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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来了叫我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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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旗飞扬,伴乐壮阔,脚踏声喧天,长长短短的横幅拉满整个操场。
“一班一班,非同一班,东郭东郭,一米七三”的口号代表一班对男班主任身高只有一米七二的二班正式宣战。
一百米预赛、半决赛、决赛,陆允信跑得很快,把二班选手甩出快两米,冲向终点。
江甜跑过去给他递水,脸上写满了兴奋:“我的天你好快,你好快,真的超快。”
陆允信忽然僵脸,喘着气,看向她纯粹又高兴的模样欲言又止,几秒后,脸色恢复如常:“不是第四吗?”
“啊?第四?”江甜懵,挠挠头看清结果,不好意思,“我只顾着看你,没注意其他人,其实第四也不错,其他三个都是体育特长生……”
江甜很认真地在安慰。
陆允信不在意成绩,还是“哦”一下,背过身去扯号码牌。
江甜听着他的失落,安慰得更起劲。
陆允信手臂扬起,遮住唇旁浅淡笑意。
这样就被唬住了。
真是,他的傻姑娘呐。
………
一班逢考试一骑绝尘,在田径场就是打酱油的份。
运动会总共开三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沈传才捧回来一个撑杆跳金牌,没什么含金量。
前排同学传阅完,江甜借过来,给陆允信:“要不要摸一下,过过瘾,”她献宝似地,“难得一次你参加活动没拿到金牌,我心里多多少少过意不去。”
“那就回去把你书兜里乱糟糟的卷子整理好。”
“……”
缎带下的金牌明晃晃,她瘪嘴的表情小生动。
陆允信心下失笑,抬手越过金牌扯了一下她短俏的小马尾:“你好像一直没留过长发?”
“洗还好,吹很麻烦,”江甜端详金牌道,“寝室不准私接电源,洗了头发只能到宿管办公室门口插那两个插电板用吹风,人超多。”
想到什么,她眼睛发亮地看向陆允信,“你喜欢长发吗?”
陆允信面色清淡:“没感觉。”
只是没见过你长发的样子。
没有说出口。
夕阳西下,橙黄的光洒满建设中的城市。
江甜和陆允信坐在操场台阶上,陆允信打游戏,江甜在旁边吃葡萄干,陆允信手时不时伸到她袋子里抓一两块。
主席台上响起兔子舞的音乐,冯蔚然起了头,爱热闹的同学把手搭在他肩上,路过的同学把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节奏简单动感,台阶上各班区域只剩寥寥几个人,操场上一条长龙黑压压,随节奏蹦得歪歪扭扭笑声不断。
斜阳沉一半到地面,摄影师镜头记录下兔子舞长龙,记录下实验班三五个在看台心无旁骛刷题的学霸,尤其长发飘飘气质天仙、柳眉蹙得似黛玉的秦诗。
也记录下陆允信和江甜和谐并坐,陆允信腿长,江甜腿短,陆允信面瘫脸,江甜说什么逗他笑。
无关早恋,无关风纪,两个人只是恰好落在半轮夕阳的圆心……
简单,青涩。
加一层时光滤镜,空气中好似弥满了初夏暮色的栀子香。
………
六月傅逸高考,七月出成绩。
八月江甜和秦诗她们搬到傅逸才搬走的高三专属校区。
傅逸收到北大录取通知的时候,秦诗和江甜提前一天到校区,正在收拾寝室,秦诗给江甜说,江甜“卧槽”一声,朝电话嚷:“大佬请吃饭啊,八大菜系满汉全席,我要握手蹭运气!”
“好好好,位置随你挑,”傅逸促狭,“不过你确定握我的手不是握你家允哥?”
