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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飞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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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到此中断,以后发生的事,他却毫无印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突然遥见一条人影,直奔罗家庄而去。
秦忘我心念一动,立即奔下山坡,几乎与那人同时到达庄前。
想不到来的这个人,竟是施六如!
双方乍见之下,均意外地一怔,露出诧异之色。
施六如诧然道:“秦兄怎会在此?”
秦忘我道:“在下来找人……”
施六如问道:“找罗庄主?”
秦忘我微微点头,反问道:“施兄认识他?”
施六如道:“罗庄主任职山海关总兵时,跟在下时有交往,近闻他病重,特地赶来,不意罗家庄竟遭回禄……”
秦忘我惊诧道:“施兄,你说罗庄主病重?”
施六如正色道:“是啊!半月之前,在下就得到消息,因事耽搁,近日始兼程赶来探视。”
桑忘我眉头一皱,道:“这就不对了,近日在下才见过罗庄主,红光满面,毫无病态,且能饮酒作乐……”
施六如连连摇头:“不对,不对,罗庄主练的是童子功,从来不近酒色,怎么可能饮酒作乐,秦兄见到的,定然不是他!”
秦忘我暗自一怔,心忖道:莫非是罗庄主受制,或已遇害,是那疯狂杀手,以易容之术冒充罗庄主?
但继而—想,又不太可能,因易容术再高明,纵能巧夺天工,也无法改变体型,他所见到的罗庄主,是个满脑肠肥的大腹贾,绝非那疯狂杀手!
施六如见他沉思不语,忽问道:“秦兄跟罗庄主是旧友抑或新交?”
秦忘我不禁犹豫起来,这问题使他不知如何回答。
没有朋友,是世上最寂寞、最悲哀的人。
如今的秦忘我,就没有一个朋友!
尤其他满腹心事,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吐,憋在心里,如同鱼骨哽喉,使他无法发泄。
眼前的施六如,能算朋友吗?
至少他不是敌人,何况昨夜曾救过自己!
秦忘我不再犹豫,坦然说出了前往罗家庄的原因。
施六如听毕,沉思一下,始道:“秦兄,你所见到的,绝非是罗庄主!”
秦忘我微微点头道:“这个在下也想到了,但只是不明白,怎会以后的事,全然记不起来?”
施六如道:“在下也无法解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罗庄主必已凶多吉少!”
秦忘我纳罕道:“既然如此,那疯狂杀手又为何放过在下?”
施六如微一沉吟,道:“在下途中也有风闻,那疯狂杀手为逼常九出面,已屠杀地鼠门弟子多人,是否已寻获常九,或知其下落,无需再杀秦兄……”
秦忘我愤声道:“此人心狠手辣,嗜杀成性,岂会肘在下手下留情!”
施六如暗自一怔,不动声色。
秦忘我忽道:“在下要去见地鼠门的人,施兄……”
施六如道:“好!咱们一起去,在下也要请他们相助,查明罗庄主的生死。”
二人当即离开—片焦土的罗家庄,径返洛阳城。
来至城东马车铺前,只见门前冷冷清清,未见车马,亦不见一个人影。
走近门口,向里看去,铺内只有两名年轻女子。
她们虽略具姿色,但放浪形骸的谈笑,满口粗话,让人一看就知道缺乏教养。
突见二人走进来,她们始停止谈笑。
一名女子道:“租车吗?太早啦!赶车的还没来。”
另一女子认出了秦忘我,站起身道:“咦?你不是上次来见郭爷的那个人吗?”
秦忘我急问道:“上次?姑娘记得是多久了吗?”
那女子思索一下,道:“大概是四五天前吧!”
四五天前?秦忘我不由地暗自一怔,心忖道:我四五天前就去了罗家庄,昨夜才在山下被施六如发现,难道已昏迷了好几天?
那女子大概也知道,秦忘我去罗家庄的事,急切问道:“那天夜里,你见到罗庄主了?”
秦忘我道:“在下正为此事,想来请教郭前辈,不知他可在?”
