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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无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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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麟道:“你言下之意,是想替天下英雄出头,要与萧某为难了。”
薛冷缨昂然道:“不错,你这等凶徒贼子,人人当诛。我铁衣山庄在江湖既执牛耳,当以天下大任为己任,第一个不能放过你!”
萧青麟蔑然道:“你想借萧某的人头收揽人心,对不对?这几句话是说给四周的群豪们听的,你以为这么一来,不论出手胜败,各派英雄都将铁衣山庄视作了生死之交,臣服在你的威名之下,对不对?”
薛冷缨心中正是这个意思,被萧青麟一语道破,不禁又羞又恼,怒道:“胡说!你死到临头,还不认罪服法?少时将你乱刃分尸,看你还敢信口雌黄!”
萧青麟哈哈大笑,道:“萧某便是血溅百剑堂,给人乱刃分尸,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萧某也没将这颗头颅看得太重。不过,你们对我侮辱诬蔑,并不为难,要出手伤我,未必有这么容易。”
薛冷缨道:“我们这里有数百豪杰,或许单打独斗无人能赢你,但若并肩冲杀,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萧青麟不屑道:“群殴烂打,便是江湖群豪的风范么?薛少庄主,你不要再替天下英雄丢人现眼了。你若是一条汉子,咱俩人单挑,你今日拦得住萧青麟,姓萧的不用你动手,在你面前横剑自刎。”
薛冷缨脸色铁青,口中只道:“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但要出手与萧青麟斗剑,终究不敢。
萧青麟提气说道:“萧某在江湖中声名狼藉,在座诸位皆欲杀我而后快,但萧某把丑话说在前面,谁敢出手挡我,别怪我剑下无情。”说到这里,他手臂一展,将腰间佩剑解下。
群豪一见萧青麟解剑,只道他要出手,不约而同地呼喝一声,数百柄利剑同时出鞘。堂中诸人都是各派使剑的高手,所用佩剑虽然长短各异、轻重不同,但均为江湖罕见的利刃,这几百柄利剑拔出鞘来,大堂中青芒闪动,威势非同寻常。
萧青麟掌中只是一柄普通青锋剑,但他面对数百宝剑,脸上毫无惧色,朗声说道:“萧某孤身独剑,怎敢与天下英雄为敌?诸位只要轮番死战,终必能将我格杀。只是最先出手之人必成我的剑下之鬼。”说罢,将长剑往下一插,连鞘刺入地下。
见他如此举动,旁人也还罢了,钟离世家的门人却都面面相觑,心下骇然。百剑堂的石板乃以莫干山独有的青石铺成,厚达一寸,坚硬如铁,百余年人来人往,亦无多少磨损,萧青麟随手将剑一插,竟然深陷逾尺,这份内劲实是世间罕有。
萧青麟说道:“今日萧某只求全身而退,希望诸位英雄赏我一个薄面,别逼我拔剑。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抱拳向堂中众人团团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群豪见他弃剑而去,越走越远。一时,大堂静寂无声,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眼看萧青麟就要走出百剑堂的大门,突然间一个人影飞扑而出,运掌直击萧青麟的后脑。
原来薛冷缨见群豪慑于群豪萧青麟的威名,畏缩不前,心中暗想:“眼下姓萧的手中无剑,又有何惧?我若能乘此时机,出手毙了这个恶徒,定然名动天下,今后江湖中提起我薛冷缨来,自当挑大指称赞。”想到此处,他的野心压倒了惧意,悄然绕到萧青麟身后,突然发难,使出一招“飘风寸劲”,发掌直击萧青麟要害。
这招“飘风寸劲”是铁衣山庄掌法中的绝学,出掌轻如飘风,直到对手身畔一寸之处方才发劲,因此听不到丝毫的激荡之力、破空之声。这招掌法本是用于夜战,黑暗中令对方难以听声辨器,事先绝无半分征兆,掌力已然加身,此刻在白日背后偷袭,也令人无法防备。
