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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间谍-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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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级议会呢?我们不是建立了议会制度了吗?”托马斯迷惑地问道。
“只是在个别地方,主要是沿海城市有用。”倪小峰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弧形,然后神色变得极为冷峻:“我们的各级议会议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都是由有钱人出任,或者是有钱人的代言人……建国战争的元老当中,有不少本来就是投机分子,沆瀣一气,上行下效……民众并不关心谁偷走了他们的钱,民众甚至普遍觉得现在已经是太平盛世,官老爷们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插嘴的好!特别是有些身份敏感的人开始大肆介入经济事务后,局面更加糟糕……总之,当初那种理想主义的信仰普遍丧失,是官员队伍腐败的主要原因!”
“身份敏感的人物?”托马斯意识到这才是倪小峰这番话的核心所在。
“还记得史依青吗?”倪小峰突然古怪地笑了笑,问道。
“史秉誉的女儿?”这个名字托马斯知道,虽然他没有和史秉誉的这个宝贝女儿见过面,但他是很了解史秉誉的家庭情况的!“可她以前不是一直在过很低调的生活吗?”
“迂腐!”倪小峰毫不客气地喝斥道:“只要有这样的社会环境,有这样的国民意识,总是会有人去把她拉下水的……据我所知,她本人也对下这种水很积极,很高兴……”倪小峰说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冷酷:“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杨和史比照西方现代政治制度建立了一个政权,可他们根本不了解中国的底层民众是什么样的!就拿各级议会来举例:在宗族势力强盛的农村,一个想当选议员的人就必须要获得当地各大家族的支持,而这种支持总是要带有利益条件的!在那些生活在乡村的人们看来,所谓的国家和民族是个古怪的外来概念,他们眼中只有自己家庭和自己宗族利益……”
“情况不会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了吧?”托马斯喃喃自语道。
“去年全中国万人以上的群体骚乱发生了多少起,你知道吗?”倪小峰又指了指后面的地图。
“我在莫斯科领事馆看到的圆点内部情况通报上有这个数据,”托马斯慢慢回忆着:“好像是四十多起……”
“有时候我真为我们安全系统在封锁消息方面的能力而感到自豪,在这方面我们差不多是全世界最强的!”倪小峰尖酸刻薄地说道:“我现在告诉你:你在前面加个一就差不多了!”
“这么多?”托马斯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大部分和各地乡村的宗族势力有关,”倪小峰在地图前来回走动,眉头紧锁着:“也有一些是和城市化过程中的土地征用有关……当然,因为资本家拖欠工人的薪水而导致的群体事件也是年年少不了的……造成这种局面最主要的原因是各级官员,特别是太多的主官牵涉到了各种具体利益集团中有关……听说了吗?我们远征地中海的海军部队据传闻也在大肆从事走私……军方的内部纪律监察部门和我们有业务关系,他们有个处长和我认识,曾经在香港和我谈起过这事……”说到这,倪小峰冷冷地一笑:“这位仁兄现在已经被调去喜马拉雅山,把守祖国的西大门去了!”
“乡村社会在土改之后,总体上还应该是稳定的吧?”托马斯总觉得事情不至于这么糟糕,语气中带着点不服气说道。
显然,倪小峰很满意托马斯此刻认真参与问题讨论的态度,他走到托马斯面前,自己从茶几上拿起一只没有用过的茶杯,动手倒水,顺便用指头点了点站着很近的托马斯:
“你知道吗?土地兼并的速度非常快……建国后全国范围进行的‘赎买式土改’先是培养了一批食利阶层,接着,因为农业技术的进步,机械化和农药化肥的普遍使用,小块的农地无法在现代农业中取胜,农村的很多家庭越种地就越亏本,最后只好将土地卖给那些更适应现代农业的人去种,自己去城里打散工……我自己每隔三年就利用假期做一次中国乡村考察……我不是学社会学出身的,对期间搜集的资料我自己的分析可能有点不专业……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看看?”
这个突如其来的私人请求让托马斯真有点感动,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点头答应。
“呵呵,”倪小峰喝了口水,干干的笑了声:“我这个人啊……很多人说我父亲是老怪物,说我是小怪物……你瞧,我没有自己的产业,夫妻两就是靠各自的薪水度日。在北京圈子里的聚会我都很少参加,什么同学会、同乡会、还有什么建国战争儿女协会的活动什么的……有人说,那是因为我父亲当年得罪的人太多,我害怕被大家奚落……你知道原因吗?”