那女子摇头道:“郭爷一早出去,尚未回来过。”
秦忘我大失所望,心知从这两个女子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遂道:“那咱们稍晚再来……”
另—女子却道:“公子在何处落脚,等郭爷回来,也好派人通知。”
秦忘我想了想,道:“咱们在洛阳客栈。”
等二人一离去,那女子急道:“大姐,韩镖主请郭爷追查的,不就是刚才这小子吗?”
另一女子道:“是啊!你宁了算去通知韩镖主?”
那女子点头笑道:“韩镖主有重赏,这是咱们的财运啊!”
另—女子眉头一皱,道:“二妹,咱们还是等郭爷回来……”
那女子道:“郭爷尚不知何时回来,万一这小子溜了,或是被别人发现,捷足先登,赶去向韩镖主通风报信,咱们不是干瞪眼?”
另一女子霍然心动道:“那你快去虎风镖局,我在此留守。”
那女子把头一点,立即赶往虎风镖局,去通风报信。
今晨天犹未明时,韩伯虎、王守义等人,追至北城,失去秦忘我影踪,猛然想到,可能又是调虎离山之计。
否则,秦忘我昨夜犯了众怒,情急拼命而逃,今晨怎会自己送上门来?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故意引开他们,好让他的一伙人趁虚而入。
哪知赶回镖局,竟然毫无动静,又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韩伯虎当即派镖师陈凡,持名帖拜见郭兆南,不惜许以重酬,要求地鼠门弟子协助,分头追查秦忘我下落。
此刻突闻镖师通报,地鼠门弟子求见,韩伯虎心知必有消息,立即传入大厅。
那女子恭然施礼道:“晚辈花小芳,拜见韩老镖主!”
韩伯虎招呼她坐下,问道:“花姑娘可是有什么消息?”
花小芳道:“姓秦的,方才到过咱们那里……”
韩伯虎精神一振,急问道:“他还在?”
花小芳摇摇头,道:“不,郭爷不在,他就走了。”
韩伯虎失望道:“噢,花姑娘可知他去向?”
花小芳点了点头道:“他临去留下话,如果郭爷回来,就去洛阳客栈通知他。所以晚辈特地赶来,禀知韩老镖主。”
韩伯虎喜出望外,吩咐张总管,取下百两纹银赏给花小芳。
等她道谢而去,韩伯壳即命人请来王守义,决心赶往洛阳客栈,以免被秦忘我兔脱。
白玉仙闻悉,匆匆赶来,问道:“秦忘我的行踪有消息了?”
韩伯虎道:“方才地鼠门弟子来报信,他在洛阳客栈。”
白玉仙又问道:“你们准备赶去抓他?”
韩伯虎颔首道:“这次绝不容他逃走了!”
白玉仙道:“如果他不束手就缚,你们打算怎样?”
王守义怒形于色道:“那他就死定了!”
白玉仙不以为然道:“王大人,妾身昨夜跟潭老前辈谈过,事已至此,杀他于事无补,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义,让他拿出诚意,又才杨姑娘有个交待……”
王守义惊诧道:“白女侠之意,莫非逼他娶瑶儿?”
白玉仙微微点头,笑道:“如果杨姑娘同意,未尝不可……”
王守义断然道:“绝对不行!瑶儿已与金鹏文定,片面毁除婚约,如何向金家交代?”
白玉仙道:“杨姑娘巳失身于秦忘我,纵不毁除婚约,她还能嫁到金家吗?”
王守义为之一怔,呐呐道:“这,这……”
白玉仙接口道:“谭老前辈之意,跟妾身不谋而合。也就是说,与其杀秦忘我泄恨,杨姑娘失身之痛,依然充法补偿,不如成全他们!”
王守义沉吟一下,道:“瑶儿会同意吗?”
白玉仙道:“玉儿和萧姑娘,日夜陪着她,极力劝慰,杨姑娘的情绪已较为平静,如果咱们能先获得秦忘我承诺,才能设法说服她啊!”
