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洗剑集-第10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欧阳目光闪动,一字一顿道:“是我多年来忍辱负重下的成果。”
“啊?”小茵娘只觉得这包袱沉甸甸的,她失声道:“这难道就是名单?”
欧阳冷声道:“不错,这就是南国五品以上有实权的所有官员名单,以及身家私隐,为人品性,包括他们之间的派属关系等等……”
“这份东西……”小茵娘捧着那包袱,喃喃道:“这份东西主子可是盼了很多年了,没想到终于,终于做好了。老大,这些年,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欧阳道:“只要对主子有用,我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是愿意的!”
众人齐声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白雪暗暗心惊,他先前见飞龙能一年获利百万,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欧阳更是厉害,竟能搞到南国朝廷官员的私隐资料,单凭这份本事,已经是举世无双了。这个主子这般厉害,手底下的人已经如此了得了,她自己又会是什么人呢?
“啊,对了。”白雪忽然明白过来,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欧阳要自己阉割了,原来他是要混入南国皇宫做太监,也只有皇帝的太监,才有可能弄得到这么多官员的资料,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全都是冷汗,此人竟能为了这份资料,不惜放弃做一个男人的尊严,卑微到去做一个太监,白雪也不禁为这等忍耐和狠辣所折服。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被我白雪给看到,既然我看到了,那么他这些年的辛苦,注定是要白费了。”
众人见诸事差不多已经完结,才又坐下来,喝上一杯,这些人原来都是生死交托的兄弟,可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年的分开,竟然互相之间生了嫌隙,此时就算坐在了一起喝酒,也是酒肉穿肠过,滋味百般生,到底如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白雪望着他们,何曾不是想到了自己,当年阳春白雪和余歌三人也算是横行一时,风头无两,如今又落得怎么样的下场,相见只是仇人,世事无常,实在难料。
等酒过三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也渐渐的来了。
那小茵娘首先受不住了,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蛇腰,才缓缓欠身道:“诸位兄弟,我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就不能再喝了。”
“这么快?”王老三正喝高兴,他红着脖子嚷嚷道:“咱们这么久没见,今天不喝个痛快,大醉淋漓岂能作罢?”
“咯咯咯……”小茵娘掩嘴娇笑道:“我可没你那么好命,要知道你当了地痞流氓,这一醉就三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搭理,我可不成,我在主子身边,要时时小心,不能误事了,再说了,这天色也暗了,再过会儿,要伺候主子更衣入寝了。”
“这才多久,主子就要入寝了?”欧阳喃喃道:“她那病……还好吗?”
“她那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在身上。”小茵娘指指自己的心窝,叹息道:“在这里。”
飞龙目露奇怪神采,问道:“这些年主子还念着那个人?”
“不许胡说。”欧阳喝叱道:“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飞龙冷笑道:“我们都不是第一天跟主子,这些事情谁不知道,何必这样忌讳……”
他话还未说完,那欧阳怒吼一声,忽然一个虎扑,已将这条飞龙紧紧的踩在自己脚下,右手二指如血红的铁钩,咬在咽喉上。
“这手?发功后竟然是血红色的。”白雪一惊,看到这等武功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我警告你,只要你再胡说八道半句!我便这就灭了你!”欧阳脸如重冰,一字一顿道:“我说的出,做得到!”
杀气,这欧阳身上的杀气腾腾,血腥择人而嗜,即使白雪离了这般远,也感到一阵阵凌厉的杀气割的他面门欲裂,这简直不比那东瀛一刀的杀气弱小。
“我……”这飞龙也是见过大风浪之人,不过他更知道欧阳的厉害,真的不敢再多说了。
白雪也终于肯定了,他肯定这欧阳原名唤作欧阳千杀,成名于二十几年前,此人平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杀人,他原来名叫欧阳杀,当杀了第一个人后,改为欧阳一杀,杀足十人后改为欧阳十杀,杀足百人便自称欧阳百杀,等到他绝迹江湖之前,名字已经是欧阳千杀。
当一个人已经杀过千余人后,再从他口中说出的死亡威胁,只怕没人会不当真。
白雪喃喃道:“江湖传说他去向成迷,原来他去做了太监,大隐隐于朝,难怪没有人找的到他。”
“老大……”飞龙知道这次欧阳动了真怒,只要那夺命手指一钩,不管是不是兄弟,那都是个死字。
欧阳饿狼般的死盯着飞龙良久,才终于放开他,冷声道:“若是当年的我,你已经死了。”
“是。”飞龙再也不敢多言,一言不发爬起来,像他这种人,也只有欧阳这种杀人如麻的恶人才镇得住。
“还有你。”欧阳手上的血色渐渐退去,他瞪了一眼小茵娘,道:“还有你,老四,你跟在主子身边,更应该要谨言慎行,这话在我们中说已是不该,若是让某些有心人听到,岂非要酿成大祸?”
