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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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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她们到了并州一座叫石城的小镇。
  距离石城不远的几个县今年春遭受了严重的蝗灾,谷物不勤,多数流民涌入石城,街道上挤满了乞讨的乞丐。徐笑春看得心里不是滋味,掏出钱袋就要接济流民。
  流民太多,她是接济不过来的。她接济了一些人,另外一些人则会心存不满,反而容易生事。
  沈寂正要出手阻止徐笑春,陆晚晚一把摁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许掏钱。
  徐笑春不解,却也没有违拗陆晚晚的意思,跟着她去往车马行。两人各租了一匹好马,骑马上路。
  待出了石城,徐笑春才问她:“嫂子,你为何不让我救济他们?”
  陆晚晚勒住缰绳,放缓步调。她不常骑马,双跨被磨得生疼,胯骨也就跟要断了一样。她强忍着,没表露出来。她朝徐笑春笑了笑:“流民太多,你救不过来。”
  “可是能救一些是一些。”徐笑春说。
  陆晚晚摇头:“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听过吗?得到救助最多的人会感激你,得到救助一般的人会嫉妒得到救助多的人,而没有得到救助的人则会恨你。”
  她目光看向前方,官道上一队一队流离失所的难民正往石城走,寻求庇护。
  越往西北走,地势越平坦,环境也越来越恶劣,举目四望,半点绿意也无,四处黄沙滚滚,随着扑面而来的风吹来,沙尘扑了满面。
  徐笑春脸上裹着遮风沙的头巾,她微微朝下扯了些许,露出口鼻,对陆晚晚说:“那难道就不救他们了吗?”
  成群结队的难民数以千计,行走在路上宛如蝼蚁。
  陆晚晚叹了口气,道:“不是不救,是没办法救。”
  顿了顿,她又说:“我们并非万物之主,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今日你若助一人,顷刻之后,便有数百人数千人匍匐在你膝下恳求救助。”
  “真……真的吗?”徐笑春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以前听说过一件事,不妨说与你听听。”陆晚晚双跨疼痛难忍,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在道路一旁:“是说安州有一个人,他是京城流放过去的罪犯亲属。他刚到安州,家里很贫穷。经过半年的打拼,手中少有薄资。然而,不久之后安州附近的一个县城出了很严重的地震。大批流民涌入安州,那人怜悯流民艰难,于是施舍了个包子给一个带孩子的妇女。然后更多的流民涌了过来,乞求他的施舍。他只好将家里的粮食都送给流民,害得他怀孕的妻子无饭可吃,腹中胎儿最终小产。结果那些流民还是不满足,认为是这男子不仗义,竟放火烧他的家。”
  徐笑春听得瞠目结舌:“还有这样的事?”
  陆晚晚心想,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如此恩将仇报。
  她说:“以己度人恶是不对的,以己度人善也是不对的。在没有绝对能保护自己的实力的时候,咱们最应该做的是保护好自己。”
  陆晚晚声音很平静。
  如此一想,上一世的经验对她来说也不尽是苦痛,也让她明白了很多道理。
  不算白活。
  徐笑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捂紧了钱包。
  陆晚晚怕她觉得自己太过冷血,摸了摸她的肩膀,说:“放心吧,皇上已经开仓放粮,过不了多久赈灾粮就会运来。”
  徐笑春点了下头。
  沈寂自幼练武,耳力极好,隔了老远就听到陆晚晚的话。听后,他不禁对这位御赐钦封的安平公主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她是柔弱的深宫公主,一路走来才发现她冷静坚韧,丝毫不逊于将门出身的徐笑春。
  他眼角瞥到徐笑春,正好看到一男子向她靠近,目光盯着她腰间的荷包。荷包被扯得坠下些许。
  他抱着剑,走上前,拍了把徐笑春的肩:“终于追上你了。”
  徐笑春愕然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晚点还有一更。


第89章 地震
  徐笑春看着沈寂面巾半掩面的脸; 下意识愣了瞬间。
  他的眉眼很陌生,她不认识面前这个人,隐约又有些相熟; 可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徐笑春的目光从男子的脸往下移; 最终落到沈寂揽着自己肩头的双手上,不由来了火气; 她下意识伸手拍了他一下:“这位兄台; 手松开。”
  沈寂笑着一看,手背上顿时浮起一道绯红的印记。
  他说:“我方才帮了你,你不谢我便罢了,为何突然打我?”
