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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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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高举着各种各样的标语和横幅,‘取消太后专制’,‘推行政事堂制度’,‘反对异姓王’,各种各样的标语遮天蔽日,三万太学生延绵数里,声势浩大,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注目,不断有年轻人参与到他们的游行队伍中,很多中下层官员也自发进入了游行队伍。
队伍井然有序,京兆府和京城两县的衙役都参与了维持秩序,不断有穿着红黑两色役服的衙役们在游行队伍四周巡逻。
这是一次声讨太后专制的游行,将十几天来反对太后垂帘制的运动推向高潮,情绪激昂的太学生们不断向京城民众讲述太后无能导致的一系列惨败。
游行的影响越来越大,渐渐波及到全城,全城上下都在议论太后垂帘制的弊端,甚至由朝官们组织的废除太后垂帘制的联名活动也开始酝酿,一切迹象表明,游行所达到的效果在开始显现。
但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就在三万太学生和一万余志愿者刚刚转入朱雀大街不久,一支万余人的军队从皇城内冲出,他们全副武装,每人拿着金吾卫的大棒,如狼似虎一般冲进游行队伍中,开始对游行太学生们进行血腥镇压。
士兵们毫不留情,棍棒翻飞,撕烂横幅和标语,将数万人游行队伍打得一片惨叫,到处都是断腿断胳膊的太学生们,十几名为首的太学生更是被士兵们围住,乱棍齐下,活活打死在街头。
连维持秩序的衙役也遭到无情的打击,数百名衙役被打得哭爹叫娘,跪地求饶。
文弱的学生们远远不是凶狠士兵的对手,他们被打得四散奔逃,但一部分太学生组织起来,准备和士兵搏斗时,更血腥的一幕发生了,军队不再用棍棒,而是改用刀来镇压,寒光闪烁,血肉横飞,顷刻之间,三百余名太学生被杀,鲜血染红了朱雀大街……
发生在朱雀大街的惨案顿时震惊了长安,不断有消息传出,死亡太学生五百余人,受伤者达数千人,而制造这一血腥惨案的罪魁祸首,毫无悬念地指向了大将军申济和幕后的申太后,有人亲眼看见申济出现在镇压学生的军队之中,他是用故意露面的方式来严厉警告企图推翻太后垂帘制的策划者。
沸沸扬扬的反太后运动在军队的血腥镇压中嘎然停止,而另一种抗争方式又开始了,中小朝官纷纷告病请假,以罢朝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
游行队伍惨遭镇压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传到了申国舅耳中。
房内内,申国舅正面无表情地听取崔颜伯的哭诉,“相国,已经数百人被杀,数千人被打断手脚,这简直就是光天画日下的屠杀,他们下手狠毒,竟然把屠刀对准了无辜的太学生们,请相国一定要严惩凶手,平息学生们激愤的情绪,否则,我担心他们还要上街,还要再遭屠杀。”
申国舅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结局可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太后最终没有能克制住,还是出手了,而且他们是把屠刀对准了无辜的学生,这说明太后和申济缺乏足够的政治智慧,也说明他们已无计可施,他们只能用这种血腥的屠杀来恐吓反对她的人。
殊不知,这些年轻的士子中,有很多人都是各地官员的子弟,或者亲朋好友的孩子,他们屠杀士子也就得罪了读书人,也得罪了更多的官员,倒太后之风不会停止,还会越演愈烈。
“崔大人,申济所作所为只能用倒行逆施来形容,我没有想到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韪屠杀士子,不仅是士子,连官府衙役也打伤近百人,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也不会遂他们的愿,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压迫他们,但有一点,士子们不能再上街游行,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抚学生。”
崔颜伯告辞走了,申国舅心中十分烦躁,他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申太后对学生的镇压,使他感觉到了太后的强硬,尽管申国舅一心想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权力,但申国舅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如果闹到最后矛盾不可收拾,双方打起内战来,得益人只能是皇甫无晋,正是因为有外部的强大压力,申国舅才这么束手束脚。
现在申国舅十分两难,明摆着太后不想放手权,而如果他就此罢手,他也不甘心,申国舅知道还有一步棋可走,只是他有点迟疑,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反复思量后,他决定还是去试一试。
“给我准备马车,我要立刻去皇宫!”