托马斯不习惯这么近和一个男人说话,他趁机将水杯放回到茶几上,装着思考的样子走回到沙发前。坐下后,他才显得豁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因为你没有钱!”
“对了!”倪小峰好像真为找到这么个知己而高兴:“是真的因为没钱……一瓶酒上千块,一场不大的酒会下来就要花费两三万!别人请你十回,你总得回请一回吧?可这一回我也受不了!我就对老婆说:咱们不去参加这种聚会了吧?反正他们也看不起我……呵呵……说实话,我在心里还真不喜欢参加那种聚会,倒不全是因为钱的缘故……”
“是因为你根本看不起那些人!”托马斯接了句嘴。
“太对了!”倪小峰用英语笑着大叫了一声,接着又用流利的,略微带点口音的英语说下去:“我的骄傲来自我对自己事业和品德的自信!”
“那又是什么样的事业和什么样的品德呢?”托马斯也用英语问道,他倒是对这场谈话越来越有兴趣了。
“热爱自己的祖国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坚信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要担负起某种历史使命,并且每天都在为这种使命做着精神与肉体上的准备。”倪小峰非常自信地继续用英语说道。
“这应该算是品德,那么事业又是指什么呢?”托马斯追问一句。
倪小峰抬腕看了看手表,改用中国话说道:“你该回去了……那位格雷博士的体力应该也差不多了……呵呵,好好去休息吧,博士。明天晚上在伊犁我将会有一次和你重要的谈话。”
“在伊犁?”托马斯不解地问道。
倪小峰点点头:“伊犁到迪化的铁路被大雪阻隔了,我也是下午才得到的消息。你们都得在伊犁呆上一天。”
托马斯临出门时,倪小峰又补充了一句:“我希望你在充足的思考之后再做决定……明天我会和你商讨关于我们的历史使命的问题,博士。”
“明天你说完后,我要是出卖你呢?”托马斯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倪小峰一愣,然后脸上慢慢呈现出欣赏的表情:“要是那样,我愿意开始一段更精彩的游戏……我从来不威胁任何人,因为我只会用行动去迎战任何挑战。”
……
一名身穿列车保卫制服的男子在前面引路,托马斯晕头晕脑跟在其后往回走。他心里觉得乱极了:他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表演有没有获得倪小峰的信任,但今天在谈话过程中,自己心里对倪小峰的评价是在不停地改变。这个人不简单!仅仅从今天的谈话而言,这个人的野心和抱负恐怕不是权力争夺那么简单的……
走到自己的包厢门口,那名领路的男子掏出一把列车上专用的钥匙,打开门,然后冲托马斯点点头便离开了。托马斯站在自己的包厢门口,仔细听了听隔壁的声音:只有隐约的水声传来。
悄声地进门后,托马斯看见安妮塔脱光了衣服,裹着一条浴巾躺在床上看书,是那本《草叶集》。收音机里正低声转播着来自餐车的嘈杂声,间中可以听到隐约的江南丝竹乐。看见他静静地锁好门,安妮塔跪起身来,凑近站在床头的托马斯,轻声说道:“刚才格雷博士来敲过门,我装着叫床没有理睬他……”
托马斯低脸刚好能看见浴巾下安妮塔的乳房,还有那双跪着时也显得光滑笔直的大腿。他开始一边脱去自己的衣服,一边笑着对安妮塔说:“你是说,刚才你一个人学两个人叫床,对吗?”
安妮塔点点头,将身体倾斜过来,帮托马斯解开腰带。托马斯轻轻将她推开,色迷迷地说:“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下刚才那种叫床好吗?”
