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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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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们,因为不知道疼痛,所以不会。
  再比如,某个部位发生了病变的时候,正常的孩子会因为疼痛而发觉。
  而他们,因为不知道疼痛,所以不会。
  甚至有些孩子,因为不知道痛,而在不知不觉间,吞咽下自己的手指和唇舌。
  ……
  这样的麻木背后,是茫然。
  画皮II里,雀儿触到捉妖师的血,惊喜的连番尖叫,“我知道疼了,我知道疼了。”
  多傻。
  却又多幸福。
  那么,那个属于她的那个捉妖师呢。
  池乔期走去立柜旁边,把药膏重新扔回抽屉里。
  “啪嗒”一声,干净又利索。

  ☆、8第七章·旧人旧事旧影旧梦

  池乔期一直觉得,一个人离开某个地方,无论多少年,再回来,总会有熟悉的地方在等着。
  不像人,变了,就是变了。
  哪怕只是微细的改变,却已经不再熟悉了。
  回来的这几天,北京一直在下雨。
  淅淅沥沥,断断续续。
  池乔期一直呆在屋里,窗也不开,丝毫的雨气都进不来。
  似乎跟外面隔绝了光景。
  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在这个无所事事的下午。
  撑一把伞,找一家僻静的古着店,认认真真的研究着每一个细节。
  走之前,颜茶曾经跟她提过需要几件考究的古着裙,说是托巴黎和东京的朋友留意了许久,满意的却寥寥。
  池乔期知道颜茶的眼光高,却也知道,有时候,衣服跟人一样,总是需要缘分的。
  而缘分,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像手里的这件礼裙。
  可拆卸的蕾丝双尖领,彩金包白珍珠的领扣,及腰的纱制长裙,千颗黑珍珠拼接的腰身。
  仅仅一件单独的衣服,还没着身,便已经有了无法比拟的气场。
  像一位尊贵之极的女神,俯览众生。
  惊艳而奢华。
  问了价钱,倒也在池乔期的预料之内。
  古着的孤品,用料也是百般斟酌和细致讲究。
  会留到现在,大概也是因为价钱。
  倒让颜茶那家伙捡了个大便宜。
  付账的时候,池乔期稍微遇到些麻烦。
  店里刷不了卡,而她也没带那么多现金出门。
  衣服已经打好专业的包装,再拆开来费工夫不说,也着实太对不住这一番精细到连每颗珍珠都固定好的心思。
  店主是个纯净的姑娘,丝毫不在意池乔期究竟是差了多少,直称让她先拿走,等哪天有时间把剩下的钱送过来就好。
  池乔期的确舍不下这件衣服,却也确实觉得就这么拿走不太合适。
  犹豫的空当里,忽然听见这之外的声音,“还差多少,我来付吧。”
  池乔期抬眼。
  似曾相识的脸,表情却熟悉到亲切。
  仅仅几秒钟的瞬间,池乔期却恍惚觉得过了千年。
  那是一张自从五岁那年分开,就再也没有见过的脸。
  却在此刻,分外清楚。
  这是一家朴素的咖啡店,离古着店不远,甚至,来不及把伞撑开,就已经到了。
  人不多,咖啡跟西点上的也并不快。
  味道却好的离奇。
  配上店长推荐的抹茶慕斯,果真品的出下午茶的味道来。
  对面的宋词笑的眼睛弯弯的,“小七,我想尝一口你的慕斯。”
  好像是熟识至深的闺蜜。
  一起长大,一起分享。
  相对于宋词微笑的真挚的脸,池乔期只觉得愧疚。
  那年,她被池锦原跟乔朵带走,宋词被留下在孤儿院里。
  池乔期那时还小,记忆已有些残缺和散淡。
  可那时候,宋词一直盯着车子走远的眼神,却像一个烙印般,真切的烙在了池乔期的记忆里。
  那样的淡漠和冰凉。
  让那时连情绪都不太懂得的池乔期,都觉得心寒。
  或许是池乔期的歉疚太过明显,又或许是宋词恰到好处的七巧玲珑。闲聊般的话语,不带任何的刻意,轻而易举的破了池乔期所有的负面情绪。
