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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三岁-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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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送完许多回家后,连告辞回家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躺倒在许多的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要是平常,许多肯定得怀疑他图谋不轨。可今天,她觉得,他即使有心都没那个力气了。
许多也累,却睡不着。这种感觉类似于以前下夜班,明明累得整个人都心神恍惚了,可怎么也没办法进入梦乡。她躺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培养起睡意,索性爬起来,在笔记本上写会务小结。
模联会议兴师动众,不可能一个学期连着搞两次。这学期,社团后面的主要任务是培训新人。如此一来,培训的教材就得准备好了。
许多准备以这次会议的经验为蓝本,写一份会务准备的指导草稿。
一找到事情做,脑子发胀的感觉就减轻了不少。许多一直写到天黑,不得不开台灯才歇下笔,因为肚子饿了。
她去厨房煮了白菜汤面,又卧了荷包蛋,招呼陈曦起床吃点儿垫垫胃。
陈曦睡得很沉,被她唤醒时,眼神还是懵的。有点儿像小狗,湿漉漉的。他看清楚是许多后,先是露出个笑容,然后抓住对方的手,想让她也上床躺会儿。
许多哪里能让他如愿,直接推开,嗔道:“床单不要你洗,是不是?”
陈曦就是看着她笑,声音软绵绵的,撒着娇:“身上没力气,不想吃。”
自家小男友难得一见如此娇羞之态,许多的禄山爪都蠢蠢欲动了。最后,她盛了面条过来喂陈曦吃,然后又放好洗澡水,喊对方泡个澡再睡。
陈曦这撒娇,半分真半分假。他的确浑身酸痛,没力气,头也有点儿晕晕的,涨得厉害。
许多给他测了体温,38。2c,再问问他的感觉,嗓子有点儿疼,脑子有点儿涨。她初步判断是劳累跟受凉诱发的感冒,给他灌了一大杯开水,让他早点儿休息。
陈曦平时身体相当不错,许多认识他以后就没见过他头疼脑热的。这一下子病倒了,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撒娇时机。许多不得不哄他睡觉,给他按摩脑袋,轻轻拍背,帮他培养睡意。等到将这位爷伺候着睡下,她回到姐姐的房间立刻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第274章 发热待查
许多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意识到不对。当时她插好电饭锅的插头,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视机,一边看新闻,一边打扫客厅卫生。
那只是条并不显眼的新闻,4月13日,国务院在京召开全国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会议。许多听到“非典”这两个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非典型肺炎在这次公共卫生事件中其实是个错误的说法。医学上真正所指的非典型肺炎是相对典型肺炎而言的,以支原体、衣原体感染为主。
之所以会有这个乌龙,源自于早期官方认定该肺炎是衣原体感染,并推荐利福平治疗。后来以钟南山为代表的医学专家提出轮状病毒感染说,治疗方案才得以调整。但“非典”的叫法也未能扭转过来。
许多赶紧奔到房间里去看陈曦。
陈曦已经烧的脸都红了。
许多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关于“非典”的知识,在她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滚动。“非典”为什么这么可怕?因为它病死率高,后遗症严重。
当年北京小汤山医院的医务人员,一直到“非典”十年特辑时,还因为严重的后遗症不得不离开医疗卫生岗位。
许多伸手推陈曦,他晕晕乎乎,只呢喃了一句:“多多乖,让我再睡会儿。”
连睁开眼皮都困难。
许多腿脚都是软的,可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非典”是乙类传染病中需要按照甲类传染病应急处理的病例,传染性极强。
她得送陈曦去医院,立即接受治疗。许多脑子里千头万绪,甚至想到了人的负重最大限度一般是自身体重的1。5倍。她一百一十斤,陈曦是一百六十斤重,理论角度上应该能够背得起来。
去医院需要交通工具。出租车不考虑,sars传染性太强,她不能牵累到无辜的司机。陈曦的车钥匙倒是在呢,可惜她上辈子拿到驾照没几天就重生了,连方向盘都没单独摸过。
她急的一直拽自己的头发。怎么就这么怂,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好在她总算想到了120。
许多做的第一件事是打120,叫救护车送陈曦去医院。她现在怀疑陈曦有患sars的可能,就得按照sars的处理策略。她在电话里简单介绍了陈曦的情况,强调需要紧急应对措施。
许多并不怕吓到了医院,不敢接收陈曦。因为非常讽刺的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直到后面国家领导人发言强调瞒报sars病例,官员一律受处分。国人才真正重视起这起建国以来最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
