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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偏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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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政眯眼凝了她一会儿,拨开她发丝的手,靠在她脸颊旁,拇指指腹在她耳骨上,暧昧地划动。
  察觉到被他抚摸的耳朵不停颤抖,那双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憋得水红一片,泪汪汪的,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看得人血都滚了起来。
  梁政咽了咽干哑的嗓子,深刻体会到,男人的身体,是多没节操的玩意儿。
  未免自己薄弱的节操,彻底崩碎,吓到人。
  梁政扯唇笑了笑,摩挲她耳骨的手,忽然掐了把她脸。
  暗哑的嗓音,带着宠溺,像在哄女儿:“真听话。”
  话一说完,他就没敢久留,立即起身下床,就穿着四角底裤,光着身子,大咧咧地往浴室走去。
  床上,空调被子下,严素身子还在抖。
  抖到浴室里水声传了出来,她才很缓慢地坐起来。
  又羞又恼。
  不知道是生气更多,还是后悔更多。
  难受得她眼角都渗出点泪。
  严素抬起手背,搓了搓眼睛。
  忽然抄起身后的枕头,朝浴室的方向砸过去。
  泄恨一样,用足了力气。
  砸完了,她赶紧压下慌张,赤脚下地,开始七手八脚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除了她的包和一件西装外套,衬衣和西裤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纯黑色真丝吊带睡裙,披上外套也不是不能穿出去,但关键是——她胸衣也不见了!
  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会弄成这样!
  严素已经欲哭无泪了。
  忍不住在心里狠狠谴责了遍浴室里那只。
  犹豫的时候,就听见浴室那边水声忽然停了。
  严素不敢再耽误,什么也不管,套上自己的大码西装外套,抓着包,就直接开门跑了出去。
  浴室里。
  梁政原本在冲冷水。
  忽然打了个喷嚏,赶紧把水阀关掉。
  他心想,才分开多久,这就想他了?
  高兴地翘了翘唇,把水温调到温凉的程度,默默加快了冲澡的速度。
  一个晨间战斗澡冲完,梁政围着浴巾,甩着湿软的短发,走出浴室。
  望见卧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空调被的一角还掉在地毯上。
  ——嗯,跟他设想的有点出入。
  嘴角抽了抽,梁政转身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依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双手叉腰,眸子渐渐晦暗,他舔了舔唇。
  半晌又扯了下唇角,梁政:“呵,害臊呢。”
  也是,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美男怀里。
  是个女人,都应该害臊一下的。
  梁政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拨了酒店内线,让酒店管家把昨晚订的双份早餐改成一份,说完想了想,又改主意说,还是两份吧。
  心情好,一个人要吃双份早餐。
  ……
  “害臊个鬼啊你害臊!”
  坐在7…11便利商店,靠窗的长桌前。
  严素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戴着耳机,听林燕的越洋电话咆哮。
  并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缩紧了肩,牢牢揪着宽松的西装外套。
  眼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现在视野一片模糊,看东西基本要怼到鼻子尖才能看清楚,形同一个睁眼瞎。
  昨晚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离谱了!
  简直是她二十七年人生里,从没出现过的窘境。
  而且她现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那个把她带到酒店的流氓,就是梁不欢的舅舅!
  昨天上午,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今天早上,就在同一张床上睁开了眼睛!
  虽然从身体的感受来看,她昨晚应该没跟梁不欢舅舅发生什么。
  但是,就冲他们两人这身份。
  一晚纯盖被子,也够让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而且她身上衣服谁给她换的?
  胸、胸衣又是谁给她脱的?!
  一系列问题充斥大脑,严素皱着鼻子啃三明治,一脸生无可恋。
  “严小素!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俩儿耳朵被那立体音一吼,震得严素立马回魂。
  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严素含含糊糊回道:“听、听见了……”
  大洋彼岸的女人,静了两秒,声音冷了两度:“哦,那我刚刚说什么了?你复述一遍,我听听。”
  严素:“……”
  “你昨晚偷人去了?说正经事都心不在焉的。”
  严素:“……”
  双颊唰得一红。
  某种意义上,她好像真的算偷人了。
  “我跟你说,那俩儿贱人的婚礼,你必须去,还必须盛装出席知不知道?有什么好害臊的?要害臊也轮不到你!”
