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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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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全凭爹爹做主!”

过了好半晌,吴子昂方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嗯,好了,没其它事情了,你下去罢!”

“孩儿告退!”

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吴子昂离开了书房。

第一卷 异世殊途 第九章
“福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我何时订的这门亲事?”

从书房出来,见到在外恭候的福伯,吴子昂忍不住问道。

“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公子出门,偶遇九王爷义女秋雪晴小姐,一时惊为天人,于是跪求老爷夫人向九王府提亲!当时九王虽然应允,对于婚期却是一拖再拖,如今却亲自上门重提旧事!遂与老爷订下婚期!公子,老奴先这里恭喜了!”刘福老脸尽是灿烂笑容,向着吴子昂一揖贺道。

“这……!唉!”吴子昂心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天知道这个‘以前的他’还为他惹出多少事来,罢,罢!走一步看一步罢。想到这里,他无精打采地道:“我记起来了!”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刘福点着头道:“公子若无事,老奴就告退了!”

“嗯!福伯慢走,我也回房了!”吴子昂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忙与刘福别过,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真是怪哉!”望着吴子昂离去的身影,刘福轻摇着头,老脸上现出迷惑的神情,他是看着对方长大的,由于夫人的宠溺,养成了吴子昂骄横无礼的性格,尤其对待下人颐指气使,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谦恭有礼。

“看来老爷说的对,公子今次大难不死,终于转了心性!”刘福老脸现出欣慰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道。

吴子昂按原路返回,途经自己住处却不入,而是继续东行直向‘静园’而去!

行至‘静园’门口处,一阵低沉的琴声从内传来,涌入他的耳中。

他记起这仍是那晚他所听过的曲子,怔了一下,轻轻推门而入。

卫玄衣仍坐于凉亭内,俯首抚琴,神情的专注却与琴声的效果成为鲜明的对比。

仿佛未曾觉察到有人接近,卫玄衣仍然专心抚琴,而吴子昂也不便打断,轻行几步后便静静立于不远处等候。

好不容易捱过这段低沉难听的曲子,吴子昂方走上前,微微一躬道:“卫叔叔!侄儿有事请教!”

“子昂,我这段曲子弹的如何?”似乎没听到吴子昂的话,卫玄衣双手一收,抬头望向对方问道。

“这……!”吴子昂迟疑了一下,继而实话实说道:“恕侄儿冒昧,卫叔叔这段曲子晦涩低沉,更兼音律不准,故而令闻听者难免心生烦乱!”

“你倒是爽直!”卫玄衣闻言面上微微一笑道:“不过,你说的不差,我本身对琴艺也只是略为通晓,却勉强弹奏这种难度甚高的曲子,实有不自量力之嫌!”

言罢,右手轻轻一拨琴弦,古琴顿时发出一声轻鸣。

“卫叔叔言重了!”吴子昂连忙道:“小侄信口乱言,叔叔莫怪!”

“我却知道,你是最有资格对我琴艺做出评价的人!”卫玄衣站起身,双目凝视着对方微笑道:“三日前,颐清园内,你一曲毕而四座惊,甚至连苏丫头这等心高气傲之人亦生出自愧不如之感,子昂你应当感到自豪才是!”

“是,是!”听着对方看似称赞的话语,吴子昂心中却是无半点喜悦,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别人问及他琴艺的来由,这是他无法回答而又无法编造谎言加以搪塞的头痛问题。

果然,正当他念及此处时,便又听卫玄衣道:“说实话,我对于你从何学来这琴艺十分的好奇!”

来了!吴子昂心中禁不住猛然一跳,已隐约猜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必是要出言询问,而他却又实在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难道他能说,他是借尸还魂或是转世重生么?既便他肯说实话,旁人不拿他当疯子才怪!

“不过,我却不想追问!”似乎看穿了吴子昂心中的紧张,卫玄衣语气一转,说出一句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的话来。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因此,我不问,你也无需紧张!”将对方惊讶的神情收进眼里,卫玄衣微笑着继续道。

“卫叔叔能体谅侄儿的难处,侄儿十分感激!”吴子昂暗中轻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于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由衷地生出尊敬之意。

“嗯!”卫玄衣点了点头,浓眉微微一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适才听你说过,有事欲请教于我!到底是何事,难不成,只是这短短半日,你便对这两本书有些心得么?”