萧青麟大步向前走着,对背后的偷袭恍若不觉。眼看薛冷缨这一掌就要得手,突然间寒光一闪,一柄长剑伸了过来,横在萧青麟头顶,剑刃竖立。薛冷缨这一掌倘若继续拍落,还没碰到萧青麟的头皮,自己的手掌先得在剑锋上切断了。他一惊之下,急忙收掌,只是收得急了,身子向后一仰,退出三步,险些摔倒。饶是如此,他仍觉掌心隐隐疼痛,提掌一看,只见一道极细的剑痕横过掌心,渗出血来,不由得又惊又怒,心想这一下只消收掌慢了半分,这只手掌岂非废了?怒目向出剑之人瞪去,见那人白衣青巾,长剑已经收鞘,在堂中一站,气度潇洒,风采过人。
此人正是狄梦庭。他见薛冷缨背后偷袭,招法甚是凌厉,唯恐大哥不慎遇险,立刻出剑相救。这一下长剑横出,乃是四谛岛剑法中的高招,看似平淡无奇,其实他长剑轻轻一递,出招之快、拿捏之准,剑上的造诣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倘若剑锋高抬一寸,薛冷缨闪避得再快,手掌也定然被卸下。只是他心地仁厚,不愿伤人,因此剑下留情,用剑锋在薛冷缨的手掌划了一下,小示惩戒,指望他知难而退。
萧青麟回过身来,向狄梦庭摇了摇头,道:“二弟,方才我已嘱咐过你,不可现身助我,你为何不听?为何还要拔剑出手?”
狄梦庭微微一笑,道:“大哥,你要我避在一旁,是怕别人知道我是你的义弟,便将我视为仇敌,一并诛杀。可是咱们兄弟结义之时,说什么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慷慨赴义,生死不渝!今日大哥身陷重围,兄弟焉能苟且偷生?”
萧青麟听狄梦庭这么说,便不多言,两人都是重义轻生血性丈夫,口头的道谢反而显得多余。他冷眼扫了一眼四周的群豪,淡淡说道:“这些人均要置你我于死地,我既不想血刃,又要全身而退,你有何妙策?”
狄梦庭摇摇头,道:“人不犯我,我不伤人。人若犯我,血洗剑锋,在所不惜!”
萧青麟道:“大丈夫原当如此!”
一众豪杰都不识狄梦庭是何许人,见他自称是萧青麟的结义兄弟,决意与萧青麟联手对敌,这么一副文弱儒雅的模样,年纪又轻,自是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只有薛冷缨怒气勃发,方才狄梦庭长剑横空,只是一瞬间之事,除了萧青麟看得清楚、薛冷缨心中明白之外,旁人都道薛冷缨掌底留情,故意撤下杀招。可是薛冷缨心中惊怒之甚,实是难以形容,一转念间,心道:“我一身家传绝学,在庄中苦练十余载,当世已罕逢敌手。这小子就算从娘胎里练武,也决无可能一招败我。是了,想必这小子误打误撞,刚好将剑横在我的掌下。天下十分凑巧的事,原是有的。倘若他真是有意伤我,在我后撤之时,胸腹间空门大开,为何不下杀招?哼,瞧这小子弱不禁风的模样,能有多大气候,岂能胜得过薛某的手段?”心念及此,豪气又生,对狄梦庭说道:“阁下助纣为虐,公然与天下英雄为敌,薛某也不与你客气了!”左掌突然穿出,勾拿狄梦庭的右肩琵琶骨,右掌同时虚拍,一记“劈空掌”,暗袭狄梦庭的胸口。
这一招藏二式,端得令人防不胜防。薛冷缨一击出手,志在必得,嘴角浮现出一丝狰狞的毒笑。哪知,狄梦庭这时周身真气充盈流转,宛若实质,薛冷缨的“劈空掌”击到,撞上了他体内真气,掌力一滞,便从他身侧卸开。薛冷缨大吃一惊,变招也真快捷,立时化掌为指,一招“金灯乱颤”,骈指如剑,疾刺狄梦庭上、中、下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的要害,凌厉狠辣。这时他已知狄梦庭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这一招已使尽毕生之全力。
狄梦庭轻轻哼了一声,道:“得罪了!”长剑斜斜竖在身前,五指微振,将剑刃抽出半尺多长,剑锋正对着薛冷缨的手腕。
其时薛冷缨右掌正自后而前急刺而来,狄梦庭的剑锋距他的手腕尚有一尺七八寸左右,但薛冷缨这一刺之势,正好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他剑锋上去。这一刺劲道太急,其势已无法收转。眼见自己的手腕向剑锋上直削过去,薛冷缨吓得大叫一声:“啊哟!”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间,狄梦庭手腕轻轻一转,剑锋侧了过来,拍的一声响,薛冷缨的手腕击在剑锋的平面之上,竟然丝毫无损。薛冷缨一呆,才知对方手下留情,便在这顷刻之间,自己拣回了一只手掌,此腕一断,终身武功便废了,他全身都是冷汗,哪敢出招再战,急忙一个筋头向后翻出,稳稳落在两丈之外。
这几下过招快如闪电,一旁观战的赵士德见薛冷缨倒翻而出,面色惨白,以为他已受重创,生怕狄梦庭跟进追击,急忙喝了一声:“铁衣八剑齐上,保护少庄主!”