  “……”
  太久没糟心事发生,她都已经不太适应林燕的出口成脏了。
  严素放下半边三明治,拧开矿泉水,喝了口,皱了皱眉头。
  她斟酌着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别这么说人家。能坚持这么多年,走到结婚这一步,也说明人家当初真的是真爱。”
  “那当然了,谁还说他俩儿不是真爱了?小三配劈腿男,这不妥妥天生一对?”
  严素:“……”
  捏了捏矿泉水瓶,不知道怎么接话。
  “反正你得去,严小素,听见没?”
  “为什么?”
  挤了挤眉头,她不是很理解林燕的逻辑。
  既然这么嫌弃那两人,干嘛还一个劲撺掇她去他们的婚礼?
  “人家结婚的时候,你不去祝福下人家,渣男贱女,百年好合。”大洋彼岸,林燕坐在咖啡厅里,一边写报告,一边笑得和和气气,给严素解释,“等人家离婚的时候,你再祝别人分手快乐,显得多不厚道啊。”
  严素:“……”
  被林燕这么一劝。
  感觉还是不去比较安全。
  “而且你不去,人家还以为你心虚,对她老公念念不忘呢!”
  “怎么可能……”
  严素有气无力地说。
  说实话,她现在都快记不得徐年昊长什么模样了。
  当初在一起后没多久,她就做了导航学姐。
  加上自己课业,忙得一礼拜都抽不出半天去约会。
  跟徐年昊交往期间,最亲密的举止,也就一次拥抱,几次牵小手,脸都没亲一下。
  所以她至今……连初吻都在。
  都比不上今天早上和那——
  打住!
  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严素及时叫停脑子里的声音。
  “我是知道你没有,可人家知道吗?你不坦坦荡荡去一回,人家小女人能放心吗?她家徐年昊可是她的命呢~”
  听电话里,林燕学着当初钱南依的语气,捏腔拿调地说那句“可是她的命呢”。
  严素忽然就被逗乐了,赶紧低头捂住嘴,公共场合,担心笑出声,吓到周围人。
  不敢再跟林燕说下去,她连忙妥协:“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你快赶报告吧,不打搅你了,我挂电话了。”
  “嗯,成。”林燕淡淡一声,配着敲键盘声响,最后挂断前,她又强调一遍,“记住必须去!别给我玩阳奉阴违那套,严小素!”
  “是是是,知道了。”
  电话挂断。
  严素瞧了眼周围,见没人往这边看,悄悄吐了下舌头。
  竟然一下就被林燕发现了,她还真打算阳奉阴违不去。
  反正林燕远在美国,她去没去,林燕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最多电话里骂骂她,总不能飞回来教育她吧。
  严素心存侥幸,讪讪地收拾了下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拿上矿泉水瓶,正打算起身离开,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吓得严素一个激灵,还以为是林燕隔着遥遥太平洋,读到了她心思,打电话来骂她呢。
  结果一看手机来电,不是林燕,是她妈妈,严芳月。
  眨了眨眼,活泼表情敛了敛,严素重新坐回凳子上。
  按下接听键,她慢慢出声:“妈?”
  “严素,你现在没在工作吧?妈妈有没有打搅到你?”
  “嗯,没有。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今天我在商场工作的时候,遇见了你大学同学,叫钱南依那个。她说她这周末办婚礼,还邀请了你去是不是?”
  “……”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严素回,“嗯,是啊,怎么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跟妈妈说一声?周末参加同学婚礼,当然要穿得漂亮点,妈妈好给你买几套衣服回去啊!”
  “不用了,我有衣服的。”
  “那怎么能一样?说不定在同学婚礼上遇见合适对象了呢?行了,妈妈自己给你挑几件带回去,正好店里来了批新货。你工作吧,妈妈不打搅你了,挂了啊。”
  严素“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抬头,四百度的眼睛,看着玻璃窗外模糊的世界。
  重重叹了一声,严素倒在了长桌上,脸压着桌沿。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仿佛谁都不乐意她好过。
  “……”好想咆哮!
  下午,阳光明媚。
  国际机场二楼VIP候机室里。
  梁政猛打了三个喷嚏,眼镜都架不住,直接摘了,让旁边的尚诺拿着。
  脸上被溅了点口水,尚诺抽出张纸巾,偷偷擦了擦,又递一张过去给老板。
  梁政闭着眼接了纸巾,无声张大嘴半天,“阿嚏”一声,赶紧用纸巾捂住口鼻。
  很好,昨晚两次,今早一次,总共三次冷水澡,成功让他强壮的身体,染上感冒病毒。
  而某个害他变成这样的女人,从早上偷溜后到现在为止,居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非常想打电话过去质问,但他发现,昨晚他竟然忘了拿她手机,存个电话号码。
  梁政活到这么大,从没做过这么折本的事,就感觉昨天一晚上,损失了三个亿都不止!