“谈不上心得,只是想劳驾卫叔叔为我寻一张人体穴位及经脉详图!”吴子昂直言说出了来意。

“哦!这个简单!”卫玄衣闻言立即从袖中掏出另一卷书册,送于吴子昂道:“这是你想要的东西,拿去罢!”

吴子昂一怔之后,心中已恍然悟到对方想必是早已料到自己会前来索图,因此早已将东西备好了。

望着对方微含笑意的脸庞,吴子昂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卫玄衣与那晚冷厉如魔神的中年男子联系起来,一种令他莫测高深的感觉悄然涌入他的心中。

从‘静园’回来,吴子昂进入房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卫玄衣送于他的书册,一望之下大喜过望,因为除了他想要的人体穴位及经脉图外,还有一些练气口诀,而且看其浅显程度,应该是入门的基本口诀。这在相当程度解决了他的难题。

他毕竟是生于现代社会,对于这些内功心法自是相当陌生,但好在这些运气法门只是初级粗浅的东西,掌握起来应该并不十分困难。

此物在手,好比是架起通往武学之地的桥梁,对于练气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并不急于按图操练,吴子昂的想法是先将人体周身穴位及经脉图吃透,然后按部就班掌握余下练气口诀,最后再钻研那本古怪的内功心法!

整整半天,吴子昂将自己关进房里,手中捧着人体穴位图细心观看,并一一对应自身穴位的位置将之记牢。

人周身穴位有三百六十五处之多,五脏各有井荥俞经,合五俞,左右共五十穴;六腑各有井荥俞原经,合六俞,左右共七十二穴;在头部有五行,每行五穴,共二十五穴,五脏在背部脊椎两旁各有五穴,二五共十穴;大椎上两旁各有一穴,左右共二穴;此下瞳子、浮白,环跳,听宫及至天府下五寸处的大禁之穴——五里穴!

纵是吴子昂记忆超强,面对如此繁多的穴位亦生出毫无头绪之感,及至掌灯之时,他也只勉勉强强记住一百多处。

晚上依旧是夏诗送来饭菜,匆匆吃完之后,吴子昂便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书册里。待得将军府上下灯光俱灭时,唯有吴子昂房中灯烛摇摆,如此挑灯夜读,至近子时灯光方熄。

***

第二天一早,吴子昂在夏诗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用完了早饭,便又将那本人身穴位图拿出。

“公子,这是什么?”收拾碗筷的夏诗见状不由好奇地问道。

“哦,这是人体穴位图,闲来无聊,所以翻来看看!”吴子昂随口搪塞道。

夏诗再无言语,然而望向吴子昂的目光却是充满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整个将军府都知道,公子无聊的时候会出门,会找一些狐朋狗友聚众生事,更会钻入烟花柳巷之地一鬼混便是一天,却唯独不会看书,不,准确的说,是不会接触一切与纸张有关的东西

“怎么了?诗儿!”吴子昂见对方眼神奇怪,禁不住讶声问道。

“没什么?公子安心看书,小诗告退了!”说罢,轻轻一躬,便拿起食盒退下了。

“奇怪!”吴子昂摇摇头,将目光重投向书卷,继续进行他的穴位记忆功课。

如此这般过了三天,吴子昂终将图上穴位一一记牢,欣喜之余,信手继续下翻,准备练习下面的口诀。

然而不细看则已,一看之下,吴子昂心中却是有些失望。

通观全文,口诀并无不妥之处,相反由于其浅显易懂,更因另有小字注解,最适合如吴子昂这般门外汉修炼。

吴子昂的失望源于其中的一段话,“夫丹田如水之源,经脉如水之流,源充盈则百流充盈,源枯竭则百流俱干,故练气初始,最忌急躁,一切当以平淡视之!至百日,丹田之气成形,始可小心运转,如此三年约有小成,十年期至大成,其中火候,当以人之资质不同而有所不同!”

“百日方能成形,三年约有小成,十年期至大成!”吴子昂不由摇头哑然失笑,看来在未看到这段话之前,自己已经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须知世上任何一门学问,都是循序渐进而来,有人穷极一生尚不能钻研极至,而自己之前竟存有一步登天之念,实是可笑之至。

想通此处,心中失望已然淡去,平心静气的拿起书卷,细细揣摩起来。

若有所悟之时,盘膝而坐于床,闭目垂帘,舌抵上腭,意念紧守丹田,开始了练气的第一阶段——神与气合,即是培元固本,壮大丹田之气。

初时,吴子昂尚无异常感觉,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隐隐感觉到丹田处有发热的迹象。牢记口诀中所记载‘忌喜忌躁,怡然处之!’吴子昂继续凝神于丹田,以念力促其不断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只觉房内明亮异常,而周身暖洋洋亦是非常舒适。虽是刚刚涉及练气入门,但已让他感到其中的好处,信心不免又增添了几分。

“有点意思!”吴子昂面上现出微微笑意,又将书卷捧入手中,凝神观看起来。

正当他如痴如醉沉浸于练气打坐之际,耳中却忽然闻得夏诗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苏才女求见!”