她把家里所有现金都拿了出来,找出了自己的银行卡。这个时候,她也没忘了钱的问题。身上带着钱,才不至于恐慌。
许多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部分,灵魂理智且现实,身体却慌乱而无措。120的急救人员上了楼,敲了快一分钟的门,她才反应过来要给人家开门。
陈曦烧的厉害,浑身使不上半点儿力气,全靠担架给抬下去的。他的意识倒没有完全模糊,还记得安慰许多:“多多不怕,我就是前面太累了。”
许多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应该感激,陈曦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可能是sars患者,不知道患了这种病究竟有多严重。
许多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出乎她的意料,医院方面相当重视,直接走绿色通道接收了陈曦。接诊的医生还安排了位护士带领许多完成了住院缴费手续。
许多拿着银行卡单子回头找陈曦,医生已经在给他安排床位了。而且医生要求许多也暂时隔离观察。
也不知道是哪根弦儿被拨动了,许多神差鬼使地喊了一句:“麻烦您排除其他发热病因,他头疼,意识障碍,存在脑膜炎的可能。”然后她“吧唧吧唧”地将《诊断学》上关于发热的感染性与非感染性因素全部背了一遍,又强调了陈曦曾经的骨髓炎病史。
许多觉得,倘若换位而处,作为接诊医生的她,也会崩溃。因为医生基本上都不愿意被病人与病人家属指导如何看病,这相当于是对医生专业性的不信任。
大概是她脸上婴儿肥未消,还带着小姑娘的模样,医生没有给她坏脸色,而是礼貌地表示,所有的情况,他都会考虑。
许多被安排在急诊病房的一个小单间里。这里是医院今天早晨才布置出来的隔离病房,她算是第一位病人。
从情感上讲,许多希望能够陪在陈曦身边。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感,让她甚至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但理智告诉她,不要给医务人员添乱。他们的时间精力都有限,浪费在她的矫情上,陈曦获得的医疗帮助就会相应减少。
许多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再次给陈曦的父亲打电话。之前等待救护车的时候,她打过一个电话给对方,但是没能接通。
据说美军进驻伊拉克之前,军方曾经给士兵一页纸的提醒,上面有一条,永远不要全然依赖你手头的工具,因为它们总会在关键时候失踪或者无法发挥作用。
现在也是这样。
许多的手机没电了。她昨晚实在太累了,忘了给手机充电。
现在还不到安卓跟苹果各占半壁江山的时代,充电器也是门派繁多。许多的手机是国产机,充电的接口非常宽,连问护士借用充电器都办不到。
后来还是过来给她量体温的护士长看她可怜,借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用。其实护士站也有电话可以外拨,但是许多现在严格被限制在了病房里面。
许多拿了手机却怔住了,因为她打陈曦父亲的电话是直接找的电话簿,她本人没有背过号码。无奈之下,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她试探性地给父亲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许爸的声音透着惊讶,这个时间,女儿应该在上课啊,怎么会拿别人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许多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陈曦生病住院了,手机没带身上。她借了别人的手机,但不知道陈父的号码,问爸爸这儿有没有。
许爸的情绪非常复杂。大早上的,那个男孩子生病了,怎么是多多送他去的医院?作为父亲,他实在是不能不往深处想。要是从学校送过去的,老师为什么不出面,反而得让女儿这么个小姑娘跑前跑后。
许爸人在上海出差,实在没办法立刻跑回来教育女儿。
许多一听他在外地,吓得人都哆嗦了,一个劲儿地喊,让他千万能不出门就别出门。新闻里说的那个“非典”非常严重,一旦传染上,后果不堪设想。
许爸被女儿嗓子都喊劈了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心里头莫名有了一丝的安慰,女儿是关心他的,尽管这个女儿平常表现的对家庭非常疏离。
许爸发了陈父的号码给许多,忍不住告诫她,女孩子,要注意交往中的尺度;千万不能吃亏。
许多看着短信,鼻子忍不住发酸。她顾不上心头的万千感慨,先打电话给陈曦的父亲,幸运的是,这一回,她终于打通了。
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陈曦发烧了,目前病因待查。
陈曦的父母也不在本市。他们周末去邻省谈生意了,完了趁着人间四月天,顺便游玩一趟。
许多的电话打过去时,两人正在外面吃早饭。陈父一听儿子发起高热,立刻吓得不轻。他倒不是联想到了“非典”,而是那三年多的时间,儿子骨髓炎反复发作,实在是把他们都吓怕了。
陈曦父母立刻开车回本市。
陈曦的主治医生初步判断病情,认为不太像肺炎表现,反而考虑有脑膜炎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患者出现了喷射状呕吐,怀疑是颅内高压所致。
他认真地跟许多说了一堆,忍不住道:“小姑娘,陈曦的父母在不在?我们后面有些治疗措施需要家长签字。”
许多连忙点头:“我知道,穿刺是要签知情同意书的。他父母正从外地开车赶回来。那个,我找老师过来行不行?”
