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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身自爱_未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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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没有镜子,她看不到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不论是什么模样,一定都不是她自己喜欢的模样。
    她将换下来的湿衣服洗涤干净,包括她唯一的胸罩。
    她也不给自己留情面,只要遇到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她就不给自己留余地了。
    走出浴室时,迎面一阵凉风,高洁却感觉出自己背脊上的汗意。
   
    洁身自爱(19)

    于直在前堂隔壁的小厨房内准备食物,在高洁出来时已经准备妥当。他看到高洁怀里的湿衣服,说道:“等一下。”
    他从柜台中取出包装茶叶用的丝带,缚在柜台边的一条木桩上,再把另一头缚在长条桌的桌腿上。丝带绷得笔直,高洁将湿衣服一一挂上。
    于直看到了她挂上去的胸罩,存心歪过头来朝高洁笑了一笑。他好看的唇勾起好看的弯弧,说:“你对我还真不见外。”
    高洁低下头不看见,不回答。
    于直将煮好的食物端到高洁的面前,香喷喷的牛肉方便面和一只切成两半的莲蓉蛋黄月饼。
    高洁猛地想起来,今日似乎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于直果然问:“怎么中秋节不和家里一起过?一个人跑来爬山?”
    这教高洁怎么回答呢?
    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庆贺过中秋节,一家三口时这样,和母亲四处飘零时依然这样。传统的团圆,和她生来无缘。
    她涩涩地答于直:“我从来不过中秋节。”
    于直声音低了下来,“倒和我一样。”他泡了高山茶,递给高洁一杯,“今晚我们俩就凑合过一下这个中秋吧?”
    她问:“你为什么从来不过中秋节?”
    他反问她:“你又是为什么呢?”
    他们各自都没有答对方,心有灵犀一样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互相干杯,然后一时无话,据案大嚼,先把肚子填饱。
    吃完了面,又吃掉了月饼,高洁身体里的暖意上浮,脸上有些饱腹后的满足感。但是心头矛盾之极,纷乱之极,源于不知如何作有效的交流,达成她的目的。
    于直问她:“吃饱了吗?”
    他在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她看见了,侧过头去,摸摸肚子点点头,捧起茶杯啜饮。
    于直拿走需要清洗的餐具,厨房内传出水流声音。他在厨房说:“今晚你就睡后面的卧室,我睡前堂。”
    茶杯内的热气喷到高洁的脸上,她知道自己一定脸上涨得通红,可以滴出血来。
    于直清洗完毕回到前堂后,高洁已经带着她的双肩包回到卧室。
    卧室里居然没有灯具,她在黑暗里爬上床,发现床边有一扇窗,被窗帘遮着。她摸黑拉开窗帘,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下个不停,雨丝贴着玻璃窗曲曲折折地流淌。她曲曲折折地想,这个中秋节,连个圆月都没有。她稍稍推开窗,窗后不远处就是峭壁,只是现在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山,更看不清楚云。
    她关上窗,听见隔壁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应该是于直在洗澡。
    高洁摸黑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包烟,又推开窗,坐在窗前,将烟点燃,慢慢抽完一支。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她的决心也就更大了。高洁关上窗,将身上衬衫的领口开了两粒纽扣。汲上鞋,摸黑走到前堂。
    前堂的灯已经暗掉,今晚的于直显然不想勉强她和她闲聊太多,各自做完事情后就各自安歇。她不知道接下来这件事情对于直来说会不会是一件勉强的事情,但是她已经勉强好了自己。
    在黑暗里,她不知道于直是睡在哪里,是在桌上还是在地上。她鼓起勇气在寻找,但是实在太黑了,她被晾着衣服的丝带绊了一下,撞在桌沿上。很痛,但是她没做声。
    于直已经听见响动,他原来是拿了睡袋打了地铺,此刻从睡袋中爬出来,在黑暗里寻找到声源。
    他的手摸到高洁的发,问她:“你又怎么了?”
    高洁抓住了他的手,没有做声,也没有动。他们彼此在黑暗里对峙了一会儿。
    她感觉到于直的另一只手在抚摸她的发,接着是她的脸。他将她的发从她的脸上拂开,他的脸凑近过来,鼻子嗅到她的唇边。
    “抽烟了?”
