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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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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笑春和沈寂见陆晚晚被萧廷带走,忙对视了一眼,悄悄避开羯族耳目,跟了上去。萧廷武艺高强,他们不敢跟得太近,只敢远远跟着,眼见萧廷将陆晚晚扔进一间帐篷,很快又走了出来。
  陆晚晚云里雾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被扔到帐篷里后便无人理她,帐篷里还有一张脏兮兮的榻,还有一张很破旧的矮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浑身也脏兮兮的,犹豫了一下,便坐到榻边。
  萧廷将她拎回来,一句话也没说,他要做什么。她全然不知。等待着她的只有未知的恐惧。
  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觉,很疲累,但睡不着,一合上眼她眼前就会浮现出一路上被羯族士兵残忍杀死的中原人,还有刚才滚到她脚边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她环腿屈膝坐在榻上,双腿因为害怕还在颤抖。她在桌上摸了个茶杯,从壶里倒了些东西出来。里面装的不是水,是马奶,有一股腥气。她胃里本就不适,闻着那腥气更是几欲呕吐。但她忍了忍,还是捏鼻将马奶饮下。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当下活着最重要。
  喝了两杯马奶后,她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在榻上坐了片刻。她在脑海中慢慢梳理记忆中关于羯族的事情。
  上一世,宁蕴在被发配北地的第五年,和羯族正面开战,连退羯族百余里之外,并因此而被封为大都护,
  彼时大成正处乱世,本朝因为骆家把持朝政,皇帝昏庸无道而民不聊生。羯族在汝阳王萧廷的南征北战下,疆域不断扩大。他们尝到了侵略带来的甜头,对大成的骚扰逐年加强。
  宁蕴不堪其扰,最终正面应敌。羯族在宁蕴的反攻下,接连败退。
  退出防守百余里地之外,退守珞珈山之下。
  珞珈山是大成和羯族天然的屏障,此处山高不可攀,山上常年冰封,白雪皑皑,若要从此处退回羯族,士兵必须绕过连绵千里的珞珈山。
  骆永仪的哥哥骆永尚见羯族露出颓势,即将一败涂地。于是趁机向皇帝请命,要带兵追剿羯族。
  皇帝这些年对骆家偏听偏信,有功劳的事自然派了骆永尚前去。
  为此,陆晚晚还为宁蕴忿忿不平过。
  骆家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率兵追去珞珈山。却不知珞珈山竟早有三万大军埋伏着,大成将士全军覆没,就连骆永尚的人头也被砍了下来。羯族士兵作为挑衅,将他的头送进了京城,皇帝看过后,还因此吓得大病了一场。
  此后,羯族越发嚣张。
  至她死都没被平下。
  前世她和宁蕴商讨过关于羯族天降神兵的事。如果羯族早有预谋,绕过珞珈山将三万士兵输送到大成境内的话,前方哨兵不可能没有察觉。三万人,不是三百人,也不是三千人。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打穿了珞珈山,开辟了一条通道。
  但,如此耗费时日的工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建成。
  他们肯定早有预谋。
  陆晚晚想到这些,又想起最近几年羯族的奇怪之处,他们以往打秋风只抢粮食和女人。如今连男子也不放过。
  一些想法隐隐浮现在她脑海里。
  就在她深思的时候,帐篷的毡帘被高高打起,一个羯族士兵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往抖了一下,僵硬地站起来。
  那人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是食物和水,朝她走来。陆晚晚脊背僵硬,却在她走到身边的刹那间听到徐笑春压低的声音,说:“嫂子。”
  嫂子?
  陆晚晚还以为自己听错,侧头看向她,徐笑春将铠甲的头盔往下压了压,露出小半张脸颊来。她的眼神朝门口瞥了瞥,陆晚晚一看,原来门外还站了几个羯族小兵。
  徐笑春长话短说:“嫂子,你别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会找机会救你出去的。”
  话音刚落脚,门口的人便叽哩哇啦催她。
  她握了握陆晚晚的手,鼓励她。然后端着空托盘又走了出去。
  陆晚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慌乱的心总算往下沉了些许。
  笑春不是个鲁莽的人,她会想办法救自己。
  她看到了希望,心底有了力量,抓起矮桌上摆放的饭菜吃了起来。
  萧廷自将陆晚晚揪过来后,便跟忘了她在这里似的,每日吃的喝的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却一不处置,二不放了她。屋外还派了好几个人守着。
  徐笑春每日趁着送饭的机会来看她几次,跟她说外面的情况。萧廷如今还在,徐笑春不敢贸然动手,她并非萧廷的对手,此处又是他的地盘。
  陆晚晚理解她,也让她静待时机。
  过了几日,萧廷忽然来帐篷里找她。
  他穿的一身打猎装,箭袖短袄,说不出的冰冷阴森。
  陆晚晚觉得他是一只豹子,就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是看猎物的眼神。
  “你是中原人?”萧廷居高临下看她,用不怎么流畅的汉话问她。
  陆晚晚点了点头,道:“是。”
  萧廷又问:“你会不会弹琴?”
