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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身自爱_未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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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会这样?于直至今闹不明白。他感到她喜欢有滋有味的平凡生活,于是带她去吃蟹、去喝咖啡、每天早晨买弄堂口的早饭给她、每天晚上吃着她做的家常便饭。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回应和融合。
    在霍山路夜排档排队时,于直又看到高洁流露出这个表情,享受着拥挤的人群、晕黄的路灯、扑鼻的油香气。
    她是可以变得很简单的,所以于直捏住油滑老板的手腕,情不自禁说出那些意有所指的狠话。高洁立刻就变色了,所有她所享受的境界速速远离了她,她逃也似地跑进了他的车里。
    在车上,于直以为高洁也许可能会说些别的,但是高洁居然提出请他陪伴她去美国,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为高洁所不知的,于直是知道高洁在她自己的那一场战役里,真的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高潓吃安眠药自杀的消息,是前一阵子吴晓慈亲自电话告知的。高潓会吃安眠药,源于他和她最后一次电话。
    高潓愤怒到极点,“于直,你劈腿劈到我家里来了,你还是不是人?“于直十六岁开始就经常陷入被两个以上的女人争夺的小型战争里,根本对此不痛不痒,对高潓,他是这样讲的。
    “潓潓,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发现更适合自己的人,抱歉我误会了你一段时间,你也误会了我一段时间,我们只不过是漫长旅途里一段时间的伴侣,不适合了,就要放下,去寻找更适合自己的风景。”
    高潓疯狂地叫:“那也不该是高洁!“
    于直仍是笑着,慢条斯理地讲着人生的大道理,“潓潓,少了我,也许你只是少了一个光环,时间久了,你会找到另一个光环。我们都曾经谈过很多次恋爱,分过很多次手,大家都应该习惯这种携手走一程再互相告别的方式。“高潓问:“为什么会是高洁?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她?“于直诚实地答:“她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我最需要她的时候。“高潓的声音发了颤:“所以你不需要我了?于直,原来——原来你对感情的定义这么冷静。”
    于直没有回复,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高潓有高潓的好处,她同样有着她的聪明。
    高潓最后在电话里说:“你从来没爱过我,比爱过我而因为高洁的出现不爱我了还要残酷。”
    高潓挂上电话的几天后,吴晓慈带着哭腔电话来恳求于直,“于先生,你行行好,不要抛弃潓潓,她脾气虽然刁蛮,可是对你是认真的。没有你她会死的,她吃了安眠药!“于直好声气地答:“阿姨,很抱歉,我没办法给高潓她需要的感情。人生在世都会经历一些挫折,潓潓以后会明白。”
    但是打发高海没有像打发吴晓慈那样轻而易举。
    高海亲自飞来了上海,是高洁所不知道的,他满头白发已经稀稀疏疏,一身皮肉松松垮垮。把于直约出来还是拜托昔日的导演搭档帮忙。
    于直看到高海时,对他的形容枯槁吃了一惊,高海面色沉重且坦白地说:“于先生,不要惊讶,我是肝癌晚期,时日已经不多。”
    于直很有些意外和恻然。
    高海长长地叹气,只那一双眼还留着旧日的精烁,盯着于直一直没有开口。
    于直便先开口,开门见山地问:“高先生,你是为了高洁,还是高潓来找我?”
    高海说:“她们都是我的女儿。于先生,我没有想到你会先后选择她们。”
    于直有点儿不太想听高海说教,下意识选择了见血封喉,“叔叔,您当年的选择,决定了现在的局面。”
    高海用手撑着额头,忽然就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问于直,“于先生,你是代替高洁来怪我的吗?”
    于直毫无防备地愕住。因为他脱口而出的问题,见血封喉却不是对方。
    而高海继续往下说:“你竟然肯代替高洁来责怪我,看来情况没有我之前想象得那么糟糕。”
    于直双手交握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即刻反击的念头了,抿唇静待着下文。
    高海说:“作为潓潓的父亲,我对你在感情上草率的行为非常痛恨。可是,那孩子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一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年轻人看错人失恋了,未必不是成长中的幸事。总有一天她也会想开。”他顿一顿,眼色黯然下来,“但是高洁和她的妈妈,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亏欠,我再也给不了高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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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接出书版
    ……………………………………
    如果因为我的错误,把高洁拉入这场荒唐的报复里,我没办法走得安心,肯定也不能走得安心了。“他抬起眼看着于直,黯然之中有了一些笑意,”高洁倔强坚强,聪明敏锐,性格里唯一的缺陷是我造成的。当有一天这个缺陷没有了,她就会有更好的心态去面对她的人生。于先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高海说完,站起来,欠了欠身,想要离开时,于直开口了:“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海停下来,又深深望一眼于直:“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往往不能一下子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慢慢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会明白了。于先生的能力我很放心,修改完的剧本我已经看过了,你和你的团队对这部作品很用心。”
    于直莫名地急躁起来:“伯父好像对我和高洁的感情很有信心?”