王守义面有难色道:“唉!怎么会想到,居然发生这种事,这叫在下如何面对金家……”
韩伯虎自告奋勇道:“必要时,在下也只好出面,亲自走一趟金陵,去见金老镖主了。”
王守义深深—叹,道:“事已至此,有什么好说的,但那姓秦的混小子……”
白玉仙道:“妾身赶来,就是怕你们挟怒而去,把事情弄僵,所以妾身认为,不必劳师动众,把他吓跑,不如由我单独去见他。”
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王守义、韩伯虎只得同意。
事不宜迟,白玉仙立即赶往洛阳客栈。第十五章 弱女含恨
秦忘我,偕同施六如,回到了洛阳客栈。
伙计曾获秦忘我厚赏,一见这位财神爷回来,忙不迭笑脸相迎,巴结道:“哎呀呀呀,我的公子爷呀!这些日子您上哪儿去了,可把小的给急坏啦……”
秦忘我莞尔一笑道:“没事,各处走走。”
伙计忙道:“公子爷的房间还留着,您先上楼歇着,小的马上替您泡壶好茶。”
秦忘我微微点头,转身道:“施兄,可要先吃点什么?”
施六如道:“不用了,给我另开个房间,在下需要先睡上一会。”
伙计道:“有有有,二位请随小的来……”
二人随伙计登楼,秦忘我回原住的客房,施六如要了紧邻隔壁的一间。
秦忘我昨日深夜,在破庙中醒来,一口气奔了六七十里路程,回至镖局大门前,又跟韩伯虎、王守义等人动手,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糊涂仗。
突围逃出,再往返罗家庄一趟,到此刻尚滴水未沾,不但感觉疲惫,且又饥又渴。
趁伙计送茶进房,他要了碗面,外带一盘大肉包。
回想韩伯虎、王守义等人反目成仇,不山分说,见面出手就攻的情形,他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但却百思不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萧姣姣的下落不明!
地鼠门耳目众多,或能查出眉目,偏偏郭兆南等人不在,使他忧心如焚。
一碗牛肉面、一盘大肉包,送到了房间里来。
秦忘我边吃边想,听那马车铺的女子说,他去罗家庄,是四五天前的事,难道这几天之内,一直昏迷不醒……
念犹未了,突闻楼下人声哗然。
秦忘我暗自一怔,急忙放下碗筷,出房探视。
只见伙计欲阻不及,被推开一旁,花小芳满睑悲愤,怒气冲天,带着七八名车夫打扮的汉子,正向楼上冲来。
花小芳一眼发现秦忘我,向他一指,怒声喝道:“就是他!”
原来她赶往虎风镖局,向韩伯虎通风报信,领了重赏,兴冲冲回到马车铺,一进门,只见七八个地鼠门弟子,正惊乱作一团。
她情知有异,排众而入,挤进去一看,惊得她魂飞天外。发现花小芬全身赤裸,横尸耳房门口,竟然遭人先奸后杀!
这一惊非同小可,花小芳扑向前去,抚尸痛泣。
一名弟子在旁问道:“谁来过?”
花小芳被一语提醒,突然想到了秦忘我和施六如!
她去虎风镖局,来回不过一炷香时刻,除了是他们二人去而复返,还会是谁下此毒手?
悲愤交迸之下,她带着七八个地鼠门弟子,直奔洛阳客栈而来。
伙计一见们们来势汹汹,指名要找秦忘我,惊的全力阻挡,却被花小芳一掌推开。
秦忘我尚不知是怎么回事,花小芳已冲上楼。
地鼠门弟子,个个均会武功,尤其她是挟怒而来,这一掌攻去,威力倒也不可小视。
秦忘我双眉一蹙,暗自忖道:我交了什么霉运,接连遇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眼见花小芳一掌攻来,他无意出手,一闪身,避了开去,口中急道:“姑娘要找麻烦,总该师出有名吧!”
花小芳恨声痛斥道:“还我姐姐的命来!”一转身,双臂齐张,向他疾扑而去。
那七八个汉子,也已冲上楼,向秦忘我一拥而上。
秦忘我只要一出手,这些人必然受伤,他实不愿伤他们,又跟地鼠门结上梁子。只得纵身而起,越过走廊栏杆,落身至楼下。
他心知无法跟这些人理喻,正待夺门而出,先避开他们再说,不料眼前白影一晃,一个白衣少妇,已然当门而立,挡住了去路。
定神一看,白少少妇竟是白玉仙!