  徐笑春翻了个白眼,说:“谁让你动手动脚的?打你还要挑时候吗?”
  “大家同为男子,情急之下碰了下又有何妨?”沈寂抱臂于胸; 笑道:“莫非兄台不是男儿; 是女子?”
  徐笑春听他说话轻佻; 越说越过分,转了转手腕就要动手教训他。
  陆晚晚瞥到方才沈寂来时,徐笑春身旁的路人飞快掠走,闪进流民队伍中不见了。她看向徐笑春的腰间,见荷包被扯落了大半; 她拉住她; 说:“误会了。”
  说完,她朝沈寂拱了拱手,道:“多谢兄台; 大恩不言谢,我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往后有机会定当重谢兄台。”
  沈寂戏谑地扫了眼徐笑春:“还是这位小兄弟有礼。”
  他回了一揖:“后会有期。”
  徐笑春还要再说什么,陆晚晚扯着她上了马,疾驰而去。
  骑在马上的时候徐笑春一直在想究竟在哪里见过方才那人。
  待出了石城的地界,过了三四日,她陡然想起:“是在京城驿站,嫂子,在京城外的驿站我见过刚才那人。”
  陆晚晚默了一瞬。
  “为什么在京城见过,又在石城遇到?”徐笑春觉得其中有诈:“他会不会不怀好意?”
  陆晚晚则不以为意,她们已经到了并州和安州的交界处。前方有一个比较大的城镇,名叫雪新镇。陆晚晚对这个镇印象很深刻。
  上一世十月二十三晚上,以雪新镇为中心发生了一场极其严重的地震。
  在那场地震中,雪新镇极周围的郡县人畜伤亡惨重。
  流民涌进安州,宁蕴广施仁德救助流民,却未能面面俱到,以至于遭到流民的不满报复。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那时她和宁蕴刚成婚半年,孩子没了之后,宁蕴还在为安置流民的事情焦急。
  那会儿她的日子是真的难过,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偏觉得宁蕴是顶好顶善良的人。
  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
  他当安北大都护的那些年,外平贼寇,内减赋税,百姓安居。他待天下苍生皆好,唯独待她如草芥。
  陆晚晚垂下眼睑。
  她并非冷血淡漠的人,在能确保自己安危的情况下她愿意多帮助别人。这也是她为什么紧赶慢赶,不顾旅途劳累到此的原因。
  去往靖州本还有另外的路,但她取道安州,就是想凭借她前世的记忆来救人。
  今日是十月二十三,距离地震还有好几个时辰,一切都来得及。
  陆晚晚和徐笑春去往雪新镇,找到当地驿站。进城镇的路上,陆晚晚见镇外宽阔的地面上到处都支着帐篷,不少官差盯着百姓搬运东西到帐篷里去。
  她很是纳闷。
  雪新镇算是安州的一大重镇,来往番邦中原人士很多,驿馆也建得高大堂皇。
  陆晚晚找到驿馆,放下行李后,便要去找当地的里正。无论如何得让他们尽快疏散百姓,以免灾情发生。
  她管驿丞问了里正家的去处,拿上公主府的印信便往外走。
  她方行至驿馆门口,便见驿馆墙外站了几个人。
  有个人背对着她,在同其余人说什么。
  仅是瞥了眼他的背影,陆晚晚便莫名其妙的脊背一僵。她对宁蕴太熟悉,哪怕他化成灰陆晚晚也能把他认出来。十二年的相守,他的音容笑貌早就刻进她的骨子里。
  时隔半年,再度见他,她心中无爱也无恨,只余唏嘘。
  他到雪新镇来做什么?