安妮塔一愣,接着就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身体向后一软,仰面躺倒在床上。她随手扯掉自己身上的浴巾,露出赤裸的身体,用那双褐色的眼睛斜瞥了托马斯一眼,接着便开始低声的呻吟起来。一边呻吟着,一边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两腿之间,用眼睛盯着托马斯。
托马斯不断点头,用表情鼓励着她,同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安妮塔开始微笑起来,她的叫声越来越大,而且最神奇的是她居然真的可以间中模仿出男子激动的低喘声!一边叫着,她的身体一边开始扭动,双腿时合时闭。
“太棒了!”托马斯用英语低声呼喝了一声,声音的大小刚好能让隔壁的人听到。同时,他发现自己身体的反应已经很强烈了。安妮塔随着他的呼喝又高叫了几句,然后又笑着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托马斯的某个部位。
托马斯爬上床去,低声对安妮塔说道:“我先去冲个淋浴……”
安妮塔用一只原本搭在自己胸部的手,单手勾住托马斯的脖子,腻声说道:“我不在乎……”
“可我很在乎,”托马斯轻轻解下她勾住自己脖子的手,翻身下床:“等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希望你已经穿好衣服离开了……随便你去哪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我的房间里。”说罢,他赤裸着走进卫生间,并且开始故意将水声搞得很大的冲洗。
不到2分钟,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安妮塔离开了。托马斯笑了笑,开始在水柱下吹起口哨。
果然,他刚擦干身体,格林姆就又开始敲他的门。托马斯趁着身上的水渍赏存,先跳上床留了个潮湿的印痕,这才裹起睡衣去开门。
格林姆也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上也是湿漉漉的,看见托马斯,他先是将头伸进包厢里打量了一下,然后这才笑着低声问:“怎么了?你把姑娘打发走了?”
“嘘――”托马斯将食指竖在嘴上,将头探出包厢,故意神秘地左右看了看,这才对格林姆说道:“安妮塔不肯用那个……我做完后就后悔……她还说妮可也从来不用……”
“噢,臭狗屎!”格林姆脸色大变:“我得赶紧去找消毒水漱口!”说罢就逃进自己的房间。
托马斯坏坏的笑了笑,随手将门关上。
……
因为涉及到许多身份尊贵的客人,“东方快车”上的服务人员都受过严格的筛选。在中国“巨硬”公司全面接管“东方快车”公司的经营后,除了地面的销售经营人员,在列车上进行服务的人员背景基本上都经过有关部门的审核。
也许除了本次列车。原先在伊犁基地待命,准备登车的“餐饮-娱乐”服务小组,昨天突然就有2个人因为在外面的烤肉摊上吃烤肉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临时送铁路医院了。其中1个就是负责在起居车厢的茶点时间演奏古筝的姑娘。马上要出发去口岸登车,小组负责人很着急,因为“东方快车”的服务流程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减少一项服务内容需要上报公司有关领导定夺才可。这还好说,但“疏于管理”这四个字的评语肯定是逃不了的!
情急之下,只好向当地文艺演出机构借人――还真巧了,正好当地某文艺机构就有这样一位弹古筝的姑娘。这可是1917年的伊犁!找个外形符合标准,古筝弹得有一定水准的姑娘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面试了一下,谈了个大概的价钱,这位当地文艺机构的古筝弹奏姑娘就进了这个“餐饮-娱乐”小组。大家说好,只需要她顶替演出到列车达到迪化,到那以后,迪化铁路段会安排人接手这个岗位。
毕竟这趟列车不是专列,也没有首长专车挂车,东方快车保安部门虽然得到有关方面的指示,让他们严格本次列车的安全保卫,但这种招呼哪年不打个三五回的?对于“餐饮--娱乐”小组临时换人这事,既然小组负责人没有专门提出,保卫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年头,大家混碗饭吃都不容易。平时出车,大伙不都互相帮着带点东西,临时加个人蹭车坐什么的嘛!严格说来,那可都是违规的。
就这样,经过一番运作,无国界杀手组织“黑色独奏”的女杀手“竖琴”就上了“东方快车”。她的任务就是在适当的时候,配合她素未谋面的另外一名组织成员“萨克斯”干掉目标,并全身而退……
