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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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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
无晋已经找到了第二号码头,他手指前方,只见一艘孤零零的中型战船停靠在码头上,离他们只数十步远,他们奔跑上去,陈瑛轻轻一跃,如一只乳燕轻盈地翻上了战船。
赵勋考虑得非常周到,给他们准备了一艘三百石的中型车船,两侧装有木叶轮,由二十人在舱内踩踏,车船在逆水也能行走如飞,同时也有三根桅杆,顺风时还可以拉帆助力,更关键是这种船能以最快速度启动。
“大家快上船!”
无晋大声叫喊,众人纷纷翻上船,他见一里外已有铺天盖地的士兵冲来,月色下,人影密集如蚁群,刀光枪影,喊杀声震天,一名军官骑在马上大声喝喊,正是都尉主将武化臻,无晋一刀斩断了绕绑在岸上的缆绳,一个箭步纵身攀上了车船,随着激烈的水波翻滚,车船开始掉头向水湾外驶去。
武化臻气得暴叫如雷,他正在陪刘四君喝酒吃饭,突然听说人犯逃走,让他大丢面子,他发誓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千刀万剐!
“统统上船!”
他挥刀大声吼叫,“把他们给老子追回来!”
无数的水军士兵纷纷冲上船,几十艘军船开始调头,向逃跑的车船追去……
刘四君也赶来了,他阴阳怪气地对武化臻说:“武将军,放走了人犯,你怎么向殿下交代?”
武化臻满脸胀得通红,怒吼着问看守士兵,“他们是怎么逃掉的?”士兵队正战战兢兢回答:“回禀武将军,他们在仓库后墙挖了一个洞,从后面小河跑了。”
河风吹过,武化臻头脑渐渐清醒了,他也觉得奇怪起来,怎么把人关在那个地方?
他又骂道:“是哪个蠢货干的?把人犯关在仓库内!”
“是赵将军的命令,而且……人犯手上还有兵器。”
武化臻霍地扭头向不远处的赵勋望去,赵勋也在冷冷地看着他,他忽然明白了,这个赵副将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
他心中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用刀一指几十名看守士兵,“给我拉下去,每人打一百军棍!”
“武将军,关键是能不能把人抓回来!”刘四君又一次阴阳怪气道。
“一定能抓回来,抓不回来,拿我……我去向殿下解释!”
武化臻急得眼都红了,“你们这帮蠢货,快上船去追!”
“哼!”
刘四君重重哼了一声,拉长了声音说:“武将军,现在我很怀疑那些白银,请带我前去查看!”
……
车船上,陈彪陈虎兄弟正在调试船尾的石砲,这个时代还没有管状武器,火药也是在原始的应用中,所以军船上最主要的武器就是石砲,原理和床弩是一样,只是它发射的不是三尺长的大箭,而是柚子大小的花岗岩石,打磨得极为光滑,射距为三十步,可以击碎对方的船壁。
大宁王朝的商船上是不允许安装石砲,但由于凤凰会的几乎每一艘船上都安有这种石砲,陈氏兄弟早已熟练,他们更是操作石砲的行家,他们两人膀大腰圆,一起用劲,只听吱嘎嘎的绞绳声响,弦渐渐上紧了。
“打右边!”
陈虎又是一声简洁的指令,他们将方向略略偏向右,对准了后面追来的一艘大船侧壁,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如果角度射得不正,砲石即使打中船璧也会弹滑而走。
后面的追船也是一艘车船,是两千石楼船,速度极快,它是从侧面包抄而来,已经渐渐驶近了他们的小船,大船上箭如雨下,小船的人纷纷向船舱里钻去,惟明慢了一步,被一箭射中左腿,扑通摔倒,陈祝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拖进了船舱。
陈彪两手各执一面盾掩护,扭头大吼兄弟:“你他娘的快射啊!”
“你不要催他!”
无晋拿着两面盾牌冲了出来,用身体将陈虎遮住,大喊:“不要着急,你能行!”