  陆晚晚退至墙角,小声地听着。
  “并非在下虚张声势,还请大人尽快通知驿馆内的人员赶紧疏散,以免灾难发生避难不及。”宁蕴的声音疏离淡漠。
  驿丞轻蔑地笑笑,道:“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县太爷和里正,不过地震是天灾,可不是你两瓣嘴皮子一动就能确定的。你要闹随便你闹,不过驿馆里都是我的客人。引起恐慌人走了,我找谁要银子去?”
  宁蕴还要再说什么,驿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进了驿馆。
  陆晚晚忙往墙角缩了缩,将身体隐匿于墙下。
  过了片刻,她再探出身去看,宁蕴已经走远,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落寞而冷清。
  她很纳闷,宁蕴知道会有地震,提前通知雪新镇的人搭建帐篷,以供不时之需。
  可是他又不是大罗神仙,为何知道会有地震?
  陆晚晚细思之下,一种恐惧沿着她的背脊骨慢慢爬上来。莫非,宁蕴……他也是重活了一次?
  她想到醒来之后宁蕴的种种改变,又陷入迷茫,他是那么地恨自己,怎么可能醒来之后就良心发现?
  但此事太过离奇,她满心疑惑不知该找何人说。
  是日,雪新镇怨声载道。
  县上派了衙役帮着镇上的百姓将细软粮食搬去镇外的帐篷内。
  百姓们十分不满,诚如驿丞所言,地震是天灾,并非人所能预料。
  陆晚晚去打听过,原来宁蕴自称研制出了能检测地震的仪器,仪器显示雪新镇的方向将有地震发生。宁蕴亲自上门游说县令,不知为何竟将他说服,允他提前搭建帐篷,疏散百姓。
  百姓很不满,但县太爷拨出衙役监督搬家,他们也无法,只能开始搬运。
  一时间,骂宁蕴的声音不绝于耳。
  驿馆的驿丞十分硬气,不肯信宁蕴的话。硬撑着一口气不肯搬走。吃过晚饭后,陆晚晚又劝了她半晌,他仍是不肯信。
  陆晚晚无法,气得徐笑春就要动手抽他。陆晚晚将她拦下,扯回屋里。
  “嫂子,咱们现在怎么办?”徐笑春问:“要不我拿着公主府的印信去找他?”
  陆晚晚轻摇了下头:“。这儿天高皇帝远,别说公主印信,恐怕你说我是公主也没几个人信。此地龙蛇混杂,来往的各路牛鬼蛇神都有,今日下午来的那些人,像是羯族的,暴露了身份,对咱们很不利。”
  徐笑春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有理,便放下了要去找驿丞的心思。
  “那怎么办?”徐笑春眉头拧了拧。
  陆晚晚本来还愁不知疏散百姓过后该如何跟徐笑春解释自己未卜先知的事情,刚巧下午碰到宁蕴那一处,便顺水推舟将所有的事都推给他。徐笑春听说宁蕴在此,还想着去拜访一下,好歹当年在京城他们有过数面之缘,宁谢徐三家关系还算不错。陆晚晚以女流之辈私自同他会面不大妥当为由劝住了徐笑春。她一想,倒也是这个理,便作罢。
  但徐笑春是信宁蕴的话的,她知宁蕴并非京城浪荡子,所言必可信。
  听说他此处有地震,她不疑有他,便着急起疏散的问题。
  下午她去打探过消息,城中百姓大部分都已经疏散到了镇外,唯独此处的驿丞,是块硬骨头。
  往来旅人大多都觉得宁蕴不过是装神弄鬼虚张声势罢了,也不愿去住帐篷餐风露宿,遂乐得安稳。
  陆晚晚比徐笑春冷静得多,她说:“无妨,到了晚上再说。”
  陆晚晚对这场地震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它对她来说意义不同一般。地震发生在午夜子时三刻,因为是深夜,又发生得太过仓促,基本上没人反应过来,家园坍塌,鲜血遍地。
  徐笑春躺在榻上坐立难安,陆晚晚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重而又冷静。但这回,她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害怕。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感受得到。
  她不知道陆晚晚是想到上一世令人毛骨悚然的往事,以为她是对未知灾难的恐惧,她牵着陆晚晚的手,说:“嫂子你别怕,地震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陆晚晚挽着她的手臂,说:“笑春,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陆晚晚说:“我功夫不如你,如果遇到危险,咱们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我让你跑你就赶紧跑。”
  “可是……”
  陆晚晚又说:“你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刻,我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脱身去找人救我,万不可傻里傻气地信什么同生共死的鬼话。听明白了吗?”