“是。”小茵娘也是满脸苍白,不敢多言。
“你早点回去吧。”欧阳也不再多说,挥挥手让小茵娘先走。
小茵娘朝众人福了一福,道:“众位哥哥,小茵娘先走了。”
她说是要走,可却往屋里面扭着腰肢走去,欧阳目送她离去后,自己也拱拱手,再次一掠而去。
那飞龙眼见欧阳消失的不见了踪影,才敢目露恨色,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是血色的。
“呸!”
“你就是再呸,他也看不见,听不见。”
第371章 一路曲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飞龙回首,怒瞪王老三。
王老三又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着:“没什么意思。”
“嘿嘿。”飞龙冷笑道:“不要以为当是爷我真不懂你话,你不就是想要看我和欧阳老大争斗,自己好坐收渔利吗?”
王老三仰天大笑三声,忽然将掌中酒杯往地上死命一掷,厉声道:“既然你如此看我,那便作罢,可怜,可叹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飞龙面色一变,道:“我不明白。”
“我什么意思?”王老三掂量了一下自己那份十万两银票,不屑道:“这一年,难道真的只有这么点儿收成?”
飞龙怒道:“那是自然,难不成我骗了你?!”
王老三随手将十万两银子丢还给飞龙,道:“收起你那套模样,还有这点银子……”
“你?”飞龙接过银子,大惑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老三道:“若是爷真要靠你这么点银子来罩那些弟兄?不出三个月,你就在老南门天桥底下见过我的尸体了。”
飞龙道:“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懂了。”
王老三也不愿再绕圈子,直接道:“你每年的收入都要上缴大半,我知道你心底肯定很不服气……”
飞龙辩驳道:“没有的事……”
王老三也不管他,道:“欧阳仗着自己是老大,每次既拿你钱,又不给你留面子,他这般做法,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当真这么好心?”飞龙冷笑道。
王老三道:“我也不是纯粹是为了你,其实,我……”他又抬首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小声道:“我也早有脱离的意思……”
飞龙身子一震,失声道:“你……”
王老三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瞒你说,我若是做一个混混头,不知道多潇洒自在,何必要受这些人的气。”
飞龙迟疑道:“那你的意思?”
王老三摇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好,去我那里再说。”飞龙一咬牙,两人一合计,从那口井上钻了下去。
白雪目睹完这一切,只觉得心里面不知道什么滋味,若非亲眼所见,又怎么能相信呢。
夜色已经很浓了,四极无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一下下,一声声,放佛是那佛钟,在一下下的拷问着白雪,拷问着他的心。
终于,白雪醒悟过来,他轻身下树,走入屋内,这里面竟似是一间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靠窗边是一张梳妆台,台上本该是红烛垂泪,可如今一片漆黑,幸好白雪目光锐利,那桌酒菜就这么不伦不类的摆放中央,另一边是张牙床,床上罗帐低垂,床前还放着一对女子的粉红绣鞋,看似有人睡在床中。方才经历过多少人间丑陋事,白雪已不愿再多看一眼,这闺房只有一道进门,窗户紧闭,白雪明明看到小茵娘说了要走,也是往屋内走去的,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径直走到床边,躬下身轻轻的一敲床边木板,“咚咚咚……”的空响。
“里面果然是空的,看来那小茵娘是从这床下的通道进出的。”白雪也不再迟疑,他必须要跟上那小茵娘,否则一旦迟了,那本名册到了那所谓的主子手里,南国朝廷的秘密将赤裸裸的展现在别人面前。
他揭开床上锦被,往各处找了一番,终于发现了机括,轻轻一扳,突然间床板一侧,人便摔了下去。
这一摔直跌下数丈,幸好白雪轻功无双,他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并不惊乱,落地后才发现地下铺着极厚的软革,看来是那小茵娘自知轻功不足,给自己垫好的以免落下受伤。
再听到头顶轻轻一响,床板已然回复原状。
白雪心下暗道:“床下设置机关,倒也是符合她女儿家的行事作风。”
他落地后小心的行走了几步,发现并无任何机关暗器,便加快脚步,在密道中曲曲折折的奔出数十丈,然后开始一路向前倾斜,越行越低,约莫走了五十来丈,忽然垂直往上,生生有数丈之高,上空盖有铁板。
“这该如何是好?”白雪暗道:“那小茵娘既然是落下要垫软革,那么轻功自然不会极高,可这等高度又是如何上去的?”