无晋的冲来护卫使陈彪陈虎兄弟压力大减,船上箭如雨下,被他们四面盾牌牢牢遮挡住了。
陈虎紧咬嘴唇,没有发射,他要等待最好的时机,这时大楼船从他们船尾侧身擦过,船头离水寨门只有十几丈,正在缓缓调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陈虎看得非常清楚,他猛地一拉悬刀,‘咔’的一声,石砲发射了。
一枚小西瓜大的白色砲石呼啸射出,凌空向十几步外的大楼船击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正好打在水位下方的船壁中缝上,几块船板同时碎裂,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河水汹涌灌入,在底舱踩踏叶轮地士兵顿时惊慌失措,一片叫喊,纷纷向甲板上逃去,‘轰’地又是一声巨响,这是大船撞到了水寨的大门,没有了动力,船只无法调头,小船离它越来越远,只见大船开始下沉,水军们纷纷跳下船,争先恐后逃命。
更要命是,这艘大楼船正好横栏在水寨大门口,堵住了航道,使后面的船只无法追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无晋的小船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百二十七
数百名武化臻的心腹士兵手执火把,将甲板照如白昼,数十人慢慢地将一只大银箱从底舱运了上来,刘四君背着手,脸色阴沉,武化臻则在一旁不安地搓着手,他心中有些紧张,尽管他亲眼看过箱子的东西,都是白花花的长条形银锭,但他心中也有点打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
大银箱运上了甲板,“打开!”刘四君冷冷下令道。
上来几名士兵用鸭嘴铁撬棒撬开了木箱,木箱中堆积的银锭‘哗啦’一声坍塌,互相撞击,声音颇为清脆。
武化臻心中顿时悬了起来,银子相撞不是这个声音,而且这些银锭似乎比他平时见的银子还要亮!
刘四君上前拾起一根银锭,打量了一下,回头对他道:“武将军,你自己来看看你的银锭吧!”
武化臻两腿发抖,慢慢走上前拾起一根,银锭长约一尺,重二十斤左右,入手沉重,根本就不是银子,他顿时呆住了,嘴唇哆嗦着,“这……这是?”
“武将军,这是倭铅,不是白银!”刘四君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
惟明‘啊’一声大叫,痛得满脸苍白,额头大汗淋漓,无晋用匕首将箭头从惟明的腿上剜了出来,箭正射中左腿的动脉血管上,流血非常多,无晋用酒对他伤口进行消毒后,将一团止血药膏敷裹在伤口上,“纱布!”他像一个动手术的主刀医生,对旁边护士一般的虞海澜低声命令。
虞海澜将一捆纱布递给他,两人一起动手,层层包扎惟明的伤口,凤凰会的止血药非常灵验,只片刻,血便渐渐凝固了,不再喷涌。
“大哥,现在千万不能动,一动伤口就迸裂!”无晋反复叮嘱惟明。
惟明因失血过多而十分虚弱,他低声问:“现在我们在哪里?”
“我们在大清河上,已经离开军营了,他们没有追来。”
“而且所有人都平安无事!”陈祝在旁边笑着补充。
“唉只是我们任务失败了。”惟明苦笑一声,眼中十分无奈,心中也沉甸甸的。
“大哥,其实我们没有失败!”无晋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神情。
惟明愣住了,“你……你是什么意思?”
“大哥等我一下!”
无晋神秘一笑,转身出去了,片刻,他拎着沉重的鲨鱼皮大包进来了,陈瑛也跟了进来,“无晋,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像一叠一叠纸。”
惟明挣扎着要坐起,陈祝连忙按照了他,“千万别动!”
惟明不敢动了,他又奇怪地问:“无晋,包里到底是什么?”
无晋想挑开一条缝,可包缝得太结实,如果挑开,极容易损坏皮包,他也只得罢了,便拍了拍皮包对众人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面是一千张齐大福银票,每张面额千两白银。”
“一百万两!”
陈瑛低低惊呼一声,尽管她是岛主之女,家境豪富,但这只大皮包里竟然装了一百万两银子,还是着实吓了她一跳。
惟明的眼睛瞪大了,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无晋,又看了看皮包,半晌,才结结巴巴问:“这是……税银?”
“当然,这才是真正的东宫税银,大哥很抱歉,苏大人再三叮嘱,不准我告诉任何人。”无晋歉然地笑了笑。
惟明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陈祝也不可思议挠挠头,“那五十箱银子是什么?换船的时候我看过一点点,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些不是银子,是倭铅,是我们皇甫家仓库的存货。”
倭铅也就是后世的锌锭,无晋见众人还是不理解,便又进一步笑着解释说:“你们看着是白花花的银子,从外面看很像,但实际不是,拿到手上就知道了,你们可以想一想,明明有银票可以通行,为什么还要搬运这么重的银箱?”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又看了看黑鲨鱼皮包,闹了半天,他们一路拼死保护的,竟然是这只皮包。
惟明长长的松了口气,尽管苏翰贞对他的隐瞒,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有税银还在,那他的任务就没有失败,他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他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无晋,做得漂亮!”
