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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星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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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简年前一段的突然冷脸相对,如今的路时洲是真的怂了怕了,轻易不敢冒犯。
顿了顿,简年才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怨恨我?”
“开始是,后来就不了。”
简年“嗯”了一声,笑道:“十年那么久,就算是血海深仇也会慢慢淡忘。”
她的笑里也有无奈,不止是怨恨,年少时再真挚的感情也会渐渐被十年的光阴消磨光,不晓得路时洲如今还愿意同她再相处,是不是因为不甘和遗憾。
“不是因为时间,是因为理解了你当时的感觉。去美国前我就知道你没和江东在一起,那时候特别不明白既然没有移情别恋,你为什么那么烦我,直到我又交了女朋友。”
“不是那么喜欢一个人,仅仅是觉得某些方面的条件合适或别的什么原因才在一起——对方还整日缠着绑在一起做这个做那个,确实挺烦的。那么一点点的耐心,要不了两天就磨光了。”
“我宁可和朋友或者一个人做感兴趣的事,也不想有个人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然后就理解了为什么当年我大老远地回来,你不肯陪我,非要做别的事。每次我被人抱怨冷淡的时候都会想到跟你在一起时的自己。每天早晚各打一个钟头的电话,每小时都发信息,被人逼着做这些事,做不到对方就不停闹,简直讨厌透了。我连一两个月都受不了就想分手,难为你能忍我大半年。”
“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抱着认真的态度想试着发展,可真的坚持不下去。我很想有段全新的感情,走出过去的阴影,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对我爱搭不理我难受,别人太上心我又烦,活该再落到你手里。”
听到最后一句,简年有点不乐意:“什么叫活该?就好像跟我在一起很委屈你。”
见她皱眉头,路时洲立刻笑着解释:“不,是你委屈。委屈你再试着忍受我一次,我尽量克制住不烦你。”
简年没作声,十年前的路时洲因为饱受忽略不断闹腾,次数多了她确实会心生厌烦,却不是因为没那么喜欢,而是被现实压的满身疲惫,力不从心,分不出精力照顾他的情绪。
这些年她也遇到了不止一个条件适合的人,可与路时洲一样,无论多想认真地相处,无论怎样说服自己,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她想告诉路时洲事情并非是他认为的那样,可时过境迁,在十年前的他们看来大到无处宣泄的委屈和情绪如今再想起来早已不值得一提,语言太苍白无力,不如从别处证明给他看。
路时洲摸不透简年的想法,一见她沉默就发慌没底,回想那句话说的不妥惹她生气的同时,再次牵起了她的手。然而才走出十几米,简年就又一次甩开了他。
一回头看到路时洲发怔,简年伸出食指点了点洗手间的指示牌:“我去洗手,你最好也去。”
“……”路时洲闻了下自己手,却是有海鲜的腥气。
……
路虎存在别处,怕简年辛苦,路时洲当晚没带着她去换车,隔天一早五点就起床去另一处房子,把这辆车后备箱里的东西装进路虎,又开回了Z大老校。
六点半简年到隔壁叫路时洲起床的时候,他已经买好早饭等在车里了。
后面塞的东西多,七座变成了五座,但后座宽敞,带四个人没问题,于是简年叫上了同组的小赵和另三个人。
发现路时洲成了简年的家属,小赵自然满脸惊讶,碍着简年性格偏冷,她不敢问,只得按捺住好奇。
临出发的时候,池西西从前面的SUV里走了下来,拉开路时洲的车门时,脸上还有怒意。
怀孕快五个月,见后座挤着四个人,她自然更想坐副驾驶,便笑着对简年说:“咱们换一换,你坐傅川的车。”
简年猜到她和傅川吵架了,笑着说:“我真跟你换了,傅总说不定半道把我扔路上……”
池西西本以为跟着她同来的是某位追求者,瞥见路时洲,自然惊奇:“你怎么来了?”
“爬山啊。”
池西西了解路时洲的忙碌程度,马上反应了过来,笑着问:“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熟起来的?上次一起吃饭还客气着呢。”
路时洲很是无语:“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今天去的这座山咱们十年前就爬过。”
池西西迷茫了几秒,恍然大悟道:“把佟桦气哭的小姐姐是简年?”
简年笑道:“我还记着你,你也记着路时洲和佟桦,怎么单就把我给忘了?”