江甜悻悻碰鼻尖:“……你很无趣。”
“诗哥觉得我有趣就行。”
傅逸格外坦然地虐一发狗,等到秦诗一句“恭喜”,含笑问:“东西收拾完没有,我马上到校门口——”
“傅逸我们分手吧。”秦诗平淡道。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突然安静。
江甜枕头抱在怀里、悬在床上,要放不放。
秦诗说:“别过来了,我晚上和甜甜出去吃,上学期期末成绩有下滑,我爸爸和我心平气和聊了很多,说他早就知道我在早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你很优秀他之前判断很武断,说你可以一边恋爱一边进步,说我大概没那么优秀……”
江甜枕头缓缓放上…床。
傅逸拢了嬉色:“你……认真的?”
秦诗:“嗯。”
“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傅逸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就毕业聚会那样的情况,真的等你毕业你就知道了诗哥,真的,ktv真心话大冒险没办法,人赵安然有男朋友,我也说了我有女朋友,可人男朋友都不介意,老师也在那起哄,你说我能抹老师的面子吗?”
傅逸诚实:“何况酒没喝,就推脱不过绕一下手臂摆个姿势,而且手都没碰到,就那一下,我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龟…儿…子发动态这么会抓镜头……”
“是啊,我还没毕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分手。”秦诗不待傅逸再解释,无比冷静地挂了电话。
迎着江甜想说什么又顾及不敢说的表情,秦诗苦笑:“想分很久了。”
而傅逸对秦诗,从表白开始,真的就是嘘寒问暖百依百顺。
秦诗在空间发个突然想吃什么,傅逸就能翻墙出去买。傅逸给秦诗撒娇说想她,以前乖巧温顺的秦诗这学期不知道模仿东郭的字迹签了多少假条。傅逸给秦诗说压力怎么调节,秦诗跟着傅逸的高考倒计时表一天折一颗纸星星,折到三百六十五颗一罐送给他。
每颗星星纸条后面的字不知道傅逸有没有拆开看,现在傅逸好不容易撞大运……
陆允信给江甜打电话,江甜挂,回短信说“有事”。
她放下行李,捞起钥匙对秦诗道,“出去喝点东西。”
………
甜品能安慰坏心情,抹茶尤甚。
没开学店里没什么人,江甜和秦诗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江甜不停给秦诗抖糖,秦诗对着奶茶弯唇:“我没事,甜你别这样……”
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下来。
“真的熬不住,真的认真在想,真的想了很久很久,不是还喜不喜欢的问题,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江甜坐过去拍她背:“你别说话,先缓缓。”
“从去年圣诞,对,圣诞就开始了吧,”秦诗嗓音哑,“他给我说临近一诊,老师管得紧出不来,结果我在火锅店门口拿快递,就看到他和一群人在隔壁帮赵安然过生日。”
“快递是我给他买的电脑,我存了很久的钱,当时下着小雨,就隔着一扇玻璃窗,我给他发短信没回,打电话没接,箱子很重,我搬不动又怕弄上泥,然后就看着他在里面起哄给赵安然唱生日快乐歌,脸都喝红了……”
秦诗捂着脸,哽咽从指间漫出来:“江甜,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允哥:老婆看我看我,我不会给别的女生过生日,我会接你电话,回你短信,随叫随到。≧▽≦
第51章 《神女峰》
可以想象你抱着很沉的东西; 想象你叫不动傅逸。
想象你淋着小雨; 他少年意气。
江甜轻轻叹气,挨着秦诗; 极为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
秦诗说:“很多很多次; 他都这样,偏偏他会解释。”
秦诗说:“他解释得很认真; 所有的细节都到位; 越解释就越像我在无理取闹……”
秦诗说:“我不懂学长学姐们的世界,所以我放手,”她伏在江甜肩头; “九个月,真的。”
每每她想提分手; 傅逸就会在电话里告诉她; 自己又进步了多少名,又有哪些老师承诺了手心煎蛋结果食言,秦诗舍不得打断他的欢欣; 舍不得直到录取完毕。
九个月,整整270天。
秦诗眼泪流到最后,无声流不出来。
她眼睛微微发胀着,扯唇:“好像这辈子的耐心和演技; 都用在了这九个月,就这样吧,就这样,”她不知道在对江甜说; 还是在对自己说,说着说着,原以为流不出的眼泪蓦地滑落,“真的就这样了……”
别的女生青春期早恋,或许可以给开明的父母说,可她没有妈妈,只有爸爸,爸爸有小阿姨,爸爸反对。
或许可以和闺蜜说,遇到江甜之前,她不太懂“闺蜜”这个词,遇到江甜后,江甜和陆允信冷冷热热自己情绪都缠得百转千回,更何况,傅逸和江甜和陆允信都是认识很早、很要好的发小、朋友。
或许可以在网上匿名发帖,可那些心事,那些失眠,秦诗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最后的最后,趋于安歇。
秦诗平静地望着江甜,眼里含光:“我和他走不下去的话……你会慢慢疏远我吗?”