惟明赞叹一声,又笑着问他:“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发现而追来。”
无晋点点头,“我正想和大家商量,陈二哥,麻烦去把陈彪陈虎叫来。”
犹豫一下,他又笑道:“把戚氏兄弟也一起请来吧!”
“请他们干嘛那个书呆子蠢货!”
陈瑛低声地骂,她还在为刚才戚盛的惹祸的一声大叫而耿耿于怀,旁边惟明听见了她的底骂,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着实很讨厌这个黑皮肤的女子,虽然她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妻女,但仍然无法改变他对陈瑛骨子里的厌恶。
“阿瑛!”虞海澜轻轻碰了一下她,小声说:“他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要苛刻他了。”
陈瑛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她对自己厌恶的人是绝对不假于色,惟明心里却听得很舒服,对虞海澜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才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娶妻当如此,他便笑着向虞海澜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赞许之意。
但虞海澜似乎并不善解他的心意,对他的示好就像没有看见,又低头和陈瑛说笑了,这让惟明心中感动一阵莫名的失落。
片刻,陈彪陈虎和戚氏兄弟都先后来了,戚盛因为怕蛇而暴露大家的行踪,他依然十分羞愧,而远远坐在角落里,戚沛则和惟明坐在一起,他也极不喜欢这群海盗,不屑与他们为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了。”
无晋从另一只皮袋中取出一幅地图,抖开来挂在舱壁上,众人一眼便认出了,正是齐州地图。
“这里便是大清河,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
无晋用他的黑炭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黑点,“这里离最近的博兴县约九十里,北面有一个博昌镇,南面都是一些村庄,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应分道而行,用这艘军船为掩护。”
说得这,无晋试探地看了一眼惟明,他想看一看大哥对自己提议的反应,见惟明目光深思,知道他也有点动心了,便对他笑道:“大哥,我的意思是你立刻上岸,先去益都府躲上几天,等船走远了,再从南面走陆路进京,我则留在船上,继续西进诱引他们走水路追赶。”
“我非常赞成无晋的方案!”
陈祝接过话头,对众人说:“从这里上岸南去绝对是奇兵,瑛妹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申国舅的人正从黄河向这边赶来,他们必然是先去军营,然后再沿河追赶,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在齐王的老巢益都府,等他们找不到人时,我们已经从南面绕去洛京了。”
他又对无晋笑道:“我们还有一套身份,是永嘉郡的顺风镖局,我们就以这个身份进京,可以确保安全。”
无晋的目光又向惟明望去,征求他的意见,惟明沉思良久,他最终也认可了分道走,他点点头,“好吧我们分道走,银票由我来护送。”
无晋却摇了摇头,“很抱歉大哥,苏大人有严令,银票只能由我护送,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但看大哥很沮丧,我于心不忍,但银票我不能给你,到了骆京后,我可以交给你。”
惟明还想再争,紧靠着他的戚沛却悄悄在身后用手背碰了他一下,惟明明白了戚沛的意思,他们只是文弱书生,哪里护得了银票,实际上还是由陈氏兄弟来护送,这些人可是海盗啊让他们护送银票不就是羊入虎口吗?还不如交给无晋放心。
想通这一点,惟明便不再坚持了,“好吧既然是苏大人的严令,我就不勉强你,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分道走?”
无晋早有腹案,便笑道:“我和陈瑛留在船上继续向西,陈二哥和陈彪陈虎还有虞师姐跟大哥,至于手下,我们留十人。”
陈瑛警惕地看了一眼惟明,摇摇头,“师姐跟我们走!”
她又回头问虞海澜,“师姐,可以吗?”
虞海澜也不愿意跟惟明走,她更愿意和无晋一起走,便点点头,表示同意陈瑛的方案。
惟明瞥了陈瑛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恼火,这丝恼火只是一闪而逝,他呵呵笑道:“这样最好,给无晋多一个帮手。”
众人当即作出了分道而行的决定,此时正是两更时分,船靠了岸,惟明躺在担架上,戚沛和戚盛跟随,陈氏三兄弟还有二十名手下上岸了,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益都府方向而去,军船则继续向西行驶。
……
“无晋,你大哥怎么是那样的人?”
无晋一回到船舱,陈瑛便阴沉下脸表达自己的不满,“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师姐根本就不想理睬他。”
“瑛妹,别说了!”旁边的虞海澜满脸通红,她咬住嘴唇,两手十指交叉抱在一起,无力地阻止着陈瑛的情绪冲动。
“我偏要说!”