“不见!”几乎是不假思索,吴子昂头也未抬信口说道,此时的他正值心无旁鹜之际,根本未曾听清夏诗说的是什么!

“公子!”门外夏诗不由的有些急了,名传天下的苏才女屈尊亲自前来拜访,这是何等的荣耀,却未曾想公子竟然会以‘不见’两字一口回绝。

“绮梦诚意前来拜访,不知吴公子能否绛贵屈尊给予一见!”

顿了片刻,一个有如仙籁般的声音再度传入吴子昂耳中,令他为之一怔,终从探究练气的热潮中清醒过来。

谁?苏才女!吴子昂脑中如电闪动,瞬间一个灵秀绝伦的玉容浮现于他的脑中。

哎!在呆了三秒钟之后,吴子昂终于醒悟过来,来不及细想对方为何忽然前来,将手中书卷放于一旁,匆忙前去打开房门。

一脚迈出房门,吴子昂双目便已搜寻到那个优美动人的身影,面上不由一呆,原本想要说出的歉意之词瞬间忘于九霄云外了。

金色的阳光下,一身雪白的苏绮梦静静而立,灵秀绝伦的玉容上闪现动人的光泽,一双灵气四射的明眸犹如一泓秋水,明净剔透,泛着动人的光彩。绮梦,绮梦,果然人如其名,沭浴于金色阳光下的她,果真就像一个甜美的梦境,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令人生出无法真真切切拥有的无力感。

“吴公子!”

见到吴子昂开门相迎,苏绮梦微微一礼,轻声道:“绮梦不请自来,还望吴公子莫怪!”

“苏才女言重了!才女肯屈尊前来,实是我的荣幸!”吴子昂定了定神,从对方那种慑人心魄的美丽中挣脱出来,双手一揖回礼道:“苏才女请进!”

苏绮梦闻言微微一笑,轻移玉步走入房内,吴子昂与夏诗亦随之走进。

两人分主宾落座之后,吴子昂轻呼了一声:“诗儿,看茶!”

对于古代这种待客礼数,吴子昂可是毫不含糊,有时他自己也发觉,他越来越像这个朝代的人了。

“是,公子!”

夏诗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片刻之后,端进两盏香茗,放于两人身旁的木几上,然后向两人躬身一礼退出门外。

轻轻品了一口香茗后,苏绮梦美眸转向吴子昂,娇靥现出一抹浅笑道:“绮梦此次前来,是诚意向吴公子讨教琴艺,还请吴公子不吝赐教!”

“这个……!”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吴子昂不由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方开口道:“苏才女高看在下了,其实论琴艺,你实是在我之上,若说求教,应是我向才女请求教才是!”

“绮梦非是自大之人,三日前公子在颐清园一曲实是超越于绮梦太多,因此今日才厚颜前来讨教!”说到此处,苏绮梦美眸深注对方道:“而公子方才的话,却让绮梦生出公子拒人千里之感!”

“苏才女误会了!”吴子昂见对方心生误解,不由连忙解释道:“在下所说并非虚言,凭心而论,才女琴艺确是高过我甚多!当日颐清园,我不过是超常发挥罢了!”

“公子此话,实是令绮梦难以信服!”苏绮梦轻摇螓首,秀眉轻皱道,想她诚意前来讨教,对方却一再推搪,饶是她气量广阔,却也难免心生不快。

“才女若不信,我也无法!”吴子昂面上现出一丝苦笑道:“当时只是心有所感,故而寄情于琴,方奏出那段琴音,换做今日,我却是无论如何也弹奏不出的!”

“寄情于琴!”苏绮梦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心有所感般沉吟了片刻,之后轻轻点头道:“绮梦相信公子所说便是!”

“只要才女不要误会我这是推托之词就好!”吴子昂松了一口气,微笑道:“不过说到心得,当年师傅传我琴艺时确是有过一句!”