    她仍旧没有答,可是亲了亲他凑近的鼻子。
    这是一个指令。
    于直将唇覆上来,高洁依旧一动也不动,等待他的入侵,鼓励他的入侵。
    于直的吻愈来愈深入,他已经跨越了他们俩之间的丝带,他将她托起到长条桌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算将两人距离拉近。
    高洁倾仰着身体,黑暗中,感觉到于直已经俯临到她之上,她闻到他身上山野中才有的青葱的气息。她问他:“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她听到于直慵懒地答她:“浴室里只有一块肥皂,你也用了。”
    她曲起小腿,轻轻地,义无反顾地,搭在了于直的大腿上。
    于直的手摸到了她的衬衫,从领口摸了进去,就是她的胸脯,热的,饱满的,颤动的。他的手覆盖在上面,不能满足,所以将扣子全部扯开。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流转到她的胸脯上,轻轻啃咬,立刻就点燃一簇火苗。这簇火苗由此处开始向下燃烧,他的手剥开她身上其他的束缚,他的吻抵达她最柔软最核心之处,一触碰上去,她整个身体为之一震,她的手插入他的发,呼吸变得紊乱。
    她听见于直自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的声音,“真不敢相信我们在雨林里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半个身体被于直推上了长条桌,背脊贴上冰凉的桌面,冷得她一窜,而身体最热的地方,被于直最热的地方抵着。
    天罗地网已经张开。
    他的身上也没有了束缚,甚至他赤裸的胸膛正贴着她的胸脯。他在最后那一刻甚至还在问她:“高洁,我要进去了?”
    高洁紧紧环着他的肩膀,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交付出去,这是最后的时刻,她已经不能后退。
    她将脸孔埋入他的肩窝。
    这是默认,也是首肯。
    立即地,她感受到他的力量在推进她的身体中,他在她的身体中,在还没有打开的紧致里艰难地行进,她接受着他一寸寸的入侵,巨大的,火热的,毫不容情的,被她的张力所包裹着的,她在尽自己最大的限度接受着他沉没在她的深处,堕进自己给自己设计的漩涡。
    理性在瞬间已告崩塌,化作粉末,再也无法健全。
    高洁感受在自己身体的深处被掀起的万尺风波,已经不顾后果。
    她抱紧在自己身体上,自己身体中的那个人,零零碎碎地申告,“我冷。”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抱紧了,用着同他还是一体的姿势,被他抱进了卧室,他们一起倒下时,他抵达到她的最深处,仿佛激荡出她的灵魂,这令她濒临在痛苦的边缘。
    于直在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唇,一直在说:“放轻松,放轻松,不要这么紧。你会疼,我也会疼。”
    可是他的姿态却是从容的,稳定地掌握着节奏,抚慰她体内渐升起的紧张,引导她紧绷的身体感受亢奋的欲望,一直到两个人都沉淀下来。
    这一夜悠远绵长,高洁昏昏沉沉地睡,迷迷糊糊地醒,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和于直的身体分开,她醒来的时候,可以立刻感觉到于直在她的身体中也苏醒过来。
    “累吗?”他在黑暗里问。
    他又开始蓄势待发,她已经感受到了。
    他没有等到她回答,又开始彻底搅拌她的核心,混乱她的思想,吞蚀她的意识。
    她在他的身体下挺起身体,听到他们身体互相接纳又互相抵抗的原始的声音。在高潮来临的时候,她的手抓到窗帘,扯开,望见窗外风雨已停,一轮皓月正挂在当空。
    月亮洁白纯净,月光下,于直的眼清透明亮,面孔因为全力以赴而绷紧,可是,他却在朝她微微笑。
    目光像月光一样冷。
   
    洁身自爱(20)

    又过了许久,有些许微光投进来,映到高洁的脸上,她被蒙昧的微光催醒过来。
    窗外已有一线晨曦初露,黑暗和光明交融得暧昧不清。她睁开眼睛,让意识更清醒了些。
    此时她枕着于直的一条胳膊,于直的另一条胳膊正横在她的胸脯下,他们双腿交缠着。高洁费了点功夫,将自己的身体从于直的四肢中抽出来,一脚刚踩到地面,没想到膝盖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清晨的于直,声音格外的低沉和性感,他撑着脑袋,好笑地望着高洁光裸的背脊,看:“不多睡会儿?”
