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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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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长青一跃三丈,向路北的山林飞奔。
另五枚毒针跟踪射来,但已射不上他了。
死神奔向鬼手丧门,惊问:“大弟,怎样了……”
“我不要紧,姐,去追他。”鬼手丧门大叫。
“他已中了五枚毒针。”
“可是,他……并未倒下……”
“这小辈内力浑厚,可能已自行闭住经脉,但支持不了多久的,让他死在山上喂野兽吧。”
“快!绮绿已迫去了。”
“大弟……”
“不要管我,去追。”
两名车夫已奔到,叫:“小的照顾少爷。”
死神说声“当心些”,向远去了的胡统绿背影急迫。
两名车夫扶起了鬼手丧门,这位仁兄脸色苍白,吸口气揉动着小腹,说:“不要管我,我去追,替那小狗收尸。”
两车夫不敢相阻,目送他进入山林。
蹄声已近,八位男女骑士绝尘而至。
第三名骑士是白衣飘飘的林白衣,第四骑是北丐。人如虎马如龙,人风尘仆仆,马浑身汗水,狂风似地驰过两名车夫身侧,向洛阳飞驰。
路南两三里是涧河,路北里余是邙山西脉,连峰亘岫,山势西延,草木葱蕴,起伏不定。
崔长青虽有.金甲护身,但胸背以外仍然是弱点。他对有毒的细小暗器深怀戒心,死神姜四姑的毒针出奇地霸道,他不得不作脱身的打算。
到了一处山口,止步扭头一看,胡绮绿正在狂追,相距在百步外。他一咬牙,向草丛中一钻。
胡绮绿不知他已潜伏在草中,分枝拔草循踪狂追,突觉地面痕迹消失,不由一怔,说:“他应该倒了,怎不见尸体?”
不见尸体她不甘心,发疯般向左右穷找。不久,她欣然叫:“找到了,果然死了。”
崔长青侧躺在草丛中,象是死了。
她凶狠地拔剑出鞘,咬牙切齿地说:“不分了你的尸,此恨难消。我要碎裂了你,再将你的头交给官府示众。畜生!你也有今天。”
剑倏起倏落,砍向崔长青的颈脖。
崔长青倏然翻身,一脚斜拔。
“噗!”踢中胡绮绿的右腕。
“啦!”剑脱手飞落三丈外去了。
胡绮绿大骇,连退五六步。’
崔长青一跃而起,垂手而立,恨声道:“女人,你的心好狠,好毒。”
胡绮绿拔出衣下暗藏的匕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和你拼了。”
他长叹一声,口气一软,问:“胡绮绿,你为何如此恨我?”
“你还说?你这没良心的畜生!”绮绿绿尖叫。
“好吧,你要我怎办?”
“我要你死。”
“别无商量?”
“是的。”
“可是,你杀不了我。”
“要不,你娶我。”胡绮绿口气一软,叹口气又道:
“我对你是一片痴心,你始乱终弃斩情绝义,你对得起我?”
“听口气,你似乎对我余情未绝呢。我问你,你仍然爱我吗?”
“那还用说?我这人敢爱敢恨,你不娶我,我就杀你,爱恨分明,你该明白了。”
“我不懂女人,尤其不明白你。”
“什么意思?”
“你口口声声爱爱恨恨,既然你对我仍然未能忘情,死心塌地要我娶你。但据我所知,你追逐我这段时日,曾经有过不少男人,那又为什么?”
“我对他们毫无情爱可言,有的只是利害关系。但对你;我是……”
胡绮绿毫不脸红地说。
“对我你是一厢情愿,情深爱深?”
“是的,此心天日可表。”
他摇摇头,苦笑道:“碰上你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人,真是冤孽。好吧,我要与令尊谈谈,看他怎么说。”
“没有什么可说的,婚姻大事并不完全由他作主,这是我一辈子的事,是我嫁你而不是他嫁你。”
“你倒是个有决断的人,好吧,我答应娶你,但话先说明白,日后你必须与那些男人断绝往来。”
胡绮绿大喜欲狂,欣然道:“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可以放心……”
话末完,右面传来死神姜四姑的一阵阴笑,绿影现身在三丈外,笑完说:“胡小妹,你与舍弟做了多日露水夫妻,同床共枕恩恩爱爱,男贪女爱信誓旦旦,不到半个时辰,你就变卦慧剑斩情丝,有了新人忘旧人。请教,你如何向舍弟交代?说啊!”