这次任务老大“钢琴”下达的很突然,而且按照惯例也没有说这个单子的顾客是谁。在起居车厢,竖琴看着目标之一来来回回,觉得真是在浪费大好的机会。可她知道组织纪律是什么,于是她继续在那里认真地弹奏着一曲曲的古筝,托马斯从列车尾部回自己车厢时,她演奏的古筝曲正好是《十面埋伏》……
谍恋花 旅寄3
(1)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云板轻敲,丝竹悠扬,昆剧女艺人的嗓音在剧场内余音婉转,绕梁不绝。在贵宾席上的一片沉默当中,两旁普通席位上的观众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贵宾席上昏昏欲睡的,来自“东方快车”上的各国贵客们这才明白:这段冗长的表演唱可算是结束了!于是也很矜持,很礼貌地鼓起掌来。托马斯·莫兰特很不满地瞪着身旁低头打盹的格林姆·格雷,同时故意将手掌偏到格林姆耳旁,拍得特别响。格林姆·格雷从瞌睡中被惊醒,看到托马斯的面色不虞,急忙拍了几下巴掌,可这时剧场内其他人的掌声都已经停息,他的这几下巴掌声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包括台上刚回过礼的艺员,全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
真丢人!托马斯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急忙便对着台上又使劲地鼓起掌来!他一边刻意将鼓掌的双臂拉得很开,一边用明显带德科萨斯口音的英语大声叫道:“太棒了!再来一个!”同时,他脸上努力模仿着那些在伦敦常见的美国飞机师们:咧开大嘴,堆起满脸的皱纹,摆出一副很粗野的笑容。
该死的美国佬,真丢人!贵宾席上很多人在心中骂道,但为了维护在中国人面前西方人群的整体形像,也只好跟着再鼓几下掌。周围普通席位上的当地观众善意地笑了笑,也跟着轻轻拍掌几下,以示文明上国国民对野蛮无知洋客人们的宽容。
昆剧艺人意外发现古老的昆剧艺术居然得到了外国客人的高度认同,格外高兴,于是破例又拿足了精神,返台表演起来:
“……秋过了平分日易斜,恨辞梁语周遮。人去空江,身依客舍,无计七香车……”
格林姆趁着台上的昆剧艺员开始另一段的“咿咿呀呀”之后,压低嗓门在托马斯耳旁说道:“布列颠会为此感谢你的!博士。”
周围贵宾席上其他旅客无奈而痛苦的表情让托马斯很过意不去,其实他自己也受不了台上的昆剧表演:他知道那是中国非常古老非常高雅的戏剧艺术,而且演员所表演的剧目也堪称是伟大的浪漫主义杰作,可他就是受不了――实在是太高雅了,高雅到了简直就不应该由自己这类凡夫俗子来欣赏的地步!他实在太能理解其他来自东方快车上的,一句中文也听不懂的旅客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好不容易熬到后面的京剧武戏开始上演后,他对格林姆悄声说:“我出去转转……稍后见。”
好像是按照某种规矩一样,当京戏武行开打的时候,观众们不仅仅是鼓掌,还可以大声的叫好。热闹的京戏武行演出,热烈的剧场气氛显然使得各位来自西方的客人更高兴!不多会儿,有些年轻点的西方人开始学着用拉长的腔调大声地叫起“好――”来。格林姆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正挥舞棍棒对打的那两只由人装扮的猴子,不在意地点点头。托马斯甚至不敢断定格林姆是否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他笑了笑,弯腰从贵宾席离开,在一片喧闹声中拎着自己的大衣和围巾出了剧场。
剧院的门厅里,只有2名服务员百无聊赖地在小卖部的柜台边闲聊。门厅内面朝大门的方向还摆放着一块散发着染料味的大牌子,牌子正面写着“欢迎东方快车国际友人光临指导!”的美术字,下面是同样内容的英语。英语的语法是错误的,因为是采用逐词直译方式写的,更关键的是英美国家就根本没有这样的说法!大家来观看专业艺人的演出,又有什么可指导的?托马斯站在招牌前,无聊地想道:不知道今晚倪小峰什么时候找自己谈话,谈话地点又是在什么地方?今天上午火车抵达伊犁车站的时候托马斯观察过:那节挂在邮车后面的车厢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昨晚临时停靠哪个小站时摘掉的。
