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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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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记者将信将疑,他小心翼翼地将相机拿了出来,双手紧紧抓住,生怕被他抢走。他迅速调取出前一张图像,在亚当斯面前一晃而过。
亚当斯微微皱起眉头:“光线很模糊,构图也不好……不如我和她到窗边去,你重新拍一张。”
“这可真是太好了。”摄影记者喜出望外,连连点头,“亚当斯先生,您可真是内行。这张照片的确不怎么样,刚才太匆忙忘了调光……”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位小姐会同意吗?”
“当然。”亚当斯的笑容显得胸有成竹。
记者心领神会地跟着笑了起来。这答案再自然不过,不过又是一个沦入他浪漫陷阱的天真少女罢了。本来,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怎么能拒绝他这样的男子?
亚当斯回头看了凯瑟琳一眼:“莫妮卡,到这里来,愿意合照一张吗?”
凯瑟琳怔了怔。
他在搞什么鬼?谁是莫妮卡?
凯瑟琳还在犹豫,他已上前几步,拖起她的手一直到了窗边。她想要抗拒,可他的手握得很紧,一时也无法挣脱。
“准备好了吗?”他很绅士地问了那位摄影记者一句。
摄影记者连连点头,从镜头旁伸出手,做了个OK的姿势。
亚当斯轻轻地为凯瑟琳摘下眼镜,放到一边:“这样,合影的时候才不会反光。”
凯瑟琳完全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任他替自己整理好头发。
就听他在耳边低声道:“好了,闭上眼睛,数到十。”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突然,她的身体一震。
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已被他搂了过去。
他一手与她十指紧扣,一手却搂住她的腰,轻轻放下,在窗棂透出的夕阳光线中,她的身体向后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而他则俯身做出一个欲吻未吻的姿势。
这是那个时代,好莱坞电影海报中最标准的姿势。
爱情的象征,浪漫的见证。
镁光灯闪烁,凯瑟琳感到一阵晕眩。
她惶惑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离他那么近。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眸子是那么深也那么温柔,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虽然很少进影院,这一刻,她却感到自己仿佛置身银屏之上,成为浪漫故事的主角——那场动人的故事已演到了最后,四周是炫目的灯光,万众瞩目,观众热泪盈眶,不舍离去。而他们在另一个时空中深情拥吻,直到荧幕上打出The End,并永远定格在此刻。
即将双唇相接的刹那,他却一笑,微微侧脸,轻轻滑了过去。
凯瑟琳有些茫然。
他已将她拉了起来,回头问摄影记者:“拍好了吗?”
她似乎这才回到现实,想到了这是在拍照片。一时间不由羞愧交加,又有点怅然若失。
摄影记者兴奋地查看着屏幕:“天啊,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一张照片了,这可真是艺术品!”
他得意地将相机递到亚当斯面前:“光线、构图、神色都那么完美……尤其是您,看看这侧影多么漂亮,我也听许多圈内人说过,您有整个好莱坞最完美的侧容……”
屏幕上,果然是一张美到令人震惊的照片。
夕阳的光芒被窗棂遮挡,迸散出一道炫目的光轮,在两人身后撑开华丽的屏幕。两人相拥的姿态凸显在光之屏幕上,只剩下轮廓清晰的剪影,每一处线条都精致得宛如名手笔笔镂刻。最后那一吻定格在若即若离的瞬间,留下无限想象。
“Perfect。”亚当斯微笑着看着屏幕,不知不觉中已将相机接了过去,“果然是完美的作品。记者先生,你应该至少对作品中的这位小姐说声感谢。”
摄影记者回头,正要向凯瑟琳道谢,却觉得手中突然一空。
那台相机带着其中的“艺术品”,一起被亚当斯抛出了窗外。
水波溅起,在海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天啊!”摄影记者扑了上去,伏在窗台上悲声大喊,“这可是一台莱卡的最新款相机!”
“节哀顺变。”亚当斯拍了拍他的肩,在他口袋里放上一张名片,“这是我经纪人的电话,他会赔给你一台新的。”
摄影记者猛地回过头,满面怒容地看着他:“可那里边有我最好的作品!我珍爱的无价之宝!”