申国舅的最后一步棋,就在皇帝皇甫恬的身上。
……
就在游行队伍惨遭镇压之时,楚凤茶庄的余永庆带着几名手下也在血腥的现场,他们目睹了惨案发生的全过程,余永庆也亲眼看见了骑马出现在队伍中的申济,他们立刻返回了平康坊的楚凤茶庄。
余永庆已在雍京呆了数月,他逐渐建立起了一个覆盖雍京各个角落的情报网,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收买官员,也不是探查军情,那样做太危险,他们是收集浮在水面上各种情报,民众的衣食住行,米价、油价的变动,以及各种重大事件,随即进行分析,挖出内在的有用信息。
同时他们也收买了几名中低层官员,从他们那里得到朝廷的一些权力斗争情况,所有的情报,他都会及时发送出去,自从皇甫无晋的战场渐渐转到豫州后,他发情报的速度更快了,几乎每天都逃发送情报。
为了掩人耳目,他的大部分情报都会写成册,命人送去豫州,只有突发事件,或者重要的情报,他才会使用鸽信。
余永庆刚走进茶庄大门,一名手下便上前给他低声说了几句,余永庆一怔,他连忙走进茶庄的贵客房。
走进房间,只见大掌柜正陪同刑部尚书白明凯在聊天,白明凯这几个月也变得极为嗜茶,隔三岔五都要派家人来买茶。
而楚凤茶庄内有一口泉眼,水质非常甘甜,茶庄并不收钱,只无偿提供给长年在茶庄内买茶的老客,白明凯就是以品水为借口来茶庄试茶。
见余永庆进来,大掌柜连忙起身笑道:“二掌柜回来了,我就去前面忙了。”
他向余永庆点点头,又向白明凯说声抱歉,便退下去了。
余永庆没想到白明凯会亲自来,这让他有点意外,他也见过白明凯几次,都是他去对方府上,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吗?
“白尚书,出什么事了吗?”
白明凯没有回答,他瞥了一眼门外,余永庆连忙道:“没有问题,绝对安全。”
今天白明凯的心情有点激动,今天是他宝贝女儿白苗儿出嫁给苏家的大好日子,可惜他不能去江宁府,听说是太皇太后亲自证婚,这让他格外感动。
出于一种对凉王妃的感激之情,他决定亲自来一趟楚凤茶庄,他笑了笑道:“我来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情报,太后已经答应了和申国舅交换控制地,以汉中来换取晋南,就是这几天,邵景文将撤离晋南前往汉中驻兵,”
四百零三
楚军占领洛京已经半个月,洛京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生机,越来越多的洛京人返回自己家园,很多逃亡的大臣也陆续返回洛京,在新的王朝内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皇甫无晋一律让他们官复原职,同时任命张缙节为右相,命他尽快恢复中央朝廷的正常运转。
这天上午,洛水旁格外热闹,数十万洛京民众扶老携幼赶到洛水南岸,今天将是洛京城大块人心的日子。
经过半个月的审讯和辨认,楚军从数万齐军中确认了八百余名犯下重罪的齐军士兵,他们对洛京民众犯下杀人、放火、奸淫等重罪,皇甫无晋下令,对他们一律处于死刑,公开斩首示众。
这对收买洛京民心将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这个消息早在三天前便已有军士在京城内广为宣传,人人皆知,所以这一天到来之时,洛京城就仿佛欢庆盛大节日一般,不需要人发动,数十万洛京民众都纷纷自发组织,来到洛水边一睹杀人解恨的盛况。
齐军在洛京的犯罪持续了一个多月,从开始的夜抢慢慢演变到后来的大白天有组织的公开行暴,从官宦大户人家慢慢波及全城,绝大部分人家都遭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害,店铺被烧,家产被抢,更有很多女子被强暴后羞愤投水自尽,累累罪恶使洛京上下对齐军皆恨之入骨,皇甫无晋的决定无疑让洛京民众拍手称快,为之欢呼雀跃。
处斩台设在江面上,由二十艘千石大船一字排开,距离南岸约百步,岸边可以清晰地看见船上处斩现场的情形。
此时大船上二千五百名侩子手已经就位,八百余名被捆绑的施暴者跪在甲板上,嘴被堵住,眼睛也蒙上,每个人都浑身颤抖,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岸边已是人山人海,延绵十里的堤岸上挤满了数十万洛京民众,凡在官府登记的受害者坐在前排,这些人大多是店铺房子被烧,或者亲人被杀的受害者,除了人犯财物给他们微薄的赔偿外,也只能处斩人犯给他们出一口心中恶气。
“咚!”