  “其实,那天你们走后,乔阿姨回来看过我。”
  池乔期抬头,疑惑顿生。
  这是乔朵和池锦原从来没跟她透露过的细节,无论什么时间。
  或许,是来不及。
  “她托一个朋友领走了我。”宋词轻轻的抚摸着杯沿,嘴角平和的翘着,“是位非常非常出色的旅美舞蹈家,人很漂亮,舞跳的尤其美。她教会我很多东西,然后,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可以跟世界对话的舞台。”
  池乔期不知道乔朵曾做了这么多在她现在看来仍旧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一直印象中的乔朵,怎么说呢,不至于太大大咧咧,但也绝不是这样的温柔细腻。
  池乔期一直觉得她是个很矛盾的人。
  比如,她训池乔期时总爱板着脸,板着板着自己又忍不住乐。
  再比如,她话很多,但从不对池乔期说她为池乔期做过什么。
  或许,池乔期本身也是个矛盾的人。
  比如,她明知道自己不是乔朵亲生,却当每次看到“妈妈”这个词语的时候,从不会想起别人。
  再比如,她内心里很少有想要主动亲近的什么人,但之于乔朵,确确实实是个例外。
  “她跟池叔叔现在在国内么?”稍稍顿了一下,宋词冲着池乔期微微的笑道,“上次见他们还是许多年前,总想着说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看他们,结果从那之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出现,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或许是抹茶的后反劲,池乔期突然觉得嘴里有些淡淡的苦。
  对面的宋词表情期许,像在等一个美到不行的答案。
  好像是瞬间的失语,池乔期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话在唇边游荡了好久,池乔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六年前的一次爆炸,他们跟七十四名研究员一起,葬在圣彼得堡。”
  那是池乔期此生的岁月中,最不想去回忆的片段。
  却是她一生,都不可能淡忘的。
  她还记得杜落微吩咐她去订餐馆时,那一脸欢愉的微笑,“别听你妈的馊主意,宰人哪有去吃印度菜的,要订就去订菲艾里加路的那家法国餐厅,传说中一份单人份的海胆柠檬冻就要两千多卢布,这才叫真正的宰人哪。”
  那家法国餐厅不接受电话预定,于是,空闲的池乔期被理所当然的派去定位子。
  菲艾里加路离威里安那实验室坐车需要足足一个半钟头的功夫,池乔期颇受路途折腾之苦,谁知这家餐厅的预定却已经需要排到两周后。
  不过,池乔期的运气似乎足够的好,听完池乔期语无伦次的讲述,有着两撇小胡子的店主狡黠的笑笑,“小姑娘,我可以为你破个例。”
  像是有什么人在帮忙这一切一样,所有的这些都顺利的不像话。
  只是,每一次美好的背后,都藏着让人猝不及防的失望。
  就像那天下午之后。
  她所有可以相信的,全都一点点的消失掉。
  丁点不留。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店里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来,晕黄晕黄的气息弥漫开,整个店像是坠入了一个浓郁的梦境。
  池乔期跟宋词这桌是一盏玫瑰图案的琉璃灯,灯光透过色彩斑斓的灯罩落在白色的咖啡杯上,幽幽的染了颜色。
  “我一直以为,乔阿姨那天没有领我走,是知道了我原本脏到可耻的家庭背景。”宋词的手停在质感分明的灯罩上,眉眼低垂,缓缓的出声,“于是,有一次见面,我问乔阿姨喜不喜欢我,她说当然喜欢。然后我又问,那为什么当年,会选择领着你离开。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么?”