  这回到雪新镇不知是否因为宁蕴的原因,她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很不安,烦躁的情绪压都压不下去。徐笑春为人太过耿直,她怕万一遇到什么事,遂提前交代她。
  徐笑春笑吟吟地枕着她的肩头,点了点头,说:“嫂子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陆晚晚这才微微颔首,轻轻阖目,躺了一会儿。
  她睡不着,也不敢睡。
  子时的梆子一敲,她就从榻上翻身起来。推醒徐笑春,让她赶紧收拾东西。
  两人悄悄摸到马厩,陆晚晚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口气。火光映着她的小脸,洁白如玉。她小心翼翼地捡了一把干草扔到,用火舌点燃。
  驿馆二楼正对马厩的一道窗户开着,黑乎乎的窗洞后立了道人影。他的面容隐藏于黑暗里,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站在黑暗中望着楼下马厩里的这场闹剧,以为陆晚晚和徐笑春是两个来偷马的小贼。他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冷漠的看着她们的身影。他抬起右手食指,在嘴角揩了一下。随即,他捡起窗台上一粒石子朝陆晚晚打去。徐笑春反应极快,觉察到石子后,忙抬剑一格,将石子挡开。
  “是谁?”徐笑春喊了声。
  四下环顾,却无人。
  “有趣。”萧廷勾起唇角,又另拈了三枚石子,同时朝陆晚晚打去。
  徐笑春又隔开。她对陆晚晚说:“有人暗中袭击我们。”
  陆晚晚一听,手都在发抖。
  她解开套马的绳索,将燃着火的草料到处扔去。
  马儿受惊乱窜。
  陆晚晚则和徐笑春翻身上马,正要疾驰而去。萧廷手撑窗台向下一跃,凭空去抓陆晚晚的肩。陆晚晚只觉得肩膀被鹰爪攥住了一般,骨头都快碎了。她下意识大叫了一声。
  萧廷正要将她拖下马,一道剑影闪着寒光朝他扑来。他手一松,放开陆晚晚。
  徐笑春回头一望,却是在石城碰到的沈寂,和萧廷交上了手。
  “快带着她走。”沈寂朝徐笑春吼道。
  徐笑春犹豫了一瞬,萧廷的力道她刚才领教过,小小的石子让他打出了利器的感觉。沈寂看上去那么柔弱,不知是否是他的对手。
  沈寂力道不比萧廷,但比他更灵活,上蹿下跳消耗他的体力,待他露出疲势再伺机逃开。
  然而萧廷前不久落败于谢怀琛之手,此时对中原男人,尤其是练武的男人充满仇恨。是以他出手招招狠戾,几乎是痛下杀手。他丝毫不给沈寂以喘息,陆晚晚回头望了眼,见沈寂处于劣势,她强忍着肩上的疼痛,对徐笑春说:“笑春,他打不过那个羯族男人,你去帮他,两个人对付他绰绰有余,我在镇外的大柳树下等你。”
  徐笑春正有此意,叮嘱她道:“好,嫂子你自己当心,我很久就回来。”
  “你放心。”陆晚晚说道。
  她向着镇外疾驰而去,徐笑春则调转马头,朝沈寂驶去。她兀的抽剑冲入,两人联手,一左一右对萧廷发动进攻。他左支右绌,一时难以占到上风。
  几人打斗惊动驿站内的人,一盏又一盏油灯渐渐亮起。
  “打架了,打架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另外又有人在喊:“不好了,着火了,马厩着火了,马儿都跑了。”
  马是往来最重要的工具,若是没了马,便动不了身。沉睡中的人纷纷醒过来,赶往马厩。
  萧廷的随从揉了揉惺忪睡眼,见他在打架,三两步冲到他面前劝架:“主子,别打了。”