第一声追魂炮响了,主斩官开始宣读人犯罪行,但他的声音谁都听不见,岸边已经被排山倒海般哭喊声、叫骂声淹没,很多失去亲人的民众更是哭得瘫软在地上。
“咚!”第二声追魂炮响了,侩子手慢慢拔出长刀,高高举起,另一人则拔掉人犯身后的死囚木牌。
这时岸上都陡然间安静下来,数十万人屏住呼吸,盯着船上的处斩,监斩官终于下达了处斩的命令。
“咚!”随着第三声追魂炮响起,一片寒光闪闪的大刀劈下,霎时间,八百多颗人头劈落,岸边上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敲锣打鼓,喜悦的叫喊声和锣鼓声响遍了洛江南岸。
在远处的一座桥边,张缙节和吏部侍郎赵秉明坐在一辆马车内,旁观了这场收买人心的行刑大会,张缙节摇了摇头,对赵秉明道:“这种盛宴最好不要过多举行。”
“怎么,张相国觉得不妥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殿下要收买人心嘛只是这种由军方审讯,快刀斩乱麻似的处斩难免有所疏漏,肯定有不少罪不当死的人也一同被处斩,这里面的证据、证人都很粗糙,我只是希望以后让官府来做这种事,军队不要过多插手。”
赵秉明笑了笑,“其实我觉得殿下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只有用非常手段,等局势慢慢平稳,他也会慢慢步入正轨。
“或许吧我期待他走向正轨。”
这时,一名侍卫骑马奔来,在马上给张缙节施一礼,“张相国,摄政王殿下有请,说有要事相商。”
侍卫看见了赵秉明,连忙道:“赵侍郎,殿下也请你一起去。”
“我们这就去!”
张缙节对赵秉明笑道:“我估计是雍京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们一起去吧!”
马车起动,向皇城方向驶去。
……
皇甫无晋并没有住在皇宫内,他的身份是监国摄政王,还没有登基为帝,不能擅自住皇宫,他现在住在从前的凉王府,也就是兰陵王爷的旧府,兰陵郡王去世以后,只有王妃一人住在府中。
当初,随着雍齐联军逼近洛京,大量官员开始逃亡,兰陵王妃也像无数的普通官员一样,举家逃离了洛京,去江宁府避难。
在齐军大规模抢劫大户人家时,空置的兰陵王府也同样遭受了抢劫和破坏,五名留下来看宅的老人被杀死两人,不过齐军始终没有发现藏在后院池塘内的王府地下室铁门,保住了王府的大部分财物,尽管如此,王府内还是遭到很大的破坏,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连中院内的镀金铜鼎也被刮去了金粉。
不过皇甫无晋的办公处不在王府内,而是在紫薇宫的凤鸾阁内,这里原来是门下省和中书省的联合办公之地,后来中书省和门下省各自有了新场所,这里便成了朝廷开重要会议之处,现在是皇甫无晋的办公之处。
凤鸾阁是一栋占地广阔的巨大建筑,里面有十间大会议室和一间可容纳上千人的主会议室,皇甫无晋的办公房就在主会议室旁。
在办公房的外间,十几名文书郎正忙碌地整理着从天下各地送来的文书,每天都有大量的事务涌来,负责整个凤鸾阁的官员叫鸾台侍郎,其实也就是皇甫无晋的秘书长,负责安排会议,传递命令,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齐王皇甫忪弃之不用的幕僚高昂,他最后对齐王绝望后,投奔了皇甫无晋,而被皇甫无晋所重用。
高昂是进士出身,不仅有智谋,而且才华横溢,为人正直,不善于阿谀奉承,皇甫无晋就看中了他这一点,重用他为自己的幕僚。
高昂正在整理文书,抬头见张缙节和赵秉明二人走入,连忙躬身施礼笑道:“两位大人,殿下已在等候了。”
张缙节见门关着,便指指房间笑问道:“殿下是一个人吗?”