亚当斯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你若真的爱你的作品,刚才就该跳下去。”
摄影记者悲愤莫名地挣开他,起身向门口走去。他招呼同伴离开前,还不忘恶狠狠地回头道:“亚当斯先生,这实在太过分了!你最好记住今天的做为,咱们纽约见!”
Chapter 5 我非天使 I'm No Angel
记者们离开后,一切又安静下来。
失去了眼镜,凯瑟琳只觉得周围一片模糊,她呆呆地站在客厅中,有些不知所措:“亚当斯先生……”
他轻声打断她:“Cary。”
凯瑟琳低下头。她本来想找他要回眼镜,不知怎么却犹豫了一下,担心地道:“Cary,你对媒体界的朋友一向这样吗?”她虽不谙世事,也知道作为一个演员,得罪媒体的后果。
“是的,但不是每次都这么干净利落,”他满不在乎地微笑,“这是最漂亮的一次。”
“但……他们可是《纽约时报》的。”虽然不关心娱乐新闻,凯瑟琳也常常听父兄提起这份报纸,知道它在报业的影响力,“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我无所谓,只是不能让他们骚扰到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触到了什么,让凯瑟琳的心轻轻一动,她低下头:
“我很抱歉……”
“别傻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她没戴眼镜的时候,眸子里似乎有种迷离的水色,加上惊慌失措的神情,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他替她将眼镜戴上,整理了一下她散乱的金发:“是我该说抱歉。从今天起,他们一定会蹲守在你门口,吵得你无法安宁。”
凯瑟琳有些紧张,但这紧张不是为了自己:“那你怎么办?”
“我登记的时候用的是假名,他们没那么容易查出我的房间。”
凯瑟琳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日色也暗淡了,房间内没有开灯,显得有些阴暗。最后一缕夕阳仿佛预感到了告别的来临,在两人中间久久徘徊,不愿消散。
“再见了,王后陛下。”亚当斯适时地打断了沉默。他退后一步,行了一个宫廷礼,用戏谑的姿态拾起凯瑟琳的手轻轻一吻。
“再见,亚当斯先生。不……”凯瑟琳怅然若失地看着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再见,Cary。”
他笑着转身,将门推开,又在身后轻轻带上。
凯瑟琳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的微光里。这一次,她心中无比希望有谁来打断,比如洗衣店员,比如记者。
但什么都没有。
凯瑟琳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久久沉默着。
之后的一个星期,她再也没有见到他。
虽然游轮航行在茫茫大西洋上,但他这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凯瑟琳本来井井有条和有些古板却宁静的生活全部乱了套,她变得寝食难安起来。她再也无心阅读枕边的骑士小说,也无心享用行李箱中的美味,而是失魂落魄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时候,她会不知不觉地将游轮赠送的曲奇吃掉,只为了它盛在那个盒子里。有时她会带着小说去阅读室一坐一个下午,却连扉页都不曾翻开。只是她再没有遇到过他,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尽是看爱情小说的女人和借阅财经杂志的男人。有时她到甲板散步,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也曾撞到过别人,抬头看时却是那么失望。
几天前,她推开房门,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记者蹲守门外,竟也会忘记了生气,而是失魂落魄地问了一句:“你们有谁看到他了吗?”
航程日益接近尾声,她心中的不安也加了倍。她知道,如果在这艘船上都无法见到他,一旦到了纽约,相遇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有时候,她祈祷这次航程永远不要结束,这样她总能再见到他,而她又恨不得这个航程早点结束,终结这恼人的折磨。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但在她的生命中,真是如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
就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她再度遇到了他。
那天傍晚,她正在餐厅里,味同嚼蜡地吃着一份鳕鱼。
“王后陛下,不准备请我吃晚饭吗?”
她错愕地抬头,就见亚当斯微笑着向她走了过来。她还没有从错愕中恢复,他已径直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
他一面从容自在地招呼服务生点菜,一面叹息道:“忙着躲避那群扛着摄影机的hunting dogs。”
凯瑟琳有些担心:“他们没有找到你吧?”
“当然没有。我下一个角色可是FBI的超级探员,类似于……”他戏谑地做了个间谍片海报姿势,“I am Bond,James Bond。”(我是邦德,詹姆士·邦德。)
凯瑟琳原本满腹委屈,却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一旁,服务生拿着他的单子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先生,这些对于您一个人而言,是不是太多了?”