伊犁比托马斯想像的要干净很多。因为在平素阅读海外关于中国的情况介绍后,他有一个大概的印像:中国沿海大中城市的市政管理进步巨大,已经初步达到了西欧国家的及格水准,但中西部地区,特别是中西部地区的中小城市市政管理就还差很远。“脏、乱、差”,这三个字是中国国内的媒体在批评中西部城市的市容时常用的词汇。1917年的伊犁则不是这样:在下午由大型客车拉进城内参观的时候,托马斯就已经注意到在冬季的大街上看不到任何垃圾,路两旁的行人穿著也很得体。城市主干大道两侧的建筑物是更符合当地气候环境的哥特式建筑,那种中国内地常见的平缓的大房顶显然是不适合这种冬季降雪量很大的地区的。而且,托马斯在和车上的客人们中午在当地最豪华的酒楼吃饭时也发现:当地人的种族种类多样,服务人员中除了很少部分汉人,大部分都是阿尔泰系和突厥系人种的相貌,其中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俄罗斯血统的年轻人。
托马斯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份分析报告,那份报告是某个土尔其反华学者写的。在那份报告中,该学者号称中国政权从1890年代开始,就有计划的进行中亚地区的民族迁徙:众多的少数族裔被政府用各种方法驱赶到新疆定居,同时从1900年代开始,在西域省内定居的原有当地民族也被集中到新疆,而在西域省境内,中国政府却安置更多的犹太移民和汉族移民居住……这样,据那位土尔其学者宣称:从地缘分布上,中国政权就将大多数原本定居中亚的少数族裔都集中到了新疆,从而用主要居民是汉人和犹太人的西域省隔开了新疆同中东阿拉伯地区的文化联系……
可惜啊,没有能在西域省停留一下!托马斯想:听说西域省的移民政策执行得很成功!1890年代被沙俄政府驱赶出来的犹太人,在国际犹太人相关机构的帮助下获得了一定数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而中国政府又给了他们相应的拓荒政策,犹太人的现代化农庄已经在西域省遍地分布。而中国政府1905年之后也给了国内退伍老兵们同样的政策,鼓励他们在西域省向犹太人学习,经营自己的农场。“中国的新粮仓――现代化大农业正在中国的西域省兴起!”这是美国《纽约时报》一篇长篇报道的标题。在伦敦的时候,这份报纸托马斯仔细看了好几天,还专门在早饭前看,因为这样他的食欲都能大很多……
一句怪里怪气的法语突然在托马斯耳边响起:
“先生,您不喜欢看中国戏剧?”
托马斯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一位胡须花白,衣着搭配考究的中国老人站在自己身旁,对着自己微笑。
“不,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托马斯用汉语回答道。
“您的汉语这么好!真不简单!”说着一口地道北京口音的那位老人扬起眉毛,一副很夸张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个中国小地方通常遇到那种神情肃穆或者说表情呆板的当地老人。
“您的法语也很不错。”托马斯已经注意到:老人的穿著虽然乍看上去很有气派,但那件中国式貂皮大氅毛皮的边缘已经多处磨损,脚下的皮靴上也刻意用厚厚的鞋油遮盖着多处裂开的地方……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和目的已经多少有了点数,于是托马斯很自然地向距离老人更远的方向退了一步,用自己蹩脚的法语说道。
“法国人?比利时人?”老人看到对方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高兴地问道。
“不,我来自英格兰。”托马斯试探地用英语说道。
“太棒了!”老人高兴地用熟练的英语喊了句:“我年轻的时候在英格兰读过书,布列颠,我很喜欢这个国家!”
托马斯注意到对方的英语口音相当地道,而且还带着点自己熟悉的口音,觉得很亲切,于是就笑着说道:“你在英国是学航海的吧?”
“你怎么知道?”老人这回是真的很惊奇了。
“我在皇家海军学院教过历史,那些水手出身的人更喜欢像你这样说话。”托马斯又用手指了指老头右手虎口上小小的锚链纹身:“而且只有跟航海有关的人才会有这个……也只有在扑茨茅斯才能纹出这么地道水手纹身。”
老头听到托马斯这样说,突然脸上掠过一丝伤感,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剧场服务员气冲冲地向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指着老人用浓郁陕甘口音的汉语喊道:“萨三,你狗日的,谁让你蹓进来的!……”
老头尴尬地看了眼托马斯,回头对那名服务员大声说道:“你说话客气点,我又不是狗,啥叫蹓进来……这个外国客人懂中国话,你乱喊啥呢!”他说这番话时,用的也是那种又急又快的陕甘口音,从西域省到伊犁的这一路上,凡是和当地人用汉语交谈的时候,对方都是在用这种口音说话。一种新的汉语北方方言正在中国的西北形成,这是托马斯的判断。
那名服务员已经跑到他们近前,他看了眼托马斯,陪了个笑,随即毫不客气地抓住萨姓老人的胳膊往外推:“你出去!……我们经理说了,我们这里面不准你进来,不准你在我们这儿骗外国人!”
