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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吉避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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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旧友陌路时
阮歆和祁晃像见了鬼一样盯着纪峥看。
虽然不在一起行动,但这两年也算目标相同共同努力,总归还是偶然碰见过几面。是以虽然在那次医院中的见面之后,父女两个的会面镇定融洽依旧,但个中到底多了几分疏离与客气,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
为免来得更加尴尬,他们平时不会主动联系,互相告知行程,碰见的几率其实很低。更何况他们这次的行动也真的算是目标随意,说走就走,昨天接到了扎西的短信,今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奔赴了山里,经过了先地铁后大巴再换乘另一辆大巴的诸多折腾,上到这辆去往小村里的客车时,竟比预估时间晚了两三个小时。
临时起意去解决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件,也能偶遇纪峥这种干大事的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祁晃看了眼阮歆,自动自觉地挥手招呼,试探地问:“纪叔叔您也在?干什么去啊这是,能顺路真巧啊。”
既然看见了,总不好视而不见地继续坐下去。两人在心里唉声叹气,老老实实地走到后排,在纪峥旁边的座位上双双坐下。纪峥干咳了一声,见无人回应,只得干巴巴地清了清嗓子,转而换上副心领神会的微妙表情,只是内心实在不算愉快,导致脸上的表情也带着些许僵硬与惆怅。
“大庭广众的,你们两个稍微注意点影响啊。”他虚张声势地说,见女儿和准女婿都对此充耳不闻,态度表达得非常明显,于是哀怨地叹了口气,一个人悄悄地转移话题。
“我来这儿找一个叫王允的人,你们两个这是?”
“去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们找得九成是同一个人,名字相同,恐怕别的也一样。”阮歆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应。祁晃在旁边点头附议,有些奇怪地摸了摸下巴,“现在折腾出人命的消息已经影响力这么广了吗,法治社会进程果然加快了?”
“哦,那可能真的是同一个人,他……”纪峥接着阮歆的部分开始讲起,话说到一半忽然被祁晃打断,先是有些不爽,而后没听几句便十分诧异地看着祁晃,“什么折腾出人命,你们说什么呢?”
“啊?你不是因为这个王允开假药害死了附近一个孩子过来的吗?”祁晃也十分诧异地瞪了过来,自觉理直气壮,显得非常无辜。纪峥摇摇头,错愕地回答,“王允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这次来见他,是因为需要让他帮我个忙……”
“什么忙?”阮歆问。
“叔叔您也谋财害命被发现了——哦不是,我开玩笑的,您继续。”祁晃在纪峥的注视中干笑着摆了摆手,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而低头道歉。
但是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他纳闷地想,纪峥虽然看着没个正形,但总归身为玄学院院长,抛除私人的有色眼镜印象后,其实是个处处很体面的人。而王允其人,他们在来做完也简单地了解过一点,这些年都一直流窜在这里,靠给人算命卖药骗钱为生,坑着无知淳朴的村民,眼下还将人坑死了,怎么看都实在太不入流了些。
祁晃顺口问:“你们认识?”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和王允以前其实是同乡。”纪峥摇摇头,没有回答阮歆的提问,在两人诧异的注视中,并不回避自己的这段往事,非常坦荡地向他们仔细介绍,“我之前也跟你们说过,我出身很普通,家里没有任何玄学与世家的底子,因为对这件事业的兴趣,以及那一点不可或缺的运气,就这么一步步幸运地走进了这个圈子。”
“而王允是我那时候很重要的兄弟、玩伴,小时候我们都对这些东西有着浓厚的兴趣,可惜他运气没我好……有些年头没联系了,想不到他还记得我。这一次还主动提出愿意帮我个小忙,实在是特别谢谢他。”
纪峥眉目舒展,谈起这段已经鲜少提起的往事时,眉梢眼底都是轻松与怀念。他和阮歆性格像了七八成,平日里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狐狸样,很难见到这么坦率而不设防的情绪,看来的确是心中一段很美好的记忆。纪峥在这里追忆着往昔,祁晃听了半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看向阮歆,发现后者的眼神也是难得一见的郑重。