凯瑟琳赶紧道:“我来付账。”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妥,小心翼翼地看了亚当斯一眼。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亚当斯不仅没有感到难堪,还大言不惭地支使着服务生:“甜点要双份。记住,汤里边千万不要加罗勒叶。”
服务生点了点头,走开了。
看他的样子,凯瑟琳不知为什么有了一些埋怨:“你很忙吗?我找不到你。”
“当然。忙着整理情报,向总统汇报,和俄罗斯女间谍鬼混……”
他偶然抬头,看到凯瑟琳紧皱的眉,适时地终止了玩笑,半认真道:“好吧,实际上,听从你的意见,我正在写剧本。”
凯瑟琳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却又报复般地问了一句:“写魔王的故事,还是007的故事?”
他随手抖开餐巾:“公主的故事。”
凯瑟琳微笑起来:“那是什么?”
服务生送上了餐前面包,他一边在面包上抹着奶酪,一边漫不经心道:“发生在游船上的浪漫的爱情。有一部分虚构,有一部分真实。大概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年轻人,偶然间邂逅了一位出身高贵如公主的女孩。他对她一见钟情,却出于自尊心,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知道两人无法在一起,却始终无法自拔,于是在情感纠结中,越陷越深。”
凯瑟琳的心悸动起来。
一部分虚构,一部分真实,难道这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莫非那一次,他看到了自己信封上的姓氏?他是这么聪明,当然可能从这个姓氏推测出她的家庭。甚至,他还委托朋友做过调查。
这就是他躲着她的原因吗?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发现亚当斯拿着餐刀,皱眉看着自己:“王后陛下,这个故事让你走神了?”
“没,没有。”凯瑟琳惊慌地道,“我只是在想,这么好的故事,什么时候能写完。”
“天知道,整整七天了,才写了个开头。”他抬了抬右手,“只怪我的手受伤了,拿笔都困难。而那该死的三等舱,竟连借用打字机都是收费的。”
凯瑟琳这才发现,他右手上缠着绷带。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道:“不是因为那一天,我不小心抓伤的吧?”
那一天,她接过浴室门后他递来的洗衣袋,不小心在他手背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可那明明只是抓伤,又过去了一周,早该愈合了,怎么会这么厉害?
“原本只是小伤,但同舱的肯尼亚人给了我一瓶非洲巫医的草药后,就变成这样了。”
“都是我的错……”凯瑟琳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向他道歉。
正在此刻,不远处有人向他挥手:“Cary,终于找到你了!”
凯瑟琳抬起头,就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精致的套裙,肩上披着皮草,正扭着腰向这边走来。
亚当斯扶额,低声道:“真见鬼。”他拉起凯瑟琳:“快跟我走。”
凯瑟琳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拉着出了餐厅后门。
他带着她在狭窄的走廊上走过,上舷梯,下舷梯,穿过阴暗的仓库大门,跨过大堆杂物,最终来到一处小露台上。
露台只有几平尺,似乎在船尾,横横竖竖的铁架耸立,连转身都困难,透过上方悬挂的锁链,能看到一小块天幕,还有浑圆的月亮。
他谨慎地回头看着身后,似乎真的在演一部特工片一样。
凯瑟琳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禁有些紧张。又想到那声亲切甜腻的“Cary”,不禁生气起来——她都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够了,亚当斯先生,你在躲什么?”
他皱起眉头:“难道你没看见?那个全身皮草的女人……”
凯瑟琳满面怒容地打断他:“你欠了她什么?一杯咖啡?一顿晚餐?还是一辆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这是几日前的戏言,难为她还记得。亚当斯忍不住微笑起来:“王后陛下,生气了?”