  池乔期没说话。
  但是她知道,那个答案,一定是她现在,承受不住的。
  宋词看着池乔期很久,语气中交集了百感,有些喟叹的意味,“她说,‘宋词,你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孩子,随便落在谁家都能是幸福的。可池乔期不一样,她只能落在一个时刻充满着关爱的家庭里。我不能保证下一个来的人一定会对她很好,所以,我只能选择来当这个人。’”
  说完这些,宋词轻叹一声,伸手去抚上池乔期的,“小七,你有一位好妈妈。”
  那天晚上,宋词世界巡回演出的第一场在她出生的国家拉开了序幕。
  结束的时候,宋词站在舞台中间,面对着无数转播的机器和座无虚席的观众席,在一片接着一片连绵不绝的掌声中,语气诚挚的深鞠一躬,“感谢我的妈妈。”
  这一句话,全场数千人中,唯有池乔期读懂。
  第二天的报纸上,满是大篇关于宋词的报道,其中的一句描述说,宋词跟团队的人进行慎重的沟通和研究,决定把全球巡演的第二站由纽约改为圣彼得堡。
  至于原因,报纸引用了宋词的原话,“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丢在了那里。”
  看到这句话,池乔期的眼睛,突然湿润。
  宋词走之前曾经给池乔期打过一个电话,不算很安静的环境里,宋词的声音却异常的清晰,她说,“小七,我七岁那年,我的父亲连同他的妻子一起,合谋杀害了我的母亲,一个他口口声声的说爱着,然后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的女人。而我,因为去上芭蕾课,堪堪躲过一劫。母亲下葬后,处理这个案件的警察当着我的面,拨通了我所有舅舅姨妈的电话,结果他们所有人的回答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不仅不承认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甚至连我母亲的身份也一并否决。我一字都没漏的听完了整个电话,然后,自己要求要到孤儿院去。也幸好是那时的坚持和执拗,我才如此卑微的活下来,然后幸运的遇见乔阿姨,最终成长为现在的宋词。”
  这是池乔期不曾想到过的故事。
  哪怕这其中,她曾经参与过,她都没有想到过这背后的所有。
  或许,那一刻,池乔期能明白宋词之所以会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的原因。
  正如宋词电话中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小七,你一定要坚强的幸福起来。”
  这是一种暗示和鼓励。
  就好像一句暗号,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懂。
  但是,足够了。
  周六。
  简言左按照约定,亲自开车来接池乔期。
  从上车到下车,并没有对话,却不再有之前不愉快的丝毫痕迹。
  或许是长大了,比起之前吵架过后就能让大人们轻易发现的情绪,现在明显淡了很多。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情绪相一致的默契。
  仍旧是冯妈立在门前等,见简言左陪了池乔期来,倒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很是自然的问道,“您是在大厅坐着喝杯茶,还是一同进去陪陪先生?”
  简言左微微侧脸,“一起吧。”
  简老爷子年轻时候在热带那片湿热的地区呆了很长时间,膝盖落下了不轻的风湿,年轻的时候不懂得治,现在老了的确是有些受罪的。
  但老爷子性子倔,信不过那些西药和偏方,却对针灸坚信不疑,所以简家的每任家庭医生都使得一手好针。
  当然,池乔期也不例外。
  池乔期的行针技术是刚学医的时候跟一位有名的老中医学的,上手很快,下针也是干净利索,教她的老师直夸她有慧根。
  当时学的不深,但也足够用了。
  不过这门手艺倒是一直没落下,后来跟了叶策学医,叶策还专门安排她到朋友的诊所去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兼职针灸师,期间学练结合,倒也算悟出来了。
  针是简家备的,整齐的一小排,各种长度。迎着窗口阳光来的方向放着,幽幽的泛着光亮。
  针的右边摆着温灸盒跟艾条,左边放着盏已经点燃的酒精灯,摆的顺手之极。
  简老爷子双腿朝凳上稳稳的放好,冲着简言左开腔,“言左,来陪我下几盘。”
  轻微的烟在池乔期手边升腾,艾香独特的味道悠然的飘散开来。
  那边,黑白棋局已经铺开,暗自角力。
  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却莫名的和谐。
  四个穴位灸完,棋局仍没有结束,黑白两棋仍旧相互缠斗着,分不出胜负。
  池乔期归置了东西,跟冯妈一起走了出来。
  冯妈倒了杯清茶递给池乔期,“池小姐辛苦了。”
  “不辛苦。”池乔期笑笑,“先生这样配合的我还是第一回遇到,比起之前那些还没进针就开始紧张的病人,过程要顺利太多了。”
  冯妈清着温灸盒里的灰,冲着池乔期善意的笑着,“今天是有小少爷陪着,先生心里高兴,往常行针,先生总是要皱眉的。”
  池乔期忽然好奇,“他平时不经常来么?”
  “您说小少爷哪?”冯妈把东西重新归好,重新坐到池乔期旁边,“他不算太经常过来,来也总是一盘棋的工夫,下完就走。”
  这样啊。
  池乔期点头,好像上次也差不多,一盘棋下完,话都没说几句。
  “小少爷性子冷清。”冯妈微笑的看着池乔期,“但心总是念着先生的。”
  冯妈的话音刚落,屋里的棋局似乎结束了,桌椅微响,便见简言左走了出来,面色平和,什么情绪也看不出。
  几步走到跟前,冲着池乔期稍稍扬了下头,“走吧。”
  仅仅一句话,倒真把冯妈说的冷清演绎到了极致。
  简老爷子住的地方有些偏,池乔期如此认路的人都觉得有些难找。却只见着简言左如开外挂般顺畅的驶出小道,拐上大路,最终直奔高速入口。
  池乔期这才觉得不对劲,“去哪?”