他虽然想不明白,可这些高度他还是能够上去的,只见白雪深吸一口气,贴着密道边壁缓缓上游,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大约一盏茶功夫才游到顶盖,左手一推,打开一个口子,终于飞身越出。
此时,乌云早无,不知何时出现了明月,皎洁的光辉照在白雪落脚处,但见一旁丢着一捆绳子,他暗暗骂自己蠢笨,这小茵娘既然能下去,自然是已经放下了绳子做策应,看来方才那床下也应该有的,不过是他没注意到罢了。
这出口处居然是一处荒僻的祠堂,白雪总算还赶得比较急,倒也是没有把那小茵娘给跟丢了。
月光下,那身穿宫装的小茵娘走出祠堂,又绕过一条寂静的荒街,在拐角处,早有一辆轿子在等着她,看到她来,那些原来抽旱烟打瞌睡的轿夫立即清醒了,赶紧将她迎上轿内,抬起就走。
李庆自从被阉割了之后,只干过一种活,就是抬轿子,他今年已经四十不惑,虽说是个太监,可平日里也干着粗活,体力还算可以,不过从没今天这么累过,从来没有这么奇怪过。
男人四十不惑,他偏偏碰到了一件怪事,就在那宫女上轿后,他觉得又有一阵阴风吹过,然后这轿子平白的重了百余斤。
“这要说,莫不是鬼压轿?”他这般想着,脚底下也越来越软,心里面在一遍遍的念着:“阿弥陀佛……”祈求了漫天的神佛,虽然这平日里他并不拜佛,可也并不妨碍他遇事后临时抱佛脚。
世人大抵如此。
这轿子之所以重了,自然是白雪化作了一阵阴风躲到了轿底下,这轿子走得还算比较快,他勉强从底下看出去,勉强能认出这些街道的模样,可他对燕京并不熟悉,只从地图和别人嘴里听说过,就这么在轿底下看着,也实在分辨不出来到底这是什么街。
不过,他倒也无所谓,只需要等着这轿子一到目的地,他跟着出来,悄悄偷走那本名册,一切便够了。
轿子走的远了,白雪也辨不出究竟走到哪里。
渐渐,四下开始亮堂起来,有了人声,像是进入到了市区,隐约可听出说的是“大爷,你好久没来了……可知道人家好想你哦,天天翘着嘴巴在等你,都把嘴翘成这样了……”
“我这不是来了嘛……倒是要好好看看翘成什么样了?”
“只是看看吗?”
“当然不是了……你说呢?”
“讨厌……”
之后就是一阵阵的男女浪笑,白雪耳畔听到这些言语,鼻端还闻得一阵低劣的胭脂气味,他倒是熟悉之极,自然便可猜到,此地必是烟花之地。
到了这种地方,那轿子似乎速度加快了几分,看来是那轿夫们知道小茵娘的脾气,加快了脚步。
女人,尤其是小茵娘独身了几十年的女人,对于这种地方,总是避之不及的。
轿子过了烟花之地,又再曲曲折折的穿过许多街道,左弯右拐,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工夫,只听轿中小茵娘问道:“怎么还没到?今日慢了许多?”