    高海长长吁叹了一下,似忧心似放心,似释然似难舍,他说:“至少有一天你和高洁走到你和潓潓这一步时,你自己也不会好过。”
    于直把心头的急躁压下去,伸手摸了摸脖颈:“万一真的走到这一天伯父还会来找我谈心吗?”
    高海又笑了笑,笑容是无奈的,也有些许凄然:“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做的每个决定由你们自己来承受,这就是人生。人生很短,留下多少遗憾,直到走到尽头才追悔莫及,这种痛苦得自己来承担。”
    于直同高海聊完,破天荒地没有准时回公寓,而是拉着卫辙去泡吧。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混乱的人声中,他告诉卫辙:“你知道我想了什么办法对付穆子昀吗?”
    卫辙不以为意地笑笑:“你总归有你的办法。”
    于直径自讲下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同居的是谁吗?”
    卫辙更加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虽然是合伙人,但是我们一直尊重对方的私生活。”
    但是当于直这样说来:“和我同居的是穆子昀的远房外甥女。”
    卫辙沉默着听他讲下去。
    “那女孩和我订婚的话,就会拿到我们家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换言之,穆子昀也就多了百分之零点五。”
    卫辙轻轻笑道:“合着你和穆子昀都把女孩儿当棋子啊?你是引蛇出洞,她是以为用了美人计让你上了钩。他们可真是——”他问,“那女孩儿你准备怎么办?”
    “穆子昀生性多疑处事多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八成会在我订婚前就找她外甥女去签股份转让协议。我会让于毅去逼她一下,这个八成就会变成十成,到时候找人把合同偷来,这样在我奶奶跟前,证据就很充分了。”
    卫辙打断于直:“嘿,我是问你准备把女孩怎么办?”
    于直笑了笑:“这不是如所有人所愿吗?”他喝掉了杯子中的马丁尼。
    这晚他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高洁还在工作室里做设计,听见钥匙的声音,就从工作室里伸出脑袋,问于直:“要吃夜宵吗?”
    于直脱掉外套,换了拖鞋,说着“不用”,直接走到高洁的工作室中,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然后将她按到墙上疯狂地吻起来。
    高洁没有问他因由,却格外配合他的疯狂。
    高洁对他的配合简直达到纵容他的程度,就算她在工作室内认真工作时,都会放下手头工作,满足他的需要。
    于直将高洁工作台上的文具扫落到地板上,看着高洁白皙的身体躺在黑漆漆的工作台上,在自己的催去下,冒出细密的汗水和诱人的红晕。
    在最要紧的关头,他哑着声音问高洁:“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高洁混乱地摇头,紧紧地咬唇,什么都不说。
    是的,她就是什么都不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什么都不说,可见有多坚决。软硬不吃,难以撼动她的心意分毫。于直不禁为自己曾经动荡的心襟气恼,他真不及高洁一半的坚持己见。
    因这份气恼,他发了些狠,希望令她示弱和哀求甚至是哭泣,但是她就是紧紧咬着唇,再无只言片语。
    身体已经亲密至此,心灵还是一意孤行。
    于直心头的那点狠和恨又浮出来,因为高海的一语点破,更加明晰起来。
    高家父女,都有一副狠心肠,做事情立意已绝,就不留任何余地。
    于直的存心厮缠让高洁接连迟到好几天。一直到他们去美国的前夜,于直还想缠着高洁,被高洁拍着推开。
    她说:  “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呢°于直说:  ”是啊,有二十个小时呢!“高洁问:  “你都不会累啊? ”
    于直笑,  “我当过兵啊! ”
    高洁又说不过他了,不过于直还是放开了高洁。
    她有些紧张,尤其临近去美国之际。就算他再不了解她的工作近况,也知道这个奖是她从业生涯的头一回, 何况华人设计师在美国能拿到这个奖本就难得。但若是高洁没有两把刷子,就算她的投资人再神通广大,也买不来这个奖。
    于直是在一次商务宴席上,和高洁的投资人梅先生照了个面。他们算是交际圈子里的熟人, 两人都有一些共同的朋友, 他也知道梅先生和穆子昀有中学同学关系,因为这个关系,才被穆子昀顺势介绍给了高洁。
    于直在宴席上与梅先生打招呼前, 听到梅先生和别个朋友闲聊时说到和高洁合作的品牌:  “我这个珠宝新牌子叫‘清净的慧眼' ,主要材料用水沫玉,就做白领中端市场。合作的设计师很年轻,很有创意和想法。我看好她将来在这行里会出类拔萃。”
    朋友恭维梅先生:  “老梅你涉猎广泛,到处搜罗人才发财啊!”
