿间磨蹭。
黑暗中,彭野唤她一声:
“程迦。”
“嗯?”
“明天要早起。”他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那你睡啊。”程迦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从他那根部顺溜儿地摸到顶端,柔软的身躯翻身爬去他身上,轻轻一甩头发,骑坐起来。
他还怎么睡得着?
☆、第35章 chapter35
r35
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彭野醒了。
夜里有程迦在,他完全没自制力可言。昨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睡眠出奇安稳,所以醒来时整个人精神十足。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阳光和程迦,她枕在他手臂上,安然睡着。
他认真看着素颜的她,比平日里年轻,眉目都是淡淡的,唇色也淡,皮肤白得透明,脸颊上有一两点淡淡的小雀斑。
她抱着他的身体,手还抓在他的背肌上。
彭野看了她很久,她一直没醒。直到窗外传来早市的嘈杂声。彭野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目测大概早上8点。
“程迦。”他贴过去,在她耳边唤她。
她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浅色的眼瞳,平淡而平静。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可能不太习惯彼此亲近的距离,她回头望了望阳光,听见外边隐约有人声,问:“几点了?”
“快8点。”
“这么迟?”她微微皱眉,一下子起身翻下床,从地上拿起衣服穿上,又把七七八八的安全套捡进垃圾篓。
她问:“来得及么?”
“来得及。”彭野下了床,走到洗手间,摸一摸挂在架子上的内裤,干了。
他穿了内裤,走出来穿衣服。
程迦已迅速收拾好自己,正收拾箱子。
没有多余的话。
潜意识里因丢失相机而压抑着的躁郁,在昨晚的性爱里得到平复,她回归常态。
洗脸刷牙后,彭野提着行李箱下楼。他看出程迦担心时间不够,拍拍她的肩,说:“没事,来得及。”
程迦笑了笑,手伸过去,捏他的下巴。
彭野平静看着她。
她摇摇他的下巴,说:“美人。”
彭野:“……”
早市上人来人往,开车出去是龟速前进,经过煮奶茶卖奶酪的摊子,彭野问:“吃点儿早餐?”
程迦说:“我不饿。”
她微微拧眉,望着车前慢慢蠕动让开的人群,隔了几秒,扭头问,“你饿了么?”
彭野握着方向盘,一时无言。
程迦想起他们从昨天下午就没吃东西,且他还消耗了一晚上,她说:“停下来吃点东西。”
彭野摸着方向盘,想了想,说:“你吃不习惯藏菜,还是面条吧。”车开出巷子,停到一家面馆门口。
程迦推开满是油污的玻璃门进去,馆子店面很小,墙面灰里透黑,店里摆着简易的塑料桌椅。透过收银台的窗口,可以看见里边乌烟瘴气的厨房。
店外人声嘈杂,店内挤挤攘攘。
程迦坐下时,摸了下桌子和椅子,黏黏的一层污。
彭野没坐,拎一把将坐下的程迦。
程迦仰头:“怎么了?”
“换一家店。”彭野微皱着眉。
他看向外边,斜对门有家宾馆,第一层开了个酒家,环境看上去不错。
程迦看一眼,说:“算了,就这儿吃吧。”
身后有人走上来,程迦为了避让,不经意往彭野身边贴了贴,道:“我们不是没钱么。”
她仰着头,白皙的脸颊离他很近,表情看上去很认真,甚至有点儿严肃。
彭野好笑:“怕别人听了笑话我,所以声音这么小么?”
旁人走过去,程迦就后退了一步,说:“就这儿吧,那酒家看着空荡荡的,没人去,或许不好吃。”
彭野说:“这边人多是因为便宜。”
程迦不和他讲了,扭头看墙上黑笔写的菜单,说:“我要一碗拉面。”
彭野上前去窗口点了两碗面,一碗加牛肉。
给钱时,他回头看一眼,程迦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很拘谨。手平放在两腿上,没碰桌子,腰板挺得笔直。
彭野拿了找零的钱,走过去抽出餐巾纸,给她擦桌子。
坐下一会儿,老板喊面好了。
彭野去端面,程迦看窗口里递出两个大碗,起身跟过去:“我帮你。”
彭野回头一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也没说。
程迦往面里加了点辣椒,问:“怎么了?”