    高洁不想回头看他,她强迫自己用了点力气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她几乎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打开淋浴,让水流不断冲击着自己的身体。她拼命地往身上涂肥皂,想将自己洗干净,手脚忙乱,气喘吁吁,形容仓皇。
    她终于还是走出这一步,无耻的,荒唐的,自弃的,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高洁捂住脸,八岁之后的第二次,在淋浴头下压抑的无声的哭泣,水和泪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她低低啜泣,“妈咪,对不起,妈咪,我放不下。我要这样做,我要这样做,我要这样做。”
    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已经不能回头。
    高洁在浴室中平复下来后,才慢慢将自己擦干净,这时的她已经完全清醒,发现自己没有带任何的衣物进来。这是结果,这不意外,这很无奈,但她自己终须为此负责,只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和她同样赤条条的于直就站在门外,晨光下,他的身体线条优美得如同古罗马的裸男雕像,充满了力量和压迫,还有吸引和诱惑。
    于直低下头,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问:“你怎么了?”
    他把她拽回卧室,推坐到床上,托着她的脸,对着更加明亮的光线。
    明亮的光线让高洁的眼睛受到刺激,她揉着眼睛转着头回避着。于是他又凑近了些,鼻尖就在她的唇边,眼睛往上望到她的眼底,“台湾妹妹,哥哥我没强暴你吧?”
    高洁垂着头摇摇头,又抬眼看到他勾着唇,温柔地望着她。他的样子就像某一种动物,明明是危险的,可是无辜而疑惑的时候又是那样可爱。
    高洁忍不住笑了出来,于直的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地问:“还是——我让你不舒服了?我想那不应当啊!”
    高洁的脸红起来,把头垂得更低,而于直一手环到她的后背,一手将窗帘拉得更开,推开了窗户。
    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亮,云海腾腾笼罩山壁,波涛汹涌仿佛自天际滚滚而来,在天际处有一线红霞托出一轮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的红日,整个地挂在当空。
    璀璨耀目,光明正大。
    高洁看得呆住,浑然不知于直已经将她置于自己的腿上。他在她的耳边说:“我说过,这屋子有这屋子的好处,在这里看阿里山的云海和日出,视野是最好的。”
    他的手又拢上她的胸脯,胸膛印上她的背脊,将他身上的热度传递给她。
    “再来一次好吗?我不会让你不舒服,你自己心里清楚。”
    在光明正大的日光下,高洁抓住于直在她胸前的手,她倚靠在于直的胸膛前,侧头看到他眼里的迷恋,于是她用能说出的最柔软的语调说:“于直,和我谈恋爱,好吗?”
    她转过身,换了一个姿势,将双腿叠于于直的双腿之上,她知道正在用自己最柔软之处对着于直最坚硬之处,她缓缓地下降,绷直了身体,以卵击石。
    晨风吹在她光裸的身体上,她却拥有了福至心灵的武装。动机不再冲动,目的也已明确,计划慢慢成型。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接纳着于直的身体,她摈弃了她的犹豫、彷徨和软弱,将自己整个地投入到于直的怀抱中。
    高洁在晨光里紧紧地盯着于直的眼睛,盯着他眼里腾腾的欲望和零星的怜爱,她在他的冲击中细细碎碎地说:“我没有想——过在这里会再遇见你。可——可是遇到了,我想——是我先在巴西遇见你的。”
    于直深深地挺进重重地冲击,将高洁的全身禁锢。他吻住她的左胸,就在她心脏的位置,有一点恶狠狠啮咬。然后他抬起头,在起伏的欲望里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表情看着高洁:“你说真的吗?”
    高洁攀着于直的肩膀,她的身后就是云端,此刻也像在云端之上,但并不恍惚了。红日已经升起来,光明洒在她的肩膀上。她迎接他的进攻,深深地与他合为一体,她点着头:“特别——想做你的女朋友。”
    于直握住她的腰臀,紧紧地掌握着她,喘着息说:“待会儿你得再洗一次澡,和我一起。”
    这一日过得相当荒唐,是高洁自己都难以控制的荒唐。
    和于直一起在这间茶庄,他们没有穿衣服的时间要远远超过穿着衣服的时间。她从来没有那样正视过自己的身体,她的脚趾、她的腿、她的腹、她的腰、她的背、她的脖子,她的手指,连同她身体里的欲望被于直一一唤醒。
    她被他弄得很混乱,好像脱胎成另一个自己。可是这样的自己,更能够欺骗自己。
    于直如同她所揣测的那样,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情人,教会她怎么去领略和欣赏自己的身体。
    大多数时间他们在离云海最近的床上,后来他们也尝试了浴室,还有前堂那条木桌。
    于直对她每亲昵一分,她心里更加笃定一分。
    这个荒唐的计划,原本就建立在他迷恋着,至少是迷恋过她的身体的这个模糊的认知上。在她豁出去的身体力行下,被确定下来。
    已经启动,再无退路。
    下午时,他们下了山,于直拖着她的手,走到火车站。
    高洁走得有点儿蹒跚,于直走几步就停下来等着她。他笑她:“体力实在不行啊!”