许多电话是打给许宁的,因为她能想起来的号码寥寥无几。许宁帮她跟陈曦请了假,后面是高一年级主任跟乔老师赶到了医院,帮陈曦签了穿刺的知情同意书。
花姐这个月初查出来怀孕了,现在是所有人的大熊猫。大家严禁她这个时候来医院。
脑膜炎的治疗要领就是早诊断,早上药治疗。脑脊液穿刺出来后,还需送培养,依据培养结果最终诊断。但临床上,医生一般依据穿刺液的外观表现就能出初步诊断,给予治疗。否则等到培养结果出来再给药,病人早就不行了。
许多被初步解除了疑似非典病人密切接触者的身份,结束了三个半小时的隔离观察生涯。
年级主任跟乔老师看许多,都有点儿尴尬。作为老师,他们应该喊孩子赶紧回学校上学去。可孩子现在这失魂落魄的劲头,强行叫人走,似乎又有点儿不太合情理。
陈曦人还住在传染病房里,一则病人挪来挪去不利于身体情况。二则为了应对“非典”,这里目前配备了最齐全的应急措施。三则初步诊断脑膜炎,但究竟是哪一种脑膜炎尚不确定,暂时不排除传染性疾病可能。
许多换上防护服进入隔离病房。这并非传染病房常规的防护服,而是针对“非典”特别准备的,整个人都包裹在厚厚的棉布下面。
脑脊液的穿刺除了诊断意义外,也缓解了陈曦的颅内高压症状。他头胀欲裂的感觉好了一些。他平躺在硬板床上,嘴唇因为发烧而干涸,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匀速流入他的体内。
他见了许多,露出一朵微笑,想要开口。许多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头轻轻封住他的嘴唇,拿棉棒沾着白开水帮他润湿嘴唇。
陈曦也没再继续坚持说话。两人隔着口罩,凝望着彼此。虽然许多知道陈曦看不到口罩背后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她依然在努力微笑。
她轻轻地说了外面的安排,年级主任跟乔老师帮他签的字。他父母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一会儿她回去帮他收拾住院时要用的东西。
陈曦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人相视而笑,似乎没有任何担忧与烦恼。
许多不好在传染病房久留,她陪了陈曦二十分钟,就被通知必须离开了。
那瞬间,强烈的不舍冲击着她的心脏。惶恐无措的情绪一下子驱逐了她的全部理智。她不想走,她想陪在他身旁,即使她帮不上任何忙。
医院不是容得患者家属任性的地方,许多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被请出了病房。换下防护服的时候,她的泪水将口罩都打湿了大半。
陈曦的主治医生有点儿无奈:“小姑娘啊,他应该不是非典,你不用这么害怕嚒。”
这并不能消除许多内心的恐慌。因为脑膜炎同样预后不佳,严重者致残致死。
她上辈子在新生儿病房实习时曾经跟着老师接诊过脑膜炎患儿。尽管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那个孩子在她轮转出科室后,家长还是签字放弃了治疗。因为即使命保住了,孩子将来也是脑瘫。
第275章 其实我也在害怕
学医的人,有一个坏毛病,但凡疾病发生在自己或在意的人身上,总会忍不住往最严重的方向想。
许多清楚自己本质上是个悲观主义者,她无法克制自己做最坏的打算。
陈曦病情进展迅速,预后不佳,那么该怎么办?