秦忘我急道:“白女侠……”
白玉仙面罩寒霜,冷声斥道:“哼!你真不甘寂寞,到处惹事生非!”
秦忘我未及分辩,花小芳及七八个汉子,已自身后扑来。
白玉仙抢步上前,袍袖疾拂,卷起一股强劲袖风;将那七八个汉子及花小芳,拂得东倒西歪,纷纷跌开。
这一手拂袖神功,使花小芳等人,顿时惊的张目结舌,心知遇上了强劲高手,哪敢轻举妄动。
白玉仙遂道:“我无意伤你们,只要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花小芳惊怒交加,挺身上前道:“你是什么人?”
白玉仙冷声道:“不要管我是谁,只要你们理字上站得住,我自会主持公道!”
花小芳怒指秦忘我,愤声道:“家姐跟他无冤无仇,却被他先奸后杀,我来找他偿命,这个理字可站得住?”
白玉仙一惊,心凉了半截。
秦忘我惊诧道:“什么?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娘,被人奸杀了?”
花小芳怒道:“哼!你还装摸作样!”
白玉仙脸色一沉,怒问道:“秦忘我,你自己说吧,可有此事?”
秦忘我深深一叹,一脸无辜道:“唉!我怎么这样倒霉,这真是从何说起……”
白玉仙斥道:“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回答我,有没有这回事?”
秦忘我矢口否认道:“绝无此事!”
白玉仙道:“既无此事,这位姑娘为何一口咬定是你?”
秦忘我转向花小芳,问道:“姑娘,你亲眼目睹,是在下所为吗?”
花小芳道:“今晨只有你们去过!”
秦忘我辩道:“咱们留了话就走了……”
花小芳接口道:“我曾离开约一炷香时间,一定是你们去而复返,趁我不在,看我姐姐一个人好欺,见色起意,又怕她事后告诉郭爷,就杀她灭口!”
秦忘我若有所悟道:“原来是咱们走后,姑娘又离开了,留下令姐一人,被人趁虚而入,才发生此不幸之事。但姑娘不能因为咱们去过,就一口咬定在下啊!”
花小芳道:“洛阳城中,凡是江湖人物,谁不知东城马车铺,是地鼠门据点,还没有人敢轻捋虎须,只有你们方才去过,问知别无他人,才认为有机可趁!”
白玉仙暗自一怔,问道:“姑娘,你们是地鼠门的人?”
花小芳昂然道:“不错!”
白玉仙道:“姑娘方才说,他们去东城马车铺,不只他一人?”
花小芳刚一点头,秦忘我已接口道:“对了!白女侠,跟在下同往的那位施兄,可以证明,咱们离开东城马车铺,就直接来此……”
白玉仙问道:“姓施的是何人?”
秦忘我道:“在下昨夜昏倒一处山下,幸为其路过发现所救,因而结识,同返洛阳……”
白玉仙又问道:“他人何在?”
突闻施六如接口道:“施某在这里!”
白玉仙抬眼一看,施六如正从楼上走下。
花小芳恨声道:“就是这两个人!”
施六如从容不迫,上前向白玉仙一抱拳,道:“在下可以证明,秦兄所说绝无虚言!”
花小芳怒斥道:“哼!你们狼狈为奸,一个鼻孔出气,岂可听信!”
白玉仙正色道:“这位姑娘,此事谁是谁非,一时难下定论,你们暂且回去,待我问明真相,再给姑娘一个交代,如何?”
花小芳激动道:“不!你分明在袒护他……”
白玉仙脸色一沉,道:“姑娘说话要有分寸,就是常九见了我,也得礼让三分!”