彭野无奈地笑了笑,说:“人多,你一起身,位置就被占了。”
“是么?”程迦回头,她刚才的位置此刻坐上了一男一女。
程迦皱了眉,端着碗走过去要把位置抢回来,还没走到跟前,脚步就停了。那男的只有一只胳膊,女的是个孕妇。
程迦转头看彭野,表情有点儿无言的迷茫:“我们上哪儿吃啊?”
店里人来人往,都没地方站。
彭野扬扬下巴:“外面。”
玻璃门外,几个粗犷的汉子蹲在台阶上,端着碗吃面。
彭野脸色不太好,头皮都是麻的,程迦却二话没说,捧着碗走出去。走到门口,撞了撞门,回头看他:“你帮我推一下啊。”
彭野立刻上前,给她推开玻璃门。她抱着大碗走出去,蹲在店门口,胡乱咬开一次性筷子上的塑料袋,埋头就开始吃。
彭野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了笑。他蹲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吃面。
正是上午热闹时,街上什么都有。壮汉,小孩,蔬菜担子;农妇,老头儿,马牛羊,熙熙攘攘从程迦面前走过。
程迦吃了几口,发现不对。
她问:“老板是不是忘记给你碗里放肉了?”
彭野咬着面,没有回答。
又有位大汉走出来蹲下吃面,程迦扭头见他碗里也没有,这才意识到,面里有肉并不是标配。
她沉默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操,我们是真穷啊。”
说完,人就笑了。
彭野奇了怪了:“你笑什么?”
程迦说:“我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也没多想。
她把碗里的肉夹给彭野,说:“我减肥。”
彭野也没还回去,嗤笑一声,问:“能再矫情点儿么?”
程迦讥讽道:“那我得养着你,不然你晚上没力气。”
彭野又觉自己真没事儿找事儿,说:“你还是矫情吧。”
程迦吃了几口,不知想到什么,筷子往碗上一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彭野察觉:“怎么了?”
程迦抿抿唇:“那天,我不该冲那两个嬉皮士泼汽油。”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路上或许得买汽油,不知道钱够不够。”
彭野淡淡笑了笑,继续吃面。
程迦看他一会儿工夫吃了大半碗,又看看自己碗里,说:“这面太多,我吃不了,你分一半过去。”
彭野正专心吃面,嫌她吃个面事儿太多,回答不太耐烦了:“你先吃,吃不完再说。”
程迦皱眉:“我都吃剩的,你还怎么吃?”
彭野嚼着面条,含糊道:“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
“又不是猪啃过。”
程迦:“……”
她拗不过他,也懒得在大街上跟他推来搡去,于是把面卷在筷子上了一口吃下去。
那面味道不怎么好,汤水又多,碗又重,程迦吃了没几口就手酸了。她把碗放在地上,点了根烟抽。这一点烟,街上瞅她的行人更多了。
程迦抽了几口,更没心思吃面。可想了想,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
彭野吃完,看她剩了大半碗。
程迦说吃不下了,彭野脸色不太好,沉默一会儿,问:“不好吃?”
程迦不愿他想多,说:“这儿的人太实诚,一碗面顶我们那儿三碗。你想撑死我啊。”
“扎营时你吃得挺多。”
“那是例外。”
彭野把她剩余的面吃完,想给她再找点儿吃的。程迦没胃口,说不想吃。她一心只想拿相机。
两人于是出发,
彭野开动汽车,叮嘱:“还有好几个小时,你休息一会儿,昨晚没睡好。”
程迦停了,扭头看他,微斜着眼睛。
“怎么?”
“我昨晚睡得很好,你没睡好么?”
彭野卡了一秒的壳儿,说:“我睡得很好。我担心你身体没恢复。”
程迦翘起二郎腿,斜侧着身子看他:“你担心我哪儿没恢复呢?”
彭野:“……”
离开镇子时,彭野去加了趟油,一下子三百多块钱就没有了。
程迦望着计价器上飙升的数字,抿紧了嘴唇。
从流风镇往北走十多公里,就又进入可可西里。
程迦上车时挺有精神,可车晃荡没多久,人还是睡着了。精神再好,身体也是累得吃不消的。
彭野一路安静开车,没有打扰她。
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路过一个黄土山坡,彭野意外看见不远处有个茅草棚子,一个老大爷坐在里边扇着扇子卖蔬菜。
彭野似乎看见了凉薯。
他把车停下来,程迦歪头靠在椅背上,安静睡着。
中午的荒漠里,温度升得很高了,黄土原上热气蒸腾。
程迦微微皱着眉,脸颊泛红。
彭野解开她外套的扣子,把车窗摇了下来。
微风吹着她的额发在飞,他给她捋了几下碎发,才下车走向茅草棚子。
彭野过去看,摊子上摆着洋芋玉米之类的蔬菜,都不太新鲜,倒是那堆凉薯卖相不错,搁手上掂一掂,沉甸甸凉丝丝的。
彭野挑了一堆,递给老大爷称。
回头又见摊子旁摆着一个多余的蒲扇,问:“那蒲扇卖么?”