凯瑟琳愤怒地转过身去。
他有些无可奈何:“好吧,我坦白,她其实是《纽约时报》娱乐版的主编,正在四处找我,以便替她手下出气。”
凯瑟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可明明你们之前就认识。”
“还记得他们提到的马术俱乐部吗?我砸碎的相机就是她的。”
“可是这样对待一位女士,你不觉得太不绅士了吗?”话虽这样说,凯瑟琳心中却有一种快意。
“呃,坦率地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顿了顿,微微一笑,又说:“不过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凯瑟琳正怒目看着他,却听他轻轻道:“她采访完之后,私下开了一张支票给我。”
凯瑟琳的怒意顿时化为了愧疚:“对不起,不该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
他的笑容中有几分自嘲:“无所谓了,人人都这么看。或许我本来……”
“不,”她急忙阻止他,害怕他又说出什么自我轻贱的话来,“别这样说,没有人这么想。”
他不再说话,只微笑着看着她,一直看得她低下了头。
她有些心虚地道:“至少……我不会。”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微微转侧:“凯瑟琳,有没有人说过,从这个角度看去,你很像一个人?”
凯瑟琳有些茫然:“谁?某个女明星吗?”
这一刻,初生的月光透过云层,投照在这小小的角落,将一切尘土杂物掩盖。上方凌乱的铁架也投下花树般的影子,斑驳而浪漫,洒了两人一身。
“谁知道呢?”他的笑容也如月色一样温柔,“也许是我剧本中的公主。”
凯瑟琳的脸顿时红了——这算是示爱吗?
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她不禁有些慌乱。
他似乎没有注意她的神色,而是专注地看着她,拢起她脑后的金发,小心地盘在头顶,又轻轻摘下她的眼镜,将她的脸转出微侧的角度。
而此刻,她就如一个温顺的洋娃娃,任他打扮。
亚当斯注视着被他悉心“打扮”好的凯瑟琳。终于,他展颜微笑:“凯瑟琳,有人在月光下吻过你吗?”
这句话有些突然,凯瑟琳不禁一怔。她随即明白过来,深深低下了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海波的涌动,和她心跳的声音。
他微笑着托起她的下颚,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羞涩地摇了摇头。
“那么,”亚当斯捧起她的脸,轻轻俯下身去,柔声道,“你是否愿意,尝试一下……”
月光与水波的映照下,他的微笑有些炫目,凯瑟琳本要抗拒,却禁不住闭上了双眼。
夏夜的海风拂过,她甚至能感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寸寸迫近,最后在自己唇边微微停驻,似乎在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
每一刻的等待,都仿佛一生般漫长。
却和上次一样,轻轻滑过。
她霍然睁开眼睛。月色迷离,他的笑容依旧温柔而从容,此刻却足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你是否愿意尝试一下帮我写剧本?”
这样的玩笑未免有些过分。
凯瑟琳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中有些委屈,也有些羞恼,却也有些失落。
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你,若不是你抓伤了我的手,我怎么会连笔都握不住?”
凯瑟琳还在犹豫,已被他拖起手腕,向船舱内走去。
她轻轻挣扎:“去哪里?我的房间门口有记者。”
他的语气却不由分说:“我的房间。”
从一道布满灰尘与铁锈的舷梯下到底楼,便是三等舱所在。在昏暗的灯光中,两人穿过狭窄的走道。两边是一排排涂着棕色油漆的房门。凯瑟琳有些惊讶,这条走廊和楼上那条差不多长,只有三分之一宽,却密密麻麻地挤着将近五倍数量的房门。
这些房门窄而低矮,紧紧挨在一起,看上去就上一张张立起的扑克牌。
亚当斯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禁不住有些惊讶。
这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鸽子笼。没有窗户,进门只需要两步就可以走到床边,还是一张双层床。
一个干瘦的肯尼亚人盘膝坐在上铺,怀抱一张稀奇古怪的乐器,正在自弹自唱。他衣着廉价而花哨,看上去应当是在街头卖唱的流浪艺人。
听到有人进来,肯尼亚人停止了弹唱,转过脸对着两人。凯瑟琳注意到,虽然是晚上,这个人脸上却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看上去尤为古怪。
她有些害怕地躲在亚当斯身后。
亚当斯却热情地介绍道:“这是凯瑟琳,这位是Mr。Obama,肯尼亚最负盛名的盲人歌手。刚从伦敦回来,正要去纽约时代广场召开他的……独唱音乐会。”
上铺的肯尼亚歌手推了推墨镜,向凯瑟琳做出巨星般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凯瑟琳小姐。纽约是我世界巡演的第三站。”
三人都不禁笑了。
他们的话都有些夸张,却带着亲切而风趣的意味,仿佛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彼此调侃着。受到感染,凯瑟琳也渐渐忘记了拘束。
“另外,Mr。Obama还对肯尼亚民族医学深有了解,那瓶治伤的草药就是他给我的。”亚当斯抬起缠着绷带的手,叹了口气,“估计等解开绷带后,这几条精致的抓痕要伴我终身了。”
肯尼亚人一面摸索着调弦,一面做出心痛的样子:“都怪我拿错了药,本该给他‘康复灵药’,却拿成了‘爱之魔咒’。要知道‘爱之魔咒’是多么珍贵,每个巫医一生只能配一次!”