“哦,是哪一句!?”苏绮梦美眸中闪现出感兴趣的光芒,问道。

“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琴!”吴子昂毫不羞愧地将以往看到的一句话改了一个字,然后转送于对方。

苏绮梦闻言美目不由一亮,口中低低重复了几次,然后重将目光凝于吴子昂身上道:“公子能否详细解说一下!”

“这个,”吴子昂微一思索,遂开口道:“学琴之人大多有这样的领悟,曲子的色彩完全取决于心境,人喜则琴声喜,人悲则琴声悲,所谓“琴声即是心声!便是这个道理!”

苏绮梦点了点头,轻启香唇道:“公子说的这个,我自然也明白,绮梦想请教的是,如何才能达到像公子所说的‘极于情,极于琴!?难道只是在奏琴之前保持适合的心境便能达到么?”

“不,不!”吴子昂摇摇头,答道:“我始终认为,将各种情感强加于心境那是下乘之道,喜则是喜,悲就是悲,抚琴就是为了真实的表达内心的情感,如果刻意的去追求某种意境而奏琴,那反而有悖于‘歌以咏志’的初衷了!”

“公子的意思,是一切归于自然,心喜则奏喜,心悲则奏忧,拥有了真实的情感,方能奏出超越自身限制的琴曲!”苏绮梦玉容中绽出一抹喜色,心有所悟的说道。

“不错,就如苏才女当时所奏那曲,恬淡清雅,颇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真意,而我相信,那才是才女内心之所向所往!”一口气说完这些,吴子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以上俱是在下一人之论,难免有偏颇之处,才女不可全信!”

第一卷 异世殊途 第十章
“公子过谦了,绮梦却是觉得字字珠玑,实让我有茅塞顿开之感!”苏绮梦美目闪过一抹异色,柔声道:“恕绮梦直言,依公子如此学识,怎会做出之前冒昧之事,这实是令绮梦万分费解!”

“咳!”发表了一长篇大论后,正在喝茶以解口干的吴子昂闻听此言,险些将茶水呛于喉中,他实没有想到对方竟会问出这等令他难堪的话题来,由此看来,这苏才女好奇之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

“这个,学识与品行应该是两回事罢?!”好半晌,吴子昂方红着脸憋出这么一句!

“噗!”

闻听对方的辩解之司,苏绮梦不禁轻笑出声。

刹那间,犹如百花怒放,大地回春,那甜美的笑靥使得以前见惯美女的吴子昂亦为之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子的话,绮梦是否可理解为,尽管你的学识不凡,然而品行却为之不端呢?”苏绮梦的唇角仍挂着嫣然笑意,柔声问道。

“咳,咳!”吴子昂老脸一红,口中轻咳了两声,讪讪地道:“才女且为我留些脸面罢,再说下去,我真要无地自容了!”说这话时,吴子昂心中已是将以前那个‘自己’痛骂了无数遍,要知道他可是清白的,只是代人受过而已。

望着对方的窘态,苏绮梦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她虽然不过双十年华,但生平见过的奇人异士亦不在少数,然而似对方这般性情先后不一之人却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时,是在漓江,对方偷窥不成意欲逃走,仓皇几如丧家之犬;第二次颐清园内,对方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却对与她不分轩致的蔚灵瑶方寸尽失,更让她吃惊的是对方那发自内心肺腑,充满无尽相思之意的琴声;而今第三次会面,对方窘迫之余却更显真性情流露,那种率直令她无法将眼前之人与那晚偷窥之徒联系起来。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苏绮构暗自思忖间,美目不经意从桌上掠过,不由被一件物什吸引了注意力,当下盈盈而起,移步于桌前,伸出玉手将桌上书卷拾起,望了几眼之后,不由讶声道:“公子可是正在修身炼气么?”

“只是闲来无聊,以作消遣!”见对方拿起他那卷基本心法,吴子昂言不由衷地随口答道。

“哦!”苏绮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放下书卷转身微笑道:“今日得公子赐教,我实是受益良多,绮梦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着,躬身盈盈一礼。

“苏才女太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吴子昂连忙起身还礼。

“我尚会在恒城盘亘些时日,公子若有余暇,可前往清漓小筑做客,我随时欢迎,不过,若是一如上次,那便不在绮梦欢迎之列了!”

望着对方充满善意的笑靥,吴子昂心知对方最后一句并无恶意,不过饶是如此,脸上仍不由一红道:“若有时间,在下必然登门拜访!”

“如此,绮梦就先告辞了!”