陈瑛黑色明亮的眼睛里闪现出愤怒的神色,嘴唇抿得紧紧,所有的调皮幽默都不见了,声音冷淡而愤怒,“他刚才恨仇我的眼神以为我没看见了,坏了他的如意算盘是不是,哼还假惺惺赞同,伪君子一个。”
无晋的目光越过陈瑛的肩头,向虞海澜瞥了一眼,见她的眼色很不安,很无奈,她明显不想让陈瑛再说下去,无晋能理解虞师姐内心的窘态,便按住陈瑛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他好歹也是你大表哥,给点面子吧!”
“我没这样……表哥!”陈瑛迅速瞥了一眼无晋的手,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心中一阵慌乱。
“那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陈瑛脸一红,很奇怪地不再吭声了,虞海澜低下头装着研究地图,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过一会儿,她抬头笑问无晋,“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这样走下去,我们头发都白了。”
无晋也意识刚才自己不经意的举动制造了一点尴尬的气氛,他尽量想缓和这种尴尬,便用一种幽默的口吻笑道:“我们过两天再去黄河游玩一趟!”
一百二十八
两天后,军船到了高苑县,他们一路顺利,并没有遇到任何追踪和拦截,这让无晋的心中又有点担忧起来,会不会对方将目标转向惟明那边,有这种可能,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没有发现银锭是假的,或者发现了他们也没有吭声,所以申国舅的人还不知道真相。
可无论如何,无晋还是得按照原定计划走下去,他们转道去黄河,再从黄河乘船西进,没有了五十箱银锭,他们的行动就隐蔽得多。
晚上,无晋带着陈瑛和虞海澜上岸了,军船依然由十名手下继续驾驶西去,最后军船将在济阳县彻底放弃,十名手下则赶去益都和陈氏兄弟汇合。
在靠大清河不远的一座小村庄里,他们租到了一辆破旧的圆棚牛车,一个年迈的老把式,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拉着他们慢慢悠悠地向北而去。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泥道上行走,一轮清冷的弯月挂在西天空,格外地皎洁明亮,远处的树林和村庄都仿佛被抹上一层皎洁的光辉,夜非常安静,只听见老牛破车的吱嘎声和泥道两边草丛中的虫鸣声。
无晋靠在车壁上眯着打量着对面的两个女伴,直到今天他才能静下心好好观察她们二人各自独有的美。
月光洒进了篷车,照在两个年轻女孩的身上和脸上,陈瑛伏在虞海澜的腿上睡觉,她也换了一身蓝色的细缎裙,裙摆很宽大,更显得她身材窈窕修长,无晋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陈瑛皮肤很黑,但她的身材却是无以伦比的健美,后世的模特儿也难以比拟。
而且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其实长得非常清秀,长长的睫毛,明亮如宝石一般的杏眼,鼻梁高挺笔直,嘴唇富有轮廓而又不失柔美,上唇微微上翘,当她睡着时,柔美的上唇弧线便带着一种迷人的微笑。
无晋的目光又移到了虞海澜身上,她则闭着眼靠在车棚壁上打盹,虞海澜被誉为凤凰会第一美女,如果仅仅从美的角度上来说,她的美比不上九天,当然,她也很美,洁白细腻的肌肤,线条柔美的鼻子和丰满红唇的嘴唇,还有她那总带着一丝忧伤的梦幻般的美眸,但她给无晋留下深刻印象并不仅仅是她的美貌,更多是她那种善解人心、温柔如水般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长姐独有的温婉静宜,让他想起了少年时读过的席慕容的诗,一朵午后盛开的栀子花,芬芳而回味无穷。
如果说陈瑛是黑玫瑰般的热情似火,而虞海澜便是白玫瑰般的温柔如水,这是两个截然不同气质的女孩。
无晋注意到,虞海澜虽然还闭着眼睛,但脸似乎有点红了,他连忙移开了目光。
“无晋,你不睡会儿吗?”陈瑛也很敏感,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无晋在看她。
“有点颠簸,我睡不着!”
“你把它想成是摇篮,闭上眼睛,身子跟它一起晃,你就睡着了。”
“我试试!”
无晋也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这是一个摇篮,轻轻地晃动着,结果不知不觉,他真歪躺在牛车上睡着了,身子扭曲,姿势十分难看。
“真的很颠簸!”