    梅先生笑着感叹:  “这个世界现在是年轻人的啊,年轻人想法多,我们要跟随他们的脚步去发财了。”他回头看到了于直,朝于直礼貌地笑了笑,“是不是啊,小于总?”
    于直不知道梅先生是否知道他和高洁的关系,但显然对方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但于直晓得他是一个精明的本地商人,从不和庸人合作,也从不投资亏本生意,他对高洁的这重肯定,竟然让于直忽然产生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在飞去西雅图的飞机上,于直就起了意,问高洁:  “把你的参赛作品给我看看吧。
    飞机里有悠扬的美国乡村音乐,高洁正握着他的手假寐。她近来特别依赖和他的肢体亲呢,和_开始同他交往的时候处处回避恰好相反。
    高洁睁开眼睛,看看于直,倒是没多问他什么,就把放在座椅底下的手提电脑打开,调出设计稿。
    于直虽然不懂设计,但也能从高洁的设计上看出点意思。高洁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她做的设计总有一股从身边攫取的创思。于直看着稿件上的“网中泪珠”,应该是网中泪珠吧?他少许沉思片刻,接着就强令自己不再沉思。
    他问她:“这就是你以后的主打款?”
    高洁答:  “参加比赛拿奖的噱头款。我们产品会卖的比较便宜,定价一千五到五千之间,让普通白领也能买点行头。”
    于直笑起来:  “想法挺多啊?”
    高洁很突然很顺口就说出来。  “这是我妈一直想做的事情。”
    于直很紧地握着她的手:  “你妈还想你做什么?”
    高洁把手抽出来关电脑:  “没什么了。”
    于直有点索然。
    后来他们在飞机上一直没怎么说话,各自进入深度睡眠, 一觉醒来已经抵达西雅图的机场。
    于直这一趟完全跟着高洁走,按照大赛主办方的安排,他们入住酒店, 当晩就参加了在奇胡利玻璃艺术园举办的颁奖晩宴。
    玻璃艺术园里大盏大盏色彩艳丽的玻璃艺术制品, 将人的脸色映得也很艳丽。奇形怪状的玻璃设计之间,脸色艳丽的高洁穿着那件黑色礼服,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 于直的手抚在她的脊背上。 她自己挑选的这件黑色小礼服裸出半截背是最好的设计,,。 可是她的皮肤很凉。
    但高洁和列席晩宴的各色人等聊着天,态度却很热情而诚恳,聊着他们都懂的设计艺术,微笑着描述自己的品牌“清净的慧眼”—这是于直第一 次听见她自己讲述她起的品牌名 。 她很有经营和推销的头脑, 能迅速挖掘她的目标,盛情地向几位美国名媛和名模介绍着中国的水沫玉,并且也将自己的英文名片派发她们。
    颁奖仪式相当宽松地举行了,主办方请来的一位美国名模颁发了两千到五千元组的竞赛水晶奖杯,名模用性感的声音叫出“来自中国台湾的JocelynKao”。高洁表现出美式的喜悦,夸张地捂住嘴瞪大眼睛。于直也顺势同她紧紧拥抱,放开她的时候,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了获奖前非常紧张的她,在获奖后,眼中居然没有流露一点喜悦的意思。
    高洁还坚持着在台上发表着高兴、谦虚、虚伪的获奖感言。
    台下的于直听她说着言不由衷的流利的话,他这么容易看穿她,但是又不那么容易看穿她。她还是那个矛盾的高洁。
    站在于直后头的两名美国人正在感叹本届参赛作品的设计水准都很高,赛后主办方的获奖作品拍卖会一定会很热闹。于直不禁回头问:“劳驾,请问获奖作品拍卖会什么时候举办?”