“没有,裴相国、虞尚书、卢尚书和贺尚书他们都已经在里面了。”
张缙节点点头,直接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皇甫无晋正和几名重臣在谈话,左相国裴纪在皇甫玄德时代出任门下侍郎,是皇甫恒的左相,现在依然被任命为左相门下侍中兼礼部尚书,刑部尚书虞中继是原来的刑部左侍郎,户部尚书卢炫是原来的太府寺卿,兵部尚书是贺千绝,他已经辞去军职,改任文官,这就是申国舅评价他的聪明之处,及时将军队交给皇甫无晋,辞将入相。
再加上张缙节的右相兼吏部尚书,那就缺一个工部尚书苏翰昌,他正在从江宁府赶回洛京的途中。
“我们来晚了!”张缙节和赵秉明走房间拱手歉然笑道。
“就等你们二人了。”
皇甫无晋笑着招呼他们坐下,两人坐下,张缙节对众人笑道:“我和赵侍郎去洛水边看热闹去了,你们怎么不去?”
众人听说他们去了洛水,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询问情况,张缙节道:“已经结束了,八百余人一刀剁下,那个壮观,我是不敢看。”
他又对皇甫无晋笑道:“估计今天晚上,洛京很多人家就要把殿下供起来了,这一刀下去,殿下就是他们心中的神仙。”
皇甫无晋笑了笑,他听出张缙节玩笑的语气中多多少少有点不满,知道他并不赞成自己这样大规模杀人,皇甫无晋不想多提这件事,便岔开话题道:“既然张相国和赵侍郎到了,那咱们就开会吧!”
张缙节笑道:“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今天开会的主题?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一般皇甫无晋召集众人开会,都会事先发一份开会资料,具体时间、地方和开会内容,让大家有所准备,但今天却很突然,所以张缙节便猜到,会不会是雍京出了什么大事?