花小芳一听她口气,心知来头不小,尤其方才露的一手拂袖神功,威力惊人,故她不敢再争。
虽是悲愤交加,在此情势之下,她只好愤声道:“好!谁教地鼠门弟子不争气,技不如人,被人屠杀了二三十人,也无可奈何,多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激动处,已是热泪盈眶,突然掩面夺门而出。
其他七八名汉子,更不敢造次,急急跟了出去。
秦忘我如释重负,拱手道:“多谢白女侠,为在下解围……”
白玉仙冷声道:“事情还没完!”
秦忘我一怔,诧然道:“白女侠相信她血口喷人?”
白玉仙状至不屑道:“哼!你能对杨姑娘,自然也能对别人!”
秦忘我急道:“白女侠,你说在下对杨姑娘……”
白玉仙瞥施六如一眼,似有顾忌,道:“走!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秦忘我正中下怀,他也想问白玉仙,王守义与韩伯虎,为何对他反目成仇,即向施六如道:“施兄请在此等在下。”
施六如道:“秦兄请便。”
白玉仙带着秦忘我,出了北城,来至僻静处。
四下无人,这位当年驰誉江湖,疾恶如仇的女侠,不由地怒形于色道:“秦忘我,你这小子实在令我失望,痛心!”
秦忘我沮然道:“白女侠,那位姑娘的片面之词,无中生有,你怎可听信?”
白玉仙冷冷一哼,道:“此事姑且不论,杨姑娘之事,又当如何?”
秦忘我急问道:“杨姑娘出了什么事?”
白玉仙怒道:“她比那姑娘幸运,没有被杀!”
秦忘我闻言,顿时神色倏变,不由地浑身一颤,愕然倒退三步。
白玉仙接道:“我与谭老前辈,原有意成全此事,想不到你……唉!我实在看错了人!”
秦忘我若有所悟,终于明白,王守义与韩伯虎,为何反目成仇,对他痛恨入骨了。
他深深一叹,喃喃自语道:“唔……一定是有人嫁祸于我!”
白玉仙斥道:“连萧姑娘都挺身指证,亲眼目击,你还敢抵赖!”
秦忘我惊道:“萧姑娘?她……”
白玉仙疾言厉色道:“你冒死救回了萧姑娘,欠你一份情,连她都指证历历,难道这也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秦忘我更糊涂了,自己几时救回了萧姣姣,怎会一点也记不起?
白玉仙见他沉思不语,以为他已默认,脸色稍缓道:“杨姑娘乃王大人外甥女,若照他与韩镖主之意,绝不会轻易饶你,此事巳由我与谭老前辈揽下,只要你有诚意解决,咱们也好向王大人有个交代,你自己说吧,打算怎样解决?”
不料秦忘我把话岔开道:“白女侠,你方才说,在下冒死救回了萧姑娘?”
白玉仙睑色又一沉,道:“这是两码事,不能因你救回了萧姑娘,就可对杨姑娘的事不负责!”
秦忘我正色道:“但在下对救回萧姑娘之事,却是毫无所知!”
白玉仙暗自一惊,猛然想到,难道救回萧姣姣的,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果真如此,夺去杨瑶清白的,自然就不是他了!
否则,杨瑶与地鼠门女弟子之事,他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救回萧姣姣是大功一件,足可引以为荣之事,他又何必否认?
只有—个结论,眼前的秦忘我,与逃出虎风镖局的秦忘我,并非是同一人!
念及于此,白玉仙不禁惊诧道:“你没有去罗家庄救萧姑娘?”
秦忘我茫然道:“在下是去了罗家庄,但是否救出了萧姑娘,却记忆不起……”
话犹未了,突见一群人飞奔而来。
这群人浩浩荡荡,来势汹汹,足有二三十人,为首的正是郭兆南!
秦忘我暗自叫苦,急向白玉仙道:“在下跟他们有理说不清,先走一步了!”
白玉仙那容他走,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手腕,道:“真相不弄清楚,你不能走!”
秦忘我情急之下,手腕疾沉,不料竟然未能挣脱。
郭兆南等人已到,双臂齐张,挥众将他们包围起来。
白玉仙仍然紧扣秦忘我手腕,振声道:“阁下可否听我一言?”