陈瑛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她听见无晋在微微打鼾。不由哑然失笑,“这傻小子,居然真睡着了。”
“他太累了,压力一直很大。”
虞海澜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双如弯月明亮又如海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让他睡吧我们来守夜。”
“嗯!”陈瑛也靠在车棚上,目光痴情地望着无晋那充满男子汉刚毅的脸庞,她轻轻叹了口气,“师姐,你喜欢过人吗?”
陈瑛的脸有点红,“我是说……爱恋。”
虞海澜仰头凝视着天空的一轮清辉明月,嘴角也露出少有的羞涩,寂静的夜晚使她的心扉没有关紧。
“怎么说呢?有时候也想,但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瑛妹,你知道我并不适合。”
陈瑛小心翼翼试探,“为什么不适合?你从未去试过,比如我大哥陈庆……”
“他也是我的大哥!”虞海澜淡淡笑道:“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我确实对他没有那种感觉,真的没有,一次都没有过,他太严肃了,让我害怕。”
陈瑛还想说,虞海澜却搂过她肩头笑道:“傻丫头,别说了,睡一会儿吧躺在师姐身上。”
“嗯!”陈瑛像只小猫一样伏在虞海澜怀里,闭上了眼睛,身子随着牛车轻轻摇晃,渐渐地她也迷糊了,“师姐……你不睡吗?”
“我不想睡,别说话了!”
“嗯!”
陈瑛渐渐睡着了,虞海澜搂着她肩膀,她靠在棚壁,一轮清辉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和师妹的谈话也勾起了她的一些心事,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十几年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仇恨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将她的情感世界完全淹没了。
只是在偶然,她的心底会泛起一丝淡淡的情丝,如一缕烟,若有若无,飘忽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在她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男人,尽管陈庆对她一往情深,但她不喜欢,他太严肃,给她本来就压抑的内心更增加一分沉重。
她欢喜轻松的、愉快的男人,比如……虞海澜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对面无晋的脸上,他那微微向上的眼角,总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他那调皮幽默的性格使她内心充满了一种宁静和喜悦……
虞海澜倏然一惊,随即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他有点感觉,他可是自己的师弟啊才十七岁……
……
东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天地间被一层朦胧的晨曦所笼罩,牛车使上了一条稍微平坦的官道,官道上的行人也不时出现了。
挑着装满了各种针头线脑货担的走街货郎,赶着牛车的菜农,车里装满了刚刚摘下还沾露珠的各种新鲜的蔬菜,急匆匆骑马赶路的休假士兵,以及坐在马车里,涂脂抹粉,穿住艳丽衣裙,准备进城赶集的大闺女、小媳妇们,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前方不远将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无晋被路上的人声惊醒了,他一下坐了起来,本能地摸了一下装银票的鲨鱼皮包,应该在他脚下,却摸了一个空,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皮包已经被虞师姐放在了她的脚下。
“你睡着了,我怕不安全。”
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虞海澜睁开眼睛笑道:“我把它放在我的脚下了,替你看着。”
“多谢师姐了!”
无晋长长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一夜牛车的颠簸让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哪里了?”
陈瑛也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向窗外打量窗外的情形,“天已经亮了!”
无晋拉开车帘问赶车的老农,“老丈,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老农精神很好,虽然一夜未睡也不见倦意,他轻轻甩着长鞭笑道:“马上到唐陶口镇了,今天好像有庙会,你看一路上都是去赶庙会的人。”
“那到黄河边还有多远?”无晋又问。
“从这里去黄河还有五十里吧!”
陈瑛却对庙会感兴趣,连忙凑到车帘处笑着问:“老人家,庙会有什么好玩的?”
“庙会嘛就是卖各种土产、山货,还有唱戏的,呵呵我正好要给小孙子买点糖果回去,都叫喊几个月了。”
离唐陶口镇还有一里,牛车便走不动了,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一眼望不见边际,仿佛方圆百里的人都赶到这里来了,道路两边摆满了小摊,一个连着一个,吆喝声、喧哗声此起彼伏。
集市一直延绵十几里,人潮如海,各种农副产品,各种山珍异味,各种原始的手工艺产品,各种农具,卖米的、卖肉的、蔬菜果品、包子馒头,手工粗布,连附近高苑县和邹平县的很多店铺都跑来摆出了摊子,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几乎是应有尽有,将方圆百里的人全部吸引来,买一点新鲜野味,淘一淘平时难以见到的稀罕货,扶老携幼,举家出行,就仿佛过节一般。
牛车走不动了,无晋拿着他的两个包跳下了牛车,又将陈瑛和虞海澜从车里扶下,赶车老汉走上前笑呵呵说:“公子,一共两百文钱。”
这里是齐州偏远之地,已经不是繁华如锦的维扬县,这里还是以铜钱流通为主,倒不是不用白银,而是白银昂贵,一两白银相当于一千文钱,而这里的物价大多是几文几十文,家家户户很少使用到白银,只有造房买田或者办红白喜事这样的大事,才用得到银子,像赶车老汉收无晋两百文钱,他都觉得有点难为情。
无晋笑了笑,从革囊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了他,老汉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白银摇了摇头,“公子,我找不出!”