  “还有多久?”
  擤了擤鼻子,感觉舒服些了,梁政鼻音浓重地问尚诺。
  尚诺看了眼时间,回答:“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能登机。梁总,需不需要去给您买盒感冒药?”
  梁政摇头,揉了揉鼻梁骨,阖目向后一靠,扬着脑袋:“帮我买杯冰咖啡回来。”
  尚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起身。
  可还没走出一步,又被抓住了衣服。
  尚诺回头,看见一只修长的爪子。
  摊着细白手心,冲他招了招。
  “纸巾留下。”
  梁政皱着眉头,鼻子痒痒的。
  打喷嚏的感觉,真是说来就来。
  看着往常浪得没边的老板,现在这副娇弱样,尚诺稍微有点不适应。
  顿了顿,他默默把兜里仅剩一包的纸巾掏了出来,轻轻放老板手心。
  拿着纸巾包,挥了挥手,梁政嗡声嗡气地说:“去吧。”
  尚诺走后,VIP候机室里。
  梁政又费了几张纸巾。
  手机就欢快地震了起来。
  他翘着腿,掏出手机来查看。
  发现是那苏痞子在群里特意圈了他。
  苏未眠:@梁政,老梁,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链接',了解一下?
  看完链接内容,梁政就被对方的智障操作蠢哭了。
  开玩笑,他还需要用强迫的手段,才能跟女人发生关系?
  他这模样身段一走出去,不知道多少女人想扑进他怀里,他还不给扑呢!
  而且昨晚还私聊告诉他,严素点了杯失身酒,暗戳戳怂恿他不做个人。
  今天又一副良好公民样,给他科普法律知识,狂秀一把节操下限。
  果然啊,老婆不在家,这货就跟没栓绳的哈士奇一样。
  ——作天作地作空气。
  ——不搞点事就浑身不痛快。
  哼了哼,梁政翘腿,一边耸鼻子,一边打字。
  梁政:你可以等明年我儿子出生了再发,现在发还太早。
  苏未眠:我艹!?梁不正你特么昨晚还真没做个人啊?
  苏未眠:朝思暮想十多年的小姐姐躺自己床上,控制不住兽血了是不是?
  苏未眠:老梁啊,你真是没愧对兄弟对你这么多年的期望。
  苏未眠:禽兽不如得非常合格!
  苏未眠:说吧,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们兄弟几个好合计着给你整份大礼。
  苏未眠:@杜若@顾攸宁,都出来,别装死了,咱们有大姑娘要出嫁了!
  梁政扯动嘴角笑了笑,刚打上一段骚话,还没来得及发送,就看见群内一个罕见的名字跳了出来。
  顾攸宁:确定单身?
  热情瞬间降了一半。
  梁政瘪瘪嘴,心说有男朋友又怎样?
  有男朋友,他也有信心把人撬过来!
  俩儿指头敲字,字还没敲完,又一个专业冷场人跳了出来。
  杜若:没老公?
  梁政:“……”
  双手捧着手机,俩儿拇指妖娆地翘在半空。
  人都呆住了。
  尼玛——
  从没想过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卧槽严素要真特么已经嫁了怎么办?
  瞬间慌成傻逼。
  翘着的长腿唰一下放下来。
  双肘撑膝头,弯下腰,皱紧眉头。
  调出小家伙的头像,手抖地点开。
  啪啪啪,数条消息瞬间飞了出去。
  梁政:你们严老师现在是不是单身?
  梁政:不,你就告诉我她结婚了没?
  梁政:算了,有结婚对象的也不算,跟人扯证了没?
  梁政:盖章的那种,具有法律效应的那种红本本,扯没扯?
  梁政:梁不欢你别给我装死啊!
  梁政:老子知道你上课没那么乖。
  梁政:赶紧给我回消息!
  梁政:限你一分钟!
  梁政:一分钟不给我回复,等我电话打过去,你今年什么模型也别要了!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老大~
  梁政:扯没扯?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我刚上了个厕所,总不能一手扶着,一手给您老回消息吧。
  梁政:扯没扯?!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那样多不卫生啊,而且也很不尊重您对吧?