她问得小心又敏感,宛如雨后梨花。
江甜皱紧眉给她擦眼泪:“我们不要管傅逸,”她难受,“狗傅逸……”
两个小姑娘用词温和,毛线在南城做活动,赶过来听完江甜平静的转述,二话不说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她风风火火回来。
江甜抽纸给她:“去哪了,怎么出汗出成这样,T恤也弄得脏兮兮。”
“没什么,”毛线从吸管桶里拿根新吸管,自然地插…进江甜的抹茶杯,端着被采访的腔调,“我家甜家诗哥受了委屈,出去刚好在你们校门口碰到,就踹了一顿傅辣鸡。”
秦诗想动唇。
毛线“诶”一声:“都是前男友了就别护了啊,秦诗我给你说,傅逸那龟孙绝逼会卖惨求你,你可千万别心软,他特么就是渣。”毛线越说越气,“有女朋友还敢喝交杯酒,要是以后遇上投怀送抱,遇上别人起哄,是不是劈腿滚…床…单也可以说是逢场作戏?”
毛线嘴毒又让人无法反驳。
两个小姑娘没了声音。
“还有你江甜,”毛线吸两口,咽下,教训说,“我忙得昏头转向没空管……牵手了?”
“嗯。”江甜被毛线眼神唬得小怕。
“亲过了?”毛线面不改色。
“嗯。”
“睡过了?”毛线猜到三分。
江甜心虚地吞口水:“就一次,”她朝秦诗求助,“秦诗知道的,东郭在教室放恐怖片,我看了害怕——”
“所以什么都做全了不表白不给名分?”毛线呵。
江甜抿唇。
“是不是以后真的发生点什么也可以不表白,再以后一句不合适一脚把你踹开?”
江甜接不了话。
傅逸被自己揍时懵逼的神情还在脑海,这厢见江甜这般,毛线同样恨铁不成钢:“我不信他陆允信会怕家长怕校规,这种占便宜还不确定关系……恕我直言,傅逸渣,他陆允信比傅逸还——”
江甜倏地腾身捂住毛线嘴:“你是毛线你也不许这么说他。”
江甜眼睛睁圆,写满认真。
脆生生的尾音踩着安静落下。
一秒,两秒,三秒。
毛线无奈。
江甜冲毛线做个鬼脸,讪讪垂手。
秦诗忍笑,毛线舌头抵着牙,缓缓放开:“傅逸对人好起来那劲,我能理解,可我是真的不知道陆允信哪里好,除了成绩和那张脸,他还有什么?”毛线说,“成绩你自己进步,看脸你回去看程女士看江渊,再不济看我,”毛线半开玩笑半认真,“都两年了牵扯着还没个结果,我怕你这么蠢下去,下次哭的就是你。”
“那我也愿意,”江甜冲毛线,“他那么好……”
“你再举两个。”秦诗在陆允信的问题上与毛线达成一致。
“真的有很多啊,”江甜抱着玻璃杯嘟囔,“我喜欢他成绩好,身高好,比例好,下巴好,嘴巴好,鼻子好,耳朵好,就连眼睫毛的长度,”她半眯着眼,把手举到桌子中间,用拇指抵着离小指指尖四分之一的位置,“都刚刚好……”
毛线和眼还红红的秦诗对视欲吐。
三人坐在居中的小隔间,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穿过珠帘从后面的座位上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握一下某人的手。
“我知道了。”嗓音温醇低缓。
四个字,手收回去。
江甜楞几秒,突地掀开帘子蹭起来,刚好撞见后面桌上一台屏幕闪烁着星辰的笔记本,笔记本旁放着杯白水,甜品店暖黄的灯光切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把影子投在桌上。
江甜望他时,他也望着江甜,单手托脸,深邃的眸光里漾着浅浅笑意。
江甜恼羞,一把将他的帽檐从额前拽到脑后。
………
“你怎么会在这?”