老大爷道:“那个都烂了,直接拿走就成。”
彭野搁手里摇了摇,风很大,还能给程迦挡太阳。
他无声地笑了笑。
等待的功夫,他不经意回头看他的车。这一回头,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车窗玻璃摇上去了。
他微微皱眉,往一旁走了几步,这下,他看见有个人影在车那边晃动。
而程迦在副驾驶上。
彭野大步朝车那边走去,走了没几步,那人影突然转身逃走;彭野瞬间加速,飞奔而去。
他跑过了吉普车,追向那人,直到身后那位老大爷惊慌地大喊:
“回来!你的车!回来!”
彭野猛地回头,就见吉普车正缓缓朝山坡下滚去,渐渐加速,越来越快,沙石尘土飞扬尾随。程迦仍安静地靠在副驾驶上沉睡。
上坡下是急转弯的悬崖。
“程迦!”
☆、第36章 chapter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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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
彭野冲向滑下坡的吉普车,跟车狂奔,他用力拉车门,车锁了,门打不开。
程迦皱着眉,因车内温度过高而面颊潮红,她不太安稳,在半梦半醒之间。
“程迦!”彭野捶打车窗玻璃。
程迦一下子睁开眼睛,醒了。
“开门!”
程迦一眼看见山坡下的急转弯悬崖,立刻坐起身,异常冷静地用力扭车门,打不开;降车窗,没动静。
她扭头扑过去拉手刹,还是没用。
彭野跟在车外捶车门,吉普车越来越快,在沙路上颠簸,程迦飞快爬起来去试另外三个车门和车窗,都被锁死。
程迦来不及心慌手抖,迅速在车里找锤子钢管之类的硬物,可全是一无所获。
车窗上狠狠一道撞玻璃的声音,可徒手怎么敲得开车玻璃。程迦回头,窗外,彭野不见了。他跳上了高速奔驰的吉普车顶。
彭野双手抓着车顶上的行李架,飞身跳起老高,几乎要倒立,车身颠簸着,他突然落下来,大力一脚踢向副驾驶座的玻璃。
黑影从天笼罩而下,程迦立刻抱住头保护自己。
巨大的玻璃撞击声在耳边炸开,程迦抬头看,玻璃上起了蛛丝网。
彭野滑到挡风玻璃上,一手攀住车顶,一手用手肘砸副驾驶玻璃,程迦立刻回避到驾驶座,她扭头看一眼车前方,车速越来越快,离急转弯越来越近。
车外黄沙弥漫,尘土飞天。
彭野趴在车顶,程迦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肘一次次生生砸向玻璃,蛛丝一点点扩散,白花花的玻璃纹路上渗了血。
黄沙在窗外飞速流逝,程迦一瞬不眨盯着玻璃上的血花。
一次一次,车窗终于开了个洞,彭野再度下力狠砸,玻璃飞溅。
程迦立刻飞扑上去,抱住彭野伸进来的手臂。
彭野单手把她从车窗拎提出来。
程迦被飞舞的黄沙迷了眼,本能地摸索着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彭野抱住她的腰身,把她摁护进怀里,蹬一脚车窗,飞身倒向地面。
失控的吉普车冲破栅栏,黄沙漫天。
彭野把自己垫在下边,摔在地上。惯性冲击下,两人高速滚下山坡,被破裂的防护栏卡住。彭野闷哼一声,痛苦地皱了眉。
吉普车坠落戈壁滩,砸出巨响。悬崖底下升腾起大片的沙土蘑菇云。
程迦立刻从地上窜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彭野摇摇头上的灰,也坐了起来。
程迦看了他半刻,突然想到什么……
“他妈的刚加的油!”程迦站起身就探头去看,脖子还没伸出去,彭野猛地一把将她扯回来。
程迦:“我就看看下边……”
彭野把她扯回来,用力摁在地上。
狂沙弥漫,彭野的头发脸上全是沙尘,连睫毛上也是。程迦微眯着眼看他,不明白他忽然间爆发的怒气是怎么回事。
风从崖底吹上来,拂去黄沙,露出高原上湛蓝的天空。他的眼睛冷酷而隐忍。
程迦微微皱了眉,问:“你怎么了?”
