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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蔷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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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请你去当女总统,你去不去?”
母亲在那头笑了,说:“女总统啊,我当然去了。”
“可是对方姿态很高呀!要您对他三扣九拜,您还去吗?”
“那你想不想去?”
“我才不去哩!”
“呵呵!”母亲温和地笑,“薇薇,你说得对……不过,不要把施舍给你机会的人当成敌人。”
“我知道。”何静薇说的时候,在心里顺便问候了一下闵英修的大爷,接着又说,“妈,您说,一个人要是在一个地方呆烦了怎么办?”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薇薇,人这一生,总要呆在某个地方。最大的烦恼不是呆在什么地方,最大的烦恼是你自己,是你的心愿不愿意停下来。静得下心来,沉得住气,你就成功了;心气散乱了,放弃离开了,你就失败了。你记往,一心一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
何静薇常常从母亲的话里获得力量,又常常因为母亲的话,参透自己的幼稚和无知。何静薇咬了咬嘴唇,跟母亲说了再见,挂上了电话。
永不放弃,也是母亲对父亲的坚持。
何静薇蓦然明白,原来女人的一切能量,最终源自那份坚守。
……
何静薇的命运未定,却忽然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主管销售的副总裁雷鸣辞职!
事情来得太突然,销售部一下子炸了锅,销售代表们该跑的业务也不跑了,齐刷刷地全都回到了公司,等着上头的动静。
事实上,雷鸣周五就向李万忠提出了辞呈。周六李万忠就找来了顾伍扬和闵英修,商量接任人选的事。
顾伍扬知道雷鸣辞职的事后,也很平静,他说:“李总,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在一家大型外企当过销售总监。上次您带我去美国考察时,在飞机上遇见一个叫赫克托的,您还记得吗?”
顾伍扬之所以强调有李万忠的份,是想在董事会上通过李万忠的口推荐出来,避免自己落下挤走雷鸣、换上心腹的口实。
表面上看,这个赫克托跟顾伍扬只是途中偶遇,事实上,在知道雷鸣准备自立门户后,顾伍扬便开始跟赫克托频繁接触。
李万忠当然明白顾伍扬不会平白无故推荐一个途中偶遇的人。马路上捡到的也会靠谱,倒是奇了。他问:“英修,你这边呢?”
闵英修不以为意地说:“李总,您也知道,我刚刚回国,行内人认识得比较少。我一时想不到什么人可以推荐。嗯……顾总推荐的人,倒是可以看看。”
第29章 坑
董事会例会通常在每月的五号下午,可是事出突然,周一专门为雷鸣一事召开了临时会议。
会上葛德胜状态不太好,粗略听了一下顾伍扬提到的副总人选的情况,便问几位董事的意见。
“英修,你怎么看?”白董事看不上李万忠,更看不上顾伍扬,开口就问闵英修。
闵英修一开始倦倦地斜倚着,现在坐正了身体道:
“白董,我很欣赏顾总不拘一格网罗人才的做法,也觉得顾总推荐的人很值得看一看。所以我昨天上午有空的时候,跟那个赫克托见了个面,聊了几句。但是,我感觉有些话不投机。”
顾伍扬此时只觉得眼皮一跳,猛然醒悟过来。闵英修周六说“顾总推荐的人,倒是可以看看”,妈的,他真的看看去了!
话说到这儿,顾伍扬只能装傻,道:“葛董,这个赫克托跟李总也很熟,飞机飞行十三个小时,我们聊得很深入。到了美国以后,他还邀请李总跟我去他住的酒店一叙,只是时间仓促没有成行。”
闵英修一本正经地说:“顾总,按照公司现行的招聘制度,这个赫克托在我这里已经被一票否决。这是公司刚刚立下的规矩。你是要董事会带头不执行吗?”
顾伍扬无辞以对,只能一脸严肃地看着闵英修。
顾伍扬一直以为闵英修那个人事改革是在胡闹,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坑节儿上等着他,自己怎么就如此掉以轻心,着了闵英修的道儿?