  梁政:到底扯没扯!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所以啊,上完厕所我又洗了个手手。
  梁政:……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洗完手手,这不就马上来给您解释了吗。
  梁政:……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对了,老大你刚问我什么来着?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不是我说,老大你可能要更年期了。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刷屏太严重,一看就是内分泌失调引发的情绪暴躁。
  不欢不开心(梁不欢):我就迟了一点点,现在就找不到你刚刚问我什么了。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喵喵喵?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老大??
  梁政:没什么,就忽然想起来,给你接了个活。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接了个活?
  梁政:嗯,具体工作内容回去跟你说。
  梁政:哦对了,建议你改一下微信名。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为什么?O_O
  梁政:就改成“不欢贼不开心”吧。
  梁政:我觉得这会比较贴近你不久后的心情。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O_O?
  不欢很开心(梁不欢):为啥??
  梁政果断无视了小家伙的疑问,按黑了手机。
  接过尚诺买回来的冰咖啡,他阴着脸吩咐说:“现在打电话给不欢的小学校长,要一份所有在职人员履历,然后找出一个女老师叫严素的,把她的履历单独发给我。”
  话说完后,梁政皱眉。
  开始思考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她要真结婚了,他要不要突破下限,做回男小三?
  作者有话要说:  梁不正:唉!好特么纠结:(
  …
  梁不欢:咦?我逼近250的超高智商一不小心被老大发现了?才七岁就要让我去集团接触家族事业,压榨我的小脑力?
  苏未眠:来不欢醒醒,你小婳阿姨问你。公主裙喜欢白色的还是粉色的?假毛喜欢金色的还是栗子色的?小皮鞋要蝴蝶结的还是镶布灵布灵那种水晶的?
  梁不欢:……喵喵喵??
  (改了一下配角名)


第08章 
  男人鼻梁高挺,没了眼镜的遮挡,整个轮廓更加清晰立体。
  微翘的睫尾带起略勾的眼梢,半藏半露的黑眼珠子如黑曜石。
  深邃,内敛,夺目诱人。
  旁边有小姑娘怯怯私语,叽叽喳喳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是这种细碎的声音,从机场候机室一直延续到了登机后的头等舱里。
  并且由于距离与空间的变近变窄,那些原本还能忽视的细碎说话声,也开始变得清晰到不能无视。
  “梁少还真是跟传闻一样风华绝代啊,你看看那侧脸,啧啧多勾女人的心啊。”
  “发发春梦就行了啊,你可千万别乱来,听人说这位一向不喜欢女人投怀送抱。”
  “那得看什么样的女人了好吧?几年前那位名模,不就据说很得这位的宠吗?”
  “你也知道是几年前了,几年前梁少不才二十出头,正放肆的年纪嘛!”
  “别说得人家很老一样好不好?人家梁少现在也才二十八不到啊!正是体魄强健的时候~”
  “行了行了,口水流下来了,赶紧擦一擦。反正我提醒你了,到时候惹祸上身可别怪姐妹。”
  “把我说得跟女色狼一样,我不就舔舔颜,悄悄膜拜一下大佬吗?”
  “噗我就怕你看多了,一个忍不住就见色起意了!”
  “去!一边呆着去。难得看见这位,让我偷偷拍个照,想当年狗仔为了杂志销量,拼命蹲点都很难拍到这位的全脸呢。”
  斜前方,正闭目养神,心里烦着事情的男人,眉头动了动,掀开眼皮子,侧脑袋,凉凉的无声瞅了眼尚诺。
  尚诺顿了下,点头,起身走向后方两位小姐,客气说了几句话,让对方将刚拍下来没两秒钟的照片删除了,才重新回到老板身边坐下。
  “眼罩。”
  鼻音再重,也掩饰不住话里面的不耐和冷意。
  尚诺察觉老板心情不佳,动作效率都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迅速从空乘那里拿来个全新眼罩,递给老板。
  梁政抿唇戴上,又耸耸不舒服的鼻子,静下来。
  半秒后。
  “以后再有临时事务,就把头等舱的票都买了。”
  尚诺一听,第一个想法是,老板真是败家!