“苏才女请慢走!”

亲自将苏绮梦送出将军府,吴子昂返回住处,空气中仍隐隐留存于那位苏才女醉人的香风。

做梦罢?吴子昂轻摇了摇头,不禁哑然失笑,他确是做梦也未曾想到那位绝代才女竟会亲自登门拜访于他,而他竟然也大言不惭地发表了长篇大论,不过,关于这些琴艺心得,他却并非是无的放矢,那确确实实是他的真实体会。

这世间竟有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吴子昂心中暗自感叹,若不是心有所属,想必他也会生出追求她的念头吧!?

一念及此,另一个清丽绝伦的玉容便忽然浮现在他的脑中,令他心中为之一痛,神色立刻黯淡下来。

异世殊途,何异阴阳相隔!此生此世,他永不可能再见到那令他魂萦梦牵之人。

低低叹了一声,吴子昂强收拾起黯然的心境,将书卷拿起,眼下唯有练气这件事才能使他忘去世间万物。

***

不知不觉间,又是四天过去,吴子昂练气的进境虽微有成效,却仍只停留在练神合气的初级阶段中,而对于卫玄衣先前送于他的两本心法,他却是无暇细看,更不用谈什么心得了。

七天之期已过,吴子昂怀揣着两本书来到‘静园’!

卫玄衣仍是一身黑衣立于凉亭内,这让吴子昂心中微有不解,这‘静园’虽然不大,但可去处仍有许多,可几次相见,对方却都立在这里,难道,这个凉亭有什么独特引人之处么?

“卫叔叔!”

来到卫玄衣身旁,吴子昂取出两本书,恭恭敬敬递于对方,口中道:“侄儿愚笨,未从这两本书之中获有任何心得!”

“是么?”卫玄衣微微一笑,双目上下打量着对方,半晌方开口道:“我却瞧子昂神清气爽,应是对练气一途略有心得才是!”

“实不相瞒,这两本心法,一本太过于晦涩难懂,而另一本勉强看得懂,却又因侄儿基础功底太差而暂时无法修习!至于叔叔所说的神清气爽,却是托那本基本练气口诀的福!”吴子昂没有半分隐瞒地说出实情。

“哈哈!”卫玄衣闻言不由朗笑一声道:“子昂可知我手上这两本心法,分别被魔道两途视为无上宝典,慢说七日,即便是七年,亦有观之而一无所获者!”

“卫叔叔,你……!”吴子昂闻言不由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拿回去观看,还说什么劳什心得!这岂不是在戏弄于我么?

“之所以将两本书拿于你观看,只不过是想让你在这两种修行方式中择一而行!如今,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卫玄衣伸手轻轻摩裟于那册满是画像的书卷,双目凝视着吴子昂一字一句地道:“你选择了魔!”

“魔?”吴子昂面色微变,轻呼一声道。

“不错,若真有一日,你完全参透了这本‘魔神录’,那你便会成直正成为一个魔神!自此天地玄黄,尽操于我手,天下万物,任我予取予求!”说这话时,卫玄衣面色沉肃,毫无半分说笑的意思。

望着对方严肃的神情,又望望对方手那本被称之为魔门无上心法的‘魔神录’,吴子昂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一个念头忽地涌现于他的脑海之中,既然在现代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何不在这异世上一展自己的抱负呢?以往观看一些古代武侠小说时,总向往其中的独闯江湖,快意恩仇,而今这一切极有可能都会变为现实!

一念及此,吴子昂顿时下定了决心,向卫玄衣深深一揖道:“还请卫叔叔教于侄儿!”

似是感觉到吴子昂心中的思想变化,卫玄衣眯起双目,唇角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口中连声道:“很好,很好!”眼下的对方心藏鸿鹄之志,实是像极了当年的他!而他却也有心将胸中所学尽传于对方,不单是因为他是吴天耀之子,更重要的是心性大转的吴子昂的确有继承他衣钵的潜质。不过,令他感到可惜的是,尽管对方资质上乘,但由于习武太晚,恐怕在有生之年仍无法超越如蔚灵瑶,苏绮梦这般自幼便潜心修行的年轻高手。

而对于这一点,他并打不打算告知对方,因为对于现在的吴子昂来说,最需要的是信心。

“子昂,从今日起,你便搬于我这里居住!你爹爹那里,我自会说明!”微一沉吟,卫玄衣遂向对方说道:“

“是!是!”吴子昂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连声点头道。

“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罢!”卫玄衣挥挥手,示意对方先回去。

待得吴子昂走后,卫玄衣负起双手,双目间现出复杂的神色,其实‘静园’距离吴子昂住处并不远,他之所以要对方搬来同住,是因为他知道他留在这将军府第的时间不多了,因此他打算在这段时间,给予吴子昂最多的指导。