皇甫无晋点点头,给裴纪使和眼色,裴纪将手中的一份文书递给张缙节,“这是雍京送来的最新情报,三万士子反对太后专制,被申济的军队血腥镇压,据说当场就死了五百多人,后来又重伤不治一百余人,死了近七百人,几乎全部都是太学生。”
张缙节看了一遍消息记录,他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残暴,难道雍京当权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吗?得罪了士子,他们将彻底失去朝廷的合法性,现在天下已经在诟病雍京是申家王朝,如果这个消息再传遍天下,恐怕连晋州和蜀州都不会再支持这个朝廷了。
这时,皇甫无晋缓缓道:“申济一介武夫,据说他还在杀人现场露面了,可能他真不懂这其中的厉害,但申太后应该懂,听说白明凯还专门劝过她,可最后还是出现这个结果,只说明了一件事,雍京相后权力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听说申国舅复出后,一次也没有去过华清宫,申太后遭受巨大的政治压力,她才被迫用高压手段镇压太学生。”
皇甫无晋停一下又道:“这件事对我们而言,应该是好事,我反复思考,我决定做一件事,这也是我把大家召集起来的原因,我打算在洛京成立政事堂。”
众人眼睛同时一亮,忍不住地有点激动起来,皇甫无晋微微一笑道:“在座六位重臣,再加上途中的工部尚书苏翰昌,一共七人,由你们七人正式组建洛京的政事堂,雍京用血争取不到的制度,我们洛京来实施。”
四百零四
政事堂制度其实就是一种集体协商制,军国大事由五名或者七名相国协商解决,防止一人独裁造成重大失误,雍京为了推行这种制度而付出了近千人惨死的代价,依然遥遥无望,而洛京却率先实行了这种制度。
这种制度同时也能使皇甫无晋从繁琐的日常事务中解脱出来,专心考虑对付雍京。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的寒冬时节,皇甫无晋考虑到军队已鏖战大半年,便决定休战一个冬天,让士兵们得到消息,同时重新整合军队,开足马力制造枪炮,削减数量,而实行精兵制。
同时,他也在坐等雍京的局变,雍京的权力斗争越演越烈,如果自己大军压境,反而会使他们放弃斗争,一致对外,如果自己解除雍京的边患,再加上白明凯在中间的催化,反而会使雍京的斗争白热化,这有利于建立自己的正统性。
一早,皇甫无晋便带着十几名随从出门了,他打扮成商人模样,亲自来洛京市场视察民生的恢复情况,这也是皇甫无晋所关注的头等大事,在大宁王朝所有的地域中,唯有洛京被破坏得最严重,他刚入城时,洛京民生凋敝,店铺不足半成,人口锐减到不足三十万。
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他很关心洛京的恢复情况,尽管张缙节的报告中不时提到洛京恢复,一串串数字的增加,但那只是纸条上的变化,远远比不上他直观目睹看得真切。
皇甫无晋是乘坐一辆马车上街,马车速度很慢,他透过车窗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大街上的情形。
马车经过定鼎门,几辆牛车满载着家什物品进了京城,牛车上坐在一对孩子和一个老人,女子则骑在小毛驴上,兴奋地感受着京城内变化,到处是喧嚣热闹,人来人往。
“大郎,真的又和从前一样了。”
一名身材壮实的男子牵着牛车大步走着,他‘嗯’一声,算是应和妻子,他也一样感受到了京城的变化,再不像他们逃走时的冷清,大街上只有凶神恶煞奔跑的齐军士兵,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恐惧,他还记得自己出城时被几名齐军士兵拦住,抢走了值钱的铜炉和几匹娘子陪嫁时的绸缎。
“大郎,你说我们藏在地窖里的米有没有坏掉?”
坐在牛车上的老母亲最担心家里的米,那可是两石米啊一亩地的收成。
“娘,放心吧那些米我装在大缸,又包了石灰,时间不长,坏不掉。”
一家人的牛车兴冲冲地从皇甫无晋身旁经过,给了皇甫无晋一种极大的成就感,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这也是他所追求的成功。
“去南市!”
他吩咐一声,马车调头,向南市而去……
南市内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从前鼎盛时的情形,但已经开始有生机出现,十家店铺至少有七家开始营业,大部分都是卖各种生活日用品,而贵重的珠宝、绸缎等店铺依然没有开张,齐大福和百富钱庄都没有开业,但是已经人活动的迹象了,封条已经扯下,大铜锁也打开了,还有酒楼也开张了几家,生意好像不错。
皇甫无晋在南市内没有乘马车,而是和十几名随从漫步而行,他看见一家关记马行生意最为火爆,好像刚刚进了一批驽马,好多管家模样的人正在挑选马匹,从马匹贩卖上倒可以看得出大户人家回归情况,皇甫无晋正要上前,一名亲兵却指着远处喊:“头,你看,齐瑞福!”