  “弹琴?”他汉话说得一般,陆晚晚听得迷糊,不知自己是否猜对,复又问了遍。眼前这个残酷冷血的男人可不像附庸风雅的人。
  萧廷不耐烦地用手在空中划拉了几下:“对,就这个,弹琴。”
  陆晚晚被他的暴躁吓了一跳,原来他说的真的是弹琴。她点了下头:“会。”
  “换衣服,跟小王走一趟。”萧廷吩咐。
  陆晚晚委实不清楚他究竟干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嗯了声。
  不多时,便有两个侍女拿了身衣袍给陆晚晚。
  她一看,还是身男装。
  她飞快地换了衣裳,不明所以地去找萧廷。
  萧廷身后跟了两名部下,身后一个士兵牵了匹马,见到陆晚晚便将缰绳递给她。
  陆晚晚指着自己问:“我骑吗?”
  “你不是骑得很好吗?”萧廷唇角扯出一抹阴森的笑,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陆晚晚翻身上马,跟在他身后。
  她暗暗盘算自己马术超过萧廷和他部下的可能性,一琢磨,遂放弃逃跑,老老实实骑马跟上。
  羯族王宫并不热闹。
  太后和羯族汗王关系不好,汗王带着后妃搬去王帐居住,空落了几年的王宫冷清无比,如今只有羯族太后独居。
  长夜之中,远远看去,王宫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暗,就连檐下亮着的宫灯都显得灰败。
  殿门口的石兽在风雨中变得光滑无比,灯光照过来,几可映出人的影子。
  羯族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住惯帐篷,不喜定居。近些年因受汉化,也修建汉式宫殿房屋,修建城池,但远不及帐篷受族人接受得多。
  殿内躺椅上坐了一人,头戴金色珠花步摇,通身华服越发显得她墨染般的发,点漆似的双眸,胭脂沾染的唇美丽无双。
  她穿的是汉式的衣裳,用的也是汉式的首饰,但眉骨较高,眼窝深邃,却是张如假包换的羯族美人面。
  她听到萧廷跫音顿住,微微转过头,双眸扫过萧廷,最后落在陆晚晚身上。
  “太后。”萧廷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不要讨厌我们的春儿啦~~~她美丽又可爱,善良又聪明~~~
  我就喜欢看你们猜剧情却猜错的样子(狗头)。
  今天提前更,晚点还有一更。


第91章 白荣
  陆晚晚也忙低下头去; 道:“太后。”
  穆善美目流转,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用羯语问萧廷:“就是他?”
  陆晚晚在安州多年; 耳濡目染; 各处番邦的话她都听得懂。
  萧廷道:“是。”
  穆善一扬手,宫女便将早已备下的琴抱了上来。
  这把琴以金丝楠木为背板; 镂空嵌以金丝银线; 逶迤成一派仕女群芳图,线条流畅,镶嵌纹丝合缝,华贵非常,象牙轮轴饰以翡翠玛瑙,就连四根琴弦; 皆是源自波斯的上好丝弦。陆晚晚远观; 已觉光彩流离; 待捧于掌中,感知到掌中沉甸甸的分量,险些被琴的华彩灼伤双目。
  穆善悠然地躺在椅子上,示意陆晚晚弹琴。
  她佯装不解,看向萧廷; 他皱着眉点了下头。
  陆晚晚便坐于琴案之下; 问道:“请问太后想听什么?”