“你是不是也莫名感觉哪里不大对劲?”祁晃靠近阮歆,用气音悄声问。
阮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朝他投来有些复杂的一瞥:“扎西知道我们的身份和目的,却还是故意引我们到王允这里来。如果说没碰见我爸,我还能姑且以为他只是想自保,但是现在……”
祁晃沉默了一下,看了眼满脸轻松看着窗外的纪峥,无声地点了点头,认可阮歆的说法。
对于王允这个人,他们知道的太少,已知的几条信息又来得太过矛盾,很难让人捉摸清楚,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然而现在说一切都太晚了,这是他们要换乘的最后一班客车,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上载着他们,无可避免的向终点前行。
阮歆将头靠在祁晃的肩膀上,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客车又颠簸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个群山深处的村子。下车的只有他们三个,山路难走,车晃得厉害,原本不晕车的人,也要觉得不大自在。村口种着一棵很大的榕树,两三个小孩儿绕着圈跑来跑去,树荫底下摆着象棋棋盘和小马扎,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缓慢地下着棋。
一切都太过正常,反而显得处处都不怎么正常。祁晃左右张望,附近总也不出现个年轻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按住个小孩子拉到身前问。
“小朋友,哥哥有些问题想问你,如实回答我好吗?”祁晃拿出毕生耐心,应付起懵懵懂懂看着他的小姑娘,循循善诱地问,“你们村子里最近是不是有你的小伙伴不在了啊?”
“有。”小姑娘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说她不乖,被惩罚不能做人了,我们怀疑她变成了这颗榕树,所以每天都来和它玩儿,她最喜欢这棵榕树啦。”
“除了这些呢?”祁晃掏出纸笔,将这几句话潦草地写下来,而后充满希望地抬头看她,“还有什么,一并跟大哥哥讲好不好?”
“好呀。”小姑娘认真地恩了一声,随后抬起两只有点胖乎乎的爪子,紧紧地抱住了祁晃的一条腿。
祁晃先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阮歆和纪峥却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祁晃愣了一下,缓缓低下头,看着抱住自己腿不放的小姑娘,渐渐意识到什么,脸色也是一白。
“妈妈说,遇到来问这个问题的人,要留下来喔。”小女孩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心地说,而后猝不及防地突然抬高了声音,尖着嗓子大喊。
“来人啊!!有人来了!!我抓住了!!!”
原本安和静谧的小村子里,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了十几号人。他们有的拿着刀矛,有的拿着菜刀,甚至还有拿着农具出现的,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祁晃冷下脸,拿手推了一下小姑娘,从她的掣肘中用力挣开,后退两步到阮歆和纪峥中间,衣角相贴才觉得心下稍安。小姑娘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从村里慢慢踱步过来一个人,将她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眼见正主疑似出现,祁晃顾不上刚才的惊吓,紧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看,男人却没有理会他,蹲下身给小姑娘一下下地拍着土,慢悠悠地朝小姑娘和围着三人的汉子们淡淡一笑,“他们是外来干扰我们正常生活的,就因为那个命里该绝的小丫头死了——要是让他们成功,那我就要被带走,也就没人替你们算卦看病了。”
“外面这些容不下你们的人,又在哪里。帮了你们多少呢?”
原本围着他们的十来号人,闻言都面色坚定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祁晃面沉如水,眉目冷静地四下快速扫了一圈,心里不由计算起了成功逃脱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眼角却看见了纪峥的表情,饶是对纪峥看法极大如祁晃,也不由愣了一下。
纪峥的神色极其复杂,看着慢慢站直身的王允,出口的声音轻如叹息,“为什么?”