“是。您先别急,这就到了。”李庆赶紧回话,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轿子平白多了一个人,他已经抬得一边肩膀又酸又肿,却不敢多嘴。
小茵娘似乎心中不耐,到:“快点。”
“是。”
再过了一刻钟左右,李庆小声道:“到了。”
“恩。”小茵娘自怀中取出一个令牌模样物件,递了出去道:“叫他们开门。”
“是什么人?”这个声音粗犷响亮,白雪能从底下看到一双铁齿战靴,他心中暗道:“这是只有当兵的才会这么穿,这里莫非是……”
“过去吧。”过了会儿,想是那守门的人看过了令牌,已经放行,白雪就这么跟着轿子通过了一条极长的城墙甬道,入门之后,是那种白玉般的石板路,路上打扫的干干净净,白雪虽然瞧不见四下的景象,但衡情度势,也已猜出宅院非但气派,必定宏伟,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又没能看一眼具体环境,不敢妄下断言。
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而且不时的就有一对打着灯笼的人穿梭走过,男的尽皆穿着织锦鞋,女的便是罗裙着地,脚步走的都是又快又静。
白雪进来后这许久,经未听到一句人声,再听那抬脚的四人,脚步声也不自觉的放轻了,这里看来真的极不简单。
“看这模样,很可能这里就是……”白雪暗暗道:“如果真的是那里,我这般闯进来,到底是福是祸?”
不论如何,这一切,已经失去了白雪原先的计划,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372章 罗帐女人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停在一座大房子面前,早有一双着织锦鞋的脚迎了上来,说着:“哎呦,姑娘您可总算回来了,主子问起你好几次了?”
“欧阳?”白雪差点一个没抓稳就从那轿子底下掉了下来,不过他马上就知道自己听错了,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又尖又细,就像是公鸭子般,可也没有欧阳那种狠辣的味儿在里面,但就算不是欧阳,却也是极像的,“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主子有事?”小茵娘显然有些紧张,小声问道。
那尖细嗓音谄媚道:“没事,不过就是姑娘你离开了会儿,主子惦记着您,要知道咱们主子那可是一刻也离不开姑娘啊。”
“就你会说话。”小茵娘知道没事,心里面落下一块石头,也被拍的舒舒服服的,“待会儿跟你算账。”她说着扭着纤细的腰肢推门进去。
白雪听着久了,已经醒悟过来,这根本就是被阉割之后的男人说话才有的嗓音,只因他平生极少和这种人接触,乍然间听到这种尖细嗓音,才会误以为是同一人,“这世上什么样的男人才会是阉割的……”
到了此时此刻,白雪已经明白了,这里是皇宫,而那种声音自然是太监的,只是不知道这小茵娘的主子在宫中是何地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那人又尖声尖气的刻薄道:“还不走,难道还讨赏不成了?”即使听一百遍,这嗓音还是有说不出的难听。
“是。”那轿夫又只能抬起轿子,往回走。
白雪在轿子下已经躲了许久,他单靠着一条左手臂挂着,早已经是酸楚疼痛不堪,仿佛有几千几万根尖针在他肩头处扎着,扎完后换上千万只蚂蚁爬来派去,实在难受。
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可也只能这么忍着,只盼这些轿夫快些走到阴暗拐角处,他也好溜出来,去察看方才那间宫殿。
哪知这些人却偏不赶快,一面走着,一面竟聊起天来。
李庆忽然道:“各位兄弟,你们可觉得今天这轿子重了不少?”
“是呀?”另一人接话道:“莫说来的时候那个重,便是现在,空轿子竟也如平时坐个人一般,也着实奇怪。”
“莫不是有狐仙在作怪?”
“吾乃神山昆仑狐仙,尔等唤吾何事?”忽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这些轿夫的耳朵里飘荡。
“是谁?谁在说话?!”