“不用你找,昨晚我说过会厚谢,这只是一点心意,收下吧!”
旁边陈瑛也笑道:“是啊老丈就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老汉迟疑着伸手去接,可他的手却忽然像被烫了一下,急忙缩回,连连摇头,“不不实在太多了,我不能要。”
陈瑛喜欢这里人的淳朴,她从无晋手上接过银子,直接塞给了他,脸上露出了少女般调皮的笑容,“老丈,可别只想为孙子买糖,还要给老伴买几身上好的布料哦!”
“这……”老汉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谢公子和两位姑娘,这银子我可以去买五亩地了,谢谢了!”
他连连作揖感谢,无晋笑着点了点头,对两女说:“我们走吧!”
他们便随着人流走进了集市之中,老汉望着他们走远,心中依然感激不尽。
陈瑛和虞海澜都是来自海岛,虽然琉球岛也有十几万汉民,但没有这种乡土气息极重的民间集市,她们俩充满了好奇,一会儿买点用山核桃制成的小装饰品,一会儿又买几支刚从水里摘下的莲蓬,一路兴致盎然。
无晋虽然也对这种乡村庙会有兴趣,但他更多时间是在注意自己的腋下夹着的大包,他这种鲨鱼皮做的包本身就十分名贵,在人群中很是惹人注意,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他的包上擦身而过,有人还好奇地捏一捏,一脸憨厚地问他:“大兄弟,这包卖不卖?”
如果有人知道这包里是一百万两银子,恐怕当场就会倒下一大片。
不多时他们便进了唐陶口镇,唐陶口镇只是一座二百余户人家的小镇,平时冷冷清清,但到赶集时,这里就会变得人山人海,尤其镇上有一座土地庙和一座破烂的戏台子,还有一个税公所和几家杂货店,便使这里成为了方圆百里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中心,镇中心的土地庙和戏台子挨在一起,这里就是整个庙会的中心所在。
土地庙供奉着关二爷,庙内香烟缭绕,人头拥挤,每个进出的人都一脸肃然,面带虔诚,而另一边的戏台子前则喝彩叫好声不断,台上上演的是齐剧《衣锦还乡》,讲一个人在京城富贵后衣锦还乡的故事,这也是台下每个人的梦想。
无晋三人终于找到一家酒楼,准备在这里歇歇脚,酒楼前挂的旗幡已经褪了色,边缘都烂了,就像小孩的尿布一般,上面隐约写着潘记二字,再看建筑,说是酒楼,实际上就是破破烂烂的两层木屋,酒楼的一角还用几根木头顶着,让人感觉有随时坍塌的危险。
不过生意却异常火爆,楼上楼下都挤满了吃早饭的赶场人,门口几根木桩上栓满了老牛瘦马,另一边则堆放着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上面还载着装满了鸡鸭小猪的笼子,喧闹异常,也臭气熏天。
几个伙计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们,陈瑛看得直皱眉头,“无晋,这里也太哪个了吧!”
无晋苦笑一声,入乡随俗,难道还指望这里有百富酒楼吗?
这时,酒楼里走出了几名步履矫健的大汉,为首的大胡子瓮声瓮气道:“听说高苑县的翠花楼也在这里开场子了,咱们得赶紧去,晚了就不新鲜了。”
看见这几个人,无晋眼睛蓦地一亮。
一百二十九
无晋激动得大喊一声:“老洪!”
几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原来无晋认出了这个几个人就是他在船上当海员时的那帮兄弟,他飞机失事,就是被他们从海中救起,在一起呆了半年,为首的大胡子正是洪启雄,一起和他去妓院打断了皇甫琢玉的腿。
他们也认出了无晋,“哈是无晋。”
他们冲上来和无晋激动地搂在一起,他乡遇故人,这种感觉是最让人万分欣喜。
无晋给了洪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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