  “回家。”简言左开着车,语气云淡风轻。
  撒谎眼睛都不眨。
  池乔期闷声的把头转向窗外,真是多年不变的臭毛病。
  这个家足足回了近六个小时,池乔期翻来覆去的睡了两觉,再睁眼,车似乎已经停了好久。
  车钥匙仍留在车里,暖风也还在幽幽的吹着,人却没在车里。
  池乔期微微倾身,不用找便看到正靠在一旁树上抽烟的简言左。大约是开车太久有些累了,他的脸上微微有些倦容,眉眼亦是稍稍的低垂着,眼上的褶皱越发的深。大约只是为了提神,他的烟抽的并不凶,三只手指轻捏着,深呼吸般的吸一口,再缓缓的离开些,再过半晌,烟燃掉一截,手再下意识的靠拢回嘴边。
  这一刻,池乔期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简言左的眼睛里,一定满满的装着事情。
  满满的,但一定不会溢出来。
  池乔期靠在座椅里停了一阵,余光扫到简言左在外套口袋里掏烟盒的动作,轻咳了一声,轻缓的扳开了车门。
  低头抬眼间,简言左的手已然换了方向。见她抬头,隔空扔了串钥匙给她。
  他扔的力度不大,方向却拿捏的相当好,池乔期不用挪动便接的极准。
  摊在手里一看,后知后觉的抬头。
  顿时呆在原地。
  简言左果真没有骗她。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家。

  ☆、9第八章·过去曾经现在以后

  池乔期从不敢想,她会有一天再回到这里。
  这个曾经邻着喜欢捉弄她的杜阿姨和表情一直温柔至极的简叔叔的家。
  这个曾经住着厨艺很烂但超级喜欢做饭的乔老笨和厨艺很好但很少下厨的池大懒的家。
  这个曾经汇聚了很多的欢声笑语,让她以为世界上的美好也不过如此的家。
  她足足离开了六年。
  再回来,六个欢笑的影子,只剩下相安无话一对。
  简池两家的房子都是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单位提供的,独门独户,面积不大的二层半小楼,外观对称的设计,跟人一样亲昵的关系。
  池乔期曾以为这座房子会被研究所收回,或者被转手卖掉,最终落到一个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手里,把里面所有乔朵珍爱的家具和池锦原费力收集的奇石当成二手货或者废品处理掉。
  她不曾想到,这所房子,会像一个久经不见的朋友一样,在原处,原模原样的等着她。
  等她久游之后回来,等她重新打开那扇熟悉的门,等她看到这里面不变的一切。
  等她像六年前一样的说一句,我回来了。
  客厅里一切的摆设还是池乔期离开时的样子,甚至,那个临走前被她摔碎的烟灰缸的碎片,还留在桌子上。
  那是池锦原很喜欢的一个烟灰缸,临出门,池乔期跑去茶几上抱她的小玩具,转身的时候背包把那个茶色的烟灰缸扫落在地,磕掉了一个角。
  那时候忙着赶飞机,一切都来不及。乔朵怕错过起飞时间,平抚她说,“没关系,等回来的时候拿东西粘一下,反正你爸眼睛近视看不出来。实在不行等到了那边你再买一个给他,妈妈给你报销。”
  乔朵的话似乎还停留在耳边,而她的那份侥幸似乎还仍然存在着。
  只是到最后,他们谁都没能再回来。
  房间的门还是跟记忆中一样,挂着乔朵手工装饰的小牌子。上面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刚进门的左手边上,是一块很大的镜子,从天花板到地板,占了整整一面墙。
  仍是一尘不染。
  池乔期曾站在这面镜子前,无数次的把自己仔细的审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这是乔朵教她的方法,用镜子去检查自己身上可能会存在的伤口。
  在那几年的时光里,似乎成了习惯。
  而这个习惯,随着乔朵的离开,也渐渐的被淡忘了。
  这些年,池乔期淡忘的事情太多。
  甚至,细细一想,她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这些年,周围的一切变了太多。
  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池乔期的痛感。
  那么始终如一的,不存在着。
  她是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孩子,这一点池乔期一直都知道。
  别的小朋友打针会哭,抽血会哭,磕着碰着都会哭。
  而她,总是在打针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在跌倒之后拍拍土再爬起来继续跑。