“原因很多,比如我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挡了上面真神的路。还有……”王允看着他,诡异地笑了一笑。
“独活于世多没意思,纪峥,拿你的命,给你的妻女送行吧。”
☆、第五十六章 谈判与转机
祁晃与阮歆都顿时呼吸一紧。
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信息实在太过让人心生凉意,他们眼下被困在这里自顾不暇,而远在另一边的阮温殊和阮莹,却似乎也已经被人彻头彻尾地惦记上。眼下情况紧急,他们没办法去确认王允的这句话究竟是恐吓还是陈述,只能僵硬着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纪峥。
纪峥站得笔直,静静地看着王允。
“你故意把我引导这里,调虎离山?”他问,神色间带着平静的恍然,身处这般境地依然波澜不惊。王允见状也笑了起来,耸耸肩,朝他摆出个遗憾的姿势。
“现在看出来了?可惜有点晚。”
“我本来也只是随便试试,谁让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来了呢——连我这样的小卒也值得纪校长您亲自跑一趟,看来您这两年过得也着实拮据,手底下没什么可用的人了吧。”
纪峥垂下眼,沉默不语。十几个成年男人抄着家伙慢慢向他们逼近,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将他们和王允都囊括在里面。王允隔了几人的距离注视着他们,齐平的目光注视出了高高在上的意味,看着他们的视线中甚至带了些许怜悯。
“真可怜呐,纪校长,你曾经多么风光啊?娶了大世家的传人,接管了玄学院的事务,名利双收,家室双合,那么让人羡慕……现在呢?被十几个贱民围攻,死在这里也不过不抔黄土。瞧瞧这可怜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
“兴奋不已啊。”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纪峥看着他,苦笑了一声,“我似乎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拿你当珍贵的朋友,想也不想地来见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珍贵的朋友?”王允如同听见天大的笑话般看着他,眼底闪烁的是不容错认的疯狂恨意,“纪峥,你踩了狗屎运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时候,哪想起过还有我这个朋友?!”
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十年?最好的那一个三十载,他卧薪尝胆地化身赤脚医生,辗转在各种穷乡僻壤,执拗地,而纪峥这些年在干什么?玩弄权术,左拥右抱,平步青云,享尽荣华,春风得意的时候,何曾想过拉他一把?
而他们曾在同样的起点那么多年,岔路的开始,仅仅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运气!
因为纪峥碰巧救了一个那个世界的人,而他没有!
“你还要我怎么想起你?”纪峥拧紧眉,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王允,你摸着良心说,我之前站稳脚跟后有没有找过你,让你到玄学院去念书?”
“跟你这个同样一无所知装神弄鬼的人去学?”王允不屑地笑了一声,眼中无可掩饰地闪过一丝嫉恨,“你我半斤八两,你高高在上,我摇尾乞怜,凭什么?我是个善于等待的人,你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纪峥,纪校长,从明天开始,你的玄学院,就是我的了。”
他看着纪峥,带着极大报复快意地笑了起来:“我会给我们壮烈牺牲的上任校长树一块碑的,上面就写——”
“丧心病狂,杀妻害女。”
多大仇,不死不休就算了,搞这么变态至于么?祁晃略略皱眉,有些嫌恶地看了王允一眼,余光扫到周围的人,忍不住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在今天早上打着哈欠起来的时候,绝没想到会面对这样一副分分钟要命的场景,早知道就带着防身的东西过来了……这种时候反正急也没用,祁晃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在心里指望着纪峥多扯一会儿皮好拖延时间。虽然纪峥应该没接收到他心里的意思,不过好在两人的对话依然在继续。
纪峥问:“虽然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但王允,既然你是想要我的命,那我可以给你,只是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放他们离开?”
祁晃还在四周看着有没有能利用的东西,听见纪峥的话后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看向纪峥。王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新奇又震惊地笑了起来,啧啧有声地摇着头看了他两眼:“纪峥啊纪峥,你人老了之后,真是越发糊涂了。我不确定你今天能来,但你的女儿女婿,可是我派人引来的,你说让我放他们走?留着他们,回来找我报仇吗?”
是啊,怎么可能把到手的人质放走,换了我我也不放。祁晃一边在心里点头,一边忍不住还是心中一紧。
他们这次来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的准备,结果现在结结实实地着了别人的道,只能说棋差一着,其实怨不得他人。只是好多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交代在这里,祁晃咬牙,眼睛略眯,又看了一眼周围,心里打定了主意。
要是拼一拼的话,也许……
只是这并非一个人能做完的事情,祁晃转头看向阮歆,递了个眼神过去,意在让她配合一下行动。两人共处两年多,该有的默契早已经都培养得差不多,祁晃向纪峥旁边这么一望,却猝不及防地瞧了个空。
……阮歆呢?!
