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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图不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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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挥过来的根本算不得巴掌,是拳头,虎虎生风。眼前黑下去的那一刻,徐景弋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心脏病患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向一旁倒去,并且做好触地的打算。既然不可避免的狼狈,他只能让自己摔得别像被抛出的病猫一样凄惨。
  真是万幸,并没有预期的冰凉,他睁开眼睛,撞上的是赵雪城愤怒的目光。
  赵雪城撑住他,要上前去跟聂子钦干仗,被他拉住了。
  不是不想让赵雪城替他出头,而是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如果不依赖赵雪城,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倒下。
  不能倒下,他已经这么丢人了,还在她面前,不可以再倒下。
  盯着前面的路,他告诉自己,抬右脚,很好,再抬左脚,再来一遍……
  进电梯的时候,他听到赵雪城问他:“你还可以吗?”
  他耳朵里满是聂子钦那一巴掌带来的轰鸣,赵雪城的声音很远,并且越来越远。他在赵雪城相去天渊的惊呼声里,朝着脚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37章 VOL13(1)

  vol13(1)
  徐医生不见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在徐医生连续两天没有翻门牌的情况下,慢慢传开。
  据当时目睹实况的血液科小护士小白说,徐医生被涂涂的钻石王老五打脸,给打跑了。
  “一定不是这样!”珍珍气的握拳:“徐医生的脸就是我们全科的脸,他再有钱也不能打我们科的脸,我一定要——”
  陈主任恰好路过,珍珍换脸微笑:“陈主任!”
  陈医生最爱美女,笑嘻嘻的凑上来,被问及徐医生去向,他眼珠子只瞟涂涂:“徐医生住进疗养院了,你们还不知道吗?”
  她们怎么会知道,徐医生走的时候连个再见都没留。
  珍珍问:“那徐医生要住到什么时候?”
  陈主任也说不准:“大概半个月吧。”
  宝珠来凑一头:“这期间都不回来了嘛?”
  “有大手术还会回来,”陈主任打哈哈:“毕竟是咱们医院的‘徐一刀’嘛。”
  头一回听到“徐一刀”这么个名号,珍珍哈哈大笑,呼朋唤友:“喂涂涂!徐一刀……”
  宝珠捅珍珍,翻着眼皮示意她少说话。
  涂涂睡眠不足,脸色是青苍发白的,额头起了硕大的两枚痘胞,亮晶晶的,嚣张极了。
  她不声不响的做事,聂子钦心疼的打发助理去买芦荟胶,回来他亲自双手捧上,涂涂却没做理会,只当他是空气,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聂子钦自觉无趣,只好抹在自己脸上。
  徐景弋走了两天,涂涂对他的态度也是这样过了两天,任凭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当他是空气,什么表示也没有。
  哪怕她让他滚也好呢,但是她每天都自己进进出出,忙碌无比,照顾汤汤,照顾父亲,上班,兼职,织毛衣。
  他只好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把涂涂爸接到医院来住,复健师、营养师、高级护工请了一堆,兼并照料汤汤,就连她坚持要做的兼职,他也给她配了一辆车,有司机专门接送。
  好在他做这些事情涂涂都接受了。
  因为涂涂想,这些钱就是他们苏家的,聂子钦当年拿走了,现在自然要还回来。她接受还钱,但这并不能表示她接受聂子钦。
  她很忙碌,即使有那么多人帮她,她也不愿意让自己停下来,只有织毛衣的时候大脑无事可做,就会胡思乱想,想起来那天徐景弋被聂子钦打,他闭上眼睛,又任命又哀伤的脸。
  那一刻她是无比慌张的,因为她从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也不相信他会有那样的表情,他在想什么呢,却不肯说出来。
  不能再想了。迅速的戴上耳机,打开手机里的收音机,必须得听点什么,这样才能占据自己的思维,让自己忙碌起来,好阻止胡思乱想下去。
  得忘掉他,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想好好活下去,就得忘掉他。
  汤汤躺在床上正在睡觉,涂涂低头织毛衣,有人摘下她的耳机,她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才发现聂子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聂子钦叹口气说:“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涂涂并没有理他的打算,扯了扯线,低下头去继续织毛衣。
  聂子钦的呼吸有一点急促,他蹲下来扶住她的膝盖,声音透着心急:“涂涂,以前是我父亲在操控一切,无论我以前做过什么,请你原谅我,对不起。”
  织毛衣的手停下,涂涂其实很想告诉聂子钦,以前的事她其实早就不打算跟他计较了。或许在他救了她的时候,或许在他帮汤汤找配型的时候,而且他还有过那样的遗嘱,其实她早就不恨他了。只不过她现在厌恶的,是他那天出手打了徐景弋。
  那么狠的一巴掌,充满了报复的邪恶味道。
  谁都不能打徐景弋,她生气的想,怎么能打她的景弋呢?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跟我说话?”聂子钦的声音在忍耐:“你出来。”
  涂涂不想出去,奈何聂子钦扯着她,生拉硬拽,并且大有吵醒汤汤的架势,他也是这样威胁她的:“你不想弄醒汤汤,你就出来。”
  只好跟他出去,在门口想要把他的手甩开。
  聂子钦有些愤怒,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捏得十分用力:“你跟我下楼!”