胡绮绿脸色一变,硬着头皮说:“姜姐姐,我与令弟好,但并未答应嫁给他……”
“住口!你说杀了黑衫客,便……”
“姜姐姐,目下……”
“不要巧辩!你对姓崔的一往情深,舍弟对你也是永爱不渝。你说过不是爱便是恨,目下你要重投情人怀抱,舍弟同样会因爱生根。”
“这……”
“从前恩爱反成仇,你说吧,怎办?”
“姜大姐……”
“胡绮绿,你在玩火,火是不能玩的,烧了别人也灼了自己。快把这小畜生杀了,不然……”
“姜大姐,请听我说……”
“我已听了许久,够了。你动不动手?”
“我……”
“不然,你得死。”
胡绮绿打一冷战,脸色苍白地向崔长青叫:“长青,我们走。”
另一面出现了鬼手丧门,鬼眼中厉光闪闪,厉声道:
“谁走得了?死神与丧门已勾了你们的魂。胡绮绿,你还等什么?你嫁不嫁给我无所谓,但必须等太爷玩腻了之后,叫你走你才能走。”
崔长青突然挽住胡绮绿的手,向旁一带,急喝:“走!我断后。”
死神姜四姑一声娇笑,翠袖一扬,射出五枚毒针。
崔长青却突然折向,拖着胡绮绿向相反方向飞掠而走,五枚毒针问不容发地探身而过,险极。
鬼手丧门一声怒啸,飞扑而上。
崔长青将胡绮绿向前一推,移位、旋身、出掌,一气呵成,奇快绝伦,不但避过扑来的一爪,而且回敬了一掌,
“噗”一声劈在鬼手丧门的左肋背上,立即跟上了绮绿,落荒而逃。
鬼手丧门俯倒在地,叫了一声,一蹦而起,皮粗肉厚受得了打击,狂追狂叫:“不杀你们此恨难消,太爷要活剥了你们。”
姐弟俩穷迫不舍,追入丛山深处。
两人沿山腰狂奔,后面追的人急如星火。糟的是绮绿艺业有限,根基不够,而在追寻崔长青期间,纵欲过度。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三天五天搁下不练,心情一懈,便再也不想练了。因此,目下她的造诣,还比不上在金项山的少女时代。
只逃了三四里,她已感不支,必须由崔长青扶着跑,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支持不了多久啦。
霉运当头,屋满又道连夜雨,行船恰遇打头风;糟了!前面已是谷底,三面山崖虽不算高,但茅草丛生,脚踩上去又滑又松。胡绮绿向上爬升,仅爬了三四丈,脚下一滑,向下仆。
崔长青拉起了她,说:“不行,上不去的。”
“那……那怎办?”
“我得把他们击倒,不然毫无希望。”
“可是……姜四姑气功到家,刀枪不入;毒针歹毒绝伦,中者必死,满天花雨手法更是可怕,天下间能逃过大劫的人,未曾有,死神的绰号岂是白叫的。”
“我必须冒死一拼,不然你我都完了。”
胡绮绿抱住了他,浑身战抖地叫:“长青,我……我不要死,我……”
“定下心,我下去,你向上走,至少我可以阻他们一阻,争取你脱身的时间。”
“长青……”
“快走,他们来了。”他转身向下叫。
胡绮绿尖叫道:“长青,你不能下去,下去必定死……”
“死一人总比死两人好。”
“可是……他们会追上我的。”
“我用游斗术,相信可以缠住他们。可惜,我身上没有带暗器。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胡绮绿一咬牙,说:“不错,死一个比同归于尽好些。”
“所以,你赶快向上走……”
“你死吧!”胡绮绿叫。
“啦!”他背心挨了一记重击,向前一扑,骨碌碌向下滚。
胡绮绿向下滑,叫:“你本来就该死,不要怨我。天下间可爱的男人多的是,我不愿因你而送命。”
崔长青直接至山脚下,寂然不动气息全无。
下面,死神姜四姑姐弟,已到了五六丈外。
胡绮绿到了崔长青身旁,大叫道:“姜大姐,我杀了他了,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快来相验。”
死神姜四姑站在丈外,冷冷一笑道:“胡小抹,你的心果然够狠呢。”
胡绮绿居然毫不脸红,踢了崔长青一脚,说:“走遍万水千山,为的就是杀他。”
“先前你不是说仍然爱他吗?”