随着一声令下,八名黑衣汉子手持长剑,分从四方抢上,东西南北每一方均有两柄长剑,朝狄梦庭攒刺。
狄梦庭冷哂道:“铁衣山庄,以多为胜,好不要脸!”话音未绝,八柄长剑同时而至,分刺他的脸面、肩臂、胸腹、背膀、腿脚,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杀手。这八名铁衣山庄高手各奋平生之力,下手毫不容情。
堂中的群豪见铁衣山庄如此狠打,狄梦庭势难脱险,却无喝采之声,人人均想:“如此一个美少年,竟为萧青麟惨死在铁衣山庄的剑下,真是不值!”
就在这一刻,萧青麟突然喝了一声:“鼠辈敢尔!”手臂一展,插在石板地上的长剑无风而动,陡然脱鞘而出,落入他的手中。他信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大堂中便是一道长长的剑光疾闪而过,跟着剑光一分为八,化作八道冷虹,晃得满堂都是寒芒,耀人眼目。
这一剑之势,竟然威猛若斯。群豪一见之下,惊心动魄,不少人脱口呼道:“一剑八芒血连环!”
昔年天下第一杀手萧铁棠的盖世绝学,如今在萧青麟掌下施展,威力更胜先父。只听得喀嚓一声响,八名黑衣汉子的虎口开裂,八柄长剑从中折断。
萧青麟长剑既发,势难中断,跟着剑光顺势递出,只听得嗤嗤嗤嗤之声连响,剑尖在八名黑衣汉子胸口各划了一道口子,自颈至腹,衣衫尽裂,伤及肌肤。总算萧青麟不欲此时杀人树敌,这一剑手劲的轻重恰到好处,创痕虽长,伤势却甚轻微。那八名黑衣汉子吓得呆了,一低头见到自己胸膛和肚腹上如此长的一条剑伤,鲜血迸流,料想已被开膛破腹,惊惶中也不知痛楚,脑中一乱,只道自己已经死了,登时摔倒,吓得昏了过去。
铁衣山庄弟子见八人倒地不起,均道是被萧青麟所杀,纷纷叫骂,但要上前报仇,却无胆量,人人都知和萧青麟交手,那是世间最凶险之事,多向此人靠近一步,便是多向鬼门关走近一步。
过了片刻,那八名黑衣汉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叫道:“死了,死了,刺死我了!”叫了几声,又复摔倒。众人已看出八人所受之伤并无大碍,只是吓得傻了。当下有几名铁衣山庄弟子抢过去将他们扶起,狼狈退开。
这铁衣八剑虽然算不上顶尖的高手,在江湖中却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哪知与萧青麟交手,一招之下,便被打得丧魂落魄、生死不知,群豪尽皆骇然。
只有神龙堂的程青鹏见铁衣山庄落败,心中暗自讥笑,口中不阴不阳说道:“铁衣山庄威震江南武林,手段果然不凡,令我辽东好汉大开眼界。”
薛冷缨又羞又愧,面色胀得青紫,回手从一名随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便欲冲上拼命。这时,赵士德快步抢出,将他按住,见他右掌掌心被剑划伤,鲜血淋漓,好不心疼,知他受伤虽轻,但少庄主心高气傲,今日当众受此大辱,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当下将他手中的长剑夺过,道:“逞一时匹夫之勇,算什么英雄?”