她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要努力往好的方面想。可始终心头沉甸甸的,无法释怀。
年级主任跟乔老师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也不好一直留在医院里。既然陈曦暂时情况稳定;陈曦父母又联系了家里的阿姨,让人过来暂时照应孩子;他们就先告辞走了。
陈家的阿姨属于钟点工性质,并非住家保姆,也没有陈曦房间的钥匙。来的时候,她也是空着手,没带什么生活用品。
好在许多能单独进陈曦的公寓,那里有全套的生活用品。她跟阿姨说了一声,先过去拿东西。
走到住院部一楼的大厅时,许多才发觉自己的腿脚都是软的。浑身上下完全靠着口气在支撑。她告诫自己不能倒下。陈曦的父母尚在返家途中,这里得有人支应。
许多深吸了口气,拿双手搓了把脸。她累了,极度的疲惫。前面一个礼拜累积起来的疲劳,是昨晚的睡眠无法抵消的,现在它们排山倒海接踵而来。
她匆匆往前走,因为心神恍惚,还撞到了人。许多甚至连被撞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只会讷讷道歉:“对不起。”
无辜被当胸撞了一记的受害者则有些不确定地试探开口:“许多?”
许多抬起头:“噢,是你啊,林奇。”
林奇心中蹿起一股难言的兴奋,他没想到许多居然还能记得自己。这种感觉像是小粉丝被偶像点了名。
许多没有精力跟他叙旧,况且这辈子,他们也没旧可叙。她礼貌地点点头:“我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林奇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搓搓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家的阿姨从电梯追出来喊许多,医生要求留紧急联系人的联络方式。现在陈曦父母不在,她问许多要手机号码。
许多没有推诿,留了自己的手机。
林奇在一边听了,小心翼翼地问:“那个,陈曦,怎么了?”
上次在电视台,他就看出来许多跟那个陈曦关系不一般。走的时候,陈曦是揽着许多的肩膀出去的。
许多勉强扯了下嘴角:“他生病了,发烧。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是非典。”
林奇讷讷,其实他并不知道许多所说的“非典”是什么意思。
许多自顾自往门外走。林奇神差鬼使地跟在了后面,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个女孩子非常特别。
许多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儿被一辆闯红灯的自行车蹭到。骑车的中年男人还对她破口大骂:“眼睛长天上了?走路不晓得看路啊!”
林奇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攘开对方指着许多鼻尖的手:“干嘛啊!你闯红灯你还有道理了不成!一大老爷儿们,欺负人家小姑娘,你好大的脸!”
林奇块头大,身材壮实,加上一看就不是个乖孩子,小伙子站出去很能唬得住人。肇事者怂了,被迫跟许多道了歉,灰溜溜地推车走了。先前因为他摔倒了,还嚷着让许多陪修车钱跟医药费。
许多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一言不发。
其实上辈子有次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林奇原本跟她不同路,那次以后,他硬是连着一个礼拜,每天晚自习都骑车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入回家的小巷子。
那个时候,许多的羞窘大于感动。因为当时家里住的是城中村,居住条件相当差。她在班上属于成绩比较好的学生,花季少女的小骄傲,并不愿意将生活的困窘暴露在同学面前。
许多闭了闭眼,重新睁开,认真道:“谢谢你,林奇。”
这一句“谢谢”,我欠了你好多年。
林奇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讪笑道:“那个,不客气的。”
他跟着许多去陈曦的公寓,许多也没硬喊他走。他说的有道理,自己目前的精神状况实在太差了,确实容易路上发生未现。
许多到了公寓楼下,与保安打了声招呼。她几乎每个礼拜都过来,保安都默认她的户主身份了。保安拿电子卡帮她开了楼道门。
许多上楼取陈曦的衣服跟生活用品。好在她虽然心神恍惚,总算没忘了陈曦公寓门的密码,顺利进了大门。