“那是骗他的……”
鬼手丧门到了,咬牙道:“贱淫妇,你在骗你自己。”
胡绮绿一惊,悚然叫:“姜郎,你……”
“你也要骗我吗?”
“姜郎……”
“你口口声声仍然爱他,但你爱的是什么?你爱的是强壮的男人你以为你是甚么人?一个专情的女人吗?哼!这几天来,晚上一上床,你比那些大名鼎鼎的淫妇更淫,更浪,更……”
“算了,大弟,你敢说,我不敢听。”死神姜四姑微愠地叫。
胡绮绿脸无人色,颤声叫;“姜郎,请……诸念我……”
“哼!淫妇、谁知道哪一天你也要杀我?天下间有的是美貌佳人,太爷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也不是太爷第一个情妇。你,相貌平庸,却心如蛇蝎,你不死……”
“宰了她。”死神姜四姑大叫。
鬼手丧门疾冲而上,鬼爪伸出了。
“饶我……”胡绮绿尖叫,跪下了,泪下如雨,哭泣着等死。
“你死吧!”鬼手丧门厉叫,爪抓向绮绿的脑门。
崔长青突然扭身大喝一声,一脚扫中鬼手丧门的腹部,力道千钧。
鬼手丧门的爪,距绮绿的顶门不足半寸,身影倏然倒飞。
崔长青一跃而起,拨剑飞掷。
死神姜四姑见乃弟飞撞而回,吃惊地向例一闪,打出一把毒针,向崔长青射去。
绮绿爬起便跑,晕头转向不辨东西。
崔长青木剑出手,人向下重行伏倒。他已算准踢人的方向和力道,更算定死神姜四姑闪避的方向。
可是,他却未算定死神姜四站在闪避中仍发毒针反击,幸而早巳打定主怠,行雷霆一击,反应奇快,见对方手一动,便不假思索地伏下了。
一连串的变化,快速绝伦,自鬼手丧门扑上出爪,至死神以满天花雨手法发射毒针,只是刹那间的事,发生得快,结束也快。鬼手丧门的身躯尚未落地,沙棠木剑已无情地贯入死神姜四姑的小腹要害。
“砰,葡!”鬼手丧门身躯着地,五官流血,呻吟一声,手脚一软。小腹二次被击,内腑碎裂,血从七窍流出,骨盆也裂开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死神抓住木剑向外拔,剑离体人也倒了,仍吃力地伸手入百宝囊。
崔长青一跃而上,一脚踏住对方的手腕。
死神姜四姑的手一松,已取出的一把豆大的五芒珠撤了一地,大叫一声,人向上一蹦。
崔长青俯身拾剑,一跳两丈。
死神姜四姑一阵翻滚,血流了一地。
崔长青转身回顾,绮绿已奔出二十步外。
他长叹一声,收剑入鞘,注视着绮绿的背影叹道:“这女人,委实恶毒难测,令人心惊胆跳。’”
绮绿突然扑倒,声嘶力竭地叫:“我……我的腿,我的腿……”
他吃了一惊,飞掠而出,一把扶起胡绮绿急问:“你的腿怎么样?”