“啊?真的有狐仙?!救命啊……”
众人“哄”然一声,抛下轿子,眨眼间抱头跑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白雪暗中松了口气,顿觉再也支持不住,咕噜一下跌到地上,全身的骨头都似要跌散了,他这一天已经跟踪实在太久,到了现在米水未进,人也累极了,忍不住想要躺着休息一下。
过不久多,只听到一阵呵斥声,还有兵刃出鞘声。
白雪一想,明白过来应当是那些轿夫大呼小叫的,吸引住了这宫中侍卫的注意,他们又喊着什么狐仙,这些侍卫自然是要来看一看了。
这么一来,白雪只有咬着牙,一个掠身,消失不见了。
至于那些轿夫带了侍卫回来看,却是什么都没找到,自然来不了被一顿教训。
白雪放眼看去,一层层的屋子,千椽万瓦,数也数不清,皇家气派一览无余。
他略微一晃过神,已经找到了方才轿子停下来的那个宫殿,所幸这附近的侍卫都被那狐仙吸引过去了,白雪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从开着的窗户轻飘飘的掠了进去,一落脚,便觉得脚下柔软之极,他知道那是波斯地毯,一张可值千把两银子,上面织着大朵红色玫瑰,再见房里锦帏绣被,珠帘软帐,尽皆是黄色的,正是皇家御用之物,气派非凡,白雪身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一转身却是一面晶莹而巨大的铜镜子,镜框上镶满了翡翠和珠宝。
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喜欢珠宝,喜欢珠宝那种灿烂夺目的光彩,还有那种圆润的触感。
那会带着一种迷醉,这种迷醉有时候更胜过男人所带来的快乐。
镜子之后,白雪还看到了无数的珠宝,翡翠雕刻的珊瑚树,玉石桌椅,甚至那张巨大而光洁的床,也是由一块完整的白玉雕成,这里面竟没有一件东西不是贵重的可怕,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嫔妃的寝宫。
在进来之前,他已经察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这宫里面有人,就在方才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小茵娘走进去的,可怎么现在都没人了?
难莫非真有狐仙,还是根本他就是找错了地方?
就在白雪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找看其他地方时,忽然那大床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在白雪的这一生中,并非没有做过偷香窃玉之事,也见识过无数的女人,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叹息。
这声音并非妖艳而销魂蚀骨,听来反倒像是哀婉缠绵,如有无尽的忧愁和说不完的痛楚。
如果非要形容,倒有些像是雨后的残荷。
曾有先人吟诗:留得残荷听雨声。
白雪骨子里风流,也是喜爱这话的,以前曾有一个朋友有一枚刻章,用的是古田玉,上书:留得枯荷听雨声。
白雪见了之后,一把摔碎那枚刻章,只说了一句话:败笔,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这“枯荷”与“残荷”相差只是一字,其中味道天地之别,滋味品来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这个女人便是让白雪第一个念头想到这句词。
“原来有人在罗帐内,我竟没有发现?”
珍珠罗帐里,那女子已经起来一点,半倚半卧,彷佛弱不胜依。
虽然隔着层纱帐,看不清楚容颜身段,可在白雪眼中,已是风华绝代,不可逼视,连白雪到了这里,都似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笑傲王侯的白雪竟有些一丝紧张。
“贵客来访,贱妾有恙在身,不能相迎,还望赎罪。”这声音沙沙哑哑,似乎还带着一丝甜味儿。
“这……”白雪顿时惊呆住了,他并不是被人发现行踪惊讶,而是听到这嗓音,这嗓音他熟悉之极,正是白雪独有的。
为何会在这燕京城皇宫里一个女人会有何白雪一模一样的嗓音,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这不可能……不……”
“公子?”
“啊?”白雪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道:“不……不客气。在下深夜冒昧前来,还望贵主人见谅。”
“哦?”那罗帐内的女人也隔着一层纱幔,看不清楚白雪的容颜,但她也发现了白雪的嗓音,那种独特的沙弥,她吃惊道:“你是……不……这不可能……”
白雪知道她在吃惊什么,他静静的站着,微笑不语。
那女人毕竟也不是普通人,她只失神片刻,已经恢复平静,淡淡道:“公子夜闯皇室女眷寝宫,可知这已经是死罪?”
白雪笑笑道:“死则死矣,况且死罪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破坏。”
“哦?”那女人慵懒道:“看样子公子并不想死。”
白雪长笑道:“世人都贪生怕死,在下也是芸芸众人,岂能免俗?”
那女人道:“贱妾观公子之貌,气韵轩昂,岂会是俗人?”
白雪道:“见笑了。”
那女人道:“不知公子深夜造访,究竟所为何事?”
白雪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如今他已在这屋内待了许久,早已经打量了一切,实在没有发现除了这床上的女人之外还有任何人,看来那小茵娘已经走了,只是那本名册呢?
他的目光落在罗帐内,白雪的直觉告诉他,那本名册应该就在那里,而现在他要做的,是怎么将那名册从这女人手里带走。
“在下前来,不过是为了这宫中珠宝。”
“珠宝?”那女人轻笑一声,掩唇笑道:“没想到公子竟是一位梁上君子?”
白雪慢慢走近那张玉床,道:“梁上君子也算是君子。”
“哦?”那女人道:“公子既然是梁上君子,为何却落到了地上,莫非是想改行做个脚踏实地的真正谦谦君子?”