    热心的美国人答:“圣诞节之前,您可以找主办方留下联系方式,他们会发函通知。”
    于直表达谢意,心里想,原来所有的参赛作品不会奉还参赛者,原来高洁是真的没有让他知道她全部的工作情况。
    也许是因此而生出气闷,回到酒店后,于直没同高洁说什么话就先去洗了澡,高洁好像也不以为意。今晚的她,并无赢得胜利的态度,特别心事重重,那就承她去吧。当于直洗完澡走出来时,看到高洁正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她转过头来,有一刻的忧郁和犹豫。他今夜是有点不想同她讲话的,可是在片刻的犹豫后,她伸手解开了围在他腰际的浴巾。
    这是高洁第一次主动取悦他,认真得像只刚学会捕捉老鼠的小猫。
    于直知道今晚冷战结束了,他终究会臣服在这样的高洁脚下。
    半夜醒来时,高洁不在身边。她经常半夜不知所终,可能去工作,可能去抽烟。于直环视四周,发现阳台的门开着。
    他没有即刻下床寻找高洁,而是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收了收工作邮件。其中有一封来自祖母的秘书,征询他,是否可将订婚仪式与祖母的寿宴放在一起举办,总经办可统一调度。
    这一定是祖母迫切的意愿。
    于直笑了笑,回复了“可以”二字。然后走到阳台,找到正在抽烟的高洁。他不是很喜欢高洁抽烟,虽然她一般抽气味极淡的女士香烟,而且她身上的奶香常常能盖住香烟的味道。
    高洁乖顺地俯在他的怀抱里,听他说出订婚宴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于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我们晚两天回去,明天去圣胡安岛玩玩?”
    没来由,也不必问原因,于直只是想和高洁尽量再相处相处。
    高洁对他的隐瞒,其实与他对她也无异,他也从来没有同高洁讲过他的过往。譬如他没有告诉过她,他曾经在圣胡安岛跟组拍摄关于鲸鱼的纪录片。这美国西北角的群岛间,有潮湿的海风和皑皑的雪山,岛上有干净的街道和美味的餐馆,房子建在茂密的树林里。
    虽然安宁祥和,但是生活又很便宜,仿佛可以就此隐居。于直在拍摄期间就起过一个念头,想过以后在此地购置一处民居,过一过真正安闲舒适、什么都不用想的生活。
    当时这个念头不过因为环境的蛊惑一闪而逝,之后迅速埋入他忙碌而奋进的生活。此时同高洁一起来,这个念头又生了出来。
    于直带着高洁在岛上的民宿安顿好,就开着车带她环岛游。这天的天气不是特别好,一直阴霾沉沉,直到开到南面的沙滩处,在一片阴霾中突然透出了一点阳光和一线蓝,再往前,就是海天一色的壮阔。
    高洁在头上包了一块蓝色围巾,看见阳光后,扯下围巾,打开车窗,往窗外摇晃起来。
    蓝色的围巾蓝色的天,她的心情好像好起来了。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沙滩前的荒草丛中。
    高洁说:“我在爱丁堡留学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走在旷野里。”
    “真的?一个人?”于直饶有兴致地问。
    〃那时交过一个男朋友。在旷野里认识的,奇怪的是交往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于直得承认自己听她终于讲起她往日的情事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你在我面前这样谈论你以前的男朋友好吗?”
    高洁嗔怪地看他:“公平点于直,你以前也有女朋友。”她加重一点口气,“而且肯定很多。”
    于直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
    他们脚下的黄草肆意地漫过他们的小腿肚,满眼的灿烂。于直越过高洁,将她拉着坐倒入黄草丛中。
    高洁被惊吓到:“于直,你干什么?”
    于直弹她的额头:“我累了,我们坐一会儿。”
    他将自己的头搁置在高洁的肩头,高洁又被吓到:“嘿。”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脑袋。
    于直说:“别小气。”
    高洁停下手,反驳道:“你才是小气鬼。就像我在爱丁堡看到的黑脸山羊,朝着它们叫两声,就赶了我大半个山坡。”
    于直呵呵一笑:“一会儿把我当狗一会儿把我当山羊,设计师想象力可真丰富。”他的话题突然转折,“高洁,下辈子你想当什么?”