见在座的董事都饶有兴味,闵英修接着道:“葛叔叔,各位董事,雷副总裁辞职突然,现在时间紧张,要找一个让九大部门都满意的销售副总,恐怕并不容易。我建议,销售副总的事务,暂时由销售部长牛建乾代理,考察一段时间后,再作定夺。”
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李万忠点了点头。他认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对赫克托是否了解,也不在于是否符合新的用人制度,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顾伍扬势力太盛,一人独大。
李万忠向葛德胜提议道:“葛董,您看这样行不行?给牛建乾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我们再找合适的人选。实在没有人选,再参照牛建乾的业绩,考虑他留任的问题。”
葛德胜点了点头。他最近只觉得身体疲乏,不愿久坐,又交待了几句,就散了会。
顾伍扬出了会议室,便打电话去质问赫克托,道:“赫克托,你昨天为什么要跟闵英修见面?”
赫克托两日之内被这几个拓达老总弄得一头雾水,他回答说:“昨天他只说他是拓达市场部的,知道我爱好打桌球,要跟我切磋一下。”
“结果你赢了他是不是?”
“我没有赢他,当然要假输呀!”
“我不是指这个!”
赫克托反应了两秒,道:“我当然是小心翼翼,言语从不敢占上风。他气质谈吐都不凡,我当时就知道他应该是个重要人物。而且他球打得不错,我还不遗余力地夸了他……”
“别说了!”顾伍扬大声道,“你是在外企呆傻掉了!”
顾伍扬挂了电话,准备好东西,起身下楼。
顾伍扬没有真恼。他本来也很明白,让赫克托接任的事情胜算并不大。况且,现在的结果,不也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顾伍扬想,销售部长牛建乾一直是雷鸣的嫡系,雷呜一走,牛建乾该站哪个山头呢?不管牛建乾向他示好是出于什么目的,牛建乾送给他的东西,是绝对有份量的。牛建乾是真的无路可去也好,是雷鸣留下的眼线也好,反正,他不会是闵英修的人。
否则,牛建乾怎么会送他这么个东西?这东西足以让闵英修一蹶不振。
不知闵英修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机关算尽,竟然想让牛建乾上位?
顾伍扬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下了电梯。他穿过公司一楼大厅,只见葛德胜的专车正在公司门口等着。葛德胜刚刚下来,由李万忠和闵英修一左一右陪着。闵英修还伸手搀着葛德胜,看上去叔侄俩无比亲密。
顾伍扬难得扯出一个微笑,跟闵英修打了个照面。他想,如果人事部长陈恩达被换是他一时疏忽,后勤组长何静薇被挪是他无可奈何,那么现在,是时候在雷鸣这件事上,给闵英修迎头痛击了。
借口送一送葛德胜,顾伍扬上了葛德胜的专车。闵英修目送着他们上车远去,脸上仍然挂着一抹招牌式的浅笑。
“葛董,”顾伍扬上车后,恭恭敬敬地拿出一个五号牛皮纸信封,“我给您看样东西。”
葛德胜一脸疲惫,看着顾伍扬把信封口打开,倒出一部手机。
顾伍扬也不说话,拿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手机里立刻传出了闵英修的声音:“……但是有没有人知道,拓达是谁的?拓达不是葛德胜的,从来不是。拓达从一开始,就是我父亲闵澍培的。当年我父亲碍于身份关系,用他的远房亲戚葛德胜的名字注册了拓达。注册公司时的股本金,全部是我父亲出的,验资完毕后本应该原封不动地打回去。可父亲见葛叔经商有道,有意支持他做实业,便将把这事缓了下来。所以,拓达从始至终,都是我闵家的。就连‘拓达’这个名字,也是我父亲起的。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葛德胜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洖州的冬天毫无挂碍地来了,天上下着细小而密集的雪花。
陶娜穿上厚厚的外套出了门,今天她约了高天翊吃饭。陶娜一路上已经磨刀霍霍,因为听说那家伙已经找到了工作,她要狠狠宰他一顿。
下了车,只见高天翊已经到了约好的地方,正站在路边打哈欠。
“趣多多,你现住哪儿啊,怎么来得这么快?”因为高天翊在大学时,逗趣、识趣又有情趣,所以得了“趣多多”这个美名。陶娜叫着高天翊大学时代的爱称,毫不见外拉着他胳膊往饭店走。
高天翊照实回答:“我现在住恩济里,坐地铁过来也就十多分钟吧。小区不错,是一个朋友给我找的地方,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哪。我的工作也是他给我介绍的……”
陶娜没空理会高天翊嘴里的“恩人”是哪位,只问:“你们那家公司叫什么?”