  涂涂偏不随他意,拽又拽不开,一生气,低下头一口咬在他手上。
  聂子钦最吃不得痛,猛地松开,捧着被咬出牙印的手,不可思议:“你疯了?”
  她红着眼睛,郁郁的看他一眼,转身又要回去,聂子钦在她身后咬牙:“苏涂涂,如果你不肯跟我下去,那我就在楼下等你,早晚等到你下来!”
  随便他,反正她现在有事情要做,没有要下去的打算。
  重新消毒回去,汤汤还在睡,只好坐下继续织毛衣。等到汤汤睡醒已经是下午了,小孩子睡过觉,精神头看上去很充足,她高兴的把他一搂,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那里的温度让她安心:“还好还好,已经退烧了。饿不饿,我给你熬的粥。”
  汤汤点头。
  她喂弟弟吃粥,就像个妈妈一样。其实汤汤一直很乖,从来没有问过她关于妈妈的事情,也许在汤汤心目中,涂涂更像妈妈。
  “你有救了,”她吹温了一勺粥喂给汤汤:“骨髓库那边说,那天做高配的两个哥哥里面,找到了合适你的骨髓。”
  汤汤已经被骨髓穿刺折磨的要疯掉,可怜巴巴的问她:“痛不痛……”
  “有的活就很不错了好不好!”
  “也是。”汤汤撇嘴,有些狐疑:“你最近怎么不开心,徐哥哥呢?”
  她不满的把粥勺子杵到他嘴里:“别提他。”
  “怎么回事?”汤汤叉腰:“你要他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哦,她刚要跟他抬杠,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是珍珍打来的,珍珍在里面说话声音很小,吞吞吐吐的:“涂涂,聂少不准我们给你打电话,但是我想,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大对,你最好还是下来看看吧……”
  涂涂很直接:“他喜欢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我不会下去的。”
  挂上电话,涂涂什么也没说,继续喂汤汤吃粥。
  对于她这种样子,汤汤很清楚,他姐姐这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什么时候涂涂冷待一个人,不跟他说一句话,那就是表示绝交。涂涂生气的样子极少见,通常她真生气的时候,汤汤是绝对不敢招惹她的。
  乖乖的吃粥,过了不久,又有人打来电话。
  陈主任在电话里讲的内容不多,但是很威严,带着不能否决的力量:“苏护士你马上下来处理一下这边的情况。”
  楼下到底怎么了,聂子钦把大家闹得鸡犬不宁,诚心作死吗?
  小勺砰的一下敲击在粥碗上,涂涂的脸色彻底阴沉:“你在这里等着。”
  她下楼去了。
  抱着双肘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几乎吓了一跳,来自各个楼层的病人大概都聚到此地来看热闹,人群中有人认得涂涂,议论纷纷:“来了来了。”
  好多人举着手机凑上来对着她拍照,聂子钦的助理拨开众人把她拽出来,人群让开一条道,她冲出人群才发现大片向日葵装饰的整条走廊,以及单膝跪在护士站门口的聂子钦。
  聂子钦单膝跪着,腰杆挺直,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就跟他当初求婚的时候一模一样。
  太阳已落西山,但整个楼层因为向日葵的铺垫没有丝毫暗淡的气息,仍旧明灿灿的一片。
  她突然想逃,却被陈主任拽着向前:“把事情解决了再走,否则我们医院没法办公了。”
  聂子钦僵硬的转过来,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他一动,让她有一种地壳要崩裂的错觉,然后他看到聂子钦手里那枚硕大无比的鸽子钻,他问她:“涂涂,你还记得这枚戒指吗?”