    高洁任由于直将全身的力量交付给她,抱着膝盖,仰望着天,说:“就当一株长在这种安全荒凉少有人打扰的沙滩旁边的小草。”
    “虽然我在亚马逊就知道你生命力很顽强,可是为什么要当小草?念书时候《流星花园》看多了?”
    “不是呢。我小时候就在内地念书,上你们上得学校,学你们学的歌。我小时候就会唱一首歌。”她轻轻吟唱起来,“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于是于直说:“高洁,我们在这里不回去了怎么样?开个小店,我每天出海捕鱼,我们可以卖些海产品,你做点手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高洁仰着面孔闭着眼睛,好像是深深呼吸了两下,声音坚定地说道:“于直,我们还得回去工作呢。“于直直起身体,不再将自己的重量交付给她。他站起来,说:“天晚了,我们走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回到上海以后,高洁变得更加热衷于和于直的家庭生活,开始会再他上班的时候发短信给他:“回来吗?几点呢?”
    卫辙冲着回短信的于直摇头:“美男计不要耍过头了啊,看你这认真表演的样儿。”
    于直回复完高洁时间,才对卫辙说:“那么多废话干吗?”
    卫辙还是摇头:“这样对人家姑娘不好。”
    于直笑了笑:“她所图之处也不在此。”
    卫辙没有听懂:“什么?”
    于直起身准备下班:“没什么。”临出办公室前,又对卫辙讲道,“我和于毅讲好了,他回配合去穆子昀那边催一催。”
    就在前日,于直将高洁带入于家大宅。祖母如他意料之中显得很欣慰和满意。于直不清楚祖母为何会对认识不到一年的高洁特别青眼有加,但显然这于他有好处,他知道祖母时常约高洁看画展和书法展。
    在祖母拉着高洁进她的书房去看画时,于直跟着于毅进了他的房间。
    他只对于毅讲了一句:“高洁是穆子昀的亲戚。”
    于毅话头醒尾,立刻就懂,对着于直不住点头:“我就在想呢,穆子昀怎么这么有把握最后能把超过奶奶的股份卖给启腾,原来你给我藏了这招。”
    于直讲完以后,垂眼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着。
    于毅对他说:“这下我们的确可以让穆子昀这个外人出局了。但说服奶奶答应上市的计划,我们还得再努力一把。”
    这个时刻,于毅同他想的是一样的,他们都选择了先攘外,然后安内。于直说:“奶奶经历了这个危机会明白人心思变,她不变,所有的股东都有可能变成她的对手,让她防不胜防。”
    于毅尴尬的咳嗽两声:“周唯贤他们家两个儿子毕竟是外人,分分秒秒”
    会卖了我们家。就算上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填了他们的大胃口。“于直抬起眼睛,炯炯地瞅着于毅:“阿哥,那么现在最关键的,我们要把穆子昀的‘犯罪证据'落实下来。”
    于毅拍拍胸脯:“后面的小事包在我身上,保管让你捉她一个漂亮的扳头。”
    他们俩推门出去时,高洁已准备离开,于直拿起挂在客堂间的外套,向祖母道别。
    林雪拉起他的手,低声问他:“这阵子一直和高浩住?”
    于直诚实点头。
    林雪提醒道:“你们就要订婚了,你自己也要注意检点,不要闹出不体面的事情。”
    于直一怔,先是没有明白祖母所谓何意,后来一转念,心思突然就歪了,对祖母笑道:“奶奶,我就是想当爹也会等到正式结婚以后的。您放心吧!”
    林雪重重拍了下他的手,脸上有责怪之意,但也没有再多讲下去。
    回程路上,高洁问到他的孩提往事,被他扯开了话题。
    他的心思还在刚才被祖母催动的歪念上。他是头一回说出想要当爸爸这样的话题,而对象是高洁。这话题并不令他排斥。
    很奇怪。
    一直到今日,那日动的歪念和高海的话汇成一流,都让于直不能痛快。或许是生物钟和习惯渐渐变得家常了使然?他为自己解释。
    他回到公寓,高洁正围着围兜在厨房忙。
    于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高洁纤瘦的背影。他们谈了近一年的恋爱,她还是半点肉没有长。反倒是他,伙食逐渐正常而且食量超额,体重也跟着长了两斤。
    “面包咖喱牛腩,虾干节瓜粉丝煲。”高洁把头转过来,脸上带着劳动时的得意笑容,“虾干节瓜粉丝煲是我跟梅先生餐厅的主厨学的,第一次的,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于直走到高洁身后,搂着她的腰:“你知不知道把我喂肥了两斤?”