    高洁就握拳捶他,就像真正情侣那样亲近。
    他们坐到小火车上时,高洁将头靠在于直的肩膀上头,于直低声问她:“为什么在巴西最后都不来道个别,这回又突然出现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意外。”
    高洁闭上眼睛,问道:“你现在是高潓的男朋友,是吗?”
    于直没有片刻的迟疑,反问她:“你和高潓是什么关系?”
    高洁睁开眼睛,忧伤地可怜兮兮地望着于直,“高潓是我的异母妹妹。”
    于直笑起来,“高洁,你在玩什么把戏呢?”
    高洁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把事实当做谎言,把谎言当做事实,“高潓的妈妈,抢走了我的爸爸,我怎么可能看着高潓再抢走我喜欢过的人而无动于衷呢?我在珠宝展览上,看到你和高潓在一起,我才开始后悔。”
    于直问:“你知道我来爬阿里山?”
    高洁流利地回答:“不知道。我只是过来散散心,虽然我很后悔,可是我无可奈何,没有办法。”
    于直低笑着问:“高洁,那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高洁特别温婉地又往他身上靠近几分,“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更加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可以当是一夜风流,下了山我们两不相干。这也是你的权利。只是现在,就让我做会儿梦,一次也好。”
    于直问:“刚才还说要做我女朋友。”
    “刚才意乱情迷,乱七八糟,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耳旁风。”
    于直笑道:“哪里是耳旁风,这么动人的枕边风。”
    高洁抬起头,用怨怼的表情盯着于直,微微噘着嘴。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哀怨祈怜的表情出来,可是于直的确看得眼波一动。
    他的吻俯过来,坐在他们身后的一队老外游客纷纷鼓掌喝彩。
    吻过她后,他在她耳边说:“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没有下一次意乱情迷了?”
    高洁点点头,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本便签,“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于直答:“十月二十五日。”他看着她记下来,问,“做什么?”
    高洁说,“到时候送你一份礼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的地址也给我一下。”
    于直眯了眯眼睛,“高洁,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洁将笔杆子咬在口中,作无奈又无谓的表情讲道:“也许是我们俩都意乱情迷一时糊涂,这样的行为确实很不道德。把它当做露水姻缘,还能各自做个好人。感谢你让我很快乐!这就够了。现代人不应该事事强求。”
    于直似乎有点儿生气了,将高洁手里的的便签拿过去,刷刷写上地址。他说:“高洁,你可真够善变的。说一套做一套,套套都头头是道。”
   
    洁身自爱(21)

    高洁低声,声音状似委屈,“我也没有办法。”
    于直又托起她的下巴,“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在台湾吗?”
    高洁说:“我在珠海。”她推开他的手指,抓过他手上的便签,一瞧,“你在上海。我们还是隔得山高水远,更容易忘记这件荒唐事。”
    于直抓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傻妞儿,自己挖坑自己跳。”
    高洁只是幽幽地,念咒一样讲:“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在印第安部落的时候,不,在美洲虎出现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再没有下次的相遇怎么办呢?”
    她这辈子都没有讲出过这样缠绵美妙的情人情语,讲出来以后,在内心嗤笑自己,做戏做得这样投入。
    但是有效果。于直的手用了点儿力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抵达火车在山下的终站时候,于直说:“我开车了,送你到哪儿?”