池西西让后座的另两个人去乘傅川的车,自己坐到小赵旁边,想了片刻才说:“可能是你的形象和他们嘴里甩了路时洲又……了他的坏女人不符……”
望见后视镜里路时洲不满的眼神,池西西哈哈一笑:“你别骂我,我现在孕傻,情商为负。”
路时洲的心情实在好,也弯了弯嘴角:“谁敢骂你。真打起来,我不是你家川哥的对手。”
车子开到收费站,一众人下去休息,简年陪池西西去过洗手间,刚一走出来,就见傅川迎了上来。
简年想走,池西西却冷着脸拉住她不放,有第三个人在,傅川虽要面子,可更怕气坏池西西,轻咳了一声,问:“你看到我发的微信了没?”
“没。在车上看手机头昏。”
简年怕尴尬,赶在傅川拉下脸当着自己的面求饶前挣脱开池西西,奔向在十步之外看热闹的小赵,拽起她就走。
小赵没看成池西西的热闹,转而问简年的八卦:“简年姐,你居然是路先生的初恋?太不可思议了。”
简年笑了笑:“我们是高中同学。”
“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名车收割机,去了A8、玛莎拉蒂,又来捷豹和路虎。”
话音还没落,路时洲就拎着几瓶苏打水走了过来。
小赵最有眼色,接过水说了句“谢谢简姐夫”,就拉上另一个年轻女孩摸回去看池西西那对的热闹了。
路时洲拧开一瓶水递到简年手中,见简年喝了一口,就若无其事地说外头太热,要回车里。他沉着脸,跟过去问:“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已然闻到了空气中的酸味,简年仍是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解释A8和玛莎拉蒂是谁。”
明白过来之后,简年十分无奈:“……分手后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没问过你啊。”
路时洲盯着简年不放,片刻后,她只好说:“A8是江东的车,他偶尔会找我一起吃饭。”
“玛莎拉蒂呢?”
简年咳了一声,面露尴尬:“你也认识的,贺齐光。”
“谁?”
“贺齐光啊。”
路时洲怔了足足一分钟才说: “你怎么会认识他?”
“研究生快毕业前认识的,后面几年都没联系,我最近不是住池西西家么,他到老房子的书房找字画,又遇上了。他挺烦的,前一阵子没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已经说了我对他没兴趣,他还总在报社外面等我,我没办法,只好让江东帮忙解决……”
路时洲意外极了,连骂了贺齐光四五句,又说:“这孙子就不是正常人!他和季泊川是一路的,看到个漂亮的就不肯放过,跟他纠缠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你理他了没?”
发现路时洲比自己想象中的反应更大,简年没敢讲几年前在香港时理过,只说:“没,好多年没见了,也没什么话说,他约我吃饭我只去过一次,就是拜托江东装我男朋友拒绝的那次,一共待了不到半个钟头。”
贺齐光在香港待了十几年,并不知道他和简年的关系,又一直有见了美女就说废话的毛病。想到贺齐光都是追追就算,比季泊川还不上心,路时洲渐渐平了气,却仍忍不住趁机黑他:“要说不靠谱,在贺齐光面前,季泊川都不敢称第一,他有个什么白月光,前一段遇到了一直死皮赖脸地追,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搭理他,他失恋了,才闲得发慌又去骚扰你。他后来又招过你没?”
“没。”
路时洲刚想说“这就好”,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
“几年前刚遇到他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你,那时候你还没回国……”
“你还跟别人打听过我?”路时洲有点高兴,想笑却强行板下脸问,“你知道他是我哥们,为什么找江东装你男朋友不找我跟他说?”