  穆善抬眸看向她,说:“你随便弹。”
  陆晚晚震惊了一瞬,羯族太后的汉化说得极好。
  陆晚晚闻言; 便动手抚琴。乐句间同音相连,委婉平静,大鼓轻声滚奏,意境深远。随即以柔声相和,勾勒出夕阳映照江面,熏风拂涟漪的旖旎画面。
  她弹了一曲江南小调,古琴声音浑厚悠远,弹起这种曲子别有一场风味。
  穆善点了点头,眉宇间颇为满意。
  随着乐曲推进,陆晚晚飞速扫轮,恰似渔舟破水,掀起浪涛拍岸之景。归舟破水,浪花飞溅,渔船渐渐远去,万籁俱寂。正于收尾处,殿内的人都神色陶醉,陆晚晚捻弦,指甲勾住柔丝,竟当场断裂。
  乐曲戛然而止,陆晚晚回过神,脸色一下变得雪白,眼睑长垂。
  “哦?琴弦断了?”穆善睁开眼,看过去,说:“听说你们中原有一种说法,弹琴时琴弦断了很不吉利。”
  陆晚晚脸色苍白如纸,答道:“小人不知。”
  穆善唇角勾起,使得她美艳的脸庞更添几分妖娆的妩媚。
  “白先生。”陆晚晚正揪着心,外头忽的闯进一道人影,他身后跟了几个羯族宫女,见到穆善,忙跪下去道:“太后,奴婢没能拦住白先生,请太后责罚。”
  穆善轻笑,好似并不见怪,只道:“他脾气犟起来,哀家都拦不住,更何况你们?”
  “下去吧。”宫女们如释重负,退了下去。
  那位白先生走到陆晚晚的琴案旁,转过身问穆善:“谁让你动我的琴?”
  “你的琴?”穆善勾起唇角:“羯族王宫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哀家的,这琴是,你也是。”
  夜风凄凄,从殿门外吹进,鼓入袖中,隔开肌肤和中衣,陆晚晚白净的手臂上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先生一下子捞起陆晚晚面前的琴,朝地上猛地一掷,琴上的宝石猝然滚落,琴也断裂成两截。
  “是你的,没错,从此以后我再不抚琴。有违此誓,便如此琴。”他声音中透出丝丝阴冷绝望的气息。
  穆善却一字一顿道:“摔了这琴算什么?你吃的,用的,都是哀家的,你的命也是哀家救的。若你当真有骨气,便脱了哀家的衣,不食哀家的粮,赤身裸体滚回你的中原去。”
  陆晚晚眼角的余光瞥向白先生,原以为他会悲愤交加,但他却没有。他只是苦笑了下:“穆善,这么多年了,还玩这种把戏,你不累吗?”
  “不累。”穆善长吁了一口气,转眸看向白先生,缓缓开口道:“你不是想回中原吗?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便放你走。”
  “你若说的是让我去珞珈山,那便不必开口。”白先生道:“那便趁早断了这份心思。我就算是客死异乡,魂无所归,也不会帮着你害人。”
  说罢,他扬了扬袍角,转身便要走。
  “站住!”穆善疾言厉色,两步踱过去,一把扼住陆晚晚的喉咙,将她提起来。陆晚晚嗓子眼火辣火烧,就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她在穆善的掌下无力地挣扎,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了挥,却连穆善的衣角都没碰到。
  白先生回过身,眼睛因为愤怒而眯成一条缝。
  “你若是不去珞珈山,那么从明日起,我便杀一百个中原人,后日杀两百个,直到你答应为止。”穆善手上越发用力,陆晚晚艰难喘息,去松穆善的手。
  白先生怜悯地看了眼陆晚晚,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因救你而助猛虎,猛虎伤更多的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兄弟,对不住了。”
  陆晚晚憋红了一张脸,她心里怕得厉害,想求这人救自己,她忙开口,声音沙哑,说:“猛虎伤人是虎之罪,你不救人是你的罪。因未知的恶放弃眼前的善,白先生,这并非明智之举啊。”
  白先生听了她的话,驻足回眸。这少年生得好,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偏偏佳公子。他在穆善的手中,被捏得脸颊通红,眼神中满是求生的欲望,看着他。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希冀与渴望。他抚得一手好琴,方才隔了老远,他都被他的琴声打动。
  他还是个孩子,一个生命方才绽放的孩子。他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难道就要这样断送在穆善手中吗?
  他家中又是否有妻儿老小等着他回去?
  白先生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陆晚晚双眸恳切地看向白先生,她又喊了他一声:“白先生?”
  白先生愣了一瞬,喉头嗫嚅,终是点了点头。
  他看向穆善,声音冰冷:“放了他,我答应你。”
  穆善终是笑了下,她松开手,陆晚晚从她的掌中滑脱下去,双膝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穆善说:“你们中原有句话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放了他,明日我就启程去珞珈山。”
  “你既与这小子投缘,不如将他带去路上,也有个人说话解闷。”穆善说道。
  话毕,她转身用羯语对萧廷说要陆晚晚留下,萧廷扫了她一眼,应下了。
  白先生脸色变得煞白,他捏紧了衣袖,拔高音量喊道:“穆善!”