“FSK,是做电子通讯设备的,还做一些物流什么的……”
说话的功夫就进到了饭店里。两人点了菜要了茶,边喝边等着上菜。
陶娜忽然说:“你在FSK是吧?我想起来了,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美女副总?”
“你说的是赫连若琳吧?”
“对对对!那姐姐长得那叫一个妖媚,有一回我们杂志还请她拍过封面呢!”
高天翊“切”了一声:“她算什么,比薇薇差远了!”
“得了吧你!”陶娜脸上除了不屑,还有一丝认真,“高天翊,我知道你还没死心。虽然我也不喜欢那姓贺的,但是静薇可是把人家当宝呢!静薇伺候得那个贺明启连方便面都不会泡,离了静薇他就得死!所以要等静薇离婚是没啥指望了,你眼光得往前看……”
一向乐呵的高天翊听到这里竟然没有接话。他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从上嘴皮摘掉一片茶叶,抹在桌面上。过了一会,他突然笑道:
“娜娜,要不咱俩好了得了!”
陶娜眼睛一瞪:“去死!”
“真的,上我这儿来吧,我张开大腿欢迎你!”
陶娜嘴里骂着“流氓”,抄起空矿泉水瓶打他,打得他连连告饶。陶娜打累了,这才想起了包里的手表。
“对了,趣多多,来来来,你试试这块手表。”
陶娜让高天翊作参考,因为高天翊是他们班里顶有品位的一个人。
高天翊把表戴在手腕上翻来覆去地看:“这表真不赖啊!就是表带长了点……”
“长多少?”
高天翊拿手掐了下表带松出来的地方:“两节儿。”
“那就对了,取下来吧!”
“不是,这不送给我了嘛!”
“送给你?想得美!”陶娜把手表从高天翊腕子上扒下来,“这是我们杂志社给闵总买的礼品。如果采访的事成了,采访的时候要带去的。” 陶娜一边把表往盒子时装,一边说,“回头还得去打上我们杂志社的logo”。
“多新鲜!”高天翊道,“我头一回听说,采访个人,你还送他礼?现在上杂志不都得花钱买版面、给记者发红包吗?”
“这人可不一样,”陶娜煞有介事,“一是他知名度摆在那儿呢,绕世界都是他的花边小道消息,二是很少有杂志能采访到他本人,大家都觉得他神秘着呢,有的是人好奇!我还是找了静薇,托了层层关系才找到的。虽然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这么块表,我表示一下诚意,让他给我爆些猛料,岂不是更好?”
……
这个月后勤组的交通费报销单子交上来了,何静薇转过弯,打算把单子送去苏茜的办公间。
办公间的门一反常态地全开着,何静薇走过去,却意外地发现,闵英修坐在里面。
第30章 绿石
何静薇的脚步迟疑了两秒,不料闵英修已经看见了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大方地走上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闵总”,将单子放在了苏茜的桌子上。
何静薇见闵英修坐着不动,便转身要出来。
孰料闵英修忽然抬起眼皮,盯住何静薇道:“海华还去不去?”
何静薇闻声转过身来。
何静薇没有想到闵英修对这件事如此执着。即便自己在拓达生死未卜,前途渺茫,何静薇也没有想过要接受他的施舍。
何静薇只淡淡一笑,从容回答:“闵总,我仔细考虑过了,如果拓达这边有机会,我还是想留下……真是,谢谢您的厚爱了。”
闵英修若无其事,平静地道:“不用客气。想去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还是希望,你成为自己职业生涯的主角,而不是当配角终老。”
他讲话的语气总是文质彬彬,他讲话的内容总是恶毒无匹。何静薇侧身向他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这个冬天寒冷、沉默,天空阴霾灰蒙,混沌一片。在淡淡的冬阳西下时,远方的天边有朵诡异的红云。
下午六点,崔海光推开闵英修办公室的门,只见闵英修呆坐在那里,眼睛虚无的看着前方,目光没有聚焦。
“闵总,”崔海光在门口探着头说,“一会儿我一发小儿请大伙去宛湘会所小聚,您去不去?”
闵英修恍然回神,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去了,谢谢,你们好好玩吧!”