“前一段我以为你有女朋友,说你是我男朋友,贺齐光肯定不相信啊。”
“用不着说是男朋友,贺齐光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你是我初恋还继续招你,哪怕咱俩不和好,我也得踹死他。”说完了这句,路时洲犹嫌不够,补充道,“我跟他一起长大,你不是别人,他要是知道你是谁也不会的。他一共就念叨过一个女人,对别人都是无聊的时候逗着玩儿的。”
简年笑笑:“我也觉得他是闲着无聊没事找事。能看出来的。”
第53章 2017
因为有几个同事带了小孩子; 一行人走走停停; 快两点才到。近十年来,这座山不断被开发,相较过去新添了各种游玩项目。
这次爬山是党员学习活动,要赶在日落之前登顶; 举着红旗拍照上传到报社的官网; 车子只能开到半山腰; 于是一行人随便吃过带来的东西当午餐,就匆匆往上爬了。
因有中年领导在; 路时洲和简年不好太亲密,仅是并肩; 并未牵手。
记者大都见多识广且健谈; 路时洲话少; 一路听简年的同事们讲各种奇葩见闻,倒觉得新鲜有趣。
听完男记者遇到的灵异事件,路时洲一回头,却发现简年不见了。他往回走了一小段; 竟看到她脸色惨白地靠在石栏边。
两人的东西都装在路时洲背着的包里,他从包中翻出矿泉水,拧开了递给她。简年并不渴,摇了摇头不接; 蹙着眉抱怨道:“伏天来爬山,谁出的主意,我好像中暑了。”
四周绿树成荫; 石阶旁就是山泉,山中至多二十五六度,远比城区凉快,想中暑都难。路时洲望着简年笑:“你哪是中暑,明明是缺乏锻炼。”
心脏咚咚直跳的简年一脸不服气:“我每天都有锻炼的,做瑜伽或者晨跑。”
“你那也叫晨跑?根本就是围着Z大的湖悠哉悠哉地散步。隔壁八十岁的季奶奶走得都比你快。”
“你怎么知道我走得慢?你趴在窗口偷看我了?”
路时洲瞧了眼远处爬得毫不费力的孕妇池西西和几个七八岁上下的孩子,垂下头在简年耳边低声笑道:“不用偷看,你的体力有多糟,没人比我更知道。”
简年气结,狠狠地踩了一下路时洲的脚:“你不要脸。”
路时洲一脸无辜:“我怎么不要脸了,咱俩高中同学,体育课的时候你总坐着,跑步跳远扔实心球,哪样及过格?”
“你倒是天天都打篮球,但不是因为爱运动,而是想出风头——旁边永远有一堆女生替你加油,给你送水送纸巾。”
“你连眼角都没夹过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人给我送水送纸巾?”
“是你没留意我,所以才不知道我看没看过你。”
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简年的脸颊红红鼓鼓的,年少时她便是沉静温婉的淑女,鲜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路时洲觉既稀罕又可爱,追着她叫了好一会儿“河豚”。
两人落在了最后,又没同事在旁边,越发悠哉了起来,离山顶还有一大段的时候,两个刚上小学的小朋友跑了下来,催过他们快点快点后,又一溜烟地爬了回去。
听说大家已经到了,简年终于急了,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见她已然喘不匀气,路时洲半蹲下来:“你上来,我背你。”
“他们都在上面等我拍照呢,我们得快点。”
“我背着你走都比跟你一起爬得快。”
简年虽不信,却也真的走不动了,当即趴到了路时洲的背上。他的脚步又轻又快,果真比方才更快。
简年抱着路时洲的脖子抱怨:“如果不是你想来,我就申请值班了。”
“我怎么记得是因为你要爬山,我才过来充当家属的。”没等简年回答,他便反应了过来这是她找的借口,停住脚步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和好吗?”
顿了顿,简年才说:“不想等到没机会了才后悔。”
其实路时洲想问的是“你有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可内心酸涩,终究是没问出口。
离山顶仅有三分钟步程时,路时洲才把简年放下。拍过照,讲完革命故事,众人便往山下赶,回到停车处时,五点已经过半了,太阳虽还炽烈,但有孩子有孕妇,午饭又没正经吃,便绕过了娱乐项目,直接去了订好的饭店。
晚餐定了四桌,路时洲和简年刚坐下,一个开学才大四的实习生就坐到了简年的右手边。因为同是Z大的,在工作中简年总是下意识地照顾他,实习生对她自然格外热络。
饭店条件一般,路时洲刚拿起热水壶,实习生已经替简年和自己烫好了碗筷,见路时洲隔着简年望向自己,实习生问:“路哥,我帮你烫?”
“……不用了。”
一顿饭间,实习生殷切地替简年倒水倒果汁拿纸巾布菜,路时洲挑剔惯了,发觉菜不够新鲜,就放下了筷子,一瞬不瞬地望向实习生。
实习生脑子挺聪明,偏偏在这种事上迟钝,连对面的池西西都看出了端倪,露出瞧好戏的微笑盯着面色越来越冷峻的路时洲看,这位还不满二十一岁的大男生偏浑然不觉,听到路时洲问自己专业姓名,居然一字不落地答了出来。
晚饭后,一行人住进了山下的旅馆,避开众人,简年无奈地问板着脸的路时洲:“那孩子挺傻的,做事特别认真……你打听他专业姓名干什么?不会是想找他老师告状吧?”