  打眼一看她就知道,这是他俩当年订婚时的钻戒,后来被她在婚礼上退下来,扔掉了。
  买这颗钻戒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那时候电影院正在放《色戒》,他专门陪她去香港看无删节版,他又不爱看粤语,整场电影下来都要睡着了,唯独看到大尺…度的时候才有点兴趣。后来电影结束的时候,她哭得惨兮兮,反反复复的问他一个问题:“你说易先生知不知道王佳芝是爱他的呢?”
  他哪儿知道,他又没看懂演的是什么故事,只好切换话题:“鸽子蛋不错,我买个给你吧。”
  后来他还真带着她去挑裸钻,10克拉精工八爪襄,在订婚那天,他就是这样跪在地上,亲手把戒指推倒了她的无名指上。
  聂子钦说:“当年你说你喜欢向日葵,我把整个婚礼都给你布置成这样。涂涂,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可不可以?”
  他其实已经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嘴唇发紫,说话的声音都有颤动。
  “你起来。”涂涂终于肯对他说话:“聂子钦你先起来……”
  他十分固执:“你收下,原谅我。”
  涂涂叹气:“我不能收。这是你订婚的戒指,现在还给你了。”
  他摇头:“你不收下我就不起来。”
  “你怎么不明白呢?”涂涂万般头痛:“你都说过是以前,以前过去了,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聂子钦身体摇摇欲倒,也不肯起来。
  涂涂无奈:“如果你真的要坚持这样,那就在这里吧。”
  她转身要走,在珍珍的大声呼叫声中,她回头,看到聂子钦躺倒在地上。

  ☆、第38章 VOL13(2)

  vol13(2)
  七手八脚把聂子钦抬进他的高级病房,赵雪城检查完后从房间里出来,脸色有一些不好看。
  赵医生直挺挺的梗着脖子:“装的!他就是装的!我看他没啥大毛病。”
  涂涂站在门外不语,对聂子钦的事倒是没太有所谓。
  赵雪城缠起听诊器,不放心的叮嘱涂涂:“这个资本…主…义净搞糖衣炮弹,苏涂涂同志,你可不能因为鸽子蛋就就范啊。”
  涂涂看了一眼玻璃窗,随口问赵雪城:“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不要紧,虽说他这种心脏病确实挺严重,不过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搞不好比他接受手术活得都长。”
  “哦。”涂涂点头,两只手抄兜,问赵雪城:“一起走?”
  赵雪城向来很有风度,原本没打算要回去,但是听到涂涂这样问,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沉默着并肩下楼,等电梯的时候周围没有别人,涂涂低下头去问:“他还好吗?”
  还能指谁,自然是指徐景弋。赵雪城点点头,说:“挺好的。”
  挺好吗?可是……“陈医生说他住疗养院去了。”
  “哦那很正常,过两天我也要去。”赵雪城略有诧异的看着她:“你不知道接触介入手术的医生,每年都要去住一个月吗?”
  原来是这样,涂涂无言了。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楼层。
  “我……”涂涂叹了口气,“算了。”
  电梯门向两侧抹开,外面是向日葵的海洋,她低头走出去,赵雪城并没有跟出来。
  回过头去递上询问的眼神,电梯门合上之前,赵雪城的声音传出来:“我下楼去买点东西!”
  一路看着电梯数字小下去变到b2,涂涂还在后悔没问出口的问题,而赵雪城已经把车开出医院,朝着徐景弋总买粥的那家铺子进发。
  买了一份粥回来,刷卡,按下去22层的按钮。
  辅仁医院18层以下服务大众,18层以上服务有特殊需要的病人。比如住在20层的聂子钦,他的病房都附带会议室,并且可以根据他的需求做出各种调整。这种几近于私人定制的服务在vip圈层大受欢迎,而为了防止某些意外的骚扰,医院的设定的保密措施更是滴水不漏——到18层以上的电梯按钮只有医生和专属楼层的护士才能刷胸牌启动,并且18层以上所有病人信息都经过严格保密。
  刚靠近病房就看到冷美人出来,回身轻手轻脚的关门。他上前打了一个招呼,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冷美人不说话,一言不发,他跟她走远,才听到她说:“刚刚睡着。他身体很排斥介素,反应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怎么?