她的脑子有点儿乱,上衣拿了两件才发现忘记裤子了。爽肤水跟沐浴乳抓在手里,死活想不起来它们到底是什么。熟悉的法文单词也成了一只只小蝌蚪,在她视网膜上游来游去,就是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得不洗了把冷水脸,才强逼着自己镇定下去,继续收拾东西。
好在陈曦素来生活规律,东西摆放有条不紊。许多打起精神来以后,没花几分钟就收拾好了一袋子衣物跟一袋子生活用品。
许多重新回到楼下,才注意到林奇还等着。她有点儿惊讶,他怎么还没走。
林奇习惯性地想摸脑袋,难得腼腆了一回,讷讷道:“我看你好像是要过来拿东西的样子。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索性再等一下好了。”
刚才听她跟保安的对话,他就知道这儿是那个陈曦的住处。他心里头有种说不清的滋味,神差鬼使地冒了句:“你俩感情真好。”
许多愣了一下,才从混沌中清醒半分,轻声道:“他特别特别的好。”
林奇咧开了嘴巴,他想他应该笑一下的,可他觉得似乎有点儿笑不出来。
他沉默着护送许多再度回到医院。
出去走了一趟,许多的郁结稍微散了一些。她将衣物跟生活用品交给阿姨,又进去看了回陈曦,他正沉沉地睡着。许多有些心惊,生怕他是昏迷了。
陪同她进入病房的护士小姐都被她逗乐了。许多这才反应过来,用支离破碎的医学知识,自己判断出是熟睡状态。
她没有在病房里多逗留。她还想上下午的课。陈曦现在人躺在病床上,她得一个人听两个人的课。
出了传染病房,许多惊讶地看着楼道里站着的人。林奇居然还没走。她之前进入传染病区时,跟他道谢,表示他可以走了时;林奇并没有推辞。
林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不肯走。
他今天过来是宁檬喊的。她家的那个小姨夫的前妻生的女儿转院到这边了,前后这两任老婆不知道怎么的死活不对付。宁檬怕她小姨吃亏,非得喊他过来压阵。
林奇一大小伙子怎么跟老娘儿们争啊。打吧,他哪里能对跟自己妈一般的女人动手,男人怎么着也不能打女的啊。骂吧,他更加不是对手。
好在少年信奉好男不跟女斗,直接窜逃,毫无压力。
却不料碰上了许多,这个仅有一面之缘,却莫名熟悉的女孩子。
大约是在学校里,听关于她的事情太多了。
坐他前面的女生李娟就是港镇初中毕业的,跟许多还是同班同学,上学时玩的不错。
林奇自从上次见过许多一面后,硬缠着李娟将她所知道的许多所有的事情全都问了个底朝天。为此,他请人吃了一个礼拜地烤羊肉串跟奶茶。
林奇的心是欣喜的,只是这信息没由来。他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容,支支吾吾:“反正……那个,我没事,就在这儿随便等等。”
许多面色平静:“你怎么可能没事?县中礼拜一放假吗?”
县中可是天上下刀子都不会放假的。
林奇脸上的笑僵住了,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不算什么好学生,平常贪玩的很。偶尔翘课,属于常态。事后找家里人补张病假条就好。
许多轻轻吁了口气,恳切道:“回去吧,现在走,还能赶上下午的课。”
她没立场说什么大道理。上辈子林奇成绩也平常,后来去外市上了本三,具体哪个学校她搞不清楚了。可是毕业以后,他也过得很好啊,住别墅开宝马,娇妻爱子,妥妥的人生赢家。
林奇讷讷点头,跟着许多下楼。
许多回过头,无奈地看他:“真的不用再麻烦你了。我马上回学校上课去。”
林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儿搭错了,非得梗着脖子坚持送她去学校。医院里人来人往,不少经过的人向这对少年人投来奇怪的眼神。
许多实在是头疼,她无奈地挥挥手,随他去了。林奇这人性子有点儿轴,上辈子他还有点儿怵自己,怕惹自己不高兴。这辈子不过萍水相逢,许多自认为没这么大的脸。
她回家拿了书包,跟传达室的大爷打了招呼。大爷也心焦的很,他常年关注新闻联播,已经掌握了“非典”的第一手信息。这要是小陈真是“非典”,那岂不是整栋楼都得封了。
许多赶紧解释,医生已经排除了“非典”的可能,他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大爷这才把一颗心揣回胸腔里头去,还有余心打听八卦:“多多啊,那个男孩子是谁啊?之前你同学堆里头没见过这个人啊。”
许多头疼,只好胡编乱造:“我初中同学,要去我们学校找人有点儿事。”
大爷狐疑地点点头。他人老成精,虽然心里还是百般疑虑,却没再多口舌。
好在林奇说到做到,送了许多进外国语学校的大门,总算转身走了。
许多心中乱糟糟的。