  第二个觉悟是,嗯,老板真的心情不太好。
  “明白,梁总。”
  应完,半天没见老板再说话,尚诺刚想松口气,就忽然又听见一声叹息。
  很重很重,好像对什么事非常无奈的沉叹,从他旁边,梁总的薄唇中吐出。
  尚诺屏息,忍不住侧目,看见梁总歪脑袋靠着窗,黑眼罩下,薄唇抿得发白。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尚诺在心里再次肯定,梁总今天心情是真的非常不好。
  闭目养神的梁政,心情的确相当的不美好。
  因为他失望地发现,他竟然还是有底线的人。
  虽然被一帮损友叫了快二十年的梁不正,可破坏别人家庭幸福这种没底线的事,他还是做不出的。
  这让他莫名其妙想起了小时候,他爸非常自豪地跟人解释,为什么给他单取了“政”字作为名字。
  据说,是希望他从小做到三大政治正确,即是——政治思想正确,政治立场正确,政治行为正确。
  只不过有点可惜,他从小一样也没做到。
  估摸着,也是因为这样,他爸觉得丢人,早早就带着他妈,跑到国外去定居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会儿回头再看。
  他觉得他爸可以带他妈回来了。
  他儿子还是有人性底线的,至少还说服不了自己做个小三,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也有道德包袱!
  ——失望!
  飞机抵达澳城当晚,与合作人会晤完,回到酒店已经是晚十一点。
  梁政情绪不佳,觉得自己的感冒更严重了,喉咙干哑,还猛咳嗽。
  和着温水吞了药,他捏着嗓子忍咳,坐去电脑后,查看回复邮件。
  尚诺进来,拿着两份文件,喊了声“梁总”,将文件工整地放在梁政电脑旁边。
  “这什——”
  懒散靠着椅背,拿起翻看,话到一半,梁政就顿住了。
  严素的履历,以及一份额外的个人生活情况调查文件。
  梁政缓慢点头,深深觉得,尚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特助,想了想,想起来,距离上次加薪应该已经是半年前了吧?
  嗯是时候再加一次工资了。
  “效率不错。”认可地赞了句,梁政挥挥手,“出去吧。”
  尚诺嘴角微弯起,眼镜后闪过自信光芒,应了声,转身走出房间。
  卧室里。
  侧面成片的落地窗外,城市霓虹极绚烂多彩。
  华灯璀璨的夜晚。
  梁政一手拿着严素履历,一手成拳搁嘴边,掩饰情绪一样咳了咳。
  咳完又紧张地哼了哼,然后翻开桌上两份文件,一行行认真读过去。
  半小时,阅读完毕。
  薄唇翘得老高,丹凤眼里流光溢彩,像是缀了漫天星光。
  可以可以,严素的男人缘没让他失望,毕业了这么多年,别说结婚跟人扯证,就连个近身的雄性动物都没有!
  ——除了昨天晚上。
  想起昨天晚上在F。O。N看见的,梁政脸上宛如偷腥黄鼠狼的笑容又收敛了点。
  指下漫不经心翻动严素履历和那份额外的文件,忽然停在某一页,望着那张从网络社交平台上找下来的照片。
  一男一女,脑袋挨着。
  男的笑容灿烂。
  女的笑容温暖。
  梁政嘴角翘起的弧度,缓慢平成一条直线,眼皮耷下,微敛眸光。
  半晌,曲肘撑着脑袋,薄唇一扯,一声沉凉的嗤笑,从喉舌滚出。
  啧,差点又像当年一样,少不更事,气血盛,一头热就扎了进去。
  ——不吃教训!
  ……
  三天后,周日。
  梁政早上回来下了飞机,下午就接梁不欢到新酒店试菜。
  饭桌上,小家伙兴致勃勃一边吃,一边跟他家老大诉苦。
  “老大,我跟你说,未来舅妈真的太。恩将仇报了!”戳了块牛排,梁不欢声音囫囵,“那天隔壁班的光头强和他手下的几个小弟,想坏主意,要打赌整她。我正好听见了,就牺牲自己,跟光头强打了另外一个赌。结果被未来舅妈抓住,让我抄十遍课文!”
  梁政捏着水杯,轻易被这声“未来舅妈”取悦了。
  笑了笑,忽然又眉头一挑,梁政问:“他们想打什么坏主意整她?”
  梁不欢嘻嘻一笑,从碗里抬起头,神秘兮兮地说:“有天上午未来舅妈请假没来学校,正巧下午有人来学校的时候,路过我们学校的教职工宿舍区,就看见未来舅妈竟然没穿她那身几百年不改的老土西装,而是穿了小裙子,外面套了件西装外套。”
  “据说啊,未来舅妈那双腿,又白又细又长,美得堪比电影里的女明星!”梁不欢说得煞有其事,又冲梁政贼兮兮笑两声,捅捅他胳膊,“老大,你以后有福了哦~”
  哼了哼,梁政心想,还用你说?