“不知道,麻木了,右腿……”胡绮绿尖叫。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胡绮绿的裤管。右腿近膝处,出现一道灰色细血缝,肌肉已经肿起,其色紫灰。
“哎呀!你被毒针擦伤了。”
他无所畏惧,就伯毒,立即撕衣带替胡绮绿捆住腿上端,抱起说:“去找那婆娘讨解药,也许还来得及。”
已来不及了,死神姜四姑已崩溃了,呼吸将止,有气出没气入。
他抓起死神的百宝囊,扶起死神的上身大叫:“姜四姑,毒针的解药在何处?”
死神姜四姑脑袋一歪,死了。
胡绮绿躺在一旁,颤抖着问:“她……她为何不……不说?”
崔长青放下死神姜四姑的尸体,凄然道:“她死了,眼睛瞪得大大地,好怕人。她绰号叫死神,到头来仍被死神召走了。”
“老天!你……你为何不击伤她?”绮绿在埋怨
他苦笑,说:“生死关头,全力一击,谁顾得了……”
“你可以击伤她……”
“你说得好轻松,下次我先在她身上画个标的,再看准了出剑掷击好啦。”
“我要解药……我……不要死……”胡绮绿哭泣着叫。
他开始打开死神的百宝囊,愤怒地说:“为了活命,你连祖宗十八代都可出卖。我找找看,看你的造化。”
共有两只中型精巧玉瓶、里面所盛的粉末一灰一黄,他倒出一些黄色药末说:“是否有效不得而知,快向老天爷祷告吧。”
胡绮绿切齿道:“我如果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死死地盯视着眼前这位曾与他春风一度的女人,脸色渐变。
绮绿的脸上,涌起了惊容,依然地叫:“你……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颊肉抽搐了两次,眼神益厉。
胡绮绿吃力地挺起上身,用手撑地向后退,.再问:“你……你要……要怎样?”
他虎目中冷电四射,一字一吐地说:“我在想。”
“你想什么。”
“想怎样杀你永除后患。”
“不!不!长青,你……你不能如此绝情,不!你……”胡绮绿尖叫。
“你杀了我多少次了?”
“不!你……”
“我把解药丢掉,不杀你。”
“天哪!求求你,救我!”
“救你杀我吗?”
“不!我发誓,今后决不找你,我……”
“我怎敢相信你?”
“长青,干不念,万不念……”
“你别叫,我会救你的,但我真想……唉!算了,我认了。”
他替绮绿上药,直等到创口的灰蓝色血液变色,方断定确是解药,说:“坏血的毒药,需内外服用解药,是否对症,你自己拿定主意。”说完,将玉瓶递至胡绮绿手中。
胡绮绿不愧称挑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急急地,毫无顾忌地倒出一把药散倒入口中。
崔长青替她解开绷带,这条迷人的大腿已不可爱了,创口下变色,创口附近肿大。
“我带你到路上找车辆。”他说。
他将两具尸体丢入土穴,掘土掩埋毕,胡绮绿的腿已不再麻木,解药对症。
抱着胡绮绿出山,到了官道,恰好西面来了一部运货的大车。拦住车,他给了车夫贯制钱,嘱将人送至洛阳,临行,胡绮绿悻悻地说:“你不杀我,这是你最大的错误,你会后悔。”
他淡淡一笑,说:“毕竞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不会后悔。”
“早晚我会要你的命。”
“我不在乎,希望你不要碰上另一个鬼手丧门。珍重,再见。”
目送大车去远,他叹口气,无精打采地赶路。
马车到了西关城门口,坐在货物上的胡绮绿,突然向路旁的一名大汉叫:“爷台请了,周爷回城了吗?”
大汉穿得槛楼,但一双虎目明亮锐利,闻声一惊,跟在车旁讶然问:“咦!胡姑娘,你的车呢?”
她叹口气,愁眉苦脸地说:“别提了,被黑衫客毁了。”
“黑衫客毁了?”