  穆善回首,朝他笑了下,喊了人来,将白先生和陆晚晚都带了下去。
  他们被带到一处宫殿,进去后,白先生便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两侧候着的宫女仿佛习以为常,有序地退开。
  陆晚晚不知这位白先生是什么人,看起来穆善对他很是不同寻常,似乎对他很礼遇,不仅给他如此宽敞的宫殿,拨了许多宫女伺候,言谈间也十分微妙。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宫殿内都是中原的陈设,布置得很用心。
  墙上还挂了几幅美人图,看样子应该都是白先生自己画的。
  陆晚晚越发纳闷他的身份。
  她怯怯走过去,朝白先生重重一揖,道:“谢先生今日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
  白先生抬头扫了她一眼,点点头,示意她坐。
  陆晚晚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下宋皖,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他答道:“白荣。”
  陆晚晚略点了下头,又问:“白先生,羯族太后让我们去珞珈山做什么?”
  窗外灯影一乱,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有人打窗前行过。白荣朝陆晚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半晌,足音远去后,他才微微叹息了声,说道:“你如果想活命,就什么都不要问,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陆晚晚张了张嘴,还要再问下去,白荣却缄口不语,什么都不再说。
  次日,陆晚晚和白荣被送上去往珞珈山的马车。
  意外的是,穆善和萧廷竟然同行。
  陆晚晚越发肯定白荣的珞珈山之行事关重大,或许和前世骆永尚就的那场败仗有关。
  白荣是个很温文儒雅的人,他谈吐斯文,待人和气。他话不多,和陆晚晚同坐马车之内,他总问她大成如今的事。言谈之中,他似乎离乡已久。
  陆晚晚没忍住,问他道:“先生很久没回大成了吗?”
  他扯起嘴角,苦涩地笑笑:“很久了。”
  “很久?”陆晚晚侧目,看着他。
  白荣瞧着眼前的青年,眉目清朗,很是俊俏,心上多了几分欢喜,问她:“如今是什么年号?”
  陆晚晚道:“长泰十八年。”
  “长泰十八年?”白荣喃喃,目光落在窗外草木枯黄的草原上,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陆晚晚说:“那真是挺久了,十八年了。”
  “十八年?!”陆晚晚瞠目结舌,白荣看起来和穆善相处得不好。穆善日日会差人送来锦衣玉食,他只穿两身早已褪色的麻衣,只吃最清淡的果蔬,别的一概不碰。穆善有时也来看他,他却从不多看她一眼。他便如此过了十八年吗?
  白荣不再说话,他不喜同陆晚晚说他的事情。
  陆晚晚察觉到他眉宇间的隐匿的情绪,将多余的疑问压回腹中。
  马车从羯族王帐到珞珈山脚花了六七日的功夫。
  穆善和萧廷的营帐驻扎在山外。
  到了珞珈山营帐,白荣不许陆晚晚跟他进山,让她在山外的营帐里待着。
  穆善得知后,笑了笑,日日喊陆晚晚过去抚琴。
  她颇有闲情逸致,风雅至极,一边喊陆晚晚抚琴,一边和萧廷商议大事。
  穆善料定陆晚晚是个在京城长大的中原人,不懂羯语,和萧廷议事的时候也不避她。
  倒让陆晚晚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白荣进山的第三日,陆晚晚又被穆善喊去。
  不久后她又喊来了萧廷。
  萧廷走进来的时候,神色不怎么好,他朝穆善行了个羯族的礼,表情凝重道:“太后,达阳又吃了败仗。”
  穆善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涂了丹寇的手轻轻将衣角抚平,问:“又是那个姓谢的?”
  陆晚晚听得他们说起姓谢的,心下顿时了然,如今和达阳对阵的姓谢的,除了她夫君还能有谁?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没错。”萧廷对谢怀琛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吃肉,听到他打胜仗,不由怒极:“是他。”
  穆善又道:“我说过,中原人都很狡猾。更何况,他是谢允川的儿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可轻敌。”
  萧廷有些许垂头丧气,鼻子里冷哼了声。
  “不过,所幸咱们在暗,他在明。”穆善听着悠扬的琴音,声音也变得舒缓:“这一次,你绝对不可以再失手。”
  “请太后放心,姓谢那小子连胜几仗,此时正嚣张。饮马川地势又平坦开阔,他肯定不会怀疑,会中我们的埋伏。”萧廷愤懑不平。
  穆善道:“我当然是信你的,你是我们戎族的第一勇士。你一定要记住,此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萧廷双拳拱手,道:“是。”
  陆晚晚微微垂目,盯着琴面上的纹路,心底盘算着。原来羯族和达阳早有勾结,怪不得上回夫君会吃败仗,他不知羯族暗中派兵相助,追进黑风谷,险些没命回来。惨遭暗算,还身受重伤。
  如今他们还想故技重施。
  做梦!