  萧廷此时此刻被沈寂和徐笑春勾得心火正盛,哪肯罢手。他咬牙道:“他们纵火烧了马厩。”
  “哪来的蛮子,这么不知好歹。”徐笑春冷哼一声,道:“到我们大成撒野也就算了,竟不识好歹,你爷爷我救了你的小命,是行善积德。”
  沈寂听到徐笑春的粗言粗语,只觉头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驿馆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劝架的劝架,救火的救火,再无人入眠。
  沈寂见势揪着徐笑春,将她往马背上一扔,自己以足点地,也飞到马背上,勒起缰绳,一夹马肚便疾驰而去。
  徐笑春意难平:“他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番邦蛮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暗算我,你放了我,我要三刀六个洞让他知道爷爷我不是好惹的。”
  一个女孩子,成天你爷爷我爷爷的挂在嘴边,成何体统。沈寂腹诽。
  他面上笑笑,同徐笑春说:“要不我送你回去重新来过?只不过你不去找你哥哥了?”
  嫂子?
  徐笑春一下清醒了过来,忙催沈寂:“快,去镇外的大柳树。”
  说完,她忽的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沈寂的一双胳膊将她圈着,姿态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让人想入非非就有多让人想入非非。
  她从不曾和谁这般亲密过,不禁凝神屏息,脊背一挺,变得僵硬起来。她从耳根处开始烫起来,热意很快席卷全身。
  沈寂没有注意到怀中人这点细微的变化,仍纵马疾驰。
  但等他们到了城外的大柳树下,树下却空无一人。
  连人带马都不见了。
  徐笑春头皮发麻,跳下马,大声喊道:“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恰是此时,大地忽然一阵剧颤。
  地震来了,剧烈的颤抖使得大柳树的枝桠向下倾斜。
  “小心!”沈寂高喝一声,将徐笑春猛地一扑,带倒到一旁的草地上。
  树枝应声落下,砸到徐笑春方才站立的地方。
  沈寂拉她起来,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徐笑春手脚冰凉,都快发抖了,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大柳树,而是因为陆晚晚失踪了。
  “我大哥不见了。”徐笑春失神地说道。
  沈寂心底亦是一阵发凉,他奉皇命护送公主到靖州,如今人丢了,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也是渎职。饶是如此,他仍压低声音安抚徐笑春的情绪:“别慌,此处太过偏远,或许她去了安顿镇民的地方去了。我陪你去找找看。”
  徐笑春点了点头。
  他们火急火燎赶去宁蕴临时搭建的安顿镇民的地方。大家方才经历了一场天灾,家园坍圮,没想到宁蕴真的能掐能算,算到会有地震发生。
  雪新镇的人对他感恩戴德。
  临世安置镇民的地方沸反盈天,热闹非凡。
  徐笑春和沈寂打着灯笼火把,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找过去。