“是的,他要杀证人灭口。我的同伴全死了,死得好惨,我也受伤了。请带我去见周爷,我要求保护。”
“好,我叫人来接你。”
“我要求见王爷,指证黑衫客杀人抢劫的罪行。”
大汉一怔,说:“胡姑娘,那是违法的,也是不可能的。查证、缉凶、追赃、定罪,王爷皆避嫌不加过问,那是周爷与知府大人的事。你一介民妇,又是黑道大豪的女儿,怎能要求晋见王爷?”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胡绮绿悻悻地说。
大汉冷哼一声,不再接口。
“我非弄得他抄家灭族不可。”胡绮绿仍在自言自语,眼中凶光四射,怨毒的冷电寒芒,令大汉不寒而栗。
崔长青一脚踏入中州老店,便油然心生警惕,气氛不对,大事不妙。
店堂中,原先安坐的八名汉子,不约而同抓起凳旁的刀剑,冷然四面一分,阴森森地盯视着他。
身后,四名不速之客已堵住了店门。
掌柜的缩在柜内,三名店伙躲在一旁,一个个脸有惧容,甚至在发抖。
他将腰带上的木剑挪至一旁,表示自己无意拔剑动武,走近柜台,和气地向掌柜的说:“你们别怕,我不会连累你们。给我一间上房,在下要洗漱歇息。”
一名大汉向店伙示意,店伙上前战栗着说:“崔爷,请随小的到上房安顿。”
他经过两名大汉身旁,笑道:“在下如果无意投案,早就远走高飞了,是吗?”
大汉不自然地咧嘴一笑,末作表示。
推开房门,里面已有两位佳宾,为首的人含笑相迎,抱拳一礼道:“崔兄信人,果然赶回来了。兄弟吴田,那位是郑嵩。”
他回了礼,笑道:“咱们见通,久仰久仰。劳驾王府四大剑客的两位守候,小可深感荣幸。”
吴方田淡淡一笑,说:“咱们身入公门,身不由己,崔兄包涵一二。崔兄旅途劳顿,风尘仆仆,请先洗漱,咱们再亲近亲近。”
他解下剑与百宝囊,递过说:“好说好说,两位请稍坐,少陪。”
吴方田接下剑,信手放在一旁,笑道:“不客气,请便。”
从内间出来,他剑眉深锁,心中暗叫不妙。
房中多了四个人,房外人影四布,四人之一是四大剑客之首中州一剑周豪,其次是四大剑客的老四飞云羽士一清,穿的是道装,已卸下神鹰护卫的制服,与道上相遇的骠悍神态判若两人。
坐在几旁的人,是河南府素以铁面推官著称的推官柏大人。另一位,是威镇大江南北的名捕头鸳鸯钩石允中,一对长短护手钩出神入化,群魔丧胆。
中州一剑首先替崔长青引见,然后歉然地说:“崔兄,本来兄弟准备先追查红娘子的下落再作打算,但柏大人重任在身,因此特亲临促驾,请崔兄至府衙一行。”
柏大人寒着脸,说:“周护卫已将经过上禀府大人,责成本官克期破案,而目下的唯一线索在你身上,本官只好按律行事。如今证人胡绮绿已至府衙投到,你必须前往对证。”
他苦笑,说:“如果草民入团圆,这件案子将永无破获之期,大人如肯宽限一些时日,草民将可引诱红娘子出面。目下知道劫案详情的人是草民,红娘子不会轻易放过我,草民一入府衙,她便会远走高飞。草民如留在城中,她便会派人前来灭口的。”
“本官不能信任一个江湖浪人。”柏大人斩钉截铁地说,毫无转寰余地。
“大人明鉴,如果草民有意逃避,早就远走高飞了。草民前来候机投案,意在查出透露不实消息,嫁祸图谋草民的人是谁……”
“你不必狡辩了。本官依法办案,苦主、人证俱全,只少你这主犯到案,不怕你撤赖。”
“草民……”
“住口!”