白雪道:“梁上君子下了地,也还不是真正君子。”
“哦,那是什么?”
“变成了偷香采花蜂。”
“啊?”那女人突然轻叫一下,道:“偷香?”
白雪道:“偷香窃玉的偷香。”
那女人道:“莫非公子既要珠宝,也要美人?”
白雪轻笑道:“那就要看看,夫人您是不是美人了。”
“哎……”那女人轻轻叹息,又是那种忧愁的叹息,她叹息道:“我不是美人。”
白雪已经走的很近了,他沉声道:“是不是美人,可不能您说了算。”
那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白雪已经走得太近了,她依然懒懒道:“那该谁说了算?”
白雪道:“我。”
“公子好大的胆子。”那女人似乎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
白雪道:“君子一般都是胆子比较大的。”
那女人道:“是吗?”
白雪道:“自然。”
那女道:“公子可知道此时只要我高呼一下,立即就有无数刀斧手冲入其中,将公子剁为肉泥的。”
白雪自信道:“夫人不会这么做的。”
“是吗?”那女人还未说完话,忽然门外宫女轻轻弹门,说道:“殿下叫人吗?”
“殿下?”白雪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宫女称呼那女子为殿下?
那女人懒声道:“没有,你们都去睡吧,不用在这里侍候!”
宫女道:“殿下,您不是过会儿还要服药吗?”
那女人突然怒气一冲,如风云变幻,厉声道:“我要不要服药,自有主张,何须你来提醒!”
“是!”门外那宫女吓得“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奴婢该死。”
“滚!”那女人淡淡吐出一个字,似乎有些疲倦了,仰面平靠在床边上,良久不语。
白雪没想到这女人脾气变化如此之快,之大,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第373章 一幅画像
“让公子见笑了。”
良久,那女人才开口道,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白雪道:“夫人何苦为了一些琐事而劳神伤心呢?要知怒伤肝,悲胜恐啊。”
那女人道:“怒伤肝?这是谁家说的?”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白雪道:“肝在志为怒,怒之情志变化,由肝之精气所化。”
“哼!汉人家的学问。”那女人冷笑道:“原来公子是汉人。”
白雪道:“正是。”
那女人道:“你们汉人只会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白雪道:“夫人怎么能说这是没用的东西呢?”
“是吗?”那女人道:“曾经这宫殿内也有一个汉人来过,他和你一样满口学问、大道理,你可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吗?”
“在下不知。”白雪道。
那女人道:“他死了。”
“哎……”白雪叹息不已。
那女人道:“公子在叹息什么?”
白雪道:“我在叹息,为何那宫女会称呼夫人为殿下?”
“她不称我为殿下,那又该唤什么?”
白雪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错了,夫人你本不是嫔妃。”
那女人道:“我并未说过我是什么嫔妃。”
白雪道:“这里是燕京皇宫,能被称作殿下的,在下只知道一个人。”
“什么人?”
“长公主殿下。”白雪一字一顿道。
他已经走得太近了,简直可以一伸手就拉开那些纱帐,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白雪并不是不敢拉开那纱帐,而是不需要了,只因他已经看到了她的容颜。
他的整个人都惊呆住了,宛如一道巨大的闪电穿过他的全身,完完整整的将他击得粉碎,丝毫不留下任何的余地。
白雪震惊,并不是因为她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划着那些剑痕,也不是因为她光着的那个脑袋上看不见任何的青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充满了哀伤和忧愁,放佛一汪湖水,只是略略有些狭长,看着添了几分红颜薄命之感。
白雪望着这双眼睛,心中竟生出无限涟漪,他已经看到了这双妖姬般的眼底那抹碧绿色,那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春日下的江水的碧绿。
如果说嗓音相同还能是巧合,那么这双眼呢,这双眼该如何解释。
“你……”那女人也看到了白雪的眼睛,那也是一双美丽的眼眸。
在这里,燕京城中,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眸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对方,望到了对方的眼底,望到了对方的心底。
“恩……”白雪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呻吟。
“你……”白雪终于回过神来,他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放佛在梦呓,她竟然伸出了自己冰凉的手,越过罗帐,去摸白雪的脸。
白雪丝毫没有躲避,只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也在梦呓道:“白雪。”
“白雪?这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