  这一找就是整整三天,陆晚晚就像人间蒸发了,下落不明。


第90章 俘虏
  五日之后; 羯族王帐歌舞升平。
  马奶酒的香气染得空气都带着股腥臊之气。
  舞女踏着鼓点跳着羯族舞蹈,妖娆若蛇。
  萧廷坐在座下,手上端着骨盏; 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羯族汗王穆勒瞧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 喊住他:“萧廷,事情我都听说了。不过是条中原彘狗侥幸赢了你一次; 你是我们羯族第一的勇士; 改日让李振在战场上活捉了那彘狗,剥了皮,做成人皮鼓,让你泄恨。”
  穆勒今年只有十六岁,羯族一干事务皆有太后穆善把持。萧廷对这黄口小儿的话并未上心,端着虎骨做的酒杯朝他扬了扬; 以示尊敬。
  李振是羯族声名赫赫的武将; 他好战、嗜血; 常年爱去边境安州境内打秋风。
  最近几年萧廷声名鹊起,前年在对匈奴的大战中连克匈奴七大部落,这七个部落水草繁茂,是放牧的极佳之地。萧廷受到太后赏识,封了王。
  李振对此十分不满。
  前几日他得知萧廷受太后之命; 秘密前往戎族为达阳助战; 他在索命谷遇袭,却遭对方的少年将军反杀。凭着索命谷的地势,又预先设伏; 这种情况下失败了,对于任何一个领兵作战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他心情大好,带着部下杀进雪新镇打秋风。
  意外地碰到雪新镇大地震,只捉到几头两脚羊,收获颇寒碜。
  却,也比萧廷吃了败仗回来光荣。
  他朗盛大笑道:“这回老子去雪新镇打秋风,没抢到什么东西,中原彘狗捉了好几条回来,里头还有几个长得俊俏的姑娘,就送给你解闷了。还有几个俊俏的公狗,不是要做鼓么?咱们现在就做一面。”
  穆勒听得心情大好,连拍座椅扶手:“好啊好啊,把人押上来,孤王要挑个好的。”
  李振笑容得意,拍了拍手,示意部下将人带来。
  十几个羯族士兵涌进拥挤的监牢中。监牢里冷若冰窖,大门一开,十月塞外的寒风吹进来,就跟刀子割在脸上一样。陆晚晚浑身冻得快要僵硬,脖子下意识往衣领里缩了缩。
  监牢里起了一阵轻微的骚乱,和她关押在一起的都是大成的子民。
  那日她让徐笑春回去助沈寂后,她刚骑马跑到镇口,便碰到李振率领部下前来打秋风。他们烧杀掳掠,已经掳了不少的人。陆晚晚意外撞到刀口上,几乎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被李振的部下捆得严严实实的。
  也算她运气好,以往羯族的人来打秋风,男子一律杀死,这回他们却连男子也带了回来。
  陆晚晚和所有被掳来的人被羯族士兵押送到了羯族王帐,然后关押在这间囚室之中。
  进来的十几个羯族士兵用手里的刀将监牢的人全都戳得站了起来。
  男男女女皆战战兢兢。
  领头的那名士兵从这头缓缓踱过,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样,陆晚晚与他目光相接,不由打了寒噤。
  幸好徐笑春当日没跟她一起走,否则两人遇到羯族的队伍,没人能跑出去,此刻她会更绝望。如今她还能盼着徐笑春发觉不对,赶紧找人来救她。
  士兵已经点了好几个人,被他点中的人都被拉了出去。他径直朝陆晚晚走过来,口气疏离,用蹩脚的汉话不容置疑地说:“你,出来。”
  陆晚晚吓得脸刷一下白了,她问:“你们要做什么?”