说过这句话,他将薛冷缨拉到身后,走到程青鹏面前,说道:“程坛主,若让姓萧的活着走出百剑堂,此后各派英雄在江湖上脸面何存?今日铁衣山庄已然败落,输得无话可说。大伙儿瞧神龙堂的罢!只要程坛主铁拳出手,此间数百豪杰俱为你呐喊助威。”
程青鹏目睹萧青麟出手,心惊不已,暗想自己的武功内力虽较薛冷缨为强,但也只稍胜一筹而已,此刻见狄梦庭一招便将薛冷缨败于剑下,萧青麟的“一剑八芒血连环”亦不在当年的萧铁棠之下,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知道赵士德请自己出手,是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如何肯上当?当即说道:“赵护法说哪里话来?诛杀凶徒乃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江湖各派皆有责任,神龙堂何德何能,怎敢独担重任?”
赵士德嘿嘿一阵冷笑,说道:“程坛主不必客气,神龙堂威震辽东,江湖中谁不知晓?程坛主的‘天罡神掌’更是武林中的盖世绝技,姓萧的纵生三头六臂,也万万不是对手。今日便叫天下英雄开开眼罢。”说到这里,他提气说道:“堂中各位英雄听好,程坛主要独斗萧青麟,力擒凶徒,替天下除害。大伙儿拭目以待,谁若出手相助,那不是帮程坛主,是损程坛主来着。象程坛主这等大高手、大宗师,自然要单打独斗,胜得方显光彩。”
这句话明着是高捧程青鹏,其实暗藏杀机,逼程青鹏独战萧青麟,这不啻于将他送上一条死路。程青鹏心中如何能不明白,心道:“姓赵的,你他妈的好不狠毒,不单逼我去战萧青麟,连大伙儿助拳也不许,还说是为我的英名着想。”
赵士德见程青鹏犹豫不决,接着说道:“程坛主还犹豫什么?此间数百英雄的荣辱,全凭你一击出手,可不要闹一个铩羽而归,倘若折了神龙堂的威风,就算我们不说什么,只怕敝堂的莫堂主也饶不了你。”
这话说得极是厉害,倘若程青鹏再不出手,天下豪杰俱知他心中害怕萧青麟,一世英名从此付诸流水。但程青鹏是城府极深之人,岂能拿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他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了计较,径自来到钟离剑阁面前,说道:“今日钟离世家召开试剑大会,萧青麟竟敢到大会上捣乱,分明是将天下英雄视如无物,更没把钟离世家放在眼里。此刻既是在钟离世家的府邸,程某不敢越俎代庖,素闻钟离掌门神剑绝世,便请下场诛魔荡寇,我神龙堂愿摇旗呐喊,为钟离掌门马首是瞻。”
钟离剑阁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一听便明白了程青鹏的意思,心道:“姓程的,你好不狡猾,自己害怕与萧青麟动手,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到我的手中。钟离剑阁是何许人也,焉能被你算计?”他微微一笑,道:“在下的德威声望、拳脚武功,怎能与程坛主相比?此刻出手,倘若不胜,折了自家威风是小,辜负了程坛主的厚望,却让我心中不安。”
程青鹏碰了一个软钉子,冷冷道:“钟离掌门,你受了姓萧的一枝‘玄英铁笋’,便要维护于他,不惜得罪天下英雄。这样做是否值得?”
钟离剑阁脸色一变,道:“程坛主,你什么意思?请把话讲清楚!”
程青鹏道:“我劝你不要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丢弃了正义大节。”
钟离剑阁勃然大怒,道:“程坛主,你说哪里话来?我是一家掌门。钟离世家虽比不上神龙堂的威势,却也没将一枝‘玄英铁笋’看得大过了正义大节。”
程青鹏见钟离剑阁发怒,心中暗笑,大声道:“好,就凭这句话,你不愧为江湖中的大丈夫、好汉子。此间数百豪杰拭目以待,请钟离掌门挥剑诛魔,以全正气之名、神剑之威。”
钟离剑阁虽在盛怒之下,却未失理智,道:“你自己不敢向萧青麟出手,便想要我替你决战么?”