  别的家长会很羡慕的跟乔朵说,你家孩子真勇敢。
  而乔朵也会尽量表情自然的接受这份赞扬。
  所有人都以为是池乔期懂事,但池乔期和乔朵都明白,这种勇敢和懂事,不是自愿的。
  池乔期很小的时候,曾经问过乔朵,为什么,她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她记得乔朵是这样回答她的,“宝贝,因为你不一样,所以上帝才派妈妈到你身边来保护你。如果你跟别的小朋友都一样了,那妈妈就只能去保护别的不一样的小朋友了。”
  所以,在乔朵走之后,池乔期一直安慰自己,是因为她长大了,坚强了,可以扛得起这个世界了,所以乔朵去保护别人了。
  这样的安慰,池乔期知道很苍白,却一直支撑着她,度过这六年,对她来说,最艰难的岁月。
  整间房子的水电都还通着,冰箱和橱柜里仍然像以前一样被堆满着。
  餐桌上花瓶里,一朵白色雏菊安静的开着。
  这一切,似乎在传递着一个信息:这不是一间死气沉沉的房子,而是一个有生命迹象的家。
  一个只要她回来,就可以继续生活的家。
  这份让一切继续的心意,池乔期承认自己很是感谢。
  晚饭是去一家小餐馆吃的。
  很小很小的地方,但是能找得到十多年前的味道。
  两碗海鲜卤面,几盘特色小菜。
  菜做的并不精致,环境也有些简陋。这一切简单的像是一对外来务工的夫妇,在过街通道旁摆了一晚上摊后,将要回出租屋前的凑合。
  但简言左无论是从表情,还是动作上,都没有丁点的嫌弃。
  甚至,还认真的把一碗面吃到就剩一口汤。
  池乔期略略有些惊讶,回去的路上,有些随意的感慨,“我还以为,你会吃不惯这种地方。”
  说完了,才觉得这句话有多不合适。
  非常有距离感的话,甚至,会有一丝她本没有的讽刺在里面。
  十足的破坏了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气氛。
  实在不适合他们现在。
  池乔期不由得有些懊悔自己的唐突。
  让她没想到的是,隔了几秒,她突然听到简言左认真的回答,“我一直很想念。”
  想念他们之前的每一个随意的时刻。
  那时候,他不像现在这样被耀眼的光芒环绕,她也不像现在这样带着层层的戒备。
  她是他万分珍惜的池壳壳,而他是她仰视羡慕的暖哥哥。
  他见证了她成长的每一步。
  从连需求都不会表达,成长到可以自己去实现梦想。
  她的想法总是很多,但却不被别的小朋友而认可。于是她也会低落,会因为尝试了很多次却总是失败而沉默不语。
  于是,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里,他扮演了她的隐形圣诞老人。
  葡萄籽儿丢进花盆里光靠浇水就能长出葡萄藤来么?
  当然能了,而且真的会结出小葡萄来呢。
  牛奶单靠放进冰箱里就能做出来很好吃的冰激凌么?
  当然可以,而且跟外面买的味道一样哦。
  氢气球真的会带着明信片一起飞到地球的另一端么?
  当然会了,而且还会带着那边人的回信飞回来呢。
  把纸条装进许愿瓶抛到河里所有的愿望就会实现么?
  当然能行,因为她以上这些的愿望就都实现了啊。
  只因为她有暖哥哥。
  她有梦想,他就全力帮她实现,实现一个个在别人看来都算不得梦想的梦想。
  她会闯祸,他就跟在后面收拾,悄无声息的把事情解决在最小的影响范围里。
  那段时光里所有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并不精细,甚至有些粗糙。
  吃的不考究,玩的也不高端。
  却快乐的真实。
  不设防,不掩饰。
  简单的,好像现在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情景。
  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就像这之后,他所有的想念。
  简言左突然在路口把车调转了方向。
  “带你去个地方。”
  这是一片位于市郊的葡萄园。
  占地面积并不大,品种似乎也很单一,打理的却异常的井井有条。
  深秋时节,葡萄已经采摘的差不多,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有零星的几株挂在藤上,只是串儿有些小,葡萄粒也并不怎么大。
  池乔期趁简言左不注意,偷偷的摘了一串,捏了一粒进嘴,甜的眼都弯了。
  品种是她最喜欢的玫瑰香,很适中的味道,甜度也够。
  似乎怎么吃都不会腻。
  池乔期把手里的这串吃完,眨巴着眼睛又去藤间摘了一串,这串挂的稍微有些高,所以得手的瞬间,越发外露的笑。
  简言左看在眼里,语气颇为无奈,“这回不怕别人看到了?”