崔海光见闵英修闷闷不乐,心想,顾伍扬终于挨了耳光,何静薇这个组长终于被挪了地方,一切都朝着闵英修期望的发展,可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开心。
崔海光问:“闵总,您没事儿吧?”
“没事。”闵英修扯出一个没有笑容的微笑,“我今天太累了,有机会,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崔海光见他实在兴趣缺缺,点了点头,恭敬地把门关上了。
闵英修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父亲也决然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可是当他看到一个女人傲气而倔强的表情,心中没有任何的快意,反而有一种挫败感。
他觉得自己十分别扭,十分软弱,十分矫情,也十分空虚。
……
当黎明的曙色将至未至的时候,空气中透着蚀骨的奇寒。崔海光亲自开着车,去接闵英修。
闵英修昨夜并没有住在公寓,而是睡在林洛青那里。
“早啊,闵总,您今天气色不错嘛!”崔海光知道,每次在林洛青这里,闵英修总是睡得很好。
闵英修一脸轻松,上车后便问:“崔海光,张司机呢?”
崔海光乐了:“嘿嘿,在家呢!”随即补充道,“我昨晚请他喝酒,把他喝倒了……”
不用说,崔海光的酒量一向惊人,他的群众路线,也一直走得非常成功。
闵英修告诫说:“崔海光,酒不是好东西,没事悠着点儿。”
崔海光却说:“这酒喝得值。张司机跟我透了底,就何静薇这事儿,公司上下都在传是因为我叔叔的关系,好多人背地里都在骂我呢!”
“是吗?”闵英修饶有兴味。
“是啊!闵总,我这次可把自己牺牲得够彻底的,何静薇啊,估计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那她怎么还不动手呢?”
崔海光嘿嘿笑,见闵英修心情不错,便问:“闵总,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提?”
“说吧。”
“我一个朋友在Manno杂志社,她想……做一次专访。”
闵英修望着车窗外。他一向对媒体避之不及,此刻却踯躇了一会儿,问:“我能不能知道,在这个杂志社的,是你哪门子的朋友?”
崔海光被闵英修这么一问,立刻如实招了:“其实吧,这个人,她是何静薇的同学,嘿。”
听到是何静薇的同学,坐在后面的闵英修没有说话。
崔海光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闵英修,只觉得空气都快凝结了。崔海光早知道这件事并不好办。面对媒体,除非因为公事迫不得已,闵英修是基本不会出面的,更妄谈娱乐小报想刺探他的私事。崔海光突然有点后悔跟闵英修提这个要求,他无论如何不应该趁闵英修高兴就触他的逆鳞。想必闵英修对这件事已见反感,此刻他的脸色就足以证明。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闵英修沉默了一阵,终于道:“让她来吧。下周三下午四点,我在办公室。”
……
后来的几天闵英修出差在汕头。他胃疼的毛病时不时发作,一疼一身汗。
想想销售也真不是人干的活,回想闵英修十年的销售生涯,给他留下的,是一个接近残废的胃。
正因为知道销售的不易,闵英修才格外重视靠一线打拼而上升为销售部长的牛建乾。
闵英修在汕头出差,公务之余用私人游艇把牛建乾载出海去。在茫茫大海之上,无论谈什么,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担心隔墙有耳。况且汪洋大海、浪声滔天,即便是想录音,也听不分明。
牛建乾还没到,闵英修等在他的游艇上,在这个南国港口城市避风的海岸线上,看着游艇码头桅杆林立、鸥飞水蓝的景象,渐渐回想起跟雷鸣争吵那天,第一次找牛建乾谈话的情景。
……
那天,牛建乾敲门进来,恭敬地站在门边。
闵英修问牛建乾:“听说你销售业绩惊人,外头有很多人挖你,你为什么还是选择留在拓达?”
牛建乾回答:“我喜欢拓达,是因为老板是真说中国话的。不是香港腔、台湾腔,也不是英语或是日语。我觉得踏实。”
言之有物,却没有浮夸的味道,这是最为难得的。闵英修对牛建乾来了兴趣,又跟牛建乾聊了几句,才知道牛建乾原来已经知道雷鸣准备自立门户的事。
当时闵英修就说:“雷总跟我推荐你,我有意让你做分管销售的副总。但有件事除了你我,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见牛建乾表情颇为茫然,闵英修从抽屉里取出一部和雷鸣一样的手机,说道:“我把这个送给你,里头的内容非同小可。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用。我相信,你肯定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
牛建乾不一会儿就来了。他上了游艇,手里捧着一只精美的盒子,恭恭敬敬地站着叫了声:“闵总!”