程青鹏摇头笑道:“程某这条性命价值几何?能为天下英雄尽一分微力,虽死犹荣。不过,你拿了姓萧的宝物,此刻若不出手,难免被一些口舌之辈飞短流长,说你见利忘义,乃是江湖中的无耻之徒。”
这句话笑里藏刀,实是狠毒无比。堂中的群豪都明白程青鹏对萧青麟心怀惧意,不敢出手,但堂堂试剑大会,聚集了数百英雄,总不能叫萧青麟就这么走了。因此齐声打气助威,纷纷劝喝钟离剑阁下场。
这一来,钟离剑阁骑虎难下,他自见到萧青麟这付傲视群雄的豪气,心中便为之倾倒,虽知此人是江湖中万恶不赦的杀手,但钦佩之情难以自已,丝毫未生搏杀之意,无奈程青鹏恶语相逼,若不出手,便显得自己真成了见利忘义的小人。江湖之中,名声重逾生命,钟离剑阁见满堂英雄都在为自己喝采助威,心知再不拔剑,自己名声受损是小,却不能累得钟离世家蒙辱,想到此处,他将牙一咬,手按剑柄,就要上前挑战。
程青鹏喝采道:“好,果然是少年英雄,后生可畏。看来今后的江湖是你们的天下了!”心中却暗想:“钟离小辈,到底是少经历练的雏儿,才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啦。若凭这种火气去闯荡江湖,嘿,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用不了几天便叫人放躺下了。”想到这里,他捻须冷笑,只等双方拼得两败俱伤,自己便可坐收渔利。
便在这时,忽听纱幔之后的宫千雪轻声说道:“掌门人,请留步。”
这句话声音虽轻,但传入钟离剑阁耳中,却如同圣旨一般。他登时停下脚步,道:“大嫂,有什么事?”
宫千雪道:“掌门人不要忘记试剑大会立下的规矩,凡来赴会之人,均是钟离世家的贵宾,怎可得罪?”
钟离剑阁一怔,蓦地想起钟离世家曾经立下的一条规矩,试剑大会乃是以鉴赏名剑、点评剑道为宗旨,赴会之人必须摒弃江湖中的仇怨,以诚心赏剑,不得借试剑之名寻仇报怨,更不得伤人。这条规矩由来已久,只是百余年来无人破例,已逐渐被人淡忘,此刻一经宫千雪提醒,钟离剑阁顿时记了起来,他松手放开剑柄,大声说道:“大嫂提醒的是,我一时激愤,险些坏了祖宗立下的规矩。”
程青鹏见此情形,大为恚怒,心想:“钟离剑阁好不容易被我说动,眼看大事将成,却被她一语劝阻,女人真是多嘴坏事!”他心中虽怒,口中却淡淡说道:“此间之事,不仅关系到钟离世家在江湖中的威望,更涉及黑白两道的荣辱安危。钟离嫂夫人乃女流之辈,切莫干预钟离世家的大事。”
钟离剑阁听程青鹏口气中甚有讥讽之意,立刻喝道:“程坛主,在钟离嫂夫人面前,请放尊重些。”
宫千雪向钟离剑阁轻轻摇了摇手,然后对程青鹏道:“江湖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前辈留下的规矩,决不能在我们手中破例!倘若有人想借刀杀人,拿钟离世家的弟子当挡箭牌,我却要据理分辩不可。”
程青鹏双目一翻,道:“钟离嫂夫人言下之意,是说程某想借刀杀人,拿钟离掌门当挡箭牌了?”
宫千雪一直斜转身子,即使说话之时,也是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瞧向程青鹏。但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发出闪闪光采,程青鹏微微一凛,听她说道:“程坛主是闻名天下的大高手、大宗师,我却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钟离世家立下的规矩,百余年来无人违拗。众位都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总不至于心怀叵测,做出被世人瞧不起的勾当,让钟离世家为难。”说着从椅上站起,盈盈施了一礼。
她没一句说程青鹏行事卑鄙,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程青鹏眼见她向自己拜礼,又怒又恨,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拱手回礼,道:“钟离嫂夫人不必多礼。”
宫千雪道了声谢,又对钟离剑阁说道:“掌门人,请送萧先生和他的朋友出庄。”
一听这话,程青鹏顿时变了脸色,大步站到堂心,厉声喝道:“且慢!钟离嫂夫人说什么话来?你不让钟离掌门出手也还罢了,怎地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竟放萧青麟这恶贼出庄?”