    高洁摇首,“我自己来的,自己回去。”
    于直说:“把手机号码给我。”
    她望牢他,又开始装她的可怜,看到他表情微动,她才说:“把手伸出来。”
    于直把右手伸出来,高洁从包里掏出圆珠笔,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到他的手掌上,她知道他一定会很疼。写完后收起笔,她说:“我去赶高铁了。于直,再见。”
    她扭头就走,不回头。
    回到旧宅中已是入夜时分,高洁先在药房里买了事后避孕药,到家后用水服下。然后她像泄气皮球一样倒在床垫上静默了很久。
    从前晚到今晚,不过四十八个小时,但是好像过掉了她的半生。她的原则和尊严被彻底抛弃了一部分,她的心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这晚,她躺在浴缸里洗了很久的澡,想要把身上的属于于直的味道洗净,但是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身体时,又恍觉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已被烙印了什么不明的情欲的气息。那上面于直留下了深重的痕迹,她一一抚过于直抚摸过的地方。
    经历了四十八小时,她有了这些变化。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她对着镜子里自己已然洗清净的身体,然后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满载着决意的欲望,根本无法清净。
    高洁撑着头,细细回想发生的一切。她想,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在刻意示弱,太过刻意了,那是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己,用自己完全意想不到的语气说出逐步在计划的话。
    但是,女孩儿撒娇这一套似乎让于直很受用。
    高洁在不能确定的患得患失中睡了这一觉。
    高洁在台湾又停留了四天,这四天里,于直没有给她打电话。
    不过她在展会上的收获颇为丰盛,她的作品“守护者羽毛”被一个参观者现场买下,花了十万新台币。
    秘书长说:“以水沫玉的质素卖了这个价格,非常意外了。如果你能用更好的翡翠来设计,价值将会相当高。”
    高洁说:“我希望设计一些更加宜价的饰品,让更多人可以拥有它认识它,无疑水沫玉是一个很好的材料。”
    秘书长思考了一下,“这是个很好的企划,这样可以更广泛地推广本岛的珠宝设计。高洁,你有没有想过建立自己的工作室呢?”
    高洁心念一动,“像吴晓慈的‘慈LOVE’那样的吗?”
    秘书长说:“高太吴晓慈是本岛设计界一匹黑马,从成立个人品牌开始,就崭露头角,拿了大奖更是令人意外。她这样的年纪算是大器晚成了。”她又问,“今晚协会谢幕晚宴,吴晓慈夫妇都会参加。关于个人工作室的经验,到时候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的。”
    高洁在这些天中,收集了关于吴晓慈关于高潓的许多资料。高潓同于直的花边绯闻并不是全无踪迹可寻,网络上很有一些讨论。
    在本岛,高潓是作为著名制片人高海的长女,因为貌美出众,很为媒体关注。她同于直的绯闻是在两个月前,被一个路人在FACEBOOK上曝光了他们俩在微风广场逛街的街拍。
    全台湾的媒体都以为高海只有一个女儿高潓。
    高洁托着腮,仔细想了想,而后去忠孝东路的SOGO买了一套晚装,找了一间质素不错的美容院打理了自己一番,她嘱咐化妆师给自己画了个小烟熏,然后换上新买的黑色露肩小礼服。
    高潓人前的妆容走桃色日系甜美风,于是高洁想,她和她还是要有些差别才好。
    当她抵达宴会现场时,正巧看到宴会场外镁光灯闪成一片,高海和吴晓慈,带着高潓,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正被记者簇拥着拍照。
    高洁等他们进去后,才款款走进会场,偏巧看到吴晓慈拉着高潓往暗处走去。她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几乎无人的走廊内,高洁停在她们母女看不见的拐角处停下。她听见了她们母女的对话。
    高潓的声音充满了怨气,“他一个招呼都不给我打就回大陆了。他这次来还是没有对记者做出明确的表示,妈咪。”
    吴晓慈的声音充满温柔的慈爱,“潓潓,你不要把脾气发在表面上,她刚才板着面孔对着记者,让你爹地太为难了。你不应该太逼着男孩子,这样没有男人会受得了。况且他这样忙,你更要温柔对他。”
    高潓向她的母亲撒娇,“妈咪,Helen她们都说我们台湾女孩子可以嗲死大陆来的男孩子吗?他也说过我很可爱。我这么喜欢他,什么事情都愿意迁就他的。”
    她的母亲笑了,“我和你爹地都看出来了,你没有发现我们都在帮你撮合吗?何况于先生也愿意接受你的情意的样子。”
    高潓说:“妈咪,你是不是这样爱爹地呢?有一种没有他就没有办法好好生活的感觉?”