彭野冷着脸,没说话。
“你怎么了?”
彭野把她扶坐起来。
程迦看了他一会儿。
太阳晒得她很热,她抹了抹脸上的沙土,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头上,准备起身时,
彭野忽然冷淡地问了句:“那天为什么想跳崖?”
程迦站起身了,问:“哪天?”
“山谷上。”彭野嗓子很沉,和着呼啸的风声,听着没有任何感情,“你为什么想跳崖?”
“我没想跳。”
彭野又问:“为什么用刀割自己的脖子?”
“你说什么?”
“疯子的确打了你,踢了你,也掐了你。但我问过他,他在你脖子上割第一刀后,你赤手抢下了他的刀,他被你吓跑了。……程迦,后来你脖子上多余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烈日当头,程迦站在原地,没动。
黄沙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来。
“程迦。”
“什么?”
“以后别做这种事。”
程迦沉默,良久,道:“你也别再做这种事。”
“什么。”
她转身,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身,说:“咱们都别越线,行吗?”
彭野抿紧唇,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在隐忍。
“赶路吧,来不及了。”她仰头看他,问,“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彭野和程迦往茅草棚子那儿走。
彭野表情平静,但显然不想和她说话。
程迦拍拍鼻子上的灰,往彭野身边靠近一步,低声问:“相机不是被拿走了吗?为什么还是有人追杀我?”
彭野语气有些冷淡,说:“我们想错了。”
“想错什么了?”
“林丽遇到的是普通的敲诈犯,不是黑狐的人。”
程迦抿抿唇,问:“这么说,只要给钱赎回林丽,相机就一并回来了?”
“嗯。”彭野应着,希望那群“被刮花了车的车主”没对相机动主意。
刚才那个人影在车上搜索了一阵,是在找相机。他们离开流风镇又返回,不知黑狐的人会不会发现蹊跷,从金伟那里问出什么。
如果黑狐没发现相机丢了,他和程迦这路过去,一路都是黑狐的目标。
如果黑狐发现相机丢了,他和程迦在路上是安全,可去到村里,就得和黑狐的人加一群敲诈犯抢相机。
日头更晒了。
到了凉棚,老大爷见两人回来,舒了口气,叹:“你们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啊?”
彭野道:“偷东西的。”
程迦看向彭野手肘上的血渍,说:“你手伤了。”
彭野看一眼,没兴趣地冷淡道:“自己会好。”
老大爷给两人倒了水,说:“天太热,赶紧喝点儿吧。”
“谢谢。”程迦说,也不管那杯子粘着茶渍,水里飘着叶梗和灰尘,抬起来一饮而尽。
彭野找大爷要了个大瓶子,装了水带着。
程迦喝完水,问老大爷:“离这儿最近的镇子村子在哪儿啊,能找着车的。”
大爷说:“你们这都走到沙漠中心了,咱们村离这儿得走一个小时,只有木板车。要找车啊,最近的也只有木子村。”
是没办法找车了,程迦问:“这儿离木子村远吗?”
老大爷指了指:“那个沙漠,笔直,北边,七八十公里。”
木子村开车去要绕弯路,得走几个小时;如果步行,可以走直线,还是得好几个小时,但比开车慢不了多久。
程迦擦了擦头上脖子上的汗,扭头看彭野:“我们走吧。”
彭野不回应地起身,并没忘提着凉薯。
老大爷又问:“小兄弟,这蒲扇还要不?”
彭野扭头,盯着那扇子看了几秒,抿着唇上去,说:“要的。”
他拿过来,从程迦身后走过,一把拍在她头上。
蒲扇是破的,中间刚好卡在程迦头发上。
程迦:“……”
这人要是窝起火来,还真是让人头麻。
彭野带着程迦去车里找东西,下山坡时,程迦远眺一眼,烈日下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似乎能看见热气蒸腾。
气温很高,程迦还是得把自己捂严实,不然会被烈日烤伤。她胸前后背早已密密麻麻地冒汗了。
到了底下,程迦见到了她的车,撞得稀巴烂,正在冒烟,上边覆了一层沙。
彭野过去车边,先把程迦的药捡出来,又把早晨买的水找了出来。有一瓶破开,浇湿了几件t恤。
彭野拿出来,直接甩程迦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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