  这仇,得报。但如何报,何时报,她得慢慢想。
  徐笑春和沈寂一路跟着到了珞珈山外,混迹在羯族士兵里,暗中保护陆晚晚。
  经过几日蛰伏,他们摸清了穆善和萧廷的作息,对羯族士兵的换防规律也了如指掌。
  他们商议好逃跑计划,确定一切都筹备得天衣无缝,便来找陆晚晚。
  沈寂在帐外放哨,徐笑春翻窗进来找她。
  最近白荣早出晚归,很晚才回帐内,陆晚晚不敢熟睡。
  是以徐笑春一进来她便察觉了,腾地一下翻身坐起。徐笑春摸到榻边,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喊道:“嫂子,是我。”
  陆晚晚对她这种突然出现的行径已见怪不怪,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嫂子,我是来告诉你。明日寅时我来接你走。”她说道。
  陆晚晚闻言,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能走,她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
  她想知道羯族人在珞珈山里的秘密。
  若是此时是白昼,陆晚晚定能看到徐笑春的眼睛都瞪圆了。
  “为什么?”
  陆晚晚淡淡地说:“有件事情,很紧急,你必须赶紧去做。”
  “我不管。”徐笑春说:“没什么事比你的性命更要紧。”
  陆晚晚对她说:“有关你哥哥的战况,刻不容缓,你今夜马上启程,去找你哥哥。你告诉他,羯族和达阳勾结到了一起,在饮马川设伏,让他务必小心。”
  徐笑春眼睛瞪得更圆了。
  “听明白了吗?”陆晚晚见她怔愣,又问了一遍。
  徐笑春一时间难以消化,她对这个嫂子充满了崇拜和信任。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尽管她满腹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她又说:“那嫂子,明日我让陆越来接你。”
  “陆越?”陆晚晚愣了一下。
  徐笑春跟她解释:“就是在驿站出手帮我的那个人,这一路来幸亏他的帮助,否则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地找到你。他是沈将军的下属,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保护你的。”
  陆晚晚甫一听皇上暗中派人保护自己,不禁心底一暖。她说:“我现在不能走,珞珈山的事情我还没弄清楚。更何况,我现在走了会打草惊蛇,穆善会起疑,若她改变部署,咱们得到的情报就没用了,或许还会害了你哥哥。”
  徐笑春还是有些犹豫,陆晚晚留在羯族的军帐里,就跟把她的脖子放在铡刀下一样。
  陆晚晚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看,事到如今我都没事,说明我福大命大。你速速去找你哥哥,他会想办法来救我。”
  徐笑春这才压低声音嗯了声。
  “我今夜就启程,陆越会留下来保护你。”她说。
  陆晚晚叮嘱她:“你自己路上当心。”
  徐笑春答应了,然后又跳窗离开。
  屋内一片昏暗,陆晚晚按住怦怦直跳的心,重新躺回榻上。
  次日,沈寂果真来找陆晚晚。
  徐笑春昨日找他会合时将陆晚晚的话告诉给他,沈寂听后只觉得头都大了。
  陆晚晚如今的处境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可她竟弄到这么大的军情。
  这个安平公主有点意思,一直在挑战自己对她的认识。
  “末将沈寂奉皇命保护公主,护驾不力,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沈寂屈膝半跪在她面前。
  陆晚晚一听沈寂的名字,眼睛都亮了:“你是忠勇侯府世子?和笑春?”