十天?还是半月?他们还会忍多久呢?一想及‘天池’中人,卫玄衣的俊脸上不禁露出冷冷的笑容,笔直的身躯微微一挺,一股有如寒风般凛冽的杀气瞬间充斥于整个凉亭之中。

***

书房内,吴天耀手持一卷兵书,正坐于书案前观看,看到其中一段时,不由摇头轻叹,心有所感!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三年前的封城之城,若不是皇上连下三道金令命他撤军,如今的北梁怕是早已成为大秦的附庸国了。而今北梁得以喘息,一方面与西晋通婚联姻结为同盟,另一方面在重镇封城集结了重兵驻守,大秦若再想挥师西进,怕是已无便宜可占了。

外戚干政,最终则君权不保;君王扰军,最终三军必败。

想一想,当年若是自己坚持己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么今日洛江以北,怕又是另外一种形势了罢!

一想及此,吴天耀便觉心中烦乱,将兵书弃于一旁,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绿树红花,阳光明媚,心情却是一片阴霾。

自从他回京,除了当时回城时皇上接见他一次外,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他却是一直被闲置在家。

没人可以体会他现在的忧心似焚,十几万大军正布于秦卫交界等待着他的指挥。

眼下四国之中,除却大秦,犹以南卫军力最强,而两国交境的洛城一带,一直是大秦争夺之地。

今年初,他施以奇袭之计,率军夜渡洛江,终以损折三万兵力的代价攻下了洛江南部重城洛城,打破了长年以来南卫一直据江险而守的局面,从而将秦卫的战线拉至南卫境内。

然而就在此种关头,皇上竟又派人召他回京。

“不识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眼下的圣上便是正在犯这样的错误,而身为臣子的他却无力改变。虽然他返回京城之前,已将军务暂交于老将耿毅,更有燕衡,周园等一干战场经验丰富的将领相辅,想来坚守洛城毫无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更兼因洛城失守,南卫已派出与他相齐名的名将霍轻侯与之对镇。

对于霍轻侯这个人,他一向忌惮颇深,对方用兵一向以‘沉稳’著于天下,他曾先后与对方交手三次,双方俱是没占到半分便宜,此次若是换作对方驻守洛城,他是决不会施用偷袭这种险计的。

“唉!”思前想后,吴天耀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下大秦看似国力日盛,其实内在危机亦有不少,外戚干政此其一;朋党之争此其二;王室内乱此其三;再加上因他多年征战,攻占了其他三国大片疆土,晋,梁,卫三国已存同仇敌忾之意,上次封城之战时,西晋与南卫联军渡江相援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内忧外患,秦帝若再疑忌于他,弃之不用,那大秦可真就危矣了!

正想至这里,忽听得门外刘福苍老的声音想起:“老爷,赵公公求见!”

“哦!”吴天耀先是一怔,继而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连声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言罢已抢先几步,上前将房门打开。

门外处,一身材高瘦,白面无须男子正立在那里,见到吴天耀开门,苍白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微微一躬身,口中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道:“大将军!”

“赵公公,快请快请!”

往常颇有些看不惯这等阴阳怪气之人的他,今日却觉得对方有说不出的可爱,原因无它,只因这赵公公正是宫廷太监总管,皇上身旁信赖之人。

换句话说,便是对方既然来了,那就证明皇上必有事召他进见。

果然,赵公公一进房,谢绝了吴天耀的落座看茶之礼,尖声道:“皇上有要事召见将军,将军且随我回宫面圣罢!”

“好,好!容我换上朝服,然后随公公一同回宫!”吴天耀语气中掩饰不住兴奋之意,连说了两个好字。

片刻之后,吴天耀穿好朝服,随赵公公乘轿一同前往王宫。

此时早已过了上朝的时间,吴天耀,赵公公两人进入正午门,穿过雕栏玉彻的内河水桥,直向王宫东部行去,在那里,有秦帝接见近臣及批览奏章的地方—御书房。

“启禀皇上,吴大将军到了!”

穿过丈许的长廊,来到御书房门前,赵公公依然用那副独特嗓音禀报道。

“让他进来罢!”一个柔和的男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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