郭兆南虽未见过白玉仙,但他耳目众多,消息灵通,早已知道虎风镖局里,来了那些人物。
一见白玉仙英姿凛人,已料知她身份,当即抱拳道:“这位可是白女侠?”
白玉仙谦道:“不敢,阁下就是地鼠门,南七省总瓢把子郭兄吧?”
郭兆南微微点头,不亢不卑道:“白女侠,此为地鼠门之事,尚望白女侠能置身事外,由咱们自行处断!”
白玉仙向怒容满面的花小芳一瞥,道:“妾身已跟这位姑娘说过,容我查明真相,自会给地鼠门一个交代,难道郭兄信不过我白玉仙?”
郭兆南道:“此事已昭然若揭,何需再查,白女侠若非存心袒护,就请遵守江湖道义,不要横加插手。”
白玉仙悴然道:“如果妾身一定要过问呢?”
郭兆南仗着人多势众,不甘示弱道:“那你就休怪在下失礼了!”
白玉仙怒从心起,突然放开秦忘我,冷声道:“好!我倒要看看,郭兄有多大能耐!”
郭兆南的目标,并非是白玉仙,出手就向秦忘我攻去。他的左掌虽断,威猛不减,这一掌攻出,仍然威力惊人,骠悍无比。
白玉仙玉腕疾翻,斜刺里拍出一掌,竟将郭兆南的攻势阻挡,逼开一旁。
郭兆南顿时恼羞成怒,一旋身,抡掌狠狠向她劈来。
白玉仙并不愿伤他,但以眼前情势,若不杀鸡敬猴,使郭兆南吃点苦头,知难而退,这二三十人一动手,势必引起一场混战,甚至造成无谓伤亡。
念方动,出手如电,竟是仗以成名的兰花拂穴手!
一般武林高手,能识出这种独门点穴手法者,已不多见,更遑论化解。
但出乎意料之外,郭兆南居然避开了。
而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
白玉仙的兰花拂穴手,从未失手过,竟然被对方化解,她不禁暗自一惊,突然双手齐拂,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郭兆南却是眼明手快,以独臂单常,连封带折,护住全身各处大穴,使对方一时难以得逞。
秦忘我一旁掠阵,无从插手,但他旁观者清,看出郭兆南的出手,竟是迅疾诡异无比。
他所学的武功,极为博杂,几乎包罗万象,集天下各门各派武学之大成,但却无法看出郭兆南的路数。
白玉仙更暗自惊诧,原以为此人,不过是地鼠门第二号人物,武功必在常九之下,且那日萧姣姣一出手,就以红毛宝刀断其左掌,显然不堪一击。
是以刚一出手,存了几分轻敌之心,并未全力施为,此刻双手齐拂,指影满天飞舞,犹如千百手指,将对方全身各处大穴,均笼罩指影之下。
如此凌厉的攻势,竟被郭兆南一一化解,终使白玉仙惊怒交加,玄冰掌正待出手,突闻秦忘我振声道:“白女侠请退,他是冲着在下来的!”
白玉仙未及喝阻,秦忘我已揉身欺进。
迅雷奔电的一掌,竟将郭兆南震的一个踉跄,连退五大步!
白玉仙一怔,郭兆南却是大惊失色,围在四周的二三十人,更是目瞪口呆,所有在场的人,均未看清,秦忘我这一掌是如何攻出的。
尤其是,郭兆南能在兰花拂穴手之下,一一从容化解,居然避不开这一掌!
秦忘我却神色自若道:“郭前辈,咱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听白女侠的,等查明真相,再给你们个交代,悉听尊便!”
郭兆南不愧是老江湖,方才那一掌,已知秦忘我是手下留情,否则已受内伤。
尽管他们人多势众,非但毫无制胜把握,且可能造成惨重伤亡,此刻既有现成台阶可下,他若不知难而退,岂非不知死活。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虽非俊杰,却很识时务,当机立断道:“白女侠,今日承教了。此事到此为止,在下静候白女侠的回话!”
白玉仙道:“我一定会有交代!”