    “你奶奶总说你小时候不好好吃饭,你现在要好好吃饭,肥两斤看不出来的。”
    高洁把于直推出去,令他摆放碗筷。于直很快将分内的活干好,听到高洁叫他:“于直,来尝尝看。”
    高洁像祖母一样,拣起一块腊肉塞到他嘴里。腊肉咸甜适中,鲜香无比。于直问:“黑毛猪腌的腊肉?”
    “你舌头真毒,梅先生送的。”
    于直看到厨房的玻璃窗上映出他们拥抱的身影,他的双臂搂抱着她的腰,她单手拿着筷子,他们是家常的、温馨的、喜悦的。
    可是很快,高洁就打搅了他在这刻生起的感受。
    她坐在饭桌对面同他说:“我要去台湾办个房子过户手续,然后给我妈扫墓。”
    于直在自己做出决定之前就开了口:“我陪你去。”
    高洁抬起眼睛,她的表情从来就很诚实,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很抗拒。
    于直的心微微冷了冷,刚才家常的、温馨的、喜悦的念头迅速撤掉,他有一点后悔自己的失言。他的直觉一直没有错,高洁是真正的好对手,每当他开始走神,她就会第一时间将他重新拉入局中,半点走神的空间也不留给他。
    她用行动告诉他,她有多么坚定的态度,他的动摇就有多可笑。
    于直心头之气生了出来:“难道我还没资格陪你去给你妈扫墓?”
    高洁软弱下来,终于妥协,还是答允了他。
    陪高洁回台湾,在于直的计划之外,他因为一时在气头之上,就同高洁一起有了这次行程。
    有一点意气用事了。
    所以于直向卫辙及言楷交代完本次台湾行之后,还补充讲道:“台湾那边的综艺制作人很有想法,我再和他们沟通沟通除了购买版权以外的合作方式。”
    卫辙双手握拳, 搁在嘴边, 表情似是而非, 听后欲言又止。
    还好言楷一心工作,提出一个创意来做讨论,让于直无暇研究卫辙的表情,也让卫辙没能讲出想讲的话。
    言楷说 :  “我最近转悠了好几个广告公司的年会, 他们对客户的提案越来越重视新媒体的广告采购。 我就在想我们视频网站除了提供广告商固定的视频贴片广告和网页广告, 是不是还应该做些互动性更强的商业合作抢地传统媒体的生意?”
    言楷的建议成功将卫辙从研究于直的状态里吸引过去 。
    于直在商业上面触觉一贯灵敏,被言楷的建议醍醐灌顶,但是创意还没想成熟,只说:  “确实可以有更深入的合作,我们也能直接给品牌拍广告, 把广告时段拉长, 做成故事。具体怎么做,你们俩好好想想,等我从台湾回来再具体开会讨论。”
    卫辙展开双手:  “反正你们出市场创意,我管好技术支持。”
    他还是想同于直讲点话, 于直已经合上桌面上的手提电脑:  “行了我下班了。
    卫辙拦住于直,言楷察言观色,趁机离开。
    卫辙叹:  “你啊你,真厉害,不是娱乐圈的人新闻性还能做得这么高, 把台湾记者的八卦天性,吊起大半,这回再去恐怕会让他们一拥而上。你可一直是我们”路客“的代言人,到时候怎么解释感情问题?”
    子直笑得有点无赖:  “我以前可一句话都没对台湾媒体承诺过。”
    卫撤问:  “你打算承认现在这段关系?”
    这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诚意不是?“卫辙表示完败:  “算了,说不过你。”
    于直和高洁一起从桃园机场下机时,就知道一定会有记者候着。
    他在上机之前,就同几位已混熟的制作人和媒体记者通电话约了在台湾相叙的时间,有意无意,就把自己的行程和随行的人给透露了。
    他和高家姐妹的传闻拜高洁所赐,早在台湾网络甚嚣尘上。高洁颇为夺人同情的特殊身世背景被台湾娱记挖了个干净。且高海和吴晓慈夫妇又失了早年的大势,尤其是在吴晓慈开了记者招待本会承认设计抄袭后, 就怕没新闻热炒的台湾媒体一度形成一踩百沉的舆论局面,让高氏一家很不好过。
    于直根本不介意火上浇一把油,从高洁面对记者的动作来看,她也毫不介意,而且战斗力十足。
    这点他们很像,不管手段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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