听到“巫医”两个字,凯瑟琳用眼角余光偷偷扫了扫他的右手,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转念想到“爱之魔咒”,却又微微有些发红——这些痕迹,真的会永远留在他手上吗?
亚当斯将凯瑟琳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却似乎并不在意:“看来我应该感谢Obama先生,说不定他今后会成为北美制药界的翘楚……”
“不不不,”肯尼亚人摇头打断他,“我对制药没兴趣,只想做个歌手。”
“好吧。”
亚当斯笑着将床上的杂物推开,招呼凯瑟琳坐下,随口道:“说不定他儿子会成为制药界的翘楚。”
“不不不,我更希望他从事轻松的职业。”肯尼亚人认真地思索片刻,“不必绞尽脑汁,不用担心失业,每天只要衣冠楚楚地坐在豪华办公室签字和发号施令,还有漂亮的秘书和大批跟班……”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有这样的职业吗?”
“有,”亚当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比如,美国总统。”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肯尼亚人调好了弦,正了正容色:“非常抱歉,见到两位很高兴,但我必须开始为我的巡演准备了。”
亚当斯摊了摊手:“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凯瑟琳还要道别,肯尼亚人已完全沉浸入自己的世界里。他深埋着头,夸张地轮转手指,在弦上弹出一个极高的音符。这声音犹如在风中抛起的一根细丝,刺人耳膜,倒把凯瑟琳吓了一跳。紧接着,一连串激越跳跃的曲调从他枯瘦的指上流泻出来。
这种音乐和凯瑟琳所受的音乐教育截然不同,听上去又嘈杂又混乱。
她呆呆地坐在床边,正不知所措时,亚当斯把一沓厚厚的稿纸递到她手上:“王后陛下,开始工作了。”
Chapter 6 卿自多情 Kiss and Make Up
嘈杂的音乐声中,凯瑟琳拿起稿纸,看着上面大段歪歪斜斜的字迹,忍不住笑了起来:“Nice hand writing。”
亚当斯举起缠着绷带右手,又用左手做出书写的姿势:“全拜陛下所赐。”
两人相视微笑。
异域色彩的音乐在房间中回荡,时而高亢,时而低迷,两人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对答。对于凯瑟琳而言,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她不必担心自己语调中藏着的小小心思被他看穿,反而自如起来。
她认真地阅读着前文,忍俊不禁:“男主角的名字是Cary?”
“当然,”他并不觉得难为情,理所应当地道,“这样,观众才能记住演员的名字。”
“公主的名字还空白着,你准备叫她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笑容中难得有几分俏皮。
“Mavis。”
凯瑟琳有些惊讶:“当今EUK王国的公主?”
他的语气仍然是一派理所当然:“这样,观众才会知道她是公主。”
“可是会有麻烦的……”她担心地看着他。
灯光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这笑容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同情。仿佛在说,这分明只是个玩笑,可怜的凯瑟琳又当真了。
凯瑟琳霍然明白过来,她羞涩地低下头,埋怨自己怎么总是这么傻,一次次让他取笑。
幸好,亚当斯中止了她的尴尬,顺理成章地道:“那好吧,叫她凯瑟琳。”
“这怎么行……”凯瑟琳的脸发红。
“为什么不?”他微笑看着她,“多么漂亮的名字。”
凯瑟琳一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道:“可你不是说,这是王后的名字?”
“所有的公主有一天都会成为Queen(2),当她们遇到心爱的王子。”
凯瑟琳的心一动,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头摊开稿纸,随手写画着,喃喃道:“那她长什么样子?像白雪公主还是人鱼公主?”