牛建乾知道闵英修喜欢石头,他打开手里的盒子,呈出一方洮河绿石,道:“闵总,我弄到一块很好的洮石,特意给你带来的,希望您喜欢。”
闵英修示意他坐下,问:“从哪儿带来的?”
“哦,是拍卖行那边送过来的。”牛建乾老实巴交地回答。
“拍卖行?”
“嗯,”牛建乾颇有深意地说,“一家有业务往来的拍卖行。”
拓达是一个电子产品生产销售企业,跟一家拍卖行能有多大交集?这事够令人回味的了。
不过闵英修并没有追问,他将盒子推在一边,开门见山地说:“你替我做两件事。一是核实六家分销商的库存,摸清底子。那些已经退市的旧款产品,压在分销商手里,已经等同于废品,我要你把产品全部收回。二是停掉两家分销商,减少到四家。”
牛建乾颇感吃惊,道:“闵总,是要用好几百万吞回一文不值的旧款产品,把退货从销售额里全额划掉?”
闵英修嗯了一声。
牛建乾又说:“可是闵总,分销代理协议条款里,拓达并没有这种法律义务,这会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我知道。”闵英修回答。
“那……”牛建乾心生迷茫,道,“闵总,我,我一向敬佩闵老的作派,也知道您继承了他讲究商业道义的一贯风格,可眼下的拓达……”
“你扯远了,”这马屁拍得有点歪,但闵英修并不生气,“我代表我个人在拓达工作,跟我父亲无关……在商言商,我也不是要讲究什么商业道义。我只是想松开分销商的脖子,只有他们好好活下去,我们才能活。”
牛建乾咽了口唾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闵总,那个,我私心比较重,我是担心在我三个月的代理副总试用期里,报表上的数字会一片血红。”
闵英修轻轻一笑,道:“不要担心。我说过要推你上去,我从来不干半途而废的事。”
闵英修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翻开了一旁装洮河绿石的盒子,拿起石头,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绿色的水波状纹路,石肤光滑、滋润。他眯起眼睛,眼里流露出赞许——这真是洮石极品。这种体量的洮河绿石,可以雕刻出造型绝佳的砚台。
闵英修笑了笑,随意道:“牛建乾,试用期三个月,有什么想法?”
“时间太紧张,铆足了劲干吧!”牛建乾说着,似乎在冒汗。
“铆足了劲……”闵英修重复着,似乎在咀嚼这句话,“那第一个月,你要完成多少?”
“至少要完成指标的一半吧!”
“不。”闵英修说的时候,不小心手头一松,那块洮石便哐啷一声,掉在了甲板上,碎成好几块。
牛建乾见好好的石头摔得粉碎,一阵肝颤,下意识惊呼了声“闵总!”
闵英修没有理会,继续道:“我建议,第一个月,即使有单子也压下来。”
第31章 计中计
牛建乾惊魂未定,闵英修却继续道:“第一个月的数字惨不忍睹,那是雷鸣离职的后遗症。每个月的数字都想漂亮,你要把你的人逼上绝路?你和你的团队,不需要为雷鸣的透支行为买单。”
牛建乾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董事会只会看报表数字。牛建乾不敢对董事会说不,就只能对手下人施压。说到底,还是牛建乾脸皮不够厚,心肠不够狠。
闵英修接着说:“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手底下有两个人,一个干活卖力但能力不行,另一个是能力挺好但态度不行,假设你必须开除一个,你打算开除谁?”
牛建乾明白,这是个因人而异的问题。不同的上司会有不同的答案,你必须投其所好。在他还没有摸清楚闵英修的风格之前,还是不要信口开河为好。
所以牛建乾回答:“闵总,这实在很难,我不知道。”
“我的答案是,不管能力还是态度,开除业绩差的那个。”闵英修说。
牛建乾明白了,闵英修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上司。然而他听弦知音,闵英修先说代理商,后说裁员,看样子是想借他的手来个销售部大洗牌。
果然,闵英修说:“雷鸣走后,销售部多出不少空缺,你得想办法尽快把人补齐。”
牛建乾嘴上答应,可心里明白,新人在第一个季度顶多做到平均数字的三分之一,对完成销售额根本没有太大帮助。
仿佛看透牛建乾心中所想,闵英修道:“闲聊了这么久,你一定想问,试用期的销售额怎么办?”