托马斯急忙用汉语说道:“这位老人是我的朋友,是我请他在这里和我聊天的……”
那个服务员听到托马斯的汉语说得如此地道,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松开抓着萨姓老人的胳膊,对托马斯解释道:“这位外国先生,你可不知道:这老汉是个骗子,专门在饭店宾馆门口转悠,仗着他会放几种外国屁骗外国客人买一些不值钱的假古董……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我们伊犁谁都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个啥球东西……”
这是个粗人,话说得又快又急,但幸好托马斯很久以前和说类似方言的人打过不少交道,还是勉强听清了对方在说什么。注意到旁边的老人满脸通红,泪花直闪,托马斯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去过很多异国他乡的他刚才在第一眼打量老人时,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是干什么职业的:在意大利、在西班牙、在埃及、在希腊……在众多经济欠发达的旅游点,这样靠会说点外语,专门骗外来游客买东西的人从来都不少见!
就当自己找个好玩的人物当向导吧!托马斯这样想着,便笑着对萨姓老人用英语说道:“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出去吧!”说罢,他拉住还在犹豫的老人胳膊,一起向剧场外走去。
那个服务员没想到这个洋鬼子这么执迷不悟,他看着这两人出门,急忙对柜台里的另外一名服务员喊叫了声:“尕张子!你给派出所的老李打个电话,就说萨三又在我们这瘩些骗洋人!我拦都拦球不住!……”
此刻冬日的伊犁大街上正是下午时分,走在洒满阳光的商业主干道上,托马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和行人。伊犁这个城市俄罗斯血统的人不少,按理说托马斯的相貌在这里一点也不稀奇,但还是不断有人在经过时好奇地打量托马斯。托马斯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这套做工讲究的呢料大衣在这很少见,这里大多数人穿着都是皮质的俄式大衣,那些低收入者则穿着做工粗糙的布面棉大衣,自己的穿著让人一看就是个外乡人。
“您回去吧,”走着走着,一直低着头的老人突然低声用北京口音的汉语说道:“他们说的也没错……刚才我其实就是想做您的生意……骗点钱……”他越说声音越小。
托马斯扭头看着老人,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可您并没有骗我啊……您是在英国学过航海啊,我听得出来……我在皇家海军学院教过课,您要是也在那里上过课的话,咱们俩还算是校友呢!”说着,他冲老人伸出手去,很认真地用英语说道:“我叫托马斯·莫兰特,母亲是亚洲人,历史学博士,教书搞研究的。”
“我叫萨四五……没错,就是一二三四五的四五……蒙古族……做生意的商人。”老人握手自我介绍到职业时,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商人”这个词。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有好一点的餐馆吗?我想很荣幸地请你去喝一杯。”托马斯问完后,看到老人又想推托,于是急忙用手拍了拍老人的胳膊,又说了句流传在英国水手之间古老的俗话:“泡在酒里,死在海上。”
“泡在酒里,死在海上……”老人慢慢地重复着这句他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过的话,眼睛里又一次浮现出泪花,但这次他很快就爽朗地说道:“走,我知道有家俄国人开的酒馆,酒还算地道。”他羞怯地看了眼托马斯,也慢慢说了句英国水手的老俗话:“地道的酒就是能喝醉的酒!”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在差不多靠近欧亚大陆中心的伊犁,在这个远离大海的城市,互相逗趣说着更多的海员们常说的俗语,沿着大街向远处走去。
在他们身后,远远的有2个小伙子不紧不慢地跟着。托马斯知道那是派来保护自己的。他心理上对此没有任何厌烦,相反还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他边和老头聊着天,边这样想道:毕竟是回到家中了!
“伊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说话带北京口音,又爱听昆剧和京戏的汉人?”在客人逐渐增多的酒馆里,喝了几口酒后,托马斯向萨四五问道。
萨四五很珍惜地品着口中的白兰地味道,听到托马斯的问题,就用古怪的神情看着托马斯。
“入场时我听到那些坐普通席的观众说话都是北京口音,而且,而且我注意到,即便是普通席,这些观众也要差不多每人花十块钱才能看这个来自天津的旅行剧团的演出……”
“是你的问题错了,”萨四五表情怪异地笑着解释道:“那些观众大部分不是你所说的汉人……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少数民族……只不过我是蒙古人,他们是满人。”
“满人?”托马斯一时间真的有点糊涂了。
“女真、满洲、八旗……呵呵,就是以前在这个国家当贵族当老爷的那些人。”萨四五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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