路时洲“嗯”了一声:“献殷勤献得是挺认真的。”
“他才多大,小孩子一个,怎么可能对我有你认为的想法。”
“不是有想法,那就是没眼色,看到我坐在旁边,还装傻充愣地把男朋友的活全干了。”
简年一阵无语:“什么叫‘男朋友的活’?我们一起吃饭,都是我照顾你向你献殷勤,你连只橘子都没替我剥过。”
路时洲回忆了一下,十年前一起吃饭时,似乎真是简年照顾他比较多,莫名其妙的,她剥的橘子葡萄就是比他自己剥的甜,就连最不爱吃的鱼,有她在一旁剔刺,他也能吞得下一整条。
自觉理亏,路时洲转而说:“都大四了,叫什么孩子。咱们大一的时候都做过能生孩子的事儿了。”
“……”
简年正要骂人,池西西敲门进来送水果,才聊了半分钟,傅川就进来了,池西西见到他一脸惊奇:“我过来的时候你正和赵总聊天,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傅川一贯冷淡,并没回答,冲简年、路时洲点了下头,就牵起池西西离开了。
这旅舍是刚开的,条件在景区算最好的,被褥家具都是崭新的,可同十年前他们住的那家一样不隔音——片刻后,简年和路时洲就清晰地听到隔壁的傅川说:“吃饭的时候你就眼都不眨地盯着路时洲看,我当然猜得到你在哪儿。”
“……”
简年忍着笑,对着路时洲耳语道:“人家实习生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一定和现在的你一样目瞪口呆。”
路时洲侧过头瞪向她,刚想说“这不是一个问题”,耳朵无意扫到简年的耳垂,那久违的熟悉的柔软触感就令他一怔。
听到池西西骂傅川“脑残醋精”,简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说:“完了,咱们刚刚的对话八成也被人听去了!”
他们住的是尾房,仅和池西西、傅川的房间挨着,傅川方才似乎不在,幸而只有池西西。
路时洲的目光逐渐暧昧,捏住她的下巴低声问:“你脸红什么,我刚刚没说什么啊,哦,是大一就做过吗?”
“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路时洲就堵住她的嘴巴,扯下她的底。裤,冲进了她的身体。毫无前戏,最初的感觉自然只有干涩和疼痛,可身体仿佛还保留着过去的记忆,顷刻之间,便水□□融。
简年只觉地动山摇,想说什么却半晌都没发出声音。
看清了她的口型,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克制的路时洲笑道:“为什么让我慢点,弄疼你了?”
他依旧和少年时一样爱出汗,明明空调开到18度,汗仍是腻满了简年的脖子和锁骨。
路时洲的脸埋在简年的胸前,她悄声在他耳边说:“隔壁。”
路时洲维持原有的频率没停顿,空出抓着她右脚腕的手,摸向了床头柜。找到遥控器后,他打开电视,将声音放到最大。
电视机中的歌声明明响到震得耳朵都疼,简年却依然担心遮不住床的吱吱呀呀。
风卷残云之后,简年只觉四肢都被碾碎了,没有力气立刻去洗手间,想拉过床单掩住身体,路时洲见了,嫌小旅舍的卫生不过关,先一步拿自己的衬衣盖住了她。
简年的皮肤白,腿上锁骨上的红印分外明显,路时洲瞧见之后,忽而觉得这样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比□□更加撩人,三五分钟后便恢复如初,确定简年可以后,将她翻了个个儿,由后而入。
他整个人都贴在她瘦弱白皙的脊背上,笑着说:“以前你最讨厌这个姿势,从来不让我尝试。”
其实现在也不怎么喜欢,可她有心让他高兴,并没吭声,只咬着嘴唇承受迎合。
终于结束之后,路时洲穿上短裤,裸着上身去浴室调水温,他嫌浴室的地和拖鞋都不干净,将穿过的衬衣垫到花洒下,从床上抱起简年到浴室清洗。
即使在路时洲面前,简年也不习惯完全坦诚,听到她要自己出去,路时洲反手关上了灯。一片黑暗中,视觉完全消失,只有温热的水流和彼此年轻的身体。
路时洲一寸一寸地替她洗干净,而后拿浴巾裹住她,将她抱回了床上。
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屋内一盏灯都没开,黑暗让人感到安全,进而感性了起来。
路时洲忽而说:“我到今天才发现,虽然这些年刻意不去回忆刻意遗忘,有关你的事,哪怕是你皮肤下的血管纹路,我也半分都没有忘。”
隔了许久,简年才说:“我也是。”
第54章 2017
隔天简年睁开眼睛时路时洲并不在旁边。她浑身酸痛; 还没坐起来就又躺了回去。
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居然已经过了九点。大惊之下,简年再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直接下床找衣服,才穿上胸衣; 门就开了。