毛线和秦诗“六六六”着先走,陆允信到吧台给四人结账,江甜也不推辞,乖巧等在一旁。
“冯蔚然给我说这家新开的甜品店还行,我给你打电话,你挂了,”陆允信额外打包两个抹茶班戟给江甜,“你吃你拎。”
江甜接过来,两人并排着走在树荫下。
陆允信步伐散漫,江甜刚好跟上。
蝉聒聒,风热热,两个人近近的。
“毛线也是担心我,想到什么就说了,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江甜忽然出声。
“嗯。”
又走了一段。
“我们聊的,你都听到了?”江甜问。
“嗯。”
“如果是你,毕业晚会,”江甜顿一下,“你会怎么办?”
陆允信停住脚步,双手插兜,瞥她:“我有女朋友,毕业晚上KTV,真心话大冒险?”
“嗯。”
“我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玩女朋友要玩真心话大冒险?”陆允信说得认真。
江甜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他的意思是“和女朋友玩”。
奈何他半明半暗的脸太动人,奈何自己在秦诗荼毒下看过太多小言情,奈何想起他八块腹肌,修长的手指,玩女朋友……
江甜脸登时红得快要滴血。
“脑袋里在想什么,”陆允信徐徐弯身,俊脸放大到她眼前,“想太多十八禁会长不高——”
“哎呀呀,你才在想,烦不烦啊。”江甜一边用手背拍着热烫的面颊一边快步走,没走两步,“哐当”一下撞在电线杆上。
听到“噗嗤”声,江甜捂着通红的脑门回头:“陆允信你很讨厌诶!”转身把班戟塞还到他手上气鼓鼓跑走。
留下陆允信拎回去,含笑分给室友。
八人间大寝室,其余五个新室友纷纷指责冯蔚然和沈传:“允哥人很好啊,你俩干嘛说他不好相处啊。”
“就是,这抹茶的味道真的熟悉,绝对是校门口左边那家”
“还有小叉子,允哥可太暖了吧,以前听传闻说你竞赛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去年决赛满分夺金还以为你是高冷卦!”