“所有的公主都一样,有金色的长发和碧蓝的眼睛。”他凑上前,替凯瑟琳摘下眼镜,轻轻盘起她的金发,“就像这样。”
凯瑟琳深深低下头,任他装扮,却一动不敢动。过了良久,她才轻轻指了指他手中的眼镜:“你这样我没法工作了。”
他笑了笑,将眼镜还给她:“请原谅,公主殿下。”
凯瑟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认真地看着稿纸,转开话题:“那么,Cary和凯瑟琳不是在船上相遇的?”
他悠然笑了笑:“当然是在船上,难道你忘了?玛丽王后号的阅读包厢。”
她的脸更红:“我是说,剧本中的Cary和公主。”接着指了指一行字,又说:“你写的是在伦敦的贵族酒会……”
他轻轻打断她:“那就改成船上的酒会,船上会更浪漫。”
凯瑟琳答应了一声,低头涂改着,一面逐行向下看去:“他们偷偷从酒会离开,避开随从的耳目,穿过一条狭窄的布满灰尘的小径,来到花园中。月光透过花树,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阴影……”
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一些慌乱,这一切,和他带着她逃到那个布满铁架的小露台是多么相似。
难道这部剧本,真的是根据他们俩的邂逅创作的吗?
她向后翻阅着,想找出更多细节,可惜的是,剧本止在两人在花树下对视的瞬间。
凯瑟琳禁不住喃喃道:“而后呢?他总该对她说些什么吧?”
“凯瑟琳,已经很晚了,你要吃点东西吗?”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床边起身走到了门口。
凯瑟琳没有抬头,而是迅速地将这句话抄在纸上。却似乎觉得这句对白和前面浪漫的描述不太和谐,微微皱起了眉。
亚当斯打开一个极小的壁柜,从里边搜检出一块砖头状的橙色物体,叹了口气:
“不过这里只有肯尼亚Ugali,不过若用热水蒸一下,切成小块的话,会有曲奇的味道。”
他自嘲地屈起手指,在Ugali(3)上敲了敲,发出钝钝的回响:“前提是这里还有热水,以及足够的饥饿感。”
凯瑟琳看着那块形状奇特的“砖头”,心里有些发憷,摇了摇头。
他耸了耸肩:“那可真是遗憾,我刚发明了一种新的吃法——如果只有凉水的话,可以搅成糊。”
卡瑟琳却似乎并不关心Ugali的吃法,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讷讷地问:
“那,你刚才那句话是在问我?”
“当然,你总不至于把它写在台词上了吧?”他从那块“砖头”上敲下一个角,随手扔到盘子里,微笑着看着她。
“没有,没有。”凯瑟琳松了一口气,暗中将那句违和的话用力划掉。
“那么,我们写到哪里了?”他端着盘子,坐到她身边。在盘里倒上冷水,用一把勺子搅拌着。一股特殊的草药味从糊糊里透出来,显得有些苦涩。
“尝尝?”他把盘子递到她面前,“以我这些天的经验保证,其实味道没有那么坏。”
凯瑟琳看了看散发着草药气息的橙色面糊,心动了几次,却终于鼓不起尝试的勇气。
亚当斯遗憾地耸了耸肩,将盘子端走独自享用起来。
凯瑟琳突然有些后悔。也许,Ugali的味道真的不坏。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古板、守旧的女孩,遵循一切旧式淑女教条,不能吃不明的食物,不能穿过于新潮的衣服,不能接近奇怪的人。
可她想要的人生真的是这样的吗?她不由有些茫然。
肯尼亚歌手的琴声转而变得高亢激昂起来,仿佛一曲来自远古的歌谣。但奇怪的是,凯瑟琳却仿佛能将他的声音分得更清楚。
凌乱的音符中,她清清楚楚地听着他说:
“凯瑟琳,你喜欢我吗?”
这一问来得太突然,她有些错愕,但心底又觉得那么自然。也许是她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了吧。他那些反反复复、真真假假的话已将她所有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而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去享用他的Ugali去了,神色是那么轻松,根本不像是在等待一个重要问题的答案。
凯瑟琳的心中有一些委屈,如果说这是她邂逅的一场浪漫爱情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太不公平。他似乎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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