  “注射完两个小时,心跳每分钟142,又开始发热。”冷美人语气凝重:“问他还有什么反应,回答还有一点腹痛。”
  赵雪城皱眉。他是深知徐景弋性格的,倘若他都肯承认说有一点痛,那其实应该是很严重了。
  “这只是开始,还没有注射动员剂。”冷美人看了他一眼:“赵医生,我们得阻止他。”
  怎么阻止,一个认定一个事实,就倔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蠢货?
  赵雪城笑了笑,“那我试试看。”
  徐景弋躺在床上输液,激烈运动才会有的心跳速度让他在昏睡中不安,难捱的揪着胸前的被子。
  赵雪城把粥放到桌上,回过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醒了,于是拍拍衣服有些歉意,“还是把你弄醒了。”
  “我没睡。”徐景弋抬手捂在额上叹气:“我看冷医生还不走,装睡骗她。”
  “你干什么这么排斥人家?”赵雪城感慨:“要我说你俩才该凑一对,你俩都冷,物极必反,说不准扎堆就变成一对儿活火山了,省的继续嚯嚯我们。”
  “你又胡说了。”他低喘两口气,闭目摇头:“整天跟心脏病打交道,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心动过速这么难受。”
  他身上的线路连着监测仪,赵雪城关注了一会儿即时图像,终于忍不住说:“老二,你看看你那电波图,咱别做了行吗?咱再去给那个孩子找,我就不信还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
  “来不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aml发作特别快,就算找到了合适的配型,人家也未必肯——”疼痛是冷不丁袭来的,他突然手下狠命一揪,眉头蹙的很紧,小口小口的吸着气,过了片刻才忍耐的说:“再耗上两周,就是有合适的、也晚了。”
  赵雪城没有好气:“就你这个样子还救人,人没救成,你先完了。你到底有没有数?”
  待身体里那一阵横冲直撞的抽痛忍撒气一样的散去,他才睁开眼睛吁出一口气,握拳:“我没问题。又不会捞下后遗症,熬过这一段就好。”
  赵雪城实在无奈:“是没有后遗症,可是你知道你这样的身体,熬这段有多遭罪?你还不让人家知道,你是不是傻?”
  “你带了什么吃的来?”徐景弋切断赵雪城的话题,并且撑着自己坐起来:“我得吃点东西。”
  “吃屁吧你。”赵雪城气哄哄,看到徐景弋的表情,他声音略有僵硬的说:“我是说,你吃得下吗?”
  吃不下也得吃。他心跳的太快,拿勺子的手指都微微发抖,勉力咽下去一点东西,赵雪城看不下去了,把碗端走:“吃不下就别勉强,你想吃点什么?”
  “没有什么想吃的?”他握着勺子眼神有些空洞,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好吃,小时候不知道,大了也没留意,只是生理上感觉到饿了,就知道要找东西填进去而已。
  忽然沮丧的发现,倘若要他说什么东西好吃,那就只有某个人煮的粥了。
  但是他以后都喝不到了。
  “行了行了,想不出来就睡觉。”赵雪城见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把勺子也一并没收:“我今晚在你这里睡觉。”
  vip病房就是好,陪护床都质感极好,赵雪城睡得舒展,时有鼾声起伏。后半夜徐景弋才觉得烧退了一些,整个人舒爽很多,悄悄爬起来,倚在窗边看夜空。
  赵雪城的手机在震动,黑暗里亮起一方彩色屏幕,这个时候来电话,多半是出了急事。
  想都没想接起电话,果然,电话那头十分焦急:“赵医生!你在哪里赵医生!聂子钦不行了!”
  电话那头声音无比熟悉,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电话在黑暗里被人夺去,只听赵雪城怒骂了一声:“*!”跳起来就穿衣服。
  徐景弋打开灯,又听到赵雪城在骂:“贱人就是矫情!早不崩晚不崩,三更半夜的搞突袭?!”
  其实三更半夜才容易出事,墨菲定律,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打开壁橱取出熨烫好的衣服,他才说:“你先下去顶着,我一会儿也下去。”
  赵雪城衣冠不整狼奔豕突,开门冲出去,两秒钟又冲回来:“你躺好了!我顶不住了再来叫你!”
  后面半句话又是从门外传来的。
  不紧不慢的换好衣服,找来口罩遮住脸,一步一步的挪进电梯间,开门听到赵雪城严峻的吼声:“打电话,把老三老四全都叫起来!”
  看来这手术是非做不可了。
  先天性肺动脉闭锁,多病发于婴幼儿,长到这么大才发病,跟中*彩头奖的几率大概相持平。
  徐景弋走上去,按下几乎暴躁的赵雪城,十分沉稳的问护士站里六神无主的苏涂涂:“现在都有谁值班?”