大家笑作一团。
………
没上“高三”之前,“高三”是个神圣又带着神秘色彩的词。
上了之后,有的人——仅仅陆允信——轻轻松松,少部分人逐渐放弃,更多的,是像江甜一样,心里装着一个方向,想要搏一搏。
一中高三比高二多了近三百人。
重新拉通排名之后的重点班从三班开始算,一班和二班则是被设为清北班,加上复读,两个班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人。
除开去年从阳光班爆出来的傅逸和保送名额,清华北大基本就在这两个班中产生,保持每年六十个左右进去的超高水准。
江甜不想做意外或者颓下来的四十个。
失恋的秦诗犹豫着问她“要不要一起坐、互相监督好好学习、自己考清华气死北大的傅逸,她考清华可以和允哥在一起”时,江甜思考了一分钟,看了陆允信三眼,答应下来。
江甜骨子里有程女士的劲,秦诗随秦政,平时或可爱或柔和,真当有了计划后,两人每天早上六点二十起床,十分钟轻手轻脚洗漱,接着,跟着宿管大妈打哈欠的声音到门口,寝室亮灯的刹那,最先踏出宿舍楼,最先踏进食堂。
清晨第一批出笼的馒头、包子热气腾腾,有米面味。
秦诗买个馒头加杯豆浆,江甜买两个加两杯豆浆,放一份让秦诗看着,拎着另一份飞快跑向男生宿舍。
一楼角落,发短信,然后敲窗。
窗户开,陆允信立在窗边,揉眼睛:“这是……”
“吃了再睡,要不然你七点多起又是直接来上课,或者在小卖部买点面包啃不了两口。”大抵觉得自己殷勤过了头,江甜补充,“分桌费。”
只听过分手费,现在还有分桌费。
陆允信心下发笑着接过来,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远天是将晓未破的晕蓝灰,晚霞灌木葱郁,近处清晨第一抔露水湿漉漉地滚在叶片上。
陆允信睨着绿意间小姑娘那双比露水还要灵动、晶亮的眼睛,淡淡地:“喏。”
“喏什么?”江甜顺着他视线。
“你肩膀旁边的叶子上有一只——”
陆允信话没说完,江甜“啊”一声尖叫,意识到现在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又立马捂住嘴,仓皇逃离。
第一抹晨曦挣洒在她身上。
陆允信伴着身后“卧槽什么味这么香”“老子被香醒了”“哪个叛徒在吃学霸专属第一笼馒头”“嚷嚷几把,让不让人睡,卧槽哪里这么香”的抱怨,勾勾唇,“蜻蜓”,然后,迎窗打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咬下……
清风拂面,他满嘴酥软甜香。
作者有话要说:
允哥:来打我啊,打我啊,老婆买的嘻嘻嘻!
第52章 《一只船累了》
冯蔚然循着味爬起来; 眼巴巴盯着陆允信手里剩下那半个:“你一中的房子转出去了?”
“嗯。”陆允信咬一口。
“反正你有自己的主意; ”冯蔚然拍一下陆允信的肩,“以后发达了别忘记带带兄弟。”
“独生子女。”陆允信把最后一口馒头塞嘴里。
冯蔚然“卧槽”一声:“老子口水都吞得这么响了; 你特么真听不到假听不到啊; 都不分点!”
“有手有脚自己去买。”陆允信转身背朝他挥手,栽床上准备睡回笼觉; “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叫我; ”陆允信想到什么,勾唇,“对了; 她说七点人好像很多,你可以晚一点再去; 不过晚一点的话; 食堂那些东西估计也冷了。”
陆允信说完,扯被子蒙头。
冯蔚然踹一脚他床铁杆,气得直骂娘。
………
陆允信嘴欠归欠; 第二天,江甜借下课接水的空隙,路过后桌的陆允信旁边,扔一张纸条给他。
陆允信本来趴上桌睡着; 头顶却像长着眼睛一样,捞过来展开,回:“看你方便。”
“方便方便。”
数学老头在讲台上给问问题的同学板书,教室里困倒一片。
江甜蹲在陆允信桌边捡笔状; 小声说:“他们是你朋友,又和你在一个寝室,早饭带一份也是带,三份也是带,我对他们好点他们也对你好点。”
她眼睛弯得像月牙。
陆允信揉她头发:“卷子做完给我看。”
江甜脸红地“嗯”一下,就因为他这个小动作,成功把自己变成了点餐机。
她每天早上趁秦诗拟计划的空档,小跑去男生宿舍一楼敲窗,陆允信开窗,江甜把早饭递了,看他半梦半醒、惺忪又真实的侧颜,所有困意登时消散,打了鸡血一样奔回去和秦诗吃完早饭冲到教室刷题,干劲十足。
有同学当江甜好说话,也来问“甜姐儿可不可以帮忙带。”
换作以前,江甜推脱不过也就应了,现在她心里装着明镜,面上打着哈哈:“我也想要个三头六臂,这样就可以多带,做卷子也快……或者千手观音也可以。”
同理,陆允信课间睡再好,江甜转身轻轻一挠他耳朵,他便揉眼睛坐起来:“哪道?”