宫千雪道:“试剑大会的规矩中说得明明白白,赴会之人均是钟离世家的贵宾,钟离世家便要保证他的安全。程护法若要找萧先生寻仇,不妨待他走出山庄之后,再与他决一死战,到那时钟离世家两不相助,静候程坛主除恶诛魔的佳音。”
程青鹏叫道:“胡说八道!凭姓萧的一身武功剑法,一旦出了百剑堂,谁还能拦得住他?钟离嫂夫人这样做,分明是对姓萧的网开一面,将他放出重围。你……你……你如此行事,怀得什么居心!”
宫千雪道:“我依照祖辈传下的规矩行事,正大光明,无愧于心。至于程坛主怎么想,便顾及不了许多。”
程青鹏怒喝道:“好啊!看来钟离世家是和天下英雄铆上了!哼,我程青鹏便头一个不服,今日偏不放姓萧的走出百剑堂,怎么样?”
宫千雪不急不恼,依然淡淡说道:“请程坛主不要忘记,你眼下是在百剑堂中,我身为钟离世家的大嫂,说出的话也不是耳旁风!凡有违拗之人,须按家规论处。程坛主,钟离世家百剑大阵的厉害,你是见识过的,也还不差吧。”
这句话说得斯斯文文,但其中深含一股凌厉的威势。程青鹏不禁心中一颤,仔细打量了宫千雪几眼,暗想:“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个女子,竟是这么一付娇怯怯、俏生生的模样。若以这份心机而论,只怕钟离剑阁都比不上她。”他按耐下心中的火气,道:“钟离世家的百剑大阵再厉害,我神龙堂也不是好惹的,在场的各派豪杰更不能任你胡作非为!我倒想问问钟离嫂夫人,萧青麟是你什么人,要你一再回护于他?”
宫千雪还未答话,一旁的钟离剑阁却听不入耳,大声道:“胡说!萧青麟乃是江湖杀手,罪孽深重,岂能与我的大嫂相提并论?程坛主说话请检点些!”
程青鹏冷笑道:“钟离掌门此言差矣!依我看,只怕钟离嫂夫人与萧青麟早是旧识。不然的话,为何当钟离嫂夫人遇险之时,萧青麟不惜抛头露面,飞身相救,又将‘玄英铁笋’这等异宝相赠?为何天下英雄欲诛凶除魔,钟离嫂夫人却偏要网开一面,放姓萧的一条生路?这种种因由,该当如何解释?”
这几话问得钟离剑阁哑口无言,心中却羞怒交加,有人如此指责宫千雪,实比有人侮辱他自己还难以忍受,恨不得立刻拔剑出鞘,与程青鹏一决生死。这时,只听宫千雪说道:“掌门人,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快送萧先生出庄吧。”对程青鹏的质问竟是理也不理。
程青鹏大怒,心道:“好一个小女子,竟敢不把程某放在眼里,若不给你几分厉害,怕不被你看小了。”他故意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可惜啊可惜!想当年钟离剑阑何等英雄,熟料去逝才不过几年,钟离世家便人才凋零,只知道听奉女流之辈发号施令,再没一个有骨气之人,能给门户争一口气,发扬世家威名。”
钟离剑阁给这句话激得再也忍耐不住,厉声喝道:“姓程的,你住口!”转身向宫千雪道:“大嫂,适才程坛主之言,你都听见啦。今日不是我不遵守祖辈传下的规矩,只是若凭萧青麟如此离去,钟离世家在江湖再难立足,兄弟也没脸做人。”说罢此言,他手按剑柄,又对程青鹏说道:“程坛主,倘若钟离剑阁侥幸不死,再向你请教神龙堂绝学。”
程青鹏笑道:“好说,好说。”
哪知,宫千雪却道:“掌门人,我不许你出手!也不许百剑堂中任何一人出手!”