  “啊,对。”池乔期慌忙把赃物藏在背后,“被发现是要交罚款的么?”
  简言左点头,认真的皱眉,“这片葡萄园主人的脾气不算太好,要是知道有人不请自来,恐怕罚款都算轻的……”
  “那你不早说。”池乔期信以为真,着急忙慌的给手里的葡萄找藏身之处。
  扔了太可惜,身上也没有可以藏的地方,折腾了这么久,估计早被旁边的监控拍下来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正急的跳脚,池乔期突然听见简言左破功的轻笑,顿时恍然大悟。
  刚刚差点被吓出来冷汗的紧张顿时发散,池乔期皱着眉头对着简言左不满的指控道,“你骗我。”
  “没骗你。”简言左的微笑渐深,眼神宠溺的看着她嘴边的一抹轻微的红,“你看,你的脾气真不是太好。”
  池乔期愣在原地很久才算转过弯来,迟疑的出声问道,“这里是……”
  简言左没回答,牵起她的手,一路走到一排排葡萄藤的外面。
  栅栏后,是间木屋,简单的架构,却好像藏着什么宝贝。
  也的确是宝贝。
  进门的一瞬间,池乔期脑袋里萌生的,就是这样一个感叹。
  这一间并不怎么大的木屋,是葡萄酒的培养室。
  大大的橡木桶规则的在两侧陈列着,室内弥漫着一股干净而明晰的味道。
  走廊并不狭窄,一路走到头,是一排小小的木质楼梯。
  池乔期扶着把手一步步的挪下去,在楼梯的最下面摸到了开关。
  开灯的一瞬间,似乎是到了动画片里主人公寻到了宝物的最后关头,稍一开箱,宝物的光芒就充斥了周围的全部。
  但是,这里并没有。
  明亮的灯光下,整齐的木质陈列柜上,一瓶瓶的葡萄酒安静的平躺着,像装着一个个不同的梦。
  并没有宝物价值连城的光芒,却比所有的光都让池乔期觉得炫目。
  “玫瑰香不适合酿陈酿型的红酒,所以这里面的大部分,只能是看看而已了。”简言左走到一排的架子前,拎出一瓶来,“今年的时候还早,这是去年的,味道可能有一点散,但不影响喝。”
  说完从架子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两只酒杯,朝着池乔期晃一下,“要尝尝么?”
  池乔期一向馋酒,遇到这种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应声比哪一次都要干脆的多,“当然。”
  有池乔期的地方,消耗总是特别的快。酒杯反反复复的空了几次,酒瓶也很快见了底,
  池乔期摸着瓶身,稍稍有些回味,“真是好味道。”
  “新鲜的味道会更好。”简言左把杯子收起放到一边,“这批只剩下澄清和稳定性处理,也不会再等太久。”
  简言左的话极具诱惑,池乔期的精力却没在他的解说里。
  皱着眉打量着瓶身上的标签许久,池乔期终于忍不住的出声,“这个画,不是我……”
  触及到简言左肯定的眼神,池乔期剩下的话已经不用再问出口。
  丝网印刷的标签,泛黄的纸质,图案和年份清晰的留在上面。跟任何的红酒酒标似乎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而单单是每家红酒都不一样的图案,却让池乔期在瞬间有些恍惚。
  细小的感动沿着池乔期的身体一点点弥漫开延。似乎是刚刚酒的回甘,有种微甜的情绪出现在她的胸腔。
  再一品,却酸涩至极。
  原来,这片葡萄园的大小和格局,这间木屋的位置和外观。
  早已经注定在她幼时的画里。
  “你还记得之前你的那株小葡萄苗么。后来被乔阿姨移到了后院,经过好多次的枝插,成了挺大一片的规模。”简言左淡淡的出声,“现在的这些,就是整体移栽和枝插繁殖的成果。”
  池乔期彻底怔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所以,这片葡萄园的主人,是你。”
  简言左最后的这句话,就像是汇集了刚刚所有感动的催泪弹,神准的击中了池乔期的泪点。
  带着简言左所有的铭记,真真切切的抵达了池乔期的内心。
  再也不需要多余的话。
  也再也不需要多余的情绪。
  只是这样一瞬间,池乔期清晰的听见内心里的冰壳一点点碎掉的声音。
  那是她花了六年功夫累积起的怨恨,她曾以为是铜墙,是铁壁,却只被他看似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击溃了边防。
  她想起叶策曾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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