  “公主,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末将听笑春说你不肯离开,敢问是否另有安排?”如今陆晚晚在狼窝里,他无心言他。
  陆晚晚见他一脸肃穆,不由得也严肃起来:“是,我怀疑羯族人在珞珈山修建密道。”
  沈寂在西北长大,对此处的地形了如指掌。陆晚晚此言一出,他便听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羯族这条密道修建成功,他们的大军将会悄无声息潜入大成境内,如入无人之地。而珞珈山终年积雪,天气恶劣,大成根本不会怀疑。到时候天然屏障就成了开门揖盗。
  “我要你明日开始,跟着白荣,进山打探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的第三天,肾虚肝痛……


第92章 舆图
  次日一早; 白荣仍旧很早便出发进山。
  他不宿在山里,日日回来。
  沈寂暗中跟着护送白荣的部队进山,山里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山里有很多简陋的民居; 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羯族军帐; 粮草高高堆起,战马整齐划一。民居很破旧;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羯族士兵手上都端着大刀; 有些则握着鞭子,催赶着来往干活的中原人。
  这些中原人个个都瘦得像猴子一样,塞外十一月的天气,还穿着单薄的衣裳。他们不停干活,稍微慢一点,就会被监工的羯族士兵狠狠抽上一顿。
  他们下手又狠又毒; 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
  白荣不许他们经过的时候他们稍稍收敛一些; 他一走远; 他们便变本加厉。
  沈寂好几次怒火中烧,强忍住了才继续在树上趴定。
  沈寂从高处目光往下一扫,还能看到很多牲畜围栏。他不由得心中一惊,怪不得这两年羯族人经常到大成境内打秋风,连男子也敢抓; 原来是将他们带到了这里做苦力。
  可恨!他恨得银牙咬碎; 提起长剑,倏地旋身而起,掠到树下; 竟连半片叶子也未惊动,便稳稳当当地落到林间。
  他轻功极好,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再随白荣的护队一起离开。
  他来时便已经观察过,山谷入口处守了好几十个羯族士兵,比羯族牙帐城的守卫还要森严一些。卫士们个个披甲执锐,面朝着山谷的方向。
  很明显——他们并不防着外面的人闯进来,而是防着山里的人跑出去。
  山里人若是跑了,就有泄露消息的嫌疑。
  他刚刚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躲避,迎面响起披甲之人来回走动的金石之声。
  沈寂躲避不及,便被叫住:“站住。”
  羯族士兵声音响亮,此言一出,不远处也传来士兵整顿兵戈的声音。
  沈寂心下一凉,驻足停顿,手却不自觉地摸到了腰上的佩剑。
  士兵惊动,立马拿着刀剑寻过来:“你是谁?哪个营的?”
  沈寂能听懂羯语,但他不会说,一开口就会露馅。
  一圈拿着剑的士兵围了上来,沈寂不由自主地数着他们靠近的步子,十步,九步……
  “你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忽然,沈寂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抬头望去,却是白荣立在山道迂回处,正看着他。
  他身着一身中原长衫,看上去温文儒雅。
  沈寂愣了一瞬,白荣又道:“还愣着做什么?”
  他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同自己说话。脊背一挺,朝他走了过去。
  羯族士兵对白荣都客客气气的,忙拱了拱手。
  白荣没理,带着沈寂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沈寂都跟在白荣面前,白荣去到哪儿,他便跟去哪儿。白荣是个很古怪的人,他明知沈寂不是他身边的人,却一直将他带着,也不问他从何而来,更不问他往何处去,连半个字也没同沈寂说。
  晚上,他们启程回珞珈山外。
  沈寂随行马车外,白荣仍是不语。到了营地后,自顾自回营帐,徒留沈寂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陆晚晚一天都在担惊受怕,沈寂方走,她便后悔,觉得自己过于鲁莽。里面是什么情况暂且不知,他便贸然进去,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有何面目去见沈家人?
  她正后悔不迭时,白荣回来了。
  塞外十一月的天已十分寒冷,往年这个季节已经开始下雪。白荣外面套了一年早已褪色的狐氅,进营帐后,他解下狐氅扔在他的榻上,走到火炉旁,探出手烤了烤。
  陆晚晚忙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道:“白先生,您辛苦了,来,喝水。”
  白荣抬眸,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
  陆晚晚被他看得心底惴惴不安,缩回手,乖巧地盘腿坐于地垫之上。
  白荣端起茶盏,将杯中热水一饮而尽。滚烫的水顺着冰凉的将喉管淌进腹内,他感觉身上总算有了些许温度。
  他搓了搓手,往炉旁靠近了两分。
  他似乎很怕冷。
  过了一会儿,一个羯族士兵走了进来,他端来一壶酒,放在火炉上。说是穆善太后送来的。
  白荣对穆善从来没有好脸色,他对穆善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根本不需要言语表达,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回他却没拒绝穆善的好意,拔开酒坛的塞子,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白先生,不若我让他们送两个小菜来,光喝酒,怕伤胃。”陆晚晚说道。
  她想借机去找沈寂,问问他山谷里的情况。
  “你若是不想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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