  涂涂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结结巴巴:“我、燕妮……赵、赵医生……”
  “打电话给宝珠,让她过来值班。打电话给主任过来坐镇。”他十分的镇定有条理:“通知麻醉师,通知五号手术室,半个小时以后准备手术,你和燕妮跟我们一起,听清楚了吗?”
  得到确认后,他毫不含糊的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之后,徐景弋已经开始给自己系手术帽,穿防护服,清洁完毕,撑着双手站在手术台前。
  病人在氧气罩下尚未昏迷,他看到徐景弋,嘴角抽动一下,似乎是自嘲的笑了。
  徐景弋口罩上方的目光冷淡:“你有什么要说的?”
  聂子钦的声音在氧气罩下细微的传来:“我要和涂涂说话。”他停下来喘两口气,补充:“单独。”
  生死攸关的大手术之前有这种要求,所有医护人员配合的退避。
  涂涂站在那里,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从未接受过临终嘱托,局促而不安。
  “以后别给我做粥了……我又不是徐景弋。”聂子钦抿嘴闭目:“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他,但是你别把我当成他,我从来都不是。”
  干巴巴的,这么撕开她的小算计。
  “待会儿主刀的是徐景弋。他的为人我还清楚,倘若除了什么事,那也是我的命,不怨他。”
  她终于接得上话来:“放宽心,我们的医生技术都很好。”
  “无所谓了。我的遗嘱不会收回,我要死了,钱都归你。”聂子钦伸手费力的触碰她的手,碰到了,他重重出了一口气,“我死了,你就跟徐景弋在一起吧,你去替我告诉他,说我让你们俩在一起……”
  特别奇怪的话,好像他能左右的了什么一样。
  聂子钦一点一点弱下去,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第39章 VOL13(3)

  vol13(3)
  安定的药效扩散,聂子钦沉沉睡去。
  那一刻,涂涂的手在他手掌的覆盖下渗出细密的汗。他嘱咐了她这么多,可她连一句能让他安心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聂子钦让她跟徐景弋在一起,可是景弋呢?他愿意吗,看上去却像是一直在躲避。
  她都已经足足两天没见到他了,哪里还像能在一起。
  这台手术是有大型造影机干涉的,每个人身上都围着重重的铅服,赵雪城回到手术台,推涂涂不动,干脆将她“搬”起来搁到一旁去。
  麻醉师十分利落的将麻醉剂推进患者血液,助理护士铺开洞巾,燕妮给手术部位消毒的时候,徐景弋按照他的习惯背过身去,看到站在手术室一角的涂涂,失魂落魄。
  对,她的样子,就是失魂落魄。
  刚才涂涂和聂子钦对话结束,他从外面进来,就一直在偷偷打量涂涂的神情,猜度聂子钦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也许会是那个的真相,血淋淋的扔到她面前,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失魂落魄。
  他忽然发现自己慌张至极,整颗心几乎都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咕咚咕咚撞击着胸壁,让他额头上涌出大从的汗珠。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传达至全身,瞬间身体前后被铅服夹住的衣服就已经湿透了。
  “徐医生?”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背:“徐医生?可以开始手术了吗?”
  他被敲到才猛地反应过来,顿了顿,转过身,听到燕妮又叫他:“徐医生?我刚才叫你没听到。”
  他垂眸,稳了稳心神。
  赵雪城的十分关心:“你还可以吗?”