“草民只希望能宽限三日……”
“明日升堂审理,你必须到堂。石捕头,将嫌犯带走。”柏大人下令。
“卑职遵命。”鸳鸯钧石允中欠身答话,举步而出,向崔长青说:“得罪了。阁下如果肯同意前往衙门投案,在下破例不加铐镣。”
一入公门落了监,崔长青这辈子完了,有苦主,有证人,他百口莫辩。
除了逃,他别无抉择。
“好吧,我走。”他无可奈何地说。
他向门外走,身形一闪,便抓住放在几旁的剑与百宝囊,涌身飞腾,扶摇直上。
三位剑客与石捕头手疾眼快,同声大喝,四掌齐聚,行石破天惊雷霆一击。
“噗啦啦啦!”四掌皆击在他的胸、腹、背、肩上,力道如山。
他仍向上升,轰隆隆啦啦啦一阵暴响,屋顶行木梁折断,破瓦飞坠,他已破屋而走,一闪不见。
谁也没料到他在高手环伺下大白天脱身,更没料到他会出其不意破屋逃走,等追的人登上瓦面,他已从后院溜之大吉,追之不及了。
这一走,他成了逃犯,全城眼线四布,捉拿劫宝黑衫客的消息传遍全城,不胫而走。
他不愿离城,离城便表示他作贼心虚,罪名落实,他要查出陷害他的人。
陷害他的人,说他与红娘子同时劫宝犯,显然与红娘子无关。可是,除了红娘子之外,谁透出的消息?离开金剑茅家,马下停蹄直奔府城,而死鬼摘星换斗阳奇的爪牙,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后方能苏醒,不可能在当天一同到达府城散布谣言。也不可能是金剑茅家的人前来胡说人道,因为他们也不可能与他同时到达。胡绮绿指证他与熊耳山贼结伙作案,只是为了私仇而诬陷,根本不加考虑。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熊耳山贼有人漏网,随后跟踪到了府城,仍想趁机夺回珍宝。可是,他们为何不跟踪红娘子而跟踪他?舍本逐末不合情理。
如果是,红娘子可能也在城中。
人的想法极为微妙,先前不想参与,避免卷入游涡;但一旦卷入,便会不顾一切。他在想:我为何要作替罪羔羊?罪名既然落实,他有权与红娘子公平分赃。
他横了心,一不做二不休,要留下查出散布谣言的人,并查红娘子的下落,以便分一杯羹。如果消息是红娘子传出的,他要将红娘子揪出来好好算账。
玫云不在身旁,他已毫无顾忌。
南关的羊市占地甚广,市东南有一条小巷,那就是藏污纳垢的羊市赌场所在地。天一黑,各处的流氓、地棍、破落户、败家子……老鼠般向此地集中。开设赌场的主持人,是南关的大豪门神张武,他拥有不少打手,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开赌只是行业的一部分而已。平时交通官府,勾结士绅,鱼肉弱小,放印子钱贩卖人口迫良为娟等等不法勾当,几乎无一不精。
最具规模的一家赌场,主事人姓李,名霸,行七,土混子干脆叫他老七,赌场老七的大名,在南关的下流社会中,可说无人不知。
夜市方张,大街上灯火通明。但小巷中却幽暗偏僻,蛇鼠出没,三教九流的赌客,逐渐向这里集中。
崔长青在黑劲装外,加了一件灰直掇,不带剑,头发抖乱再胡乱挽了一个道士髻,脸上用了褐色易容药,成了个褐色脸膛的江湖小混混。
老七的赌场规模不小,共有三间,每间三进。隔邻设有食店,供给这些日入而作日出而息的赌徒酒食。
每间赌场的大门,各有两名保镖。里面,保留更多。第一间是贩夫走卒赌场,第三间则是有身分的豪客赌徒豪博处。
他到了第三间赌场,尚未跨入,便被一名保镖拦住了,向第一间一指,说:“到那边去,朋友。”’
“这里不能来?”他笑问。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地方可是你能来的?”
说话间,一乘小轿在门口停住了,两名健仆上前打起帘子,里面出来一位很体面的长袍客。
另一名保镖上前恭迎,欠身笑道:“三爷光临,小的这厢请安,请进。”
“胡八来了吗?”三爷一面向大门走,一面问。
“八爷早就来了,正惦念着三爷呢。”保镖笑答。
三爷带了两名健仆进门,小轿自行走了。
阻挡崔长青的保镖不耐地叫:“你还不走?”