进门后看到一脸惊恐的简年; 路时洲笑着走过来揽住她的腰吻了下她的脖子:“怎么起这么早?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
简年面露不悦地推开他; 转到他身后穿好衣服,问:“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相对于她的萎靡不振; 路时洲简直称得上神清气爽:“我叫了好多次,可你睡得太沉听不到。一碰你你就裹紧被子说‘别过来; 让我睡’; 我只好去帮你请假。”
“……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体力不支啊。”
“你!!!”
路时洲的手重新扶上了简年的背; 嘴唇擦着她的耳垂低声笑道:“你这人怎么总爱往歪了想?昨天你爬得比小学生都慢,今天一出门,我还没讲话,你们副总就说‘你肯定是来帮小简请假的吧?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不爱运动; 还没我这个老太婆有力气’,她还让我督促你锻炼来着。要不以后咱们早晚都动一动?”
简年瞪向他:“你不要脸!”
“我是说早晚都跑半个钟头步,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
党员学习昨天就算完成了,今天的娱乐活动可参加可不参加; 路时洲吃不下旅舍的早饭,又嫌屋里总有一股霉味,泡了杯泡面; 两人各吃了几口,就开车回城区了。
午饭是在外头吃的,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匆匆洗过澡,累极了困极了的简年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走出卧室,见到堆在客厅的打包好的两箱行李,她莫名其妙地问还在收拾的路时洲:“这是什么?”
“你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
“你打包我的东西干嘛?”
“搬到我家去,我也走,我家房子灰尘多,夏天潮湿,实在不适合住。我总不能跟着你住进池西西的房子,所以还是你搬。”
路家老宅本就有了年头,十年未住人,墙皮都脱落了,路时洲住得仓促,至今都没有重新粉刷修整,他一贯挑剔,要不是简年住隔壁,怕是连一个下午都待不下去。
“……所以你到Z大教CFA是假的?”
路时洲差点忘了这一茬,若是知道复合如做梦一般顺利,他怎么会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下周五上第一次课,如果找不到代替的老师,他还要抽空准备。
“不是假的,是为了有借口当你的邻居自找的麻烦。看在我用心良苦的份上,你搬到我那儿去行不行?”
简年知道路时洲的心中还藏着怨气,打定了主意今后事事顺着他,可住到一起却让她着实有些为难:“我爸妈会不定期地过来送汤送饭,搬到你家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他们那个年纪的人都特别保守……”
路时洲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没讲出口,转而说:“也是,那我们还是继续住隔壁当邻居。”
换做十年前的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死缠烂打也要逼着简年同意。然而知道分手其实和江东完全无关后,他反思了许久——明知道对方喜欢的少,还一味的逼迫、提要求,会闹成最后那个样子其实并不稀奇。既然是非她不可,受些委屈、耐心一点又何妨。
路时洲扫了眼地上的行李,一句都没再多说,打开箱子又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望着他的身影,简年只考虑了片刻便说:“我去你家住不是不可以,总借住在池西西的房子里也不是事儿,本来我就打算找时间看房子另租的。我把衣服日用品什么的放进出租屋里,住不住我爸妈也不会知道,反正我整天加班,他们去了见不到我也能说得过去。你家在哪儿?我就租在附近,他们要是来看我,我接到电话立刻赶过去。”
路时洲闻言一喜:“房子我明天让助理替你找,这两天就可以搬。”
了解路时洲一贯的作风,简年特意叮嘱:“别找太贵的,普通的一居室就行。我在存钱,住太贵的小区我爸妈会奇怪。”
“你为什么存钱?”