皇甫无晋愣了一下,他向亲兵手指处望去,可不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上挂着一只木制的红色鲤鱼,格外醒目,那正是齐瑞福的标志。
几乎是皇甫恒主政开始,齐瑞福便全面退出了洛京,所有的店铺和住宅都人去房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齐瑞福。
视察马店便暂时放下了,他快步向齐瑞福的店铺走去,没有走到店铺门口,便听见了一片喧闹声,只见有五六百人拿着袋子和箩筐拥挤在店铺前,地上洒满了大米,原来是米店,这一带应该属于绸缎区,那这家齐瑞福原来也是应该卖绸缎,现在却卖米,倒是非常精明。
“大家不要拥挤,店铺里有的是米,也不会涨价!”
米店的大掌柜在大声叫喊,维持秩序,他身材肥胖,虽然天气寒冷,却也忙得他满头大汗。
他忽然若有所感,一回头,见不远处站着十几人,中间那个年轻的公子,大掌柜一下子认出来了,那不是姑爷吗?他惊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慌忙跑上来行礼,“姑爷,你怎么来了?”
皇甫无晋笑了笑,“你认识我?”
大掌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爷和小姐成婚时,我也在旁边帮忙,负责清点嫁妆。”
“哦我没有注意到,你贵姓?”
“小人姓徐,姑爷,请店铺里坐。”
这个掌柜很聪明,他见皇甫无晋身着常服,便知道他是微服私访,不要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一口一个姑爷,而绝不称他殿下。
皇甫无晋确实想问问情况,便点点头,从侧门走了店铺,他走到贵客房坐下,徐大掌柜连忙跪下行礼,“小人参见殿下!”
“哎大掌柜,刚才不是蛮好吗?你叫我姑爷,我也很高兴啊!”
“是!”
徐掌柜站起身,连忙又给皇甫无晋倒了杯热茶,“我临行时见到了小姐,小姐说她们也要进京了。”
齐凤舞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身孕,所以要赶紧进京,再过一个月,她就不能长途跋涉了,皇甫无晋已经收到家信,她们应该已经在来洛京的路上,连太皇太后也跟着一起来了。
皇甫无晋点点头,又笑问道:“齐瑞福怎么会想到做米生意?”
“这是大老爷的意思,洛京刚刚恢复营生,做绸缎买卖不现实,所以做米生意是最紧迫,我们是前天开业的,从楚州运来五万石大米。”
“可是今年豫州的粮食也是大丰收,你们卖米是否明智?”皇甫无晋微微笑道。
徐掌柜犹豫了一下道:“姑爷,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
“你说,我不会生气。”
“姑爷,我们也知道今年豫州粮食大丰收,不过在明年春天前,豫州的粮食到不了洛京的市场上,这是我们的判断。”
“为什么?”
“因为豫州的大部分土地都属于皇亲国戚,收获的粮食,绝大部分都是他们的财产,他们现在都集中在雍京,根本无法过来处置,所以农民也只能把粮食都储存在家中,不敢动,这些我们都明白,才敢大量运米来京城,姑爷应该也看到了,外面有五六百人来买米,这还是少的,昨天足有数千人,现在洛京城的粮食并不宽裕,斗米八十文,过年时估计要涨到一百五十文。”
皇甫无晋有些坐不下去了,如果他不来微服私访,还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问题,这段时间朝廷刚刚成立,千头万绪的事情多如牛毛,而土地问题是大问题,牵涉面很广,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所以朝廷也暂时搁置了土地,却没想到土地带出了粮食供应,这可是大问题,现在八十文一斗,和皇甫恒主政时差不多,如果真涨到一百五十文,恐怕他皇甫无晋的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他已经意识到,土地问题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站起身道:“你立刻告诉你们大老爷,尽快卖完这五万石粮食,不要囤积,更不要再卖了,一个月之内,洛京的粮食就会大降价。”
……
离开南市,皇甫无晋急着要赶回皇宫,他要先制定临时措施,将所有在雍京的皇亲国戚的土地先没收为中央朝廷所有,然后再谈土地分配,只要土地归中央朝廷,那今年丰收的粮食也自然有朝廷的一份。
皇甫无晋刚上马车,只见一名亲兵疾奔而至,“殿下王妃和太皇太皇她们已经到了,座船就在洛水码头。”
这个消息让皇甫无晋大喜,他便暂时放下去皇宫举行会议的念头,立刻令道:“去洛水码头!”