崔长青淡淡一笑,探怀取出银票,就门灯下一张张察看,自言自语道:“我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居然找不到地方一博,真泄气。好吧,到另一家。”
保镖一怔,伸手道:“我看看,你有一千五百两银子?”
他将银票毫不介意地向对方手中一塞,笑道:“四大银庄的庄票,不是假的吧?”
保镖眼都直了,仔细地察看,含糊地说:“真……真值一干五百两……”
他一手夺过,揣入怀中说:“你们这里狗眼看人低,将财神爷往外撵。”
保镖换了一副脸孔,陪笑道:“在下知错,请原谅。老兄贵姓?”
“我叫老六。”
“哦!六爷,请进,请进。”
他踏入大门,向跟来的保留说:“在下叫老六,不赌双陆,可有押宝?”
“有,有,押宝在二进右厢。”保镖恭顺地答,向一名小肠叫:“小三,带六爷至二进右厢。”
“请随小的来。”小三上前含笑招呼。
人甚多,嘈杂在所难免;但由于赌徒都是有身份的人,比起隔邻两家,显得安静多了。
只有一座小厅之外,便是一座座厢房,走道灯光幽暗,以免见面打招呼,来这里并不体面,少与熟人打招呼彼此两便。
右厢共分四间,也就是八张赌拾,小三领了崔长青,推开一座厢门,抬手欠身说:“六爷请进,请先至柜台换押筹。”
“谢谢。”他说,踏入厢门。
这里面相当宽敞,怪的是只有几个台官和小厮,两张赌台,不见赌客。几个小厮不断从对面一排小厢房进进出出,将一些金银押筹放下、取走,耳厅台官在高叫:“青龙……”
“白虎……”
这就是押宝,台官捧着宝盒,熟练地摇动、候押、捐宝……
另一张台是押权,与押宝不同。押宝是一枚制钱,押权是两枚。两钱分阴阳,阳面是洪武通宝四个字。阴面有字,但一红一青。
赌台长而光滑如镜,中间是滑道,分面分押区,对面是宝对与权,右面是前权,左是后权台官将两枚制钱熟练地转动,猛地“啦”一声响,木碗盖住了双钱,向前急滑,正好在前面丈余台中开宝处停住。
“请爷们下注。”对面负责开宝称为合利的人高叫。崔长青已在前面的柜台,换了十块金押筹,六十块银押筹。金筹每块是十两,折合白银四十两;银筹每块是十两白银;他共换了纹银一千两。
他呵呵笑,说:“押权过瘾,不押宝了。”
一名小厮请他到一座小厢安顿,他随手递给小厮十块银押筹,说:“前权,试试手气。”
小厢内有三张长案,三排靠椅,可坐十余人,坐在里面,因地势略高,可从珠帘的空隙中,看清宝台的一切。有两名小厮伺候茶水,听候使唤。外面也有四名小厮供奔走,传送押筹。
里面已有六名赌客,全是穿得很体面的人。各人面前,皆堆了不少押筹。
落坐毕,小肠送上香茗,他瞥了六名赌友一眼,已看出他们全是些生意人,有两位满脸横肉,似乎不是本份生意人。
外面,宝已押定,有人叫:“开宝!”’
合利伸手拈住木碗底部,向上揭,叫:“开啦!”
灯光明亮,看得真切,是两阳,合利叫:“宝对!”
崔长青出师不利,一百两银子下了水。
他走出小厢,台官问:“爷台买了?”
“在下有意买下,但得算算。”
“看台面。”台官叫。
他掏出五百两银票,命小厮换来五十块银押筹,往台面宝对上一放,说:“在下押一百两金子前权,买宝可以撤回,台面共九百两,你开不开?”
台官明知可能开权;当然不肯接受,说:“抱歉,不开。”
他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那是他得自元都观三字,留作盘缠的银票,丢下说:“请场主来,查验这张西安银号的银是否可在贵地使用。
不久,场主没来,来的是管事;带了两名夫子查验银票,两名夫子皆同声说:“这张银票在本地十足通用,不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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