钟离剑阁沉声道:“大嫂,事到如此,已由不得咱们置身事外。我是一家掌门,要为钟离世家的前途着想。”
宫千雪道:“剑阁,你若出手,终必一死!钟离世家已经没有了你的大哥,不能再没有了你!我已经失去了夫君,不能再失去好兄弟。剑阁,大嫂别无所求,但求你念在钟离世家和我的面上,不要去赴死战。”
钟离剑阁心情一颤,自宫千雪丧夫之日起,便一直尊称自己为掌门人,从未稍有别情流露,此刻乃是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而且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他心中柔情百转,腰间的长剑是再也拔不出来了。
程青鹏见宫千雪又出言坏事,喝道:“钟离嫂夫人,你一再阻挠天下英雄诛杀萧青麟,是什么用心?哼,程某奉劝一句话,莫要一时糊涂,玷污了你夫君钟离剑阑的英名!”
这句话份量极重,纵是宫千雪涵养素高,也难以承受,她扶椅站起,颤声说道:“程坛主,你……你……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能亵渎我夫君长眠于地下的英灵,你不能……你不能……”话未说完,身体摇了几摇,几欲摔倒。
程青鹏心道:“呸,你装什么苦像?只怕你与姓萧早有了私情!难道还想瞒过我的眼睛?”正想出言讥讽,突然背后有人冷冷一哼,同时一股寒冷的杀气从背脊直逼自己的心腑。
他大吃一惊,急忙回身望去,只见身前三尺处已多了一人,正是萧青麟。这一下来得大是出其不意,以程青鹏的功力之深,竟也没觉出他是如何欺到身后的,心惊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退出了六尺,却见萧青麟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便在自己倒退这一步之时,对方同时踏上了一步,当然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对方才迈步而前,后发齐至,不露形踪,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程青鹏眼见他脸沉似铁,伸手可触,急声喝道:“姓萧的,你想怎样?”同时双掌齐出,身随掌起,左右连环,口中每说出一个字,便发一掌,霎时之间连发七掌。
萧青麟一言不发,左手握剑,却不拔出,右掌自左向右划下,这一招叫做“恒河沉沙”,掌缘带着浩浩真气,当真便如洪水滔滔,程青鹏的掌力却似沉沙,顷刻间被化解于无形。
程青鹏掌力落空,心中却仿佛明白了什么,喝道:“姓萧的,你当我不明白么?钟离嫂夫人欲放你一条生路,你便为她来打抱不平。你们之间……”
他话未说完,萧青麟眼中猛然暴射出两点寒星,喝道:“住口!”右掌内劲疾吐,直拍程青鹏前胸,这一招乃是将剑法中的“如影随形式”化为掌法,一掌既出,第二掌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掌劲力方消,而第三掌复如影至,跟随袭到,间不容发之刻,已连出九掌。
程青鹏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之下,惟有不住倒退,口中已无喝骂叫阵的余裕。幸亏他精于掌上功夫,虽然身处劣势,但将“天罡神掌”绵绵使出,把周身护得滴水不透,一一化解开对方势如狂飙的攻势。
片刻之间,两人已交手了四十余招。程青鹏双掌翻飞,高窜低伏,竭尽全力招架守御。萧青麟却剑不出鞘,只凭单掌勾拿锁打,招招抢攻,掌上劲力更是沛不可当。但听得掌风呼呼作响,堂中群豪均觉这掌力刮面如刀,寒意侵体,便似到了高山绝顶,狂风四面吹袭。四周功力较低之人渐渐抵受不住,一个个缩身向后,贴墙而立。其余各派高手虽不怕掌力侵袭,但也各运内力抗拒。
萧青麟恼恨程青鹏口出不逊,令宫千雪受辱难堪,因此出手毫不容情,待拆解过数十招后,只觉对方掌法绵绵密密,大有精妙之处,愈发激起了雄心豪情,朗声道:“姓程的,萧某便与你比试比试掌上的功夫。嘿,若凭剑法胜你,不算是好汉。”蓦地掌法一变,右掌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小指微曲,拇指斜挑,疾发七八招,当真是骈指如剑、曲指如钩、横掌如刀、握拳如锤,一支手掌便如同化作四般兵刃,齐往程青鹏身上招呼而去。
这么一轮快速之极的抢攻,程青鹏手忙脚乱,奋力抵挡,每一招都是守势。他眼见对方掌法中的变化层出不绝,单掌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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