“想给我爸妈换房子。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太远了,买菜、去医院、我回家什么的都不方便。他们的退休金不多,医保也比不上体制内的,总要存点钱应急。”
以路时洲从小到大的环境和接触的圈子,这种柴米油盐的问题过去他从未考虑过。
“你工作没几年,报社薪水也不多,要照顾家人是不是挺辛苦的?”
“不会啊,现在的生活已经好很多了。大学的时候我连学费都要发愁,那时候帮别人拍作业其实是有报酬的,比做辅导班的老师多。”
或许是工作后有了底气,或许是过了少女的敏感期,在如今的简年看来,这个话题不再难以启齿。
路时洲怔了许久:“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简年笑了笑:“我要面子啊。”
“你跟我还要什么面子?”
“就因为是你,我才要面子。”
路时洲神色迷茫,似乎一时间没有弄懂,回忆起十年前的种种,简年忽而满心酸涩,笑着岔开话题道:“没几天就要搬了,好不容易打包好的,你干吗往外拿?”
……
路时洲的效率很高,周一午休时就打给简年说房子找好了。
双休之后的工作日事情多,简年依旧加班到□□点钟,下班的时候路时洲的车早等在了外头。
一见她出来,路时洲就下车迎了过来。揽住简年的肩后,他没急着走,等到池西西出来,将别墅的钥匙交到了她的手中:“房子已经替你打扫好了,这一段谢了,周末请你和傅川吃饭。”
池西西完全不意外,笑着说过“恭喜”,又叮嘱路时洲不可以欺负简年。
“我欺负她?我和你家傅川一样是弱势群体。”
池西西“切”了一声:“哪有啊,傅川在家说一不二,我才是弱势群体。”
路时洲笑了笑,冲远处的傅川招了下手,转而替简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了车后,简年才反应了过来:“你把钥匙给她了,我的东西呢?”
“一半在我的后备箱里,一半在公寓。”
新租的公寓挨着路时洲的新宅,虽然只有七十平,可地段好、小区贵、装修考究、每件家具都价值不菲,简年一阵头痛,她早该想到她口中的“别太贵”和路时洲的认知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见她面露难色,路时洲说:“这儿不要钱,是季泊川的地方。”
“季泊川家?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他当年从我这儿拿走的钱没数,借几天他的房子算什么事儿。放心,我已经换过锁了,他进不来,反正你也不是真住。”
简年的行李已经搬了进来,时间尚早,她便准备收拾妥当再离开。简年收拾衣物的时候路时洲替她整理书,他正把书往卧室搬,一个记事簿突然掉了出来。
这本子似是有些眼熟,他正要下手捡,简年就抢先一步拿到了手中。
路时洲怔了一下,眯了眯眼:“我想起来了,这里头是不是写着你什么秘密啊。”
第55章 2017
简年把薄荷色的记事簿往书堆里一塞; 回头笑道:“哪有什么秘密。”
路时洲脸色一沉:“就是你一直暗恋的那个人。”
简年哭笑不得:“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你怎么还记得呢?”
“你不告诉我,我能忘吗。”
“不是和你说了,暗恋根本是不靠谱的幻想,想象中的那个人和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我认识他吗?”
简年忍着笑说:“就是咱们班的。”
“他知不知你暗恋他?”
“无关紧要的事; 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路时洲脸色更沉; 干脆放下手中正整理的东西; 闷声坐到沙发上拨弄手机。
简年懒得再理他,继续收拾衣物。抱着毯子路过沙发时; 她无意中一瞥,竟发现路时洲在翻高三班级的微信群。他的目光在每个男生的名字上停留两秒; 从头翻到尾; 又倒着再翻回来。
路时洲太专注; 简年在他身后足足站了三分钟,他才意识到,转过头问:“是班长吗?”
“……我和李冰茹的眼光从来都天差地别。”
“体育委员?”
“他高考后跟我表白过,我暗恋的要是他; 还有你什么事儿?”
路时洲一脸错愕: “什么时候?”
“大一开学前,他打电话到我家,说如愿进了最想去的大学,可还是觉得高中充满了遗憾; 问我明不明白他的意思,还说你对我不好的话,他绝不饶你。”
“这孙子!枉我拿他当哥们。你当时怎么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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