他的心跳刹那间几乎都停了一秒,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下一秒祁晃视线下移,就看见了阮歆的发顶,刚才在石桌旁下棋的两个大爷现在已经加入了围攻他们的行列,他和纪峥背临榕树站着,阮歆则后退两步,坐到了棋盘旁的石凳上,刚才一直没接话,居然是因为正在看棋盘。
祁晃:“……”
我媳妇的心,真特么的大!他在心里发自内心地想,一边又忍不住瞪了阮歆一眼。阮歆不知道是察觉了他的视线,还是突然感受到周围都安静下来,总之几秒钟后她款款地抬起头,一抬眼就发现大部分人都在盯着她看。
“你们谈完了?”她礼貌地问,甚至做了个请的手势出来,“谈完了就快打吧,打完就可以死了,早死早超生,投胎一场空啊。”
所有人:“……”
王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不怕死?!”
“还行吧,反正奋力挣扎又没什么用,没有设备拍不下来的话,死在这里还不是任凭你们胡编乱造一套出来。”阮歆懒洋洋地回答,看着明显没什么斗志,对眼前的局势也不太关心,盯着眼前的棋看,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没什么意见,成王败寇,随时可以痛快得去死,是不是啊祁晃?”
“啊?恩,是。”祁晃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阮歆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不过还是配合度很高地点点头,痛快地响应阮歆的说法,漫无边际地随口跑火车,“能和她死在一起,我当然没什么所谓的,这辈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呐我都被自己感动到了,歆歆你感不感动?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恩……看情况吧。”阮歆转了转眼睛,笑眯眯地随口回答,惹来祁晃一个严厉又幽怨的瞪视。纪峥在旁边幽幽地叹了口气,突然带着无限伤感地瞥了祁晃一眼。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歆歆和莹莹,我都会照顾得好好的,和温殊一起,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背负、立场和责任,平静幸福地过一辈子。”
“这辈子遗憾太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懵懵懂懂地忙了大半辈子才反应过来。可惜……我明白得似乎太晚了。”
他低下头,极深又极轻地苦笑了一下。祁晃看着他,纵使至今依然不知道阮歆打得是什么主意,却在这一刻,无可抑制地终于对纪峥多出了两分同情与怜悯。
人之将死,其言总是善的,祁晃默默地想。没人生下来就不走弯路,这个男人在歧途上可能走得格外久。虽然这辈子做得不够好,但最后关头能想通了,就算改变不了什么……
起码能获得对于自己的救赎与原谅吧。
阮歆从棋盘中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爸,你现在说这些,不知道能不能骗得了自己,我反正已经是不大信了。”
祁晃怔了一下,没有贸然插话,视线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往纪峥那边瞟。纪峥听见阮歆的话,眼中神色黯淡了两分,低头苦笑:“我知道,不过还是想弥补一些。”
“太刻意了。”阮歆波澜不惊地抬了下眉毛,伸手朝祁晃招了招,“过来。”
祁晃无声地点点头,走过去站到阮歆身前,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成一个防护的姿势。阮歆从他的背后伸出只手臂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拿起个刚才两位大爷放在棋盘上的茶杯。
“你们谈完了?”阮歆问王允。
王允没有接话,警惕而狐疑地看着她。
“哦,谢谢。”阮歆礼貌地朝他道了声谢,将手上的茶杯轻描淡写地朝空中随手上抛,在茶杯坠地的清脆碎裂声中,波澜不惊地开口。
“给我上。”
☆、第五十七章 关山远千里
令人震惊而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随着阮歆的一句“给我上”的指令,村口处居然真的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而后十几号人仿若凭空出现般,从远处出现在这里。
祁晃和王允齐齐震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王允仓促四顾,见自己带来的这一圈人都还好好地围在这里,总算又稍稍放下心来,指向阮歆三人厉声喝道:“把他们都给我拿下!当做人质去和对面交换,不然的话你们就等着今天都死在这里吧!”