  他摇头作为答复,微微落捷,说:“可以开始了。”
  一切手术设备运行开始,迅速完成造影仪诊断。他闭目思索片刻,睁开眼睛沉声说:“患者聂子钦,确诊患有paivs,我将从胸骨正中切口,通过新k…taussig手术分流。行胸腺次全切除术,游离动脉导管,主动脉及右心房插管,停跳心脏,建立体外循环,再切开肺动脉、瓣膜交界、瓣环以及漏斗部,取心包片与右心室心内膜作单层连续吻合,若尝试停机后sao2满意,肺循环没有窃血,手术成功。”他环视参与手术人员,已经如同往常一样从容:“整台手术如无意外,大约时长10个小时左右,全程介入模式,请大家注意轮休。”停顿片刻,又补充:“确认无误,加油。”
  燕妮历经过许多大手术,十分老练,涂涂临时抓壮丁,仍旧充当巡回。
  徐景弋被很多人褒奖为“医学界天才”确实不假,当他拿起手术到的时候,他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他无关了,有联系的只是手下的刀和纵横的血管而已。
  涂涂从没参与过介入手术,第一次知道铅服的滋味,简直是酷刑。又热又累,观之徐景弋更甚,汗水几乎一直在淌,连睫毛上都沾了汗珠,满目的水气迷离。她一边给聂子钦吸胸腔的血,一边给徐景弋擦汗,两边都要忙不过来。
  到了天亮手术才做了一半,聂子钦的状况尚且稳定,主任和其他医生陆续赶到,护士全部换了班,只有涂涂不肯磨蹭着不肯离开。
  徐景弋从高倍放大镜上方扫了她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十分冷硬:“走。”
  涂涂摇头,“我不走。”
  他眉目冷凝:“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助理护士疲劳抗战,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涂涂忍不住顶嘴:“那你还在这里!”
  “所以我才需要一群清醒的人提醒我。”徐景弋回答得十分肃定。
  涂涂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半天甩手:“反正我不走!”
  徐景弋手下正在进行人造血管与肺动脉的吻合,他手里的尖头镊子停住,抬眼发出一声冷嗤:“你执意留在这里,是监视我别把他弄死,是吗?”
  涂涂错愕:“我——”
  徐景弋一松手,鲜血立刻从血管中大量的涌出。他声音里多了一份凛冽:“把她弄出去。”
  手术室和战场一样,这里主刀医生最大。有护士劝她离开,她一开始不肯,最后迫不得已走出去,还贼心不死的想要再进,被赵雪城拦住了。
  赵雪城劝她:“老二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你都站一夜了,他不想让你陪他受罪。你在里面要给他分神添乱的,听我的,先休息会儿。”
  可是一颗心怎么样也安顿不下,在休息室里仍旧坐立不安,只能去看过汤汤和父亲。
  冷美人在汤汤的病房,她是那种不需要寒暄,只习惯立刻切入正题的人:“患者的情况需要抓紧,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配型,我在努力,尽快尝试让供体接受骨髓动员剂注射。顺利的话,大概一周以后就可以接受移植手术。”
  涂涂点头连连:“我能知道捐献者的信息吗,我想买一些东西,去谢谢人家。”
  冷美人微楞,停顿片刻才说:“可以。”
  她告诉涂涂对方已经入院接受全面的检查,就住在血液科。
  涂涂心里搁不下事,立刻冲去楼下的医药品店买了许多补品,她提着大包小包去致谢。
  没想到对方坚决不肯收,还搞得人家十分不好意思,涂涂越发觉得欠了人家许多。
  从捐献者那里出来就又回到手术室,看着那两扇大门,涂涂觉得她最近似乎又跟手术室结缘了,只不过她现在站在外面,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在里面,而且她人生中第三个重要的男人正排着队要进去。
  ——这悲剧的人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口袋的电话在震动,摸出来看,屏幕显示告知,来电的是那个叫做宋萍的和蔼老太太。
  她突然大惊失色的想起来,搁在平时,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老人的院子里种蔬菜。
  “是小兔子吗?”电话那头老太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你是不是在忙?我看你没有来……”她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弟弟,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没有什么事情吧?”
  涂涂现在跟老人的关系亲密异常,她早就把汤汤的事告诉过老人。涂涂十分的抱歉:“对不起宋老师,忘记给你打电话。我们开了一台大手术,我走不了,忘记给你说了。”
  老人反而松了一口气:“我是怕你家出了什么事。没有我就放心了,你要是太忙,就不要过来了。”
  涂涂一直很感激老人,捡些宽慰的说给她听:“汤汤已经找到合适的配型,很快就可以接受手术!”
  老人也很高兴,占了喜气一样,她说:“孩子,你长得有福气,跟你沾边的人,都会过得很好。”
  倘若这句话出自别人之口,涂涂一定觉得这是变相的嘲笑。但此时她接受的只是一个老人衷心的祝福,她做出十分高兴的口气来致谢。
  老人跟她讲话,俨然已经把她视为家中一员:“昨天你走了以后,容与就回来了,跟我说要出国半个月去办事。他又给我找了一个保姆,你要是这两天不方便,就先别过来了,好好照顾你弟弟才重要。”
  她很感谢,老太太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容婉今天的预产期,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上……”
  涂涂记得容婉就住在医院的妇产科,连忙宽慰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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