    吴晓慈沉吟半晌,才说:“这是你们年轻人才有这样的激情,我们都老了。”
    高潓说:“是的,这是我的激情。如果没有于直,我想我大概没有办法好好生活。”
    她的母亲喝止她,“不要胡说,潓潓,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高潓立即否定,“不,爱情是我的全部。妈咪,没有他我会死的。”
    听到这里,高洁已经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听了。她走进宴会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她的位置上,可以看到她的父亲,带着那个男孩子,坐在主席位,同记者交谈。
    高洁将桌前的杯中红酒喝完,她起身,走到高海那一席,插到了记者跟前。
    她望着那个花白头发的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最熟悉的陌生人也用那双炯炯的双目望着她,丝毫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高洁才发现,自己和高潓的眼睛长得像父亲,极其有神,笑起来可近,真情流露时可亲。
    这时高海的双目流出的神情是可亲的,他宽阔的双肩,微微地抖动。
    高洁当着记者的面,这样光明正大地招呼道:“爸,我回来了。”
   
    洁身自爱(22)

    现场最震惊的是记者,拿着话筒,将眼睛瞪大,再也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开口,和她的摄像一起不知所措。高海慢慢地站起来,专注地望着站在眼前的高洁。
    不能说他眼里没有激动和温情,但他的表情还是自持的,望着高洁镇定自若地站在自己面前微笑。
    记者终于反应过来,嗅出新闻点,立刻将话筒拿到高海面前,“高先生,这位是?”
    高洁看着她的父亲,和她有相同眉眼的父亲,用浑厚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同记者说:“这是我的大女儿,高洁。她一直在大陆工作。”他的嘴唇仍旧忍不住轻轻地颤动,眼神仍旧未从高洁的脸上移开。
    记者用着诧异的口吻惊呼:“原来高先生还有一个大女儿。”
    高洁对着记者这样讲道:“因为我跟我的妈咪一直在大陆发展。”
    她听到一声低低的轻呼,回过头去,看见了高潓母女如为雷击一样站在身后。
    高海缓缓回答着记者,“这是我和前妻生的孩子,今天很高兴介绍给大家,她是一位很出色的珠宝设计师。”
    高洁心头牵动,顶诧异地又回转头望牢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正朝她慈爱微笑,亦朝她伸出手来,“过来,坐在我身边。”
    高潓情不自禁叫了一声“爹地”,高洁却是笑着回头,对住高潓,又是对住吴晓慈,说道:“潓潓,来,一起坐到爸身边。”
    吴晓慈的那张面孔,和她印象里的别无二致,回复到她八岁时摊牌那日的苍白和可怜,她望着高洁的眼里甚至还投射出些许恳求和害怕意味。
    高潓拽着她,又叫了一声“妈咪”,似是寻求同盟,又带着老大不赞同。
    吴晓慈张皇地回头看看女儿,她拽住女儿按捺不住的手,说:“潓潓,你姐姐回来了,快和你姐姐一起坐到爹地身边。”
    高海坐下来,对着两个女儿招手,“过来,坐到我身边。”
    高洁毫不客气地就把高海右边的位置占了,她的身边,正是那个男孩子。她的异母弟弟一直没有讲话,或许是年纪尚轻,不明所以,带着老大疑惑上上下下打量高洁。高洁朝他伸出手来,“你是浩浩?我叫高洁,同你一样,名字里有三点水的那个‘洁’。我妈咪是爸爸的第一任妻子,所以我是你的姐姐。”
    她介绍得坦然自若,清晰明了,高浩毕竟年纪小,可能性情也比较乖顺,一时为她的气势震住,伸出手来同高洁相握,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姐姐”。
    高潓往高海另一边坐下来,瞪了高浩一眼,“不要乱叫姐姐。”
    高海喝止高潓,“潓潓,你也应该叫一声姐姐。”
    高潓朝她父亲撒娇,“爹地!”
    高海说:“你姐姐难得回来团圆,你不要闹脾气,你也没有资格闹脾气。”
    听到“没有资格”四个字,高洁讽刺地笑一笑。
    高海对着记者打招呼,“我们一家人想叙叙话,等一下再和你们聊可以吗?”
    记者虽然对狗血新闻激动,但晚宴即将开启,她亦不便停留,只好告退。
    吴晓慈又恢复了她那副可怜样的表情,还带着几分关爱,她坐在高潓身边,隔着高潓和高海,对高洁期期艾艾地说:“洁洁,你——好。”
    高洁的目光调到舞台上去,晚宴的餐前表演正式开启,台上着汉服的漂亮女子正用古筝弹出悦耳的欢迎曲。
    高洁在欢迎曲中,放低声音说:“我怎么可能好呢?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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