牛建乾有些自嘲地回答说:“是呀,闵总。”
闵英修站起来,迎着清洌的海风,一副心旷神怡的模样:“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问题。”
牛建乾糊涂了,跟到闵英修身后问:“闵总,这话怎么说?”
闵英修不喜欢卖关子,此时却稍微停顿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纳特斯银行呆过三年?”
牛建乾蓦地瞪大了牛眼。
牛建乾刚刚开始打纳特斯中国的单子,这块肉骨头正无从下口,没想到闵英修竟然肯帮他。纳特斯中国刚刚起步,第一期订单就够让他的业绩番翻。然而牛建乾也明白,这种超大的客户一旦采购就是超级大单,这样的项目必然惊动整个业界。各个公司的高手定会蜂拥而至,赢则一战成名,输了,只能准备辞职。
“这个单子拿下来不是什么问题。”闵英修竟然这样说,“你把握好这个机会,锻炼新人,尽快在销售部建立起你的销售团队。”
闵英修见牛建乾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道:“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你甚至可以怀疑,我能不能帮你拿下纳特斯。但是,有一点你得信——我闵英修虽然名声不好,可我不爱食言……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拿不到纳特斯的单子,还有顾伍扬在。不仅在招人这件事上他不会拦你,而且,如果你完不成任务,他还会帮你开脱……你不是已经把手机送给他了吗?他会比我更卖力的帮你,他不会让你走人的。”
牛建乾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闵英修会将那部手机给他。闵英修把手机交给他,也料定他会交给顾伍扬。
所以闵英修讲,狡兔三窟。
可是,为什么是“三窟”呢?顾伍扬和闵英修,不过“两窟”而已。是闵英修用词不当,还是他意有所指?
牛建乾也非常明白,从自己把手机给顾伍扬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上了闵英修的船。无论如何,他是相信闵英修的实力的,最不济,闵英修背后还站着庞大的家族财团。
牛建乾默了默,终于说:“闵总,有件事要跟您报告,顾伍扬上星期请我们去,在他家里开了一个小会。”
闵英修没接话,他知道现在,牛建乾已经有了决定。
闵英修并不喜欢结党营私,因为生意场上,从来没有自己人。有的,只是相互利用,或许还有些惺惺相惜。
……
第二天一早上班,何静薇走过办公间外面的开放办公区,便见到孙萌朝她比划“顾总来了”。
何静薇觉得心跳开始加快,她吁了一口气,抬脚向自己的办公间走去,仿佛即将接受一次宣判。
何静薇推门果然见到顾伍扬坐在那里。才几天不见,他看上去清减许多。
何静薇站着,恭敬地叫了声:“顾总。”
顾伍扬示意她坐下,何静薇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静薇,”顾伍扬直奔主题,“我这几天又去找过葛董一次,还见了几位董事,他们也觉得这次对行政部的处分有些过当。可是要葛董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总算答应安排你去总裁办文印室。”
总裁办文印室,按级别来说,和行政部后勤组相当。去文印室当室长,虽说是平级调动,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室长没有兵,干活的就室长一个人。
何静薇淡淡地笑了,轻轻闭了闭眼睛,享受了一下这个结果,方才抬头道:“谢谢顾总,真的很感谢您。”
顾伍扬的视线在何静薇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开口道:“静薇,这件事委曲你了……你也许已经知道了,追查这件事的,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他一跺脚整个行业都要颤一颤,一句话,就能让葛董心惊胆战……这段时间你先去文印室,等这个风头过去,我们再想办法。”
何静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中溢满了感激。
“顾总,您一直提醒我要警惕一些人和事,我还是疏忽了……”
“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次职位变动,别往多了想。”顾伍扬继续道,“其实,去文印室也不是全无是处。在这个位置上的,都是董事会信得过的人。因为那里能接触到所有总裁办的文件,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积累。”
何静薇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暖暖地化开。虽然知道很蠢,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顾总,您为什么一直这么关照我?”
顾伍扬微笑:“我喜欢那种踏实工作,认真生活的人。而且你比同龄人更踏实,更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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