上辈子与林奇错过,多年后,午夜梦回,她的确曾经心中难掩遗憾。但这辈子,他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既往的回忆,她只想放过。她并不想与林奇再有什么交集。
许多进教室时,下午第一堂课的预备铃就打响了。乔老师拿着教案上讲台,看到许多还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许多下午会继续请假的。
许多冲乔老师咧了咧嘴。乔老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下午三堂课,许多始终全神贯注。课堂成了最好的避风港,将所有精力都投注到学习上,那些令她心惊胆战的脑膜炎后遗症就没了可乘之机。
等到放学铃声响起,许多没顾得上跟龚晓等人解释清楚陈曦的情况,就匆匆往医院赶去了。其实她是不想说,说不出口,仿佛只要不说,陈曦就不是得了脑膜炎一样。
所谓讳疾忌医,莫不如是。
陈曦父母与许多前后脚到的医院。陈母抱了抱许多,安慰道:“好孩子,吓坏了吧。不怕不怕,有我们在呢。”
许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的担忧、恐慌像是找到了出口,迫不及待往外面挤。
陈母也害怕。她的宝贝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健康上运气差了点儿。之前一个骨髓炎,把个八尺男儿折磨得差不多在床上躺了三年。
现在,好容易太太平平过了快一年了,儿子竟然又得了脑膜炎。这好端端的,大小伙子一个,谁能想到会脑膜炎了呢。
陈母絮絮叨叨,说到后来,泪水肆意。反过来是许多安慰她,没事的,陈曦肯定没事的。
陈父到底是家里的顶梁柱,性格坚毅。他的表现要比妻子平静很多。他对许多道谢,表达了作为父母,他们对许多的感激。
第276章 本心
许多胡乱摇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体会到陈曦对于她的重要性。
陈曦的父母接手了病房这边的陪护工作,许多觉得自己也插不上什么手。
陈曦的精神比中午她离开时好了一些。许多问他想吃什么时,他说想喝她熬的粥。
因为救护车送医院的就近原则,这家医院距离许多家近很多。陈曦的公寓理除了他给许多备的零食外,冰箱基本上是空的。许多回自己住处给他熬了白米粥。
等到米煮开花,空气中弥漫着大米粥特有的香气后,许多盛了一保温桶,挟了点儿爽口的泡菜;拎着往医院走。她没吃晚饭,准备一会儿跟陈曦一起喝点儿米粥。事实上,现在她胸口堵得厉害,根本什么都吃不下。
许多走到急诊病区门口,正要拉开厚厚的挡风门帘,里面斜刺着推出了一张活动床。穿白大褂的医生面色严肃,大声喝道:“抢救病人,让一让。”
因为慌乱,加上病人身上盖着被子,许多一眼扫过去时并没有意识到是陈曦。直到陈母泪流满面跟着后面冲出来,她才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保温桶也掉了,白米粥洒满了一地。
陈曦在许多离开后还跟父母说了会儿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他觉得头晕,犯困,就又睡着了。直到夜班医生过来查看重症病人,才发现不对劲。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传染病房这边的抢救设施配备还是欠缺了一些,陈曦被紧急转往了icu。
许多回过神来,跟着惊惶不安的陈曦父母一起跑。icu的医生时常放在嘴边调侃的一句话是“进了icu,谁也不看,就看老天爷想不想收你”。
一半一半的概率,躺着进去躺着出来。
许多对icu的印象完全谈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她实习以及工作后科室轮转,阴差阳错,都是留在急诊病房写病历,急诊科都没安排她去icu。
她唯一一次真正进入冰凉的金属门背后,是在血液科实习时,夜班碰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急性白血病化疗的。
那天上午查房时,她还跟人聊当时很红的“好男儿”来着。晚上十点钟时,小姑娘人就不行了。主任指挥着她跟住院医生一起把人推到icu继续抢救。过了一个多小时,主任让她先回血液科了。
她出门的时候,听到主任正跟住院医生说:“孩子还小呢,别一下子留了心理阴影。”
当时她的眼泪就抑制不住了。她知道那个叫“爱爱”的小姑娘不行了。主任怕她当场看着人走了,心理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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