讲得思路清晰,耐心仔细。
其他同学来,陆允信打着哈欠三言两语,其他同学见他倦得不行,也不再多问。
反复之后,东郭瞧出点端倪,把陆允信叫到办公室:“你和江甜什么情况?我看你和其他同学说不了两句,给她讲题讲那么久。”
“她妈妈托我辅导她。”
东郭被戳到软肋,脸色好看了些:“那你好好辅导就好了,我看你有时候还瞪人小姑娘。”
江甜用签字笔画在陆允信腕上的“江甜丹顿”表、等他解题时没忍住给他涂红的月牙盖,在他背后贴的空白…粉色兔子便利贴……都没长嘴巴不能辩解。
陆允信“哦”一声,面不改色:“她比较笨。”
“得了得了,陆允信你再傲成这样,小心人骑你头上。”东郭眼不见心不烦地把陆允信赶出办公室。
其他老师羡慕:“我们也想要这样的笨学生。”
脚踏实地,积极向上,进步可以具象至每一天,一天又一天……
江甜高一高二,属于成绩好,但起伏不稳型。
高三之后,随着每早的亢奋,她整个人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脉般,效率高,规划好,从最开始的前十名,到前五,再前三。
几次大考下来,秦诗稳在第四没动,而江甜和陆允信保持三十分左右的总分差,几乎是把自己绑在了第二的位置。
其他妈妈打电话都是劝自己孩子别紧张,尤其心态放平。
程女士则是感慨陆允信真的太强悍,然后眼睛放光:“宝贝你觉得你和陆允信还差多少,有希望超过他吗,超过他妈妈给你一份大礼,超大惊喜。”
“人家好像已经在看大学那种高数了,”江甜有意在程女士面前美化陆允信形象,“而且人家费心费力给我讲题,我却想着超过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合理的野心是进步的动力,你不觉得这样很带感吗?”
江甜被教唆得蠢蠢欲动时,程女士又冷静下来:“看缘分吧,”她说,“身体最重要……你和小诗还在每天跑步吗?操场跑步的人多哈,跑完步洗个澡睡觉确实挺好。”
“……”
“阿政说小诗有哮喘,最近天这么冷就停一停,开春再跑吧,”江甜嘟囔什么,程女士笑,“我叫小诗你还吃醋了,不是你说的不喜欢别人叫你小甜吗。”
江甜童年虽然迷恋二郎神,对自己和“啸天”犬谐音还是很不满。
电话的最后,程女士没急着道别,反而咳两声,不确定地问:“你外婆打电话给我说,外公又住院了……脑血管不好?”
“啊?”江甜怔一下,“什么时候”问话到了嘴边,反应很快地打转,“你现在才知道?”
对面默了一会儿。
“我和你爸爸今年回来吧,回南大过年,顺便请陆允信他们一家吃饭,好多年没见那孩子了,你转过来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程思青道,“到时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排骨,”程思青鼓励,“期末好好考。”
“考好可以吃爸爸做的鱼吗,爸爸做的藿香鱼韭香鱼麻辣鱼真的都超好吃啊!”
“就这么嫌弃妈妈吗,”程思青吃醋,“妈妈做不一样?”