  那天让客房服务给她换了睡裙,他就已经看见了好吧!
  不然他会一晚上冲两次冷水?他又不是真禽兽。
  虽然这么说……还是挺禽兽的。
  半耷眉眼,梁政拿着筷子夹菜,散漫又问:“那群小朋友到底想打她什么坏主意?”
  梁不欢“哦”了声,继续说:“就是那人说完,光头强不信,他们就想找个机会,给未来舅妈泼一身水,那水湿了裤子粘腿上,不就大概能看出腿到底细不细长不长了吗。”
  “你们小朋友,挺有想法嘛。”
  慵散两声冷笑,听着相当危险。
  梁不欢惊一下,嘴里的肉都掉了,扭头望去梁政:“老大,你冷静点啊,他们毕竟还小,而且我不正在帮你教训回去吗。”
  千万不要亲自出手啊,大佬!
  梁政没什么表态,优雅吃菜:“你们另外打了个什么赌?惩罚是什么?”
  “就赌一个礼拜内,我能不能让三十个女生主动亲我,输了的人裸奔围着学校跑三圈!”
  吓得筷子都快拿不住,梁政睁大了眼,朝梁不欢望过去。
  真不愧是他外甥,胆色够大!
  就是节操怎么比他还薄弱呢?
  梁不欢一点不觉得有问题,高高兴兴又吃了两口肉:“然后课间我们班班花正亲我脸呢,未来舅妈就出现在门口了,说我带坏校园风气,罚我抄课文十遍!十遍啊!十遍!老大你说未来舅妈是不是很过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梁政:“……”
  默了两秒,梁政心情复杂地给小家伙夹了两块羊排。
  说是吧,那是寒了小家伙维护的心。
  说不是吧,那是在质疑严素的决断。
  两面不是人,他决定不说话。
  梁不欢把两块羊排解决,又想起什么,仰起小脑袋:“诶对了舅舅,你那天说给我接了个活,接了什么活啊?”
  梁政:“……”
  揉了揉小家伙脑袋。
  他和蔼笑容里,多了抹愧疚:“先吃东西,等下回家再说。”
  免得消化不良。
  没想到小家伙小小年纪就这么仗义。
  忽然有点后悔给苏未眠推荐不欢了。
  不知道现在跟苏痞子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梁政为难得胃口欠佳,喝了半杯水,见不欢揉着肚子吃饱了,就带着小家伙下楼离开。
  一大一小走到一楼,经过个正在举办婚礼的宴厅,听见里面传出新娘带着哭腔的感言。
  “其实,我今天最想感谢的一个人,是当年成全了我和年昊,而自己却单身到现在,我大学时同寝室的好友——严素。”
  “严素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大方的放手,我和年昊……”
  宴厅里台上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拿着话筒,声音清晰传出。
  梁不欢朝宴厅半开的门指了进去,准确指到一个穿着鹅黄色套裙,背脊笔直,坐得很端正的女人背影,惊呼:“那不是未来舅——”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一只手轻松捂住了嘴。
  梁政站在门口,单手插西裤兜里,单手捂住梁不欢的嘴,眯眼望进去,微歪脑袋,姿态很是懒散。
  几秒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挂断没多久,快步走来一个酒店经理。
  梁政冲他招了招手,等他倾身过来,就轻声吩咐了几句话。
  酒店经理愣了下,好半天回过神,就立马笑着点头,承诺他一定办好。
  梁政吩咐完,也没久待,拍拍小家伙脑袋,说声“走了”,就直接转身离开酒店。
  梁不欢呆了呆,再回头望两眼宴厅里那道背影,就立马转身,小跑追上他家老大。
  上了车,梁不欢迫不及待就问了:“老大,你不去给严老师撑腰?”
  那新娘子明摆着在嘲笑严老师呢,说着什么感谢,其实就是想说严老师到现在都单身,没人要。
  他一个小学生都听出来了,没道理他家骚包又护短的老大会听不出啊。
  可要是听出来了,老大怎么没按照他以往高调猖狂的风格,直接进去给严老师撑场子?
  梁不欢皱紧了小眉头,想不明白。
  梁政坐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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