现在的局面都已经进展到可以内应外合了,这几个杂鱼还上赶着来丢人现眼。祁晃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稍稍屈膝矮身,摆好一个极具爆发力的动作,只等着有人拥上前来时来一个挑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上一秒算盘还打得灵光作响,下一秒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这十几号人内部也已经开始捉对打起来了。
根本没有人想起来还要分神理会一下他们……
什么情况,这群人疯了啊?祁晃震惊地站直身,诡异地朝阮歆看去。
“看我干什么?”阮歆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奇怪地看着他问。
祁晃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两眼:“他们这是集体中了你的毒吗?”
“怎么可能是我,我也只是摔个杯子而已。”阮歆失笑,脸上的表情极其无辜,随手向纪峥的方向指了一下,“要说中毒,那毫无疑问是中了我爸的毒嘛。”
“我爸这次派人来,的确是派了不少。”
纪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随后便将注意力继续放在胶着的角斗中,没有再分神过来。
“你知道你是从哪里开始输的吗?”阮歆好整以暇地问王允,眉目舒展。王允看着她不说话,阮歆便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从一开始就输了,你怨了我爸三十年,心里想着的还是我爸当年的样子。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我爸,恐怕也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
“起码现在的他……来之前就已经派出来了好几批人蹲守在这里,你要是还是他当年的那个朋友,这些人就不会出现,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些人就派上用场了。”
王允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带着迟来的恍然与恨意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喜的话般,脸上的恨意与不甘心都如此明显,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快意。他诡异地看了一眼纪峥,朝阮歆大大地裂开嘴。
“小姑娘不懂,幸好到最后我还是赢了他一回。”他朝阮歆古怪地笑了一声,而后闭上眼睛,竟是接受了大局已去的现实,打算束手就擒了。
“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外圈的部分人已经突破了人墙的一角,朝王允步步逼近。王允看上去已然完全不在乎被人抓住,眼中的疯狂与快意却半分未减。
“来不及了,你们来不及了,就算你们两个侥幸活了下来,那边也肯定救不成了!你们以为这就是最后了吗?不,这仅仅是个开始……”
“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残酷,自己慢慢地活,长久的受着吧!”
他说这话时实在显得太过怨毒,个中意味简直明显得快要溢出来。纪峥闻言脸色愈发差,在王允的笑声中,纪峥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允,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纠结,觉得我也就是比你多了那么点好运气吗?”
王允骤然听见这句话,顿时连身体上的挣扎都忘记了,坐直身定定地看着纪峥,等待着他的后半句话说出口。纪峥在他热切的目光下,慢慢笑了一声。
“当年我选择倾尽我所能,奋不顾身地所有去救那个人,”
“而你没有。”
“这也是命的一种。”
王允呆呆地看着纪峥,久久没有动作。而他们也没有再管王允的事情,转而开始千方百计地开始了对自己的拯救工程。虽然三个人的处境目前来看暂时安全,但调虎离山之计已经种下了,现在的情况实在谁也不好说。在一片沉默而有序的忙碌声中,纪峥这次总算转过头来,有些复杂地看了阮歆一眼。
“歆歆怎么发现的?”他将话题转向周围正在忙碌的肌肉壮汉们,半是惊讶半是感叹地说,“我没想到你能猜出来我安排了人。”
“因为爸你有点太镇定了。”阮歆眉眼弯弯地回答,轻描淡写地说,“我印象里,爸你是个做大事的人,随随便便地和我死在这儿,心里不会这么甘心的吧。”
这个回答显然也超出了纪峥的预估范围,他有些怔忡地看着阮歆,眼中一瞬间闪过许多种情绪与颜色,最后都融合成了一种带着灰败与颓然的黯淡。他摇了摇头转过身,不让两人看见他的脸,声音中的湿涩音却很明显。
“其实……甘心的。”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光靠说能证明的。”阮歆毫不在意地笑笑,祁晃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王允和他的手下已经被纪峥带来的壮汉们绑到了一起,他的信徒们都是附近的普通农民,稍加教育改造后,相信能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
而剩下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马上离开这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阮家,赶到阮温殊和阮莹的身边去。
现在他们对这样的突然局面实在知道得太少,电话又没有接通,在千里之外干着急的每一分钟,都来得煎熬无比。
他们三个直接把来时的那辆面包车又自掏腰包租了回来,车被纪峥的大块头徒弟们做得满满当当。其实从早上出现到现在,也就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却像是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危急关头意外来临,到底也都靠着彼此走了下去。
他们还是坐在来时的位置,阮歆靠在祁晃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只是这一次,大大咧咧如祁晃,也能感受到倚在自己肩上的这个人似乎浑身都僵硬了,脸上的表情也已经维持着同一个样子很久。
她在不动神色地紧张着,祁晃心里明镜一般,面上也只能将她往怀里又揽了一些,无声地拍拍她的肩膀,权作沉默的安慰。
然而这件事情他们至今还没什么头绪,必然是不能一直沉默下去的。不久之后,阮歆离开他的肩膀,端正地坐直身,因努力思索而稍稍蹙起了眉。
“你们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谁做的?”