  士兵仍然是冷淡的口气,对她置若罔闻,只推了她一下:“赶紧走。”
  陆晚晚和被挑出来的十几个人一齐被押解出监牢。她只觉得惊恐到了极点,拼命想朝后躲。有胆子大的男人挤出来拔高音量质问:“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他听后,皮笑肉不笑,说:“王法自然有的,在这里,爷爷我就是你的王法。”
  说完,他抽出大刀,朝那人头上劈去。
  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哗啦啦滚到陆晚晚的脚边,他还睁着双眼。
  陆晚晚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扶着旁边的栏杆呕了几口酸水。
  太恶心了,眼前的羯族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魔鬼。
  她浑身发僵,胃里翻腾得厉害,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羯族士兵又另捉了个人出来充数,一起押进帐篷内。
  他们被喝令跪在堂下,一众人都战战兢兢。
  穆勒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扫过去。
  陆晚晚头伏得低低的,额头差点就点地。
  萧廷兴致缺缺地喝着酒,目光也落了过来。最终落在陆晚晚小心翼翼伏着的身躯上,他想起三日前在驿站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以为陆晚晚是偷马的贼,结果那天晚上她惊醒了驿站所有的人,救了所有的人。
  穆勒踱步到陆晚晚的面前,他说:“抬起头来。”
  陆晚晚愣了一瞬,又听到他冷冷地说了声:“抬起头。”
  站在陆晚晚身侧的羯族士兵见状,用刀鞘砍了她一下,她顿时觉得腰间都麻了,她缓缓抬起头。
  穆勒果然露出满意的神情:“就他了。让制鼓师进来,剥了他的皮,给孤王做成鼓。”
  “是,大汗。”
  宫人下去传令。
  陆晚晚吓得脸色都白了。羯族人残暴,将人脚踝处割开一条小口,然后用水银灌入,水银游走全身,就能剥出一张完整的人皮制鼓。
  她听过,却是第一次亲身遭遇。
  她张了张口,刚要求饶,已经有人上来,捆了她的手脚,还在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她的声音堵在喉咙,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陆晚晚吓到了极点,心都快跳出了胸口。
  此时此刻,庭帐外,徐笑春和沈寂都换了羯族士兵的衣服。他们在雪新镇找了三天,徐笑春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陆晚晚不会一声不吭就走远,惹人担心。唯一的可能是她遭受意外。而当天因为地震,人心惶惶,谁有心思出来作乱?
  她和沈寂一路追查,终于摸出端倪。地震当日还有不少人也下落不明,只不过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在地震中遇了难。而在此之前,有人似乎见到过羯族部队来过。
  这些蛮荒部落,隔三差五就到大成境内打秋风。百姓不堪其扰,徐笑春早有耳闻。
  他们俩日夜兼程,追了过来。今日刚摸进王帐,便碰到萧廷。两人不敢在羯族部落同萧廷硬碰硬,只好夺了身羯族士兵的衣服,溜进王帐。
  此时他们听到穆勒要将陆晚晚杀了制鼓,皆慌了慌。
  沈寂朝徐笑春指了指前面,又比划了几个手势。
  难得的是,徐笑春竟然看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他去将帐内的人引开,让徐笑春进去通知陆晚晚躲好,到了晚上他们再来想办法将陆晚晚带走。
  徐笑春点了点头。
  沈寂摸了摸腰间的羯族佩刀,正要去放火烧帐,却听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等等。”
  制鼓师锋利的匕首正抵在陆晚晚的脚踝处,一刀下去,便会豁出老长一道口子。
  穆勒听到萧廷的话,兴奋地拍手,他问:“萧卿是要亲自动手剥皮吗?”
  他早就听闻萧廷身手了得,一番剥皮抽筋的功力就连羯族最好的屠夫也不及。只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萧廷放下酒盏,道:“这人,我要了。”
  “你要了?”穆勒一惊:“你要了是什么意思?”
  萧廷将酒杯一放,站起身,大步走到陆晚晚身边,抽出长刀,劈下,捆在陆晚晚手脚上的绳子瞬间散开。萧廷弯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出了王帐。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他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
  李振将杯子往案上重重一掷:“老子看这个萧廷越来越不把大汗你放在眼里。”
  穆勒眼底现出捕捉痕迹的失落,羯族事务都由太后把持,谁又会把一个傀儡大汗放在眼里呢。
  陆晚晚被萧廷揪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抖得犹如一只鹌鹑。
  徐笑春和沈寂见陆晚晚被萧廷带走,忙对视了一眼,悄悄避开羯族耳目,跟了上去。萧廷武艺高强,他们不敢跟得太近,只敢远远跟着,眼见萧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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