马车启动,向洛水码头疾奔而去。
洛水码头上热闹非常,二十几艘大船停泊在岸边,三千护卫士兵在四周戒备,大宁王朝的太皇太后从江宁返回,随行的还有皇甫无晋的妻儿们。
另外,东海郡刺史苏翰贞和维扬县令皇甫惟明也带着家人进京了,苏翰贞将进京任职,而由皇甫惟明出任东海郡刺史,他们是进京来办理卸任和就任手续。
众人一路跋涉,今天终于抵达洛京,大家情绪都十分高昂,二十几辆马车已经停在码头上,这时,皇甫无晋的马车疾奔而至。
苏菡正扶着太皇太后上岸,她一眼看见了丈夫,便笑道:“老祖母,无晋来了!”
叶云箐呵呵笑道:“我眼不花,我看见了,他变得又黑又瘦,菡儿,你要给他补补身子。”
“孙女知道了。”
皇甫无晋飞奔上前,给祖母跪下,“孙儿无晋叩见祖母,不能在身边尽孝,孙儿不孝!”
叶云箐扶起他,慈爱地笑道:“你这傻孩儿,你不能尽孝,但你的媳妇们替你尽孝了,也是一样,你赶快谢谢她们。”
皇甫无晋见妻子们都来了,不仅笑逐颜开,他连忙向众妻妾们施礼,“多谢大家替我照顾祖母。”
苏菡见丈夫果然瘦了很多,她心中也不由一阵心疼,连忙笑道:“夫郎,快看看孩子。”
京娘和乳母抱着两个儿子上前,大的一个皇甫晓昨天刚满七个月,而小的一个皇甫昭也有五个月了。
两个小家伙看见自己的父亲,都怯生生地转过身去,见他要抱自己了,都吓得大哭起来,皇甫无晋不由挠挠头笑道:“连自己的爹爹都害怕吗?”
苏菡抱过自己的儿子笑道:“夫郎,主要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以后多呆在一起就好了。”
皇甫无晋见齐凤舞挺一个大肚子,气色还便很不错,他心中高兴起来,又和大哥皇甫惟明一家以及苏翰贞一一打了招呼,便对众人道:“大家先回家里安顿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聊!”
四百零五
家人到来,让皇甫无晋喜不自胜,他特地请了三天假,陪伴在妻儿祖母身边,享受他难得的天伦之乐,也慰藉妻子们的相思之苦。
这天下午,皇甫无晋从碧仙宫回来,太皇太后已经回她的宫殿了,碧仙宫没有遭到兵灾破坏,谁也不敢触犯这座宫殿。
皇甫无晋回府便进了书房,这里原来是皇甫疆的书房,暂时由皇甫无晋使用,上午,户部送来了一份重要的文书,关于豫州庄园的分布图。
休息了三天,他的心思又渐渐转到了土地问题上,从他眼前这份分布图来看,豫州八成以上的良田都被皇亲国戚所侵占,每年朝廷豫州收到的田赋不足楚州的一个零头,稍微有些权势的贵族都不缴税。
这些被侵占的土地绝大部分是以庄园形式存在,说到底,清理这些庄田,其实就是清理皇族及权贵,这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大宁王朝立国已有三百年,衍生出数万皇族和国戚,但四十年前清理过一次,当时永安皇帝以铁腕手段清除了大半皇族,剥夺爵位,注销皇籍,没收土地财产,使皇族数量从数万降到了不到三千人,都是支持永安皇帝的皇族,他们也从那次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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