郭兆南一抱拳,道“告辞!”转身就走。
花小芳虽心有未甘,但无可奈何,狠狠瞪了秦忘我一眼,随着众人浩浩荡荡而去。
白玉仙若有所思,似在为郭兆南,能破解她的兰花拂穴手,感到十分惊异和纳闷。
忽听秦忘我道:“白女侠,在下可否先跟萧姑娘见一面?”
白玉仙道:“怎么?你不敢跟我回去对质?”
秦忘我摇摇头,道:“不!在下要先见萧姑娘!”
白玉仙犹豫一下,始道:“好吧,但我不能保证,她是否愿意见你。”
秦忘我道:“天黑之前,在下就在这里等她!”
白玉仙微微点头,转身疾掠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白玉仙匆匆赶回城北,遥见虎风镖局大门外,韩伯虎正送出郭兆南。
她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郭兆南于心不甘,跑来向韩伯虎告状了。
等郭兆南去远,白玉仙才奔向镖局。
一进大厅,果见韩伯虎、王守义、谭三姑正在密商。
白玉仙直截了当道:“郭兆南可是来告状的?”
韩伯虎颔首道:“他将一切情形,都告诉咱们了。”
王守义怒形于色道:“这小子实在可杀,死有余辜!”
谭三姑也有责难之意,道:“你怎么不把他带回?”
白玉仙从容不迫道:“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咱们应该冷静下来,先把真相查明再说。”
王守义愤声道:“白女侠,铁证如山,指证历历,还要怎样明白?”
白玉仙故弄玄虚道:“妾身所指并非有形,而是无形者!”
王守义果然未能听懂,为之一怔,茫然道:“白女侠的意思是……”
白玉仙这才正色道:“妾身是说,杨姑娘受辱,指明是秦忘我所为,且经萧姑娘挺身作证;地鼠门那位女弟子惨遭奸杀,虽死无对证,其妹却因今晨秦忘我去过,一口咬定是他干的,但妾身怀疑,杨姑娘与萧姑娘所见,究竟是否秦忘我本人?
王守义终于明白了,惊诧道:“白女侠,你认为她们所见的秦忘我,实际上是假的?”
白玉仙微微点头道:“妾身要查明的,正是这个!”
韩伯虎不以为然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不但冒死救回萧姑娘,且带路领咱们去罗家庄,几乎中毒毙命,怎么可能是假的!”
王守义附和道:“在下同意韩兄看法!”
谭三姑老成持重道:“老身也认为,绝对假不了。否则,萧姑娘跟他最接近,早就识破了。”
白玉仙孤掌难鸣,无法力排众议,遂道:“现在他要求,先跟萧姑娘见一面。”
谭三姑道:“为什么?”
白玉仙强自—笑道:“大概想证明,救萧姑娘回来的,跟现在的他,并非同一人吧!”
韩伯虎沉思一下,忽道:“白女侠,你能否确定,方才赶去洛阳客栈,见到的是不是那小子本人?”
白玉仙不加思索道:“是他!错不了!”
韩伯虎道:“好!白女侠能确定是他,绝对错不了,但在下要请教—点,即使他能证明,对杨姑娘非礼的另有其人,那岂不是等于说明,奸杀地鼠门女弟子,就是他所为?”
白玉仙摇头道:“不然,地鼠门那位姑娘,只是因为今晨,秦忘我偕同一个姓施的去过,随后她即赶来通风报信,回去时发现其姐惨遭奸杀,认定是他们去而复返,见色起意。实际上,她并未亲眼目击,仅以推测,岂可为凭?”
韩伯虎点了点头,道:“白女侠之言,也有道理。”
白玉仙道:“所以妾身认为,不妨让萧姑娘跟他见一面,若能证实,对杨姑娘非礼的,并非是他,真相即可昭然若揭。”
谭三姑起身道:“对!咱们这就去通知萧姑娘。”
二人来至西厢客房,尚未走近房门口,已听房内传出一阵哭闹之声。
白玉仙暗自一怔,急步上前敲门,呼道:“玉儿,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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