“不敢不敢。”
江甜和程女士打诨,笑声飘过凋敝的灌木,暗黄的叶片上凝着一层晶亮的白霜。
元旦假期结束一返校,就是一诊。
临考前夜,江甜给陆允信打电话,连打好几个喷嚏,陆允信听得冷脸:“让你洗完澡记得穿外套,说多少次你不听,再不听别想着我以后晚上接你电话。”
“我紧张,你都不安慰安慰我。”
“风这么大,赶紧滚进寝室,”陆允信不耐,“要怎么安慰?等你明天咳嗽头疼发烧给你买药帮你请缺考假?”陆允信呵,“还是等成绩出来看你努力一学期一诊滑铁卢小哭包哭唧唧勉为其难给你递张纸——”
“陆允信你很烦——”
“要乖。”低醇的嗓音充斥着浓浓的无奈。
江甜蓦地没了脾气,瘪嘴:“好啦,晚安啦……”
晚上十点半,陆允信这边刚挂电话,立马被教导主任叫了出去。
整幢行政楼亮如白昼,教导主任把陆允信带到办公室给他示意,自己却退了出去,陆允信狐疑地接起电话。
“是陆允信同学吗?你好,你电话之前一直占线所以冒昧打这里了,”对方很客气,“我们这边是清华本科招生办,一直有关注你,之前颁奖礼上我们也简单沟通过……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还是不限专业,然后北大他们的新生奖学金是一般是二万五,我们最高可以给到四万,然后北大确实是文科比较强,我们数学院副院很喜欢你的解题思路和思维模式……”
老生常谈的内容。
末了,“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你们的降分条件。”陆允信平淡问。
“你应该已经拿到预录取资格了?”对方茫然,“所以这降分……”
外面老师们点了宵夜说话声热闹。
陆允信身体斜在教务处方正的办公椅上:“会考虑异地恋问题。”
沉默一会儿……
“可以冒昧问问女朋友现在的成绩吗?”对方措辞,“因为我们降分渠道主要有三条,竞赛,然后一诊南城全市前二十有三十分的降分空间,再有就是下学期华约自主招生。”
“如果她在五十到六十左右呢?”
“可能有些难度……”
陆允信轻描淡写:“谢谢您,那我再思考一下,因为中午也接到了您隔壁招生办的电话,他们似乎更人文关怀些……”
又过了半个小时。
陆允信眉眼微扬地出来,遇到老师,礼数周全地叫“老师好”“老师好”,吓得几个平时习惯他面瘫的老头差点摔了手里的杯子。
………
考试两天过得很快,等待的十天却极其漫长。
程思青和江近城在第九天回来,刚好赶上陆允信生日,夫妇俩包了一个大红包。
两大家人坐一起吃饭,程思青夸:“小允个高成绩好,人也这么帅噢!”
江外婆端鸡汤过来:“就是眼睛睁不开,整个人看着没有精神气。”
江爸爸:“以后进社会就好了。”
“妈你懂什么,我们公司小年轻最近才给我说什么,这叫痞帅还是颓帅来着,”见江甜向自己走来,程思青“诶”一下,推女儿,“过去挨着陆允信坐啊,同龄人交流交流。”
“可我好久没见你想你啊。”
“你个磨人丫头。”程思青嘴上嫌弃,却是疼爱地把女儿搂在怀里,她给江甜舀了多少肉,就一视同仁给陆允信舀多少,明瑛时不时插两句趣话。
一顿晚饭其乐融融,吃了很久。
陆允信时不时瞟到江甜的酒窝,程思青在傅逸嘴里“教科书级的宠爱”,琉璃灯流转生辉。
他忽然有种冬天热汤入喉的感觉,熨帖温暖,让人流连。
第二天下午四点五十,江甜和陆允信并排坐在书桌前。
第三天江甜游戏直接挂机,陆允信还在敲键盘。
书房恒温,花藤招展,江甜偏头问:“我如果冲不到前二十,拿不到降分怎么办?”
“凉拌。”
“我在认真和你说……明明症状不明显,你还逼我吃感冒药,我考语文的时候真的超想睡,白加黑很无敌。”江甜紧张地转笔。
“那应该让你严重一点,垮掉后面五场?”陆允信还在“咔咔”点鼠标。
“程女士说考好了给大礼啊,大礼啊,”江甜咽口水,“她想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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