祁晃和纪峥对视一眼。
“我不大清楚,玄学院的校长任命该是由谁来负责任命?”祁晃问,没等纪峥回答,就补充了自己的下半句,“王允刚才说过自己可以接任玄学院的校长,那能决定校长罢免的是那波人,自然也就是这次找阮家关系的主谋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纪峥叹了口气,疲惫地摇摇头,“任命玄学院院长这种事情,应该是世家来做的,举荐人选,而后跟上面通个气。照这个思路来看,这次要置阮家于死地的就是展家为代表的世家了,但是有一个很不容忽视的问题——”
“王允如果能搭上展家这条线,哪还会在乎什么校长,郁郁不得志这么多年。”
纪峥话音落后,车中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有话就说呗,憋着干嘛。”祁晃忍不住了,重重呼出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可能是最坏的结果,但又不得不信。”
“是上头已经容不下阮家,想要除掉了。”
两年过去,因为他们这几方共同的努力,造神计划始终开展得磕磕绊绊,原地踏步,周家与阮家都没能做出什么太过亮眼的成绩来。眼下终于尘埃落定,上面开始肃清,最终到底是……选择了周家吗?
阮歆和纪峥垂下眼,都没有说话。无声的沉默如同隐秘的默认,炎热的夏季天气,三个人却都感到一阵从脚下生起的,迅速蔓延全身的冷。
他们此时的心头都浮现出一个疑问:阮家这样的情况,真的还救得回来吗?
总要知道一点情况才安心,不然两眼一抹黑地往前走,太煎熬了。祁晃烦躁地拧了两下眉心,最终还是无声地叹出口气,朝纪峥伸出了手。
“纪叔叔,电话借我用一下。”他简洁地说。
“我去问问情况。”
这通两年前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如今终于正式接通。祁轩接了电话后喂了一声,几乎是在那边沉默的瞬间,就已经知道了电话那边到底是谁。
“祁晃。”祁轩没有废话,兜头盖脸地直奔主题,“还有一线生机,你们赶快来。”
☆、第五十八章 故地又重回
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听见过祁轩的声音。
祁晃呼吸一紧,一时间只觉万千话语堵在胸口,却又都说不上来,最终也只是将视线投向窗外,简单地应了一声。
“已经在车上了,”他问,“阮家人现在在哪儿,到底什么情况?”
他顿了顿,沉默了几秒后又说:“……你们呢,没事吧?”
祁轩在电话那头毫无预兆地停顿片刻,而后声音才继续响起。
“阮家就在你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地方,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大致都在那里了,做好心理准备……虽然结局已经基本没什么悬念了。”
“我听说你们那里也遇到了点儿麻烦,解决了?”
“恩。”祁晃点点头,意识到祁轩看不见后清清嗓子回了一声。祁轩没有多问,再继续开口时,祁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若有若无的和缓。
“妈现在正在旁边哭,说混小子好歹还记得问家里一句,没白养你二十来年。”
“……”祁晃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就事论事地翻了个白眼,“拐着弯骂我?”
“体谅一下她吧。”祁轩淡淡地说,“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你的声音了。”
祁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二世祖,从十九岁开始就没过上什么普遍意义的舒心日子。和家里走到这一步的确是一次次选择之后的必然,但到底血浓于水,走得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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